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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马家庄内

上一回说到小公主向黑蝴蝶说:“辛大姐,你去忙你的吧,我和芸芸告辞了。”

“你们不带上一些金银珠宝?”

“多谢啦!”

小公主说完,便闪身而去,芸芸紧随其后,她们奔出镇子十多里后,回头—看,只见青云镇一道火舌冲天而起,显然傲云寨的人,在洗劫了严府之后,又一把火将它化为灰烬了,她们青云镇闹出了这一件大事,似乎不为江湖上人所注意,所以也就不引起水月宫追寻她们的人所注意了,因为除了黑蝴蝶等少数人知道外,就是连镇子上的人也不知道,认为她们也是傲云寨的人,所以在江湖上流传的是,傲云寨的人洗劫了严府!

芸芸问:“公子,现在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去桐庐县啦,又去哪里了?”

“小姐!我是问今夜里去哪里投宿啊!”

“你呀!时小姐,一时公子,不怕给人听到了?这里离临安县城不远,找们去城里住。

小公主说要到临安城投宿,芸芸担心地问:“那不怕珍姐和强哥发现吗?”

“他们怎知道我们跑到临安去了?”

“要是他们在马车上找不到我们,我们又在青云镇上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难道还不知道?不闻风而来?”

“放心,要是他们在马车上找不到我,—定又以为我打一个转,又回到马车上去了,必然是暗暗盯着马车的。干爹是个细心的机警人,会发觉他们的盯梢!准会绕道先往杭州而去,怎会来这里!”

“小姐,我们不如回家吧!整日像老鼠似的躲来躲去,有什么好玩的?”

“好呀!那你回去好了!”

“小姐不回去么?”

“我好不容易从宫里跑了出来,回去干吗?我还没玩够哩!”

“小姐不回。我怎会—个人回去?”

“你不怕做老鼠么?”

“小姐你别生气,婢子是随便说说”

“其实做老鼠似的躲来躲去,才更好玩哩!”

“小姐,你就不怕夫人生气么?”

“生什么气?她年轻时,还不是一个人在江湖上跑来跑去的?好了,你别小姐长,小姐短的,到了临安城,你别让人家看穿了我们。”

“我不会的。”

她们进入临安城,城里的人,都纷纷在大街小巷,茶楼饭馆中,传说青云镇严府所发生的大事,说天目山做云寨的人,杀了严老爹,将严府洗劫一空小公主和芸芸所住的客栈,人们也在议议纷纷,几乎绝大多数的人,都说傲云寨的英雄们干了一件好事,为这一带百姓除了一大害,真是太快人心。

有人还希望傲云寨的人来临安城就好了,杀掉一些作威作福、残害百姓的贪官污吏,那更是大快人心。

又有人接到要是傲云寨的人跑到三溪口,将马二公子杀了,当地的百姓那真是拜天拜地。““哦!?马二公子更可恶吗?”

“可恶极了!他仗着父兄的势力,简直成了三溪口的小土皇帝,掠夺民田,强抢良家少女,比青云镇的严老爹更坏十倍。严老爹想抢民女,用一些借口:而马二公子,任何借口也不用,只要他认为好看的少女,就命家丁、恶奴抢了回去。在三溪口,不知逼死多少百姓和少女,弄得一些有姿色的女子不敢出门,有的举家外逃避难。”

“马二公子的父兄是什么人?”

“老兄,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如?马二公子的父亲,就是临安县衙门的马主簿,他的兄长,便是这个县的捕头。”

“什么!?就是这两个贪官污吏?”

“不是他们是谁,严府全凭巴结了他父子两人,才敢在青云镇上包赌包娟的,不然,他敢这么胡作非为么?”

有人“嘘”了一声:“你们别大声大气的,小心隔墙有耳,万—让马家父子听到了,不怕抄了你们的家。要了你们的脑袋?”

又有人说:“马家父子这么大胆妄为,县太爷怎么不理?”

“哼!县太爷管屁用,县太爷还看他们父子行事哩!你们知不知道马捕头是什么人?”,“马捕头就是马捕头,又是什么人了?”

“他是西厂的人。”

所有交谈的人震惊了:“什么!?是刘皇帝手下的人?那不通天了?”

“所以嘛!别说这里县太爷看他们父子俩曲面色行事,就是杭州的知府大人,也得畏惧他们三分。弄得不好,他连头上的乌纱帽也保不住砂。”

“怪不得马二公子成了二溪口的小土皇帝,肆意大胆妄为。看来,只有傲云寨的英雄好汉们才敢去招惹他们父子。”

“听说马捕头已带人去青云镇捕捉傲云寨的人,但愿傲数云寨的人将他杀了,那临安一县。就完全天亮了。”

“人们说马捕头的武功极好,江湖上人称他为千里飞刀马捕头,傲云寨的人能杀得了他吗?”

“老弟,你别看小了傲云寨的人,单傲云寨的三寨主白蝴蝶辛大姐,日月双刀,震惊黑、白两道,雄视江浙一带。”

“嗨!你们别说了,你这样为傲云寨人说话,给官府的人听到,不将你当贼人办?睡吧!”

人们的谈话、议论,小公主茜茜和芸芸听得清清楚楚。芸芸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而小公主就不同了,暗想:看来这马家父子,绝不能让他活在世上,不杀了他们,真是暗无天日我好歹要去三溪口走走。她瞧瞧芸芸一眼,轻问:“丫头想不想在江湖上立威扬名?”

芸芸一时不明,睁大眼问:“立威扬名干吗?”

“立威扬名好处多了!”

“小姐,有什么好处的?”

“你可以在江湖上吃香的,喝辣的……”

芸芸不等小公主说完,就立刻说:“小姐,你别玩婢子!”

小公主顿了顿:“我怎么玩你了?”

“小姐一向知道婢子最怕吃辣的了,一点点辣椒也沾不得,扬了名尽喝辣的,那不是找苦来受吗?”

小公主给天真的芸芸弄得哭笑不得:“嗨!你这丫头,怎么一条肠子直挺挺的,不会打转转?我这是比喻,意思说你以后扬了名后,想吃什么都有,谁让你去吃辣椒了?”

“小姐,你怎不说清楚呵!我还以为真的天天吃辣的了!那不辣死了吗?”

“丫头,你要是在江湖上扬了名后,岂只是想吃什么有什么,还可以在江湖呼风唤雨,随心所欲……”

“小姐,那不成了神仙吗?”

“丫头,你怎么又扯到神仙去了?”

“只有神仙,才有那么大的法力,能够呼风唤雨的。”

“嗨!我不跟你说了!”

“小姐,婢子又说错话了?”

“你这个小脑袋,像石头一样不开窍。我说的都是比喻,形容,人们说。剑胆琴心,你就以为一个人的胆是一把剑,心是一张琴吗?简直是胡闹!“这主仆两人,性格有明显的不同,小公主富于幻想,几乎沉于梦幻的境地之中,而天真无邪的芸芸,是凭直觉,最讲现实不过,两人说话。怎不闹出笑话来?芸芸说:“小姐,你别生气呀,婢子今后不说话好了。小姐,你说吧。”

“说,说,说,我给你这丫头气死了!尽是打岔。丫头,你到底想不想立威扬名的?”

“小姐,我怎么立威扬名啊!”

“丫头,那好办,你去杀了这马家父子,马上可以在—夜之间,在江湖上扬名显姓。”

“马家父子没有招惹我。也没有得罪了小姐,我杀他们干吗?”

“你这丫头,简直没半点侠义心肠,你怎不学学武林中的那些侠义之人,他们在江湖里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名闻天下。”

“婢子可不想名闻天下的,只想跟随着小姐,只要小姐高兴,婢子就满足。”

“要是有人欺负了我,你怎么办?”

“那婢子就去杀了他。”

“好!那你去杀马家父子吧!”

“哦!?他们欺负了小姐?”

“他们没有。”

“那杀他们干吗?”

“丫头,你是不听我的话了!”

“小姐,他们又没欺负你,我们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去杀人吧?”

“什么无缘无故,因为我见他们不顺眼,听了他们的名也不舒服!”

“这就要杀了他们吗?”

“要是不杀了他们,我;心里真不好受,有时难过极了!”

“好吧!小姐,那我就去杀了他们!”

小公主听了心中好笑,这个戆丫头,怎么能在江湖里行侠仗义啊!杀人也不问好歹,要是我是个魔头,她不成了个杀手?便说:“丫头,有时我的话你可以不听。”

“小姐的话,我怎会不听的?”

“我要是叫你去杀一个好人,你去不去?”

“小姐怎么会叫我去杀好人的?”

“要是马家父子是好人,你怎么办?你去不去杀的?”

“小姐,人们说他们那么坏,他们会是好人吗?”

“那你听了,干吗自己不拿主意去杀的?”

“小姐,他们没有招惹我们呀!”

“好了,你这丫头,我不跟你说了!”

“小姐,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吧?”

“我生你的气干什么呵!其实,你杀了马家父子,便成了红女侠,受人敬重。”

“婢子可不想成为什么女侠,也害怕受人敬重,只要小姐高兴就行了!”

“你不想在江湖上扬名?”

“我扬名干吗?有小姐扬名就够了!”芸芸想了一下,“不过,婢子还是劝小姐别扬名的好。”

“哦!?为什么?”

“小姐,现在我们已是像老鼠一样的躲来躲去,小姐一旦扬名出去了,珍姐和强哥不会跟踪而来吗?说不定夫人也来了,将我们捉了回去,那么连玩也不能玩了!还能四处去吗?”

小公主一听也是,看来这个名不能扬了出去,弄得不好,母亲追了来,不将自己关十年八年才怪。她便说:“不错!不错!我们千万不可在江湖扬名。”

“小姐,那我们还杀不杀马家父子的?”

“杀!怎么不杀了?”

“那小姐不扬了名吗?”

“噢!我们杀了他们,不说出我们的名来,不就行了?”

“好吧!那他们问我们,我就什么也不说,割下了他们的脑袋就走。”

“好呀!我们就说我们是阎王爷跟前的两个索命小鬼,前来索他们的命。”

“小姐,那我们去哪里找马家父子?”

“我们先去三溪口,将那个什么马二公子杀了再说。”

在临安县一带,马家父子可以说是只手遮天的可怕人物,令人不敢正视。加上十里飞刀马捕头武功一流,黑道上的人物固然惊畏他,就是白道上的英雄豪杰,也对他十分忌畏。他不但是官府中名正言顺的大捕头,更是西厂的人,侠义人士极不想去招惹官府中人,何况马家公子还有那么一个可怕的大靠山——西厂。一流上乘的高手,要杀马家父子并不是什么难事,就怕给本门派带来无穷的麻烦,弄得不好,也累及临安县的平民百姓,所以对马家父子来说,可以说是投鼠忌器,无可奈何。只希望有这么一个从来没在武林中露过面的一流上乘高手,杀了他们,为本地除害。

大概也是马家父子作恶多端,罪有应得。正好碰上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又从来没有在武林中露过面的水月宫小公主茵茵,还加上她那么一个不诸江湖事的小丫头芸芸,武功又特别的奇高,来要他们的脑袋。

其实,武林中的一些侠义之人,对杀马主簿、马捕头有些顾忌,但要杀马二公子,不是没出过手,希望杀掉了这个横行乡里的小土皇帝;对在城里的马家父子是一个警告。谁知马主簿这个掌管一县粮马和巡捕的老官吏,老奸巨猾,深谋远虑,他早已担心有人会抄了他在三溪口的老巢。使他父子贪污、受路的金银珠宝毁于一旦,不但川重金聘请了江湖上的两名高手护卫马家庄,保护他的宝贝二儿子,还豢养了一批恶奴、家了,分批日夜巡逻。同时更在庄中暗藏了两名黑道上有名的魔君,一个是浙南九龙上龙华寺的淫僧无戒和尚。十年前曾经为水月宫人所追杀,重伤倒地,恰好碰上千里飞刀马捕头带人经过,喝问是什么一回事,水月宫的人见是宫府中的人,说这和尚便是奸淫妇女、血债累累的无戒和尚。马捕头说:“本捕头正拿捉拿此人归案,你们交给我好了!”从而带走了无戒和尚,他偷龙转凤,将无戒和尚秘密的送到了马京庄养伤,待为上宾;一个是东海滨上的独行盗摘星鬼手胡伟,不知怎么失手被擒,打人了杭州死牢。也为马主簿看中,用掉包之计,以一个无辜的人换了他出来,送到了三溪口。这两个黑道上的魔君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既感激马家父子救命之思,也感激马家父子待自己为上宾,享受豪华的生活。他们不单成了马二公子的师父,还给马二公子传授武功,也以死图报马家的大恩。平常他们不出头露面,不为人知道,暗中却了马家庄的保护神。所以一些路过三溪口的侠义人士或武林高手,听到了马二公子的种种劣迹,上门讨取公道,准备为百姓除害。

如果来人武功一般,由两名护院武师打发;要是来人武功上乘,武师敌不了,就由那两个魔君出手了。这两个魔君,心狠手辣,武功又高,所以上门来讨公道的侠义之士,几乎都惨死在他们的手中,没有人能生还。因为重伤逃走的。也为两个魔君紧紧迫杀不舍,不留一个活口泄露了他们的行藏。尤其是无戒和尚,一旦让武林人土知道他仍活在世上,首先少林、武当的掌门人就不会放过他。对侠义道上的人,无戒和尚并不怎么放在眼里,他最害怕的是神秘的水月宫人会闻风而来,那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最近两三个月来,无戒和尚又风闻水月宫的人在江湖上出现,在无锡太湖边上杀了吴三公子、阴阳腔判官和黑面神鬼子等人,火烧了蠡园的醉月轩、又大闹常州府,救走了个公孙公子。无成和尚更是深居简出,不大露面,有什么事,都由独行盗胡伟去打发,自己只是在黑夜中出现,以防万一。

再说小公主茜茜和芸芸第二天—早就离开了临安城,向人们听去三溪口的方向,被问话的人是路边上的一位老者,这位老者惊疑的打量—身男装的小公主和芸芸,听出他们是外地口音。见她们年纪不大,主仆两人长得眉清目秀,不由看看前后,见无人,便问:“公子,你们要去三溪口?”

小公主说:“是啊,望老丈指点!”

“公子是去三溪口访友寻亲?”

“我们是去寻亲。”

老人摇摇头:“小老劝公子不要去三溪口了!”

“哦!?为什么?”

“三溪口有—座阎王殿。”

“阎王殿!?”

老人又看看前后,轻轻说:“就是马家庄,马公子就是一个活阎王!以你们长得这么秀气,去了恐遭不幸,说不定还害了你们的那位远亲。”

“老丈,你放心,我们不会惹事的。”

“小老是好心劝公子,你们一定要走,就由这条大道往西南方向走,到了夏禹桥,再一直沿大路往南行,就是三溪口了。”

“多谢老丈指点。”

小公主和芸芸辞过了老丈,沿西南大道而行。夏禹桥离临安县城约二十里,不多久就到了,这是一个小市集。她们到一间饭店用饭,这里的人们,也在纷纷议论青云镇严府的事,说傲云寨这一次行动,是明剃了马捕头的眼眉,真是太快人心。

小公主又向人打听去三溪口的道路,那人以惊疑而又警惕的目光望了他们主仆两人一眼,见芸芸是一个小书童,却腰悬宝剑,一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要是傲云寨的人,那就太好了,万一不是,是京城来的人,那多是西厂中的人了,那可招惹不得。那人往南一指:“你们要去三溪口,往南直下,过了万吉镇,沿一条小溪河向南走,就是三溪口了。”说完,他再也不敢说话,转头向自已同伴去说其他话题,再也不提青云镇严府的事。显然人们对她们这一对陌生人,有所防备。

小公主和芸芸用罢饭后,又继续南下。她们在无人处施展轻功,不走大道,却沿着大道两旁的山野、树林,似疾飞的一双劲鸟,越过万吉小镇,直飞三溪口。转眼之间,她们便在三溪口不远的山坡树林中出现了。遥望三溪口,小镇房屋沿溪而建,另有一座庄院,独立建筑在山岩下的半坡上,地形险要,易守难攻,离三溪口小镇下到一里之遥。小公主估计,这一座大庄院,可能是人们所说的阎王殿马家庄了。它居高临下,雄视脚下三溪口,也雄视四周一带。这么一座地形险要的大庄院,就是傲云寨的人来攻打,恐怕也难以攻得上去。当然,对小公主和芸芸来说,要进这座庄院,简直不费吹灰之力。问题是这么一座大庄院,房屋鳞次栉比,亭台楼阁处处,这马二公子到底在哪一栋房屋里住?怎么样才能杀掉这小土皇帝?

小公主和芸芸正在遥望、打量这座大庆院时,蓦然听到林子外面有人大声吼道:“快!别让这小子跑掉了!”

跟着,有一位青年壮士身负重伤,一身是血,踉踉跄跄地奔进树林中来,四下打量,想找一处暂时躲藏的地方。可是他身后几丈远的地方,有几条劲装的大汉如箭似的跃人树林。为首的一条大汉,身手十分敏捷,手中提一把雪亮的砍刀,凌空而来,一下越过了这负伤青年壮士的头顶,拦住了他的去路,狰狞的笑着:“姓汪的,你纳命吧!”其他几条劲装汉子,顿时将这青年壮土包围了起来。汪壮士面对死亡,毫无惧色,身虽然受重伤,仍横剑准备接招。他环视一眼,傲然地说:“快刀杜三,枉你在江湖上成名多年,却甘作姓马的鹰犬爪牙,小爷要是不受伤,谅你也不是小爷的对手,有本事的,我们就单独交锋!”

一个劲汉说:“杜三爷。别跟这小子多说,砍了他再说。什么金剑侠,叫他到地府中去打抱不平吧!”

快刀杜三说:“你们散开,让老子来和他单打独斗,叫他死得心服口服。”说着,飞快的一刀朝金剑侠劈来,金剑侠“当”的一声,将刀挡了回去,身子仍屹立不动。

金剑侠因身受重伤,身体转动不灵,内力更大打折扣。虽然他剑法一流,终究不能招接杜三那如狂风怒浪的连续八招刀法,眼看他就要惨死在杜三的快刀下,蓦然一支利剑倏然而来,将快刀杜三这一绝命的一刀挡了回去,把金剑侠的一条命从鬼门关捡了回来。

杜三吃了一惊,定神一看,眼前站着的竟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童子,一脸的天真雅气,对杜三说:“你这样的单打独斗,可不公平呵!”

这一下,不单是杜三愕异了,就是连金剑侠也惊异起来,这是从哪里走来的童子?轻出一剑,就能将杜三力压千斤凶猛的一刀挡了回去,单是这一份内劲就不小,其武功可想而知。其他的几条劲汉,也怔住了。

杜三睁大眼问:“你是何人?”

来人正是书童打扮的芸芸,她说:“哎!你别问我是谁,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谁打发你来这里?”

“我来这里玩,还要准来打发的吗?你又是谁打发来这里杀人的?”

“小孩,你给我滚开!不然,我就先杀了你。”

“你这个人怎么这般的凶恶?动不动就要杀人,可不好呵!”

“你到底走不走?”

“哦!你不杀人了?那好呀!”芸芸转头对金剑侠说,“汪公子,我们走吧!”

“他不能走!”杜三喝道。

“他干吗不能走的?”

“他一定要死在这里!”

“你这个人太不讲道理了!他伤成这样,你还要人家死?要是他没有伤,我也想看看你们谁的本事好,可是他伤成这样,你还要逼人家交手,太不公平了!”

“小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公平?”

“等他的伤养好了,你们再交手,那就公平了;要不,我也在你身上划上几剑,像他的伤一样,那也公平。你是让我在你身上划几剑哩,还是让他去养伤?”突然,一条劲汉从后面一刀向芸芸盖顶劈来:“老子先让你这小……”

可是这劲汉的话还没有说完,刀也没有劈下,就嘭的一声,仰后翻倒了,再也爬不起来,因为眉心之中,已中了芸芸—剑。这才是不可思议的—剑,众人一下都惊骇了,杜三更傻了眼:“你杀了他?”

“没有呀,是他自己撞在我的剑尖上,不关我的事。”

杜三还没有说话,其他几条劲汉,一齐扑了上来,要乱刀分了这小童。这些马家庄的恶奴、打手,一向在三溪口趾高气扬,莫人敢惹,现在居然不知从哪里跑来这么一个书童,还莫名其妙的杀了自己的—个同伴,现在又听了他这么儿句乳臭未干的话来,怎不大怒?这几个恶奴,从来没有看见过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以为这小书童就是武功再好,恐怕也不及自己的护庄武师爷杜三。但是他们完全看错了,几把刀齐下,全部落了空,那个小书童突然间不见了踪影,不知去哪里了。几个恶奴正惊愕时,芸芸在树上笑着说:“你们别到处张望了,我在这里哩!你们这一群无赖,竟想冷不防的杀我,怨不得我要杀你们了!”说完,人似飞燕骤落,人落剑出,一道道寒光闪过之后,这几个恶奴,不是死就是重伤倒地,他们还没有看出芸芸是怎么出手的哩!这么一来,连以金剑自负的汪剑客也目瞪口呆。这位小剑侠是那一位高人的弟子,剑法如此的超群绝伦?

快刀杜三更惊骇了:“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哎!我不是叫你别问我么?”

杜三将刀一摆:“好!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是吗?那也好,你出招吧!”

杜三知道碰上了劲敌,不敢怠慢,运足了十成的功力,一招猛虎出林,刀快如急电,拦腰劈出。芸芸身轻如燕,轻巧的闪过了杜三的这一快刀,顺手出招,招奇式怪,一式中途三变,令杜三避无可避,闪无可闪,急忙就地一滚,跃出丈远之外。狼狈不堪。

水月宫的剑法,就是不让对手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招得手,招招逼进,如影随形。杜三只不过是江湖上的一般高手,论单打独斗,要是金剑侠不身带重伤,他连金剑侠也胜不了,怎是芸芸的对手?所以芸芸一连几招,便在他身上留下了四处剑伤,伤势不下于金剑侠。芸芸最后停剑不发,不屑地瞧了他一眼:“好了!我不杀你,现在你的伤势和汪公子的差不多,你们之间、可以公平的单打独斗了,我绝不插手。”

杜三早已惊得三魂不见了二魂,哪里还敢回话?身带重伤慌忙逃出了树林。没死的两个恶奴,也跟着仓皇逃走了,树林中留下了五具尸体。

金剑侠向芸芸拜谢说:“多谢小侠救命之思。”

“哎!你别谢你,是我家公子叫我来救你的,不关我的事,要谢,你谢我家公子吧!”

金剑侠不禁怔住了。急问:“你家公子在哪里?让汪某人当面道谢。”芸芸朝林中叫唤:“公子!你快出来呀!汪公子要当面向你道谢啦!”

小公主本想不出来与金剑侠见面,谁知芸芸这丫头十分单纯,单纯得几乎像一张洁白的纸—样。芸芸这么一叫喊,小公主想不出来不行了,只好从林中藏身处走了出来。

金剑侠一看,又傻了眼。起初他以为小剑侠的公子,一定是一个高大威猛,武功极高的汉子,要不就是一位英气逼人,神蕴异常的成名侠土,谁知他竟然是一位秀才打扮的文雅书生,而且还大不了小剑侠多少,是一个少年。

虽然这样,金剑侠还是看出了小公主眉梢眼角间处处流露出的一股聪明俊气,风度十分像富贵王孙公子,不由趋前下拜:“在下汪呜剑,感谢公子的大思大德。”小公主还礼说:“汪壮土别这样说,现在你伤势如何?要不要医治?”

“在下伤势虽重,并无大碍,只要服药,调息几天就行了。请问公子高姓大名,仙乡何处?他日容在下登门拜谢。”

芸芸慌忙说:“哎!你千万别问我家公子姓甚名谁,住在哪里。我和我家公子,是偷偷跑出来的。”

金剑侠汪鸣剑一时愕然:他们这一对主仆是偷跑出来的?不让家中父母知道。这么说,他们不是极负名望的武林世家子弟,就是显耀王侯人家的公子少爷了,要不,那来这么好的武功?连一个小小的书童,剑法之高超,足可以与当今武林第—流的上乘剑术名家相烟美。

小公主暗暗埋怨芸芸将这事也说了出来,简直是一条肠子通到底,什么也藏不住,今后可要掩住这丫头的—把嘴才行了,只好说:“请汪壮士见谅,我们有些苦衷,不能说出自己的姓名来。”

“公子既然有苦衷,在下不敢强问。”

“那就好了!请问壮士怎么招惹了这一伙强人?他们是些什么人?”

“他们是马家庄的一伙恶奴,那位杜三,就是马家庄的一名护院武师,他原是莆田少林寺的一名俗家弟子,在西南武林中颇有些名气,因贪图重金,甘愿成为马家庄的鹰犬。”

小公主说:“原来这样,怪不得他那一路刀法;是少林寺的屠龙刀法,可是练得不好,快是快了,却破绽百出。我看,以壮士的武夷天罡剑法,足可以取胜,怎么反伤在他的刀下?”

金剑侠汪鸣剑听了更是惊讶不已,这样小小的年纪,竟然熟悉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功来,不但看出自己是武夷剑派的弟子,更看出了快刀杜三刀法的破绽。他到底是哪一武林世家的弟子?是公孙、欧阳,尉迟?还是慕容世家?可是救自己的书童所抖出来的剑法,那一家也不是。自己也看不出是何门何派的剑法。但他却回答说:“在下以微末的剑法,的确可以胜得了杜三,但马家庄里隐藏了一位武功极高的高手,在下就是伤于他爪下,要不是在下闪得快,连命也没有了。”小公主奇异:“哦!?马家庄内还有—位隐藏不露的上乘高手?是谁?壮士知道不?”

汪呜剑摇摇头:“在下也不清楚那高手是谁,武功极邪、一双利爪,可碎石裂金,能将对手的一颗心挖出来,在下接不了他的五招,就给他抓伤左肩。”

“你没看出他武功来路,会不会是鹰爪门一派的武功?”

“看不出。他的武功似乎比鹰爪门的武功来得更邪,十分的歹毒,而且手快极了,简直如魔魂鬼影。”

小公主惊讶了,暗想:马家庄哪来这么一个高手?又问:“那人长相怎样有多大的年纪?”

“五十多岁,精瘦异常,外形像一只老猴子。他为人极傲,一招得手,不追击,却让杜三来追杀在下。”

小公主看了一个金剑侠左肩上的伤口,不但抓去了肉,连肩骨也抓碎了金金剑侠一条左臂完全报废,今后只能以右手与人交锋,变成了独臂侠,这武功确是歹毒邪门。她不由沉吟起来:这精瘦老猴子是谁?当今武林中似没有这门歹毒的武功。她曾经听母亲说过当今武林中一些一流上乘高手名流,其中有一个号称摘星鬼手的独行盗胡伟,有这一门邪功,但他早在八前为神捕戴七逮捕,送往杭州府死牢中,不久被官府押往刑场斩首示众。

不到现在马家庄中,却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他是谁?难道摘星鬼手没死?芸芸问:“公子,马家庄有这么一个可怕的高手,我们还去不去马家庄”小公主反问:“你是不是害怕了?”

“公子怕不怕?”

“我怕这老猴子干吗?”

“公子不怕,我也不怕。”

金剑侠汪呜剑怔住了:“你们要去马家庄杀那马二公子?”

芸芸说:“是呀!因为我家公子看他不顺眼,听了他的名字也不舒服。”

“两位小侠能杀了马二公子,那不啻为这一带平民百姓除了一大害,可是……”

小公主含笑问:“你是不是说那老猴子十分可怕?”

“在下是有点为两位担心。”

“那你干吗去招惹了马家庄的人?”

“在下因路过三溪口,见一群恶奴强抢了一名乡下女子进庄,在下出于义愤,要他们交出那女子,没想到马家庄里有这么一位高手,公道没讨回来,几乎一条命丢在这树林里。所以在下劝两位小心从事才好”

“多谢壮士关心,我们自会小心从事。”小公主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扁瓷瓶来,倒出了两颗芬芳扑鼻的黑得发亮的小药丸出来,“壮士,这是我家特制的跌打刀伤良药,名为乌金丸,你一颗内服,一颗嚼碎敷来伤口处,不出两三天,你这条左臂就会复原,不然,你这条左臂就残废了!”

“不不,公子的救命大恩,在下已感激不尽,怎敢再取良药?在下自有本门派的跌打刀伤丸。”

“壮士,你不会怀疑我给你的是毒药吧?”

“公子言重了,公子要杀在下,在举手之间,何必要用毒药?既然这样,在下敬领!”汪鸣剑接过两颗乌金丸,毫不犹豫,一口将一颗药丸服下,另一颗嚼碎。敷在自己的左肩上。

小公主对芸芸说:“你去为汪壮士包扎好。”芸芸应了一声,给这一位侠义道上的金剑侠包扎伤口。一时间,汪鸣剑顿感疼痛大减,不由说道:“公子家的良药,可算神效极了。”

“壮土,在这两三日内,你这条手臂可不可能乱动呵!不然好不了,可别怨我。”

“在下紧记在心。”

“好啦!你可以走了,你最好在附近村上人家住下来,要是今夜里马家庄火起,壮士可高枕无忧,安心养伤,要不,壮士最好在天亮之前,离开这里,远走高飞。”

“两位真的去闯马家庄?”

“壮士一个人都敢去闯,我们两人,为何不敢闯?好了,你快走吧!我们走啦?”

小公主和芸芸离开树林,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僻静地方,小公主问芸芸:“丫头,你打算怎么闯?”

“小姐!你看我怎么闯?”

“你最好恢复你原来的面貌,像闯夏家庄那样闯法。”

“小姐,那你呢?”

“丫头,我在暗中护着你,或者先去马家庄放一把火。”

“小姐,那你小心了!”

“丫头,你更应该小心才是,万一战不了那位高手,先行逃走,我会接应你的。”

“好的,小姐,你别丢下我不管了!”

“丫头,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怎会丢下你不管的?我就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丢下你。”

“小姐,你千万别这样说。”

“丫头,快换装吧。”

于是,芸芸又恢复了天真无邪,稚气大胆的绿衣少女,直奔马家庄而去。她一上披,便有四个凶恶的打手闪了出来,奇异的打量这位明丽天真的少女。—个恶奴色迷迷地不怀好意问:“小姑娘。你要去哪里?”

“这是马家庄吗?”

“不错!这里正是马家庄,你要找谁?”

“我要找马二公子呀!”

“你找我家二少爷干吗?”

“我要杀他。”

“什么!?你要杀他?”

“是呀!因为我家主人礁他不顾眼的,所以叫我来杀他。”

四个恶奴听了愕然相视,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这小丫头疯了就是杭州的知府大人,也不敢说出这样无稽荒唐的话来。那个恶奴一瞪眼“小丫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听听。”

芸芸说:“你们没听清?我是来杀你们的马家三公子呀!你们叫他出来给我杀好了!”

众恶奴听清楚了,一个喝道:“小丫头,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胆、老虎心,敢跑来这里说疯话?”

菩芸说:“我是说真的,不是疯话,而且我也没吃过豹子胆、老虎心呵!杀你家的马二公子,要吃豹子胆、老虎心吗?”

众恶级真的疑心芸芸疯了!要是一个正常的人,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个恶奴说:“别管她是不是疯了,先将她抓起来,去见总管再说。”

二个恶奴便伸手去抓芸芸,芸芸突然利剑出鞘,寒光一闪,这两恶奴的手臂一齐飞了出去。想不到这疯丫头真的会杀人,众恶奴一个又傻了跟,怔了怔。—个恶级拔出刀,吼道:“小丫头,你敢伤人,老子先砍了你。”举刀就向芸芸劈来。可是这恶奴的结果更惨,不是手臂飞了出去,而是自己的脑袋飞了出去,吓得另一个恶奴飞也似的奔上了土坡,向马二公子报告。守着马家庄大门的四位劲汉见这恶奴神色慌张的奔了上来,急问:“出了什么事?”

“不好!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疯丫头,声言要杀二少爷,在半坡上杀了我们一个,伤了两个。快快,你们快向总管和武师报告,我去报告二少爷。

四条劲汉愕然:“是一个疯丫头?”

“是,是,就是一个疯了的毛小丫头!”

“她现在哪里?”

一个银钤般的少女声响起来:“我在这里啦!”

四条劲汉一看。一位绿衣少女,不知几时,出现在大门外的飞檐上,迎着晚风而立,裙带飘飘、宛如仙女。

那恶奴急忙说:“就是她!就是她!”

芸芸飘然而下:“你还不去向你家的马二公子报告,在这里等干吗?”

四条守门的劲汉更愕异了,其中一个问:“你要来杀我家二少爷?”

“是!”

门条劲汉相视一跟,感到这位绿衣疯丫头神不知鬼不觉的竟然出现在飞檐之上,其身手一定不凡。他们相视一眼,暗传心意,突然一齐拔刀,四下分散。其中一名劲汉首先发难、刀如秋水涌出,向芸芸砍来、跟着其他三把刀,认各自不同的方向劈出这四个劲汉,对付一般的武林人士,仍可以交锋十多个回合,但他们碰上的是水月宫的人。何况芸芸存心是来大开杀戒,毫不手软、逍遥步、水影剑法一抖出,只出三招,四条劲汉便倒下了三个,全部魂归西天,剩下的一位,大腿、右手臂,都中了芸芸的一剑,倒在地下爬不起来,他是侥幸能在芸芸剑下活下来的一个人。

大门口的交锋,早已惊动了里面当值的另一位护院武师洪五。快刀杜三带伤逃回来以后,向马二公子报告,说有一位书童打扮的少年,救走了金剑侠汪鸣剑,杀了五名打手,重伤了自己。当时摘星鬼手胡伟和马二公子正在大厅上等候杜三将金剑侠捉回来,听杜三这么一说,一时怔住了,跟着马二公子勃然大怒,暗想;谁敢那么大胆,敢伤了自己的扩院武师,杀死了自己的人,救走了自己要捉的人?他冷冷的问:“那书童是什么人?”

“他没说。”

“那小子现在哪里?”

“我逃走时,他和金剑侠仍在那片树林里,现在不知走了没有。”

马二公子说:“叫洪武师带二十多人前去那树林里搜捕,务必将他们活捉回来、我要看看那小子是什么人!”

摘星鬼胡伟说:“二公子,我看不用了,就是洪教头去,也没有用。”

马二公于问:“胡师父、你老的意思……”

胡伟说:“这位书童能在几招之内伤了杜教头,杀了五个人,必须是一位不可轻视的高手,他既然有心救了姓汪的小子,必然会上门来寻事,叫洪教头带人四下巡察,提防他到来。”

“胡师父,那小子敢来闯马家庄?”

“老夫不会看错,二公子,我们等着他好了!”

“他要敢来,我要活剥了他的一层皮!

这样,洪五带子一批打手,在大院内巡视,刚巡到大门时。便听到了大门外的交镑和惨叫声,心头一征:难道那书童真的不怕死,找上门来了子他急忙带人出来,一看,守门的四名打手,己死了三个,重伤了一个,那名上坡报信的恶奴,似木鸡般的呆在…边不能动了。

洪五再看来人,竟然是一位毛丫头,不是什么书童,又怔住了,跟着大怒:“你是什么人;敢来马家庄撒野,是不想活了?”

芸芸瞅了他一眼,问:“你就是马二公子么?”

一个打手说:“这是我们的洪教头。”

芸芸有点失望的说:“原来你不是马二公子,你们叫马二公子出来吧!

我不是来杀你们的。而是来杀马二公子。”

“你敢来杀我们的二少爷?”

“我不来杀他,跑来这里干吗?”

洪五大喝一声:“上!给我将这小丫头活捉了去见二少爷。”

“哎!你门别乱来,别逼得我又杀了你们或伤了你们!”

洪五更怒道:“上!”

有十名打手,一齐提棍齐上,意图将芸扫倒了活捉。洪五在江湖上是使棍的高手,号称“一棍翻天”,所以他教的打手,一律学棍法。杜三教的刀级打手,一律学刀法。所以马家庄有二支打手队,棍队和刀队。每一队都有三十六名打手。马家庄在今天的一天中,先是金剑侠上门讨公道,后是芸芸直接来挑衅刀队在这一天之内,伤亡了大半,连刀队的教头杜三也身负重伤不能再交锋刀队所剩下来的人只有十名。基本守护马家庄的只有棍队了。

棍是长兵器,在武林中,可以说是最原始的兵器之一,但棍法灵活多变长攻近救都可以,不同刀剑之类的短兵器,只利于近身搏斗。棍、枪长鞭都着重长攻,而棍的打出,又声威颇猛,所谓枪刺一条线,棍打一大片,在一人战群敌时,棍就发挥了不可想像的威力。

马家庄财雄势大,打手们所使用的棍,都是一色的熟铜棍,除了宝刀宝剑,可以削断它之外,一般的兵器,对铜棍毫无办法,不能损伤它半毫。

芸芸见几条棍齐来,以水月宫的轻功纵上了瓦面夕她轻灵像得云雀一般。洪五一见,喝声:“小丫头,你别想逃走!”也跟着纵上了瓦面,提棍直取芸芸!在瓦面上交锋,除了身子灵活之外,而轻功极好的人,往往占绝对的优势、瓦面上不同平地,脚步重便踩穿了瓦面,脚步不稳,别说交锋,瓦面滑弄得不好,更会自己翻倒了,滚下了屋。洪五仗着自己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轻功自然不在话下,担心芸芸逃走了,便跟了上来,急于捉活了这小丫头去见马二公子领功。他教的那一批对手,儿乎没一个会轻功能跃上瓦面上来,形成了他与芸芸单打独斗的场面。

芸芸水月宫的扶摇直上轻功,可以说是独步武林的上乘轻功,与山西龙门薛家的幻影轻轻功互相争辉。薛家的幻影功在于异常的敏捷,似在驾风而行,而水月富的扶括轻功,是平地而升,踩云而上,可以凌空随意变化。芸芸别说在瓦面上,就是在万顷波涛上,也可以纵跃自由来往,所以在瓦面上交手不到三回合,芸芸便一剑刺中洪五的跳环穴位。因着左手玉掌一拍,洪五便给拍下了瓦面,“轰”的一声,似山一样的摔在地上,几乎摔得洪五半死。

这位江湖使棍的高手,并不是不堪一击,而主要是芸芸在轻功上占了极大的优势,轻而易举的将他拍了下来,洪五摔下来,众打手全震惊了,有的慌忙去扶起洪五逃走,有的飞快的跑去向马二公子报告。有的持棍围攻跃下的芸芸。芸芸展了水月宫的绝技之一逍遥步法,在十多条棍影之中左穿右插,上下轻纵飞跃,转眼之间,这个多个打手不是断手折脚,便是命归黄泉,无一幸免。

蓦然有人厉喝一声:“给我住手!”

芸芸一看,从里面拥出了一群提刀提棍的劲装武士,护着一位年约二十多岁的公子,他腰悬宝剑,铁青丁面孔,出现在大门口的石阶上,这位公子的身后,还有一位模样似猴子的精瘦老者,太阳穴位高高突起,显然这位老者的内功修炼,已达到了上乘的境地。

芸芸也一下意识到是马二公子和那位所谓的隐藏的高手老猴子出来了,再也不敢大意,凝神应战。

马二公子厉声喝问:“谁打发你这小丫头来这里闹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芸芸不答,侧头而问:“你是所谓的马二公子吧?”

“大胆!见了本公子还不下跪求饶?”

“你真的是马二公子?这里的小士皇帝?”

“不错!我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你千万可别骗我呵!”

摘星鬼手胡伟见芸芸一派天真,显然她是一个初出道的雏儿,不谙武林、江湖的上事,甚至没见过什么世面,心下奇异了,忍不住森森地问:“你来找马二公干什么?”

“我要杀他呀!”

马二公子一听大怒:“什么!?你要来杀本少爷?”

摘星鬼手胡伟说:“二公子,先息怒,待老夫问清楚后,再捉她也未迟。”他转问芸芸:“谁叫你来杀马二公子?”

“我家主人呀!”

“你家主人是谁?”

“哎!这个我可不能说出来的。”

胡伟忍住气再问:“你家主人为什么要杀马二公子?”

“我不知道,我家主人说,她看马二公子不顺眼。”

“就凭这么个理由?”

“还有,她听了马二公子的名,心里也不舒服,要我来杀了马二公子,她心里才高兴。”

“还有没有其他理由?”胡伟目露杀机。

芸芸说:“这还不够吗?还要什么理由呢?”芸芸这样的回答,几乎气爆了马二公子的肚皮,就是连老于江湖的摘星鬼手独行盗,也啼笑皆非,惊愕异常,世上哪有这般杀人的道理?不顾眼,不舒服,就要把人杀掉?就是当今的皇帝老子,也不会以这样的理由杀人。要是她说是为民除害,伸张人间正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马二公子说:“师父,别跟这傻丫头说废话,让我提了这丫头,不怕她主人不出来。”

马二公子仗着无戒和尚和摘星鬼手传给他的所谓绝技,要显示下自己的武功,便亲自出手了。他一向自以为自己的武功胜过两位护院的武师,的确,他与两位武师比武过招时,往往杀得两位武师手忙脚乱,自愿服输。他哪里知道两位武师是有意让他的。于是,他以为自己的武功,除了两位师父外,在浙江一地是只好的了。何况他兄长马捕头不知从哪里弄到的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交给了他防身,他感到自己如虎添翼,更助长了他的骄傲,目空一切。现在他听了芸芸的话,早已气爆了,非要亲自动手,将芸芸活抓过来,扒光了衣服,满足了自己的淫欲后再把她吊在树上。他将宝剑一亮:“死丫头,看你怎么杀本少爷。”

宝剑出鞘,蓝光流动,光华夺目。芸芸一看,有点喜悦的说:“你这把剑顶好的啊!”

马二公子说:“不错!它其利如风,砍下你的脑袋来,半点也不会痛。”

“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马二公子对芸芸的天真烂漫的说话动心了,心暗想:这是从哪里跑来的一个憨丫头,姿色不错,神态可掬,武功又好,有她在自己身边,会添了不少的乐趣,便说:“丫头,你跟着我吧,别跟你家的主人了。”

“哎!我是来杀你的,跟你干吗?”

马二公子又大怒:“死丫头!那你去死吧!”一剑挥出,这是佛门的伏魔剑法。

芸芸好奇的想看看他这把宝剑锋不锋利,不闪身,举剑相迎。“当”的一声,芸芸的利剑顿时给宅剑削去了一小截,变成了一把没剑尖的平头剑了。

芸芸急忙跃开,惊讶的喊:“真的是一把宝剑呀!”

“丫头,你现在跪下求饶也不迟,只要你今夜伺候得本少爷快活,本少爷可饶你一死。”

“不行哪!我是非杀了你不可,不然我无法向我家主人交代,她会骂我的。”马二公子大怒,纵上又是一剑劈出。芸芸不敢再以残剑相迎了,以逍遥步闪开。马二公子步步进逼,喝令自己身边的卫士,团团围住芸芸,别让她逃跑了。只有摘星鬼手胡伟,看出了芸芸武功不凡,连忙说:“二公子,别大意了,小心这丫头。”

果然,芸芸闪过马二公子的几招后,以残剑反击了,身似彩蝶纷飞,剑如游龙时隐时现,马二公子虽然学的是佛门的伏魔剑法,也是武林中的一门上乘剑法。但马二公子一来没有什么学武的慧根,二来身子又几乎给酒色掏空了,他其实不是杜三、洪五两位武师的刘手,只不过仗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而已。加上芸芸一心想夺下他手中的宝剑,再用宝剑砍下他的脑袋来,所以不出杀招,只以逍遥步、水影剑法的一些虚招应付,先想将这马二公子弄得晕头转向,然后下手夺剑。她了解当时的情景,自己要是一下杀了马二公子,那位老猴子般的高手必然会出手相救,说不定宝剑也夺不成了,马二公子给芸芸的身影、剑法、如实似虚的招式弄得烦躁起来,因为自己—连十多招,竟然没—招能刺中、划伤对手的,他—边挥剑—边吼道:“死丫头,你有本事就别躲来闪去,弄得本少爷火起,只有先杀了你。”

芸芸感到这是时候了,有意一剑向马二公子劈去,马二公子举剑一迎,“当”的一声,又将芸芸手中的剑削去了一大截,弄得芸芸的剑,变成一把秃头的匕首子。马二公子大喜:“贱丫头,你等死吧!”谁知他高兴得太早了。芸芸将残剑一丢,左手一招,玲珑掌拍出,右手一招无影手抖来,轻轻巧巧的将马二公子手中中宝剑夺了过来,顺势一挥,顿时划伤了马二公子。芸芸想再补上一剑,将他的脑袋砍下来,摘星鬼手胡伟看得大惊,厉喝一声,如平地一声响雷,震得入耳欲聋。跟着身似隼鹰,凌空扑到,一双利爪,向芸芸头顶、肩背抓来。芸芸顾不得杀受伤的马二公子了,闪身避开摘星鬼手,举剑相迎。要不是芸芸手中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搞星鬼手完全可以凭自己的一身内力,将剑折成几段。但是对这把宝剑,有所顾忌,不敢轻易伸手去抓,急忙缩手,双脚凌空朝芸芸踢出,芸芸身形似彩蝶飞开。

也在这时,几个卫士将马二公子救走了,芸芸一见,再不与摘星鬼手交锋,转而去追杀马二公子。两个卫士拼死相拦,转眼给芸芸劈翻,正是因为这样一阻,撞星鬼手又凌空扑来,缠住芸芸不能脱身,让马二公子跑掉了。

摘星鬼手不愧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魔君,轻功极俊,爪法神出鬼没,转眼之司,芸芸与他就打得难解难分,双方都身如飞魂幻影,上纵下跃,左飞右跃,令马家庄的一伙恶奴、打手无法上前,因为他们没办法分出谁是谁来,害怕伤了胡伟,帮倒忙。

当芸芸与摘星鬼手打得难解难分之时,马家庄后院突然火光冲天而起,而且不是一处火头,而是四五处火头并起,刹那间变成了熊熊大火,顿时弄得马家庄鸡飞狗走,所有马家庄的人员惊呼叫唤。这是小公主茜茜暗中见芸芸已夺过了马二公子手中的宝剑,便溜进马家庄后院内眷们所住的地方,一连放起几把火来。交锋中的摘星鬼手见战不下芸芸,又见马家庄四处火起,不由心乱了,一边出手一边问:“小丫头,你们来了多少人?”

芸芸说:“我不知道呵!老猴子,你受死吧!我杀不了马二公子,只好先杀你这个老猴子了!”

胡伟大怒:“小丫头,太放肆了,老夫拼死也要杀了你解恨!”

也在这个时候,一个惊恐的声音厉喝道:“小子,你敢杀了马二公子?佛爷是非取了你的人头不可。”这是淫僧无戒和尚惊恐又愤怒的厉喝声,从里面传了出来,盖过了马家庄内所有一切的响声。显然马二公子没有逃脱大难,在后院里给小公主茜茜杀掉了。

胡伟更是心头大乱,他和淫僧无戒和尚,就是奉了马家父兄之命来保护这个小士皇帝和马家庄的,想不到马二公子不知给什么人杀掉了,马家庄眼看快给大火毁于一炬,夷为平地,自己还有何而目去见马二公子的父兄?

芸芸说:“好啦!马二公子给我家公子杀掉了,老猴子。你也去死吧!”芸芸话一落,公主茜茜己从里面跑了出来,一手提刀,一手提了一个人头。胡伟一看,那颗人头不是马二公子又是谁?他顿时惊怔得半晌不能出声。小公主茜茜对芸芸说:“丫头,马二公子我已经杀了,我们走吧!里面还有一个肥胖的老和尚,武功也极好的,凶恶异常。”

芸芸问:“这个老猴子我们不杀了么?”

“快走,大火快要烧到这里来了。”

的确,冲天的大火,烫人的热浪,已逼近了,大火已烧了大门两旁的回廊和厢房。芸芸说:“好的,我们走!”

胡伟阴森森的说:“你们将二少爷的人头提去哪里?”

芸芸也问:“公子,这颗人头脏兮兮的,丢了它吧!还带去哪里?”

小公主说:“我要带它到三溪口镇门挂起来。这样我就眼顺了,心里也就舒服得多了。”

说时,一个肥胖老和尚从大火里冲了出来,如一只大怪鸟,越过了他们拦住了她们的下坡路口,狰狞地说:“小子,你还想走?跟佛爷躺下来!”

芸芸说:“公子,这个老和尚真是凶恶,他哪里是一个出家人?简直是一头野兽。”

无戒和尚一把镔铁的大戒刀直朝芸芸凶恶的劈出,刀的威刀,不知比快刀杜三威猛了多少倍。芸芸举剑迎招,“当”的一声,一股强大的内劲,震得芸芸手臂都麻本了,一把宝剑险些给震飞出去,可是无戒和尚的大戒刀,却给宝剑削断了,手中拿着的是一把断刀,同时也愕住了。小公主趁机将马二公子的人头向他扑面扔去。当无戒和尚慌忙避开时,小公主人刀并进,骤然杀到,刀当剑用,一刀削来,出奇不意的在他肥胖的身上添上了一道刀痕,无戒和尚又惊又怒,当小公主第二刀挥出,他就地一滚,拾起了地上的一把弃刀,便与小公主厮杀起来,小公主知道这和尚内力深厚,以轻巧灵活的身形,不与他拼内力,而是一沾即走,一走又回,虚虚实实的与他周旋。

在另一边,芸芸也与急坏了的摘星鬼手又拼杀起来,而马家庄的恶奴、打手,见杀了马二公子,早己心无斗志,有的去大火中抢金银珠宝,准备带一笔财富逃命;有的护着马二公子的家小和丫鬟们脱离火场。有的扶着受伤的杜三、洪五到安全的地方,没有一个来相助摘星鬼手和无戒和尚,其实他们也明白,就是相助也无从下手,说不定连自己的命也断送了。无戒和尚和小公主交手几招之后,一见小公主抖出的竟是水月宫的几门绝招:追逐步、水影剑法、扶摇轻功,一下又震惊了:“你,你、你是水月宫的人?”

小公主一边出招一边说:“胖和尚,你既然知道我是水月宫的人,就知道水月宫的规矩啦!一交锋后从来不让一个活人活着走了出去,以免泄露了水月宫人的秘密,肥和尚,本来我不想杀你,是你逼着我非杀你不可了!”

“哼!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杀得了本佛爷么?”

“是吗?那你不试试看,看我杀不杀得了你。胖和尚,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怎知道水月宫的武功?”小公主一连几招水影剑法抖出,刀当剑使,其招更怪。水影剑法本来是变幻莫测的一门上乘剑法,小公主在母亲上官官主的精心调教之下,剑法远远在芸芸之上,加上小公主人又机敏异常,不按正常交锋,就变得诡异非常,这几招精湛无比的剑法抖出之后,又在无戒和尚身上添上三条刀伤,无戒和尚先是心怯,这时更无斗志了,便想逃命了。

这个淫僧,本来不准小公主逃走,现在反而自己想逃命了。小公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意,说:“哎!你别打算想跑的。”

马二公子死了,你怎向他的父兄交代?他父兄能放过你吗?无戒和尚到底能否逃生?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一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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