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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乾坤一煞

“剑魔侯仲影”尽力忍住咳嗽,盯着岳天雷,说道:“你去找‘洗心灵泉’……这泉水有脱胎换骨的神效……正好医你的心房窄狭症……要不是这样……我早将十成真元,全部灌输给你了,但是有一件……”

“那一件?”

“听说泉水苦到极点……”

“雷儿不怕!”

“但以前很多武林高手,吃了泉水以后,全都呕断肝肠,痛死泉边……”

岳天雷禁不住心神一震,他想师叔大概是神志不清,才会说出这样矛盾的话。“剑魔”看到他这骇然之色,立刻补充道:“洗心灵泉虽然杀死了很多人,但这是你师祖‘巫山一鹤’亲口讲的,绝对不会假。而且他老人家说过,灵泉的神效无可置疑,只是吃的方法……一般人不知道。”

“想必是有种特殊吃法?比如说以毒攻毒,或者……”

“雷儿,你能想出方法,使得‘铁树开花水倒流’,此泉的神秘,谅必也能参悟!……希望你治好痼疾……练成天下无敌……”

说到这里,“剑魔”又是一阵喘咳,鲜血如倒舄天河,从口鼻中飞溅狂流!

岳天雷骇极之下,忙将“剑魔”抱住,抵掌运功。

可惜他虽得对方九成真元,但对“乾坤一煞”真力交流,却仍半点不懂,拚命推揉了半天,仅把对方的血流止住。

“雷儿,你不要自费气力,快……点擒我……向外走!”

“是!是!你老人家自由了,应该离开幽居十八年的石窟。”

刚刚搀到窟门,剑魔却停步不走,手指着“锁魔石何”的字迹,颤声说道,“哎……这是我……自己刻的,也就是我的绝命之处……”

岳天雷骇得全身一震:“师叔!你老家应该走出丢,雷儿求求你!”说着就要硬拖。

剑魔真元已散,自然强不过岳天雷,脚步一个跄踉,叫道:“你……你先到窟外看看……我怕碰上生人。”

“外面不会有人。”

“你敢违抗师叔……的命令!”

“不敢。”

“快!快去看清楚……我……再跟你出去!”

岳天雷只好放开手,身形如闪电般向外一飘,准备马上纵回,以防不测!

但——这一纵,竟比平时远过十几丈,忙中翻身又滑了一跤,以致刚到窟门,就听里面“噗嚓”一响!

“师叔——”

岳天雷惨嗥半声,扑倒“剑魔”身上,心惊手头的扶起一看,他师叔已然头颅破碎,撞石自尽!

石壁上,鲜血还在流动,画出一幅凄厉的情景。

它结束了“巫山四剑”第二高手的一生。更在岳天雷心头刻下又一重仇恨。

岳天雷强忍悲痛,替他师叔收拾遗体,当触及对方双手的时候,突又发现了奇怪的现象。

原来“剑魔”右手指尖,竟也是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奇怪!师叔的指头怎么会成这样……?”

岳天雷稍微一怔,马上猜出原故:“一定是他老人家曾用指尖刻字,但因只剩一分真力,所以才把指尖磨烂。”

在极度悲伤下,他没有进一步考虑究竟师叔刻下什塺,悲愤至极的抱起剑魔遗骸,直朝窟外就走!

幽林深处,霎时添了一座新坟。

岳天雷长跪坟头,虔敬默祝道:“师叔,你的灵魂已经自由,希望你早升天界……

这笔血债,雷儿会以血还血,去替你老人家加倍讨还!”

祝告完毕后,岳天雷含泪而起,凝望了坟墓半天,他的眼光怨毒得令人心惊胆落。

然后一整长短二剑,身形暴起——就要离开当地,去觅仇踪!

但走了不过数步,他猛地利住身形,凛然自责道:“该死!我忘了把石窟封起来,那里面有“剑魔”师叔许多的遗迹,而且——而且他老人家剩下的是些什么,我还没有找来拜读!”

心念中,急忙转头,再向石窟飘回。

片刻后,岳天雷回到石窟深处——“剑魔”往日练功的地力。

猛一抬头,就看到石壁之上,刻有两行大字:“挑星摘月飞霜刃。

乾坤一煞鬼神惊。”

大字下面,更有许多图画和小字,虽是指尖真力所刻,但却刻得不深,而且越来越浅,到最后几行,竟然全是鲜血所写!

岳天雷见字落泪,更加感激师叔的苦心,细看内容,才知道“乾坤一煞”就是“剑魔”那种能吸能吐的神奇内劲,炼成之后,可以把对方劈来的无形真力,先由自己掌心吸进,运行体内之后,再出另一掌心反击回去。

像这样奥妙的功夫,可以不费本身真元,只要借方使力,就可击倒对方,如果再加上自己的力道,更是威猛无比。

但——其中也有一条限制,那就是本身资质与修为的问题。

资质越好,修为越佳,越能制服强敌。倘若这两点有缺陷,而对方的功力又比自己高强,势必无法忍受吸入的力道。反会震伤内腑。

至于“挑星摘月”,乃是“巫山四剑”的绝招之一,配合“乾坤一煞”内劲,能将对方兵刃挑得脱手飞出,所以取下这个名称,恰好与“切金断玉”相对。

从这天起,岳天雷就在窟中住下,日夜练这两招,发誓不到成功那天,决不走出窟门一步。

一日复一日,转眼已十天。

他的剑招虽然学会,掌力吸吐的功夫总是不得要领,而且存粮已尽,直饿得心烦意乱,腹饥如焚!

这天,他连饮了几日清冽的山泉,聊压饥火,竟然向着窟口走来,一瞥之间,忽然发现一只恶狼,徜徉于窟外八尺之处。

岳天雷见猎心喜,立刻身形疾射,如箭离弦……

“不行,我不能破誓!”他猛地想起誓言,立刻停步。

但心机一动,掌随心出,左手隔空一扬,使出了“乾坤一煞”真力。

那知这下意识的一招,居然出现奇迹。

只觉得掌心一股气流猛吸而入,马上通关过穴,循环体内。

那恶狼受惊之下,就想窜走,但后胯一座,臼被吸得无法弹动。

岳天雷无心中悟出诀窍,真是喜不自胜,更加趁此机会,猛行功力。

只见恶狼嘶声狂啸,用一双前爪拚命乱爬,转眼功夫,竟在地上爬成一个大洞,可是牠尽管发力死挣,岳天雷的吸力也是愈来愈大。

于是人兽之间距离寸寸缩短……

最后一阵“呼呼”劲啸,恶狼四足悬空,已被吸入洞内。

岳天雷从此得到掌劲的秘诀,也解决了食粮问题。

再经一月苦练,他自问剑招掌力均具火候,于是将“剑魔”遗迹一一整理,封了窟门,再度拜别师叔坟庐,身佩双剑越翻祟山而去。

………

漆黑的原野,一望无垠。

月黑风高,天色将交三鼓。

这真是一个恐怖的杀人之夜。

但官塘道上岳天雷独自趱行,快若电闪云飘,不时的凝眸四望。

他并不是要找别的,而是急于寻觅人家,要问“洗心灵泉”的去路。

正在搜索之间,忽见东南天际,火光烛天,照澈了夜空的一角。

“好了,那边定有人家,只是火光这样强,有些奇怪。”

岳天雷心念之中,身形疾起。

片刻后便见一座大庄,周围点着几十堆熊态柴火,照耀得比白天还亮!

岳天雷目力过人,更看出庄内人影暗动,间有闪动的刀剑寒芒。

“原来是座武林人的庄园,这样更好打听些!”

心念中,不但未将脚程放慢,反而功力一催,径朝庄门疾飘过去,仅是几个起落,他已凝立火堆中间,就想对着大开的庄门表明来意。

可是,他的话音还未出口——庄中四条人影电闪而前,当先一位雄壮中年人,半声不吭,发掌就劈!只见劲风如潮,声势骇人至极!

岳天雷被这没头没脑的一掌,骇得心头发栗,但在敌我未明之下,不想出手伤人,马上左掌迎面一扬,施展“乾坤一煞”奇功,吸收对方的真劲。

再说中年高手,原以为他这“劈山掌”力,足以立毙来人,但掌劲发出之后,竟然像泥牛入海,无影无踪,疑骇交加之下,怔然的收掌侧身掠过。

但中年高手身后的老者,却不知发生了十么事情,竟也“双掌排空”,直向岳天雷胸前撞来!

岳天雷急忙连退两个大步,仍是左手疾扬,只听“呼!”的一声,对方真力被他奇奥手法无形消去!

但这老年高手,却是奋不顾身,趁着双方距离已近,收掌出肘,以“横格泰山”之式,向他胁不死穴砸落,其力道之沉雄,足可裂石移山!

岳天雷微微冷哂,也不硬接来招,奇奥的左掌一封,随将藏在背后暗吐真力的右手,凌空一立——“轰!”然一声暴响!

又将对方劲道,全部射回。

只听老者一声闷吼,身形跄踉的蹬退五个大步,几乎倒入火堆。

“你们讲不讲理!”岳天雷沉声一喝,骇得对方四人凛然震惊,那中年高手一扪腰间长剑,挺身叱道:“对你这种人。有什么理讲!”

“你认为我是那一种人?”

“你自己心里有数!”

岳天雷怒气横生,冷冰冰的哂道:“像你这样讲法,本人怎么能懂……”

“少来明知故问,等擒住拷问的时候,你必然件件都懂。”

中年壮汉吃声刚落,随将腰间长剑一抽,一片“呛啷”拔剑之声,犹似龙吟虎啸,啸声中,四枝长剑分自不同的角度刺到!

“你是自找——!”岳天雷还以一声怒叱。长剑如夜空电闪,在火光下幻出无数道寒芒,分扫四方。

对方四人,都是右手出剑,左手发掌,不但招法精奇,从内劲上说。个个均非等闲之辈。

这种打法,在岳天雷未得“剑魔”传授之前,确是极大的威胁,因为义父“剑怪”四肢皆断,无法替他打通督脉,以致内力有限。

但他现在又得到了“剑魔”的九成真元,剑魔曾经苦练十八年,其修为远较“剑怪”高超,因此这九成功力已足惊世骇俗。更何况“乾坤一煞”专克内家功劲,对方出手越重,反震越强。

因此十招开外,对方已是惊骇莫名,一个个收掌不攻,专心发剑。

他们这边掌势一停,岳天雷也将右手骈为剑诀,长剑划处,展开了“挑星摘月”的绝技。

任何人长剑一触他的剑身,立刻被一种吸力黏住,然后随者它奇快的飞旋,如果不发内力,当然无法握住兵刃,但如发力相抗,岳天雷剑上的吸力又会吸收内劲,因此弄得缚手缚脚,更露破绽。

说时迟,那时快。

仅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五道怒海鲸波,寒芒眩目的剑光,忽然一道道的减少。

“沙!”

一道耀眼寒电,直射天空,映着熊熊火光,就像一枝奇形火箭,而且接二连三,此起彼落,蔚为绝世奇观!

岳天雷一面将对方长剑挑飞,一面暗中喜道:“难怪这一招叫做‘挑星摘月飞霜刃’,这幅景象,不正是星沉月落,霜刀飞空吗!”

就在他心念电闪中——中年壮汉蓦地疾撤身形,如晴天霹雳般,对着庄中吼道:“来人扎手,大家一齐上!”

话音刚落,庄内人影如潮,黑压压的几大群,分自数处庄门涌来。

岳天雷连忙上前几步,准备喝问情由,但对方因人赤手空拳更是怕他,竟自排成一字阵形,齐齐后撤。

“诸位倒底是什么回事,可否讲清楚点!”

“咱们跟你只有死拚,无话可讲!”

“在下岳天雷,此来并无……”

一句话尚未说完,庄中救兵已到,当先是一位中年妇人,手使鸳鸯双剑,竟也一言不发,怨毒至极的狠刺而来。

岳天雷气得连连冷哼,一招“断金切玉”奇奥划出,马上削了她一枝长剑,但对方余众一拥而上,再加上先前四个换了兵刃,全是一派不要命的打法。

岳天雷在刀剑如林,劲风乍起的重围中,也将双剑一齐出鞘,只见两道劲光,如灵蛇发闪,奇快的往来飘射,将一群庄众迫得如潮乱涌!

顿见剑光所至——断剑与鲜血齐飞。

惨嗅与闷吭交作。

尤其这四男一女,硬是死战不退,在天昏地暗。火光乱摇之下,更增加悲凉凄厉的气氛!

“真糟!这群人看来并非歹徒,何必滥杀……”

岳天雷心念一动,马上剑招疾旋,逼开对方兵刃,身形起处,犹如怪鸟腾空,斜刺里径朝原野中电旋!

他这收剑撤走,竟一口气奔出十多里路。

回望身后火光,已然远在天际,于是信步走入一片树林,坐地运起功来,但是心中疑惑总是无法消除,兀自皱眉忖道:“这批人虽不讲理,但从神色看,似乎是心事重重。也可能是我不懂中原的规矩,触犯了什么禁忌……不如明天再去看一下……”

时间在无声中过去,岳天雷逐渐压住杂念,进入了人我两忘,过了半天方才睁眼。

抬头处,又见微曦初露,天已黎明。

于是再把昨夜混战之事。略加思忖:“幸亏我未下毒手,对方不过受些皮肉之伤,但这件事太奇怪了,我应该转去看看……”

决心已定,马上踏着一地露珠,重向庄中射来。

只见朝阳微露中,这座村庄显得更为阴沉死寂。

所有的火堆,都熄灭了。只剩下处处残烬余烟。

更奇怪的是,庄门仍旧大开,却无半个人影。

但——庄门粉墙上面,倒比昨晚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丝质黑绫,上写朱红大字,还盖着奇大的金印!

“这是什么?”

岳天雷好奇心油然而生,立刻上前一看,只骇得心房狂跳不已,原来黑绫上的字迹竟是人血写成,写的是:“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下面金印,赫然现出“武皇”二字!

“呀!这就是武林克星的‘生死诏’!”

岳天雷一手揭下黑绫诏书,翻转一看!

果然那边正写看这样三个大字,立感一阵寒意,袭上心头,顺手将诏书揣入怀内,大步的向庄中就走。

“里面有人吗?”

他仅抱半分希望,一面走一面喊着。

可是,没有半点声音答复他,答复他的是遍地污血!

顺着血迹,他走进了宽阔无比的大厅,又骇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昨夜与他交过手的四男一女,全被各人自己兵刃穿胸贯腹,钉挂厅中。

四面墙壁,更钉满了庄丁门客。

他们——瞪看死角般的眼珠,面容纽曲像僵尸厉鬼。

将临死的恐怖怨毒,刻划得一丝不漏!

岳天雷僵立尸林血海之中,目光如炬,更对“武皇”这批凶手,恨之入骨。

同时心机一动,对于昨夜误会的原因,立刻恍然:“他们接到‘生死诏’后,一定是严阵待敌。但紧张怨恨中,误认我是‘铁面人’。结果我虽见机退走,他们却被凶手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唉!我真应该留在附近。帮他们对付刺客,现在却失去了追寻仇家的机会……”

岳天雷恨得牙关咯咯乱响。

以歉然的眼光,再向满厅尸体扫视一番,低声祝道:“诸位,我岳天雷誓必代报此仇,你们好好的安息罢,现在我没有时间掩埋遗体,只好举行火葬……”

祝告完毕,他悲愤无比的点燃了几处火种,立见青烟四起,火焰飞腾,那股尸体的焦臭,令人痛心酸鼻。

岳天雷安顿一切之后,随即下了一个决心:“生死诏既在此地出现,一定还会残杀其它正派武林。而且要问‘洗心灵泉’,也非一般人所能知道,我应该赶快去找另外的武林人家才对……”

心念中,身形如电,冲出了烟火迷漫的村庄。

但——田庄不过数丈。

对面两道奇快的身影,也像电掣风驰,正朝庄内射来。

双方都是心急如火,身似狂飙,就在相距不过三尺的距离——岳天雷疾展奇奥无比的轻功,一拔两丈,竟从对方头顶掠过!

但这赶来的两人,功力亦非等闲,其中一位剑眉长须的老者,仍是身形不停,径向庄内冲入。

另一位黑面粗豪的老者,急溜溜身形一转,口中狂喝道:“铁面人那里走!”

“呛啷”响处,长剑如出洞灵蛇,向他身后“阴焦穴”上就是一剑。

岳天雷人在空中,从对方的剑风劲道,已知来人内力雄沉,于是双掌奇奥的一圈一划,施展“乾坤一煞”的手法,猛向身后劈出。

对方立被震得身形一歪,对于这种怪招,直骇得一头玄雾!

岳天雷乘机电转虎躯,森然喝道:“在下并非‘铁面人’,你认错了——”

“胡说八道!”

黑面老者一声狂嗥,又以十二成功力发招攻上,剑风嘶然,招式凌厉,方圆丈许之内,俱是一片风雨不透的剑墙。

岳天雷愤慨一叹,暗道:“又碰上这种不讲理的,只好削了他的长剑再说!”

心念中,故意门户大开,露个破绽。

黑面老者以为有机可乘,立刻长剑疾翻,恶狠狠朝他咽喉就刺。

但——长剑刚刚递出,岳天雷已用快得看不清的手法,抖出一圈奇幻的震波,随听“叮当”一声,老者长剑齐腰创断!

“老夫跟你拚了!”

对方气得形似疯狂,居然甩去断剑,一头撞上!

岳天雷骇得疾收长剑,飘身暴移一丈,还来不及开言说明——那冲入庄中的长须老者,自然提剑赶到,满面泪痕的,一剑横扫,势若夜空电射,凌厉至极,几乎划中岳天雷的右肩。

岳天雷连念头都来不及转,下意识的一式“挑星摘月”,反搭对方剑身。同时左掌暴翻,迸出雄沉内力。

快!快得像电光石火!

他一招之下,同时使出两般武林绝学。

立将对方长剑挑上半空,掌劲更将两人震得蹬退两个大步。

这黑面老者急咻咻喘了一口长气,看样子还要再拚,长须老人却用手一拦,急忙阻止道:“贤弟且慢!”

然后转面再对岳天雷发问:“阁下是谁,为什么大清早从‘五杰庄’慌忙而出?”

“对不起,请两位先报姓名,说明来意,在下才能答复。”

“老夫沧海剑鱼龙飞,这位是我义弟沧澜剑伍文华,江湖人称‘海澜双剑’的便是。因为五杰与老夫等交情甚厚,这次他们接到‘生死诏’,所以前来探望。”

岳天雷见对方相貌端正,言语诚恳,马上通了姓名,把想问“洗心灵泉”以致被“五杰”误会等情形,全部予以说明,末了更将墙上揭下的“生死诏”,从怀中取出,向着“海澜双剑”一亮。

那知对方一见此诏,马上吓得面无人色,连打寒噤。

“沧澜剑伍文华”更是惊噫出声,骇然狂吼道:“原来这……这是‘死诏’!你既带着它,不是铁面人是谁!”

岳天雷闻言之下,也是一怔,还来不及辩解,“沧海剑鱼龙飞”已然发话道:“伍贤弟不要多疑,你有没有注意他的招法不对。”

“他的怪招,小弟不认得。”

“可是与传说中的‘铁拐’完全不同。”

“那他是谁?”

“必是轰动武林的削剑少年。”

“沧澜剑伍文华”这才如梦初醒,心下恍然。

岳天雷倒是好奇之心大动,急忙的追问道:“伍前辈刚才认出这是‘死诏’,那‘生诏’又有什么不同?”

“生诏是黄绫白字。”

“前辈怎会晓得这样清楚?”

“我——”沧澜剑刚说了一个我字。

“沧海剑鱼龙飞”马上从中打断,改口说道:“我们是听武林传言……现在五杰之事已完,老夫兄弟要先走一步了!”

“慢点!”

“海澜双剑”正要撤身,劫被岳天雷一声唤住,那“沧海剑鱼龙飞”长眉一皱,语含焦急的问道:“阁下还有什么话讲?”

“在下有几个问题,务请据实答复。”

“哦——你说过要去‘洗心灵泉’,是否就是这一件?”

“这也是其中之一。”

“洗心灵泉远在‘天眼山’中,由此向东半月可到,但是它已经害死了许多武林高手,泉边白骨成堆,三十年来没有人迹!这一点我必须先讲清楚。”

“多谢前辈关怀,同时你说在下的招式与‘铁面人’不同,那他们用的那一派手法?”

“据说包括少林、武当、崆峒、青城、和衡山五大门派。”

岳天雷顿时骇得浑身狂战!义父只碰到三派“门下”,还不愿肯定他们是叛徒,一再推说另有蹊跷,而事实上竟有五派之多,岂能被“无鼻人”一人控制!

他内心怨毒至极的骂了几声“叛徒该死”,吞了一口唾沫,继续追问道:“武皇的功夫又是哪一门派?实力如何?”

“此人神秘之极,根本没有人晓得他的功夫,若论实力,恐怕除‘武帝季灵芷’以外,天下无人能敌!”

岳天雷更加骇异,但报仇之志,越发坚强。

同时,对于“武帝”的隐身不出,也是大感不满,有意日后找他印证武功,看看自己是否练成天下无敌。

但这些想法,都在下意识内,瑙海中却急于追查“铁面人”等行踪,于是上前两大步,目光炯炯的问道:“在下最后一个问题,是要前辈坦白承认,有没有接到‘生死诏’!”

“这……这……没有接到。”

“沧澜剑伍前辈已经说是看到‘生诏’,何必否认。”

“唉!阁下年纪轻轻,不要好奇过份,自误前程……”

“武皇、铁面人,与我有三江四海之仇,因此愿助前辈一臂之力。”

“沧海剑”连看他几眼,凄然答道:“此事老夫自有打算,阁下还是不管为好。”

“不!在下决不坐视,难道前辈认为我武功不行……”

“你的武功,愚兄弟至为佩服,如果真跟‘武皇’他们有仇,就该练到至高无上的境地,以为武林除魔卫道。而且坦白一点讲,以你目前功力去对付他们那一大群,还有距离……”

“在下心意已决,前辈不必再劝!”

岳天雷这份固执,引得“沧海剑”双眉一皱——-但“沧澜剑伍文华”却暗中推他一下,随即附耳低语片时。

“沧海剑”连连点头后,转过脸来,以极为诚恳的语气说道:“阁下既然这样古道热肠,老夫愿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相托,不知你是否愿意?”

“前辈说说看?”

“老夫年近六甸,膝下只有一个——独子鱼剑琴,如今出外未回,实在无法安心……”

“在下愿意照顾。”

“沧海剑鱼龙飞”见他慨然允诺,感动得老泪纵横,竟然倒身下拜,隆重至极的谢道:“你真是我鱼家天大恩人,只是……小儿生性娇纵……”

岳天雷骇得对面一拜,急忙搀趄对方,慨然说道:“脕辈一定以兄弟之情看顾令郎,不管他生性如何,决无更改!只是鱼兄弟相貌怎样,是否有什么特征?”

“小儿今年十九岁,相貌倒还……英俊,身佩长短二剑,极易辨认,他出门的时候原是向东而行。你去找‘洗心灵泉’,正好顺路,可能半途遇上。”

“可是今晚‘铁面人’的事——”

“岳少侠,老夫爱子情切,希望你专心去保护他,舍下的事,就不要管了。”

“这个……”

岳天雷沉吟之间,“沧海剑鱼龙飞”又非常郑重的叮嘱道:“敝庄的地势是三面平原,后有山谷,你要是跟踪而来,一定会被我们发觉,那就等于你出言无信,致于后出尤其去不得……”

岳天雷见对方诚恳之极,不便当面争持,心计一动,坦然插言道:“前辈既然这样讲,在下就让两位先走半个时辰,以两位脚程,决无赶上的道理,这样总可以放心吧!”

“沧海剑”这才安心一笑,拱手致谢道:“小儿的一切,都托付阁下了。”

话声刚落,“海澜双剑”已然疾若飘风,径朝来路电射而去。

岳天雷凝立当地,硬等了半个时辰,这才身如雷射,遥遥赶上。但——就在他离开之后,暗处闪出一条神秘身影,如鬼魅游魂般,随竟又将他钉着!

再说“海澜双剑”先离此地,脚程又快。此时早已到家,可是岳天雷居然一步不差的追踪赶到。

这是因为他生长猺山,对于人兽气味,具有特殊灵敏的嗅觉,故而不过顿饭功夫,他已看到前面一座大庄——-虎目中。又见“沧海剑鱼龙飞”伫立庄前,按剑遥望。

“不好!要是给他看到,太难为情。”

岳天雷心念一动,马上身形向右疾转,奇快无比的朝侧方射出数里之遥,钉随他身后的神秘人物,见状一怔,竟自隐伏当地。

他连续向右拐弯三次,正好到了后山谷内——只见这片山谷,地形低洼,就像一个奇大的石盆。

中间怪石林立,如龙蛇盘绕,如狮虎蹲立,虽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显得森然可怖,诡异惊人。

抬头再看对面山坡,却是树木疏落,峭壁削立,没有藏身之地。

岳天雷只好在怪石中猱身而进,但刚刚走到石盆中央,目棱间突见山头人影一闪,马上又将身形向石后一躲。

“好险!原来是‘沧澜剑’伍前辈,要是给他看见,也不好意思……不如等到天黑的时候再说……”

心念中,立刻找了一座大石堆隐住身形,取出些干粮充饥,再把身上结束停留,他为要应付晚上的血战,除了紧佩双剑之外,其余随身衣物,都小心的塞在石缝中间。

就在掌心摸索于石棱之间,忽然感到有点奇怪——“这些大石怎会这样的光滑?”

疑心一动,更嗅到谷中有股特殊的腥味。

岳天雷自幼生长猺山,对于各种猛兽的气味都能立刻分辨,可是连吸了几口长气,也分不出这是什么,于是微一摇头,径自打坐运功,等待天黑……

天终于黑了。

无星无月,格外阴森,但——岳天雷闭阖的眼帘上,突感火光跳动。

凛然中站了起来,连连几下飞纵,已然飘上山头。

居高临下的向下一望——-山下村屋,尽入眼帘。

庄中是一片漆黑,四周是十多堆熊熊烈焰,不但照得庄墙上纤毫毕露,就连岳天雷面前的山坡,也是通明透亮。

“原来火光是这个意思!这样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而里面的人对来袭之敌,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面想着,一面借着树木遮掩,缓缓猱身下山,但因自己也在火光照射下,因此不敢过分逼近,就在三个飘纵的距离外,隐身守候着。

黑暗的夜晚,死寂的原野,随时可到的杀人者……加上令人窒息的等待。

岳天雷焦灼的数着更次——一更,三更,三更天也过去了,神秘的敌人虽未现身,但可能已在附近!

他紧张至极,又不敢挪动身形,下意识的搓了搓掌心冷汗,陡然听得——一声轻微而尖锐的嘶啸!啸声是那样清楚,如在耳边,又像在极远。

岳天雷不由一个寒噤,似乎全身的热血,一下子被吹成了冰块!

就在他这凛然一震之间——几道鬼魅游魂似的身形。突自四方瓢至,齐用看不清的速度,疾绕火堆飞旋。

只见阴风卷处,十多堆干柴烈火,霎时全灭。

夜——黑得像一锭墨,静得像一座鬼域。

仅剩火堆余烬闪烁,像是一群鬼怪眨动眼睛!

岳天雷暗骂一声:“好贼——”

身形如夜鸟离巢,从山坡上笔直扑下,一纵十三四丈。

但——就在他身形下坠,离地数尺的时候。

奇寒澈骨的一道剑风。,突朝他双膝横扫而至。

岳天雷不防之中,骇得心头一麻,忙不迭扭腰收腿,硬生生拔起丈余,右手更是如电一翻,拔出了腰间长剑。

随听得“铮!铮!”两响,声似龙吟。

他险堪堪翻出三丈有奇,目中寒芒掠处,才看清了来人的打扮。

原来这偷袭之敌,阴森森的就像一个幽灵——一袭奇大黑袍,蒙头盖脚,面具小孔之下,绿萤萤的眼睛,似睁还闭,简直没有活人气味。

岳天雷一见对方异状,马上心头一栗,讶然忖道:“义父所说的‘铁面人’,难道就是这副怪相!”

心念下,竟不发招,目中寒芒直盯住来人脸上黑巾,想看它里头那层,是不是另有铁面。

但黑衣怪客却不容他多想,常见连绵不觉,辛辣无比的划出漫空寒飙,招招不离他生死大穴。

岳天雷存心查看对方招法,长剑一翻,小心至极的连出数招,发觉对方不但使的是“武当”绝招,而且功力之高,更在“清璇道长”以上!

凛然中,急展“挑星落月”,长剑奇幻直旋,黑衣怪客见他剑走中宫,马上一剑斜起,由下挑到。

岳天雷暗叫一声:“来得好!”

陡的逼出奇奥内功,立见剑气如妅,对方长剑即将脱手!

但就在这胜负未分之际——-庄中突地强光暴闪,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岳天雷骇得心头一寒道:“不好?两位前辈完了……”

心神略分,剑招立滞,那黑衣怪客内劲猛然一压——“嚓!嚓!”剑刃磨擦的异声,使人耳膜发酸。

更见斗大剑花,就在他的眼前疾闪!

岳天雷骇得蹬退两步,连吸收对方真劲的掌力都来不及施展,一面右手运力,硬架敌招,同时左手疾翻,抽出了武当“青霓剑”,飕的就是一记反刺!

但见青光暴射,直映上对方眼帘——黑衣怪客的绿色眼光,竟也跟着一亮,马上垂手收剑,怔立当地。

说时迟,那时快!

岳天雷趁机抽回长剑,凌厉无比,又刺对方眉心。

只听“咯咯”一响,仅将对方震退三个大步,挠是他力猛如山,居然不曾刺透!

“铁面人!”

岳天雷心神狂震,怨毒无比的眼睛,瞪得犹似铜铃——已见对方破裂的面巾下,露出一张狞猛至极,厚约寸多的铁面,上面满生红绣,显已戴了多年。

这幕情景,立刻使他想起血海奇仇,冷森森迸出一个:“杀——”字,剑尖改向对方眼珠猛戳!

可是——“铁面人”那种垂手痴立,凝视着“青霓剑”的呆相,也使他想起慈祥的“清枢”,于是暂忍杀机,冷声叱问道:“你既认得这枝剑,想必是失踪的‘清玑’!”

但对方双眼直勾勾的,既不转动,也不回答。

“十八年前偷袭巫山四剑,你是否在内?”

“…………”

“怎么不讲话,难道你……中了邪法?”

“…………”

三次喝问,全不答腔,岳天雷忍无可忍,狂怒叱道:“杀人者死,我不管你是不是‘清玑道长’……”

话音末落,切金断玉的“青霓剑”一抖而出。

但剑招刚动——身后一线奇寒剑风,已吹到颈后死穴!

岳天雷后临强敌,不遑伤人,百忙中撤剑护身,又听一个内劲如潮的口音,傲气逼人的叱道:“本道爷法驾在此,你别弄错了!”

岳天雷转身看时,对方一身打扮,竟跟那“铁面人”一模一样。

“你是谁?”

“道爷就是武当派”清玑道长’……”

“哦,”岳天雷骇忆出声,一头玄雾;“那‘铁面人’又是谁?”

“铁面人就是铁面人,何必多问?”

“沧海双剑他们——?”

“他们拒绝了‘武皇’的‘生诏’,当然处死。”

“好个武当叛徒,我要替被害之人,讨还血债!”

“你有多大本领,出此狂言……”

“看剑!”

岳天雷目棱见血,双剑齐向对方戳出。

但“清玑道长”先不还招,身形暴退一丈,冷哂说道:“先别找死!你刚才说是要找道爷,那是为什么?”

“巫——”岳天雷几乎脱口说出“巫山四剑”之事,但下意识却使他中途咽住,改口叱道:“为替‘清枢道长’审问你这叛逆!”

“哈哈哈哈!”

对方轻松的一阵狂笑,道:“你凭什么?”

“就凭它!”

岳天雷将“青霓剑”高举过头,遥向对方一指!

“原来凭你这手三脚猫武功!”

“奇怪!”

岳天雷暗地一惊,忖道:“他见了师门镇山宝剑,居然不瞅不睬,简直恶性深重,非杀不可……”

心念中,“清玑道长”又在傲然说道:“祖师爷不久接掌武当,正要清理门户,你既认识他们,可以带个信去,但是有个条件……”

“条件——”岳天雷气得手足冰冷,但想到这是临敌过描的大忌,马上忍住。吸了一口长气。

“清玑道长”以为他已经答应,接着道:“条件很简单,只要你归顺‘武皇’,可以列为‘铁面人’之一。”

这句话,触动了岳天雷满腹疑云,马上虚与委蛇道:“那你要把‘武皇’的内幕讲清楚。”

“你要晓得那些?”

“他的姓名,身世……”

“这……你不够资格问。”

“看样子,你也不清楚!那么,他有没有鼻子!”

“清玑道长”听他问得出奇,竟自狞笑两声,叱道:“少来胡扯,他……他……不会没有,你问别的罢!”

“他的武功麝于那一派?你这走狗总该说得清楚。”

“各派绝技,无有不精,功力之高,天下无敌!”

“哼!”

岳天雷马上一声冷哂问道:“他比‘武帝’如何?”

“清玑道长”猛然一个寒噤,骇道:“你也晓得‘武帝’?难道跟他有关?”

“闻名而已。”

对方立刻松了一口大气,哂道:“像你这个年纪,谅也不会认识……”

“但你们畏他如虎。”

“嘿!嘿!早晚他必为‘武皇’所诛,至于你是否投降,干脆点讲!”

“嗯——本人可以带信,但也有个条件!”

“讲讲看。”

“要把你这叛徒的人头,一起带去!”

“清玑道长”阴残至极的一声怪笑,长剑震起漫天剑幕,直向岳天雷全身罩来,立见一片寒涛,将他的身形裹得重重密密,不仅是武当手法,炉火纯青,功力之高,又比“铁面人”强过一等。

岳天雷立还一声劲啸,双剑齐齐圈划,尽展“剑魔”,“剑怪”所传,凌厉无俦的全力还招。

顿见三枝利剑,寒光飞洒,剑气纵横。

转眼间——三十招强攻硬打,已然过去。

“清玑道长”想不到这蒙面少年,居然招式奇特,不在七派之中,斗了半天,竟看不出他的门派。

尤其令他骇异的是——那平日指挥如意的“铁面人”,竟自凝立一旁,不来帮手,反将一双眼珠,跟着岳天雷的剑招来回转动。

“怪哉!这小子有什么门道,会使‘铁面人’不听使唤?”清玑道长心念一动,马上从牙缝中吹出一声尖啸。

啸声凄厉,令人毛发悚然。

“铁面人”立刻眼中绿光暴闪,长剑疾振,凌厉无俦的从他背后攻来。

在这两个一等高手联合夹攻下,岳天雷更加运出十二成功力,右手长剑敌住“清玑”,左手“青霓剑”专克“铁面人”的凶焰,虽然渐势劣势,也不是三招两势所能解决。

“清玑”见状,更感不耐,心中恶念陡生,阴残自忖道:“看样子,活的是捉不成,干脆不管他是谁的门徒,杀了拉倒!”

心念下,立刻身形疾动,抢到“铁面人”的身边,两人如影附形,同时应敌,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

更在猛攻五剑之后,左手如电疾翻,劈出撼山栗岳的“玄门真气”!

立见掌风狂啸,剑气如虹,犹似怒海鲸波一卷而至。

“轰!轰!”两声巨震,震得地动山摇!

饶是岳天雷急忙应招,还被震退了三个大步,“哇”的一声,竟喷出了大篷血雨。

“清玑道长”得理不让,冷哂下,二度联掌而上!

“轰!轰!”

岳天雷恍惚胸前又中一记铁锤,咬牙切齿的双足一蹬,身形摇摇翻起。

“那里走!”

对方暴声叱喝,身如鬼魅的拔空赶来,岳天雷头也不回,咬牙吭声,“青霓剑”反手一削——“叮!”

百忙中,竟然削断了“铁面人”的兵刃。

“青玑”见状,不由骇怒交加,立刻一声惊叱:“好小子!你就是‘削剑人’!居然一下子到了这里。”

岳天雷身形正在半空飘翻,对于这句话大感疑惑,虽然无法细想,却难免身形稍滞。

就在他微一发怔,对方的“玄门真气”又已当胸劈入。

百忙中,左剑吸劲,右剑还招。虽将对方震退半步,自己伤上加伤,又连喷了几篷血雨。

“我跟你拚了!不怕你这恶贼不死!”

岳天雷转身落地,狂怒如潮。

“雷儿!走!更大的仇人还在幕后,你要替我们找……”剑魔,剑怪的焦急口音似在他耳边严重的警告着!

岳天雷马上下意识的就地一飘,奇迹般倒翻出二十多丈,灵巧至极,越过山头。

山的那边,村内火光如昼,照见“清玑道长”身如鬼魅,剑似灵蛇般的赶到。

岳天雷钢牙一咬,右手长剑横格,左手青光如潮,便生生又是一撩——“呛啷!”

“清玑道长”求胜心急,长剑竟被齐腰斩断。但不知生死的“铁面人”,恰巧赶到,手中断剑一闪,“咯”的点中岳天雷貘皮面具。

岳天雷幸有面具挡着,未受剑伤,身形却一个跄踉,顺着悄壁滑了下去。

“铁面人”见他翻身坠地,立刻收剑站住。

“清玑道长”却狞笑连连,如电光石火的飘身追赶,存心斩尽杀绝。

说时迟,那时快!

岳天雷顺壁滑向谷边,就势双足一旋,飘落白日隐身大石之后,石缝中藏着他随身之物,内有母亲的血书。更是决不能抛弃的东西。

就当他伸手取物之时。无意中嗅得原有腥味,浓得刺脑冲鼻,几乎吐出一口酸水,但跟踪寻到的“清璇”,已然对准大石,立发撼山栗岳的一掌!

怪事发生了——-“轰隆隆”掌风狂震之后。

接着是“呼!”的一股奇强吸力,又腥又冷。从大石附近卷来!

“清玑道长”忽然如见鬼魅,嘶声惊叫!

岳天雷刲闷哼半响,身形被这前推后吸的两股大力,迫得如箭般倒射出去。

他只觉得全身立被潮湿,腥冷,柔软的东西,裹得密不透风几至窒息,下意识的立刻运力一挣!

谁知不挣扎还好,这一下反抗,更引得四面一齐收缩,那股怪得无法形容的力道,挤得他闷吭半记,七窍流血的昏绝!

再说清玑道长嘶声骇叫中,也只看到一张血盆大口,和两颗灯笼似的眼睛,他要迫杀的岳天雷,竟被那张怪口,喉咙吞枣一口吸去。

饶是他功力卓绝,也吓得暴撤三丈,定睛再看,才认出这是一条十几丈长的怪蟒,那一丈多长的舌尖向空疾卷,好象还没吃饱一般!

“清玑道长”机伶伶又是一阵寒噤,连忙几个起落,纵回“铁面人”身边,手颤心惊的忖道:“这小子活该命短……但据暗探密报,他应在百里之外,怎能一下子来到这里……?不过,人已死了,没有追究的必要……”

沉思中,他猛然感觉“铁面人”身形一移,发出轻微的响动。

凛然细听,似有一个轻柔口哨的尾音,飘荡空夜之内,又像是信号,又像是蛇类的啸声。

“清玑道长”连遇怪事,再也没有心情追究,立向“镦面人”低啸招呼,如电射离当地。

天色已到四更了。

黎明前的黑暗,黑得分外怕人,更沉寂得像一池死水。

但谷底这条怪蟒,却扭动着十几丈长的巨躯,极为缓慢的游向谷边山洞。

牠的颈部,高高昂起,也凸出得特别肿大。

里面就装着岳天雷,和他的两枝利剑。

这个山洞,入口处只有几尺方圆,但却深邃无比,全是光滑至极的环形曲折,就像一座复杂奥妙的迷宫。

另一条五色鲜艳的怪物,早已蜷伏洞口。

此时竟当先引路,领着怪蟒,奇快无比的爬游!

怪蟒就跟着牠,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盘旋了盏茶工夫,终于游进了一座奇大的墓窟。

窟中壁上,嵌着无数拳大明珠,照得满洞光明。

四周排满了十数丈长的巨蟒骨架和脱下蟒皮。更有数不清的大小蛇孔。

一切都是光怪陆离,异象百出,真有令人如入前古世纪的感觉。

岳天雷诚恳坦白的态度,少女当然看得出来,马上粉颈一垂,又是一声凄婉至极的长叹。

“姑娘,妳难道没有别的事情需要帮忙。”

“我母亲已死,有心要去寻访生父,可是……现在不想去了。”

“那妳有何打算?”

“干脆在这洞古墓过一辈子。”

“这倒大可不必,而且令尊现在什么地方,倒要你去寻访?”

“家父失踪多年,我也不知道在那里。”

“失踪!”

岳天雷闻言一震,暗忖武林中失踪了许多高手,难道少女之父也是其中之一不成,心念中立刻追问道:“令尊是不是武林高手?”

“家父李国华,不是武林高手,却是天下第一神医。”

“难怪妳懂得药性,原来是名医之女。”

“我这点医术是跟母亲学的,父亲失踪的时候,我还不曾出世哩!”

“姑娘几岁。”

“十七。”

“这样说来,令尊失踪已有十七年。”

“不错。”

“他为什么会失踪呢?”

“听母亲讲,他老人家是在一天晚上,被某位学生请去看病,从此渺无音信,没有回来……”

“令堂怎样去世?妳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

“先母等了十四年,还没有打听由父亲的下落,因此带我出来找寻,不幸她老人家中途病故,我一个人迷路走到这里——”

“难道妳没有碰到怪蟒?”

岳天雷说时,下意识的四面一看。

“我也像你一样被牠吞下去过,而且被带到蛇墓中才吐出来。”

岳天雷想不起自己是怎样被救,更想不出怪蟒怎样会吐出这娇嫩少女,眼神连眨,显然不大信。

少女见状,连忙解释道:“因为我认识很多奇花异草,在谷外吃过辟蛇御毒的‘金箭香’,怪蟒吞下之后,只好把我吐出来,结果倒成了很好的朋友,这么多年。我跟牠学会了冬眠,呼吸……”

“不!这不叫做呼吸,武功中有种‘龟息吐纳’的上乘内功,是从灵龟呼吸上参悟出来的,龟蛇本是同类,因此妳无意中已练成了这种功力,将来出外寻访令尊,大有用处。”

“可惜我不会武功……但是,你愿不愿意教我。”

“我的武功,是一家特殊门派,可能引起仇人的注意,因此妳不能学。”

“哦!这也不可,那也不能,我决心不出去了!将来找到家父,以他的医术,一定会看出我的……”

少女担心他父亲看破她已非处女,但这种话实在不好意思说,就此含糊了之。

岳天雷劫没有想到这一点,立刻坦诚的说道:“家父母被人所害,已是九死一生,但我不顾一切,也要寻亲报仇。妳同样应该有这份决心才对。”

“那你是愿意带我走?”

“我愿意带妳出去……然后我去我的目的地,你去寻访令尊下落。”

“那么,我讲的第一件事情,你……”

“我现在不愿信口开河的骗你,但等到艺成复仇之后,一定——”

“一定怎样?”

“一定答应。”

少女轻咬樱唇,沉吟一番后,语重心长的问道:“你将来行走江湖,不会再爱上别人吗?”

“决不会!妳可以相信我。”

“真的?”

“以剑为誓,我若是改变初衷,必然自戕剑下——”

少女芳心甜意如潮,不禁激动的伸手急掩个郎嘴层,忙中娇躯一倾,竟自软玉温香的扑倒岳天雷怀内。

青春的火焰,再度燃起,嘴唇传播着他们的郎情妾意。

良久——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少女面若桃花,嫣然甜笑中。低低问道:“这半天……你倒底叫什么名字?”

“我叫岳天雷,妳叫?”

“蛇娘。”

“这不像名字!”

“我住在蛇墓。能伏怪蟒,当然可以叫是蛇娘。”

岳天雷故意突然起身,道:“妳如果不讲,我可走了。”

“哈哈哈哈!”

蛇娘发出一阵银铃似的娇笑,道:“我才不怕你偷跑,如果没有我来带路,你一辈子绕不出去!”

“真的?”

岳天雷应声之中,虎目再向这光怪陆离的洞府一扫。

“谁骗你,这前古蛇墓,四面无路,只有蛇蟒爬出来的圆洞可通,不管你有多大本领,我不带路,一定会陷在复杂的孔道中间,进退维谷!”

岳天雷眼看着堆集如出的蛇骨蛇皮,不由得怔然气塞,毛发悚然。

“蛇娘”连忙贴近身前,娇笑说道:“开玩笑的,不可以生气,我叫李昭霞……”

岳天雷也就一笑答道:“这个名字很美,妳却怕我晓得。”

“你的面貌很英俊,却蒙着这样奇形的面具,不也是怕我晓得吗?”

岳天雷骇得心神一震,下意识中双手一掩面部,慌张的问道:“妳解开过我的面具!”

“没有,我只是猜想而已。”

“这是实话?”

“当然是实话,起先我忙着救你,后来又……反正没有打开就是。”

岳天雷放心地嘘了一口气,引得“蛇娘李昭霞”好奇不已的追问,道:“为什么你怕解开,难道不嫌闷气……”

“我有誓在先,不到武功天下无敌,决不让外人看见我的本来面目。解开就算违背誓言。”

“我……现在还算是外人吗?”

“不要说是你,连我自己也没有看见过。”

“呀!”

蛇娘不信的一声娇呼,说道:“这才是天下奇闻,你会不认识自己的面目。”

岳天雷长叹答道:“一点也不假,我确实不知自己的相貌,有时候真想打开看看,也好猜测父母亲的面容如何。”

“蛇娘”仍是轻摇螓首,不予置信:“一个人不可能看不到自己的脸,譬如说洗面,照镜……”

“我是由义父养大的。他老人家怕从我脸上看出父亲的影子,因此从小给我戴上面具,既不让我照镜,洗脸更是别人伺候,甚至吩咐我在过河渡溪的时候,不许低头,更不必说解开了。”

“这样讲,你的身世非常神秘。”

“现在不能透露”。

“想必仇人也是非常厉害。”

“听说功力奇高,阴残无比。”

“那么——我也要去学武艺。”

“为什么?”

“我要帮你报仇。”

“那用不着。”

“妳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怎么可以说用不着!”

“练武不是容易的事情,没有根基,尤其困难得很。”

“我在这蛇坟三年,已经扎下了根基。”

岳天雷早就看出“蛇娘”自在无意中练成奇门内功,但她这样的美人胎子,实在不像练武的材料,口中不说。眼光中却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蛇娘”见他如此,立刻莲步疾纵,一步两丈有余,灵滑无比的飘到洞边,手指堆集如出的蛇骨说道:“不信你就看看!”

话声中,双臂齐出,水蛇腰儿一摆,竟把一段几百斤重的巨蛇骨架,平空托了起来。

岳天雷也不禁大感意外,等她放下蛇骨之后,歉然说道:“可惜我不能传你武功,而且女孩子家习武,也不太……方便。”

“你不能教,我可以拜别的师父,而且我拜一位女性前辈,也没有什么不便。”

“这样也好,我看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怎么可以这样快,我要收拾一下,还要跟怪蟒告辞……而且……”

“而且什么?”

“我还要带两个小同伴一道走。”

“好吧!”

岳天雷答应之中,“蛇娘”莲步如飞,径朝蛇墓深处隐没。

他一人整理好双剑衣物,独坐洞中,回忆着这一天来的种种奇遇,忖道:“沧澜剑鱼龙飞,沧海剑伍文华,必已遭了毒手,那鱼前辈的独子鱼剑琴,我既已当面答应,当然要尽力帮助他雪恨复仇……”

至于“清玑道长”与“铁面人”两个凶手,都是疑云重重,神秘之极——先拿“清玑道长”来说,他的招式功力都对,却不认得武当镇山宝剑,岂不是天大怪事!

“铁面人”的招法内劲,也是武当正宗,而且他显然认识“青霓剑”,偏又神色怪异,不会讲话……尤其他那张铁面具,不但奇厚奇重,而且长满了红锈,难道他永远的戴着,不嫌累赘?

总之,他两人的身份可疑,只是现在无法断定。

而且,“清玑道长”还讲过一句令人不解的话,他虽然认出我是削剑人,但又说:‘居然一下子到了这里。’似乎别的地方还有一个削剑人出现!

这一来,我岂不成了双包案?

岳天雷前思后想,心念如乱麻一般,终于下了一个决心,道:“不管怎样,我是先找‘洗心灵泉’要紧。”

就在他无语沉吟,四周寂静之中——突然一阵轻柔而尖锐的嘶啸,划破了无边岑寂。

随听四方八面,嘶啸如潮,更加上无数的鳞甲蟋蟀声,构成一片刺人心耳的交响乐曲!

岳天雷毛发悚然,目内寒芒如电一扫。

只见黑影疾射,腥风如潮,五条奇形巨蟒像劲箭般游到当地。那树干般粗大的身躯一阵扭曲滚动,盘成了五堆小山似的蛇阵。

齐吐出火焰红舌,昂起桶大巨头,向着他摇头摆尾的旋舞。

岳天雷被阵阵奇腥,冲得头晕欲呕。也分不出刚才吞吃过他的那条怪蟒是谁。毛骨悚然中,下意识的一搭剑柄,同时目光向蛇墓深黑之处,竭力一瞪。

可是,偏没看见“蛇娘”的倩影,不由得心中一悚,冷颤连连,双手立将剑刃拔出数寸!

就在这紧张关头,洞内娇啸又传。

“蛇娘李昭霞”莲步如飞,忽忽的赶将过来,娇躯所至,群蟒纷纷让路,眨眼功夫,已经到了他的身畔。

岳天雷这才放下心思,“铮”的一声,双剑还鞘。

“蛇娘”娇喘吁吁,酥胸不住的起伏,道:“雷哥,来迟一步,你有没有受惊。”

“这还不至于,只是看着这些怪蛇,心中不是味道。”

“护墓五蟒都是来送行的,不会咬人。而且你已经吃过‘金箭香’永远不怕蛇毒。”

“我知道了,妳那两个小同伴找到没有?”

“找到了。”

岳天雷说话中,仔细将“蛇娘”打量一番,只是她还是穿着五彩斑斓,细鳞如锦的异样蛇皮。

下面露着玉腿,上面裸着香肩,仅在左腕添了一个奇形金色手镯,右腕戴着个纯白玉环,不由得剑眉微轩,问道:“你这就收拾好了?”

“是呀。”

“那么,我们走罢!”

“蛇娘”这才跟几条怪蟒一一相辞。

然后领着个郎,走向另外一个几丈直径的圆洞。

但见娇躯灵滑无比的向洞内疾游而入,曼声唤道:“雷哥,跟着我!”

岳天雷来不及细问,马上双臂先出,钻入洞中。

果然洞内四壁,都是光滑得像镜子一般,而且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复杂得比什么阵图都厉害。

那“蛇娘”一路领先,不时的轻声嘘啸。

岳天雷也是手脚并用,紧紧的跟着游行。

他们在这黑得不见天日的地道中,全靠“蛇娘”的直觉引路前进。如果没有她,饶是武功盖世,也只有困死墓窟。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岳天雷突感到凉风拂面,气爽神情。

再爬了两三丈远,已然钻出地面。

抬头一望,二里开外,就个一座灯火辉煌的市蜃。

“霞妹——”

“嗯。”

蛇娘一听个郎竟然称她霞妹,马上娇应一声,芳心中布满了丝丝甜意。

“我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地名不知道,反正这是山谷的相反方向。”

岳天雷不自主的怔了一下,道:“我本要到原来的地方再看一遍,想不到妳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我……怕那个害你的人在外面等着,而且出的那一面……不是已经大火冲天吗?”

岳天雷沉吟片刻,想到飞越山头的时候,已然看到鱼家庄院,被烈火烧得通红,于是长叹一声,道:“不看算了,我们到镇上去罢。”

“蛇娘”却犹豫一下,忸怩答道:“多年来不见外人,我……我……有点害怕。”

“那么,我先去替妳买衣服,然后找个清静的地方住下,总该不会怕人看见吧!”

………

荒凉古寺,清冷至极,但还不十分破旧,左廓侧殿中,月光蒙蒙,斜照着双双人影。

“蛇娘”娇媚地偎依个郎身边,娇靥上甜笑如蜜。

爱情的魔力,使她陶醉,连这座古寺,也像是人间天堂。

但——时间在欢乐中过得最快,远远梆声不断,又到了三更时分。

她芳心兀地一个机伶,细声问道:“雷哥,你明天要到那里去……?”

“天眼山洗心灵泉。”

“你真的……不能……带我走。”

“真是不行。”

“我……舍不得……离开你。”

“人生何处不相逢,但愿妳能找到令尊,我能访出父母的生死下落,报却血仇大恨!”

“雷哥,爸妈的名字,你还没有告诉我。”

“不知道可能对妳有益。”

“你又来啦。那有儿媳不晓得公婆的。”蛇娘细语刚完,已经羞得粉脸通红,一头就向他健壮的胸口贴去。

“也好!告诉妳之后,千万不能泄漏。”

“那是当然的。”

“家父是巫山——”

刚说半句,院中突然人声大起,十几个人的脚步,杂沓的直走进来,一听而知都是武林人物,功力匪浅。

而且其中一个粗壮口音,气吼吼的咕噜道:“真倒霉,‘削剑人’这小子可恨之极,咱们有意来找他,偏偏就碰不上!”

“削了就跑,谅必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

几个人七嘴八舌,说得岳天雷咽住话头,吸下了一口大气,但最后又一个脚步声,自外赶来,渤动无比的叫道:“好消息,‘削剑人’被怪蟒吃掉了。”

岳天雷顿时心头狂震,如受电击雷轰。

“他怎么知道这些,一定是‘武皇’的‘密探’!”暴怒中,立刻长剑一抽,朝外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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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西风卷落黄叶无数。其中的一片黄叶,飘落在段飞鹰的面前。段飞鹰突然亮剑,手挽剑花。于是,这片黄叶立刻变成了二十四小片,然后又复随风四处飘散。段飞鹰皱着眉,回剑入鞘。他并不满意这一剑。但如果凭这种剑法,就想将霍八太爷杀死,似乎还不足够。为了这件事,他曾不远千里,远赴峨嵋山千鹿谷向鹿谷剑叟萧伏诚恳地请教。鹿谷剑叟萧伏,是江湖上唯一能在霍八太爷剑下不死的人。那一战,发生在十六年前。决战地点,就在霍八太爷府宅门外。当年萧伏挑战霍八太爷,因为霍八太爷将峨嵋剑派的四剑士,在八招之内便全部杀得片甲不留。萧伏虽然并不属于峨嵋剑派,但四剑士却是他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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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几个月以来,鬼怒江一带死了不少江湖高手,据说在他们死亡之前,都听到一种奇怪的琴声。因为以琴弦为武器,凤栖梧被误认为是杀人凶手,意外卷入事件并误入魔界,为神秘紫衣少女水灵所救。原来水灵是魔界主人水天娇之女,十八年前,扶桑秋山藩公主水天娇因政治因素,带着一群下属来中原回避,与中原侠士蓝田玉相爱并结合,后因被误会是倭寇而被蓝田玉率众诛杀,死后成妖的她仍怀恨在心,誓言报仇。十八年后,她已由妖练变成魔,更有一身妖术,她在鬼怒江建水殿划分界限,称为魔界,并展开复仇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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