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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无情楼主

专机降落时,卡沙的住屋前巳聚集了不少人,包括心焦如焚的乌玛。

大家一涌而上,而莎娜和奇亚安然无羔,无不欣喜若狂,尤其是莎娜及奇亚的家人。

卡沙急问道:“玉小长老,古小侠,问他们了吗?”

小天苦笑道:“他们说的我们不懂,我们说的他们也不懂。”

小仙道:“卡沙族长,你快问问他们,是被什么人点了穴道的呀!”

卡沙刚向莎娜和奇亚问了几句,突见乌玛掩面哭奔而去。

小仙诧异道:“她怎么了?”

卡沙愤声道:“莎娜说,突袭他们的一共有四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乌玛翘家的哥哥桑古拉!”

小天突有所悟叫道:“糟了,兄弟,快去看宝贝。”

小仙也情知不妙,想不到乌玛翘家的老哥,竟跟那两个家伙是一丘之貉。

当他们赶回那幢楼房时,只见已是满屋凌乱,显然遭人闯空门,侵入大肆搜索过。

果然不出所料,藏在干草堆里的宝贝,早已不翼而飞。

这一惊非同小可,小天急道:“兄弟,咱们赶快去乌玛家。”

可是,当他们急急赶来时,只见库雅和乌玛抱头痛泣,桑古拉己不知去向。

小仙急问道:“乌玛姑娘,你哥哥呢?”

乌玛泣不成声道:“他,他走了……”

小仙无暇安慰她,急向小天道:“哥们儿,他们东西得手了,一定急于逃离苗区,咱们只乘专机空中拦截,否则追不上。”

小天把头一点,便和小仙夺门而出,直奔卡沙的住处,因为他们的专机,两头巨鹰还停在那里待命。

卡沙已将详细经过问明白,一见小仙和小天飞奔而来,急忙迎上前去问道:“东西呢?”

小天气急败坏道:“被那败家子盗走了。”

卡沙道:“我刚才问了莎娜,桑古拉今夜带了三个汉人来,好象就是为了对付你们,和夺取那包东西。”

小仙急切道:“我们先去追回东西再说-----”

话犹未了,她已跳上了鹰背。

小天哪敢怠慢,一上鹰背,即双双升空飞去。

卡沙当即发号施令,召集所有武士,分头追赶桑古拉。

地面哪及得上空中搜索,两头巨鹰飞临山区上空,不久便发现有人追杀。

被追杀的人,背上背个大布包,竟然就是桑古拉。

前面已是一处悬崖,桑古拉无路可逃,不禁大吃一惊。

后面紧追不舍的邱武,却狂笑道:“小桑,这个看你要往哪里逃,哈哈哈……”

桑古拉猛然回身,把心一横道:“师父,你再逼近,我就连东西一起跳下悬崖,让你永远得不到它。”

邱武果然止步道:“千万使不得,小桑,只要你把那包东西交给我,我保证饶你不死。”

桑古拉愤声道:“哼,刚才要不是我闪避得快,用你交给我准备伺机向那两个小鬼下手的毒针喷筒,阻了你一阻,恐怕已经遭了你毒手。师父,我父亲为了救你而丧命,而我又敬你如父,你竟然……未免太心狠手辣了。”

邱武叹了口气:“这不能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怕你泄露出去啊!”

桑古拉冷冷一哼道:“现在你饶我不死就不怕了?”

邱武呐呐道:“这……”

桑古拉恨声道:“师父,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了,只怪我自已,不该好赌,更不该去投奔你,现在我已经后悔莫及,但我绝不会让你得到这包东西,哈哈……”

“小桑……”

邱武欲阻不及,桑古拉已转身冲向悬崖,纵身就往下跳。

说时迟,那时快,干钧一发之际,一头巨鹰敛翼俯冲而下。

鹰背上的小天,及时伸手拦腰一把抱住了下坠的桑古拉,随即巨鹰又振翅冲飞而起。

而一只驮着小仙的巨鹰,却在同时扑向惊惶失措的邱武。

邱武挥刀连斩,却斩不断巨腾坚如钢铁的利爪。

小仙懒得亲自动手,拍拍巨鹰道:“大家伙,小心点啊,这名小子会歪门邪道的点穴手法呐!”

邱武一直退向悬崖边缘,已无路可退,正像桑古拉刚才的情况一样,惊怒交加道:“玉小仙,你要逼老夫跌下去?”

小仙谑笑道:“哦!连名带姓都知道,好象跟我很熟嘛,可是,我老人家怎么不认识你?”

邱武愤声道:“我们素未谋面,你自然不认识我!”

小仙仍然笑嘻嘻道:“怪了,你又怎会认识我老人家?这是不公平的。”

邱武道:“你穿的那一身衣服,就是招牌,谁见了都能认出是你。”

小仙哦了一声,又笑道:“这么说,你老小子是冲着我老人家来的喽?”

邱武恨声道:“不必多问,反正我已立下军令状,这次夺不到血龙令,就难逃一死,我跟你拼了!”

他己情急拼命,奋不顾身抡刀反扑。

但巨鹰双翅一振,一阵强大风力,又将他逼退。

“啊……”

惊呼声中,邱武一脚踏在滑动的滚石上,顿时仰面倒栽,身不由已地跌出悬崖,直向下坠。

小仙欲救不及,其实,她根本未打算救。

空中传来小天的笑声:“兄弟,我这里是人赃俱获,你可以起飞,回去啦!”

小仙应了一声,拍拍巨鹰道:“大家伙,你干得不错,这里没戏唱了,回去吧!”

飞呀!飞呀--------

当他们的专机,降落在卡沙族长官邸时,只有坐镇的卡沙和老巫师两人迎了出来。

这时,分头追寻的武士们,大概还在疲于奔命呐!

卡沙一见小天带回了桑古拉,振奋道:“古小侠,那包东西------”

小天提起布包笑道:“人赃俱获,而且杠上开花。”

桑古拉跳崖时早已吓昏,小天一松手,他便倒在地上了。

小仙趋前道:“卡沙族长,打狗看主人面,这小子虽然不学好,总算没有大恶,只不过是遇人不淑,误入歧途而已,可否看在乌玛姑娘份上,从轻发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卡沙不置可否道:“玉小长老要替他说情?”

小仙道:“要不是他拼了命,护住那包东西,恐怕早已被人带着离开苗区了,所以,我认为不妨将功折罪,相信今后他一定会重新做人了。”

卡沙沉吟一下道:“好,我照玉小长老的意思做就是。”

小仙欣然道:“谢了,我还有点私事,暂时失陪。”

小天急问道:“兄弟,你要去哪里?。

小仙向他耳语几句,便掠身而去。

老巫师不禁诧异问道:“古小侠,玉小长老去做什么?”

小天道:“安慰乌玛姑娘,并且向她告别呀!”

老巫师微微摇着头道:“乌玛姑娘恐怕不会放玉小长老走的。”

小天笑道:“那就看她的了,不过,我那兄弟神通广大,没有事能难得住她的。”

卡沙依依不舍道:“古小侠,你们真的今夜就要走,不能多留几天?”

小天唏嘘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实在有很多事要去办,不能再耽搁了,好在咱们跟龙老太婆有约,明年中秋还要来一趟,不是又可以见面了。”

老巫师好奇道,"你们怎么使那老婆子,答应替奇亚他们解穴的?”

于是,小天便将小仙以激将法,骗得龙婆婆当场解穴的情形,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卡沙听毕,笑得前仰后合,老巫师却担心道:“古小侠,龙老太婆上了这个当,一定非常愤怒,万一途中找你们的麻烦-----”

小天笑道:“咱们有专机,她要找咱们麻烦,可先得学会了飞才行啊!”

就在三人相对大笑中,遥见小仙和乌玛飞奔而来,两人手牵手,春风满面地笑着,好不亲热呀!

小天见状,不由地暗自一怔,急忙迎上前去,诧然问道:“兄弟,你们……”

小仙轻声道:“我已经告诉她了,而且她保证永远替你我保守这个秘密。”

小天望望乌玛道:“她相信?”

小仙道:“我当然提出了证明?”

小天追问道:“怎样证明?”

小仙羞愤交迸道:“讨厌,你有完没完?”

小天若有所悟地笑了起来:“是是是,我不该问的,这是你们之间的秘密。”

乌玛也笑道:“玉小长老,等你有一天……"一见卡沙和老巫师走来,忙改口道:“那时我就不用守密了吧?”

卡沙接口问道:“什么秘密?”

小仙忙加掩饰道:“没有啦,我说下次来,送她一件好礼物。”

卡沙道:“你们送她的最好礼物,就是替她找回了她的哥哥桑古拉。”

乌玛急问道:“卡沙族长,我哥哥……”

卡沙笑道:“等他醒过来,我问他几句话,你就可以带他回家了。”

乌玛喜出望外道:“谢谢族长,谢谢族长!”

小天急问道:“兄弟,如果你们没有什么要紧话,咱们该起程啦!”

小仙向乌玛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也就不必再唱一段十八里相送了吧?”

乌玛笑了笑,心照不宣。

于是,他们依依不舍地告别了。

小天和小仙跳上了巨鹰,展翅飞起。

峰顶的卡沙,大力地点着头,小天他们终于不再留恋,朝四川的方向飞去,留下卡沙、老巫师和乌玛,在高山上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天际远处。

丐帮,苗疆分舵舵口的那栋石屋。

此时,屋内人声喧腾,那是充满无限欢愉和喜悦的笑闹声。

丐帮弟子正热烈庆祝他们的小长老协同古少爷两人,自苗疆内陆平安无事地归来。

更让人兴奋的是,他们还寻获失踪数十年,南海神龙宫权力象征的信符血龙令、以及神龙宫老宫主符志文的尸骨,不但揭开一件武林谜案,同时完成已故长老林智奇的遗愿。

这件震撼武林的大事,丐帮上下的好消息,即刻被丐帮弟子,以快马传讯君山总舵及各地分舵。

同时,丐帮更派遣专人,将消息送往北地翔龙社总堂口,专程同翔龙社魁首古天宇夫妇俩报喜。

如今,小仙恢复昔日的狂野和旷达,和小天跟丐帮的弟子混成一堆,喝酒吃肉,不醉不休。

小仙三缸老酒下肚,已是醉态可搁地开讲,转诉她和小天如何闯进风雷潭,及大闹龙潭虎穴。

只见她右手抓着鸡腿,左手把住酒坛,右脚伸上所坐的板凳,有如说书般,唱作俱佳地描述着种种精彩片段,说到入神处,她还不忘挥着鸡腿,比划两招,以加强临场感。

笑声、惊叹声、佩服赞美声,声声入耳。

小仙毫不害燥地描述那两个上天人地,无所不能,无所畏俱的英雄人物,经过她生动逼真地诉说,她和小天的形象,被她不客气的神化。

说她是结了疤,忘了痛那种人,一点也不为过,即使小仙毫不隐瞒,仔细解说自己和小天如何受伤,如何狼狈,她仍是满面春风,兴高采烈,使得听说书的丐众叫化们,不但不以为自家小长老狼狈,反而认为她有种,英雄!

小天和其他叫化们混坐一起,含笑看着小仙传神的表演,不时还在一旁补充说明,随着小仙高低有致,抑扬顿挫的声音,他再次神游回风雷潭,往事历历如绘,再度一幕幕闪过他的脑海。

那些由他们二人的血和汗交织而成的回忆,已没有痛苦,只有令人刻骨铭心,一生难忘的铭永------

夜,还长。

酒,未醉。

笑声依旧。

众叫化因高兴而狂欢,因狂欢而痴迷,因痴迷而沉醉,毕竟,自丐帮开帮以来,从未有人创造如此具有历史价值的光荣时刻,而缔造这项奇迹的人,是他们人人爱戴的小长老。

醉了,都醉了,连石屋都未曾发现天已大亮,仍然沉睡未醒。

只有小仙和小天两人,在第一声鹰啼传出时,立刻清醒过来,同时双双腾身射向屋外。

他们两人四目交接,在清冷的晨风中,相互微微一笑,小天深吸口冷冽的空气,打破沉寂道:“入秋啦!”

小仙环顾四周,处处可见拓黄的落叶,在薄薄的晨雾中无助地翻滚。

她轻谓道:“好快,上回咱们来这儿时,树还是绿的,如今都已经开始落叶……”

小天淡笑道:“江湖岁月催人老,说得一点也不夸张。”

小仙点点头,她在江湖岁月的历练下,或许,还不足以称老,但是,她已自深深体会,自己比刚出道时,成熟许多,也懂事许多。

也许,她自己并不想这么早就脱离童稚,也不想懂得太多世事,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只能点头赞同小天的话,赞同自己的心,是老了许多。

昨夜栖身林中的金鹰,此时正在天际催促似的,再次昂首长鸣。

看它们急于起程的样子,小天不禁呵呵轻笑道:“我看咱们准备上路吧,大家伙它们似乎急着想回南海神龙宫。”

小仙瞄着金鹰啐笑道:“畜牲就是畜牲,也不想想,一回到南海,咱们就得和它们分手,它们舍得呀?”

小天谑笑道:“它们当然舍得,光是载我们飞来飞去,它们就已够累,当然会想早点摆脱咱们。”

小仙哈哈哈笑道:“所以说,没有一个人是好东西,认识我们,是它们遇人不淑,它们只有认啦!”

此时,石屋里有人踉跄地走出来,看他小心翼翼用手扶着脑袋的样子,就知道他昨晚醉的很惨。

小仙回头笑道:“张舵主,早呀!”

来人正是丐帮苗疆分舵舵主张永诚,他苦笑道:“小长老,古少爷,你们早!噢,小长老你的酒量真不是盖的,大伙儿轮流敬你酒,是想把你灌醉,到头来倒的却是我们自己,你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小仙睨眼邪笑道:“我说嘛,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规矩,会想到向我敬酒,果然是不安好心,好在本长老训练有素,区区数十坛酒,我还不放在眼里。”

张永诚嘿嘿干笑数声,马上又抱着头轻声呻吟。

小天觉得有些好笑,他连忙干咳两声,以掩饰失态。

小仙斜过头,白他一眼,径自对张永诚交代道:“张舵主,你醒得刚好,我和小天正打算要走,正愁没人可通知。”

张永诚忙道:“小长老,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不多留几天?”

小仙轻笑道:“人到该走就需走,我还得送林爷爷回南海,没时间多留。”

提起长老林智奇,苗疆分舵张永诚不禁有些黯然,他和林智奇相处的时间非短,对他的感情,比丐帮中其他人来得深厚。

而今,景色依旧,故人安在?怎能不令他感伤?

于是,他强打起精神,强颜欢笑道:“既是如此,我就不强留小长老,不知小长老是否即刻起程?”

“对!"小仙对空中发出巨啸,金鹰闻声,立刻自空中降落,等着小仙他们乘坐。

小天对张永诚抱拳告别,和小仙分别跨上金鹰,乘风飞去。

张永诚目送两人离去,兀自呢喃道:“除非他们二人,天底下还有谁能驯服这对神龙宫的守护神?丐帮有小长老乃我帮之幸。”

他不自觉地轻轻摇头,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原来是他宿醉未醒的脑袋,抗议他动作太大,发出一中锥心的头痛,要他小心注意,他只好抱着头,小心翼翼地走回石屋内,或许,是要补个回笼觉吧!

大娄山,恰好位于四川盆地和云贵高原之间,是两种不同地形的界山,翻过大娄山脉,便算正式告别苗疆地区,回归汉土。

如果从高空往下看,绿色的山脉,一边是土黄的高原,一边却是红色的盆地,景色特殊有趣,而且怡人。

所以小天他们并不急于赶路,只让金鹰缓慢而悠闲自低空掠过山头,好将美景尽收眼底。

忽然---

千百支利箭,自山顶某处飞射而出,带着咻咻的破空声,射向两只金鹰。

鹰背上的小天和小仙两人,双双大喝着挥出一掌,将袭来的利箭逼开,两只金鹰立即长啸着拔空而起,躲开如雨的急箭。

小天在空中运功大骂道:“他姥姥的,是哪些见不得人的兔崽子们,居然暗箭伤人。”

其实,小天只是随口骂骂,根本不奢望有人答话。

可是,偏偏一个冷漠深幽的声音,自山顶树林内清晰传出:“无情楼楼主恨冬离,在大娄山上恭候两位大驾。”

“哇噻!"小天一楞,看看身后雌鹰背上的小仙,轻声道:“好小子,怎么会是无情楼?”

小仙飞近他旁边,恨声道:“是他们最好,林爷爷这笔帐,还得好好的和他们算上一算?”

小天轻笑道:“那么,你是决定和他们干上喽?”

“废话!”

“好,下去。”

小天一拍金鹰脑袋,金鹰通灵的往下俯冲,直到在快接近树梢时,金鹰才猛然拔身仰起。

小天便在金鹰划过弧度升空的刹那,自鹰背上腾空跃起,凌空盘膝而坐,身形不落反顿,然后才翩翩缓降。

这一手,正是轻功至极佛坐莲台的身法,小天宛若一尊天佛,面色庄严,临空而降,轻轻停落于树梢,随着风中摇曳不定的树枝,上下起伏。

小仙却是潇洒地卓立于雌鹰的背上,人在高空狂风的吹袭下,不摇不动。

她极自然地拖了托背后所背的神龙宝刀,再摸摸后腰上的墨竹,确定一切妥当之后,才傲然挥手,指着山顶树林,对雌鹰叫道:“下去!”

于是,雌鹰盘旋一圈,学著方才雄鹰的样子,嘎然长叫,俯冲下去。

小仙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当雌鹰仰首飞升时,小仙突然失去重量般,呼地被风吹起。

可是,她仍然持负手而立的姿势,如棉絮般,飘落小天身旁。

“哈哈哈,……好功夫!”

林中传来一阵内力充沛的朗笑,笑声有赞美却无笑意,听来令人觉得刺耳。

那声音继续道:“两位,树上风大,还是下来一叙如何?”

小仙冷冷道:“等你偈见过本少爷,我或许会考虑你够不够格和我一叙。”

那声音仍然不慢不火道:“顽丐,你够狂!”

“你现在才知道?"小仙嗤道:“程度真差!”

那声音变得冰冷,毫无感情道:“你是不是怕了?不敢不下来?”

此时,小天盘坐在树梢,突然举起双手,伸个懒腰道:“无情楼主,如果你认为在四周埋伏好人手,就能稳操胜算,何不大方一点出来让我看看你的德性!”

“玉面金童,不愧是玉面金童!”

“废话。"小天不耐烦道,"你到底出不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躲在我左手边,十丈远那棵双叉梧桐树后面。”

小仙讥讽道:“没办法,有人天生就是属乌龟,除了缩头,只会藏尾,可惜技术不怎么高明。”

突然

数十支利箭朝他们所在的大树上射来,箭势之急,像是出自强弯弓匣。

小天怒道:“无耻!”

他大袖一挥,数十支飞来的利箭,调过头,朝发射之处奔回去,嘟嘟、啊之声不绝。

部分利箭反射在树上,深达五寸,没去大半的箭身,而其它的箭,却是将放箭的人,穿胸而过。

随着倒飞的羽箭,小天突兀地飞身扑向左侧十丈外那棵梧桐树,他在半空道:“小仙,瞧我抓乌龟给你看。”

小仙安安稳稳地站在树梢,看着小天消失在梧桐树后,高声道:“小心呀,被乌龟咬到,可得等打雷,它才会放开呐!”

树后传来一阵叱喝声,随即一蓝一白两条人影,自梧桐树,分两个方向倒掠而出。

身穿蓝衣的是小天,白衣者,是一名年约五旬,面色冷峻,轮廓有如刀削斧凿,长相严厉的中年人,他正是无情楼主恨冬离。

小天吃吃笑道:“小仙,你搞错了,乌龟不会咬人,鳖才会咬人。”

小仙谑笑道:“你怎么知道?”

小天呵呵笑道:“你忘啦!我是养甲鱼的,没事最喜欢请人吃瘪,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二语,根本不将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杀手首领,无情楼主恨冬离看在眼里,他们是存心在消遣恨冬离。

然而,恨冬离不愧号称无情楼主!就算他对小天他们的消遣感到愤怒,他也丝毫未形之于色,只是在他眼中闪过一抹浓烈骇人的杀机。

滑溜机伶的小天,自是从恨冬离的眼神扑捉到那一闪即逝的异彩。

但是,真正令他戒备的不是恨冬离的眼神。而是,自恨冬离身上散发出来,那股森冷酷厉的杀气。

此时的恨冬离,宛若一柄业已出鞘,杀人无数,染血过重的利剑,随时能够再取人性命于无形。

突然----

好象事情早就这样一般,恨冬离手中,不知从何处多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剑尖已然指着小天的咽喉。

直到此刻,恨冬离才爆出冷冷的一声:“杀!”

小天的反应是直觉的,当恨冬离利剑一推,以为可以将小天毙剑下时,小天却一脸含笑,右手轻拈着恨冬离的剑尖。

快,快的令恨冬离感到不可的思议,凭他的眼力,居然无法看清小天这招拈花如意指是如何出手。

这些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而已,所有的人,身形方动,小天和恨冬离之间,已经有了结果。

于是,数十名自树顶、树后出现的白衣杀手,来不及转杀小仙,立即调剑攻向小天,为无情楼主解危。

小天轻轻一笑,大方道:“就让你们救救你家老板。”

他右手轻扬,身形连闪,自数十柄利剑之中,穿梭而过,掠回扑身下树的小仙身旁。

恨冬离深刻道:“难怪我出动二十名手下,仍被你歼灭一空,古小天,凭你的武功,有资格号称天下第一人。”

小天拱手笑道:“客气,客气,你现在知道还来得及,你可以向雇主退钱,不接这档子生意,如此一来,你我都可以相安无事。”

恨冬离目光古怪道:“你以为,我这次是受人雇托而来杀你们?”

小天楞道:“难道不是?”

恨冬离冷凄道:“不是,我是为了索回二十名手下的血债而来。”

小仙讽刺道:“你倒是有情有意,居然会想替手下讨回老本,我看,你干脆改名为多情楼主,比较适当一点。”

恨冬离目光森冷道:“自我无情楼创立迄今,已经有一十五年,这十五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够在流过无情楼的血后,仍然能够活着,今天,除非无精楼的人死绝死光,否则,就是玉面金童和顽丐,从此自江湖中除名。”

小天慎重道:“恨楼主,值得吗?”

恨冬离挥手叫道:“上,算是给小天的答复。

数十名白衣杀手,缓缓围向两人,无情楼杀手们的功力,小天他们领教过,自然知道他们的厉害。

因此,小天神色凝重道:“小仙,罩着点,可别砸锅。”

小仙反抽出自风雷潭捞上来的宝刀,谨慎道:“我知道,这次如果玩不好,以后可别想再活蹦乱跳啦!”

倏地-----

七柄长剑左三右四,分别攻向小仙和小天,剑势之快,堪称出自一流高手,剑法之犀利,纯为杀人而出,所以,剑更狠更毒。

而最令人难防的是,这些白衣杀手们,只求杀人不求自保,剑势只攻不守,纯粹以命易命。

小天左掌猝翻,抓住一柄长剑,右掌突然挥斩而出,斩雷掌呼啸着劈向另外三人,顿时,惨嚎骤起,三颗斗大人头,伴着一阵血雨,跌坠于地。

长剑被抓住的那名杀手,突然弃剑冲向小天,他目露凶光,伸出双手,想要掐死小天,另外又有三人递补被杀之人,挥剑杀来。

小天冷哼一声,半旋身,左脚倏然飞踢,将徒手掐来之人一脚踢出丈外,撞上一棵树上,脑浆四溢的死去。

他倒转左手长剑,刹那间,一抹冷茫芒幻起,冲来三人齐齐被小天拦腰斩成六节,肚破肠流,死得狼狈凄惨。

另一处,小仙以刀当剑,右腕一翻猝斩,分上,中,下三路刺来的长剑,被她手中的宝刀绞断。

不等白衣杀手闪退,无回剑法倏发机逝,刀锋过处,剖开三个人的肚皮,当这三人感到肚皮一凉时,已经来不及叫痛就倒地死去。

但是,马上又有人悍不畏死地挥剑冲杀而来。

小仙大喝一声,欺身迎上前去,不等敌人攻到,宝刀已染洒落万点寒星,将来人撞出七步之外。

只见那人身上布满无数的血洞,血如喷泉般,自全身喷洒而出。

恨冬离果真无情,他对手下的死,宛若无睹,只是突兀地挥剑拦向小天。

小天嘿嘿笑道:“这才对,当老板的人怎么可以躲在后面,要手下去死。”

恨冬离面无表情,蓦然挥扫的剑光,就像满布彤云的天空,突然亮起一道闪电,只是略一伸缩,已快捷无比地划想小天胸前。

小天豁然笑道:“够劲!”他手中细窄的长剑猝然扬起,急迎而上,于是,当啷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火花四溅,恨冬离的长剑被荡开三尺,小天的剑,已经刺中他的胸口。

可是,忽然砰砰数声机匣轻响,小天警觉地回剑自救,恰好遇上一波箭雨。

小天微笑着抡剑翻飞,利箭纷纷被削断坠藩满地,箭雨方歇,又有七名杀手扑身而来。

小仙不耐处处挨打的地位,于是,她大喝若腾空而起,扑向持剑以待,其他未动手的白衣杀手,狂笑道:“各位,大家一起来,才有够热闹呀!”

刹那之间,杀手群陷入一片混乱,而小仙刀起刀落,全是大开大合的狠命攻势,反正,除了她以外,通通是敌人,下手没什么好犹豫。

恨冬离见状,冷静喝道:“散开,圈杀!”

小天笑道:“有那么容易吗?”

他突然一震手中长剑,人如陀螺般急旋而出,就在白衣杀手遵命散开之际,小天人自外圈杀入杀手群。

这一下他和小仙里应外合,刀剑齐挥,立即将杀手群的围堵阵式杀乱,顿时,金属断裂的叮当声,不绝响起。

就在这些断剑尚未落地时,便又有无数的残肢断臂喷入空中。

于是,凄厉地惨嚎,尖锐地响起,恨冬离面容扭曲,双目尽赤,他撕肝裂肠地狂吼道:“生死无情!”

于是,白衣杀手们顿时变成疯虎,呐喊着冲向小天和小仙,想以人海战术,搏杀他们二人。

所谓蚁多咬死象,双拳毕竟难以尽挡无数只手,因此,小天他们立刻陷入危机之中,小天怒吼道:“他姥姥的,你们找死。”

突然,他手中那柄平凡至极的三尺青锋,摹地光芒大炽,宛若一柄出鞘的宝剑,剑气迷蒙地飞腾而起。

剑声如龙似蛟,在天地宇宙间盘旋飞纵,每一次光影闪掠之后,必有哀鸣,定有血雨,人体四飞如靡,人已非人,尸不成尸,小天像一个来自幽冥地府,执行死亡杀令的恐怖修罗,不带感情的毁灭着敌人。

小仙仗着手中的宝刀之利,如虎入羊群,纵横厮杀,顿时,匹练也似的寒光,绕飞穿射,人头有若园中熟透的瓜果,自人的颈上滚落,血花溅,头在飞,大娄山上,一片血雨腥风。

然而,白衣杀手们豁命地拼杀,并非全无代价,就在小仙一刀带起三颗人头时,那三具无头的尸体,仍在最后意志的指挥下,狠命以身躯撞入小仙刀锋,三个人串成一串挂在刀刃上,六只手死死的抓着刀柄,阻止小仙刀势飞挑。

小仙没料到死人仍会作怪,疏神之下,宝刀被抓牢,无法移动分毫。

但是,其余白衣杀手的利剑,却在这须的瞬间斩到。

小仙双目大张,怒然狂吼,左手猛然拍向持刀右手,硬将挂在刀上的三具尸体剖成两半,夺回刀来。

同时,她猝然闪晃,上身突然如波浪轻颤,在极小的空间,左右来回闪晃百余次。

白衣杀手的长剑,便在小仙微颤的身形里数度落空,可是这些杀手们个个是经验老到的剑客,一击落空,不收长剑,手腕猛然翻转,在小仙身上划过纵横交错的剑痕。

惨!好惨!小仙身上的叫化装,刹时变成六月落英,蓬然飞飘,顿时露出金光闪闪的蛇皮背心。

还好,小仙有金蛇宝衣护身,否则,只怕此时已是魂归西天。

但是,蛇衣毕竟只是背心,保护得到上身,护不住小仙手臂,于是,闷哼声中,小仙持刀右臂,被划开二道深约半寸,长尺余的伤口,皮开肉绽,血迹殷然赤目。

小天听到小仙的哼声,心头突地一跳,他右剑左掌震开围杀他的白衣杀手,偷眼一看,顿时,看的他心痛如绞,目呲欲裂。

他凄厉长啸着将手中长剑脱射而出,那名伤害小仙的杀手,正在得意,却被小天飞射的长剑撞出三尺之外,钉死在树上。

金鹰被小天凄厉的啸声召来,嘎然俯冲而下,加入战局。

从它们全身金色羽毛,悚然直立的样子看来,它们似是知道小仙受伤,因而凶性大发,逢人即抓。

白衣杀手不防天上有袭,一时间不少人被金鹰抓得肚破肠抛,死相骇然。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小仙惨白着脸,奋力磕开另外二柄长剑时,蓦地-----

一团明亮刺目,迸溅闪耀着明灭不定晶莹星芒的偌大光球,像煞烈日骤崩,豪光突现般,电射而至,在小仙身旁游走回绕。

刹时,恨冬离神色倏然惨变,脱口厉呼:“身剑合一!”

他仿佛五雷轰顶,脚步踉跄着想追上这团光球,但是,只这一瞬间,白衣杀手尚不及惊呼,就已经被这团光球吞灭。

空气纷纷向四周激汤波散,搅动飞旋,闷响着磨人心弦的刮骨切肉声,宛如地狱幽魂的哎叹,令人难以忘怀的回响在林间。

于是-----

漫天红雾,当窄笼罩,所有液状的血,靡状的肉,粉状的七毛发,粒状的碎骨,纷飞飘洒,随风扩散。

大娄山的树林内,方圆十丈之地,尽是血红。

但是,无情楼的人,尚未死绝呀!

恨冬离为首,他身后跟着仅存的十余名白衣杀手,如飞蛾投火般,扑向那团耀目的光球。

恨冬离狂笑半声,接着,他悲愤得如泣血似地狂啸人空,啸声未歇,恨冬离长剑当胸横扫猝挥,一道流光,掩去他的身形。

他的人与剑浑然相融,背光四溢,寒气暴射,恨冬离便也以以气驭剑这种至高的剑术修为,豁命和小天凝成的光球,猛然拼撞。

于是-----

小天幻化的光球,未敛再起,像一条曳空的银龙,带着丝丝剑气波动声,迎向恨冬离撞至的流光。

细密连绵的叮当之声,有若排炮连响,两道光影在空中相互纠缠,甫聚即散,一散再聚,交错往返接触数次。

空中洒落滴滴殷红的血雨本已红透的林间,傅增一抹酷厉。

流光猝散,恨冬离全身布满纵横交错,无以数计的血痕,飞跌而出,一路滚动丈余,怒眼大睁,死不螟目。

小天隐身的光球,仿如打破的水晶,砰然猝散,现出身形,他身上也有八道整齐的剑痕切口,但是,托蛇衣之护,幸未受创。

可是,在小天的额头,拉裂开一道约有寸许长的伤口,簌簌的鲜血,正顺着眉梢,滑下脸颊。

小天由于使用身剑合一时间稍嫌过久,气息不匀,有些微喘,然而无情楼仅存的杀手,却不因为楼主恨冬离的死,停止攻击。

他们反而在小天来不及调息恢复的时刻,骤起发难,十数柄利剑,闪着招魂的白光,冷酷的噬向小天。

同时,蓦然一声娇嫩尖锐的凤鸣长啸,破空响起,两道金光和一团白芒,齐齐闪现,挡在小天身前,接下无情杀手的无情追杀。

“嘎----“

“哇-----”

鹰的怒鸣,人的惨嚎,冷芒迸溅!

当金鹰各自抓碎一名白衣杀手的头颅时,小仙驭着宝刀回旋飞绕,穿梭在白衣杀手之间。

不过眨眼的时间,仅存的白衣杀手,全被小仙开膛剖肚,大卸八块,紧随先行同伴,径赴枉死城。

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在流动,阳光下却有着太多的凄凉悲愁,鸟在语,树在摇,但是一地惨不忍睹的死尸,使得气氛变得这般的沉重沉闷。

良久-----

小天拍拍怔仲的小仙,轻声道:“走吧,咱们还要治伤呢!”

小仙悚然惊觉,呐呐地点头,低声道:“怎么一回到人间,老天就为咱们安排这场热闹,以示庆祝!”

小天低声轻笑,和小仙徒步往山下走去。

他回视小仙,淡然道:“等著吧!往后遇上比今天这场面热闹的机会,还多着呢!”

“说的也是,他爷爷的,这个莽莽江湖,还真是不好打混!”

“呵呵,你越来越像丐帮的小长老啦!”

“我本来就是嘛,呵呵!”

半途,小天找着一处有水源的地方,停下来为小仙和自己的伤口上药包扎。

他轻叹道:“你的手臂跟着你,实在不怎么好命,有事没事就得受伤。”

小仙皱着鼻子道:“什么有事没事,全都是有事才受伤,而且受伤有什么不好,也就可以休息啦!”

小天轻笑道:“我看,改天我再去找条千年金蛇什么的,把它的皮剥来给你做只长手套,这样你的手臂就安全多喽!”

小仙格格笑道:“可以可以,只要你能抓得到蛇,我还会怕戴手套?”

小天笑猛摇头,对小仙一点办法也没有。

大娄山西北方,有一处天下酒鬼皆知的地方,那里出的酒顶顶有名。

茅台县,以酒闻名。

凡是路过茅台县,而没在这里喝上两杯的人,真是白走一趟茅台,值得他终生遗憾,遗憾终生!

小天不常喝酒,并不表示他不会喝酒,小仙难得喝酒,因为她酒量太好,很难找到一个好的酒友。

所以,平常时候,他们两人几乎是滴酒不沾,不明内情的人,常常误会他们不会喝酒。

其实,实在是因为他们太懂得喝酒。

喝酒,要有好酒、好酒器、好酒伴,三者缺一,喝起酒来,都会索然无味,不如不喝。

如今,路过茅台,当然有好酒,出产好酒的地方,自然讲究使用适当的好酒器,而酒伴更是一同出生人死,祸福与共,情意绵绵的知心之侣,如此完美的时机,岂能不浅酌几杯,享受人生。

因此,小天和小仙两人,就在茅台县最大最高雅的一家客栈住下,小天更因为怕有人打扰他们喝酒的雅兴,干脆包下整个后厢房,以图清静。

他们是在末时前后住进客栈,那时天色仍亮,没有喝酒时应有的气氛,所以,他们两人梳洗一番,换掉破碎的衣服后,全都关起房门,躲在客房里蒙头大睡,准备晚上好好的狂欢一场。

至于两只硕大的金鹰,便在掌柜和小二目瞪口呆之下,被小天从空中唤来看门,省得他和小仙睡不安稳。

两名衣衫破烂不堪,却又出手大方的小孩,带着两只超大号通体金黄的老鹰,行径诡异地住进客栈,关起房门,让大老鹰守在外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小天他们进县城不到盏茶时光,茅台县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县里来了两个奇怪的小孩。

老百姓们议论纷纷,江湖同道窃窃私语,丐帮茅台分舵舵主武大魁,已经守在客栈外,等着偈见小长老。

翔龙社茅台堂堂口负责人,铜首级买儿辛哲明,已经亲自驾着马车,载来三大缸陈年茅台,准备孝敬少爷。

只有小天和小仙他们两人,还不知道外面世界,因为他们而骚动不安,依然好梦正酣,睡得香甜舒适。

小天一觉醒来,发现已是掌灯时刻。

他的房间由于仍未点灯,依然一片漆黑,小天慵懒地躺在黑暗里,享受这一份难得的悠闲和清静。

苗疆之行,几近三个月的原始生活和近日的搏杀,使得他的精神紧绷不放,总算,在这客栈里,有如此一段难得放松的时候。

但是,这份松散的舒适感,并没有维持多久,他隐约感受到一种不正常的宁静,好像有人故意在压抑着呼吸和行动,刻意制造出这份郁闷的宁静。

他猛然翻身坐起,双目没闭,运足功力,探测他房间四周方圆三十丈内的一切声息。

不久,他冷然一笑,他发现在厢房前面,除了金鹰之外,还隐有十数名人物。这些人,躲藏的位置,照推算,都是客栈隐秘之处。

一群来路不明的人,在这种时候,藏匿于暗处,会有什么好事?

何况,除了这群人,便是在客栈围墙的暗巷里,亦零散分布着十余人,从他们潜伏不动的行径看来,也不会是好路数。

不过,至少足堪告慰的是,这两批人当中,功力较高的不出五人,所以,严格说来,这些人大约是在监视他和小仙,不大可能和自己正面冲突。

小天迅速地分析过眼前的情况之后,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下床燃亮桌上的油灯,隔壁,小仙的房里,传出小仙懒散的声音:“起来啦?好象有客人来?”

小天微微一笑,淡然道:“早起来啦,就请客人进来如何?”

小仙呀哈,打个哈欠,闲闲道:“找他们进来可以,不过我可没兴致陪他们玩玩,只好劳你和他们周旋,周旋。

小天重新回床躺下,他翘起二郎腿,悠哉道:“我也没兴致劳动,干脆别理他们,让他们待在外面过夜罢了。”

小仙反对道:“那怎么可以,晚上我还想喝酒、赏月,如果他们赖着不走,那有多扫兴。”

他们二人,隔着房说话,声音可没压低半点,外面的人,除非是死人或聋子,否则,不可能没有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

果然--------

“丐帮茅台分舵主武大魁,特来向小长老请安!”

“翔龙社铜首辛哲明,求见少爷!”

屋外的人说话了,一开口便赶紧表明身份,他们已经听出小天和小仙的口气,似乎有些不爽。

小天惊噫道:“哟,怎么是自己人?”

他翻身下床,拉开房门,那边巧小仙也开门探出头来,两人往厢房前的花园一看。

乖乖,就座花园,跪满一地的人,有叫化,也有穿着翔龙社制服的黑衣大汉。

小仙迷惑地搔搔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武大魁恭恭敬敬答道:“属下已接到通知,知晓小长老已经离开苗疆,返回中原,中午时分,即有弟子来报,说小长老进入茅台县,但是,小长老投宿之后,即足出不户,因此属下特来此地,等候差遣。”

“喔!原来如此。"小仙挥挥手道:“起来,起来,跪在那里多累,我又没钱赏你们,这一下,你们不就赔本啦!”

武大魁闻言暗笑,他素知小长老幽默,因此毫不别扭地站起来,其他叫化在舵主起身之后,齐齐起身,对小仙拱手道:“谢谢小长老!”

小仙故意瞪眼道:“谢什么?给我跪还要谢我,这种赔本事,以后不可以做,否则,咱们丐帮岂不是要穷一辈子了?”

有些叫化们,忍不住已经扑哧笑出声来,小仙自己都觉得好笑,也不禁吃吃地笑着。

小天瞄眼翔龙社的儿郎,谑道:“噫?你们怎么还跪着,人家丐帮已经不做赔本生意,怎么咱们翔龙社还不开窍?”

翔龙社为黑道少数的大组合,对上下之分,尤其重视,尽管小天意思已经摆明,可是辛哲明仍道:“未奉少爷令谕,属下等不敢有违社规。

小天咋舌道:“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说着,他故意睨着小仙道:“咱们可不象别人一般,没有规矩,众兄弟请起来吧!”

“谢少爷!”翔龙社儿郎,这才站起身来垂手肃立一旁,等候吩咐。

小仙已经按奈不住,她兴师问罪道:“姓古的,你的别人是在说谁?”

小天嘿嘿谑笑:“我可没有指名道姓,你若生气,不就自己承认了吗?”

小仙为之语塞,只好恨恨道:“你很皮喔!”

小天呵呵笑道:“彼此,彼此!”

这下子不但丐帮的人笑连翔龙社的人,都低头偷笑几声。

小仙白他一眼,小声道:“哼,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你给我小心。”

小天暗里扮个鬼脸,这才对辛哲明道:“辛头儿大伙儿都辛苦,没事了可以回去了。”

辛哲明连忙躬身道:少爷,属下在此负责经营酒坊,得知少爷驾临,特地挑选三缸上等茅台,请少爷品尝。”

小天笑道:“妙呀,咱们今晚正准备好好喝几杯,辛头儿,你可真是深知我心。”

辛哲明连道不敢。

小仙却道:“喝几杯也用不着三缸酒,小天,剩下的可得给我家叫化们打牙祭。”

小天大方道:“那有什么问题,不过,你是不是该请我家儿郎吃花子鸡?”

小仙嘿笑道:“那有什么问题,只要你把鸡拿来,保管让你家儿郎吃到饱。”

小天叫道:“什么?请人吃鸡,还得要人家送鸡过去,这算哪门子请客?”

小仙哈哈笑道:“谁叫你跟叫化子打交道,我没让你付出工钱,你就该偷笑啦!”

这回,换小天吃瘪,他无奈道:“唉,真是遇人不淑,我怎么会找叫化子做朋友?这不是明摆着要赔本?”

小仙得意的哈哈大笑,她总算报了刚才的仇,丐帮的面子,也挣回来。

虽然,他们二人唇枪舌剑,明讽暗嘲,但是,非但没有使丐帮和翔龙社的人之间,有所芥蒂,反而因为在他们如此自然的斗笑,使得两批不同帮派的人马,顿时觉得对方是自己人。

管他是谁出鸡,谁出酒,反正都是一家人,反正一家都是人,混在一起就对啦,感情,不就是如此培养出来。

所以,是夜翔龙社儿郎和丐帮的叫化子,全都忙得不得了,在小天的指示下,辛哲明包下整间客栈,作为晚上双方人马欢宴之所。

没多久,宴席一开,老酒上桌,香鸡上桌,吃饭的人上桌,丐帮和翔龙社的人,不分彼此坐在一起,愉快地喝酒划拳大叫着。

“哥俩好呀,宝一对!”

但是,两方面的主子,小天和小仙,全都不在当场。

除了武大魁和辛哲明外,没有人注意到主子们的失踪,而知情的人,已经接获指示,不准有人随侍左右,主子们要自己找乐子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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