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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江水无言

三丈外两株苍松,枝繁叶茂,绿阴如盖,是有碗口来粗,经他一撞,顿时咳咳两声齐腰折断,那人喷出一道血箭,骨断筋折而亡。

江雨舟一阵愕然,然后放开脚步向前疾进。他决没想到毙在他手下之人,乃是一处负有警卫之责的暗桩,更没有想到愈往前行,就愈深入金龙令旗的禁地。

他默默疾行,突然,山林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号,如同野狼泣路,枭鸟夜啼,闻之令人心悸。

他侠骨天生,傲气凌云,一闻这种凄厉的呼号,怎还能置之不顾,因此略一迟疑,即向那号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哼,你有多少狗胆,竟敢泄露王爷的秘密,再不从实招来,可就别怪本侯绝情了!”

这声音冷如寒冰;更带有一股阴森迫人之气,只听这声音一落,立即又传来一声惨哼,可以猜想得到,他正以惨酷的手段在审问一名待宰的羔羊。

“五雷手你这狗贼,此时你不让我说,但只要松花钓叟有天找上门来,我看你们还能瞒得了么?”

这一阵力竭声嘶之言,把江雨舟听得心头狂跳,他不禁默默思量!

五雷手是谁?王爷是谁?金龙令旗又是谁?

这声音嘶哑之人是哪个?

他泄露了什么秘密?与叔叔又有什么关连?

就在他沉思不决之际,突闻先前那语音森冷之人发出一声怪笑:“康林,凭你这几句话,我就不能饶你了!”

惨号乍兴,狂笑继起,号音一落,笑声已逐渐消失。江雨舟霍然心惊,知道此人十九已伤在五雷手掌下。

于是,他疾抖双臂飞身而起,捷如飞鸟般越过身侧危峰。

可是他身法虽快,终嫌起步已迟,等到翻越危峰之后,业已人去楼空,但见乱石之间,仅留下一名满身浴血的大汉。

江雨舟见他双目紧闭,面如金纸,不由心头升起一股悔意,懊悔自己只顾听得出神,竟忘了此人身处危境,假如自己能早来一步。

一阵腥风过处,突然,传来那大汉一声微弱呻吟。

江雨舟心中一动,陡然想起曾闻醉乡老顽童说过,武林中有一种内功疗伤之法,自己何不试试?

他想到就做,右掌贴到那大汉背心,集聚七成真力,径向那大汉周身脉穴攻去。

约莫盏茶时分过后,那大汉陡地浑身一颤,双目倏地睁开。

江雨舟见状急道:“你就是康林么?”

大汉神色一愕,尚未弄清眼前情况,江雨舟又道:“你可是被五雷手所伤?”

这一次那大汉微微把头一点。江雨舟立即沉哼一声:“哼,五雷手?他是什么东西?”

“他……他是南王手下的武威候!”

“南王?武威候?哼,这些自命不凡的井底之蛙,他为何要对你下此毒手?” 那大汉喘息一声,目光迟疑,似乎正在考虑是否当说。江雨舟见状突然想起先前听到之言,忙道:“嗯,你不说我也知道,那是因为你泄露了他的秘密!本来这些事我也懒得管你,只是这秘密即与我叔叔松花钓叟有关……‘’江雨舟说到此处,那大汉蓦地挣扎着坐起身来,一脸是惊愕之色“松花钓叟是你叔叔?那你……你是……”

“在下江雨舟!”

“啊!你,你是江少侠,我告诉你,当年的海天遗孤并没有死!”

“这我知道,你快说,他们因何加害于你?”

“他们想将我杀以灭口,好叫海天遗孤永远把南王当作生身之父“你……你这话怎讲?”

康林喘息一声,说道:“当日令叔在将海天遗孤献出之后……”

话声出口,突然哇地喷出一口热血,气息立转微弱,声音几不可辨,江雨舟见状一急,忙又渡过了一口真气。

康林二次醒来,声音模糊地说道:“从此海天遗孤就变成了南王太子,十多年来……”

江雨舟听到此处,顿时如遭锤击一般,浑身打个寒颤,心头起伏,万念千里,纷自沓来……

从此海天遗孤变成了南王太子?难道……难道那毁容夺爱冒名作恶的南王太子,竟会是叔叔当年献给贼党的爱儿么?

对,此人将死之言决没有错!

可是,叔叔既已把他献给贼党,怎地竟又变成南王太子了呢?难道……

这念头在他心中闪电般一转,立即脱口惊呼道:“当年袭击海天山庄的元凶,是否就是南王?”

康林本已气息将绝,闻言勉强睁开双目,颤抖着双唇,用一种几不可辨的声音断续说道:“你要知道……此事……详情……可到巫山去找……单掌开天他伤势实在太重,虽经江雨舟几渡内力相助,但此刻已到油尽灯枯之境,言语未毕,便即气绝而亡。

江雨舟双目凝视着死去的康林,内心里波涛汹涌,百感交集,他决意要在有生之年赶上巫山,找到那单掌开天,探明自己的毁容仇人。

可是,那明为南王太子,而暗是松花钓叟爱儿的孙北斗,自己岂能不管了么?自己真能让他残废一生么?真能让他死在韦骊珠的手下么? 不,孙北斗虽与我有毁容夺爱之仇,冒名行恶之恨,可是,十六年前叔叔舍子相救,这种天高地厚之恩,我江雨舟又岂能漠视之?

小怨大恨,怎掩得叔叔大恩?对,我江雨舟必须要找到身世不明的孙北斗,解开那被已制住的穴道,成全他与韦骊珠那一段大好姻缘。

约莫顿饭时光过后,山脚下平添一座新坟,坟前竖立一块石碑,上书“江湖义士康林之墓”几字,坟前正站着那心情激动的江雨舟。

一声鹰啼,惊醒了他的沉思,眼见一条人影越峰而过,江雨舟心头一动,立即随后赶去。

二人步履如飞,转眼进入一座山谷,谷中苍松掩映之中,散布着十来条人影,江雨舟一眼之下,已看清楚这批人俱是江湖上的著名人物,他们一个个双目闪闪发光,紧盯着场中两条打斗的人影。

这两人一是面色惨绿的老头,另一个则正是昨夜抢走松花火鲤的铁笛追风柴一飞,江雨舟至此才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摸进了鬼号谷,他正待……

突然,耳畔传来一声厉叫,那面绿的老头已被铁笛追风一掌劈中,只见他脚步踉跄地连退七尺,然后鬼号似地干笑两声:“铁笛老怪,你胜我绿面拘魂不算英雄,等会儿你慢慢的瞧好了!”

铁笛追风哈哈一笑:“绿面拘魂,你有什么帮手趁早去请,我柴一飞随时候教,此时可无暇奉陪了!”

绿面拘魂冷哼一声,转脸急去。铁笛追风气焰万丈地向四周一扫,然后双目寒芒,直向左前方看去。

江雨舟顺着他眼光一瞧,只见那边一块巨石之旁,正立着闪电手钟奇,心中刚觉一动,就听铁笛追风嘿嘿怪笑道:“如果老夫没有认错,这位想必就是北霸总管,那位名震武林的闪电手钟奇大侠吧?”

闪电手神情一愕道:“不敢,正是钟某!” 铁笛追风双眉一扬,干笑道:“好,好,南王派个浪得虚名的绿面拘魂来,委实叫人失望,倒是北霸韦震川看得起柴某,怎样,既来之,则安之,老朽今天想见识见识北霸手下第一高人,钟大侠应当不会见拒吧?”

他语调狂傲,意态飞扬,根本没有把场中群雄看在眼下。

可是,场中群豪竟然一个个面面相视,默默无声,就连被他指名叫点的闪电手,也面露迟疑之色。

江雨舟看在眼中,顿时激发了那股狂傲之气,神情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

这一声冷哼,如同石破天惊,群豪立即闪电般转过头来,一个个圆睁双目向他瞧去。

他此时面具已除,日色下那两道疤痕不啻是一面活招牌,群豪目光与他一接,立即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冷血人!”

江雨舟冷笑一声,算是没有否认。

群豪被他声威所慑,全都感到一股凉意,本是盛署季节,但此时却像站立在萧瑟的秋风之中,只觉寒意袭人。

经过一阵可怕的沉默,铁笛追风终于发出一阵干笑:“冷血人侠驾光临,柴某荣幸之至,不过……”

“怎样?”

“老朽希望少侠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那你不妨试试。”

“那么老朽就放肆了!”

“且慢!”

他话声出口,倏地转过脸来,大踏步向闪电手走去。场中诸人,见状全都一愕。

在众人惊愕之际,江雨舟业已行进闪电手身前八步之处,只见他身形一停,沉声说道:“钟大侠,我叔叔怎样了?”

闪电手似乎早已知道,他就是那夜蒙罩面具的少年,闻言立即答道:“少侠不必挂念,令叔在老朽照料下早已痊愈,昨夜三更才与老朽分手!”

“你可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他与老朽分手之际,曾遇见昔年云贵双义中的铁指康林,是以据老朽判断……”

江雨舟听到此处,已知叔叔松花钓叟定与铁指康林有旧,但一时之间却不明白,康林是否已把所知道之事向他说过,思量中立即将手一摆:“我知道了,现在告诉我你此行何为?”

他话音冷厉,隐含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闪电手毫不自觉地答道:“少侠明知,来此之人谁不是为了龙符火鲤?”

江雨舟追问一声:“你有把握么?”

闪电手用目向四下一扫,只见场中十多名武林人物,每一个俱都是身怀绝学之人,不说是铁笛追风非己能敌,就连先前被他击败的绿面拘魂,功力也不见得在自己之下,当下心头一阵迟疑,不禁脱口说道:“老朽本无争取龙符之心,只是那尾火鲤!……咳,说不得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了!”

江雨舟见状沉声说道:“多谢你照顾我叔叔之情,这尾火鲤包在我身上就是!”

闪电手闻言心中一喜,江雨舟业已转过身去。

在二人对答之际,场中诸人俱都默默静观,此时见他转过身来,不觉心头又是一动。

江雨舟向众人冷哼一声,然后目注铁笛追风道:“柴一飞,我的话你听到没有?快把昨夜抢来的火鲤给我!”

铁笛追风先是一愕,继而纵声大笑道:“哈哈,冷血人,真是好大的气派,不过要得龙符火鲤光凭你那点儿虚名可不行!”。

江雨舟双眉一扬,倏地欺进数步,大声喝道:“怎样才行?”,铁笛追风注目怒喝道:“那得要拿出真才实学,只要你能胜我一招半式……”

他话音未落,江雨舟已如闪电般欺身而上,但闻他大喝一声:“这样行么?”

话声中右掌一扬,径向铁笛追风脸上掴去。

他出手快如星火,铁笛追风一时躲闪不及,但闻“啪”地一声,竟被江雨舟一掌打中,顿时脸如火烧,噔地后退一步。

场中人个个皆惊,铁笛追风更是又惊又惧,又羞又怒,就在惊惧羞怒之中,蓦地大喝一声:“该死小狗,乘人不备算什么本领,有种的接我一掌!”

大袖一展,反掌疾追,一股强烈劲气,呼地一声,直向江雨舟胸头撞来。

无怪这老鬼能够威慑群雄,手底下真有实学,这一掌劈出,但闻风吼涛啸吓人至极。

江雨舟见状不敢怠慢,大喝一声:“有何不敢!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话声中猛提七成真力,亮掌抬腕,呼地一声迎着来势推去。顿时冷风嗖嗖寒流罩体,如同冰山乍解严霜陡降。

这两股真力一接,但闻一声裂帛大震,狂风卷起沙石,呼啸奔腾凌空而上,双方同感一震,但谁也没有被对方击退。

场中两人的感觉如何没人知道,但围在四周的武林群豪,却一个个看得惊愕不已,就在众人惊愕之中,铁笛追风突然欺身再上,右掌斜指,猛向江雨舟胸前五处大穴罩下。

这老怪经验丰富,举手投足间着着抢制先机,他存心想雪先前一掌之恨,是以这一招不但诡奥难测,而且毒辣异常。

闪电手见状心头一懔,不禁暗暗为江雨舟捏一把冷汗,他正待……

突然,江雨舟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右掌玄妙无比地闪电飞出。

铁笛追风只当他又要与己硬拼,顿时得意万状地狂笑一声。

谁知他笑声未落,江雨舟那只飞攻而来的右掌,突如惊虹飞絮,刹那间改掌为指直向他手腕上划来。

铁笛追风大出意外,急切问撤掌插身,手腕已被江雨舟指风扫中,但觉左臂一麻,顿时额角上冒出丝丝冷汗。

闪电手见状吐出一口长气!

四外群豪默默相视,只觉心头啪啪乱跳。

江雨舟卓立当场,紧盯着惊惶失措的铁笛追风,傲然冷笑道:“柴一飞,你还有别的本领没有?”

铁笛追风闻言之下,立即由迷惘中惊醒,只听他大吼一声,反掌由衣襟下取出一支铁笛,信手一抡,幻起七朵寒芒,黑风倒旋,呼啸卷到。

众人刚觉眼睛一花,突然,耳畔又传来一阵刺耳笛声,听得人浑身汗毛倒竖,真像是天阴日暮孤鬼哀号一般,小小一座山谷刹那间充满了愁云惨雾。

江雨舟一时措手不及,顿时被卷入那漫天笛影之中。他出招递式虽仍凌厉无比,但那啾啾鬼号似的笛声却扰得他意乱心烦。

进退攻守,转眼二十招过去,铁笛追风蓦地大喝一声:“冷血小儿,还不躺下么?”

话音中左手一摆,铁笛劈、刺、点、挑连袭江雨舟上三下一,四处死穴,右掌曲指如钩,连抓带点分向两肩抓来。

一招五式,笛掌齐施,再加上那鬼号似地刺耳笛声,不啻是一座天罗地网,委实叫人心烦意乱无法还手。

眼看江雨舟身形晃动,一连避开了四式笛招,但那只凌空抓下的右掌,却已经搭上肩来。

就在这惊心动魂的关头,突闻一声高挑入云的长啸,江雨舟身形四周,刹那间涌起朵朵寒云,悦耳之声,恰像百鸟争鸣随风飘来。

那刺耳的铁笛之声如同泥牛人海般一下消失,铁笛追风柴一飞更像猝遇蛇蝎般连退八步,眉宇间满是惶惑之色。。

江雨舟手横凤笛,卓立当场,满面凛不可犯之色。

柴一飞铁笛下垂,四体颤抖,脸色由红转白,最后直如金纸一般,终于啪地一声,铁笛坠落尘埃,人也双肩连晃差点儿摔倒。

在场诸人,谁也没有看清江雨舟怎样把柴一飞击败的,此时满腹惊奇,相顾愕然。

就在众人惊愕之中,只见铁笛追风勉强站稳了脚步,气色败坏地说道:“松花火鲤就在左侧石壁正中那只石洞里,你……拿去吧!”

他话声刚到一半,场中人全都飞快地抬起头来,果见左侧石壁正中,距地九尺之处,有一口径尺方圆的石洞。

这些人所为何来?还不是为了洞中之物!是以未等他把话说完,立即有两条人影横空飞起,直向左侧石壁扑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在这两条人影刚刚腾起身形之际,突闻一声震耳大喝:“无耻之徒,找死!”

话声未落,江雨舟左笛右掌同时攻出,但闻连声刺耳厉号,一双人影带起两蓬血雨,分别飘落在三丈开外。

此时在场群雄业已增至百余人,但一个个眼见这般惨状,俱都心懔神骇,不约而同地身形往后一撤。

江雨舟双目向四处一扫,然后迈开大步,直向左侧石壁走去,他步履从容意态自若,那神情根本就像没有看到身外之人似地。

众人目注他走近石壁,取出皮囊,然后折回闪电手身前,沉声说道:“承蒙你照顾我叔叔,这尾松花火鲤就请收下吧!”

闪电手似乎没想到他真会言出必践,愕然半晌,这才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只皮囊,一时感激莫名竟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江雨舟即像是无动于衷一般,眼见闪电手接下那只皮囊,便即转身而去。闪电手见状急喊一声:“江少侠!”

江雨舟霍地转身愕然,说道:“你有甚事?”

闪电手闻言探掌入囊,骈指猛力一划,全身一阵震动之后,取出一件血迹般般之物,就着衣襟上一阵擦拭,然后恭而敬之地送将过来道:“龙符重宝,万方侧目,小侠若不取回,钟奇恐怕难以生离此地了!”

江雨舟目注这当年引起毁家之难的龙符,不由思潮起伏,愕然失神,一时陷入沉思之中,竟忘了伸手去接。

就在此时,耳闻一声悠悠鹰啼,那负伤静立一旁的鬼号谷主人铁笛追风,突然大喝一声:“红鹰教主,你敢在我鬼号谷里撒野!”

江雨舟闻声回头,只见一名鹰鼻缩肋黄须掩口的老者,由两株苍松间一闪而来,由那身法判断正是自己先前跟踪他进人此谷之人,看那形状,分明是想趁机劫夺那方龙符。

刹那间,江雨舟发出一声冷哼,脚步一跨。

就在他将要出手而未出手之际,蓦闻铁笛追风又是一声惊叫:“注意天上!”

江雨舟闻声一震,突然想起连番听至的鹰啼,急切问身形一转,蓦见一片红云,由闪电手胸前电射而上。

眼见此景,他已经料到是怎么回事,立即大喝一声,连人带笛平空升起三丈,直向那朵红云卷去。

又是一声鹰啼,头顶上洒下十多根翎毛,那只身形巨大的红鹰,业已抓着那方龙符冲霄而去,再看铁笛追风柴一飞,也紧随在红鹰教主身后,转眼消失于山林之中。

龙符既失,鬼号谷对那班江湖豪雄已无吸引之力,刹那间人影晃动,全随着红鹰教主身后赶去。偌大一座山谷,只剩下满面愧色的闪电手。

事实上江雨舟此时心中,对龙符得失已无太多欲望,他第一件要办的事还是迅速找到孙北斗,因此他不但没有随着众人追赶下去,反而向闪电手淡淡地一笑道:“钟大侠,这事不怪你,你有事就先请吧!失去的龙符我自会设法追回!”

闪电手感激莫名地道谢而去,江雨舟略加思量,便也迈动身形,直向东南驰去。

鸟呜啾啾,花香袭人,江雨舟心中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怎样才能找到孙北斗?怎样……

正在他沉思之中,突然,耳闻唰地一声。他陡地停下身来。只见一面金龙令旗正插在身前五步之处,奇QīsuU.сom书迎风飘动猎猎作响。

他心头一动,立即扬声一喝道:“来者可是南王门下么?”

话音一落,立闻四周冷笑连连,一个熟悉的声音阴恻侧地说道:“既知南王门下,怎还不乖乖地束手就缚?”

江雨舟耳聪目明远非常人可及,就在这人说话之际,已辨出他存身之处,当即冷笑一声道:“好一个不自量力的狂妄之徒,就是南王亲临,我也要试试他有多少份量,何况是你这种藏头露尾的毛贼!”

这一声“毛贼”出口,耳畔立即传来一声叱喝:“小狗气死我了,今天叫你试试我这毛贼的手段!”

人随声起,由十丈外一声巨石后横空飞来,人尚未至,就闻一声隆隆巨响,夹带滚滚黄尘当头撞到。

江雨舟闪身一让,那股劲气黄沙由身边呼啸一声疾扫而过。等到尘散烟落,面前立即现出五个人来。

领先一人,是个鼠眼微髭瘦骨嶙峋的老头,先前见过的绿面拘魂,则与另外三名大汉并肩立在他身后八步之处。

江雨舟心念一转,已把这人猜出十之八九道:‘“你大概就是那什么五雷手吧?”

老头鼠眼一瞪,嘿嘿笑道:“小狗说得不错,五雷手正是江湖同道恭送本侯的雅号,你有什么话说?”

江雨舟一闻此言,顿时想起那死去的铁指康林,双眉一挑,厉声大喝道:“我要杀你!”

话声中掌势一晃,身前卷起重重掌影,分向五雷手周身罩下。

五雷手大出意料,不由心头一凛,正待出手硬拼一招。

突然,眼前掌影一敛,江雨舟业已在千钧一发之间收回了掌势,双目棱芒四射地沉厉说道:“我还有事问你,暂时容你多活几日!”

五雷手在这刹那之间,已把来时傲气化去三分,闻言正容答道:“你既有事问我,就请赶快道来!”

江雨舟疾跨两步,大声说道:“你可知孙少侠此时何在?”

江雨舟在不久以前,曾经废去孙北斗一条左腿,此时倏然改称少侠,顿时把五雷手弄得满腹惊疑道:“孙少侠?你……你问的是我家太子?”

江雨舟沉哼一声:“不错!”

五雷手冷笑一声:“你还找他做甚?告诉你,本侯就为此事而来,别人怕你冷血人的威名,本侯却不怕你,有胆量你就出手吧!”

说话间身形一沉,双掌半提,如封似闭,满面戒慎恐惧之色,显得紧张无比。

江雨舟不屑地冷笑一声:“五雷手,你慌什么?只要你好好保管项上脑袋,在下终有一天来取就是,不过我此时急于找到孙少侠,替他解开被制的穴道,你如不知他的行踪,我可无暇奉陪了!”

说完双肩一晃,就待转身离去。五雷手见状连忙欺前一步,急道:。

“少侠且慢!”

江雨舟停步回身,冷冷喝道:“你真想逼我下手?”

五雷手答非所问道:“你先前之言可是当真?”

江雨舟双目一亮:“原来你知道孙少侠的行踪!”

“我怕你趁机再下毒手!”

“你把我当成什么样人?”

“江湖豪雄,一言九鼎,我相信你,随我来!”

五雷手话音一落,信手抓起地上金龙令旗,电闪云飞,率先向东南驰去。

江雨舟从得悉孙北斗身世之迷以后,立即把满腔仇恨,化作了感恩图报之心,他深受八魄金粟的影响,爱恨之念更远较常人炽烈,恨不得一下找到孙北斗。

是以五雷手身形一动,他也便迈开脚步赶去。虽然山路崎岖,但在这两个功力绝高之人看来,自如同康庄大道一般,但见步履如飞如同急水下滩,一口气奔驰了个多时辰,这才遥见一角红墙。

突然,五雷手蓦地双足一刹,满面惶惑地惊叫一声:“九寒砂!”

这一声惊叫,震得江雨舟心头一动,他深知九寒砂乃是北霸独门暗器,北霸成名之后即不再用,现今江湖上能使九寒砂的只有韦骊珠一人。

他思量中急步追上,只见山路旁倒卧着一双尸身,那情形一眼之下,就可辨出是身中九寒砂而亡。

江雨舟见状心头大骇,一丝惊喜而又恐惧的念头突然在脑海中浮起,喜的是韦骊珠即对南王门下痛加杀手,可见她当日之举,确是为了我江雨舟;惧的是孙北斗已被自己废去一腿,万一被韦姊姊找到,那不真成待宰的羔羊了么?

这事情若在以前,江雨舟恰中心头,可是他此时业已获悉孙北斗的身世之迹,怎能不惊惧交加?只见他猛一上步,陡地扯住五雷手大声喝到:“孙少侠是否就藏在此处?”

五雷手一时不防,左臂已被他紧紧扣住,只痛得龇牙咧嘴道:“不错!就……就在这座药王庙里!”

江雨舟未等他把话说完,业已射星般腾身而起,全力展动身形,直向那角红墙扑去。身法之诡奥迅速,只看得五雷手目瞪口呆。

疏林掩映,他看不清药王庙附近情形,但就在此时,耳畔陡然传来一声娇叱:“孙北斗!你问我要什么吗?告诉你我要你项上人头!”

江雨舟听得心中一动,另一个声音继之而起:“韦姑娘,你怎这样无情?难道我孙北斗这副容貌,还比不上那丑鬼似的江雨舟么?再说……”

“你不要说了!我不要听,你就是潘安再世,宋玉重生,我韦骊珠也不会嫁你,你不要以为江雨舟容貌已毁,我韦骊珠就会移情别恋,告诉你,纵然他化骨扬灰,我韦骊珠亦必矢志不二……”

一句句,一声声,幽怨缠绵如同杜鹃啼血。,江雨舟木然止步,心弦震动,仰望长空,泪下如雨。

愧悔交集,感人肺腑,他像是风浪中的小舟,在激烈地打击下四体颤动,脚步踉跄。

突然,一声惊叫,听得他心头一凛,立即飞身疾起,快如弩箭般连穿八株巨松,直向药王庙扑到。

事实上药王庙业已破败不堪,由那断瓦残垣之中,可以看到山门外倒卧着另一具尸身。

孙北斗站立在荒草没径的院落之中,肩头上血水倒流,眉宇间冷汗如雨,以手抚胸喘息不已。

韦骊珠按剑而立,满面煞气地冷笑道:“孙北斗,你今天认命吧,当日你对江雨舟毁容之仇,此时我要连本带利一并取回了!”

她平日娇柔无比,但此时却像凶神附体一般,话声刚落,手中短剑立即卷起一片银涛,直向孙北斗兜头罩下。

这一招凌厉辛辣兼而有之,若在平时,孙北斗并不惧怕,无如此时左腿被制,加以连负重创,见状不由心头大惊,身形一侧。

谁知力不从心,虽然用足全力,也未能逃出韦骊珠那片剑幕之外,只见他脚下猛一踉跄,森森剑气,已如泰山般压了下来。

此时五雷手与绿面拘魂二人,俱已到达江雨舟左右,但二人虽然眼见孙北斗命丧俄顷,都只有看着他束手无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闻江雨舟长啸入云,电射星飞般凌空而起,蓝天下笛幻风雷,劲气罡风,把压向孙北斗当头的剑锋一下逼退。

韦骊珠眼见得剑锋一落,就可以血刃情仇表明心迹,谁知却在行将得手之际功败垂成,气恨中双目一瞪。

等她看清眼前之人以后,不由神情一愕,惊道:“你?”

她“你”字出口,孙北斗也同时惊呼一声:“你?”

江雨舟向韦骊珠投以无限愧悔地一瞥,然后转向孙北斗,一收平日那副冷傲之态,和声说道:“小弟来迟,尚望孙兄见谅!”

孙北斗闻言先是一愕,继而惊疑不定,终于怒气填膺地狂笑一声:“江雨舟,我今日落在你的手中,爱杀爱剐都随你了,你若想在口舌上凌辱于我,可别怪我要骂你!”

韦骊珠起先也是一愕,但一闻孙北斗之言后,立即娇叱一声:“孙北斗,你这个恶贼想得倒好,我今天偏要慢慢地来收拾你!”

她看到江雨舟脸上疤痕,由不得心中感到阵阵绞痛,话音未落,随即挥剑冲了过来。

江雨舟正待出手拦阻,突闻五雷手大喝一声:“该死的丫头,你连毙南王门下弟子,难道还不知罪么?”

话音中双掌一挥,劲气排空地连人冲了过来。

江雨舟知道韦姊姊决不是五雷手之敌,立即大喝一声:“老狗再不安份,可不要怨我立下杀手了!”

反掌一抡,向五雷手飘来的身形当头拍去。

五雷手贵为南王手下四侯之一,在武林中威望确属不凡,但此时事出意外,怎能挡得住江雨舟全力一击?但闻一声裂帛大震,身形立被震退八步。

他惊愕中身形站稳,不禁扬眉大喝道:“冷血人,你怎言而无信?”

江雨舟沉哼一声:“谁说我言而无信?”

“那么你既然答应解开我家太子被制的穴道,怎么还向本侯下手?”

“哼,我答应解开你家王子的穴道不错,可是我并没有说不向你这老贼下手,我记得曾要你好生看管颈上人头,难道你就忘了么?”

五雷手此时投鼠忌器,只得忍气吞声。

江雨舟根本不把他放在眼下,说完之后,立即掉转身形,向孙北斗疾行两步和声说道:“昨日小弟多有冒犯,尚请孙兄见谅,小弟这就为你解开被制的穴道!”

话声中手腕一抬,正待依照醉乡老顽童所传解穴之法施为,突见韦骊珠织腰一扭,倏地冲了过来,瞪目惊叱道:“江弟弟,你真疯啦!”

江雨舟木然惨笑道:“姊姊心意,小弟已明,何必过份认真呢?”

“难道你就忘记了毁容之恨么?”

“小弟一身之恨如同江深海阔,何在乎这点小事?更何况孙兄当日之举,完全是出于对姊姊一腔热爱!”

他说此话时只觉心中痛如刀割,但一想到松花钓叟对己天高地厚之恩,顿时猛一咬牙,亮腕曲指飞快地向孙北斗点去。

他此时功力深厚,已列江湖第一等高手之列,只见他指风过处,孙北斗浑身一颤倒跃八尺,身法之利落,显见那被制的穴道已解。

韦骊珠见状芳心大急,顿时双眉上剔,连连冷笑道:“他对我一往情深?好弟弟,你知道我对他如何?刚才你若是迟来一步,恐怕他那颗脑袋早已到我手中了!”

江雨舟知道她对己情深万斛,可是自己此时丑陋如鬼怎能配得上她?更何况目前为了苓苓的双目,已答应六个月后把心交于班达喇嘛,何必还……

他思量至此,立即强作笑容道:“姊姊不要固执己见,其实孙少侠并非天生恶人,不说武功人才,武林中一时无两,更难得是北霸南王门当户对……”

江雨舟忍痛进言滔滔不绝,但韦骊珠怎知他内心苦衷,听到此处,不禁惶惑惊叫道:“江弟弟,你……你这是什么话?啊,我知道了,你是畏惧南王之名,哼,别人怕他南王,我韦骊珠却不怕他,江弟弟,你现在就随我回转霸王庄,我一定央求爹爹为你做主……”

江雨舟闻言之下,不禁铭感五衷,差一点儿就想改变心意,但倏然之间他又想到了自己此时的容颜,实在配不上韦姊姊绝世娇姿,更何况自己……

唉,我江雨舟在人世之间已经活不到六个月了,何必还要惹这一身情孽呢?去吧,利用这宝贵的时间,趁早了却血海深仇,九泉之下才好去见死去的父母啊!

他思量至此,立即一狠,牙齿一咬道:“姊姊盛情,小弟心领,只是此时要事在身,不能奉陪了!”

话声中猛一扭头,两滴情泪,飞洒而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而去。

韦骊珠先是一愕,继而惊叫一声随后赶去。

红日西移,山风正急,孙北斗凝视着两人逝去的北影,蓦地双眉一扬,狠狠说道:“江雨舟啊,江雨舟,你可别怪我心狠,我不杀你韦骊珠怎肯嫁我?”

六月下旬的天气,鄂西重镇巴东城郊,来了个满面风尘的少年。

他静立江岸仰首向西,用一双失神的眸子,凝视着云封雾绕的巫山。

他是谁?

他就是近来声镇九江,威慑万邦的江雨舟。

浮云如絮,远山似黛,大好江山,风光依旧,然而他已变得颓伤萎靡,哪还有日前的凌云傲气吞巅英风?

“这样大的巫山,叫我到哪里去寻找单掌开天呢?”

对着呜咽江水,他吐露了潜藏在肺腑之间的心声,然而,江水无言,远山静寂,只听到冷风嘶啸白鹭哀鸣!

经过了一阵可怕的沉默,突然,他挺起了胸,昂起了头,双目闪动地冷哼一声:“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为些小事畏难却步,巫山虽大,终有其涯,只要我逐寸搜寻,还怕找不到单掌开天存身之处么?”

他声音由小变大,由低微而高昂,就像是雨后枯苗霍然复生,等到话音一落,双目中已恢复了那迫人的湛湛英光,步履迈动沿江疾下。

“江弟弟!”

这一声熟悉的呼唤,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声巨石,江雨舟心弦激荡,情不自禁地脚步一停。,他木然凝视远方,只见一条娇俏人影,如同三春乳燕翩然飞来。

那不可磨灭的身形,用不到细瞧已知是青竹马的韦姊姊!

“韦姊姊啊!韦姊姊!莫怨小弟薄情,只因我此时已是将死之人,还怎能妄附娇肢轻惹情劫?你这份相爱之情,我只有永存心底期诸来世了!”

他默默思量如醉如痴,等到惊觉回避业已不及,只见韦姊姊俏立身前凝眸细视,但却像是不认识似地双目中满是惊奇之色。

为什么?

刹那间,江雨舟醒悟了!知道韦姊姊虽由身形上认出了自己,但却被那幅陌生的面具欺蒙了,她决不会想到这副清秀的面具下,正掩藏着她到处追寻的人儿!

因此,他硬起了心肠,冷漠地说道:“姑娘找谁?”

韦骊珠好像是悬崖失足,大海翻腾,失望已极地木然说道:“我……我错认了!尚请见谅!”

她缓缓地转过身形,无力地举起脚步,踉跄地走向远方。

江雨舟心情一阵猛跳,蓦地身形一晃。

他打算立刻追上她!

他要追上她,揭下面具,让她看看自己就是她追寻的人儿!

他要向她忏悔!他要求她饶恕!他要……

然而理智告诉他,自己已经活不长久了,何必还要……

于是,他又万分绝望地停了下来!

人影渐远,音容已渺,只有岸上浮沙,留下了两行织细足迹!他仿佛看到韦姊姊琐碎莲步,憔悴芳容……

一阵轻风,也吹散了他脑海里的幻影,他感到灵魂在飘,身体在摇,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就在江雨舟被情感的浪涛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突然,耳畔传来一声轻佻的娇唤:“哟,小兄弟,你是怎么啦?”

随着这一阵娇媚的声音,江雨舟只觉腻香触鼻,一股热呼呼的轻风,猛由身侧袭到。

他心中一惊,蓦地闪开三尺,只见一条花枝招展的人影,划起一串银铃般的荡笑由身侧疾掠而过。

江雨舟目力敏锐异常,就在这刹那之间,已认出来人正是前些日子见过的玉观音,由玉观音想到了巫山飞猿,顿时心中一动,暗忖:“单掌开天既然隐居在巫山之中,巫山飞猿想必知道,我于其盲目乱找,何不先找到巫山飞猿问问呢?”

他思量已决,正想向玉观音询问巫山飞猿的住处,不料玉观音见他愣愣地盯着自己,竟然错会了意思,顿时媚目乱转,嗔声腻叫道:“嗯!我的好兄弟,你这样馋猫似地盯着我,真叫人难为情死啦!”

柔腰一扭,媚眼频飘,那一副轻贱之态看得江雨舟心火怒升,蓦地里双目一亮,手掌一扬。

就当准备一掌劈了这荡货之际,突然心念一转,沉声大喝道:“站住!”

喝声冷厉如刀,玉观音只觉心神一颤,倏地退后一步。江雨舟身形一欺,寒声说道:“你可知道巫山飞猿的住处么?”

玉观音本是满面惊惶,但一闻此言立即眉欢眼笑道:“啊,原来你是找那死鬼的啊!嗯,要我说出他的住处不难,你可得先告诉我,你们的交情如何?”

江雨舟生性梗傲,不善谎言,略一迟疑,立道:“仅有一面之缘,谈不上什么交情!”

他话声出口,立即感到无限悔意,暗忖:“我看她形状分明与巫山飞猿颇为密切,我这般说法,她怎会据实相告呢?”

谁知事情大出意外,他思量未已,就听玉观音格格荡笑道:“如此说来,你是寻仇来的了?嗯,这样也好,那死鬼我早就腻了!小兄弟,你能答应和我终身相守,姊姊我……今天不但告诉你他的住处,并且还要帮你……除了他!”

这烂货真是蛇蝎心肠,话声出口,顿时把江雨舟气得剑眉双挑,冷哼一声,就想……

所幸他又及时按下胸头怒火,双目连闪转怒为笑道:“你这样一说,我真恨不得马上杀了他,究竟他住在何处,你就快说吧!”

玉观音此时乐不可支,花枝乱颤地走了过来,指着远处云雾里的山峰,紧傍着江雨舟格格荡笑道:“小兄弟,你看到了么?他就住在左侧第三峰的后面!”

她言笑间搔首弄姿媚态纷呈,话音一落,早如水蛇一般缠了上来。,江雨舟冷哼一声,跨步旋身,不顾而去。

玉观音格格荡笑道:“小兄弟,你怎说了不算?这样丢下我可不成,我今天算跟定你啦!你走到天边,我跟你天边,咱们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

江雨舟听她絮絮不休,顿时停身冷笑道:“玉观音,你真愿和我厮守终身么?”

“哟,我的小兄弟,姊姊对你一见钟情,难道这还有假不成?”

“哼!那你就跟我来吧!”

江雨舟话音一落,伸手扯下了那副面具,然后快如旋风一般霍地转过身来。

玉观音春心荡漾抬起头来,正想纵体投怀着意温存,却不料双目过处,心里情郎已变作梦中恶鬼,江雨舟脸上那两条交叉的疤痕,透出森森煞气,顿时尖叫一声:“冷血人!你……你是冷血人!”

话音未落,立即如遇蛇蝎一般,掉转身形踉跄逃去。

江雨舟仰天狂笑,如同沉雷乍起虎啸龙吟,只震得树林摇晃,江水拍岸,鸟奔兽逐,沙石乱舞,威势之强令人怵目惊心。

笑声一歇,就向那第三座高峰驰去。突然,耳畔传来一声沉重的佛号:“阿弥陀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冷血人,我看你今天还能躲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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