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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蛟儿巡山

却说小芽菜微叹之后,小蛟儿对此不甚了了。对于小蛟儿来说,今年已满十三岁,踏入十四岁了,仍是—个不成熟的少年,根本不懂什么男女之情,他只是将小芽菜当成自己的姐姐,自己的一个亲人。而小芽菜可不同了,已满十五岁,步入十六岁少女成熟阶段,已渐懂男女之情,也正是所谓的“情窦初开”,而且小蛟儿又曾经两次救过她,关怀她,她由感激之情而生爱情,将自己一颗芳心,萦绕在小蛟儿身上了,只是在梵净山庄的清规中和自己少女的矜持,没有说出来而已。小芽菜的一缕深情,小蛟儿想也没有想到,他却只知小芽菜有心事,忧忧不乐,是因父亲的事。像弟弟关怀姐姐一样,想使小芽菜高兴起来,他明知故问:“姐姐,是不是那怪女人得罪了你?我去打她的屁股。”

小芽菜不由“嗤”地笑起来:“别胡说了,小心她听到了,不将你屁股打开花才怪哩!三小姐没有得罪我,反而对我顶好的。”

小蛟儿见小芽菜笑了,自己也笑了,说:“我还以为这个年年十八岁的老观音得罪了姐姐哩!”

“好啦!小蛟儿,我该走了,你可要好好地练功。”小芽菜说完,收拾碗碟,姗姗而去。

小蛟儿在怪女人近乎严酷的训练下,又时时得到小芽菜的指点,足足在这里磨练了一年,不但学会了天罡地煞掌沿刀的一百零八路的刀法,也能雕削大大小小的人像和花卉了。一天,小芽菜悄悄告诉他:“小蛟儿,过两天,三小姐要你学刺绣人像了!”

“将活人刺绣成死人?”

“是呀!”

“姐姐,我不学。”

“你怕杀人?”

“当然怕啦!人能乱杀的么?好玩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来,森森地说:“杀人当然好玩啦!要不,我干吗喜欢杀人?”

他们一看,是那年年十八岁的老观音,不知何时站在他们的身后了。小芽菜恐惶地叫了一声:“三小姐。”

“唔!”三小姐看也不看她,盯着小蛟儿问,“你要不要看我杀人的?”

“我不看!”

三小姐转问小芽菜:“这小混蛋说什么来了?”

小芽菜不敢不答,说:“他说他不看。”同时向小蛟儿打眼色,示意他千万别顶撞三小姐。

“好呵!”

三小姐突然手一扬,小蛟儿“呵呀”一声惨叫,一下翻倒在地上,因为身上的十八处要穴,穴穴都插了一支细小的绣花针。小蛟儿一身真气再雄浑深厚,也提不起来,针刺得他痛得冒冷汗。小芽菜惊恐得跪了下来:“三小姐,他年纪还小,不会说话,望你宽恕了他这一次。”

“小丫头,你对这小混蛋的感情不错呵?”

“婢子只是不敢忘他相救之恩。”

小蛟儿叹了一声:“姐姐,你不用求她了,让她杀死我好了。”

小芽菜急了:“小蛟儿,你不能少说几句么?”

三小姐“啧啧”说:“小丫头,这小混蛋可辜负你一片好心了!”

“三小姐,他就是脾气倔一些。”

“小丫头,你这么护他,恐怕际今后有苦受的了!”她锐完,又对小蛟儿说:“你不看也得看了。”

小蛟儿惊恐地问:“你要杀谁?”

三小姐一指小芽菜:“就是她呀!”

小蛟儿忍住浑身的针刺痛:“你不能杀她的。”

“不杀她,我杀谁好呢?”

“你杀我吧。”

“我杀你,你自己能看见吗?你又不会分身法,自己看见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我会看得见的。”

三小姐不禁笑起来:“那么说 你会分身法了?你快分出一个身子来呀!”

这时,门口一个声音笑起来:“师姐,他是一个小混蛋,你跟他说什么的?”

众人一看,是地贤夫人来了,三小姐“哼”了一声:“我真不知道大师兄找了这么一个混帐的小东西来。”

地贤夫人笑着说:“大师兄是个老混蛋,他收的人,当然是小混蛋了。”

“师妹,我劝你趁早杀了这个小混蛋的好,别在他身上枉费心机了。这么个混蛋,走到外面,迟早都会给人杀死助,不如我们现在杀了好!”

“是呀!我也想杀了他的。"

“那你怎么不早杀了的?”

“因为我想磨折这小混蛋呀!不想叫他死得这么容易。”

“那好呀!你就带他快点离开这里,我不想这小混蛋在这里熏臭了我的东西。”

“师姐不要他绣花了么?”

小蛟儿急忙说:“夫人,我身子的确是很臭的,真的是会熏臭了这里的东西。”

地贤夫人问:“你这么臭,去哪里好哩?”

“夫人,我还是回冰湖的好,身子臭了,可以跳进湖里洗干净。”

“你不怕将我一湖的鱼,都洗臭了?”

“那,那可以挽水上来,远离湖边洗。”

“你是害怕在这里太辛苦?”

“不!我不怕辛苦,我只是不想杀人,更怕看杀人的。”

地贤夫人一下沉下脸来:“你不想杀人,就等着别人来杀你好了!小混蛋,快收拾你的东西,跟我走。”

小蛟儿正想说:我不能动呵!可是只见三小姐手掌—扬,插在自己身上要穴的十八支针,又飞回到三小姐的手中。三小姐说:“快走快走!别叫我以后再看见了你。”

小蛟儿一骨碌爬起来:“多谢三小姐。”

“你多谢我什么?”

小蛟儿本想说,多谢你放我走。但话到嘴边,感到这样一说,说不定引起了这老观音的恼怒,又不放自己离开了。登时改口说:“多谢三小姐不杀我,更多谢三小姐教会了我雕削石像石花的本事。”

小蛟儿这么一走,可惜少学了梵净山庄的一门绝技——飞针杀命的武功。小芽菜幽怨地望着小蛟儿的离去。小蛟儿一下看见了小芽菜那幽幽的目光,不由说:“姐姐,我以后会来看你的。”

小芽菜不敢用目光去看地贤夫人和三小姐,垂下头来,只说了这么一句:“小蛟儿,你以后要多自爱,也别来看我了。”说时,幽幽地走开了。

地贤夫人看在眼里不出声,三小姐却说:“你还不快走?你是不是还想害那小丫头的?”

小蛟儿愕然:“我怎么害她了?”

“你自己不知道?我告诉你,要是小芽菜今后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将你这一身臭皮剥下来,用针绣成一朵花。”

地贤夫人也说:“小混蛋,你还不跟我走?”

吓得小蛟儿不敢再出声了,乖乖地跟在地贤夫人身后走,地贤夫人将他带进了一处楼阁。一进楼阁,地贤夫人跟前的四大女伴:梅、兰、菊、竹一齐起身行礼,垂立两旁,神态庄严,气氛与往日大不相同。

小蛟儿看得暗暗不安起来,心想:是不是我不愿跟三小姐学绣花,犯了梵净山庄的规矩,要重重惩罚我了?他吓得不敢乱动,靠着竹英姑姑站着。

果然,地贤夫人坐下后问他:“小混蛋,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一个大错?”

“我,我知道。”

“哼!你知道了!该怎么处置?”

“夫人,你重重打我一顿吧。”

“打你一顿,那不轻了?”

“那,那,那夫人要杀我?”

“杀了你,能要回被人杀害了有的几条人命吗?”

小蛟儿茫然起来:“几条人命?什么几条人命了?夫人,我可没有杀人呵!”

“你虽然没杀人,但那几条人命也等于是你杀了他们的。”

小蛟儿惊愕得莫名其妙,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我,我……”他说不出话来。

地贤夫人说:“小混蛋,你知不知你给梵净山庄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你跟那个什么端木一尊说过了什么话?”

“我没有说过什么话呵!”

“也没有在他们面前显露过武功?”

“我不懂什么武功呵!怎么显露?”

“那么他们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在山庄附近一带打听你的动静和下落?杀害了山庄的几个人?”

小蛟儿怔住了:“他,他们怎么这般凶残杀人的?”

“他们志在要得到你,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小混蛋,你真没和他们说过什么话,显示过武功?”

“夫人,我真的没说过什么话呵!那夜里,他们招呼我吃饭饮酒,说我妈妈很想念我,要我跟他们回去,我没有答应,谁知他们说说下,就突然出手封了我的穴,将我提到地下洞去了……”

梅英打断他说:“小蛟儿,他们将你捆了手脚,又点了穴,装在一个大麻包袋里,你暗运一身真气,不但冲开了穴位,挣断了绳索,更冲破了麻包,这不是在显露武功吗?”

“这,这是武功吗?”

“这当然是武功啦!”

小蛟儿顿时瞠目不能回答。心想:原来这是武功,我以前可不知道呵!怪不得看湖大叔说我有一身的内力,要学任何上乘武功易如反掌了!地贤夫人“哼”了一声:“小混蛋,你说,该怎么处置?”

“我,我找他们去!”

“好呀!他们正愁你不出去,你出去了,正好送上门去,你又不愿意杀人,见到了他们又怎样?跟他们说理?要他们赔命?他们会听你的话,乖乖地自杀?真是个小糊涂蛋。”

“这——!”小蛟儿心想:端木一尊和那个姓黄的书生,怎会乖乖地自杀?是呵!我找到了他们,跟他们打么?

竹英说:“小蛟儿,你怎么这般糊涂,要是你能找到他们,夫人和我们早已找到他们了!还等你现在去找?他们行踪诡祟,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他们藏在什么地方,一有机会就窜出来,出奇不意捉了我们在外面的人,不听从他们就杀害。你知不知道,端木一尊这次打发来的人,个个诡计多端,武功极好,尤其是轻功极俊,来无踪、去无影的,又不直接与我们交手,专在暗地里行动,现在我们都不敢一个人到外面走动了。”

“那,那我们怎么办?”

“问你呀!”

“问我!?”

地贤夫人说:“小混蛋,你不是说要出去找他们么?你敢不敢一个人出去?”

小蛟儿一横心:“我敢!”

“好!那从今天起,你就出去巡山。你要是不愿给人杀死,一发现他们,立刻放出讯号,梅英她们自然就会赶来救你。”

“是,夫人。”

“小混蛋,你可要小心,别让他们捉了你去。不然,你就会落得像老混蛋一样的下场,给人挑了脚筋,一世都关在地下岩洞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夫人,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地贤夫人又对梅英说:“梅丫头,你与这小混蛋一块去,别让他希里糊涂地给人捉了去,免得他死了到阎王爷面前告老身之状。”

小蛟儿心想:我怎会告你的状呵!

梅英应声“是”,对小蛟儿说:“小混蛋,我们走呀!”

小蛟儿跟随梅英出来,问:“梅姑姑,现在我们去哪里?”

“去巡山呀!你没听到夫人说?”

“梅姑姑,我听到了。我是问我们去哪个方向。”

“东南西北都去。”梅英看了看小蛟儿背着的布包,“咦”了一声,“你带上包袱干什么?你是不是打算趁巡山时逃走?”

小蛟儿苦笑了一下:“我是给那十八岁的老观音赶出来了!”

“怎么!?不是夫人去要你出来的?”

“夫人去要我出来?”

“她要是不要你出来,跑去三小姐那里干吗?贪你身上有宝?”

小蛟儿这才明白,原来地贤夫人突然出现在三小姐那里,是去要他出来的。

梅英见他不出声,问:“你怎么不出声了?是不是害怕去巡山?”

“不!我不害怕。我,我,我是想我以后睡在哪里的。”

“冰湖边的那个岩洞呀!你不想再去了?”

“想!我怎么不想呵!姑姑,我先回岩洞放下这包袱好不好?”

“好呀!对了,三小姐怎么会赶你出来的?你得罪了她么?”

“因为我说了一句,我不想杀人,她就恼了,便将我赶了出来。”

“你这小混蛋的,别说三小姐听了恼,我也会恼的。说不定我会将你的舌头先割下来,免得你以后胡说八道。”

小蛟儿心想:怎么梵净山庄的人,尽喜欢杀人的!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上梵净山时,梅英身负重伤,仍出手杀了那个要逃跑的汉子,便不敢再说了。梅英又说:“小混蛋,这次去巡山,你不想杀人,那你只好让人杀了。你是不是很高兴让人杀的?”

一个人怎么会高兴让人杀的?那不是疯子和白痴吗?小蛟儿说:“我怎么高兴让人杀的呵!”

“你不高兴,人家要杀你怎么办?”

“我可以跑呀!”

“你这个小混蛋,你这是巡山吗?这句话让夫人知道了,不杀你,也会打得你死去活来!再说你跑,你跑不过人家怎么办?”

“我,我只好跟他打了。”

“说来说去,你不想杀人,到头来又不得不杀人了,或者给人杀了。小傻瓜,往往世上的一些事,是逼出来的,不是你想不想。”

“我要是打赢了他,我会不杀他,劝他以后别乱杀人。”

“好呀!他当面答应你,以后去杀害别人了!你不变成纵容凶手去残杀无辜的人?这些无辜死去的人,也可以说是你间接杀害的。”

小蛟儿怔住了:“那,那怎么办?”

“小混蛋,你不是跟过徐神仙这老和尚一段日子么?”

“是呀!”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佛门中的一句话?”

“佛门中的一句话?什么话?”

“除恶即是行善。”

“我,我记不清了。”

“他要是没跟你说,也是一个老混蛋。就是少林寺的高僧,他们也往往杀了罪大恶极之人,为人间除害。”

“姑姑,我总感到杀人是不好的。”

“你这个小混蛋,可以说是糊涂透顶了!牛皮灯笼,点极都不亮。不跟你说了!我看你在巡山时,碰上那些杀人的恶徒,看你怎么去应付!到啦!你快下去放下你的包袱吧。”

原来说着说着,他们已走到了冰湖边上的那个岩洞附近。突然,小芽菜的母亲林嫂迎面而来,小蛟儿有点意外,高兴地喊着:“林婶婶,你怎么也在这里的?。

梅英说:“林嫂子现在已不在厨房里啦!转来了这里和看湖人住在一起了。”

“真的!?”

林嫂满脸含笑地说:“小蛟儿,恭喜你啦!”

小蛟儿愕然:“林婶婶,你恭喜我什么的?”

“恭喜你已是梵净山庄的巡山使者啦!”

“巡山使者!?”

“是呵!梵净山庄的巡山使者从来没有一个是男的,小蛟儿,你是破天荒的第一个啦!怎么,夫人她没跟你说?”

“夫,夫人只叫我巡山呵!”

“那就是啦!要是夫人不信得过你,能让你巡山吗?小蛟儿,梵净山庄的安全不安全,就靠你和梅姑娘啦!”

梅英说:“林嫂子,你别将这小糊涂吓怕了!”

的确,小蛟儿听了林婶的说话,才知道自己巡山的任务这么重大,是关系到一庄人的安全,感到自己恐怕负不了重任,辜负了夫人和林婶等人的期望,真有点吓得手足失措起来。

林嫂说:“梅姑娘,他才不害怕哩!他两次舍生忘死救了我的小芽菜,这是胆小人能做得来的么?”

小蛟儿连忙说:“林婶婶,我真有点害怕的,我怕我干不了这巡山的工作。”

“噢!有梅姑娘看住你,怎会干不了的?”

梅英笑着说:“林嫂子,我也害怕哩!”

“你害怕什么的?”

“我害怕这个小混蛋见了凶恶的敌人,先逃跑了?丢下我不管。”

“哎!小蛟儿不会是这样的人,你说笑了。”

“林嫂子,我才不说笑的,刚才这个小混蛋还说,见了要杀他的人,他就跑。”

“这怎会呢?小蛟儿在跟姑娘说笑话!好了!我也不阻止你们。小蛟儿,那岩洞的铁栅锁匙在我这里,现在我交给你啦!岩洞里我每天都打扫过一次,而且被褥也准备好了,你进去睡就行了。”

“多谢林婶婶。”

“别跟我客气。”

梅英说:“林嫂子!你的话可完了没有?我现在可肚子饿啦!”

“梅姑娘,饭,我早已给你们准备好啦!”

梅英说:“那好呀!小混蛋,你快去岩洞将你的东西放下,我和林嫂子先走一步,等会你来。”

“姑姑,我去哪里找你?”

“你是不是真的糊涂了!我当然在林嫂子的家等你啦!你还去哪里找我?”

林嫂指着湖对面的树林说:“小蛟儿,我家就在那里。”

小蛟儿说:“我,我还以为要转回厨房里吃的。”

“小蛟儿,以后呀,你和梅姑娘都在我家里吃饭的。”

“好!那我先去岩洞啦!”

小蛟儿回到分别了几个月的岩洞,真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他在这个岩洞里,足足住了两年长。岩洞,不但给林嫂打扫得一千二净,更收拾得有条有理的,比自己住的时候更舒适了!不由得更感谢林婶婶,他将东西藏好后,怕梅英久等又要骂自己,便锁好铁栅门,直奔湖对面树林里,走近一看,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锴了地方。过去林大叔那个简陋的竹棚子再也不见了,在他眼前出现的,是一座静雅的园林竹舍,不但四周有竹篱笆,竹舍一连三幢,有房有厅有厨房,院子里更养了一大群鸡鸭,这几乎是深山树林里的一户农家,清静极了!

小蛟儿正愕异中,林嫂早已站在竹舍走廊上扬手叫喊他:“小蛟儿,你快进来呵!”

小蛟儿应了一声,走进这精雅的竹舍的厅堂,一看,真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每个窗都有竹帘,一切都是用竹构结而成的,竹的桌、竹的凳,椅,竹的茶几,就是连茶壶茶杯茶盘,都是用竹做的。这座竹舍,真是竹的天地了!一切都那么别致、美观、大方、舒适、调和而又简朴。小蛟儿心想:要是我以后在深山老林中,也有这么一个住处,就心满意足了!

梅英早已坐在桌旁在等候他。桌上,饭菜早已摆好。林嫂说:“小蛟儿,坐呀!”

小蛟儿靠着梅英一边坐下,望了望,问:“林婶婶,林大叔呢?”

林嫂说:“不用等他,我们先吃,他出去了。”

“婶婶,还是等林大叔回来一块吃吧。”

“他去捉什么豹子、老虎小崽子的,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

小蛟儿奇怪:“捉豹子、老虎崽子干什么?”

“捉来养呀!养大了,比养一只狗更能看守冰湖哩!”

“它们能养得熟吗?”

梅英说:“怎么养不熟?你没看见竹丫头住的地方养了一头花豹么?快吃饭,吃饱了我们还要去巡山的。”

小蛟儿一想要去巡山,便不再说话,端起饭吃。桌上的菜,简单也不简单,四菜一汤,汤是蛋花鸡杂汤。可是菜就不同了,一碟是红焖山兔肉,一碟是羌片炒虎肉,一碟是红烧獐子肉,再有一碟是清炖猴脑。除了汤外,都是一般酒馆饭店中吃不到的山珍。

小蛟儿刚吃饱放下筷子,便听到外面林大叔在大声欢叫:“老伴!我捉到两只老虎崽子了!你快将那铁笼子提出来。”

小蛟儿好奇地先奔了出去,只见看湖人林大叔风尘仆仆,目光闪耀,一脸是笑。一手拎着一只小老虎仔,像一只家猫般大,但比家猫粗壮肥胖多了,它们在林大叔手里并不挣扎,只是缩着后腿和尾巴,像一团斑黄的绒球似的,令人喜爱极了!

本来一切幼小的动物,都是令人喜爱的。小鸭、小鸡、小白兔、小猫、小狗,叫人喜爱固不必说,就是令人讨厌的老鼠、鳄鱼和叫人害怕的豹子、老虎,它们出世不久会蹦眺走动的幼儿,也叫人生爱喜欢。

小蛟儿虽然成熟得比一般孩子早,但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才刚满十四岁,天生喜爱小动物的心,与别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见了它们,总会情不自禁的抱起来亲亲玩玩,他一下看见了这对似大绒球般可爱的小老虎,又怎不高兴的?他高兴地跑过去叫道:“林大叔,给我抱抱玩玩。”

看湖人—见是小蛟儿,也惊喜了:“小兄弟,是你!?”

“大叔,是我呵!”小蛟儿目光却望着那一对小老虎。

看湖人将一只小老虎交给他:“小兄弟,你喜欢,我就送它给你。”

“不,不,大叔,你不是要养大它看湖的吗?”小蛟儿将虎崽仔抱在怀中间。

“我有一只就行了。”

“不,不,大叔,我不会养的,再说,我还要去巡山,要是不回来,那不饿坏了它么?”

“放心,有你大叔、大婶在看着它。”

“那放在大叔这里不更好吗?我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它们,而且将它们分开了,它们也会不高兴的,首先,它们就没伴玩了。”

“既然小兄弟这么说,你这只就先放在我这里好了。”

这时梅英也走了出来,笑问:“你这两只小老虎在哪里捉来的?小心,它们的父母会找上门来,又给山庄惹下麻烦了。”

看湖人笑了笑:“梅姑娘放心,我是从百里外捉的,又兜了个大圈,并且还在这两只小老虎身上涂上了别的气味的药,它们的父母,怎么也不会找到梵净山庄来的。”

“你怎不先杀了它们的父母?”

看湖人叹了一声:“取其子而杀其母,我总感到于心不忍,下不了手。”

“你几时变得这么心慈了?我看你还是回到少林寺当吃斋念佛的和尚好。”

“我,我是想回去,恐怕少林寺不会再要我!”

突然,林嫂在竹舍厅门口圆睁眼睛怒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听听。”她手里提了个铁笼子。

看湖人一下吓得不敢出声。

梅英“卟嗤”一笑:“林嫂子,你放心,就是少林寺会收留他,他也不会离开你的。”

看湖人以往乖戾、凶恶的面孔不见了,在林嫂面前,变得比一只猫还温顺,连忙说:“是呵!是呵!我怎会舍得离开这里呵!这里已是我的家了。”

林嫂仍恼着说:“你走呀!回你的少林寺去!我才不稀罕你。”

梅英“哎”了一声:“林嫂子!他真的要走!你不扭断了他的脖子才怪。”

“我才不扭断他的脖子。”

“好了好了!林嫂子,都是我不好,给你们两口子惹下了麻烦。我看林大哥只不过随便顺口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想回少林寺。”

小蛟儿说:“是呵!林婶婶,我知道林大叔很怕你又喜欢你的,他真是随便说说。我都不当小和尚了,林大叔没你答应,会去当大和尚吗?不会的。”

小蛟儿这么一说,弄得大家都好笑起来。这真是孩子说孩子话,百无禁忌。小蛟儿见大家笑了,又问林嫂:“林婶婶,你现在不会恼大叔了吧?”

林嫂笑着说:“有你这小糊涂的,恼也恼不起来了!”

梅英说:“小糊涂蛋的,我们走吧。”

小蛟儿将怀中的小老虎交给林嫂说:“大婶、大叔,我走啦!”

林大叔问:“你们已吃过饭了?”

“大叔!我们没有等你,已吃过了。”

小蛟儿说完,便与梅英而去。

走出了梵净山庄的地界,小蛟儿问:“梅姑姑,现在我们朝哪里走?”

“有山道的地方都走。”

“那要走多远的?”

“五十里范围。小混蛋,你沿着这条山道走吧,我不去了。”

小蛟儿朝前面望了望,这条山道,正是朝北蜿蜓而去,是自己第一次上梵净山的来路。他问:“姑姑,怎么我们不一块走的?”

“我们是巡山,又不是去哪里,干吗要一块走?”

“那我们在哪里会合?”

“用不着会合,在太阳落山时,你赶回梵净山庄就行了。”

小蛟儿望了望天色,正是中午的肘光,便说:“姑姑,那我走啦!”

“小心了!别叫人在暗地里点了你的穴。”

“我知道。”小蛟儿不由全神戒备了。

梅英想了一下又说:“要是有人真的在暗地里出手封你的穴位,你最好装着给封了穴一样。”

“那干什么!?”

“这是用计,骗他走近你的身旁。”

“他要是一刀杀了我怎办?”

“小傻瓜,他既然先封你的穴,必然有话问你,不会一下杀死你的,懂不懂?”

“那我出其不意捉他了?”

“是呀!”

“好吧!姑姑,我就这样办好了!”

于是小蛟儿便一个人沿着山道面去。在他走出十里之遥时,蓦然从树林里走出一个人来。小蛟儿吓了一跳,定神一看,是位一身樵夫打扮的老人,年纪约五十岁上下。小蛟儿问:“老伯伯,你在砍柴么?”

老伯似乎感到小蛟儿这话问得多余,不大高兴地说:“我不砍柴,跑到这深山老林来干什么?”

“老伯伯,你年纪那么大了,还出来砍柴的,不辛苦么?”

“不砍柴,谁养活我?”

“老伯伯家里没别的人?”

“有!我还出来吗?”老伯说完,便径自走到溪水边喝水。

小蛟儿不由对这脾气不大好的老人生了同情之心,他本想去帮下这老人,但想到自己在巡山,只好仍然向前走去。他要不完成这一段巡山任务,天黑前就没办法赶回梵净山庄了。他刚走出二里路,迎面又碰上两个商贩打扮的中年汉子。小蛟儿一下警惕起来,打算闪身一旁,让这两个行商汉子走过。其中一个黄脸的汉子打量了他一眼,问:“小哥,请问这条路,是不是去乌罗镇的?”

“我,我不知道。”

这黄脸汉子生疑起来:“小哥不是这一帮人?”

“我,我也路过这里的。”

“小哥从什么地方来?”

小蛟儿对梵净山四周的乡镇根本就不熟悉。他到了梵净山庄后,除了为寻找小芽菜,跟竹英出来过一次外,就从来没到什么地方,他不知怎么回答才好,说自己是从梵净山庄出来,那不暴露了?这是夫人叮嘱过不能说出去的。正迟疑耐,那黄脸汉子突然出手,就封了他身上的跳环穴,幸而他事先已有警惕,早已运气移经转穴了,不然真的给人封了穴位。他想起了梅姑姑的话,假装给人封了穴,坐了下来,惊问:“你,你们……”

黄脸汉子又一连出手,封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将他提到树林里掷下问:“你是不是梵净山庄的人?”

“我,我不是呵!”

另一个汉子说:“帆兄,你还问他干什么?我想贾老头一定没看走眼,他恐怕就是那个什么小蛟儿了。”

小蛟儿惊愕问:“你们怎知我是小蛟儿了?”他到底没有江湖经验,就这一句话,等于是不打自招。

两个汉子顿时喜形于色,一个说:“果然真是这小子!”一个说:“这下我们可立了大功了!”也在这时,从树上飘下一个人来,喝道:“你们两个,还不用麻包将他装起来快带走?”

小蛟儿一看,又是一怔,是自己见过的樵夫老人。他一下跳了起来,问:“你们是什么人?干吗要用麻包装我走的?”

小蛟儿突然跳起,叫这三个人傻了眼,那砍柴老人问黄脸汉子:“你没出手点了他的穴位?”

“贾长老,卑职知道这小子内力极厚,不但点了他的跳环穴,更一连点了他身上七八个大穴。”

“那他怎么还能跳起来的?帆兄,是不是你出手太轻了?”另一白脸汉子说。

“我怎会出手轻的?”

“要是这样,这小子内力浑厚得不可思议了!刹时间竟能冲开身上的九大要穴。”

贾长老也是一脸惊疑之色,喝道:“你们还不快动手,将他捉了?”

黄脸汉子说:“帜弟,上!这次捉到了他,先挑断他的经脉再说。”说时,将缠在身上的软鞭解了下来。

白脸汉子同时也将鞭取下,对小蛟儿说:“小子,你最好乖乖地束手就擒,不然,我一鞭扰可以击破了你的天灵盖。”

小蛟儿从来没有与人交手的经险,见这三个人成品字形朝自己围过来,心里已慌了。一个纵身,跃到树上,真是身轻似燕,轻灵敏捷,这一绝俊的轻功,又使这三个人暗吃一惊。他们也先后跃到附近的树上,依然成品字形围住了小蛟儿,所不同的,刚才是在地下,现在是在树上,互相的距离也远了些。这三个人,都害怕小蛟儿从树上逃跑了,便前功尽废。

小蛟儿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捉我的?”

贾长老说:“小兄弟,我们是奉你母亲之命,前来请你跟我们回去。”

“那你们干吗要用麻包装我?”

“小兄弟,我们只是担心你让梵净山庄的人看见,你就不能走了。”

“那干吗要挑断我的经脉?经脉断了,我不残废吗?见到我母亲你们怎么说?我母亲不恼你们吗?”

“小兄弟,你别认真,他们不过想吓吓你,只想你别跑。”

黄脸汉子立刻说:“是呵是呵!小兄弟,我不过是吓吓你罢了,怎会挑断了你的经脉。”

“你们是不是端木一尊的人?”

“不错,我们正是他的人,也是你母亲的好朋友。”

小蛟儿心里说:原来他们是端木一尊的人,怪不得要捉我了!又问:“我们梵净山庄的几个人,是不是你们杀害了?”

黄、白两汉子正想说,贾长老早已狡黠地吃惊说:“什么!?梵净山庄有几个人给人杀害了?谁那么大胆,敢杀了梵净山庄的人?”

小蛟儿疑惑问:“他们不是你们杀害的?”

“小兄弟,我们怎敢杀梵净山庄的人?我们只是来找小兄弟。”

“人不是你们杀的,你们快走吧,以后千万可别再来梵净山庄。”

“小兄弟,你不跟我们走?”

“我不回去了。我要回去,自然就会回去的,不用人来请。”

“小兄弟,对不起,你母亲对我们说,不管怎样,我们都要请你回去。”

“我不是说我不回去吗?”

“小兄弟,这是你逼得我们出手了。”

小蛟儿心想,你们不是早出手了吗?我几时逼得你们出手了?他见不是话,又一个纵身,想飞跃到另一棵大树上去。黄脸汉子叫道,“小子,你别打算逃跑。”他人跃起,手中的软鞭也跃起,像骤然凭空而来的黑蟒蛇,直往在半空中的小蛟儿卷来。对一般武林人来说,人在空中,真是避无可避,闪不能闪,而这个黄脸汉子,又是武林中使鞭的上乘高手,他一鞭击出,没有不击中的。这时,小蛟儿将在树林中与小芽菜追逐猴子的功夫抖出来了。他见鞭卷来,身子一缩,竟然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不但避开了这一鞭,人又跃回到原来的大树上。而黄脸汉子—鞭击空,人却掉到地上。他几乎不敢相信,小蛟儿在半空中能闪过自己一鞭的,这是什么功夫?他愕大了眼睛。

小蛟儿虽然避开了这一鞭,但却仍然没有能逃走。回到原来的树上,他刚站稳,白脸汉子的软鞭也骤然出手,直往小蛟儿抽去。小蛟儿仰后一翻,身似灵猴般的,攀到下面一处横丫树枝上去了,又叫白脸汉子的软鞭落空,只是“啪”地一声,将小蛟儿刚才落脚的树枝扭断,弄得树枝树叶哗哗一阵乱响。

白脸汉子以为这一鞭准会击中了小蛟儿,他不死也会重伤,人会跌落地上,乖乖受擒。可是他定眼一看,见小蛟儿似灵猴般的攀在另一枝横丫上,登时傻了眼,问:“小子,刚才我没击中你?”

小蛟儿见这两个汉子这么凶恶,不敢与他答话,纵身跃到相反的一棵树上,打算再跃到另一棵树上去逃走。贾长老目光老到,看准了小蛟儿的行动,蓦然纵起,比他先纵到这棵树上,回身一掌向纵到的小蛟儿拍来。小蛟儿身子刚站落树枝,闪避已来不及了!只好举双掌相迎,“嘭”的一声闷响,两人双双翻下树来。贾长老顿时心血翻滚,手臂骨几乎折断,这时他完全惊震了。他虽然事先已听端木一尊说过,小蛟儿的内力异常深厚,千万不可大意。但怎么也想不到小蛟儿的内力浑厚得出乎自己的想象之外。难道这小子在娘胎里就练内功了?不然,一个才十多岁的孩子,哪来这么浑厚的内力?他总不会服下了奇草异果吧?

其实,刚才小蛟儿只不过才用了三成的功力。一来他脚跟未站稳,无从用力;二来他只是匆忙用掌招接而已,要是他使出七成的功力,贾长老恐怕早给小蛟儿的掌力震得五脏俱碎,翻落下来已是一具尸体了。

小蛟儿在对掌后,翻落下来轻松潇洒,丝毫也没有什么感觉,就好像他儿时与小伙伴拍手玩,自己不小心翻倒了而已。可是“啪”地一声,黄脸汉子的软鞭抽打在他的身上却不轻松了,抽打得他火辣辣的发痛,要不是他一身的奇厚真气护体,这一鞭,准抽打得他飞起来,肉开骨断。

祸不单行,白脸汉子的软鞭又缠在他的身上,这更不轻松了,鞭上的一股劲力,要将他拉过去。白脸汉子狞笑着:“小子,这下我看你往哪里跑?”

小蛟儿大惊,急忙用手拉着软鞭,别给拉过去。给他们拉过去了,自己准会给这两个恶人挑断经脉,弄得不死不活—的。小蛟儿这一拉,几乎出尽了自己平生之力。这股力如狂浪怒涛,白脸汉子狞笑声没完,便给这股惊人的劲力震飞了起来,又狠狠摔在一棵树干上,狞笑声变成了惨叫声,顿时血肉横飞,树断人死。树倒下来,哗啦啦的乱响,又压在白脸汉子的尸体上,冲起了漫天尘土;碎枝和残叶。这一下,不但黄脸汉子和正在运气调息的贾长老惊愕,连小蛟儿也一对傻了眼。心想:这白脸汉子不死了么?小蛟儿不想杀人,更怕杀人,可是又偏偏杀了人。

黄脸汉子惊恐的大喊着:“帜弟!帜弟!”他奔了过去想救出自己的兄弟。一看,自己兄弟不但没有了气,在倒下出树干下面,已是血肉一团了!他悲怒得发狂起来:“小子,你敢杀了我的兄弟?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小蛟儿忙说:“我,我没有杀死他的,你,你别乱来。”

黄脸汉子怒得巳失了人性,闪电般的一连出手三鞭,鞭鞭都是凶狠凌厉的杀着。小蛟儿以不可思议的灵猴身法,闪开了这三鞭,正要纵身上树逃跑,便看见一条人影从树林中飞出,寒光一闪,一条手臂从寒光闪处飞了起来,跟着黄脸汉子“咕咚”一声扑倒了。因为他大腿上又中了要命的一剑。

小蛟儿定神—看,是梅姑姑。他惊喜得叫起来:“姑姑,是你来了?”

梅英侧目看了他一眼:“小混蛋,你没有死吗?”等到她再去望那贾长老时,贾长老已失去了踪影,原来贾长老看见梅英砍伤刺翻黄脸汉子,早已感到不妙,抽身逃跑了!

小蛟儿还愕然说:“姑姑,我没有死呵!”

梅英一跺脚:“让这老狐狸逃掉了!”

小蛟儿又茫然问:“什么老狐狸逃掉了?”

梅英又好气又好笑说:“我真奇怪,你这么的糊涂,怎么没有死掉的。”

“我,我也不知道呵!”

梅英不再理他了,去看那倒在地上断了一臂的黄脸汉子,只见他嘴角流出了一道乌血,面呈青色,伸手在他鼻下试探下,已没气息,“咦”了一声:“他怎么死了?”

小蛟儿又吓了—跳:“他,他怎么死了?我,我可没碰过他的。”

梅英说:“我还想问他的口供,看来他是服毒自杀的。”

小蛟儿因为跟过三不医徐神仙一段日子,也看出了这黄脸汉子是服毒而死的,又不明白问:“姑姑,他倒在地下没有动过,是几时服下了毒药的?”

“谁知道哩!看来他恐怕早已将毒含在嘴里,一到事急,知道自己逃不了,便将毒药咬破吞下,他一死,线头也断了。”

“姑姑,什么线头也断了的?”

“怪不得夫人骂你是小混蛋小糊涂。我只是砍去了他一臂,刺伤了他的大腿,不想一剑杀了他,我想问问他从什么地方来,平日躲藏在什么地方,还有多少同伴。他这—死,我怎么问,这不是断了追踪贼人们的线索吗?”

小蛟儿这才明白,原来这样叫断了线头。梅英又问他:“小混蛋,你出来是干什么的?”

小蛟儿困惑地反问:“我出来不是巡山的么?还干什么的?”

梅英摇摇头:“我看你出来不是巡山的。”

“我不巡山,那干什么?”

“我看他们才是巡山的。他们巡山,可比你认真多了!”

“姑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小混蛋,有你这么巡山的吗?见了生面人不盘问,反而让他们先来盘问你。你想下,是他们巡山,还是你在巡山?”

“姑姑,你怎么知道了?”

“我呀!一路在暗中跟着你,怎么不知道?幸而他们只想活捉你,没一下手就杀了你。”

“姑姑,我给他们三个围住打,你怎么不早出来救我?”

“你没手没脚吗?你这双手生来没用,你这双脚,更窝囊极了,只想到逃跑,不会干别的事。”

“姑姑,我不会武功呵!”

“你不是跟那十八岁的老观音学了一百零八招掌沿刀法吗?怎么不抖出来?”

“那,那是武功?那可是用来雕削石像石花的?”

“你这小混蛋,简直糊涂得不可救药了!能雕削石像石花,怎么不用在贼子们身上?将他们削成一个规规矩矩听话的人?”

“这——!”

“小混蛋,你今后记清楚了,你是出来巡山的,在五十里内,看见了任何一个生面人,都要去盘问清楚,别让人家来盘问你。”

“姑姑,我记住了。”

“还有,人家出手攻击你,你别那么窝囊,只想逃跑,而不还手,你应该反击才是,别老挨打的。”

“是!姑姑。”

“好了!你再去巡山吧!我可不会再在暗中跟着你了。看见了可疑的生面人,最好将他们活捉了,捉不了就杀掉,千万别再让他们逃跑。”

“姑姑,我怎么活捉他们的?”

“你没学过点人穴位?徐神仙没教过你?”

梅英一问,小蛟儿立刻想起自己还会一门点穴功夫的,只是小蛟儿只想到这是用在病人的身上,没想到要用到敌人或对手的身上,就像他学了掌沿刀法一样,只想到雕削石像石花而已,没想到与人交锋的。其实,小蛟儿现在已是身怀几门绝技,每一绝技抖出来,都可以战胜敌人,制服敌人,就算是不能取胜,也是可自保了。

梅英又说:“小混蛋,以你这样深厚的内力,完全可以隔空而封人穴位,你不想杀人,最好用这个办法了。”

小蛟儿仿佛在迷雾之中,一下有一道阳光透射进来,使他豁然看见了前面的道路一样,也符合了他害怕和不想杀人的希望。暗想:是呵!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的?我能隔空点人穴位,既可制服他杀人,而我又不杀他,这不更好么?怎么我过去老想到要逃跑的,任由人追杀?他大喜,而拜梅英:“多谢姑姑教我。”

“好啦!你去继续巡山吧!”

“是!姑姑。”

小蛟儿得梅英的指点,更有了信心,便想沿着山道巡去,但一下看见那两具尸体,便说:“姑姑,我先埋了他们好不好?”

“你不怕脏?”

“姑姑,我以前也埋过死人的。”

“好呀!那我们一块埋了他们。”

“不用,姑姑,我一个人行了。”小蛟儿便去拖黄脸汉子的尸体。

“哎!你要拖他去哪里?”

“拖去埋呀!”

“你还会看风水,给他们找块好坟地,让他们后人能发财添丁?”

“姑姑说笑了,我怎么会看风水的?”

“不看风水,拖他干吗?就地埋了不好?”

“是,是,姑姑说的对。”

小蛟儿就地草草埋葬了这两条汉子,拍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又巡山而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和多少路程,在走到一处谷口的平地时,看看天色,已是夕阳西下,西边天际,晚霞满天,山峦层林,一片殷红。心想:我该转回去了,看来没有什么人再敢来犯梵净山庄的。正当他回身走了几步后,蓦然,前面出现两个人来。其中一个,正是逃去的砍柴老者贾长老,小蛟儿不由后退两步,全神应敌,问:“你们没有离开?”

贾长老身旁那住黑脸汉子,年纪四十岁上下,目光冷若利剑,太阳穴上微微突起。显然这人的内功修得极为深厚。他在盯了小蛟儿一眼后,问贾长老:“就是这么个小子?”

贾长老点点头:“杜长老,就是他了。”

杜长老几乎不相信地问:“他内力真的那么雄厚?”

“不错,而且身法也十分怪异,空中翻滚,变化莫测。”

“这么说来,我要试试他的内力了!”

这位杜长老,是这个神秘集团里的十大高手之一,名列长老的第三位,他年纪比贾长老小,武功却比贾长老高,在江湖上,人称岭南一掌杜傲天。端木一尊打发他与贾长老带了十多个人来,这十多个人,也是江湖的一流高手,每个人都有一门独步武林的功夫。可以说,端木—尊派了这么多人来,不怕冒犯地贤夫人,旨在誓必要将小蛟儿夺到手。他认为,小蛟儿的价值,比地贤夫人更高。

贾长老说:“杜长老,时间不早,我看还是先将这小子担了再说。以免梵净山庄的其他人赶来。”

杜傲天哈哈—笑:“我正想再会会梵净山庄的人,看看他们的武功,是不是像人们所说的那么好。”

贾长老不禁心里暗骂起来:你这个岭南蛮牛,仗着自己服下了一株千年黑首乌,又碰巧遇上了岭南老魔,传授武功,便目中无人了,真是夜郎自大,不知道天地之大,世上有高人。但贾长老老于世故了,不敢去得罪他,同时急于要完成副教主交下来的任务,不然,将地贤夫人招了来,恐怕连逃命的希望也没有。他只好说:“江湖上谁不知道杜长老的掌力惊世骇俗?放眼武林,能接得下你三掌的,恐怕没有几人了!”

岭南一掌听了更是高兴忘情,大笑道:“贾长老过奖了!不过在下的掌力,除了教主和副教主,是没有几多人能接下我三掌的。好,好,那我们先捉了这小子回去。”

小蛟儿听了岭南一掌杜傲天的说话,心里疑惑:难道他的功夫比梅、兰、菊、竹四位姑姑的武功还好么?要是这样,我怎么能打得过他?不如还是快点逃回去的好。他不由打量四周的环境,看自己怎么逃走。谁知自己所站的地方,是山中的一块小平地,离树林较远,最近的树木,也有七八十丈,四周尽是一些荒草和怪石,怎么逃呢?

贾长老不愧是一个老江湖。一下看出了小蛟儿的意图,冷冷地说:“小子,这次你别再打算逃走了,你再看看四周,是什么?”说着,便一拍手掌。

小蛟儿在夕阳下一看,心里更慌了,原来四周荒草乱石,一下站出了十多个各种服装的人来,有和尚?有道士,也有女尼。当然,更多伪是一些樵夫,商贩打扮的汉子,其中有老有小,有高有矮。老的是那白发苍苍的道土,恐怕有七十多岁了。小的是位年青的汉子,也有二十来岁。

单是杜傲天,和贾长老,小蛟儿打不赢还可以逃跑,可是一下出现了这么多人,又不近树林,小蛟儿感到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了,他惊恐地问:“你,你们要干什么?”

杜傲天说:“你乖乖地跟我们走,我不会为难你。”显然,他是这伙人的头儿。

小蛟儿问:“你要我跟你们去哪里?”

“你只管跟我们去便是,不必多问。”

“我不跟你们去呢?”

“那我们只好将你捉起来了!”

小蛟儿不出声,一双眼睛在打转转。

杜敬天问:“你想清楚了没有?”

贾长老冷冷地说:“你别打主意逃跑,你是怎么也逃脱不了的。”

小蛟儿想了一下,一咬牙:“好!我跟你们走。”

贾长老说:“上两个人,将他手脚捆起来!”

小蛟儿一怔:“什么!?你们要捆起我的手脚?那我怎么走路?”

那个女尼笑笑说:“小施主!有人扛你走呀!不比你自己走路舒服?”

“我不要人扛的,给人扛着舒服吗?”

“我们抬你也行。”

“我也不要人抬,我自己走。”

小蛟儿心里暗暗打算,先跟他们走,到了有树林的地方,我就跳上树去逃走。要是给人捆住了手脚,还能跑吗?

但他这个打算,似乎给贾长老看穿了,竟要先捆他的手脚。贾长老又冷冷说:“这由不得你了!你还是乖乖地受绑吧。”

小蛟儿说:“不!我自己走,你们抬着我走不辛苦吗?”

一个汉子跳出来:“两位长老,别跟这小子罗嗦了,我来捆了他。”他向小蛟儿走来。

小蛟儿后退两步:“你别走近我。”

这汉子不理睬小蛟儿,猝然出手,就是一招分筋错骨的手法,小蛟儿身形急闪,慌乱中一掌拍出,虽然没拍中这汉子,但掌劲异常厉害,宛若一股狂风骤然刮起,竟将这汉子凭空的掀飞了,摔到两丈多远的荒草乱石中去。

众人一看骇然,纷纷拔出了兵器,连杜傲天也愕一愕,暗想:“这小子的内力果然不同凡响,一股掌劲之风,便可将人刮飞,就是自己,不使出十成的功力,恐怕也达不到。梵净山庄练的是什么内功?难道比自己师父的内功还更上乘?他站出来:“好,好,小子,内力果然是有两下,要是你能接得了我三掌,我放你走!”

小蛟儿燃起了希望,问:“你说话是不是真的?”

“我杜傲天说一是一。不过小子,你想清楚了,在我掌下的人,不死也重伤,没一个能侥幸的。”

小蛟儿心想,我给你打死了,也好过给你们捉去活受罪,便一横心:“好!我接你三掌好了!”

“小子,你不会后悔?”

“不后悔。”

“小子!我出掌时,你不能闪避。”

“我站着给你打?”

“你也可以还手。”

“那我拍中了你怎么办?”

“小子!你能拍中我么?”

“我,我不知道。”

“小子!三招之内,你真的能拍中了我,我立刻离开这里。要是我三掌将你拍死,你别怨我。”

“我死了,还能怨你吗?”

“不错!人死了,什么也不会说了。”

贾长老一直不出声,也不制止,在他看来,杜傲天将小蛟儿拍死了也好,副教主追究起来,自己可以完全推到杜傲天身上去。要是小蛟儿能接得了三招,一来可以扫扫这夜郎自大人的面子,令他今后在长老们中抬不起头;二来小蛟儿接得了三掌,也必定受伤,内力消耗,自己可以冷手拣个热煎堆,至于放小蛟儿走,那是杜傲天的事,自己并没有答应,仍然要捉小蛟儿,这是他不出声也不制止的原因。

杜傲天说:“小子,小心了,我出掌了。”

“你出掌吧。”

杜傲天不像邪魔般的人物,骤然乘人不防出手,不讲什么道义,他却颇有武林中正派人物的风度,出手先打招呼。他所以参加这个神秘的集团,完全是教主给了他一笔厚金,许以长老之位而参加的。

杜傲天一掌拍出,小蛟儿因不能闪避,只好举掌相迎。杜傲天知道他内力异常深厚,不愿与他拼内力,手腕一翻,闪开了小蛟儿的掌,“呼”一声,拍在小蛟儿的心胸上。心胸是少阴胃经神封,步廊和任脉膻中,中庭等穴所在地方,就是给一般武林中人拍中了,不死也要重伤,轻则吐血,重则胸骨内脏齐碎,何况杜傲天号称岭南一掌,给他拍中,没有不死的。小蛟儿只是给他推得退后几步,并感到有一股内力,输入自己的体内,很快为自己吸收了。小蛟儿仍不知道自己的春阳融雪功在保护了自己,却感到杜傲天这一掌力并不怎样厉害呵,便有了信心,站稳后说:“我接了你一掌啦!”

杜傲天满以为自己这一掌,就是不将小蛟儿拍死,也会拍断了他的胸骨,震乱了他的内脏,人也飞起来。可是,杜傲天只感到自己这一掌拍在小蛟儿的心胸上,自己的掌劲去得无影无踪,仿佛如泥牛入海,除了将小蛟儿拍得后退几步外,其他的完全没有反应。他睁大了眼睛望着小蛟儿,问:“你骨头没断么?”

小蛟儿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胸骨:“没有呵!”

“你也没有受伤?”

小蛟儿又茫然地说:“没有呵!”

杜傲天困惑了,“你练的什么内功?”

小蛟儿练的是怪影叔叔教他的天山内功法,和天圣老人传给他的调息运气法,只教他如何练而投有告诉什么名称,至于“春阳融雪”功,他更不能说出来的,便摇摇头:“我不知道呵!”

“好!小子,你再接我一掌!”杜傲天说完,手掌—闪,掌影重重。小蛟儿急举双掌来招架,而杜傲天这一掌,竟巧妙地从小蛟儿双掌中闪过,“蓬”地一声,便拍在小蛟儿的下腹上了。第一掌,他只用了五成的功力,他不想一掌就击毙了小蛟儿,还想将小蛟儿捉回去。而这第二掌,他已用了八成的功力了,哪怕是坚硬如金石,也是可以拍成粉碎,就算是上乘高手,练成了金刚罩、铁布衫之类的功夫,也能震得吐血。

小蛟儿感到他这一掌力来得好凶,如一股急浪,涌入自己的体内,使他一时受不了,自己的身体,的确给这股涌来的急浪冲飞起来,但又很快为他体内的春阳融雪功吸了过去,储藏到奇经八脉中去,因为下腹又是任脉气海、石门和胃经四满、气穴的所在地。气海,更是储藏小蛟儿真气最为雄厚的地方,尽管杜傲天能碎金石的猛烈,汹涌的掌劲骤然涌入,但又很快的流去了,所以小皎儿从空中翻落下来时,宛如一片残叶,飘落地上,潇洒得很,不但丝毫没有受伤,反而精神舒展,神采飘逸。小蛟儿站稳后,略略运气,见没有什么异样,他更有信心了,说:“还有一掌,你打吧!”

杜傲天看得眼球都突了出来,惊愕地问:“你一点也没有受伤?”

小蛟儿说:“好像没有呵!”

不但是杜傲天惊愕了,连环列在小蛟儿四周的人都惊骇了!他们怀疑小蛟儿不是人,而是一个幻影。只有幻影,才不为岭南一掌的掌力所伤。有人叫起来:“杜长老,这小子会邪术,你千万不能用掌拍他了。”

“邪术!?”杜傲天不由一怔,他一下想起,自己刚才的两掌击在小蛟儿的身上,似乎感到有一种吸引力,将自己的内力吸了过去,这两掌之劲,已耗去了自己体内五成的真气,要是我再出力击两掌,我一身的真气不耗完了?一个练武之人,一身真气耗完,不成了废人?从头练过,那起码又得花三四十年的时间。想到这里,杜傲天不由怒起来:“小子!你使的是什么邪术!?”

小蛟儿愕异地说:“邪术!?不懂呵!什么叫邪术的?”

“好小子,你在扮猪吃老虎,敢戏弄我?”

“我几时戏弄你了?这是你自己要我接你三掌呀!”

“你——!”杜傲天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蛟儿急于要走,又问:“还有一掌,你打不打的?不打,我走了。”

贾长老森森地说:“你还想走?”

小蛟儿急了:“喂!你们讲的话还算不算数?你们说过,我受得了三掌,就放我走的。”

贾长老说:“你会邪术,就不是这么说了!”

“我几时会邪术了?你在胡说!”

“小子,你跟不跟我们走?”

“我不跟,你们说话不当话,不要脸!”

贾长老一挥手:“大家上,先伤了这小子后,再抬他走!”

众人轰然一声应着,齐奔小蛟儿而来,跟着又是一连串的惨叫,这十多个人,一下就倒下了七八个,他们几乎是最先扑近小蛟儿的人。众人惊震了,小蛟儿也愕住了!不知是什么一回事?这七八个人怎么会倒在地上不会动了?面且每一个倒在地上的人,不是眉心,便是太阳穴上,都有一个小小的红点,死得神秘极了!给这暮色将临的山谷——梵净山庄禁区的入口处,添上了一种恐怖的气氛。

众人还在惊愕之中,一阵桀桀似夜枭般的笑声凭空响起来,在笑声未完里,一位老妪幽灵般的一下出现在小蛟儿身旁,仿佛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小蛟儿大吃一惊,一看,又惊愕地叫喊起来:“是,是你!?”

这位突然出现的老妪,不是别人,正是绝少在江湖上露面的、年年十八岁的玉观音。

玉观音横了他一眼:“臭小混蛋,跟我站远点,别熏臭了我。”

“是,是。”小蛟儿连连站开几步。

玉观音睨视了众人一下,苍老为声音更阴森森地说:“你们上呀!怎么不上了?”她目光落在贾长老的身上,“上一次我没有杀了你,你怎么还敢出来的?不但敢出来,还敢跑到梵净山上来了。看来,你想跟随你那老砍柴走同一的路了!”

贾长老惊恐地问:“你,你,你是当年的杀星玉观音?”说时,身子不由连连后退。

玉观音厉声说:“跟我站着,你那双脚再不老实,我将它砍了下来。”

“是,是!我站着,望你老……”

贾长老的“老”字刚出口,便感到眼前人影—晃,“啪啪”几声,已挨了几个响亮的耳光,响声刚落,玉观音仍站在原来的地方,众人简直看不清她怎么去来和出手的,一个个如木鸡般的呆住了。

玉观音问贾长老:“你刚才叫我什么?”

“是,是。玉,玉姑娘。”

“唔!这还差不多,你带这么多的人跑来这里干什么?要捉这小混蛋?”

“在,在下该死,在下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还有以后么?”

“玉姑娘饶命!”

这伙来人当中,除了年轻的不知道杀星玉观音之外,上了年纪的,都知道当年令江湖人士闻名面胆碎的女杀星玉观音,包括岭南一掌在内,都早巳萌退意了!只是惊怕玉观音,吓得不敢乱动,年轻的见两位长老都不敢动,自已更不敢动了,他们亲眼看见这个可怕的老妪,举手之间,便杀了七八个人。刮贾长老的耳光,身法手法更不可思议。

玉观音不去理睬贾长老,转头盯着岭南一掌杜傲天问:“岭南掌魔是你什么人?”

“在下师尊。”

“你师父可以说是一条汉子,怎么教出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来?战不过人,便说人有邪术。你要是单打独斗胜了这小混蛋,你捉了他走,我不干涉,由你们捉去,要是众起而攻,我就不能不出来了!这么多在江湖上成名的人,联手围攻一个小孩子,像话吗?”

众人一听,更是赧颜无语。

玉观音又对小蛟儿说:“你这个小混蛋,怎么这般的混蛋,尽挨别人打,你没手么,不会还手?”

“他,他的掌法太,太快了!”

“那你怎么不抖出你的刀法来?”

“刀法!?什么刀法?”

“我教你那雕削石像石花的刀法,你都全忘记了?”

“我,我没有忘记。”

“干吗不抖出来?”

“我,我……”小蛟儿不知怎样回答。

“你害怕得不记得抖了是不是?”

“是!”

“你怎么这般无用?看来你比岭南掌魔的传人更不争气,跟我再去与他交手!”玉观音又转身对杜傲天说,“现在我不限你三掌,只要你能胜过了这小混蛋,他由你们捉去,我不管。”

杜傲天一怔,问:“真的!”

“我像你这般说话不算数吗?”

“好!在下试试。”杜傲天朝小蛟儿拱拱手说,“小兄弟,请!”他现在才知道小蛟儿是玉观音的弟子,客气地称呼了。

小蛟儿却望着玉观音:“三,三小姐,我不打不行吗?”

“你不打,那你就让他们捉去好了。是生是死,我不管。”

这时,又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来:“小蛟儿,你怎么这般没胆子的?我们还期望你会保护我们哩!”

小蛟儿一看,又怔住了,“竹姑姑,是你!?”同时,他还看见梅姑姑也站在竹姑姑身后,一齐缓缓地从远处矮树荒草里走出来。

玉观音怒问小蛟儿:“小混蛋,你想给他们捉去还是与他交手?”

杜傲天又说:“别害怕,小兄弟,我们比试比试,我不会伤了你的。”

小蛟儿给逼得不能不打了,说:“好!我跟你打。”

“小兄弟,请先出手。”

“那我出手了!”小蛟儿一掌向杜傲天劈去,掌法没什么出奇,掌劲掌风却凌厉。

杜傲天说了一声:“好!”身形闪开,顺势也一掌拍出,这是虚招,只要小蛟儿闪避,他第二招出掌,准击中了小蛟儿。可是小蛟儿不但不闪避,反而停下手问杜傲天:“你,你怎么闪避的?”

玉观音怒说:“你是不是糊涂了?人家能站着不动让你砍削吗?你以为人家是块不会动的石头?”

“那,那我能不能闪避的?”

杜傲天说:“小兄弟,你当然可以闪避。”

“那你刚才为什么叫我不能闪避?”

“那是我要你能接下我三掌,现在不同了,不限掌数,旨在分胜负。”杜傲天感到小蛟儿简直是个白痴。对这么一个白痴小子,就算他内力再深厚,自己准能取胜,到时自己捉了他去,玉观音就没话说了。

“好!那我又出手了!”小蛟儿又举掌朝杜傲天直劈下去。杜傲天闪避还掌,刹时间,两人便交手十多回合,这十多回合,杜傲天一连拍中了小蛟儿三次,小蛟儿连一刀也没有劈中他。幸而小蛟儿一身真气奇厚,给人拍中了三掌,当没事一样。而杜傲天不但感到自己劲力外泄,手臂也给小蛟儿的护体真气震得隐隐酸痛。他越打越吃惊,暗想:我要不尽快将这小子击伤打倒,说不定自己打到最后,准败无疑。于是出掌更快,将自己几手的杀招也抖了出来。专拍击小蛟儿身上的奇经外穴,掌掌都置人于死地。他又怎么知道小蛟儿会移经转穴之功?小蛟儿早巳将全身的经脉穴位转移了,他又怎能拍中?

小蛟儿初次与人交锋,不免开始十几招有些毛手毛脚,加上杜傲天又是武林中的上乘高手之一,虽然不能名列一流上乘高手,但也是二流上乘高手的佼佼者,小蛟儿就更不易劈中他。但小蛟儿越打越熟,越打精神越添,他浑身的内劲,如长江之水,滚滚而出。最后他闪电似的一招横削而来,杜傲天闪避不及,用手臂去挡,“咔嚓”一声,杜傲天的一条手臂给小蛟儿的掌沿刀削断了,杜傲天一声大叫,身子急跃后退几丈。幸而他用手臂挡小蛟儿这一大砍大削的三十六路天罡掌沿刀,不然,他整个身子会给小蛟儿削为两段,尸横山谷。

杜傲天—手捂着断臂处,面色苍白的立着,小蛟儿也停了手,他想不到自己这一招,会将杜傲天的一条手臂削了下来,也呆着不动。

玉观音问杜傲天:“你还要交不交手?”

杜傲天长叹一声:“在下败了。还怎敢再交锋?”

王观音说:“你带人闯梵净山,我本想杀了你,看你也还算一条汉子,你走吧,你要是以冒想复仇的,尽管来梵净山找我好了!”

杜傲天说:“在下武功不济,怎敢言复仇?而且这事也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小兄弟。”

“唔!这几句话还有点像人说的。”玉观音出手几缕劲风,隔空一连封了杜傲天断臂处四周的几处穴位,给他止了流血,又说,“将口张开,我送你一粒药丸。”

杜傲天刚张口要说不用,可是一粒药丸已飞进了他的嘴里,他只好改口说:“多谢玉姑娘不杀和相医之恩。”他又对贾长老说,“在下无能,有负副教主所托,请转告副教主,在下无面再回去了。”他说完,拾起自己的断臂,一跃而远去,消失在暮色之中。

杜傲天一走,玉观音又环视这伙人一眼,森森地问:“你们还有谁要捉这小混蛋,可以出来跟他交手。我还是这句老话,谁胜了小混蛋,谁可以将也带走。”

众人见武功最好的岭南一掌杜傲天都败在小蛟儿的掌下了,谁还敢再出来?一个个如泥塑的人,不敢出声。玉观音又用目光盯着贾长老:“你不是要捉小混蛋吗?嗯?”

贾长老连忙说:“在下知错。”

“说!梵净山庄那几条人命是谁杀了的?”

“我,我……”

“是不是你?”

贾长老指指其中两个汉子:“是他们!”

这两个汉子面色大变:“贾长老,这是你叫我们……”

玉观音一出手,两支绣花针急射而出,他们一声惨叫,仆地而倒,眉心间都出现了两个小小的红点,那是血滴。

小蛟儿吓了一大跳:“三、三、三小姐,你,你,你怎么一下杀了他们的?”

“你不知我喜欢杀人吗?”

竹英说:“小蛟儿,你怎么不想想我们死去的几条人命?”

在那—边,那位最年轻的汉子,怒问贾长老:“贾长老!你还是不是人的人,是你指使他们杀的。要死大家死,你怎么出卖了他们?我拼着毒发身死,也要杀了你这无耻的贪生怕死之人。”

贾长老见状不妙,急抽身而逃,他人刚纵起,玉观音比他更快,只出一掌,便将他拍得倒飞回来,他摔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玉观音又是幽灵般的出现在他眼前了!含笑地问:“你怎么不听话,放纵你这双脚这般的不老实?看来我代你将它们废了的好。”

杀星真是杀星,玉观音只是略一出掌,便拍断了他的双腿,贾长老绝望地叫起来:“你快杀了我吧,别折磨我!”

“哎!你已是有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话怎么这般糊涂?我要杀你,不早杀了?”

“你,你要我怎样?”

“没什么!你告诉我,那处黄的畜生和端木一尊现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看来,你这双手也是不想要了!”

“不,不!我真的不知道。”

“还真的不知道呀!那么你捉了小混蛋,去哪里交给他们?”

“许家坝。”

“许家坝!那可是一个小市集,人来人往的,集上有百多户人家,你是在哪一家交人的?总不会在大街上吧?”

“是在坝头的一间土地庙里。”

“是姓黄的畜生,还是姓端木的这禽兽在庙里等你?”

“我不知道,他只通知我在那里交人。”

“他们要是不在,你又怎样交人?”

“他说,我们只要将人送到了土地庙,自然会有人接应。”

“是什么人接应?”

“我不知道。”

“看来,姓端木的比你更老奸巨滑,连他在什么地方也不告诉你,他相信你也是有限的了!你现在打算怎样?自问有没有脸做人?好了!我也不想杀你了,杀你,真污了我的手。”

玉观音已将贾长老看得连猪狗也不如,丢下他不理,打算去问剩下来的人。忽然听到身后“啪”地一声,回头一看,她这一看,不知看到了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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