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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红花绿叶

上一回说到焦浪喝令扬子江鳄亮兵器受死。扬子江鳄问:“你真的与我单打独斗,其他人不出手?”

焦浪说:“峰弟,你闪开,我要亲手杀了杨贼才解恨。”

焦峰退到一边去,对扬子江鳄手下的两个人说:“这是杨贼与我很哥单打独斗,以决生死,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在一旁看,要是敢出手,别怪我也出手。”这两个长河帮的人哪里还敢出声,见司马寨主已死了。别说自己不是那少侠的对手,也不是焦家人的对手。就算是拼了自己,也救不了自己的帮主,要不是焦浪喝往,他们早己想脱身逃命了。现在他们只有唯唯诺诺,退到一边不敢动。

扬子江鳄望着焦二问:“焦二哥,你真的不出手?”现在他已不像初来时那么趾高气扬直呼“焦二”,而改称焦二哥了。

焦二冷冷的说:“不错!”

“要是我胜了令郎,你们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焦二森森的说:“你胜了才可以说这一句话。”

焦浪怒喝:“少废话!我今日杀不了你,誓不为人。”说时,一刀劈出,直取杨贼。扬子江鳄在这等情况之下,战也死,不战也死。他将牙一咬,举刀招架,感到战死也要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胜过就这么白白的受死了。所以他像困兽似的,不顾一切,拼命一连急进几招,用尽了全力。焦浪也如怒虎一样,拼命抢杀。乒乒乓乓一阵双刀相碰的响声过后,焦浪给逼得后退了两步。在刀法上,焦浪并不逊于扬子江鳄,在气力上,也旗鼓相当,但扬子江鳄临阵交锋的经验比焦浪丰富,而且更明白在伤了焦浪之后,焦二必定出手,到时,自己想不死也不行了。所以他在一轮抢攻之后,将焦浪逼出了店外,也跟着跃了出来,举刀又是狠狠的向焦浪凌空劈下。当焦浪闪开之时,他一个纵身,不顾自己的两个手下和司马寨主小孤山人的死活了,自己向寨外飞逃而去。

焦浪怔了怔,跟着跳起身吼道:“杨贼,你想逃?没那么易!”便纵身追去。可是公孙不灭已如流星般的先追去了。他感到不能让这条鳄鱼溜走了,不然,他今后又不知会搬什么人前来寻仇生事。就是不杀了他,也令他成为废人,不能为害人间。

扬子江鳄逃入寨外一处树林里,一颗心放了下来,“哼”了一声;“你们想杀了老子,没那么容易,姓焦的,你等着老子改日再找你一家算账,在这世上,有我就没有你这一家人的存在。”

可是他抬头一望,不禁傻了眼,公孙不灭不知何时已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他的前面。他震惊得后退了两步:“你……”

公孙不灭听了他的自言自语,感到更不能让这条凶残成性的鳄鱼跑掉。

他说:“你还想找焦家复仇?我要是不杀你,那不害了焦氏一家么?”

“我……我……我跟你拼了!”

这条凶残的鳄鱼,可以说临死也不知改侮,他一刀向公孙不灭劈来,公孙不灭略为一闪,顺手一掌拍出,便将他拍飞了。这一次,公孙不灭有了经验,出手不那么重了,只用一成的功力,可是这一成的功夫,杨贼已受不了,给拍飞得摔在地下。虽然没给拍死摔伤,但摔下时,刚好碰上了追赶来的焦浪、焦峰。焦浪不等他爬起来,举手一刀劈去:“杨贼,你去死吧!?”这一刀,顿时将杨贼的脑袋劈飞,追随司马寨主而去。

焦浪杀了扬子江鳄后,才吐出了一口怨气,对公孙不灭一拜说:“多谢少爷,不然,真的让杨贼跑掉了。”

“浪哥,你我之间,何必这样客气?放走了这条鳄鱼,对我更不利。现在事情己完了,为了不让人知道我的行踪,我先走一步。”

焦峰愕然;“少爷要去哪里?不随我们回店么?”

“峰弟,我随你们回去,就更叫人注目了。”公孙不灭又说了几句话,便闪身消失在树林中。

焦浪、焦峰这才放心的转回。焦二夫妇见他们兄弟空手回来,怔了怔:“让那条鳄鱼溜掉了?”

焦浪说:“放心吧!我已在树林中将他砍死了,从此以后,江湖上再也没这条鳄鱼了。”

焦氏一家听了才放下心来,而长河帮、小孤山的残匪,吓得面无人色,一齐跪下来请求饶命。

要是在长江上,焦二夫妇真的会将这几位残匪全部砍翻,抛入江心喂鱼,但现在是在野人寨,有平民百姓,就不能这么做了。焦二皱皱眉,一挥手:“你们走吧,我不杀你们,希望你们今后好自为之,不得再来犯野人寨,不然,莫怪我焦二心狠手辣,将菜子湖、小孤山夷为平地。”

这些残匪哪里还敢出声,一个个叩头谢恩,便要离去。焦浪大喝一声:“你们就这么走?”

焦浪的喝声宛如平地一声炸雷,震惊得残匪魂飞魄散,一个个呆若木鸡,不敢动了。焦浪瞪眼说:“把你们首领和同伴的尸体抬走,埋掉!”

“是是!小人马上把尸体拾走埋掉。”几个残匪同声说。

这几个残匪,慌忙将司马寨主和同伴的尸体抬到寨外的树林里,连同扬子江鳄的尸首也一并埋葬。然后扶着受伤的同伴,狼狈离开了野人寨。

这些残匪一走,焦琴急问焦浪、焦峰:“那位少侠呢?没跟你们回来?”由于这时已有一些群众出来了,有的还好奇的向焦四打听,焦琴为了不想让人知道公孙不灭的面目,以少侠代替少爷的称呼。

焦峰说:“他已经走啦!”

焦琴一怔:“什么!?他走了?他去了哪里?”

焦峰说:“不知道,他姓名也不留的,闪身就不见了。我们叫他也叫不回来。”

焦四娘知道自己儿子说话的用意,故意埋怨焦峰:“你也真是,这位少侠仗义出手,救了我们一家,是我家的大恩人,你就是留不住人家,也该请教人家贵姓大名,仙乡何处才是,让人家走了,我们今后怎么去报答这位少侠的大恩大德?”

“妈,我问了,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你就不能拦住他么?”

“妈,他武功那么好,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我怎么拦呵!”

焦二说:“弟妹,别怪峰儿了,看来这位少侠是位做了好事而不愿留下姓名的高人,更不希望我们去报答,我们只有在心里记住他这份恩情好了。来,我们收拾好铺面做买卖吧!”

他们的对话目的,就是说给野人寨里的人听的,让他们认为公孙不灭是一位突然而来,悄然而去,不愿留下姓名的侠士。这样的侠士,在江湖上不能说没有。野人寨的百姓真的相信了,从而一传十,十传百,没有几天,就传遍了整个潜山县。跟着又传遍了这一带的长江两岸,变成了带有神奇色彩的侠士故事了。因为所杀的不是一般的歹徒、盗贼,而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道上的人物。一个是小孤山的司马寨士,号称过江毒龙;一个是长河帮的帮主杨岳,是长江上神出鬼没而又十分凶残、吃人不吐骨的鳄鱼,能杀掉他们,没有非凡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办到,因而这位事后拂袖而去的青年侠士,就成了人们律津乐道的武功莫测、神秘可敬的高人,从而掩盖了公孙不灭仍留在野人寨的行踪。同时也引起了武林人士的注目,纷纷奇异,江湖上几时又出现了这样一位神秘莫测的青年侠士?别会是水月宫人所干的吧?只有水月宫的人,才有这么惊世骇俗的武功,能在三招之内,就杀了司马寨主。这些,是以后的话了再说焦琴听了焦峰等人的说话,她却担心公孙不灭真的走了。在大家收拾、摆好铺面的桌椅时,她奔进了内院,一颗心十五十六的,害怕看不见公孙不灭。她刚奔入内院,看见公孙不灭的背着手观看池中的游鱼,心中像放落了一块大石头似的,不禁喜悦的说;“少爷,你回来了!”

公孙不灭转身看见焦琴气匆促的神态,便问:“琴姐,外面不会又发生了什么事吧?”

“没有。少爷,我是害怕你像在安庆那样,不声不响的走了。”

“我武功未练成,怎会走的?就是要走,我也会告诉你们我去哪里的,不会令你们为我担心,更不会丢下你们不管。”

“少爷,你要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外面那几个贼人走了吧。”

“走了。”

“好!但愿他们今后不会再来。”

“少爷,你出手几招,就杀了过江毒龙司马寨主,还有人敢来吗?”

“其实,我不想杀他的,只想将他打败,劝他今后别再来为难你们,我怎么也想不到凌空往后这么一踢,就将他踢死了。看来我今后这错掌法,不可乱用了。”

焦琴惊讶:“少爷,你凌空一脚,也是错掌法吗?”

“是。是错掌法下半部的武功招式,手掌是掌,脚掌也是掌。错掌法就包含了手和脚的各种招式,变化莫测,出入意外。手掌的拍出,变化多端;脚的踢出,更是奇妙怪异,有前踢、后踢、横扫、倒踢,跃起凌空的踢出,就更多了。以前,外祖父只传给我手掌拍出的招式,只是错掌法上半部大部分的招式,自从得到了外祖父的武功秘芨后,才知道除了手掌拍出的招式外,还有脚踢出的各种招式,两者混合使用,威力就更大了,想不到我刚好练成下半部,扬子江鳄就前来找麻烦了,让我有一次实践的机会。”

焦琴喜悦的说:“少爷,这门武功太神奇怪异了,连我爹和四叔也看得惊愕不已,认为这是中原武功少有的奇招怪式,感到简直不可思议,单是少爷这门错掌法,就可以纵横江湖,傲视武林了!”

公孙不灭摇摇头说:“琴姐,不能这么说,单是错掌法,恐怕还杀不了汪八这老贼,所以外公叮嘱我一定要练成错剑法,才可以前去救他。说到武功的不可思议,恐怕要数水月宫人的武功了,不论轻功、掌法和剑法,那真是匪夷所思。”

“少爷,你看见水月宫人的武功了?”

“我不但看过,就是水月宫宫主的武功,我也有幸目睹过。”公孙不灭略略将自己在江浙桐君山里的事说了。焦琴听得惊愕不己,问:“少爷,世上真有那么不可思议的武功么?”

“琴姐,我总不会说假话吧?”

“哎!少爷怎会说假的?而且也没有必要来哄我。”

“所以我这一点点武功,不可以纵横江湖和傲视武林,就是练成了我外公的武功,也不能这样,我只求杀了汪八这老贼,救出外公就了却了一桩心愿。”“少爷不想在江湖上扬名显姓么?”

“琴姐,我一向将功名富贵视若浮云,更不想去力图什么虚名,只求无愧于天地就行了。正所谓‘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何必去苦苦求名利?”

“少爷,你真看得开的。对了,少爷,司马寨主那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我拾了来,少爷带在身边好防身。”

“不!我要刀没用。琴姐,还是你带在身边的好,碰上高手,也好防身。”

“少爷,我带在身上,不但防不了身,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

“哦!怎么反而招来杀身之祸了?”

“我爹说,有好的宝刀,得要有好的武功才行。这样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是武林中人皆想夺取的宝物,我带着身上,武功又不济,不但保不了宝刀,连性命也保不住,这不是反招杀身之祸吗?”

公孙不灭点点头:“怪不得说匹夫无罪,怀壁有罪。琴姐,秘芨中有一门错刀法,等我学会了,我传给你,这样,你就可以保护这一把宝刀了。”焦琴大喜:“少爷,是真的吗?”

“琴姐,你相信我好了。”

焦琴登时叩头拜谢:“婢子先多谢少爷的恩赐了!”

“琴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少爷的恩赐,婢子敢不多谢么?我知道,老爷的武功,能学到一招半式,就受用无穷了。”

“你放心,我说传给你,就一定传给你。”

说着,焦四娘将饭菜端了进来,焦琴一见,便说:“啊!我真该死,竟然忘记少爷还没有用饭哩。四婶,我来!”

焦四娘将饭莱盒子交给焦琴,微笑说:“我没看错,你这丫头是害怕少爷真的走了,匆匆跑进来。少爷不是这样的人,他绝不会离开我们而去的,你好好伺候少爷用饭吧,”

公孙不灭说:“多谢四婶相信我。”

焦琴也笑着:“我是担心他走了。”

公孙不灭又问:“四婶,外面怎样了?”

“少爷放心,雨过天晴,没事了。野人寨的乡亲邻里都说,少爷的行为,不但救了我们一家,也救了野人寨,更为长江的过往船只和旅客除了两个祸害,只可惜少爷不留姓名的就走了。少爷,你快用饭吧!我得出去招呼客人。初时,我以为这一闹,没什么人来上门吃饭,谁知,来吃饭喝酒的人更多,他们都想打听少爷的消息,询问当时交锋的情况。”

“哦!四婶,你怎么说?”

“我们只有说,少爷悄然而来,悄然而去,连我们也不知道这位青年侠士是什么人。看来,少爷要静心在这里练功,千万别再露面了,有什么事,由我们去应付好了。”

“四婶,我知道。”

从此以后,公孙不灭便寸步不出内院,早晚勤练内功,其他的时间,便潜心练错剑法。

错剑法是在错掌法的基础上的一门百变莫测的剑法,招式刁钻怪异,似虚非虚,似实非实,令对手无法捉摸而窥其套路,而它却在分散对手精神后又能料敌于先机,往往一击而中。错剑法真正达到剑术中的无形胜有形的剑法了。

错剑法开始的一句话,就是:“使剑者,乃神之所至,精之所化也。”要求达到形神合一,剑如我体,射如蚊龙,抽若惊鸿的最高境界。错剑法的歌诀有这么八句话:错门剑法妙入神,剑虹一出定乾坤;身若惊鸿莺穿柳,剑似追魂不离人:非同凡响如乱舞,假非假来真非真;输赢只须出半手,纵是越女也失魂。

这是错剑法的总口诀,也是错剑法抖出的窍门:快和奇。公孙不灭默记在心之后,不禁沉思起来:难道外祖父这一门剑法,比公孙家的家传剑法更厉害么?不然怎么有这一句“纵是越女也失魂”呢?公孙不灭虽然不学公孙家的武功,但也知道公孙家的剑法来自越女剑法,是中原武林上乘剑法之一,从而使公孙世家雄踞江南一地,无人敢与争斗,而错剑法竟然能令越女也失魂了,那不比公孙家的家传剑法更好?要是这样,怪不得母亲在世时,不准自己去学公孙家的武功了。公孙不灭仍不明白母亲当时的处境和苦心,当时他母亲心高气傲,气愤公孙一家将自己看成是为了偷学公孙家的武功而来,所以她自己绝不去过问公孙家的武功和剑法,也不准自己的儿子去看去学,从而暗传儿子一门举世少有的“空谷贮气”的特异内功。

公孙不灭熟读了错剑法的口诀和心法之后,便翻下去看,以后就是错剑法的各种招式了,有图有说明。严格来说,错剑法根本没有什么招式,它的招式,完全是在错掌法招式的基础上演化而来,没学过错掌法,别说去学去练错剑法,就是连看也看不明白,以内行人来看,它简直不成招式,是胡编乱使,有的招式根本不可能使出来。公孙不灭所看的图形招式,有几招式感到莫名其妙,后来再细读一旁的说明和注解,才明白这是错掌法的第几招演化出来的,便一目了然。

公孙不灭一招招的学,一招招的苦练,错剑法的剑招并不多,只有十八招,七十二式。因为每一招有四式,而每一式又有各种不同的变化,练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容易。幸而公孙不灭具有一身深厚惊人的真气,再难的招式他也能练到,只不过多费时辰而已。

公孙不灭完全沉迷在错剑法的各种招式中去了,简直不知日子怎么的过去,只见花开花落,秋去春来,转眼之间,这一套错剑法,他足足苦学苦练了近一年的时间,才练到了人剑合一,剑随心发的佳境,使中原武林,又多了一门奇变无比、怪异惊世的罕有的剑法。足可以与中原武林任何一门上乘剑法争雄媲美,甚至胜过了它们其中的几门。

公孙不灭在练这一套剑法时,其实也在练气,练全身真气的运用,如何用气御剑的各种方式,因为错剑法,完全讲求的是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剑合,不是以力御剑,而是真正以气御剑,达到了心到意到,意到气到,气到剑到的上乘竟境,做到了错剑法开头所说的:“使剑者,乃神之所至,精之所化也”的要求。公孙不灭现在几乎做了心想到哪里,剑便刺到了哪里,得心应手,从不虚发。他在一次练剑当中,一剑之下,能将四周飞舞的十多只苍蝇、蚊纳刺了下来,尸体完整的落在地上,奇快如电,达到了令人难以想像的境地。可以说公孙不灭这时的错剑法,除了在交锋的经验上不及他的外祖父解无忌,但在剑法上已胜过他的外祖父了。因为解无忌在练这一门剑法时,年岁已大,真气也不如公孙不灭这样的浑厚,同时解无忌却重于练掌而不重于练剑,解无忌完全是以掌法、轻功而震惊武林,而不是以剑称雄江湖。

公孙不灭可不同了,他正年青力壮,真气又异常的浑厚,加上复仇心切,不论练掌练剑,都全心投入,心无任何杂念,因此在练剑的成就上,就胜过他外祖父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成就。这又应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一句话了。

公孙不灭虽然练成了错剑法,每一招式,都能随时得心应手的抖出来,而且还能将几个互不相连的招式,极其自然的连在一起,一招之间使了出来,变成了匪夷所思的奇诡招式,足可以令人叹为观止。即使他外祖父解无忌在场看见,也不能不惊讶欣喜,自己的亲外孙,足可以与当今武林任何第一流的上乘高手交锋了!汪八这奸险的老贼,简直不是自己外孙的对手。因为这几招互不相连的招式,就是自己,也不可能这么一气叼成。

公孙不灭却不知道自己的剑法已臻化佳境,仍不放心自己能胜得了汪八老贼,所以继续苦练。但有一件心事未了,就是要传授焦琴的错刀法,并且他更想教会焦氏一家人的错掌法,以报答焦氏一家对自己的关怀、看顾之恩,忠于自己外祖父之义。

公孙不灭也知道没有深厚的内力,没办法学到这一门掌法的。焦浪、焦峰、焦琴三人不能学,但焦二伯夫妇和焦四叔夫妇,有了几十年的内功,大概可以学吧,就是学不了全部,学上半部的掌法都可以吧?这一门错掌法,对敌人骤然的偷袭,是最好防身自卫的武功了,它反应敏捷,出手之快,是偷袭的敌人怎么也想不到的,自己就是凭错掌法上半部的招式,反击了横山五虎和扬子江鳄的偷袭,从而保护了自己。

所以公孙不灭在练错剑法不似初时那么艰难,苦思默想之后,便抽空翻看后面一章的错刀法,而错刀法不像错剑法那么复杂、多变,而且大多数的刀式,都是从错剑法一些凶猛的招式移过来的,也是十八招,以快、准、猛为主。公孙不灭一看就明白了,学了两遍便学会了。这一天,当焦琴送饭来时,公孙不灭说:“琴姐,从今天开始,我要传给你错刀法子!”

焦琴早已盼望有这么一天的到来。自从公孙不灭说要传给她的刀法后,她便日思夜想,不知少爷几时才传给自己错刀法?她害怕少爷忘记了,几次想提出来,但看到公孙不灭日夜苦练武功,废寝忘餐,又害怕分散、扰乱了他的练武,故不敢提出来。现在公孙不灭提出来了,她哪有不喜悦的?便问:“少爷,那不分散了少爷的精力吗?”

“不会,现在我已学会练熟了错剑法的招式,可以有时间来教你了。其实,我该早教你这门刀法了。”

“少爷,只要不影响你的练功,少爷几时教我都行。”

“琴姐,用过饭后,我就先传给你刀法的口诀和心法。”

“少爷,我学会了这一门刀法,能不能再传给别人的?”

“哦!你想传给谁?”

“我哥和峰弟呀!”

“他们也愿意学么?”

“哎!怎么不愿学的?他们说,能学到解老爷武功的一招半式,今后就受用无穷了。”

“琴姐,那叫浪哥和峰弟都一齐来学吧!”

“少爷,你不辛苦么?”

“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有什么辛苦的?再说,你们三个人一块学,相互切磋、相互试招,不更好么?”

焦琴更是大喜:“那我先多谢少爷了。”

“琴姐,别客气,你快去请他们来。”

“好的!”焦琴喜说的奔出去了。

当公孙不灭用过饭后,焦浪、焦峰和焦琴兴高采烈的奔进内院来了,一齐拜倒在公孙不灭的跟前,说:“多谢少爷的恩赐。”

“你们快起来,要是这样,吓得我不敢教你们了。”

焦峰说:“少爷教我们武功,哪有不拜谢的?”

“你们快起来。”

焦琴首先站起来说:“我们都起来吧,别再令少爷为难了。”

于是大家都站了起来,公孙不灭说:“你们大家都坐下,我开始传你们刀法的总口诀和心法,这些,都是学刀法的要旨,要是不熟记在心,你们就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些招式,也不了解为什么要这么出招。”

“是!少爷。”焦家三兄妹一齐恭敬的应着,凝神聆听。

公孙不灭先将刀法的总口诀念了一遍,逐句的给他们讲解其意义,然后又一句旬教他们读,在这方面公孙不灭无疑是一位善于教人的先生,不像其他一些人,一味让弟子强记硬背,并不明是什么意思。而他是极其耐心,先让焦浪等人弄明白其意思和道理之后,然后再教他们去读去记。这样,就事半功倍了。焦氏三兄妹都是练武之人,所以很快便背熟了总口诀,并明白其意义。

随后,公孙不灭便一一传授他们心法了。心法,其实是运气御刀的方法,是学错刀法的秘诀,所以说没有心法,怎么也学不了错刀法的招式,就是让你看了刀法的招式,一是没法抖出来,二是有些招式你能抖出来了,也是形似而神不似,没法变化,更不知它的威力在哪里,无从着力用劲,这就是所谓的花拳绣腿功夫了。

公孙不灭足足用了整个中午和下午的时间,传授了他们的口诀和心法,然后问:“你们都记住子吧?”

焦家三兄妹互相望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总口决,他们是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而心法,有的地方都不知怎么记,也不敢说自己能完全记下来。

公孙不灭问:“你们都不记得?看来我教你们的方法不好,今夜,我再教你们一遍。”

焦琴说:“少爷,我不知道浪哥和峰弟记不记得,总口决我是完全记下来;心法,我是有些记得,有些记不得。”

焦浪和焦峰也说:“我们也是一样,心法,我们担心记不全。”

公孙不灭问:“心法的意义和道理,你们记不记得?”

三人一齐说:“少爷,心法的意义和道理,我们都记得。”

“那就好了,你们能记住意义和道理就行了。心法记不记得都不要紧,因为以后的每一招式,都有它相应的心法,这些是它的总心法而已,能记住当然更好,不能记住,在学招时,我会再讲一次,你们练刀法的招式时,就会加深理解和记住在心的。”

焦琴放下心来:“少爷,刚才我真害怕你会骂我们哩!”

公孙不灭问:“我骂你们干吗?”

“骂我们笨头笨脑的呀!这也记不住的!”

“你们并不笨,比我的记性还好。”

“少爷,你是在勉励我们吧?怕我们不学了是不是?少爷,不会的,就是你骂我们,打我们,我们也会学下去的,绝不敢怨半句”

焦峰也说:“对对!少爷,以后我们笨。你打骂我们好了,我们什么也不怕,就怕少爷不教我们。”

公孙不灭笑道:“就算你们笨。我也不会这样对你们。笨、勤学多几次就不笨了,好,你们今夜里好好在心里温习几次,互相问一下,说不定你们会全记下来。明天上午,你们就一个个背和讲解给我听,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要是总口诀和大半心法都能记下来,解得没有错,明天就开始学刀法的招式了。”

“是,少爷。

焦家三兄妹心服而高兴离去,他们心服的是公孙不灭为人的和蔼,可亲可敬,平等待人,没半点主子的架子。耐心的传授他们武功。不同他们父母,在传授给他们的焦家刀法时,只是一招一式的教,从不讲解为什么要这样的招式,就是讲解也说得不大清楚,而且他们学得稍有不对,不是骂就是打,哪有少爷这么的循循善诱,耐心讲解?高兴的是他们从此不但有了一个好主人,更有了一个好师父,能学得解老爷这一门上乘的刀法。上乘武功。这是任何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东西,不是人人可以得到的。尤其是焦浪和焦峰,高兴得激动不已。当他们听到焦琴说少爷要传给她的错刀法时,他们既是羡慕又是渴望,更希望自己也能学,曾私下求焦琴,看看能不能也教自己。焦琴说:“好吧!我代你们问问看,要是少爷只传我一个人,不得再传别人。我也没办法了。”

焦峰说:“姐姐,你就代我们求求少爷吧!少爷那么好说话,他一定会答应的。”

焦琴十分喜爱自己的这位堂弟弟,说:“峰弟,我一定代你们求少爷,万一少爷不答应,我学会了,也可以暗暗教你们呀!”

焦浪一听,正色的说:“琴妹,你千万不可这样,坏了武林中的规矩。少爷不答应,恐怕有别的缘故,没有少爷的允许,你千万不可乱传别人!”

焦峰也慌忙说:“姐姐,浪哥说得不错,你不可坏了武林的规矩。少爷不传我们这一门刀法,可能我们不适合学,学了有坏处。没有少爷的答应,你私下教我,我也不敢学。”

焦琴说:“那我就先问问少爷了。”

谁知焦琴一问,公孙不灭不但答应了,还叫他们三兄妹一块学,焦家三兄妹怎能不高兴呢?就是他们的父母,听了也十分高兴和激动。是夜,他们双双去拜谢公孙不灭了。

公孙不灭正在灯下看书,默思今日教焦家三兄妹的错刀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和考虑今后怎么教他们才好。想不到焦二夫妇和焦四夫妇联袂来看自己了。他慌忙出厅迎接,问:“二伯、四叔,你们夜里而来,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吧?”的确,自从扬子江鳄和过江毒龙司马寨主来野人寨闹事之后,大半年来一直平静无事,有些好奇来打听的江湖人士,都给焦氏两夫妇应付过去,从来没惊动过公孙不灭,现在见焦二、焦四夫妇一块前来,他不能不动问了。焦二慌忙说:“少爷放心,没任何事发生,我们是来感谢少爷的恩赐。”

“恩赐?我有什么恩赐了?”

“少爷,你传给浪儿、峰儿和琴女的武功,便是给我们最大的恩赐了!所以我们特来拜谢。”

公孙不灭想不到武林中人,对武功这么的看重,自己只不过传授一门刀法罢了。焦氏兄弟夫妇就视为大恩大德。公孙不灭仍不知道自己外祖父的武功,不但是上乘奇异的武功,在中原武林中别树一帜,可以与中原武林九大名门正派和四大武林世家的武功,平起子坐,并列于群雄中。而且在焦氏兄弟的心目中,更是有夺天地造化之能,只要能学到解无忌其中的一门武功,便可以纵横江湖了。

公孙不灭说:“二伯、四叔,这样说就见外了,其实我能够在这里安心练功学武,都是你们的恩赐,我应该感谢你们才对。”

焦四说:“伺候、保护少爷,是我们应尽的职责,先不说老爷对我焦家有再造之恩,无以为报,单是少爷两次解了我焦家之危,尤其是杀了过江毒龙司马寨主,我们就不知怎么报答少爷了。”

公孙不灭当时之所以出面,主要是事情是自己招惹来的,不想给焦家添上任何麻烦,再有什么人前来寻仇,所以不得已才出手,他感到自己就是不出手,焦氏一家,也可以打发了司马寨主和扬子江鳄,现在听焦四这么一说,不由问:“四叔,你们不能对付司马寨主么,他武功很好?”

焦四说:“少爷,可以说,司马寨主在这一带无人能敌,就是我和二哥、浪儿等人联手,仍不可能有什么胜算;就是能胜,双方也必死伤惨重,要不是少爷出手,我们真不敢想像,哪能这么轻易的将他们打发掉了。”

焦二也说:“少爷,论单打独斗,恐怕我们谁也不是这条毒龙的对手,何况他还有一把闭铁如泥的宝刀。”

公孙不灭又问:“二伯、四叔,当时我外公他老人家没传给你们武功么?”

“少爷,当时老爷救了我一家之后,也曾想传我们的一些掌法,只可惜我们天资愚昧,内力不深,想学也学不了。于是,老爷在我们焦家刀法中,指点了我们的一些招式,从而使我们的刀法大进,不但能自卫防身,也可以在江湖上行走了。跟着老爷要下江南寻找他老人家唯一的亲人,离我们而去,谁知老爷这一去,便再也不见踪影。”

公孙不灭知道外祖父去寻找的是自己的母亲,谁知遭到了汪八这老贼的暗算。他叹了一声,说:“二伯、四叔,我将错掌法这一门武功传给你们好不好?”

焦二、焦四夫妇听了,惊喜万分。焦四娘首先问:“少爷要传给我们错掌法?”

“是,初时我不知道这一套掌法有这么大的威力,自从我杀了横山五虎,伤了扬子江鳄后才知道,要是你们学会了,就不怕像司马寨主这样的人了。”

焦二说:“少爷,就怕我们慧根不好,内力不济,学不了这一上乘的掌法。”

“二伯,我看出你和四叔的内力,比浪哥他们深厚得多了,可以学的。就算学不了错掌法的下半部,单学上半部也足可以自卫防身,我就是靠上半部的掌法,击毙了横山五虎等贼人,二伯、四叔,我现在就将错掌法的口诀和心法传给你们。”

焦二娘说:“少爷,我们这不是临老学吹笛吗?能学得上手么?”

公孙不灭说:“二婶,别的道理我不懂:我知道姜是越老越辣。宋朝有位古人苏老泉,年己七旬,才开始学读书,最后成为了一代文人。二婶,你们江湖经验这么丰富,实践交锋经验更丰富,学起掌法来,会比我领会更深,学得更好。”

焦家两妯娌都笑了:“少爷,你真会说话,我们怎及得少爷你呢。”

“二婶四婶,我是说真的,我现在将口诀、心法传给你们,然后将我外公他老人家的秘芨也交给你们自己看,自己学,每一招式不但有图有文,旁边还有他老人家的注解和心得,你们一看就明白了。真的看不明白,我可以将错掌法的招式示范一遍给你们看。”

焦二怔住了:“少爷,你将老爷的秘芨交给我们看?”

“二伯,这不行么?”

“少爷,这万万不可。”

“哦!为什么不可?你们怕看不懂么?”

“少爷,不是这样,老爷的武功秘芨,只有他老人家的唯一传人或他老人家的嫡亲的亲人才可以看,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看,现在只有少爷一个人可以看,我们都不能看的。少爷将老爷其中的一门武功传授给我们,已是格外的开恩了,我们只有保护少爷和这一秘芨的责任,是不可以看的。”

公孙不灭困惑了:“二伯,这……”

“这是武林各门派的规矩,只有掌门人和掌门人唯一的衣钵传人才可以看本门派的武功秘芨,其他的弟子不行,他们只能由掌门人教,却不能看。”

“怎么有这种规矩的?”

“少爷,说起来就复杂了,但不外有这么几种原因:有的门派,是保持一派掌门人的尊严和权力,其武功在其他弟子之上,使其他弟子不敢反抗,以维护本门派的团结。”

公孙不灭摇摇头:“以武力屈众,才能维护尊严,这不可取吧?”

“少爷,这办法大多数是江湖上的一些不大正道的门派或者是邪派的所为,至于名门正派,它们不但选择弟子极严,选择掌门人的继位者就更严,得讲求人品、道德,慧根等等,还要经过各种的考验,才能成为掌门人的继承人,也才可以看本门派的武功秘芨。这些名门正派担心,一旦让本门派极为上乘武功的秘芨给心怀叵测的野心家或者给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学去了,那不但是危害了本门派,也为害了整个武林,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的大屠杀。”公孙不灭惊震了:“怎么这样的?”

“少爷,你试想一下,过江毒龙只不过学到了一般的上乘武功,便称雄长江中下游,用武力征服长江两岸的群雄,在他刀下死的人还算少吗?一旦让他练成了像老爷那样的武功,他就不但称雄长江中下游两岸了,而要称雄整个中原武林了,那时不知死的人有多少。所以,各门振的武功秘芨,只能让掌门人看和拥有,其他人不可接触,除了维护掌门人的尊严和权力外,也防止让心怀野心的人学了去,危害整个江湖。因此各门派都订下了严格的规矩,没有掌门人的许可,不可偷看偷学秘芨上的武功,违犯者轻则废其武功,逐出师门;重者便处死。”

公孙不灭点点头:“原来这样。”同时也想起了公孙世家,只有公孙家长子嫡孙才可以学公孙世家的家传秘密绝学,也怪不得他们那么提防母亲和自己。

焦二又说:“少爷,还有一些原因,本门派的武功秘芨为什么只能让掌门人看和拥有,而不准其他人看的理由。”

“哦!还有什么理由了?”

“因为秘芨上的武功,往往是非常上乘的武功,没有深厚的内力,根本不可学到。要是强学强练下去。就会走火入魔,错乱了经脉,轻者废残、瘫痪,重者立即暴亡,这在武林中,也是常有的事。这是掌门人出于好心,不让其弟子看的原因,给他们看了,那只会害了他们,而不是爱护他们。”

这一下,公孙不灭完全震惊了,半晌出不了声。暗想:幸而这一部秘芨,没有让浪哥、峰弟看,不然,自己就害了他们了。

焦二又说:“少爷,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因为一个门派,都有不少的弟子,少则几人多则成百人。在众多的弟子中,人品上有高有低,智慧上有敏捷和迟钝,道德上有好有坏,心地有仁慈宽厚或生性残忍,所以名门正派的门派选择弟子严,选掌门继承人就更严。人品、道德、心地不好的人,哪怕他极有慧根,内力再深厚,也不会选中他的;人品、道德、心地都好,但没有慧根,内力不济,也不能选上。只有各方面条件都具备了,才可以选上,这就是为什么武功秘芨只能让掌门人看和拥有,其他的人只能由掌门人传授某一武功,而不能看的原因。”

公孙不灭说:“多谢二伯的开导,使我明白了不少事情,但我们不是什么门派,用不着去遵守他们的规矩。再说,武林中各大名门正派。之所以不让人看,只是害怕秘芨上的武功为不良之徒学到而危害武林。我想二伯和四叔,不会是这样的人吧?”

焦四娘说:“你就这么信任我们?让我们看老爷的武功秘芨?”

“四婶,要是连你们都信不过,这世上恐怕就没一个可信任的人了。别的我不说,单是你们十多年如一日,苦苦的守候我外公的音讯,这一份的忠心,可照日月,感天动地,对这样忠心贯日月的人都不信任,那是连猪狗也不如了!我来到之后,你们又百般的关怀我,保护我,日夜为我守岗站哨,风雨不改,使我能安心的练功练武,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焦氏一家听了公孙不灭这几句肺腑之言,莫不动容。焦四娘说:“少爷,你别说了,这些都是我们分内之事。我们都愿意为少爷生,为少爷死。”公孙不灭激动地说:“四婶,我更愿意为你们生,为你们死,所以我将秘芨交给你们,我完全放心。我想我外公他老人家在那暗孟天日的魔穴里,也希望你们学成秘芨上的武功,为他老人家复仇雪恨,以后在江湖上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为他老人家吐气扬眉。”

焦二也激动地说:“少爷既然这样说,我们再拒绝,就是对老爷的不忠和辜负他老人家的深情厚义了。来,我们大家一齐来叩谢少爷的恩赐。”

公孙不灭慌忙摇手说:“二伯,你们千万不可这样。”

可是焦二、焦四夫妇早已跪在公孙不灭的跟前了,弄得公孙不灭手忙脚乱,也臆了下来。焦二说:“少爷,你不可这样。”

“二伯,你们要是不起来,我也不起来了。不管你们当我是什么人都好,我始终是你们的子侄。”

焦二、焦四慌忙跪着去扶公孙不灭。公孙不灭说:“二伯二婶、四叔四婶,你们今后千万不可行这样的大礼了!不然,我就不敢教你们了。”

焦二、焦四说:“少爷,我们从命就是,请快起来,不然,就折我一家人的寿了。”

公孙不灭说:“大家一齐起来才是。”

焦二只好首先站起来,去扶公孙不灭,然后各人都站起来。这可以说在江湖上的一件怪事,主仆对拜,在世上绝无仅有,只有公孙不灭和焦氏一家,才形成了这一怪现象。

由于公孙不灭的性格、生长环境和经历使他从来没有将任何人当成自己的奴仆,哪怕就是在等级森严的公孙世家中,他也不将公孙家的下人当成奴仆。他视明叔夫妇为长辈,视小丹为兄弟。在这里,他更不会将焦氏一家当成下人和奴仆了,这是可以理解的。最难得的是焦氏一家,忠心耿耿,义薄云天。尽管他们每一个人都身怀武功,尤其是焦二、焦四,可以说在江湖上和野人寨中有一定的名气,但仍然遵守江湖上不成文的规矩,一旦投主,终身不变。不管公孙不灭怎么和顺、年轻,依然没有越礼半步,将公孙不灭当成了自己的主子,像对解无忌似的忠心伺候,没半点托大,恃功骄傲,飞扬跋扈,心比金子更珍贵。

而引起他们行大礼的竟然是一部武林罕有的武功秘芨,一方要交给,一方却不敢接受,这在武林中更是咄咄怪事了。

公孙不灭对秘芨的认识不足,不以为怪;而焦氏一家,对秘芨的重要性是非常了解,一旦获得了这一部武功怪异而又极为上乘的秘芨,只要学到了其中的一门武功,足可以傲视群雄,纵横天下了。

幸而这一部秘芨不为江湖上知道,除了汪八这老贼外,几乎武林中没人知道,要是一旦传了出去,那将不知引起多少人的垂涎和争杀,那在江湖上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争夺交锋了。而焦氏一家,在江湖上没人知道的情况下,居然对这一部奇书没任何贪念和占有,就是公孙不灭主动要给他们,他们也不敢要,这在武林人士中,更为难能可贵。

是夜,公孙不灭一一传授他们错掌法的口诀和心法,其中还有些招式,在灯光下示范一次。公孙不灭没有说错焦二和焦四。焦二和焦四都是练武的人,经验丰富,也知各门各派的一些武功,所以几乎公孙不灭一说就明,一解便领会,不像传授给焦浪三兄妹那么费力,何况还看了公孙不灭的示范动作。公孙不灭讲解之后问:“你们都记住以吧?”

“少爷,我们都记住了!”

“那么你们也明白了?”

“明白了。”

公孙不灭反而有点意外:“真的?你们都明白了?你们是不是担心夜了,害怕影响了我的休息?”

焦四说:“少爷,我们真的明白了。”

焦四娘更说:“少爷,你讲解得那么好,说得又那么生动有趣,我们怎不明白的?我们都一一记在心中啦!”

公孙不灭说:“要是你们这么快就明白理会,我就放心了。”

焦四娘说:“少爷,时间真的夜了,少爷还是早一点休息才是。”

“四婶,我习惯了,每一夜我都是在于时左右才上床睡,现在还不到子夜。”公孙不灭说完,进房间取出那部秘芨出来,交给了焦二说:“二伯,这书我交给你了,希望你和四叔他们看,学会这一套掌法。二伯和四叔的内力深厚,可以学。二婶和四婶的内力我不清楚,真的不行,千万不可强学硬练下去,一步步来,不要急。不然,那我就害了二婶和四婶了。”

焦四娘说:“少爷放心,我和二姐心中自有分寸,不会强练下去的。”

“那我就放心了。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问我好了。”

这样,焦氏一家便向公孙不灭告辞,转出内院,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公孙不灭一早起来。先在床上练了一会内功,然后在院子内散步。本来在这个时候,焦琴早就将早餐送来了,可是仍不见焦琴进来。公孙不灭暗想:不会出什么事吧?过了一会,才见焦琴姗姗而来,他刚想问,谁知焦琴一看见他,反而有些惊讶:“少爷,你怎么这般早就起来了?”

“琴姐,已不早啦!”

“哎,我还以为少爷仍在房间未起身哩!”

“我天天都在这个时间起来,怎么还会在床上睡?”

“我娘说,少爷昨夜里太辛苦了,叫我别太早来惊醒了少爷的休息,要是知道少爷仍然这么早起床的,我早该将早点端来了。”

公孙不灭笑了笑:“怪不得琴姐今天来迟了。”

“少爷,你饿坏了吧?”

“我能饿坏了么?我天天吃得那么好,就是三天不吃,也饿不了。”

“少爷,那你不成了神仙肚吗?”

“我怎么成了神仙肚了?”

“因为只有神仙肚,一餐吃一只羊也行,三天不吃东西也行。”

公孙不灭笑道:“我却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一餐可以吃一只羊的,我就是吃一只鸡也吃不了。”

“少爷,快进厅用早点吧!”焦琴笑着,首先提着饭盒子进厅了。

公孙不灭在用早点时问:“琴姐,错刀法的口诀和心法,你记住了吗?”“记住啦!”

“好!那你现在就背一遍给我听。”

“少爷,我要是背错了,你可别笑我。”

“我笑你干吗?不过责备一两句是会的。”

“少爷,那你听着了。”

焦琴似银铃般的声音,咬字特别清楚,不但将口诀一字不错的背了出来,就是连一些拗口的心法,也一字不漏的背了出来。公孙不灭听得反而愕住了,他思疑的望着焦琴,怎会这样的?他们昨天不是说心法不记得全么?怎么今天就能一字不错的背了出来?还背诵得十分流畅。

焦琴问:“少爷,我背错了没有?”

“错是没有错,我只是感到奇怪,昨天你们还说不完全记得,怎么现在能将心法从头到尾如流水般的背涌出来?是不是昨天你们故意不说实话,骗我?”

“我们怎敢骗少爷的。”

“你怎么今天又能完全背出来了?”

焦琴眨眨眼说:“这是秘密。”

“秘密?”

“是呀!少爷想不想知道?”

“我当然想知道,因为我也想听了一遍,就能完全记住了。”

焦琴噗嗤一笑:“少爷,这是没有的事。”

“没有!?那你们怎么记住了?”

“少爷,这是我们将三个人的记忆力集中了起来了。”

“记忆力也能集中么?”

“怎么不能?昨天我们回去之后,三个人坐在一起,一起回想少爷给我们传授的口诀和心法。我记不住的,浪哥和峰弟他们却记住了;他们记不住的,我却记住了。于是,大家都将记住的心法说了出来,这样,不全都记住了?”

“原来这样,这方法很好呵!要是三个人都记不住怎么办?”

“少爷,不会的?”

“怎么不会?”

“因为我们三兄妹事先都商量好了,每一个人都要特别留心记下一段话来,这样回去一凑,就不会漏了。真的记不住,我们只好挨少爷骂啦!求少爷再教一次。”

公孙不灭笑了:“看来你们在学武练功上是很有心思的,这更好了,以后我教起来就不会怎么吃力了。”

“少爷,我们三兄妹是笨人,只好用这笨方法了。”

“你们一点也不笨。好!你将口诀和心法的意思和道理说出来给我听听。”

焦琴于是一一的说出来。公孙不灭说:“好!琴姐,你可以练刀法了。”焦琴大喜:“多谢少爷。”

不久,焦浪和焦峰也来了。焦琴在收拾碗筷时说:“浪哥、峰哥,我背诵过了,可以学刀法啦!现在轮到你们背给少爷听了。”

公孙不灭问:“你们谁先背?”

焦峰说:“浪哥,你先背吧!”说着,自己转了出去。

公孙不灭问:“峰弟,你去哪里?”

“少爷,我到院子里去,要是我站在这里听浪哥背,那就取巧了,等于自己多听了一次,这不是真功夫。”

公孙不灭想不到焦峰能这样严格要求自己,办事认真,怪不得焦四叔将印证的锁匙和看守宝藏的任务交给他了。公孙不灭既感动又高兴,有这样的人跟在自己的身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不由说:“峰弟,这样也好。”焦浪和焦峰都先后通过了这一次入门的学刀法关。公孙不灭高兴的说:“现在,我要传你们刀法了,来,我们都到院子去。”

焦琴说:“少爷!你刚用罢早点,不休息一下么?”

“不用,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好。”

来到院子树下,公孙不灭说:“错刀法一共有十八招,每一招又有四式,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出刀法。现在我分三个时期传授,每一次传授是六招二十四式,你们要留心记住刀的使出和它相配合的两句心法。心法,也就是凝神运气用劲的方法,单学会了刀的招式,不与心法结合,是发挥不了刀的威力的,同时也无法变化成其他的刀式。”

公孙不灭说完后,便从焦琴手中取过刀来,将错刀法的七十二招式,从头到尾示范了一遍,那真是刀光纵横如光网,人影纵跃似飞梭,令焦家三兄妹看得惊奇不已、愕异非常。他们只看见其中的一些招式,大部分招式都看不清楚,至于刀法的变化,更看得莫名其妙,这真是刀法的上乘,诡异莫测。焦家三兄妹初时以为锗刀法比自己家传的焦家刀法好和变化多端而己,至于好多少和如何变化就心中无数了。就是认为好,也只是慕老爷武功之威名而已。好不好,要看看才知道。现在他们亲眼目睹了这一错刀法,那不知比焦家刀法高出了多少倍,简直是无法比较。怪不得爹娘常说,能学到解无忌老爷的一招半式,足可纵横江湖。单是焦家的刀法,经解老爷指点几招之后,就刀威大增,如奇峰突起,令对手措手不及。江湖上有不少英雄好汉,就是败在这奇峰突起的刀法之下,要是学得了这一门错刀法,那就不畏惧像过江毒龙司马寨主那样的厉害对手了,试问黑道上一些魔头,又有几人能敌?公孙不灭收了刀后,见焦家三兄妹一个个愕在那里,定神的看着自己,便问:“你们怎样了?看清楚了没有?”

焦琴说:“少爷,你耍得那么快,我只看见一团刀光来往如飞,怎么看得清楚的?”

对公孙不灭来说,刚才使出的刀法,已是较慢的了,而且才运劲三成。他这样较慢的使出,主要是为了让焦家三兄妹看清楚出刀的招式,想不到他们仍看不清楚。他说:“刚才我只是试练一遍,你们看不清楚不要紧,我在传授给你们时,会一招一式的教你们,你们跟着我留心学就是。”

“多谢少爷!”焦家三兄妹本来对公孙不灭早巳敬重。从心里折服,这时更将公孙不灭视为天人了。

“好,现在我传给你们第一招式。”公孙不灭将刀交还了焦琴,顺手从树上折下一条树枝来当刀,

焦琴说:“少爷,你还是用刀教我们吧,不然我们看不真的,我再去取一把刀来。”

焦峰说:“琴姐,还是我去取吧!”他将自己的刀递给了公孙不灭,飞也似的奔出去了。一转眼,便提着刀奔了回来。

公孙不灭说:“现在开始。”他将手中的刀横扫而出,形成大鹏展翅单腿独立的姿式。错刀法,不像其他门派的刀法,有什么起首式的,而且也不礼让,一出手,便是莫测的招式,可攻可防,公孙不灭使出了这一招式后,持刀不发.保持了大鹏展翅的姿式,问:“你们看,这一招会有几种变化?”

焦浪看了一下说:“少爷,有向左斜上或向右斜下的变化。”

焦琴说:“浪哥,不对,要是腿放下,转身出刀,就有四种变化了。”

公孙不灭问焦峰:“峰弟,你看呢?”

在焦家三兄妹中,以焦峰最为机敏,他沉思了一会说:“少爷,要是纵起,在空中就有多种的变化了。”

公孙不灭点点头说:“你们说得都没有错。这是错刀法的第一招,名为‘龙宫探宝’的招式,浪哥所说的两种变化,是招接敌人的进招防守,琴姐所说的转身变化,是防敌人在身后的偷袭,而峰弟所说的凌空跃起,那就是抢先出手,占先机杀敌了。可以说这一招‘龙宫探宝’似防似攻,令对手莫测,变化万端,一切视临阵交锋,敌人的动静而变化。”

焦琴问:“少爷,那我学刀法时,用哪一种招式?”

“那就是向左斜上,转身横扫两式连环抖出,跟着的第二招是:‘劈浪斩蚊’的招式了。”公孙不灭说完,手腕一转,刀向左斜斜飞起,一转身,刀锋顺势横扫而出,形成了一道半月形的刀光,接着是第二招“劈浪斩蚊”的招式了。刀锋凌空往下劈出,这一招,真是刀劲如猛虎下山,杀气顿生,公孙不灭在刀劈下时,又凝神停刀在半空中不发,间:“你们看,我这一刀会向什么地方劈下?”焦琴说:“少爷,这一招有点像我家独劈华山的一招,当然是朝敌人的头顶劈下了,”

公孙不灭说:“一般的情况是这样,但这是错刀法的虚招,声威吓人,目的是叫对手闪避,料敌在先,一刀而击中,它的变化在瞬息之间,抢在敌人闪避的方向之前劈出。”

焦浪问:“要是敌人不闪避呢?”

“那就虚招变实招了,直劈下就是。”

焦峰说:“少爷,那就敌变我变,敌不变我也不变了?”

“不错!还是这样。总口诀中不是有这么一句,‘假非假来真非真’么?虚虚实实,这就是错刀法的精髓。声东击西,形左实右,令对手难以捉摸我们的变化:”

原来错刀法的口诀跟错剑法的口诀大同而小异,剑法在于灵活似龙穿云,刀法在于威猛如虎出林,剑法要有浑厚真气的驾驭,才能出神入化,刀法有一定的内力挥出,就能借刀劲而生威了。公孙不灭为什么只传焦家三兄妹的错刀法,而不传错剑法,就是担心他们内力不足,难以练到剑法那一种形神合一,剑我一体的高境地。强练,那真会经脉错乱,走火人魔的,反而害了他们。

公孙不灭就是这么的提问,耐心的讲解,一招一式的传授,几乎用了一天的时间,才教会了他们借刀法的六招二十四式。

公孙不灭看见他们三兄妹都能将招式使出来,而且没有错,只是挥出的刀劲刀威不足而已。但只能如此,不能有过高的要求了,刀法使出的不够快,自然没有什么刀劲刀威了,这是对刀法运用还不熟练的结果,不是劲力不够的原因。当然,内力深厚,刀劲就更会生威,但他们使出的刀法没有错,已箅难得。公孙不灭说:“行了,这六招二十四式的刀法,你们算是学会了,今后就是苦学勤练,达到能一气抖出这六招二十四式,运用纯熟,我再传你们下面的六招,给你们一个月时间的苦练行不行?”

焦浪说:“行!”

“好!那一个月后,你们再来,要是你们对这六招二十四式运用自如,熟记在胸,我说出那一招式,你们都能应声使出,我就再传你们刀怯,因为蹬着的六招,是在这六招的基础上发展的,不会这六招或不熟练,就没办法学下面的招式了。”

焦峰说:“少爷放心,我们一定练好了这六招才来见你。”

“很好!还有,你们早晚有没有练内功?”

焦琴说:“有呀,我们早晚都练。我爹说,练功不练气,等于白费劲。只有内力深厚,才能学到上乘的武功。不然,只能望洋兴叹,可望而不可及。”公孙不灭点点头:“那你们更要抓紧时间,多练内功了,不然,我怕错刀法最后几招厉害的功夫,你们恐怕难以练成。”

焦琴他们能否练成六招二十四式武功?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一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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