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之中,终于将金锁合在掌心之内,问道:“不知要将此锁搓成什么形状,才算合格?”
“万松观主”闻言,惊惶离座而起,双手凌空乱抓,叫道:“搓不得,一搓整个都完了。”
季灵芷将金锁合在掌心,准备以无上内力将其搓揉,骇得“万松观主”连叫:“搓不得,一搓整个就完了,”其表情是惊骇至极。
季灵芷随即讶然收掌,问道;“观主不是要用这金锁,试我的内力如何吗?”
“这回少侠猜错了,不是这个试法。”
“那该怎样做呢?”
“请少侠用这金锁去打开秘室暗门。”
“那么,这门一定非常沉重,非有雄厚内力无法开启。”
“猜得很对。”
“可是这片金锁确是不像一处钥匙。”
“这样才更显出令祖建造之巧,不可思议……”
“晚辈对于这方面毫无心得,还要请观主详细说明—下。”
“据贫道所知,这秘室面积不大,权可容人,暗门是由上向下关落,约有千斤之重……”
“如果真有千斤份量,武林中能开的人不在少数。”
“不这么简单,此门上有铁弓压住,你开的时候,必要从下往上发力,越是举得高,铁弓向下的弹性越大。”
“因此它越来越重,远超千斤以外?”
“这是理所必然!”
“那么,开门的人一定要不断发力撑住,他又怎样去拿室内物件?”
“呃——当年令祖放进去的时候,是贫道代捧木盒,如今少侠取回,少不得贫道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季灵芷感动得无以复加,端然致谢道:“观主这分古道热肠,晚辈真是太……感激……”
“这都不算什么,我再将金锁的妙用告诉你,以释疑团。”
“请说。”
“普通的钥匙任何人一看便知,而且普通的锁,也难不倒江湖败类,因此有另行自制独门奇器,使人家看不懂,懂也不能开,像这座暗门的锁,就是隐在精钢所制的门内,一定要把你这片金锁,投入小孔之内,才能触动里面的机关。
如果别人想伪造一片的话,只要形式大小上有分毫之差,不但无法开得此门,而且会有令人啼笑皆非的怪事发生。”
“即说是啼笑皆非,想必不是暗器伤人那一类的事情!”
“万松观主”嘴解浮出一丝苦笑道:“当然不会伤人,可是你投进去的假钥匙,竟会原封不动的从另一个小孔中流出,真是想入非非的机关……令人哭笑不得。”
季灵芷少年心性,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问道:“难道观主你也上过这种当……哈哈……哈哈。”
“万松观主”面色突变,骇然中结结巴巴答道:“这……这……是没有的事。”
“那怎会说得如此活龙活现。”
对方双眉一皱,面红耳赤,尴尬得连说了几个:“这……这……这……,竟自接不上话来。
   季灵芷不由心中一惊,对了这么一句话竟至举止失常,未免有些奇怪……
但他从另一方面来想:“万松观主”不但年老有病,而且为人拘谨,对于稍为诙谐的言语,必然不习惯,何况他还是先祖的故人……因此尽去疑云,未加深究。
对方胸口不住起伏,干咳连声,喘息了好半天又说道:“这都是令祖说的……贫道并没有亲自试过……我们继续往下讲……也好早点打开此门,了却贫道的责任。”
季灵芷欣然应“是,”问道:“不晓得暗门里还有什么奇妙的结构没有。”
“此门内藏数道铁栅,止住左右两边墙壁,没有钥匙的话,纵有拔山扛鼎之力,也是枉然,现在请你准备开门。”
“好的,但观主行动不便,可否说明地点让我自己去。”
“用不着出门,这秘室就在贫道房内。”
季灵芷心神一动,目光如电环扫四周——只见这宽大的玄房中,陈设简朴之极,仅有一床,一几,外加自己所坐的一张高背大椅,再无别物,凭他目力过人,智慧绝顶,也看不出半点端倪,于是谦虚地问道:“想必这房中另有地下室,或是其他机关?”
“虽有机关,不知道的人很难发现,请少侠暂退一步,让贫道下床……”
季灵芷立刻将座椅放到墙角,然后伸手挽扶对方。
“万松观主”颤巍巍下得胡床,说道:“请你将此床也搬到墙角去吧。”
季灵芷随即依言做好,俊目一掠这青砖地,木板墙,并无破绽之处,惊奇中又听对方说道:“少侠请看,床后这片木墙有两道直的木条,将此墙分为三格,中间一格可以整个取下,移开之后,便是这精钢所制的暗器门了。”
季灵芷轻舒两臂,托下木墙,果见密布铁锈的铁门展露眼前,门上更现出上、中、下三个两寸宽半寸高的小孔。
他于是探手怀中取出金锁,正待发问之时,却见铁门四周缝隙,与正中的小孔,尚有油迹,虽经仔细擦去,但烛光摇曳下,正好被他发觉,不由得心中生疑,忖道:“此门多年未开锈蚀甚重,哪里来的油迹?一定是有人试过。”
心念中,转头问道:“观主,这门上尚有新鲜油迹,是谁干的。”
“万松观主”微微一愕,坦然答道:“是我。”
“这是什么意思?”
“这门里的机件,都是精钢所制,日久必然锈住,如不灌油哪能打得开呢,可惜贫道双目不明,也不敢让门下动后,要不然连外面的锈也可以擦掉。”
季灵芷一听对方竟是亲自动手,暗中保护祖遗之物,深感自己疑心太过,歉意油然,恭敬地问道:“晚辈已将金锁准备好了,不知要投入哪个小孔?”
“正中那一个。”
季灵芷立将金锁平平塞入孔中,指力一弹,立闻门内“格,格”连响,显然可以听出里面的钢栓,都已打开。
“万松观主’’耳听机簧乱响之声,面有喜色,以激动的口音说道:“你可以从下面发力,将门向上推去。”
季灵芷沉腰舒臂,用手一摸,发觉门下恰有可容手指的凹处,随即发出雄沉无比的内力,将这厚可尺许的铁门,缓缓掀上。
果然“万松观主”说得不错,这门越向上举,越是沉重,显然上面装有弹簧压住,心想这门既是构造如此精巧,必然在举到某个高度的时候,另有机簧将它卡住,要不然开门的人,绝对无法松手去取内面之物……
就在他连发内力中,铁门沙沙轻响,已然举到肩部,正想往上推,却听“万松观主”激动地叫道:停!停!”
“还没有到底。”
“举到什么地不了。”
“齐我的肩部。”
“重不重?”
“相当重。但我还可以再举高些。”
“不能再高。”
“为什么?”
“再高就要触动另一个机关……?
“难道上面没有东西可以卡住””
“没有。”
晚辈怎能松手进去。”
“贫道替你去拿,你用力举着不要放手。”
季灵芷因为此门宽仅容身,于是身躯微弯,钩下头来,用双肩将门抗出,同时准备斜侧身形,好让。
但——就在他弯腰换手之际,已然看清室内一切。
原来这秘室仅约三尺见方,极为窄狭。
当中一条小几上,放着一个檀木箱子,想秘剑谱就在里面,心头狂喜中,大声向准备钻入密室的“万松观主”说道:“老前辈不必进来……”
话未说完,对方已讶然问道:“为什么?”
“晚辈可以用脚钩出来?”
“不,还是贫道代劳。”
“门户太窄,对你老人家不方便,还请暂退一步吧。”
“万松观主”自然不能勉强,略一迟疑,便退到季灵芷的背后站着。
季灵芷双手发力将门稍微托高,双足移前数寸,把整个铁门的力量重心稳住。
然后左足单腿立地,伸出右脚轻轻挑起木几,一寸寸的移到门前,准备将它抛到室外,但因为全力托着奇重铁门,恐怕甩得不准,碰伤身后之人,于是在极端吃力的情况下,扭头一望——猛见“万松观主”双目圆睁,正在望着他的举动。
四目交接下,双方都是心头狂震,惊骇至极。
“万松观主”更是出手如电,一道冷光闪处,直戳季灵芷的腰际。
季灵芷功力奇高,反应迅速,但他上有数千斤的重压,下是单足点地,百忙中,左足震落小几。
但腰际“志堂穴”一道冷气透肉而入,深已三寸——立将奇快身形向前扑入,左手竭力向后一掌。
“轰!”“砰”!
掌风绕室乱旋,铁门如电坠下。
季灵芷竟将自己反关在密室之内。
他镇住惊骇的心神,用手向痛入心肺的腰部一摸,竟是一柄九寸长的柳叶短匕,插在“志堂穴”上,热血如泉,从匕首血槽上阵阵喷射。
于是赶紧闭住穴道,右手拔出短匕抛掉,再以掌心抵住“志堂穴”,片刻之后,肌肉闭合,血流停止,他所服的“万年灵芷’’与“蛟胆”又一次助他脱出死神掌下。
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中,却有块昏黄的光线,从铁门的第一个小孔透入,季灵芷知道对方无法进来,自己也无法出去,先不管外面情形如何,竟自举起木箱一摇,果然里面是本书籍,并无其他机关。
只听轻响一声,木箱应手而开,于是双手捧起书来,就着那一线微光,上下移动,只见一行书笺上写道:“周天十全剑法”。
正要打开封面的时候,猛觉这线微光顿亮数倍,一个内力充沛的口声,暴躁焦急地喝道:“季灵芷。”
季灵芷怒极之下,冷声答道:“你鬼叫什么?”
“你没死?”话音之中,转为惊奇,而且含有希望之意。
“怎见得我会死。”
“短匕淬有剧毒,见血封喉。”
“本人百毒——暂时还没有,你等着好了。”
“我们来个交易。”
“讲讲看。”
“你快交金锁片从上面小孔送出来。”
“那么你以什么交换?”
“放你走路。”
“你不怕我出来找你晦气吗?”
“君子协定,双方各不动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样?”
“好主意——” “你答应了。”
“还要考虑一下。”
“不要拖得太久,否则祖爷失陪,你只有等死。”
季灵芷明知对方志在这本剑谱,决然不会放手走开,而且料定自己受伤甚重,剧毒发作,再来拣这便宜,但这正是自己惟一出室机会。
心念中,圆睁双目伸手满地摸寻,连四面钢铁墙壁都已摸到,根本就没有金锁的踪影,不由心头一震,对着铁门小孔说道:”找不到。”
“决不会的,你再细找一遍。”
“你怎能确定,金锁必然落在室内。”
“我堂兄说的……”
“他就是真的“万松观主静修道长”对不对?”
“对——”
“你是谁?”
“先别管我是谁,还是找这金锁要紧。”对方略一沉默,继续说道;“万松观主说过,此门内装机关所以中间是空的,金锁启门之后,必然落在里面,你赶快再找。”
“他又怎会如此清楚?”
“老实说,此门是他设计做的,岂能有错。”
季灵芷被他一语点破,立刻双手摸带敲,发现铁门里面这些鱼鳞形铁片,果有空洞的回音,连右掌猛劈而出,随听“砰”的一声——那片金锁震得跳出脆响,从一道生满铁锈的缝中露出一角。
假观主被这一声巨震,骇得面色骤变,嘶声阴笑道:”桀桀,你是神仙也打不破这门,别做梦罢。”
季灵芷无心理他,伸手摸到金锁一角,本打算以指上真力拔将出来,又怕将它损坏,于是十只手指,紧扣这八寸见方铁片的边缘。”
鼻中一声闷哼中,“拍!”“拍!”,竟硬生生将铁片拔落。
但——这一记猛劲之下,“老堂穴”创口进裂,热血狂喷,顿感全副功力失去了一半。
不由心头一凛,暗忖道:“本来可以把这些铁片全部扳落,好从里面打开铁栓,可是有了这处伤口,不能再用大力,勉强而行等于自杀……还是让对方开门的好。”
主意已定,立刻一手掩着伤口,面对着小孔叫道:“金锁在此,好好接着——”
出乎意外,外面竟然无人答腔。
季灵芷心头一怔,连说几遍,才见孔中烛光突亮,对方发言问道:“你叫什么?”
“金锁在此,你难道不想要。”
“啊——你找到了,快从洞中抛出来罢。”
“你得先答复本人的问题。”
吓,关在里头的是你不是我,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
季灵芷将金锁放地小洞这边,冷笑道:“锁在这里,我用指头一弹,就会落在你手上,但如不答问题,你是只有看着空欢喜的份儿。”。
假观主顺着手中烛光一看,果见金光耀眼,引人动心,马上恶念一动,桀桀连声答道:“也好,让你做个明白鬼——有什么尽量问罢。”
“你是谁,何人门下。”
“千面道人,在武林中独往独来,不属任何一派。”
“万松观主静修道长,可是你害死的。”
“不是我。”
“是谁?”
“是你。”
“少胡说——”
“他病死之前,本想将这秘密带入坟墓,偏偏你这小子上次胡闯进来,他推测你可能是季浩然的后代,才在病危之际叫我来此……”
“哼,他老人家岂能托咐你这种人,说实话罢。”
“本祖师早年出身‘武当’,何况我又是他的堂弟,岂能不相信我,虽然他说到一半想要改口,可是——桀桀桀桀!”
“不用说,你竟用阴残手法,对付这位年老病危的长者。”
“反正他是迟早一死而已!”
季灵芷冷笑一声道:“反正是记在你的账上。”
“小子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
“没有了。”
“把金锁交出来罢。”
“你接着,”季灵芷中指轻轻一点,那片金锁立自铁门小孔中,如电弹出。
“千面道人”伸手接住,满脸得意狞笑中,就着烛光细看几遍,只见此锁完整如初,他这次无心中竟然得到武林宝藏之钥,那股高兴,简直难以言语,他小心地将金锁纳入怀中,对着铁门狞笑道:“本祖师因你指引‘天地盘’不无微劳,而且送钥有功,赏你一具全尸吧。”
“哼,你还等什么?”
“你小子是武林中一条恶虫,祖师爷实在懒得多费手脚,再说这半天折腾,太也劳累,我得去吃饱喝足,到那时候——哈哈,哈哈。”
“有什么可笑?”
“你小子给我金锁,无非想趁开门的时候,予我不利,听你口音内力充沛,大约还可以熬一段时间,咱们等着瞧罢。”
“千面道人”说毕,又是一阵狂笑不已。
季灵芷虽然隔着铁门,也听出对方声音渐远,想必已经飘然出室去了。”
等到“千面道人”离室之后。
季灵芷摸索伤口血流已止,但因刺入颇深,极为影响行功运气,对方这一计阴残招法,硬使他功力减去一半。
狂怒中,竟自盘膝跌坐,自运无上内功疗益气,一会儿功夫,他已进入了人我两忘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
猛听铁门“砰”的一掌,震得满室嗡然,耳鼓作疼。
“千面道人”狞声问道:“小子,你可想出来?”
季灵芷原要出言叱骂,但心计一动,故意不予答理。
随听对方一阵乱敲,喝道:“小子别装死假死,祖师爷可不吃这一套。”
季灵芷胸有成竹,还是闷声不响。
“小心]你再不答腔,祖师爷可要乱骂一气——”
“滚!”季灵芷故意不用内力,这声大吼,似是真元已散,力竭声竭的样子。
“啊,那“万年灵芷”果然有点妙处,居然让你活到这个时候,也好,咱们等六个时辰再见,看你还有没有气。”
季灵芷嘴角含有着一丝傲然冷笑,竟自闭目养神,此时他的功力已经回复到七成左右,伤口也已闭合了。”
六个时辰后一玄房中骄阳遍地,日影已高。
身形乱晃下,“千面道人”带领四个相貌凶残之辈,如飞入室。
其中一名面色青灰、眉如吊客的冷声问道:“你把我们闷在外面奸半天,连偷看都不行,现在总该公开真相吧?”
“千面道人”阴险一笑,答道:“那是为怕对方疑心,不得不谨慎一点,现在季灵芷已是瓮中死鳖一只,当然要将内容公布。”
“季灵芷真死了吗?”
“我一刀刺中他的“志堂穴”深入数寸,何况匕上还有奇毒。”
“秘室之中,究竟藏的什么奇珍异宝,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这……这……”
“别这这那那的,反正你也不能独吞。”
“是本剑谱。”
“剑谱有什么稀奇?”
“嘿嘿!反正四位都不练剑,这剑谱确实无用。”
“老道,你可不是咱们四人泡着玩儿吗?”
“大家都是多年老相识,本人决亏待不了诸位,我早已准备万两黄金以为酬礼,四位的意见如何?”
黄金万两谁不动心,这四人彼此互换了一下眼色,立;予默认。
“千面道人”乘机说道:“本人马上开锁,可是这铁门奇重,还要请两位出力。”
“你扳不动吗?”
“我——咳咳——刚才出手的时候,被季灵芷翻手一掌,拍来——”
“打伤了不成。
“闪避之间,岔了气。
青面汉子嘴唇一撇,似乎带点不屑的神气,迳自向铁;门走去,口中叫嚷道:“我不相信这门能够重到哪里去,你开锁罢。”
“千面道人”马上取出金锁,投入孔中,只听机簧连响。
果然灵验,立刻让出地方,微笑道:“青面吊客,这一下看你的了。”
“青面吊客”沉腰伸手,搭住铁门凹槽,往上试掀一下,竟然轻轻离地而起,忙中冷哂道:“轻得很——”
随听“沙”的一声,铁门如飞而开,高过人头,更听上部机簧卡嗒一声将门扣住。
季灵芷盘膝而坐,垂首闭目,那只檀木小箱就在膝上。
“青面吊客”见状狞笑道:“这小了舍命不舍财,临死还把木箱放在身上……”
远躲一旁的”千面道人”急忙道:“我来拿罢——”
“别紧张,我们大家看。”
说毕,出手如电,将木箱拾将起来,季灵芷还是纹丝不动,但这几个人却是一齐而上,七手八脚争着要看。
立见木箱启处,内里空空。
立闻——四声惊噫!
一起惨号。
血箭狂喷,脑浆进射。
“千面道人”半个后脑变成掌大血洞。
“砰”的卧倒地下,魂归地狱。
季灵芷冷森森眼神一扫,只见四人骇得各退一隅,面无人色,尤其“青面吊客”兀然捧住木箱,滴滴鲜血还在流散,立以严峻至极的口气问道:“你们四个的‘黄金梦’
醒了没有?”
“青面吊客”惊魂稍定,就要发威,但另一个黑脸汉子细高身形微飘两步,用极为阴柔的口音答道:“在下等人称“四吊客’,偶被“千面道人”邀来此地,却不知季少侠大驾在此,否则——”
“否则怎么样?”
“决不来淌这浑水。”
季灵芷见对方说话颇有礼貌,而且这四人脸分“青”、“黑”、“蓝”、“紫”四色,武功都非庸手,他现在的功力虽已回复不少,但刚才一招毙了“千面道人”,用力过猛,竟又感到腰际一麻,鲜血喷射,于是微微冷哂道:“口说无凭,我得叫观中弟子查看你们可有劣迹。”
“但凭少侠查问。”
季灵芷连叫几声,那带路的中年道士踉跄入室,一见他安然出来,顿时面露喜色,道:“季施主……你没事……
这一切都是”千面道人”的诡计,家师绝无关连……”
“在下知道,只是这四个从可有恶迹?”
“他四位吗——”
“青面吊客”急得骇叫道:“安乎道士,你可得凭良心讲话,不能诬赖好人……”
“他四位还好。”
季灵芷面上杀机稍敛,便对“安平道人”说道:“令师对我恩义深厚,改日再行专程致祭。”然后转头对“四吊客”叱道:“你四个埋了“千面道人”立刻离开地此,如有半点不到之处,就拿你们是问。”
“四吊客”慑于对方功力,只好点默认。
季灵芷心急查阅剑谱内容,立刻身形如电发闪,四人只见黑影如烟,顿失踪迹,只骇得张目结舌,不知所措。
季灵芷走了半晌之后。
“青面吊客”一声长叹,垂头丧气说道:“好家伙,“干面道人”死了,季灵芷走了,剑谱没见着,黄金没摸到,倒给这小子刮了一顿……”
“紫面吊客”正没好气,立刻报以一声冷笑道:“都是你做的白日梦,自找晦气。”
“蓝面吊客”忙道:“算了,咱们反正无所损失,先别来这种‘窝里炮’。”
“紫面吊客”气咻咻道:“如果传出江湖,咱们这面子上可不好看。”
“我们四张脸都有颜色,本来就不好看,再说对方刚才连姓名都不问,显然不把你我看在眼中,更不会往江湖上去讲。”
“依你之见就是算了。”
“技不如人,只能算完,难道江湖上的“五魔”、“七老”比咱们武功低些不成。”
“青面吊客”又是一声苦笑,道:“依我的火性,非把这小子干刀万剐,但是技不如人——”
“不见得。”
三人闻言一怔,齐齐转头,原来说话的竟是心计最深的“黑面吊客”。
他在众人纷纷议论中,忽然在房中到处察看,似乎是发现了一个秘密,这时走到三人面前,阴沉沉地说道:“若要找场,我有把握。”
三人几乎同声问道:“快讲,快讲。”
“凭他功夫,我们四个不是他的对手。”
“你有什么妙计。”
“妙计虽无,但他身负重伤,我们可以合力将他击毙。”
“青面吊客”摇头道:“这十白不行,“千面道人”以为他死了,结果反而自己呜呼。”
“你们不信可以来看,”说时引着三人走到密室中,用手一指道:“你看这地上的血,足见他受伤不轻。”
“血都干了,焉知他伤势还没有好。”
“青面吊客”又指着玄房中心,说道:“这是他刚才站的地方,地上更有新的证据。”
三人顺手一看,果然一点鲜血,色泽犹新,显然季灵芷已经创口进裂,由得几张怪脸上顿露喜色。
“青面吊客”道:“这小子轻功奇奥,恐怕赶不上了。”
“赶是赶不上,找是一定找得到。”
“为什么?”
“他出门的时候虽快,但离观后必然觅地疗伤,决不会远!”
“难道你我四人能够搜遍每一个角落……?”
“本人自有简单办法,叫他去而复返,自找死路。”
“还有这种妙计?”
“我们把这‘万松观’一把火烧了起来,季灵芷必然来救,我们可以暗中埋伏,给他一个暗算……”
一旁骇然无语的‘安平道士’,不由惊极哀求道:“请莫烧这万松观,四位行行好……”
“青面吊客”一声冷哼,顺手点住他的‘昏穴’,可怜这文弱道士,连闪躲都不会,立刻颓然倒地。
“紫面吊客”见状道:“咱们快去准备放火……这条计真是想得周到。”
话音未落,又听另一个声音接道:“可是还有一个缺点!”
“什么缺……”话到一半,忽然发觉口音不对,‘四吊客”怪眼翻处,一齐周身寒颤,呆若木鸡。
原来季灵芷正好挡住门口,哂道:“你们可没想到本人会这个时候出现。”
“你……没走……”
“万松观主于我有恩,本人焉能将他的道观,和门下弟子,交付你们这批人手中!”说时语音严峻至极,俊面上的杀机怨毒,更使‘四吊客’胆战心寒,战栗不已。
“紫面吊客”强镇心神,道:“咱们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下手。”
“虽未下手,其心可诛。”
“黑面吊客”眼神对其他三人一递后,答道:“我们与季少侠素无恩怨,可否……”
“可以让你们自废武功。”
“自己下手未免舍不得,咱们只好劳烦少侠——”
“侠”字出口,四道身形疾射而来。
“呼!”“呼”!“呼”!“呼!”四股奇臭劲风,如潮追到!
季灵芷堵住门户,冷笑中“秘魔神掌”如电劈出,势如地裂天崩。
“轰”地一声,满室劲风乱旋,“四吊客”骇噫连连,各退三个大步。
季灵芷身如岳峙渊停,纹丝不动,只将目内寒芒,盯牢四人的行动。
“四吊客”桀桀狂嘶,八掌又出。
只见手掌都变成“纯黑”,“纯蓝”,“纯紫”,“纯青”四种怪色,令人见而生怖。各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攻到。
季灵芷原地不动,双手奇招迭出,片刻间连接击退三次硬攻。
“四吊客’’明知不胜,但却存有拖延时间,乘机下手的打算,而且四人功力不弱,身法招式都极诡异。
季灵芷自然看出对方心机,发招之间,脑中突然映出“天地盘”上的奇形步法。
就等‘四吊客’再度抢攻,身形刚动之时。
突见奇异至极的身形,当中射入。,‘四吊客’立刻被他这种步法招式困住,明明看见房门,却苦无法脱身冲出。
季灵芷掌影如山,身影似魅,在室中穿梭绕旋。
一阵惨号、闷哼声随之而起。
凄厉无伦,刺人心肺!
“青面吊客”首先中掌,只见双手抱胸,口中血箭如倒泻江河,喷满一地!
“紫面吊客”额上被季灵芷一指划开,劲光所在,全身分为两片,居然还能走动半步,各倒一边!
“蓝面吊客”被对方“秘魔神掌”贴住后心,真力猛吐下,就听“噗”的一声怪晌,心肺应声爆裂。
惟有“黑面吊客”心计最多,百忙中竟然乘机疾朝房门射去。
季灵芷焉能容他得逞,奇形步法一飘,左掌骈立如剑,横劈他“玉枕”、“藏血”二处穴道。
“咯”的一记闷响,“黑面吊客”头颅粉碎,血髓横飞。
那无头死尸,去势未尽,竟自射出两丈开外,触墙倒下!
季灵芷除却四个恶贼后,随将“安平道士”救醒过来。
“安平道士”死里逃生,连忙致谢道:“季施主,你真是……来得正好……”
“为了在下之事,以致令师被害,诸位受苦,季某真是过意不去,但不知令师的灵位何在?”
“现在后院。”
季灵芷便请对方带路,对这位先祖故友的灵位,大礼参拜已毕,然后谢过“安平道士”,感慨万千地洒泪辞出“万松观”!
光阴似箭,三月飞逝。
江湖上突然失去季灵芷的踪影。
“五魔”党徒到处搜索他的下落,一无所闻。
“七老”与正派武林也在寻访他的行踪,更是渺然。
虽则他隐身不见,但两派门人,却到处碰面,争斗全面展开。
结果是:互有死伤,未分轩轾。
在正邪二派战云弥漫,杀伐遍地中。
“七老”等焦急的等待他出现江湖,以便直捣“五魔”
巢穴。
“黑衣圣母”以及四大魔头,更为忧虑,因为正派武林的一致行动,使她(他)们的党徒活动困难,惟有除去季灵芷,才能专心对付各派。
搜索!等待。
等待,搜索!
但季灵芷隐居僻地,悉心练剑,任何人也找不到。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群莺乱飞。
风和日丽中。
一位俊逸潇洒的美少年,佩剑独行,口中微吟道:“幼遭孤露,灵芷换胎。
萱慈重见。
会我灵台。”
这正是季灵芷学成冠绝天下的剑法,踏入尘寰!
他所低吟的乃是师尊昔年临别赠言。第一二句是追念他过去的身世,以及“幽灵谷”偶得“万年灵芷”得以脱骨换胎。
第三句,他原以为是可以再遇义母,但结果天佑善人,竟然能够与亲生之母重逢,足见“天龙圣僧”入圣超凡,前知不谬。
至于第四句,明白表示师徒将在“灵台”相见,他刻下已然习得祖传剑法,诛灭“五魔”只差一样“逆转五行大法”。
他既想念恩师,无日或忘,而且这一种玄奥功夫,更非自己所能凭空悟出,于是他四处寻访,希望能够找到“灵台”。
可是“灵台”究竟在哪里?
他原不想与任何江湖人打交道,以防泄露行迹,耽误他亲报血仇的大事,可是为了寻找这神秘之地,不能不向熟悉江湖的人问路。
心念中,疾向官道上飘来,只见疏落村舍中,一片酒旗招展,原来是座乡下小店,店门板凳上,闲坐着一位行脚和尚。
季灵芷打量这和尚,一身尘土,满面风霜,相貌上看来,尚无邪恶之气,于是缓行近前,也在和尚身旁坐下。
先要了些茶果,也不说话,只是暗中留意对方的反应。
这和尚随意看了他两眼,不时放目四望,并无可疑的举动。
季灵芷隔了盏茶时分,重将俊目瞥去,刚好对方也在回头,双方目光相接下,那和尚微微点头,单掌一立,就算是表示招呼。
季灵芷朗爽露笑,道:“和尚请了。”
“施主请了。”
“和尚想是云游四方,行脚天下?”
“不错,看施主风尘仆仆,想必也是跋涉长途。”
“在下要去拜谒一位方外前辈。”
“是释家还是道家?”
“他老人家也是三宝门下。”
“阿弥陀佛,看施主腰悬长剑,英挺不凡,想不到也是敬礼佛门,贫僧倒是看走了眼力。”
“和尚的意思是?”
“如今年轻武林,好勇善斗的多,至于能够奔走长途,求僧拜佛的却少,贫僧到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也难怪,不知和尚遍历名山大川,都到过哪些佛门胜地?”
“贫僧二十年来行脚,走遍中国南北各地,若说这佛门胜地,那是很难数得清楚,施主既有兴趣问我,想必是留心山水之间。”
季灵芷的心意,就是想问“灵台”何在,但如直接查问,容易被人识破,因为因此远远说向正题,道:“在下年轻识浅,很想到处见识一下,以开眼界,只是路途不熟。”
“贫僧向北而行,施主如果没有要紧之事,倒不妨一路同走,也可以免得寂寞。”
季灵芷微一点头,少顷问道:“不知这一条路去,可有什么名胜?”
“名胜处处有之,而且有名的地方不一定风景好,风景绝妙的所在,也不一定出名,施主到底喜欢哪一种?”
“在下偶然听人说起,有个灵台倒很不错。”
“灵台……”
“和尚可听说过!”
“游方僧”仰头瞑想一阵,拍膝答道: “不错!有个‘灵台’,是前代高僧讲经之处,不过地点幽僻,路途险恶……”
“哦。”
“我看施主不如另挑别处。”
“在下好奇心重,越是险峻,倒越想看看。”
“也好,贫僧奉陪就是。”
季灵芷并不愿意麻烦对方,但先不说明,只是顺口问道:“这条路该怎样走,是否要做什么准备?”
“那倒用不着,而且路线也很容易找,向北走入山区,左转有条狭道,在第四座山巅上,有处平坦之地,远远就看得见……”
“那平坦之地就是灵台?”
“一点不差!”
“好像并无惊险之处。”
“施主有所不知,贫僧听人说起那边山路上,因为冬季雪熔之后,崩坍了好几处山壁,尤其是‘灵台’前一座山,谷深无底,宽不可测,万一走不通,可得多绕一倍以上的路程,不过我们如果两人同行,很可以试试看。”
季灵芷装作毫不在意的态度,问道:“路总不只一条,定有别路可以通过。”
“有是有,可惜多绕五六成。”
“总比走不通再转回来为妙?”
“这是不错,贫僧终年走路,脚程颇快,走近路约需七八天,走远路总要十天功夫以上。”
季灵芷轻功奇佳,虽不能飞渡山谷,但绝不用多少天数,如果真与和尚走在一道,那就直是浪费时间,于是朗笑谢道:“还是在下一个人去比较好,萍水相逢不便打扰。”
“悉听尊便,贫僧反正是到处挂单,不拘来去。”
“但和尚存下这片好心,在下特此致谢。”
“施主不必客气,依贫僧的意见,你可以挑近路走。”
“和尚刚才不是说路除险恶吗?”
“游方僧”笑道:“年轻人总喜欢快,而且遇事不服气,施主尽可先试一下,不行的时候再回头,心里也舒服些。”
季灵芷还以一笑,道:“也许在下真试试看也不一定。”
“游方僧”抚掌大笑,连道:“施主这话有意思……有意思……”
引得季灵芷也是仰天大笑一番,坐了片刻后,缓缓起身告辞道:“在下先走一步,多谢指点。”
“祝施主一路菩萨保佑。”
季灵芷如常人一般,迈开大步而行,等到回头不见村店的时候,立刻展开轻功,如前直射山林而去。
再说“游方僧”见他人踪已杳,也就匆匆起身赶路,走到人烟毫无之处,脚程一紧,竟如追云逐月般,向斜道直射,而且对着季灵芷那个方向,连连打量,然后露出一丝神秘笑意。
季灵芷进入山林后,不走近路,以免中途受阻,竟自向左闪入小道,反正他轻功奇高,可以用速度来弥补。
空山凄冷。
寂无人声。
虽在三月阳光的照射下。
这处山巅仍显得格处清幽,不仅是清幽,而且有种似非人世的感觉。
只听树林中两三只鸟雀,震翅惊起,随后一条人影掠空而来。”
季灵芷已站在石坪的边上。
他以肃然的神情,放目四观,然后四处查看,并没有发觉半点异像,不由心中暗自思忖道:“也许师父还没有来,我当然应该在此恭侯法驾。”
心念中,就在石坪中央打坐下来,剑神屏息,渐渐进入心神归一,人我两忘的至高境界……
但——运功正酣之际。
季灵芷猛觉心神一动,立生一种微妙的异感。
他虽然未曾张开眼睛,耳中也未听到响动,但是已经发觉有人上了石坪!
来人出没无声,显然功力已到炉火纯青的程度,但却不到师父“天龙圣僧”那等超凡入圣的地步。
而且……
一个,两个,三个……分从各方而上,共有四个之多!
季灵芷还是闭目而坐,猛催无上内力,立刻在周身散出一层白色光幢,光幢之外的无形力道更布成方圆寻丈的力墙。
随即感觉力墙上微微一动。
四个真力雄沉刚猛的力柱,正好沿着力墙停止。
季灵芷沉着至极,一不开言,二不张目,静听对方的动作如何。
来人被他这分出奇的冷静,超群的功力所慑住,一时不知所措,但远在坪边竟出一个熟悉的口声叫道:“就是他!
他就是诸位要找的季灵芷。”
季灵芷心神一震,忖道:“原来是那个‘游方和尚’!此人与我有何仇恨?他勾引来的又是什么人物?”
心念刚动,立闻身外四人彼此对答。
其中一个说道:“此人年事虽轻,功力却出乎洒家的意外。”
季灵芷讶然忖道:“原来也是一个和尚。”
又听另一声音说道:“不过太也目中无人,竟然装腔不理我们。”
第三个声音紧接而起,道:“咱们不能乘人之危,但如对方一个劲装聋作哑怎么办?”
第四人又道:“我们各退数步,按规矩行事,免失风度。”
季灵芷心中立刻起了几分好感,虽然来人敌友未明,但决不是江湖败类,全靠暗箭伤人之辈。
就在四人护身真力向外缓移中,他体内真气一催,将身外劲墙,暴张三尺。
双方无形力道一触,对方齐发一声冷哼,身如箭射,各在三丈这外站定身形,对于他这一下内力的冲击颇不满意!
可是季灵芷已经试出来人功力,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正是喇嘛寺内“秘魔掌”的本门心法。
仍是闭目端坐,发言问道:“四位想是‘喇嘛大刹’门下。”
骇得四人面色立变,心中更是惊奇不已,对方这个年龄,竟能借真力碰击,查出对方武功来源,足见修为之高,远出意外。
他们这一下沉默,等于承认,季灵芷俊目开处,寒芒进射,随即立起身形,沉静至极地说道:“在下正是季灵芷,四位也请通上名来。”
只见这四位喇嘛,个个身高七尺,魁梧过人,其中为首一个巨头高颧,面如重枣,立以雄浑无比的嗓音答道:“洒家乃宗雄喇嘛。”
随即用手指其余三人,依次介绍道:“这是师弟‘宗伟’,‘宗法’,‘宗奇’。”
‘四位在‘喇嘛大刹’想必辈份不低。”
“洒家四人合称‘四大金刚”,与“六合魔掌”同辈。”
季灵芷一听提到“六合魔掌”,立刻想到他临死舍身的悲壮事迹,而且体会到眼前的“四大金刚”武功卓绝,似乎不会弱于“五魔”,于是微微笑问道: “不知‘四大金铡”找本人有何贵干?”
“宗雄喇嘛”面色一沉,声如闷雷喝问道:“你可是明知故问。”
“看诸位的神色,想是为了‘六合魔尊’的事情?”
“宗奇喇嘛”闻言怒笑两声。道:“既然是你所为,还不跟洒家等往‘喇嘛大刹’认罪受罚。”
季灵芷正色答道:“列位不明内情……”
“不必问什么内情,现有人证。”
季灵芷疑心一动,问道:‘哪些人证。”
“中原‘五魔”异口同声,都说是你杀害‘六合魔尊”!
“本人也‘五魔’仇深似海,而且列位可晓得他们平日的为人,以及贵同门‘六合魔尊’与他们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五魔’均属邪派。”
“这是事实。”
“六合魔尊难道也有不是之处?”
“他被癸水教主黑衣贱人所骗,误交歹徒。”
“中原武林谁正谁邪,洒家等方外之人无意过问,但你杀人的原因,保是因他与你为敌,对不对?”
“慢来,此事内情复杂,非一言所能说明……”
“不必多说,目前更有另一人证?”
季灵芷心知必是那不明来历的“游方僧”,立刻答道:“先叫他出来答话。”
“宗雄喇嘛”回头一声呼唤,那“游方僧”身形如电,立至当场站定,“宗雄”马上指着喝问道:“就是这位和尚,你应该认得是谁?”
“本人也正要问这个问题,请先告诉我,你们在哪里认识。”
“宗雄喇嘛”不由微感—…旺道:“半路相逢,承他指引。”
季灵芷不禁仰天大笑道:“真凑巧,本人也是承他指引。”
“哦,不管你如何辨解,这笔账总赖不掉,而且此人身人佛门,难道还会说慌。”
季灵芷眼上如寒芒电闪,骇得“游方僧”疾退丈许,马上说道:“阁下稍等再来算账,本人先得问他几个问题。”
“宗雄喇嘛”心中也有怀疑,侧头一望“游方僧”,示意叫他对质。
“游方僧”在“四大金刚”保障之下,畏惧之心大为减低,何况本身武功亦非庸手,逃走总无问题,居然胆气一壮,上前了数步。
季灵芷语音冷若冰霜,问道:“你真是佛门弟子吗?”
“游方僧”咽了一口唾水,答道:“不错。”
“既是释家弟子,应知佛门的戒条。”
“当然知道。”
‘当着‘四大金刚’面前,请你一条条,背出来听听。”
“这个——”
“不必支唔,我早知道你背不出来,你老实说出是何派门下,谁人指使,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游方僧”闻言面带红晕,但随即化为一片怨毒之色,转头对“宗雄喇嘛”说道:“大喇嘛,在下因为四位要找季灵芷,所以暗使巧计,将他引到此地。如果是害怕他的武功厉害,尽可趁早走开。本人另有办法——。”
“宗雄喇嘛”激动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一死相拚而已!至于诸位早已的诺言既已破坏,自然不必再提。”
“宗雄喇嘛”面色一沉道:“我们‘四大金刚’言出必行,岂能破坏诺言。”
“在下答应引路之前,已经说明由你们保护安全,而且不管其他之事,如今你们任由对方质问,岂非言而无信?”
“宗雄”巨头一点,道:“好,你只管退下。”
“对方武功确实厉害,连贵派‘六合魔尊’尚且死在他手,诸位谅必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是早走为妙,田我来……”
“四大金刚”气得怒目横收,齐声暴喝道:“滚!”
“游方僧”闻言不怒,暗自阴笑一声,疾射石坪之外,隐入树林中去了。
“宗雄喇嘛”余怒未息,沉声说道:“季灵芷,你既已自认杀人,还是跟着走的好,洒家乃是方外之人,并不存心为难,你可别自恃武功自误生命。”
季灵芷见对方处处顾到规矩,原想说明‘六合魔尊”死时真相,但他存心试试‘四大金刚’的能耐,借以考验本身新练剑招,竟然一笑问道:“如果本人存心较量,大喇嘛是否有必胜的把握。”
“我喇嘛大刹“四大金刚”,向为本门护法,手下无虚,你还是再思再想为是。”
“本人倒要领教一二。”
“宗雄喇嘛”面色一沉,对三位同门说道:“你们暂退。”
“不必退下,四位尽可一齐出手。”
“宗法”、“宗伟”、“宗奇”齐声哂道:“……太狂了。”
季灵芷又是一笑,指着‘四大金刚’背上奇形包袱说道:“不但四位可以一齐上,而且请用兵器。”
“无此必要。”
季灵芷二指一弹剑鞘,立发龙吟之音,说道:‘本人的意思是双方可以随时使用兵器,不必拘束,四位意见怎么样?”
“四大金刚”听也此剑确非凡品,愤愤不平中齐露骇然之色,立刻各飘身形,分据一方,那“宗雄喇嘛”双掌一错,喝道:“进招。”
季灵芷见他声势雄猛,气吞河岳,果然功力非凡,随即脚下微移,单掌骈立,极端冷静地答道:“本人向不抢先,你请罢。”
“宗雄喇嘛”从气度上看出这少年火侯纯深,立刻鼻中闷哼如雷,双掌疾进,红茵茵一片劲光,以怒海鲸波之势推来。
季灵芷见对方掌势刚起,无形劲光先已如山推到,凛然下劲力猛催,以凌厉无俦的手法回敬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双方脚步各退半步。
“宗雄喇嘛”骇极中,身形疾飘,掌式绵绵而发,以十成功力二度攻上。
季灵芷气定神闲,招法微变,以更雄浑的劲道硬接过去。
这次劲力撞击声,竟如晴空霹雳一般,只见“宗雄喇·嘛”蹬!蹬!蹬!连退三个大步,胸前起伏不已。
但季灵芷仍是好端端站在场心,仅是脸上红潮一现即收。
“宗伟喇嘛”见对方功力竟是出人意表,两招之下,震退‘四大金刚’之首,自然面色一凛,脚下连上几步。
季灵芷奇奥掌式一变,侧身盯住对方,将两位喇嘛都置于掌力笼罩之下。
两喇嘛吐气开声,忽作“狮子大吼”,竟似平地焦雷一般。
季灵芷不防中,心神一震,对方稳如山岳的招式,突似电光发闪,瞬地便至身前,百忙中双臂一圈。
顿见三道奇快身形,交错而过,季灵芷险堪堪穿过对方掌力范围,头也不回,双掌就是一记反掌。
两喇嘛明知失手,但已救招不及,身形一个前倾,借势射出。
季灵芷掌上劲力,更似如影附身,饶是对方去势奇疾,也将他们是脚步踉跄,奔出三丈以外,才得收桩站稳。
“宗法”、“宗奇”二人,见这中原少年,不但内力雄厚,其手法之玄奥,竟比本门心法,高出甚多,骇然变色中,飘身疾上,以掌式逼住对方背心。
季灵芷脚步猛收中,便听“四大金刚”同声作吼,刺得耳鼓生痛,心旗摇摇,立刻仰天长啸一声。
只听这“狮吼”“龙吟”,交相辉映,震得满山内嗡嗡而鸣。
双方在未曾发招之前,先用至高内力彼此拚上,更见劲啸未停,人影又动,“四大金刚”分向场心,暴出掌力。
只见季灵芷蜂腰微敛,双臂突伸,奇奥无伦地向四方猛出八招。”
“四大金刚”身形暴微撤,立刻分为两人一组,分据左右,“宗雄喇嘛”激怒中,大声喝道:“后生休得逞强,且看我‘喇嘛大刹’的‘狮子关’招法。”
季灵芷武功愈高,对于这些方外绝艺愈有兴趣,赶紧屏气凝神,左掌使出“天龙九式”的首招,左掌另是“伽蓝十二手”的起式。
这两种空前未见的奇奥招法,衬着他面如冠玉,鹤立鸡群的英姿,真是使人凛然而生不可侵犯之心。
而四大金刚的威猛身躯,亦如四尊天神,巍然不动,以极为沉凝的动作,缓缓立开架式,犹如两匹鬃毛耸的巨狮,作势欲动。
只见这两匹雄狮,以一人为狮头,一人为狮尾,四只手掌如托千斤之重,各从奇妙的角度伸出身外,将全身要害,护得泼水不入。
但——季灵芷更是沉着得像一尊石像。
而且不住以目内寒芒,觑定对方的动作,可是对方门户谨严,已至无隙可乘的地步,足见喇嘛刹护寺的秘艺,确属高明,比那“少林”护法的“罗汉阵”,“武当”镇山绝技的‘七星三才剑阵”,更为厉害。
双方蓄势运功,各守门户,而杀气威光使这绝峰石坪,静得如太虚幻境一般。
蓦地间——两声惊天动地的“狮子吼”,如山崩海啸般传来。
一声清劲绝伦的龙吟随之而发!
吟啸正强之际。
“宗雄”、“宗伟”猛然身形暴张,凌空扑来。
季灵芷眼神刚动——那“宗法”、“宗奇”,又如狮子争球,乍地跃上。
凛然中,双掌齐开,各以一种绝世奇功挡去。
只听“轰”!“轰”!掌力震响中——季灵芷挟“龙吟”啸声扶摇直上,身形凌空更是拔起十丈,姿势曼妙到极。
“四大金刚”头也不抬,各踏熟练的步伐,交叉换过位置,正像两只张牙舞爪的神狮,静等对方飘身下地。
季灵芷发觉这“狮子斗”的功力猛烈绝伦,何况还是双狮齐出,其力道之强,实远较以前所遇的联手阵法高强甚多,仅是稍逊于“五行大阵”,心头狂震中,故意身似陨星下坠疾落场心。
“四大金刚”立向场心如电赶来,不料对方足尖离地尚有丈余,忽然意外的凭空一蹬,立刻又起三丈之高!
“四大金刚”见状,齐将身形刹住,准备变招,但季灵芷蜂腰以看不清的速度向下一折,双臂连圈带划,疾向四人头胸拍来,其手法之快已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就在这一发干钧之际。
“四大金刚”怒吼一声,八掌均以全副功劲翻来,但见一片红色劲光,刹时结成三丈方圆的光幢。
“蓬!蓬!蓬!蓬!”
遍地沙石飞溅。
劲涡乱旋。
“四大金刚”震得猛退八尺有余。
季灵芷的身形,更似遍地烟尘中的一道白影,飘飘冲起。
如神龙,如彩云,疾旋于二十余丈高处。
这“四大金刚”虽然联阵以来,渐占先手,但对季灵芷这种内力修为,以及奇奥的身法招式,已然惊服无已。
“喇嘛大刹’为方外武林翘楚,从无外人敢来侵闹,因此这四人多年来缺少动手的机会,至于“狮子斗”的镇刹绝艺,更无展露之可能。
谁料此番初入中原,却是由这年未二十的少男,竟逼使他们双阵齐出,而且两招已过,未能取胜。
当然,在这第三招上决不能再将对方放过。
这四人终身相处,心念相通,立刻步伐一换,蓄势运力,八道眼光齐盯着凌空飘曳的对方。
只见季灵芷绕空九折三回,忽又脚上头下,如电疾坠场心。
“四大金刚”身形随飘,够上分寸之后马上刹住。
一个个心中暗喝道:“你再翻身看看……”
心念未毕,季灵芷不但身形不翻,而且双脚一沉,来势快如石火电光,早已抢得立足之地。
紧接着,掌指幻出干层怪影,疾攻全身穴遣。
“四大金刚”骇然惊噫中,尽展毕生修为,强攻硬接,霎那间。
身影如魅!
吼啸狂起!
“四大金刚”两只猛狮般的阵法,已经变成两只幻狮季灵芷身形更像一条异光结成的神龙,时见其头,时现其尾。
而这条神龙身上,似乎生出千脚千手,如电点臂.就这片刻间的缠斗。
双方掌式已出百招之上,五位功力盖世的绝顶高手,都感血气微翻,额头见汗,如果这样硬拚下去,双方必是非伤则死。
“四大金刚”着慌了,可是他们无法撤身去取背上的兵器!
季灵芷冠玉般的俊面上,红潮如霞,似也紧张至极,但紧张中另有不易看出的喜色,他对这场骇目惊心的剧斗,倒感觉极为令人满意。
只见他笑意收剑之际,嘴唇微张,快速,极均心的吸入一口长气。
然后双掌暴出,一手是“秘魔神掌”,一手是“圣佛神功”,猛向贴绕身际的两只幻狮疾推而出。
“四大金刚”也非庸手,四掌敌一,硬接过来。
“轰”然中—一身形分为三起,各向一方震退。
“铮——嗡——”
季灵芷左手指地,一剑指天。
剑上青紫两节霞光,映着身后白云,如一道彩虹,直插天际。
“四大金刚”撤身之中,各将背上黄绫包袱一松,抖出四般奇形兵刃,不但金光刺目,而且一望可知份量奇重。
原来这四大喇嘛,均是使的一对“龙环”,由一条粗如·儿臂的金质龙形,头尾相衔而成,其形状颇与季灵芷的“五龙环”相似,但他的龙环可以套在臂上,而对方的却径约二尺有余,均有数十斤重。
季灵芷对这种兵刃,禁不住俊目一瞥,微感意外。
更可怪的是对方竟然凝立不动,毫无抢攻之意,反而一个个剑神内视,各运本门心法,念念有词。
季灵芷在对方必有独特招法,自不愿贸然而动。
片刻深寂中。
只听“四大金刚”念诵之音,无声而有声,由有声而至洪亮无比。
原来竟是梵文秘典,季灵芷虽对内容无法明了,但也觉得心神微震,受了对方的感应,连忙护神守舍,运取无上内力心法。
立见“霓电剑”尖光芒突长数寸,面色更是庄重之极。
梵音声中,“四大金刚”更将手中一对“龙环”叮然连连敲响,其音清澈而带雄沉,尤其八环上又闪出阵阵异光,使人目眩神昏,心灵飘忽。
季灵芷突将招式一变——徐徐上前五步,踏住阵心,左掌护胸,剑尖点地,似乎他也没有抢攻之心,其实是对方攻势已经发动,先求立于无隙可乘之地。
“四大金刚”的梵音如潮,环声如雨,节奏时快时慢,时悲时壮,构成了一片神秘严肃的气氛。
而后,四人眼神内视,既不看季灵芷,也不看其他东西,脚下由慢而疾,彼此交叉来往而地,路线奇特,渐向对方位置移近。
季灵芷突将剑式一摇,也不看“四大金刚”,迳自踏着“天地盘”以有剑法中的步法,独自穿场而走。
右手剑诀,左手剑招,随着身形步法而变换。
饶是“四大金刚”步步迫来,他始终能够保持心中有利位置,而且与对方每一个人留着相等的间隔。
这种步法招式真是妙到颠毫,超乎想象,饶是“四大金刚”使尽数十年苦修,总找不到半点可乘的空隙!
“四大金刚”到此地步不能不用最后一个办法——以兵刃围攻对方,马上暴吼如雷,八只龙环,突向当中奇幻无比地劈去。
顿见身形电闪,“霓电剑”光芒匝地漫天,与对方混为一体。
季灵芷的长剑,虽然不敌对方的沉重兵器,但此时他剑上功夫,以天下无敌的程度,尤其那繁复巧妙的步法,更可补救兵刃稍软的缺点。
一轮接一轮,剑触金环的悦耳响声,如雨打残荷,叮叮不绝,他只身敌四,一剑当八,仍是不慌不忙,绰有余勇,而且利用这次酣斗,当作磨练所有剑法的良机,淫侵其中,悠然自得。”
可是“四大金刚”却是心中发燥,急不能耐,他们此时已经暂忘其他的意气之争,只想如何取胜。
立见“宗雄喇嘛”突将双环敲出一记脆响,四人招法随之聚变,金光暴起处,嗡嗡锐啸破空传来,八只龙环均已脱手飞出,夹奇强无比的旋转怪力,分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向场心卷去。
季灵芷微现一抹笑容,忖道:“我早料有此一着,果然来了。”
他对这力可开山裂石的飞环,真是熟悉之极,立刻连剑带掌,忽挑忽托,那八枚飞环,被他一一闪过,连衣襟都未沾上。
“四大金刚”这真是骇得心头发冷,但他们毕生练习,业艺亦自不凡,马上将龙环时而持在手内进招,时而脱手打出。
而且四人你接我的,我接你的,手法灵巧无比,饶是季灵芷几次想要凌空抓住,也是苦无机会。
,但他虽然夺环不成,却看出了这种手法的奥妙,将来他果真利用这个印象,练成季家独有的招法,在歼灭“五魔”的决战中,与“海宫蛟女”等大展身手。
“四大金刚”见这手绝技,已然压住对方锋头,更想利用这沉重奇兵,克制”霓电宝剑”,于是招法一紧,各以十二成力毫不留情地逼来。
季灵芷喜悦之中,突感压力大增,不由得心头骇震,便他猛然暗叫:“我怎么不用“五龙环”突破出阵……真笨……”
左手翻处,劲啸惊人一这枚小小金环,竟在八只大环中,刺穿真力劲风,如穿梭般一阵激撞,骇得“四大金刚”急忙伸掌收环。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
季灵芷早已剑光一收,飘出五丈以外。
“四大金刚”发步欲追,他却长剑入鞘,微笑说道:“诸位可愿听‘六合魔尊’临终的遗事。”
“四大金刚”齐齐皱眉吼道:“容你讲——”于是季灵芷将‘六合魔尊”的往事侃侃而谈,对方四人听得脸色时变,等到说临死赠尸,解救武林正道的结局,大家都热泪盈眶,吁唏不绝。
“……诸位如若不信,正派武林有全体为证。”
“宗雄喇嘛”感动至极,连忙谢罪道:“咱家等误听人言,少侠勿怪。”
季灵芷也正色答道:“贵同门虽然走错一步,但以他的舍身救人,应可证果得道,无愧我佛慈悲,而且在下与诸位过招,得益不少,还该致谢才是。”
“四大金刚”摇头道:“咱家等久疏修练,惭愧得很,倒是少侠这份身手,必然冠绝中原武林,不但我们有所进步,而且想起令师‘天龙’的一段往事。
“四位可否见告?”
“令师当年到敝刹挂单求艺,功力惊人,后来为了‘秘魔禅宗”的事,与‘六合魔尊’有一掌之恨?”
“请问一下,是否贵刹中人必须学那‘秘魔禅宗’?”
“并非如此,像这禅宗只是敝刹的一支,只因修持佛法,方法甚多,其法虽然惊世骇俗,但也不可废去,但若干弟子把持不定,才会做出下流事情,放逐寺外。”
“这样说,那些以此招摇的人都是逐出门墙的了?”
‘不错。”
“六合魔尊是否——?”
“他只是心念上有人邪的趋势,因此命他游历中原,再行返刹,只要悔悟还可收容,想不到却从兵解中成了正果,也是很好的解脱。”
对方感叹中,季灵芷接着问道:“请大喇嘛再说下去。”
“因此令师有意离刹,但按刹中规矩,必须经过我们‘四大金刚’这一关,想不到他以五枚小环赢了,更不料少侠今日的功力,与他当年无异。”
“这是四位夸奖,不知在下还有什么效劳之处?”
“咱家等既已查明真相,就要回刹复命,只是有一事相托。”
“四位与家师平辈,敢不遵命。”
“以后如有敝刹门下,在中原招摇惑众,少侠尽可加以处置,不必留情。”
“在下一定逻慎处理。”
“令师徒可敬可佩,将来如到边陲,还请枉驾前来一会。”
“有机会自当拜谒宝刹。”
“四大金刚”叹息中,合什一礼,身形如四只雄狮,直扑坪下,转眼间已经毫无踪影,季灵芷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缓缓移步出坪。
但——刚到坪边,突然想起那神秘的“游方僧”来。
他是谁?看样子并非五魔身下,因为他的身法不对。
他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竟会引来强敌?
而且这个地方,是否真是“灵台。”
心念中,放眼四观,只见肃杀之气全消,气氛随之一变,他下意识中似乎觉得师尊会在此地出现,虽然说不出理由,但直觉上的感触,始终驱之下去。
他不禁内心踌躇起来,绕坪而旋,不忍离去,但也没有把握长期守侯。
徘徊复徘徊……
怅悯中,他无意地俊目环扫坪下一周。
突见一条身影,疾跃于深谷树林之中,背影颇熟,正是那来历不明的“游方僧”,似是慌不择路,误入歧途!
季灵芷无名怒火,直透泥元。马上飞身下坪,疾朝对方猛赶。
大约过了顿饭功夫,他抄着近路,已然就要赶上,但对方似也发现敌踪,如狡兔般窜入深草之中,丝毫不见动静。
季灵芷双目寒芒开启,一步步踏草搜寻,大半晌功夫过去,他长叹两声道:“便宜了这假和尚。”
说毕,转身而行,刚刚走了三五步,突见电光发闪般一道剑光划空而起——接着血箭洒射,一声凄厉至极的哀嗥,惊得飞鸟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