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37200000017

第十七章 病魔谷主

“武帝”一见岳天雷茫然怔住,满眼怨毒,立刻出言安慰道:“你别急,‘六道神通’虽然一时学不成,但凭着‘天雷怪剑’,你也能手刃亲仇,扫平邪党……”

岳天雷皱眉一叹,坦白的反驳,道:“前辈,你明知‘怪剑’拔不出来,反倒用它来安慰我,岂不有点矛盾。”

“不!”

武帝神色庄严的答复,道:“我相信‘武皇’必死在此剑之下,你不要三心二意。”

“前辈只是相信而已——?”

“那么,我坦白告诉你,根据本人‘六道神通’推算,结果必然这样。”

“哦!”

岳天雷骇然应声,心情越发紊乱,他对“武帝”的推算是毫不怀疑,可是“湘江王”的铜镜预言,也很准确。

铜镜说他结局悲惨,连“西门先生”都吓得不敢讲,想起来,应该比死还可怕。

但“武帝”又答应在了断恩仇之后,传他“六道神通”,如果结局真是那样悲惨,这又怎么能够学?!

命运,是一件不可捉摸的东西。

任何人都对它感到神秘,也极想知道他的结果。

岳天雷对于这两种矛盾的说法,实在想不通,于是心神懔然的问道:“季前辈,我对于生死并不在乎,但为了解决疑问,可否请你指示一下未来的遭遇……?”

“武帝”目芒一闪,道:“你能相信我的话吗?”

“当然相信,记得上次我与‘法宏大师’在一起,前辈暗示了大师的死亡,结果真的灵验……”

“这样说来,你还是看到‘法宏’的死,才相信呢,还是听到暗示之后,马上有所预感?”

“晚辈听到暗示就有预感。”

“很好,很好!”

武帝微微点头道:“你的悟性极高,我很欣赏,因为命运是不能迷信的,世界上除了神仙,谁也不能完全了解,现在你诚心来问,我不便拒绝,也不敢自夸前知,那么——我也给你一个暗示。”

“请指教。”

“武帝”随将深邃如海的眼神,微一运功内视,那双内力深厚的眸子,似乎掠过一阵怒海风波,霎那间连起变化……

岳天雷连气都不敢喘,异常庄严的看着对方,内心思忖道:“看样子,他是用‘六道神通’,在推测未来的事情,大概等一下,也会描写他所看到的一切吧……!”

心念下,“武帝”已然神功九转,眼神恢复了平静,用一种毫不激动的声音,对他说道:“岳天雷,我现在跟你讲一件故事……”

“故事?”

他茫然不解的反问一句,心下大感惊奇,本来希望听到确实的结果,可是,对方竟然是讲故事?

“不错,这是一件故事。”

武帝不疾不徐的说道:“从前,释迦佛祖还没有成道的时候,他正在穷修苦炼,忽然看到一头凶猛饿鹰,追赶着一只白兔,白兔当然不敌,拚命逃到佛祖面前,佛祖慈悲为怀,马上藏了白兔,再去对付饿鹰……”

“他把饿鹰杀了?”

“不!鹰也是生命,佛不会杀。”

“那么,佛劝它不追白兔,两下罢休?”

“对,可是饿鹰不接受,它有理由要杀白兔。”

“为什么?”

“说起来很简单,佛救白兔,是为了爱惜一条生命。”

“不错。”

“可是救了白兔的命,鹰又找不到别的食物,它会饿死。”

“嗯——”

“鹰也有一条生命,也应该活着,如今佛祖为了救白兔,却让鹰去饿死,岂不是不公平吗?”

“鹰强兔弱,不见得不公平!”

“在佛祖看来,任何生命都是一样,而且你这种说法,那武林人何必苦炼武功,大家都做弱者岂不干脆!”

“那么,佛祖如何解决?”

“佛要救兔,也不愿让鹰饿死,于是他割下自己的肉去喂鹰,那晓得这只鹰是西天尊者化身,怎么也吃不饱,以致佛祖把肉割尽……”

岳天雷听到这里,不由得周身一个冷噤道:“佛祖岂不死吗?”

“没有,这是一种考验,证明他是大慈大悲,具有最大的勇气,结果被西天接引,才真正的解脱成了如来佛。”

“啊——!”

岳天雷听完之后,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武帝”见他紧锁剑眉,好象还有疑问,马上又补充说道:“这虽然是个故事,可不是随便编造的,在佛家经典里记载得非常明白,你别以为我胡扯。”

“晚辈懂得。”

岳天雷低声回答,道:“严格的讲,这不是故事,而是一个寓言,意思是教人认识人生的意义……比方说……‘武皇’就像饿鹰……武林中许多功力差的,就像……”

讲到“就像”,他忽然停住不说,因为他发觉自己的想法有毛病,如果把仇人当做“鹰”,其它的人当做“兔”,那么,谁来喂这头饿脱鹰?难道“武皇”这种人,还不该杀吗……?

默然中,“武帝”也将手一摇,出言阻止道:“你懂得这是寓言,已经很好了,至于谁是‘佛’,谁是‘鹰’,谁是‘兔’,惟有到了某个阶段,你才能领悟,这个问题,我们谈到这里为止,只要你记在心里就好了。”

“是,是。”

岳天雷连应两声,立刻把这个寓言,深刻的印入脑海之中,然后诚恳的请求道:“季前辈现在我有最后一个要求。”

“请讲。”

“上次前辈答应过,在再度见面的时候,要来考量我的武功,现在晚辈斗胆,请你指点几招绝学。”

“指点不敢当,而且我认为没有这种必要。”

“为……为什么?”

“你的功力大进,一望可知。”

“但是……晚辈一定要领教?”

“武帝”闻言微感一怔,也脱口而出,反问一声道:“为什么?”

“晚辈当日离开‘猺山’,曾在义父坟前立过誓。发誓要练成‘天下无敌’的武功,手刃亲仇……”

“你为了衡量本身功力,是否到了‘天下无敌’的程度,所以要跟我比?”

“也可以这么讲。”

“武帝”听到这句话,马上目芒寒射,威光逼人的问道:“你有这份把握,一定能胜过我吗?”

岳天雷也是虎目一瞪,胆气如虹的答道:“但晚辈有此决心!”

“决心,光是决心不行!”

“而且我有勇气。”

“哈哈哈哈!”

对方立发数声朗笑,豪气干云道:“不错…勇气再加决心,没有不成功的道理,那么,只要你过招的时候,能够三招之内,欺近我的身前,我就正式退出武林,成全你的志愿!可是——”

“怎么样?”

“这除魔卫道的责任,也完全落在你的身上,你愿不愿意?”

“万死不辞,舍身以赴!”

“好!有志气,那么我们就比吧!”

话声刚落,对方随即起身,岳天雷心中大为激动,感慨万千的忖道:“季前辈不但是一番好意,而且意义隆重,我一定要使出全付功力,才不负对方的希望。可是——他只要我三招之内欺到身前,就算胜利,这未免太叫他吃亏了……”

心念下,一面走向平野之中,一面说道:“季前辈,动手之前,我还有两点希望。”

“尽管讲吧。”

“第一,请前辈不要过份客气,故意保留真力,或者再又让招。”

“武帝”面色一整,答道:“绝不会,我既答应跟你比,绝对不存心轻敌,像武林中有些高手的倚老卖老,蔑视对方,我是不干的。”

“那么,还请前辈别用空手,虽然我的‘天雷怪剑’拔不出来,当做石杵来用,也是上好兵刃。”

“你放心,我现有护身宝物。”武帝答话之中,马上腕部一翻,把岳天雷交还的“天龙金手”取在手中。

于是——双方在阳光普照的旷野内,各踏奇奥步法,以相隔五丈距离,不疾不徐的绕场而行。

他们不仅面色庄严至极,而且四道如电眼神,都像是冷月寒星,一瞬不瞬的彼此盯视着。

就这样绕场三圈,岳天雷总觉得心神不宁,有点沉不住气。

这一场比试,虽然不致于流血伤人,但对他而言,意义是太重大了。

他能否练到“无敌”之境,他能否有把握制服仇人,都将决定于这三招。

这是他一生成败关头,他不由自主,越来越赶觉激动。

心念潮涌中,目棱余光,已见“武帝”身形一停,同时右臂平伸,把“天龙金手”遥遥的朝他一指——于是,他想也不想,就原地收步凝身,手握“天雷怪剑”,以看不清的速度,立起抢攻的架式。

但他这里招法刚动,“武帝”已然声似龙吟,凛然喝道:“第一招完了!”

“第一招?”

岳夭雷骇然答应,内心怀疑道:“我刚刚立开门户,怎么就算是一整招法呢?”

“武帝”看他眼神不定,立刻猜透内情,随将“天龙金手”映着皎艳阳光,微微一抖道:“你太过紧张,站错了方位!”

“哦——!”

岳天雷骇然惊臆,虎目立睁,但一线金色劲光,已如电划长空,直照着他的双眼,使他霎那之间,什么也看不清。

于是,他忙不迭闭目旋身,以风闪云飘的速度,硬生生暴闪寻丈,才避开了眩目难睁的光线。

“惭愧!季前辈说我经验不足,不够冷静,真是一点不错。”岳天雷悚然自责,更得全身功力,疾运于十二楼中。

顷刻间,抱元守一,气定神凝,那股激动浮怯的心情,已经十去其九,直等到内劲充沛呼吸均匀,随即双臂圈划,以“大鹏展翅”之势,扑入空中。

并将手中兵刃戟指,挟石破天惊,撼山栗狱之威,径朝着对方“天灵”大穴,狠狠刺落!

可是——在这雷霆万钧的攻势下,“武帝”竟然熟视无睹,手持师门至宝,毫无闪避或还招的意思。

就等岳天雷呼呼劲啸的身形,扑到身前三丈,才猛然吐气闻声,以金钟玉罄舷的口音,发出一声清啸!

这一啸,声音并不大。

但传入岳天雷耳鼓之内,竟不亚平地焦雷,山崩地裂。

只感到锐气一挫,心神发处,好象面身突起一道无形力墙,他就顺着这道墙,身形朝下滑落!

“第二招又完了!”

岳天雷内心骇震,暗地思忖道:“我这次还是不够勇敢,对方轻轻一啸,竟使我生出畏怯之心……”

心念中,那股天生坚毅,无形中充满胸膛。

随即拧腰圈臂,身形暴起数丈。

并且口一张——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响澈云霄的猛吼声。

“武帝”听到这记吼声,不由得双眉轩动,露出半惊半喜的表情,马上奇奥的身形一旋,如白云出岫般急忙就闪……

他虽然快,岳天雷却早有准备。

虎目看定对方步法,就按五行变化之机,半空中轻捷翻身,奇快的脚尖着地,以“逆转五行”之势如电拦去。

但见两道黑气似的身形,一个像劲箭掠空,一个如流星逐月,经过几个奇妙的回旋后,一齐凝立在原来的位置。

“好!好!”

武帝笑容满面,连说了几个好字,对着凝立五尺以外的岳天雷,不住的点头称赞。

岳天雷心中充满兴奋,当收回招式之后,不竟又吁了一口气道:“前辈,我虽在三招之内欺到你的面前,可是在武功上讲,我实在比你差得远,因此……将来再……”

“哈哈!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我从今以后,不会再跟任何人过招,你也别提将来再比。”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坦白讲,我们功力是有若干距离,但本人早生了二十年,这段时间按道理应该不算。”

“那不行……”

“不行?”

武帝面色肃然,予以反问,道:“难道你是不愿意负趋‘除魔卫道’的责任吗?”

“绝对不是。”

“那就不必再客气了。”

对方一面说,一面揣好“天龙金手”道:“临别之前,我对你的结局,用句话来表示……”

“是!”岳天雷答应声中,连忙倾耳静听。

随听“武帝”低眉阖目,朗声吟道:“由生而死,出死入生,以血还血,得悟神通。”

岳天雷听到那些“死死生生”,一时无法了然,但最后这句倒是有点猜得出,于是接着发问,道:“前辈,你是否说我将来也能参悟‘六道神通’呢……?”

“不错!”

“至于其它三句……”

“到时候你会懂的,另外一点你要记得的是,凡遇到重要关头,两难之处,别忘了我讲的故事!”

“是。”

“那么,青山不老,后会有期,我去了!”

了字未落,旷野突然闭起一道奇强白光,不但照得人两目难睁,就连当顶太阳,都显得黯然失色。

等到异光收敛——场中已杳无人踪,一代奇侠,威震武林的“季灵芷”,已由“六道神通”中,悄然离去!

岳天雷感慨不已,面容严肃的凝立当地。

前一代天下无敌高手走了,这个名声,和“除魔卫道”的责任,都落在他的头上,因此对于“武当胀辟雷”的约斗,其意义重大至极。

他一想到血海仇人,脑海里还留下一点疑问——那就是仇人鼻尖完整,跟义父所讲的往事不符,其中曲折如何,惟有时间能够予以解答。

于是,他把这个疑问,暂时放在一边,再将遇到“武帝”的留言,加以回想:这四句生死谜语,跟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都是佛门弟子寓言,乱猜是无法了解的,只有牢记在心,等候事实的变化。

不过这中间有一句最特别的话——“武帝”说这“天雷怪剑”不能用金钢宝石磨开,因为时间已经来不及,并且又说,如果他真跟“张辟雷”恶斗一场,也许会——“会怎么样?”

难道恶斗之下,剑身的威力会自动发挥出来?

不可能!那未免太难令人相信。”

他心念如电的暗忖一翻后,终于放开一切,下定决心马上赶到“黑山”,先救出“神拳郑泰”,找到莲妹。

然后向“郑红莲”查出谁是那位国医圣手,替他续好削断的双足,也许那位医生,就是“蛇娘”生父——神医李国华。

这一来,恩怨之间,又可以了却两桩心事。

“快!我要赶快去,否则‘郑前辈’炼好长剑之后,邪党也许会对他不利!”

“黑山”,是一片峰峦环抱,密林如海的山丛。

碧绿的丛林,几乎绿到发黑,所以才有这样一个名字。

岳天雷不分昼夜,一直赶来,以轻灵至极的身形,在树梢飞掠,工夫不大,已然进入了重叠群峰。

于是,他抬头四望一番,虎目中瞥见一艘轻烟,袅袅然起自绝顶,像一根细线,直没入苍穹极处。

“嗯,这一定是‘郑前辈’炼剑的地方了。”

他心念一动,立刻加紧脚程,一面沿树疾飘,一面计划道:“蒙面人等必定轮流把风,如果被他们发现我的行踪,绝对会用‘郑前辈’当做人质来要挟!”

因此,我不能硬来,要先找到‘莲妺’,才好联手行事……

思忖下,离那冒烟的山顶,已然不过百丈。

随即体内真力一沉,悄然无声的落回地面,心中想道:“飞磷剑蒲震说过:莲妹也藏在附近,正在查看对方动静,可是树密山深,不晓得她在那里……?”

于是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环绕峰顶而旋,同时用那特殊敏感的嗅觉,不住的深深吸气。

经过了顿饭工夫。

他忽然嗅到一股幽香,正是“郑红莲”发出的气味,就在一阵穿林飘闪后,他已然到了一处林空——立见“郑红莲”手托香腮,在树根下默然怔坐,似乎有无限愁思,而没有办法好解决。

岳天雷一看到她,马上轻唤了声:“莲妹!”

“谁——?”

郑红莲听到声音奇熟,又高兴,又激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一转头,已见个郎迈步走来,立刻欢喜已极的叫道:“雷哥——”

娇躯立似乳燕投怀一般,一个箭步直扑到他的怀里。

岳天雷把这位娇俏的义妹玉臂一握,大家都暂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彼此用激动的眼光怔怔对视——他看到“莲妹”行动轻捷,武功也比以前高了几倍,可见她的足跟伤势好了,而且毫无毛病。

至于“郑红莲”,除了发现个郎功力猛进,更觉得他雄姿英发,比在“白猿山”的时候,越发英俊动人。

半晌后,岳天雷才轻轻放开手臂,低声问道:“你来了多久?是不是‘青姬’前辈指示你来的?”

“我来了十多天了,正是按照恩师指示的方向,寻到这里,可是如果没有那股青烟,还真没法找到哩!”

“我也是一样。”

岳天雷点头答道:“但这十多天时间,妳看到‘郑前辈’没有?”

“没看到我爸爸,但是从这日夜冒烟的情形,他老人家一定是昼夜加工,在里面开炉炼剑。”

“别的人呢?”

“那可多了!但都是‘白猿山’见过的那群‘蒙面人’,他们两人一班,轮流在附近巡视。”

“这很容易对付……”

“你容易我可不行呀,要不然早就闯进去了!”

“那么,我们计划一下,免得打草惊蛇!”

“好,一切都听你调派。”

岳天雷想了一想道:“这批人都认识我,还有两个认识妳,因此我们不能公开露面……”

“不见得,他们怕你但不至于怕我,我可以出面诱他们来到林空,再来杀他一个痛快!”

“不好!”

岳天雷连忙摇头,道:“这批人鬼计多端,疑心极重,他们晓得妳受了重伤,终身难治,如果冒然前去,必定猜到妳被高手所救,学了一身绝艺,就算他们不怕你。却怕妳的师傅。”

“嗯——你说得不错。”

郑红莲悄然点头,道:“可是不出面的话,怎么能诱他们出来呢?”

“这个……我们可以放一把火,按照这里的地势,火势一定直冲山顶,他们非出来抢救不行,否则剑就炼不成了。”

“好是好,可别把我父亲陷在里面!”

“绝不至于,‘郑前辈’懂传火性,不会胡乱闯出洞来,而且我有把握,很快的解决这批恶贼。”

“郑红莲”温顺的点了点头,但又想起了一个问题,明眸中射出疑惑的眼光,对他问道:“雷哥,有件事我总不大想得通——”

“那一件?”

“我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当然。”卜“以他老人家的急性子,真会替仇人炼剑吗?会不会是别人在里面呢?”

岳天雷期然一笑道:“早先我也这样想过,可是看到这炉火冲天的情形,除了他老人家那份功力,普通的铸剑人物决办不到。”

“那他替仇人帮忙的原因何在?”

“这一点我也不懂。”

岳天雷剑眉微轩道:“只有救出令尊之后,才可以打听清楚。”

两人计划已定,马上分头采取枯枝。

一会儿工夫,他们已堆好十几个柴堆,就用钻木取火的方法,把它们完全点燃t再经过奇强掌风一搧,立刻“哔剥”有声,烧起了熊熊烈火。

再说这炼剑之所,原是在山头最高峰,平时的风势已经够大,再经过两人一搧,更加烧得厉害。

就见那——风助火势,火趁风威。

眨眼间,浓烟滚滚,烈焰腾空,骇人听闻的呼啸声,就如惊沟骇浪,万马奔腾,令人神摇目眩。

岳天雷一看火势大起,马上把“郑红莲”皓腕一握,匆匆交代道:“等下妳跟在我的身后,不要性急……”

“我晓得,后面的事交给我,绝对干净利落。”

才说到“落”字,山头上一声阴啸,响澈云霄。

随听惊慌至楚的口音,嘶声大吼道:“不好了,野火烧山,大家快来抢救——!”

这一来,立刻引起更多的吼叫声,各以骇然口吻,彼此呼应道:“快来……快来……你到那边,我到中间……”

“这火很奇怪——?”

“别管怪不怪,扑灭了再说!”

“恐怛是有人放火!”

“放火?谁有这份胆子,宰了再说!”

最后这句话,引得岳天雷心神一震。

他记忆之中,想起这是崆峒“惟尊”的口音,在所有的“蒙面人”当中,惟有他是真正的叛徒,不仅要擒交“崆峒”问罪,而且“武皇张辟雷”的神秘往事,也一定晓得不少。

心念下,又见一双鬼魅般的身形,匆匆忙忙,从烟火弥漫中射入林空,一望而知前面是蒙面恶徒,而迷失了本性的“铁面人”却在后面。

岳天雷立刻身形暴起,径射向当先那人,虎目中迸由如电寒芒,紧盯着对方双眼喝道:“你是不是‘惟尊’恶道?”

当然,在双方来势奇快的情形下,他并认不出对方是谁,所以用这个办法试探虚实,免得自己错杀。

但是——对方听到这声低喝,毫不答腔,而且眼神中露出又害怕又好笑的神气,证明他不是崆峒叛逆!

岳天雷一眼看破,再不讲话,右手解下石杵似的“天雷怪剑”,力道如山,当胸擂入!

他现在的功力,比之“青城”斩“三绝”又高许多,可是对方还不知情,一见这件形式奇特的兵器,骇然中竟还用剑来挡。

胸口正中央,马上戳出一个奇大窟窿,竟将那心肝五脏,一齐捣成血酱!

岳天雷一招毙敌,更不迟延,随将左手二指,对准接踵而来的“铁面人”长剑剑身,射出了一丝真力!

“叮当!”

对方的长剑,被他指风一碰,居然也连声一响,碎成了七八小段。

岳天雷心中暗叫一声:“怪哉!”

接着手腕电翻,闭住了对方麻穴,并且一扭头,对“郑红莲”低声嘱咐,道:“这交给妳了!”

“好——!”

“郑红莲”好字未落,他又已激射而前。

就这样如法泡制,一连毙了三个蒙面人,同时那三个昏失本性的“铁面人”,也先后被他制住穴道……

但是,他一心要找的“惟尊”恶道,至今还没有碰上,那么第四个一定会是他,不用多猜也想得出!

这一来,岳天雷全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最后那人身上,奇奥而快速的身形,如雾海游龙,直冒着烈火浓烟赶紧搜索。

几个绕旋后,眼看将到绝顶高峰。

在一个新掘的洞门前面,蒙面叛徒“惟尊”正手持长剑把住入口。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岳天雷目力过人,对方的眼睛也快,双方隔着二十来丈的山坡,一个照面,大家都明白了对方身份。

那“惟尊”一眼发觉,马上如受电击,连打了两个寒噤,先用阴啸驱使身边的“铁面人”仗剑发招——自己却暴然撤身,朝着洞内就跑!

“那里走!”

岳天雷和“郑红莲”几乎同时惊叫出声,因为对方的目的,无非想挟持“神拳郑泰”,好换取自己生命。

他两人骇极之下,齐以全付速度,飘身猛赶,以岳天雷的这份功力,仅只两步,已经超过“郑红莲”。

但那迷失本性的“铁面人”,根本不问是谁,自动地长剑一划,朝着跑在前面的人就刺。

这一档,使岳天雷不得不身形一停,手中石杵一圈,又将对方长剑震为赍粉,然后再补一指,把他生生擒住。

但这一档的工夫,“郑红莲”娇俏的身形,已经赶到洞门,至于恶道“惟尊”,早就钻进炼剑之所,亳无踪影。

岳天雷见状,不由剑眉双锁,暗叫了一声:“糟——!”

眼看四周火焰冲天,威势愈来愈烈,于是左臂一圈,把昏死的“铁面人”夹在胁下,随向洞门飞快扑去。

就在这紧张至极中,猛听“轰!轰!呼!”一片声若巨雷的劲风掌力,从洞内阵阵传来,岳天雷立刻放心的喘了口气,暗叫一声:“好了——!”

因为他听得出,这种劲道正是“神拳郑泰”的拳风,至于“呼呼”的啸声,却是另外一种兵器!

心念下,只见洞口黑影连动,两道身形,先后激射出来。

前面一个,正是叛逆“惟尊”手中剑只剩下了一个秃柄,显然已被对手歊断。

后面追来的,正是“神拳郑泰”本人,他左拳凌空猛击,右手飞舞着一柄炼剑的大铁锤,满面激动表情,直朝对方猛劈。

岳天雷眼看“郑泰”脱险,当然是高兴万分,正打算再赶一步,就好活捉叛徒,追问秘密。

但是——“郑红莲”早已到了洞口,动作自然快些,立见她剑尖一挑,那冷森森约三尺青锋,已从“惟尊”腰间切入。

“哗!”

血雨横飞,肚肠尽烈——一代崆峒长老,甘为邪党的“惟尊”,竟在“郑红莲”救父情切下,被拦腰削成两段,死状之惨,正显出天理昭彰,恶人恶报。

就在她发剑的时候,岳天雷原想出声阻止,可惜事实上晚了一步,只好挟着腰间的“铁面人”,飘到她父女身侧。

“神拳郑泰”一眼看到爱女,简直喜从天降,高兴得讲不出话来,手中还提着大铁锤,怔呵呵的也不知道放下。

“郑红莲”见到生父,也是激动过度,明眸中两泪交流,竟自呆立当场,默默的不发一言。

岳天雷见状,赶忙充叫了一声:“郑老伯!”

“神拳郑泰”这才如梦初醒,哽咽的说了一声:“天——雷,莲儿,你们可来了!”

“郑红莲”紧接着叫了一声:“爸爸——”

娇躯向前一栽,扑在老父的胸前,痛哭失声。

三人悲喜交集,连那烧向山头的火势,都几乎没有注意,结果还是岳天雷及时发觉,连忙招乎郑家父女,自己挟着这个“铁面人”,一路上发出强劲掌风,直冲到另一处安全的山谷。

但等他们安抵当地后,他这才虎目一掠四周,心中发出半声骇噫,立刻扭头来,对“郑红莲”急促问道:“莲妹,我交给妳的那些人呢?”

“郑红莲”明眸一动,天真的反问道:“人?谁呀?”

“我制住的三个‘铁面人’!”

“啊,你是说他们呀,都被我一剑一个,宰了!”

岳天雷一听,气得手足发麻,不竟怨声叱道:“我的意思是要你带来,没叫妳杀——-,”

“郑红莲”受了个郎责备,不禁芳心一酸,迸出两颗珠泪,以不胜委屈的口气,低头拈襟道:“你……只说交给我吗……怎么晓得你要活的……”

“神拳郑泰”见状,上前一步道:“莲儿,你也太大意了,怎不问个明白,他要留活口,一定是有垔要的事情要追问……”

“郑红莲”被老父这番数落,越发感到伤心,不禁泪如断线珍珠,答道:“那么大的火,我要问也来不及呀,怎么大家都怪我……”

岳天雷一看事已至此,说地无用,如今崆峒“惟尊”已死,“武皇”的秘密,也已随之而去。

而且三个铁面人,也都被“郑红莲”剑劈山头,葬身火窟,这件事如果告诉他们三派师门,一定会引起对郑家父女的仇恨,甚至怀疑是故意下手。

“唉!”

他想到这里,不禁沉重的叹了口气,道:“莲妹,妳不必哭了,反正一切责任我替妳担待。。”

于是,他把胁下这硕果仅存的“铁面人”,小心翼翼放在地上,同时双手伸向对方的铁面具,心中自忖道:“不晓得这是那一派的,反正要问从前的秘密,都落在他的身上,可再不能够出半点岔子……”

心念下,千指扣住面具下缲,因为它经过多年戴用,已然生满红锈,就连含缝之处都不容易打开,因此岳天雷运起无比内功,用力的双手一剥——“卡嗒!”

这是机簧震动的声音!

旋听岳天雷骇然的大吼一声。

顿时鲜血满手,两片铁面具也被抛入半空。

“铁面人”却仰面朝天僵直的躺在当地,一动不动!

这一来,连郑家父女也吓坏了,齐齐屈膝弯腰,来看出了什么岔子。

只见岳天雷长吁了一口大气,面色从惊慌中大为好转,但一双虎目,仍怔怔的盯住“铁面人”。

原来对方并没有死,乱发长须,长得满头满腮,使人分不清他是佛家弟子,或是道家的门徒。

可是头脸均无伤痕,那些怕人的血,却是从岳天雷手背酒落。

“雷哥,你受伤啦!”

“皮肉之伤,不要紧。”

他一面答复,一面运了下内功,把破口之处止住,“郑红莲”却又激动的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天雷定神答道:“武皇这家伙好毒,铁面具里面竟然装得有机关……”

“什么机关?”

“两片带弹簧的铁钻,正对着这人的太阳穴,我一用力扳开,铁钻立刻弹出,差一点把他刺得脑浆迸裂。”

“结果你用手硬挡住了?”

“不挡还有活的吗?”

岳天雷答完之后,马上手一翻,把对方穴道点开,但“郑红莲”明眸一闪,随即摇头,道:“活是活,可不一定会讲话。”

“神拳郑泰”闻言,轻叱了一声,道:“莲儿少插嘴,让妳雷哥推宫过穴一番,也许医得好的……”

这句话,正是岳天雷想要做的,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根线索,绝对不能放松,立刻双掌齐出,一掌贴在对方“鸠尾”,一掌抵住对方“天灵”,运出他“真元对流”的奇奥功夫,试着能否医得对方清醒。

约摸过了顿饭时分。

岳天雷自感本身真力,九转三回,过“天灵”,穿“督脉”,走遍了“铁面人”十二重楼,对方体内的阴寒,都被迫得干干净净。

就连那双呆板的眼神,也能够转动自如,平添了若干生气。

于是——他欣然的回收双掌,以异常温和的口吻,低声问道:“你是谁?现在清醒了没有?”

对方眼珠一动,牢牢的盯住岳天雷面具之上,但脸孔毫无表情,更不用说是出音回答。

“你好了没有?为什么不回答雷哥的问题。”

郑红莲站在一旁,也忍不住补充的问了一句。

“铁面人”仍是眼球闪动,转朝她的娇厣盯住,是等了一刻工夫,还是没答出话来。

岳天雷一见此情,摇了摇头,道:“还不行,他现在失掉了记忆力,无法回答出任何问题。”

“神拳郑泰”连忙说道:“你再运功一下,也许……”

“我看不可能,要使他回复记忆力,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光凭推穴过宫,是没有用的。”

“那怎么办?”

“把他带去‘青城山’,先让各大门派来认一下,看是那一派的人物,然后再想办法医治。”

“郑红莲”接着问道:“雷哥,是否你想到了确实的办法?”

“没有。”

岳天雷坦白答复道:“可是‘青城’有许多高手,也许我们大家能够想出办法来,再不行的话,那就只有奇迹出现,才能打破这个哑谜。”

“神拳郑泰”闻言浓眉一轩道:“那么,我们马上走。”

“当然——”

岳天雷刚说完了“当然”二字,“郑红莲”一扳他的手臂,道:“忙什么吗,我还有事,要问我爸爸。”

“那妳就问吧。”

“郑红莲”随即转问乃父,一半撒娇,一半怀疑的问道:“你老人家怎么会帮仇人铸剑,这件事,女儿真想不懂。”

“难道你以为我会宁死不屈?”

“郑红莲”双眼一红,无限感伤的答道:“依你老人家往日脾气,女儿……真怕……发生意外……”

“傻丫头!”

神拳郑泰慈爱的摸着爱女头发,带笑说道:“为父个性虽强,但是……舍不得你们……所以宁肯赖着活几天,也要找到妳的下落,才能够安心,至于铸剑吗,这是一个妙计。”

“妙计?”

“对。”

“这算什么计?女儿越发不懂。”

岳天雷在旁倾听,经“神拳郑泰”一言提醒,马上心中恍然,随向“郑红莲”予以解释道:“郑老伯铸剑是假的,他借这种间接手段,把这几个人杀了。”

“意思是——?”

“妳没看到他们跟我们过招的时候,长剑一出,便被震为粉碎吗?”

“是呀!但这有什么关系?”

“郑老伯是铸剑行家,他在焠火的时候,用了一点小手法,所以铸出来的剑,看起来很好,但不能受大的真力。”

“哦——”

郑红莲娇声一应,双眼睁得圆鼓鼓的。

“神拳郑泰”更是掀须大笑道:“如何,我说妳是傻丫头,真是一点也没错,现在话已说明,咱们赶快走,何况后来的日子还多着呢!”

岳天雷巴不得有这句话,马上站直身形,用手向“铁面人”一招,意思是教对方起来。

但“铁面人”只是眼珠一转,仍然躺在地上,毫无起身之意,岳天雷心知对方,情形严重,只得用手一扳他肩头,“铁面人”就像木偶似的,随手站了起来,静候下一步的推动。

于是,岳天雷面对“神拳郑泰”肃然交代道:“郑老伯,这人要麻烦你带去‘青城’,一路上劳神你催着他走,别的应该没有问题。”

“妳不跟我一道去?”

“我要查明谁替‘莲妹’续好双足,然后去找那位医生。”

“郑红莲”闻言之下,不禁秋波流盼,对乃父跟个郎连望了好几眼,两个人她都舍不得,可是又不能分两地……

略一沉吟后,莲步轻移走向个郎身边,道:“好吧,我陪你去好啦。”

“不,你跟郑老伯一道去,只要把地点告诉我,我自己会找。”

“郑红莲,大失所望,不由得娇瞋不依,道:“带你去不行,那么我不讲出来,由你去碰运气!……”

“莲妹,我是为了节省时间,而且你跟郑老伯一路,彼此有照应,我也可以放心前往。”

“郑红莲”还待不依,禁不住乃父从旁劝说,只好委屈的答应道:“地方我可以告诉你,但是——那位怪医的条件很特别,恐怕你受不了。”

“哦!”

岳天雷骇噫半声,道:“妳是‘青姬’前辈送去的,难道也要接受这些条件?”

“我师父信奉佛教,心地宽大,所以能够接受无理条件,你血气方刚,那又是另一回事……”

“别人受得我也受得,妳先说地方好了。”

“郑红莲”柳眉一皱,似乎想起一件极为恶心的事情,道:“这地方叫做‘病魔谷’,满谷都是奇形怪状的病人,至于那位怪医,就住在谷中山洞里面……”

“他叫什么名字?”

“我在病中没有细问,好象就叫做……什么……病魔谷主?”

“没关系。”

岳天雷漫应一声,心中忖道:“如果真是神医‘李国华’,他一定隐姓埋名,再捏造一个假名字。”

于是稍一沉吟,继续问道:“那么,此人长相如何呢?”

郑红莲双眸连眨皱眉答道:“不知道!”

岳天雷不由剑眉一轩,不太相信的问道:“连人家的长相都不知道?那妳在‘病魔谷’耽了多久?”

“耽了十天,等到足筋接好,才由恩师带回去休养。”

“受他十天医治,难道不曾见过对方?”

“我决不骗你。”

郑红莲坦直答道:“那十天中间,我完全被他用药迷住,连这些都是恩师后来提起的,并且……并且……”

“并且什么?”

“她老人家交代过,我对这件事决不能随便乱讲,以免‘武皇’一党,去找对方算账。”

“嗯!”

岳天雷凛然自忖道:虽然这位“病魔”不一定就是“神医李国华”,可是要替“蛇娘”追寻生父,不能放弃任何机会,并且对方还有苛刻的条件,万一找到地方,却来个不理不睬,那就更为难了……

心念下,他马上想到了“蛇娘李昭霞。”

如果有她出面,万一不对也不要紧,万一对了,那人脾气再怪,在父女重逢的局面下,总不至于咬牙否认。

于是,以极为慎重的口吻,瞩咐“郑红莲”道:“莲妺,你到了‘青城’之后,那里有个‘蛇娘李昭霞’,请把我的地方告诉她,叫她立刻赶到。”

“好的。”

郑红莲坦然答应,但一想之后,立又瞠目问道:“这个妞儿跟你是什么关系?”

“也是……义兄义妹……”岳天雷跟“蛇娘”关系不同,回答之中,难免有点尴尬的表情。

“郑红莲”一看神色,越发的心中怀疑,更以带着几分醋意的语气说道:“我看你有点不老实,要叫你自己去,我可犯不着。”

“何必——”

“要去你去,我不敢管这个闲事。”

这一来,岳天雷倒真非常为难,亏得“神拳郑泰”懂得爱女性情,连忙对岳天雷用眼光暗示了一下,把他叫到一边道:“妳还不懂‘莲儿’的脾气吗?除非有点特殊表示,否则,就连老夫去劝,也是劝不动的。”

“特殊表示——?”

岳天雷沉吟一下,道:“我教她一招本门剑法,老伯认为怎么样?”

“神拳郑泰”一听愿教巫山绝招,当然替他女儿高兴,可是他原来的意思,无非要岳天雷讲几句好听的,却不料得到这种意外答复,不由得喜中带疑,追问一句道:“你肯教她武功,那是好极了,不过……是否太重一点?”

“不!”

岳天雷胸有成竹的,答道:“我教她剑法,是为了大家的好,并不光是客气,老伯尽管去说罢。”

于是,“神拳郑泰”兴奋的去告诉爱女“郑红莲”,他却独自思忖道:“巫山本门四大剑招,‘鱼剑琴’已经学会了,‘巫山艳凤’跟‘蛇娘’也各习了一招,如今日莲妺”再学会,那么,就可以组成一座剑阵。”

假若我用“天雷怪剑”报仇之后,也迷失本性,她们可以联手来对付我,这应该能够免除一切意外……

心念中,又见“郑红莲”欢天喜地的飘近身前,激动不已道:“雷哥,你这还差不多,好好的教我一招,我绝对替你传话。”

岳天雷随即立开架式,凛然的心情,将这招“挑星摘月”郑重的指点给“郑红莲”。

等她悉心学会之后,双方这才依依不舍,互道珍重。

岳天雷目送郑家父女,引着木偶似的“铁面人”,逐渐消失于群丛深处。

然后,自己身形电旋,直射向“病魔谷”方同而去。

在骄阳如火,大地如焚的酷热下。

岳天雷如一枝劲箭,奇快的出现当地。

这时,山头吹来一股热风,括得他衣襟飘然,同时,因为嗅觉过人,顿感一股无以形容的怪味,使他运打两个寒噤,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看样子,‘病魔谷’是在那边谷内,我总算找到了……”

心念刚动,身形随之。

就如一朵轻云,立刻飘上了山头高处。

他一到这当风之地,更感到脓疮腐烂的恶臭,熏得人头晕目眩,几乎要呕吐出来,悚然中,虎目四下一观——果见山谷旁边,耸立着一座歪斜破烂的小木棚,而且木棚之内,还有两个呆滞的人影。

岳天雷一看这付破落样,简直不相信“青姬”前辈曾带“郑红莲”到此求医,但他也知道这正是避祸藏身的好地方,为了避免惊世骇俗,反倒不用轻巧,就这么一步步的迈步下山,走向木棚……

就当他穿过山坡上这片树林的时候。

又见林中人影蠕动,到处露出双双怪眼,有些是布满血丝,有些就像是死鱼眼睛,毫无半点生机!

他一眼之下,早看出这是一批身患绝症的病人,但却遇到了高明神医,把他们残余生命,像奇迹一般的暂时留住!

思忖间,那批人都好奇的往树荫中走了出来,有的形如骷髅,枯瘦无比,有的周身肿胀,长着无名毒瘤,那种凄惨畸形,真令人同情不已。

岳天雷本想问几句话,但一见对方神情冷漠,就像一群幽灵似的毫不出声,如果说他们还有表情,那只有眼眸中的一点好奇而已——他们奇怪岳天雷脸上的面具,也奇怪这么个生龙活虎的青年,为什么要来此地,莫非是身怀看不出的怪病。

这一来,他就有话,也凄然至极的问不出来,就装作没事人一般,径朝木棚中找到目的地,那四周山坡都沾满了畸形病人,就像地狱中无数鬼魂,死盯着他道:“请问两位——”

岳天雷对着棚内二人,刚说出半句言词,只觉得一阵心头发腻,硬生生的把下面的话吞了回去!

因为这两个,可以说是所有病人中最难看的,都是身染毒疮,遍体脓血,不但耳朵鼻子都烂掉了,就连眼眶,也是脓血淋漓,使得整个头部,像是皮开肉绽的石榴,看得他背脊骨上冒寒气!

可是,他既然来了,总不能不问个清楚,于是暗中吞了一个唾液,再道:“请问两位,贵谷主现在那里?在下有要事求见!”

“啊!啊!”对方总算是听见了一点,四颗惨淡的眼珠子,齐齐朝他盯住,喉也发出两声哑叫。

“糟糕,听这个声音,恐怕他们的舌根也烂掉了,要是说不出话来,那可就加倍的麻烦了!

岳天雷心中一吋,略运少许内功,就用聚音之法,把刚才的问话,对准两人的耳朵再说一遍!

“啊啊!啊啊!”

对方这下全听懂了,喉间一阵痉挛,用半截舌根反问道:“你……你……找他……干什么?”

“有要紧事。”

“不……不……不是有病……?”

“嗯——一定要有病才能见吗?”

“对……对,有病才……才见,要……要不然……你带着病……病人来,也可以见……否则……不见!”

“哦——”岳天雷这下难住了,目棱一掠棚内,又找不到山洞入口,而且就算找到,他若硬闯,对方定要阻拦,如果是一对凶神恶煞,他倒毫不在乎,偏偏这是两个畸形病人,他实在无法动手。

“那么,等‘蛇娘’来了再说罢!”无奈中,他内心暗自思量。

但——念头刚起,马上又改变主意道:“她来之后,也只有一个办法——-不是她装病,就是我自认有病,那何不现在就认了呢!”

既然下了决心,随即期然答复道:“是我有病,要找贵谷主。”

“胡说!”

对方不肯相信的反叱道:“你……有什么……病,这么……年轻轻的……除非是心病……发神经!”

“不错!”

岳天雷不禁会心一笑,道:“我正是害了心病,非找他不可!”

“哦!”

那两人齐声惊噫,摇幌幌的站了起来,道:“既然……有病,那……要照老规矩……办……办理。”

“请问是什么规矩?”

“要……要……先喝一碗毒……毒汁,才能……让你进……进去!”

“毒汁?”

“不……不错!”

岳天雷想了一下,胸膛一挺,慨然答道:“好!你就端过来罢!”

他这里一声答应,对方立刻从破桌上抓起一只粗碗,更从旁边的瓦罐中倒出一碗青绿药汁来。

这碗药看来已够怕人,再加上对方粗心大意,把那根沾有脓血的大拇指,直向药汁里一浸,更令人毛发耸然,欲作三日之呕。

岳天雷真不愿伸手去接,但一想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句话,马上接将过来。——“咕嘟嘟!”

一仰脖子,全部吞下,而且他也有所准备,暗中运起“乾坤一煞”的内功,把毒汁凝聚在一个地方,以便相机迫出。

但刚一喝完,连碗也来不及放下,对方立刻猛喝了一声:“去罢!”

随听“卡嗒!”一响,脚下虚浮,地板上的活门两下暴分,他居然头重脚轻,直朝地洞中坠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岳天雷悠悠醒转,回复了知觉,自感身卧冰凉的石床,四面寂然无人,却嗅到了浓烈的药味。

“这一定是‘病魔谷主’的地洞,毫无疑问。”思忖中,就想翻身下床。

但——刚刚一挣,才知道四肢虚软如棉,连动一动手指头的气力都没有。

“呀!好厉害的毒汁,连我用内力都控制不住,足见对方确非小可!”

身体是无法动,可是眼睛倒还睁得开。

于是虎目如雷,以眼角余光一掠两边。

原来这是一间颇广的病房,四面红烛高燃,却没有门户出入,而下手那张床上,也直挺挺的僵肿着一个五旬开外男人。

这人的脸完全不认识,但身上发出的气味,却熟悉得出奇!

岳天雷一嗅到这股气味,马上心神狂震,怒水如焚,在无比怨毒的刺激下,恨不得猛扑过去!

,把对方严刑拷问碎尸万段。

因为此人非别,竟是“白猿山”下,被他削断右臂的“假清玑”,想不到冤家路窄,他也到这里来接续手臂。

但不管岳天雷如何生气,自己却起不来,于是心中冷哂两声,咬牙忖道:“好得很!反正你是瓮中之鳖,逃不出这个地方,等下再追问‘武皇’的种种往事,省得去问失去记忆的‘铁面人’……”

激动不已中,一面狠狠的盯牢对方,同时心里也发生一个疑问。

“郑红莲”跟假冒的“清玑道长”是同一天受伤的,既然又同在一处求医,为什么没有碰见?

而且“莲妺”一双足筋十天接好,对方一条断臂,为什么拖到现在……?

就在他疑云满胸的关头。

壁上一道巧妙的暗门,毫无声音,自动开启,一个脸色如土,丑怪至极的男子,轻轻地迈步来。

“这一定是‘病魔谷主’了!”

岳天雷心中自语,眼角直盯着来者,他很想,这张脸上,找到与“蛇娘”相像的地方,但是案是——完全失望。

随见这“病魔谷主”脚步径直,走到“假清玑”的床边,从怀中摸出一根白玉烟嘴似的东西,向对方鼻孔中吹入一点白粉。

工夫不大,立闻“假清玑”一个大大的喷嚏,随即四肢活动,像闪电般的身形一弹,奇快的翻下石床——他那里一翻身,岳天雷跟着心神一冷,彷佛周身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因为自己不能活动,不要说生擒对方,就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万一被他发觉,其后果不堪想像……

但对方却因来谷已久,早不耐烦,因此起身的时候,根本无心去看背后,径自面朝“病魔谷主”粗暴问道:“本人的手,总该好了吧?”

“差不多。”

“来了这么久,天天被你用药麻住,本人真的受不了啦,而且你说今天可以解开,怎么还说差不多呢?”

“尊驾,你受伤之后,过了十多天才来,这是你自己耽误时间,可不能埋怨本人的医道术…

…。”

“啊——”

岳天雷一旁倾听,心中恍然,道:“果然他来的迟些,跟‘莲妺’正好错过了……”

心念中,又听“假清玑”冷声叱道:“我虽然来迟几天,但早已经止血敷药,还有什么难治!”

“你那种医法,结果会终身残废,本人替你重行续筋接骨,就要这么长的时间才行。”

“假清玑”更不耐烦,道:“够了!废话少来,你快点解罢!”

话声中,袍袖一翻,露出右臂上一段紧裹白巾,正是岳天雷当日以“脱手飞剑”所伤的地方。

但谷主却毫不慌忙,仍是从容的,说道:“好!但在解开之前,你得答复我几个问题。”

“噫!”

假清玑讶然惊噫,道:“你的规矩是——只管看病,不问其它,为什么单单问起我来了呢?”

“谷主”淡然一笑道:“就算我心血来潮,来这么一个例外!”

“为什么?”

“因为你武功不俗,我有点好奇。”

“这么说,你问的事情可能涉及武林大事。”

“那倒不一定,至于是否大事,由我决定,你只管照实回答!”

“嘿!你敢要胁老夫,老实告诉你,办不到!”

“病魔谷主”毫不相让,也就针锋相对的叱道:“我也老实告诉你,手臂是我接上去的,但是还要吃药,如果不答复问题的话,药就不给,包你三月之后,血脉不通,还是变成废人。”

“哦!你这种手段,也算是医者之德吗?”

“本人很抱歉,但情形特殊,不得不委屈你一下。”

“大胆——!”

假清玑一声怒喝,立刻提气行功,就有伤人之意,岳天雷早看出谷主身无武功,不禁紧张至极,但谷主却微微一哂道:“手臂是你的,难道不打算要了吗?”并且泰然自若,将刚才那枝白玉烟嘴,悠闲的咬在口中。

“假清玑”心中虽气,未敢妄动,恨恨的喘息两声道:“好,你问吧,如果问得过火,以致引起杀身大祸,可别怪我!”

“那是我的事,你别操心。”

对方冷静的说道:“现在问你第一件,你这次来到‘病魔谷’求医,还是听到百姓们传言,还是有人指点?”

“是听到百姓们传说。”

“真不是‘李飞腾’讲的吗?”

“李飞腾?!”

假清玑立刻骇然一声,因为他与“恶医”原是一党,当然认得,但此人早被岳天电所杀,真想不到对方竟会突然提起。

至于岳天雷,也是心头一震,大出意外,他晓得“恶医李飞腾”原是“神医李国华”的学生,当初以徒骗师,以致“神医”失踪人世,如今“病魔谷主”又问起“恶医”,难道他真是“蛇娘”的父亲?或者是另有神秘……?

心念下,又听“假清玑”骇然不已,反问谷主,道:“你……你怎样认识‘恶医’,为什么会扯到他的身上?”

“尊驾!”

病魔谷主沉声回答道:“我希望你记住——你是答话的,我是问话的,是不是,坦白的答复!”

“不!他早已死了,不是他说的。”

“嗯——尊驾既是武林人,请教贵姓大名,什么外号?那一门派?”

“这个……”

假清玑稍一沉吟,心中立生毒念,因此老实的答复道:“本人赵若明,师兄那五人,合称‘阴灵五杰’。”

“阴灵五杰?”

岳天雷听到“阴灵”二字,心头一忒道:“仇人约我决斗的地点名叫‘阴灵山’,或必就是这家伙的老窝了,可是既称五杰,而蒙面人除了真叛徒崆峒‘怪尊’之外,只有四个,还有一个,又到那里去了?”

正在猜想之时,“病魔谷主”又在追问道:“你们师兄弟五人,都还在吗?”

“大师兄已经……失去记忆,成了行尸走肉,其余的都在。”

岳天雷一闻此言,暗自冷哂道:“什么大师兄失去记忆,必然是被你们出卖,早已变成‘铁面人’,另外与‘惟尊恶道’添成五个‘蒙面人’,妄想接掌五大门派,可是你还不知道他们已经遭到天谴了……”

再说“病魔谷主”,在听完对方答话之后,更又上前半步,以极为冷静的口吻,缓缓说道:“你刚才说‘李飞腾’已经死了,那么……武林中有个……没有鼻尖的人,此人是否还在世间,尊驾你认不认识?”

这问题,真不啻于平地焦雷!岳天雷如非无法动弹,早就一跃而起。

因为对方所讲的“无鼻人”,当然是指大师伯“铁腕慈心”,真想不到这“病魔谷主”竟会牵涉到武林中极大秘密。

但是,对于“假清玑”而言,他根本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立刻冷哂一声,轻蔑的答道:“你这是算什么问题,武林人我认识很多,就不曾听说过这号人物,你还是问点正经的罢!

“病魔谷主”见他确不知情,独自思索一下,道:“别的是没有了,但今日你我所谈的话,必须保守秘密,绝对不能跟第三者提起,而且不得泄漏本人的一切,和危害我的安全。”

“好吧——”

假清玑有口无心,随便的答应。

“口说无凭,你得发誓。”

“发誓!”

“不错!”

假清玑忍住怒火,沉声发誓道:“我若违背今日的协议,将来……”

“怎么样?”

“将来在转眼之间,全身化为清水!”

这种誓,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假清玑”故意用它来敷衍对方,但“病魔谷主”倒是非常满意,立刻朗笑一声道:“好,咱们一言为定,现在你伸出右臂,让我解去布巾,看它是不是完全好了。”

话声中,谷主将嘴里的白玉烟嘴扶正了一下,“假清矶”也一手捋住袍袖,把右臂尽力伸直。

岳天雷明知“假清玑”心怀毒念,一旦手臂解开,必然反会加害“谷主”,可是他运功至今,还是不能起来,只好盯住两人,心里干着急……

在“病魔谷主”熟练的手法下,层层密密的布巾,先后解掉,立见对方手臂完好如初,那利剑所创的地方,竟连一丝疤痕都没有。

“不错吧!本人的医术决不欺世盗名。”

“谷主”满意的话声中,“假清玑”暗运功力,把右臂连续的运动了几下,也用阴恻恻的笑声答道:“真不错!简直跟原来一样……磔磔!磔磔磔磔!”

但笑声未完,岳天雷目棱之中,又见“谷主”面带惊慌,一步步撤身跄退,虽然“假清玑”是背向着他,但从这一点,也能猜到必是满面杀机,所以了如此吓人。

“好家伙,老子被你整惨了,现在你也该答复我几个问题了!”

在“假清矶”恶毒威逼下,“病魔谷主”丑脸一阵抽搐,道:“你忘了刚才的誓言吗?”

“我没忘记!”

“那你——”

“人化清水,永不可能,不要说你不懂武功,就算是绝顶高人,也没有那种能力!”

“本谷主也不好惹,你不要太自信了!”

“磔磔!这一点由我来决定,你先报上真名实姓,再说明为何关心武林之事,特别是‘恶医李飞腾’,跟那个什么‘无鼻人’……”

“我决不讲!你别忘了还要服药!”

“病魔!你仗着药力来制服我,但是本人业已臂伤痊愈,要药我自己会拿。”

“你不认得——”

“我不认得你认得,再不听话,本人可要用‘错骨分筋’的手法,那时候,你什么都会答应。”

说到应字,“病魔谷主”暗将嘴皮一动,所衔的白玉烟嘴,突然一翘,好象要吹出什么东西来。

但“假清玑”手法更快,径隔丈许之外,以掌心无形真力隔空一封,使对方牙关脆响,鲜血直喷,不但没吹出药粉来,且将门牙拆断四颗!

“快讲!我数到十下为止,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病魔谷主”这下怔住了,他自己不谙武功,以致低估了对方真力,而且他是个面丑心善的人,也没料到对方如此歹毒无伦,冷汗直流中,只听“一、二、三、四……”的冷酷声音,机械似的响彻耳鼓!

岳天雷眼看一幕惨剧,要在眼前展开,只急得心如战鼓,一个劲的猛运内功,尽量逼迫体内药性。

就在“假清玑”数到——“十”字。

岳天雷居然闷吭半记,翻身坐了起来,但倒厎力不从心,随即身形一歪,“砰!”然仆倒床上。

可是,这突然的巨响a却救了“病魔谷主”的危机,因为“假清玑”骇然回头,才发现了岳天雷的窘相,他晓得“谷主”容易对付,全体注意都放在岳天雷的身上,马上狂笑如潮,阴恻若鬼道:“好小子,你可送上门来了——”

话声中暴转身形,手一圈,立刻凌空飞扑,恶狠狠的二指如钩,遥向他两只眼球挖落!

“完了!”

岳天雷毫无反抗的余地,心中怨叹一声,下意识的虎目一闭!

“砰!”人体坠地的巨声,起自他石床边缘。

他本能的睁眼一望,那“假清玑”竟已僵仆当地,全身不见有伤,但颈背之上却有一层桃红粉末!

“奇怪——!”

心念中,只见红粉黏着之处,冒起股股清烟,“假清玑”的毛发皮肉,就像雪人见了太阳,一块块的奇快溶化!

快,快得不可想象,岳天雷怔怔的眨了一阵眼睛,床下除了大滩清水,尸体已经整个失踪了!

这时,“病魔谷主”也迈步走了过来,嘴里仍衔着那枝致命的白玉烟嘴,他对地上的尸水,一眼也不看他,却以充满惊慌的神色,死盯住岳天雷,似乎是说:“没有解药,你怎么能动呢?

岳天雷无心理会这多,尽力抬起头来,激动问道:“请问谷主,你是‘神医李国华’吗?”

“呀——”

对方一声怪叫,烟嘴落地,骇然不信的反问,道:“你……你说什么?”

“请问你是不是‘神医李国华’?”

“你怎么晓得?”

对方语声沙哑,全身寒噤,显然是真像已露,发生了无比的恐慌!但岳天雷却兴奋无比的答道:“在下是猜出来的——”

“凭什么?”

“恶医李飞腾‘无鼻人’……”

“神医”一听此言,立刻丑脸连连扭曲,露出了怨毒、惊慌、复杂至极的表情,而且杀机如潮,就有杀人灭口之意。

饶是岳天雷心粗胆壮,也不由骇得一个冷噤,百忙中,赶紧喝叫,道:“李老伯,您别误会……”

但是他的话,对方紧张得毫未听清,径自嘴唇一鼓:“呼!”

朝他咽喉下面,吹出一股毛发耸然的冷气——!

同类推荐
  • 凝风天下

    凝风天下

    奇儒《凝风天下》作者: 奇儒 类别:武侠全集 状态:已完结银大先生的瞳孔在映入江南九月秋雨中,闪过一丝奇特的光彩。这道含藏惊讶和赞叹的眼神,并不是因为“黑枪”陆三绝出招的速度,快到可以在滂沱雨珠中穿过。也不是因为“武林典诰”中排名第六十九的“双鱼刀”柳峰,已势将败在籍籍无名的陆三绝枪下。而是与这场西湖畔的决斗,完完全全一个不相干的人! 一个年轻人!二十岁左右年岁,凌散的长发拂面,半合的双眼却隐藏不住深邃的神采迸射,又带着无以言喻的野性!激烈的交战就在十丈外翻杀,而这年轻人却是兀自怀抱着一堆小狗和轻抚着母犬。
  • 江湖风云录
  • 七种武器

    七种武器

    七个不平凡的人。七种不可思议的武器。七段完全独立的故事。长生剑第一章 风云客栈第二章 天上白玉京第三章 杀人金环第四章 长夜未尽第五章 僵尸第六章 好亮的刀第七章 卫天鹰的阴影第八章 第一种武器孔雀翎第一章 五刺客第二章 浪子泪第三章 双双第四章 命运第五章 故人情重第六章 不是结局碧玉刀第一章 江湖少年春衫薄第二章 顾道人第三章 血酒第四章 月夜钓青龙第五章 天公作美第六章 诚实多情环第一章 多情自古空余恨第二章 暴雨荒冢第三章 杀人的人第四章 盘问第五章 密谋第六章 密室秘谈第七章 暗杀第八章 厮杀第九章 仇恨离别钩代序 — 不唱悲歌楔子第一部 离别不爱名马非英雄一身是胆暴风雨的前夕鲜红的指甲九百石大米黯然销魂处第二部 钩黎明前后天意如刀侯门深似海霸王枪第一章 落日照大旗第二章 拳头对拳头第三章 饿虎岗第四章 王大小姐第五章 奇变第六章 六封信的秘密第七章 这一条路第八章 天才凶手第九章 百里长青第十章 解不开的结第十一章 魔索第十二章 大宝塔第十三章 断塔断魂第十四章 魂飞天外拳头第一章 愤怒的小马第二章 三个皮匠第三章 初遇狼人第四章 战狼第五章 夜战第六章 恶战第七章 疑云第八章 迷失第九章 太阳湖第十章 狼山之王第十一章 别无去路第十二章 杀人者死第十三章 轿中人的秘密第十四章 尾声
  • 妖火
  • 绛雪玄霜
热门推荐
  • 孔雀翎

    孔雀翎

    青龙会的五个刺客高立、丁干、汤野、小武、马鞭伪装成不同职业,欲在长街上伏击百里长青,意在阻止四大镖局和“长青镖局”合并。高立欲救百里长青,却在动手的一刻被人制住。小武却突然出手,与高立一起破坏了青龙会的计划。小武受高立之邀去见他的女人双双,却发现高立家的仆人大象居然就是十年前号称天下第一的“大雷神”金开甲,而金开甲也认出了小武——孔雀山庄的少庄主秋凤梧。青龙会派西门玉、毛战、麻锋、丁干四人来杀二人,却因漏算金开甲而被反杀,后金开甲被装死的麻锋刺中腹部而死。小武回到孔雀山庄,高立带着双双找了个安静和平的村庄住下来。两年后,高立发现,麻锋已...
  • 聚宝盆
  • 琴帝

    琴帝

    九叠琴音震寰宇,谁敢闻言不识君?七色魔法代等级,雄雄揭大幕。琴之帝王,给这片大陆带来翻天覆地的改革。伴随着旷古绝今的赤子琴心的出现,一代琴魔法师,在碧空海之中悄然诞生。这将是一个单纯的少年,逐渐成为琴中帝王的故事,开创音乐魔法的先河,颠覆以往的设定,赤橙黄绿青蓝紫,彩虹等级将成为所有武技和魔法衡量的标准。原本仅仅是鸡肋一般的职业,因为有他的出现,却成为了不朽的传说与传奇,而其人则犹如一颗耀眼的新星一般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他的光芒。就算是龙,这种近乎无敌的生物,在琴之帝王面前,也无法抬起其高傲的头颅,因为在其面前是跟神一样的……开创音乐魔法的先河,颠覆以往的设定,赤橙黄绿青蓝紫,彩虹等级将成为所有武技和魔法衡量的标准。龙,不再是无敌的生物,这将是一本高龙小说。神音师,精神系魔法师的分支,龙崎努斯大陆上最高贵也是最鸡肋的职业。但是,它真的是那么一无是处么?旷古绝今的赤子琴心,一代琴魔法师,在碧空海之中悄然诞生。这将是一个单纯的少年,逐渐成为琴中帝王的故事。但是,他真的只是琴中帝王么?
  • 还情剑
  • 宫廷风云
  • 武林状元
  • 此情可待成追击
  • 正邪天下
  • 大幻才子

    大幻才子

    柳残阳《大幻才子》作者: 柳残阳 类别:武侠全集 状态:已完结这是阳光普照,天气晴朗的早晨。“青龙社”“龙云旗”领主“魔手”屠长牧匆匆自回廊行往燕铁衣的寝居——在“龙魂楼”后面一个植满龙柏的雅园中那幢气势亦相当磅礴的“黑云楼”。“魔手”屠长牧乃为“青龙社”的首席领主,换句话说,他是“青龙社”的第二号人物。除了魁首燕铁衣以下,“青龙社”就数他的地位最为崇高了,他是个五旬上下年纪的人,除了那双手有点特别显得粗厚巨大之外,容貌没有丝毫奇突之处。
  • 金剑惊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