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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李代桃僵

沈陵迟疑地望着眼前这个京华镖局的第二号人物,半晌始道:“前辈此话怎说?”

石奇峰徐徐道:“敝局主制沈兄的手法,那是一种失传已久的秘传绝技,放眼当今天下,认得此手法的人少之又少,而能疏解者,几如凤毛麟角……”他停歇了一下,又道:“沈兄被禁于本局密室之中,日夜都有人监视,要说是某一外来之高人为沈兄疏解禁制,石某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却又不得不信。因此,石某百思不得其解,除非是……”

沈陵接口道:“除非是什么?”

石奇峰深深注视沈陵,道:“除非是沈兄自行疏解,否则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不错,是晚辈自行疏解的。”沈陵不再隐瞒。

石奇峰虽有所疑,但却不敢肯定,沈陵的承认,仍然使他万分惊骇。

他博览群书,见闻广博,知道能自解经脉的人,必须具备两个先决条件。一是习有玄门度劫神功,二是本身内丹已成。

沈陵年纪轻轻,竟然达到修道之人梦寐难求的境界,岂不是快成了地行仙?怎不教他震惊呢?

“沈兄真的内丹已成了么?”一向冷静沉着的他,脸色有些不正常,嗓音也有点变调,仍然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年轻人。

沈陵谦虚地道:“晚辈只有少许成就而已。”

石奇峰叹道:“石某深谙相人之术,并以此自豪,想不到对沈兄看走了眼。沈兄的深藏不露工夫,实在太高明了。前些日子在避尘庄,石某纵使不提供绝域十三煞神的攻击阵势图,谅沈兄亦能轻易突围而出……”

“晚辈为了能使任务得以达成,不得不隐藏部分功力,以免引起敌人的戒心。”沈陵郑重地道,态度极为诚恳:“对前辈赐予之宝以及提示阵法之恩德,晚辈感激万分,没齿难忘。”

石奇峰沉吟了一会,始道:“沈兄如此做,必定有其道理,石某不便置啄。现在沈兄可否再谈谈天堂鸟的内幕?”

沈陵点点头,道:“事情的缘起,是这样的……”

他将铁面御史张安,在皇上面前参奏主持东厂的梁芳阴谋通敌,张御史午夜飞头,其子张云飞携带证物逃亡,受秘密托付暗中庇护等经过情形,简略地说了一遍。当然他将其中的谋略作为,隐而不谈。最后他说道:“天堂鸟是此次行动的总指挥,厂卫的人认为只要逮住天堂鸟,将可自天堂鸟身上获得张云飞的行踪,进而逮捕其人并取回证物灭迹。他停顿一下,又道:‘晚辈乃是天堂鸟与秘密组织之间的联络人,因此厂卫的人将注意力都投注在晚辈身上,期能经由晚辈身上得知那神秘的天堂鸟行踪,进而捉拿他。’‘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件事惊动了那么多人。’石奇峰轻啊了一声,面上闪过一丝疑色:

‘当今皇上是个昏君,他既然不信梁芳会阴谋通敌,贵组织纵使保有张云飞及其有关梁芳通敌的证物,又能如何?’

‘等待!’沈陵坚定地道:‘等待昏君死亡,等待东宫太子即位!’他停歇了一下,又道:‘东宫太子秉性仁慈,对朝廷中那些奸阉,已达深痛恶绝的地步,他即位之后,一定是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到那时候由朝中几位忠臣良将出面陪同张云飞面圣参奏,梁芳这卖国贼一定会被送上断头台,而大明江山亦能得以保全,天下苍生亦可免沦于异族统治之苦。’

石奇峰道:‘据宫廷内幕消息指出,梁芳以及宫中其他奸臣和万贵妃勾结,与东宫太子暗斗甚激烈,东宫太子曾在御花园遭不明刺客暗杀,幸侍卫人员及时奋身抢救而幸免于难。

其幕后主使人虽未被揪出,但亦昭然若揭了。事情有一必有二,今后对东宫太子的安全问题,贵组织是否有此因应?’

‘为维护东宫太子的安全,敝组织于发生刺杀事件之后,已派出数名超等高手充任太子的贴身护卫。’沈陵点点头道:‘但敌方的阴谋伎俩很多,不仅仅是刺杀一种,咱们颇有防不胜防的感觉。’

石奇峰寻思了一下,才道:‘这的确是件关系极为重大之事,你们务必要小心应付才是。

好啦!不管怎样,天堂鸟之秘大致上已揭开了,目下只有一点疑问,却怕沈兄不容易自圆其说。’

沈陵既惊讶又有点不悦,道:‘在下说的都是实话,请问哪一点竟使在下难以自圆其说?’

石奇峰道:‘沈兄请勿误会,石某只不过指出了你所透露的天堂鸟之秘,与事实好像有点矛盾而已。’

沈陵内心惊讶,实在大于不悦。

石奇峰道:‘这天堂鸟三个字,照沈兄说法以及本局调查所得,连厂卫中也仅有几个头子得知,可想而知这是多么秘密之事了。目前整个京师天翻地覆,东厂和锦衣卫不惜动员全力捉拿沈兄,起因正是“天堂鸟”之故。但是这三个字,最初却是出诸于一个赶车的小伙子口中,你不觉得有点不合情理么?’

沈陵心中吃了一惊,表面上却装作一怔,道:‘唔!石前辈这么一说,果然好像有点问题。’

石奇峰微微一笑,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看来充满了智慧。

他颇含深意地道:‘如果是我石某人在主持东厂的话,我的做法一定完全不同。’沈陵忍不住问道:‘前辈的做法能不能告诉我?’‘当然可以,反正我不会教他们。’石奇峰道:‘我的做法是“反其道而行之”,这意思是说,我根本不捉拿你,却将全力用在正在进行计划上,以上所说的计划,就是阴谋陷害东宫太子的那档子事……’他微微一笑,又道:‘目前东厂和锦衣卫,为了捉拿你,将一切的案子和正在进行的阴谋计划都暂时搁置,那么我们不妨假定说,有人透露贵组织行动总指挥“天堂鸟”之代号,用意正是要吸引转移厂卫全部力量,若想不中计,只有反过来不捉你,却全力进行预定的计划。一旦他们的阴谋计划成功,扳倒了东宫太子,贵组织就不足为患了。’

他已发现沈陵那张难得泄露内心情绪的俊面上,有了变化。

他于是语气一变,道:‘沈兄,石某自愿助你一臂之力!’沈陵但觉这位京华镖局的智囊,真是智慧如海,深不可测,不能不为之心服口服了。

‘石前辈打算怎样相助?’沈陵诚恳地问。

‘我可以使东厂和锦衣卫继续忙下去。我先将方法提出来,让你听听看是否可行?’石奇峰徐徐地道:‘我采用两种手法,一是巧妙地散布谣言,使对方不间断地接到有关你的消息;二是我将置三四个地方,然后让敌方循线找到,他们将发现一些你用过的东西,还有邻居的证言,指出你会匿伏在这些地方。’

沈陵对他第二个方法,一听之下,首先是有‘危险’之感,因为这些证人在厂卫拷问审讯之下,很容易露出马脚。

可是再想一想,石奇峰手下有的是不怕死之人,这是他们京华镖局的一大特色,死士特别多,所以别人无法找到作伪证的人,石奇峰却易如反掌。

他点点头,道:‘石前辈的两个方法,非常合理可行,必定使东厂和锦衣卫继续搜捕我,而我亦可伺机搏杀他们的重要人员。’

石奇峰道:‘有一点你要记住,搏杀对方时,不可将对方的高手全部屠光,至少要留下一两人作为报讯,同时你要保留一些实力,以免吓坏对方,不敢再派人来追缉你。’沈陵沉默了一阵,才问道:‘石前辈,你为何要这样做?’石奇峰道:‘我这样做的理由,和上一次在避尘庄放走了你的理由一样。’沈陵哦了一声,道:‘前辈只因为深信在下是该秘密组织中人,所以不惜一切冒险相助么?’

‘不仅如此,还有其他理由。’石奇峰摇了摇头,续道:‘一是私人感情方面,你已使小蝶倾心爱慕,她却是我的义女。二是为你的安危着想,你为了诱敌,势必不能就此远遁,必须要故露形迹,引敌来追。石某知道你武功造诣已达不可思议之境,但好汉敌不过人多,何况厂卫之中不乏具有奇技之士,很难防其阴谋算计。为使你能达成诱敌任务,故相助之。’沈陵心中大为感动,他的直觉和经验都告诉他,这个京华镖局的第二号人物,可以完全信任,不须多疑,亦不必怀疑其能力。

他感动得向石奇峰躬身,道:‘石前辈仗义援助,在下真不知怎样报答才好。’石奇峰把他拦住,不让他躬身下拜。他徐徐道:‘沈兄万不可如此,也许有一天,你对石某人会觉得恩怨难分。’

沈陵听了为之大惑不解,心想:为什么将来会觉得恩怨难分呢?恩就是恩,怨就是怨,大丈夫须当分明才是,究竟在怎样的一种情形之下,才会发生恩怨难分的局面?

他实在猜想不出,所以也不多问。

石奇峰道:‘现在可以准备一下,说不定那东厂的另外三巨头,还有锦衣卫的魏涛,会在天色未明之前,突然大举包围搜查。’

沈陵道:‘很有可能。’

石奇峰不作声,走到屋角,扯扯一条垂下来的绳子,片刻间,有人轻轻叩门。

石奇峰走到门口,拉开一点缝隙,低低吩咐几句话,门外的人迅即去了。

过了一会,又传来叩门之声,这一次石奇峰把门打开,放了一人进来,却是个清秀中年妇人。

她左手挽着一个扁箱,右手拿着一盆热水,水盆中冒出腾腾白气。

石奇峰向沈陵道:‘这位庄三姑专攻易容之道,技巧之佳妙,天下恐无出其左右。现在请她为你易容,包你直出城外,绝无阻滞。’沈陵向庄三姑微微点头,打过了招呼。

石奇峰又道:‘我已选定了一个特定对象,作为你易容的样版。换言之,易容后的你,就是那个特定对象的替身,只是我不泄露,就永远无人知道你是替身。’沈陵忖道: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庄三姑知道啊!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扫向庄三姑。

庄三姑微微一笑,道:‘先生放心吧!妾身为你易容之后,马上自杀,这样先生就用不着担心妾身会泄露秘密了。’

‘什么?你自杀?’沈陵大吃一惊。

庄三姑笑着点点头。

‘这怎么可以,我不要易容了!’沈陵的声音,透出坚决之意。

石奇峰道:‘庄三姑,你用不着自杀,听见了没有?’庄三姑欠身道:‘贱妾遵命!’

石奇峰转眼看沈陵道:‘这样你放心了吧?’沈陵长长吁出一口气,决定自己不可再招惹这个烈性的女人。

他无奈地道:‘好吧!你们爱把我变成谁都可以。’庄三姑欣然道:‘谢谢先生。’

沈陵只能苦笑一下,心想:真是岂有此理,动不动就拿性命威胁人家,哼!我看你能有几条命,早晚会把命玩完。

庄三姑打开那只扁形箱,取出六七个锡罐子,逐一打开,另外又取出几枝粗细不等的毛笔,雕刀似的挑板等等小道具。

一时室中充满了香臭不一的气味,都是从那些罐子里发出来的。

庄三姑先用热水替沈陵洗面。

沈陵道:‘我自己洗吧!’

庄三姑温柔地笑了一下,道:‘还是让贱妾动手的好。’沈陵大不服气,道:‘我虽不精于易容,但不见得连洗面也不会吧?’石奇峰道:‘沈兄,你最好让她一手包办。’庄三姑接口道:‘沈先生,贱妾为你洗面的目的,并非为了清洁,而是为了易容。因此除了要去除面上油脂及不洁灰尘等物外,尚须讲求面部的皮肤松紧合度,方能得心应手。’沈陵一听原来其中还有学问,于是不再坚持。

他向她请教道:‘面上皮肤的松紧,与易容有什么关系呢?’庄三姑道:‘贱妾的易容术,乃是以秘制的油、膏、粉彩等涂敷面上,塑出另一面目。

因此这些材料好比书法家用的佳墨,先生的面部就是纸笺,越是精选,越能够得心应手。如果先生自己洗面,不用力则污垢油脂不去,太用力则皮肤充血而绷得太紧……’她已道出了易容的精要,沈陵坐在她拉过来的高背椅上,面孔仰起。

庄三姑以熟练的手法巧妙地替他洗面。

沈陵觉得舒适无比,而且感觉得出整个面孔无论哪一个部位,都被她轻巧迅快地拭擦过。

这个清秀的中年妇人,手法纯熟地使用各种不同的工具,在几个锡罐中挑出糊状或粉状的药物,弄到他的脸上,又涂又抹,不久工夫,她开始修饰。

她全神贯注地做着,眼中有一种专注忘我的光辉,正像所有的艺术家们在创作的时候一样。

最后她退开两步,自箱中取出一幅画像,仔细地与她的杰作交互审视,口中发出满意的声音。

石奇峰也道:‘啊!像极了!庄三姑不愧为易容宗师,每次都没有让我失望,这一次亦是如此。’

沈陵道:‘拿面镜子给我瞧瞧,究竟变成什么样子?’石奇峰比了个手势,庄三姑拿了一面镜子递给沈陵。

沈陵揽镜一照,但见镜中出现一张成熟而富魅力的男性面孔,双眉中间还长有一颗色如丹砂,大小像绿豆般的肉痣,更增添了五分男人味。在这张陌生的面孔上,他根本找不到一丝自己的轮廓痕迹。

他再将目光投向那张画像,只见画中人与镜中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他自己也看呆了,惊叹庄三姑这种神技,委实是巧夺天工。

庄三姑道:‘先生纵使是哭笑喜怒,也不会变了样,就算是用水洗,也不会掉色,您放心好了。’

沈陵站了起来,苦笑一下,道:‘三姑,你总得给我一点药物,事后好让我洗去这副面目吧?’

庄三姑笑笑道:‘当然,当然,这儿有一粒丹药,只要放在水中化开,就可以洗脱面上所有的药物了。’

沈陵接过丹药,慎重地藏起来。

庄三姑敛衽行了一礼,便退出室外。

石奇峰不无感慨地道:‘沈兄此去,安危难卜,因此石某心中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壮烈之感……’

沈凌道:‘在下屡蒙相助,实在感激不尽,将来若有寸功微劳,都是前辈所赐。’石奇峰摆摆手,道:‘别提啦,沈兄你出生入死,为的是国家安危,这种大义大勇的行为,石某只恨不能相随而已。’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郑重地道:‘瓶中共有三粒丹丸,但不是刀伤药,亦不是续命灵丹。’

沈陵讶然道:‘哦?那是什么药呢?’

石奇峰道:‘假如有一天,你忽然罹染了怪病绝症,群医束手之时,你可取服一粒,便能暂时抑制住病情,每一粒丹药,有一个月的灵效,瓶中这三粒丹药,你可以支持三个月之久,而三个月下来,你已有足够的时间赶来找我,寻求疗治之道。’沈陵大为惊讶,忖道:这话有点没头没脑,他怎知我一定会生怪病?又如何晓得他的丹药一定抑制得住?

他本想问个明白,然而一来时间无多,二来这是将来的事,会不会发生,尚在未知之数。

因此他把小玉瓶接过,看了一眼,发现瓶塞的构造特别,看来可以防水,就算丢在水中,也不怕会浸湿里面的丹药。

他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随着石奇峰走出去,穿过一条甬道,来到了一间贮物室内。

室内有一个车夫打扮的人,已在等候,手中还拎着一个包袱。

石奇峰道:‘他叫冯承中,是本局一名得力人选,精明能干,武功也不俗,一向安排在一家车行内充任车把式。’

冯承中向沈陵躬身行礼,退在一旁。

石奇峰道:‘冯承中,你听着,这一去离开京师,沈大侠就是你的主人,须得一切听命,就算叫你死,你也得照办。’

冯承中毫不迟疑,躬身道:‘小的遵命!’

沈陵暗皱眉头,忖道:他们动辄就讲到‘死’,这些人难道都活得不耐烦么?

石奇峰又道:‘沈兄,你们从这道秘门出去,便是隔壁姓万的人家。这万家在京师乃是富户,专营药材,城外好几个乡镇都有亲戚,最重要的是,万家有三个闺女,都是出名的美女,不过她们名气虽然不小,却很少人见过。其中大小姐万艳香已出阁,其夫乃是宛平府首富凌其昌的独子凌君强。一句前,凌君强偕妻来京师,祝贺岳父五十二诞辰,预定明日偕妻返回宛平府,你假冒凌君强,绝对不怕被人识破。’沈陵道:‘万家也是你们的人么?’

石奇峰颔首道:‘万家主人深受局主大恩,愿衔环结草以报,等于是我们的人。因此,万家的一切,包括三个女儿,城外的戚友等,都是预先安排。我总认为这种安排,早晚必有利用的时候。’

沈陵再问道:‘那万家的女婿凌君强呢?他又在何处?’石奇峰道:‘凌君强不是本局的人。他此次来京师,可能由于旅途劳累,得了风寒,卧床十余日,百医无效,方于两个时辰前死去。由于万家保密得法,风声未泄,所以外人均不知道。’

沈陵一怔,心想事情哪有这般巧法?本想追问,但旋打消了主意。

他拱拱手,道:‘多蒙前辈处处照顾,将来有机会定必报答,在下就此告辞。’两人施礼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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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陵穿过那道秘门,隔壁原来是贮放药材的仓库,阵阵药味,送入了鼻中。

冯承中领他到一座院落内,但见书房中有灯火透出,踏人房中后,发现房中的人还真不少。

一个五十开外的人,迎上来施礼道:‘在下万祥,见过沈大侠。’此人衣着华丽,不问可知必是万家主人的身分。接着另一个肥肥胖胖大掌柜模样的人,向他行礼,报上姓名是胡长泰。

另外还有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衣饰华丽,一个个报上姓名。第一个的名字就叫万艳香,沈陵由于要冒充她的丈夫,所以特别多看了她一眼。

这三个女孩子都相当漂亮,尤其是万艳香,更多了一份青春少妇的风韵。

她们六只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直盯着沈陵,娇面上泛起惊诧神色。

万祥道:‘沈大侠,由于您要冒充凌君强,所以在下把有关系的人都召来,免得一旦受到盘查,在话中露出破绽。’

沈陵道:‘有劳诸位,在下心中很是不安。’为了争取时间,万祥向他解释一些万家的情形。

万艳香亦将其夫凌君强生前的日常生活情形、嗜好,以及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详述了一遍。

沈陵早已作好心理调息,所以很快就进入状态。

面对着三个女孩子,他心中突然想起了艳绝人寰的胡蝶衣,若是拿她和这三个女孩子一比,那么胡蝶衣是月亮,她们则是荧火虫啦!

他又记起钟子豪自后一直不曾露面,会不会因为胡蝶衣的缘故呢?

想到这里,胸中忽然涌起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不觉后悔刚才没有要求和胡蝶衣道别,这样定可探测出一点眉目。

过了半晌,沈陵把心中千头万绪的思绪整理一下,迅即决定了步骤,当下要了纸笔,写了一封信,密密封好。

封面上他写的是‘鸿翔钱庄周三爷转交崔方舟兄收’。写好之后,托辞练功,先请万祥等人暂时离开,同时又召车夫冯承中进来。

天色已经微明,他先把这封信交给冯承中,让他在灯下看清楚了,才吹熄所有的灯烛。

他问道:‘鸿翔钱庄的地点你知不知道?’

冯承中道:‘小的当然知道,鸿翔周家可比这儿万家有名得多啦!’沈陵道:‘信封套上的周三爷,就是周家的人,也是钱庄里的大掌柜,你给我把信送去。’

冯承中道:‘是,小的马上去。’

沈陵道:‘现在太早了一点,再等半个时辰吧!还有一点你必须记住,此信送到鸿翔,必有赏钱。’

冯承中笑道:‘大爷放心,小的不是贪财之人。’沈陵道:‘你会错我的意思了,你必须等着赏钱,如果赏钱是一百五十一文,你就回来,不然的话,你就永远别回到此地来,亦不可与石二老爷他们联络。’冯承中吃了一惊,神色极为凝重,躬身道:‘小的明白啦!’他想了一下,又道:‘小的还是趁现在天色还早,街上没有什么人的时候出去,免得到时才出门,被人看见小的是从万家出去的。’沈陵道:‘好,你去吧!’

冯承中施礼退出房外。

沈陵透一口气,把房门掩起,到榻上盘膝静坐,调息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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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祥等人在邻院的厅子中聚集着,这个老谋深算的人,心中十分焦灼,因为沈陵只要在他宅内多呆一阵,便多一分危险。

当然这个心事不便告诉任何人,但见眼前三个女儿,除了大女儿沉默坐在桌旁外,其他两个女儿在吱吱喳喳地谈论着沈陵,心中大烦,在厅中踱了一阵方步,突然停在那两个女儿面前。他冷冷地瞪视她们,目光凌厉而冷酷,登时将她们骇得花容失色,浑身发抖。

万祥对她们的失色,毫不动容。他向大女儿道:‘艳香,你到书房门口,等候沈大爷使唤!’

万艳香应了一声,迅即走出厅外。

万祥仍然冷冷地瞧着余下的两个女儿,过了一阵,才缓缓地道:‘你们自己把舌头割下来。’

两个女儿娇躯—阵颤抖,却都不敢争辩,甚至不敢询问原因,跪了下去。

万祥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刀,刀身泛闪出寒冷的精光,一望而知锋利异常,呛啷一声,丢在她们膝前的地上。

这把小刀,立刻被一只手拾了起来。

不过这只手却是男人的手,那两个少女事实上还未伸手。拾刀的人,正是肥胖的大掌柜胡长泰。

他呵呵一笑,道:‘老爷,你干吗这么大的火气?’万祥眼中的冷酷光芒忽然消失了,叹一口气,道:‘我没有生气。’胡长泰道:‘那么这把刀子,是什么意思?’万祥道:‘我起先有点心烦,原因的确是她们吱吱喳喳谈论不休,但旋即考虑到,以她们的定力和道行,莫说禁不起高手刑术,只怕她们根本就多嘴得自行泄漏机密,危害咱们整个团体。’

胡长泰一愣,喃喃地道:‘这话果然有理……’地上两个美貌少女更颤抖得厉害了,面色一片惨白。

万样惨然道:‘都是我害了你们,唉!如果平日我对你们严一点,你们就不会养成这种娇纵放肆的性格了。可怕的是你们这种性格,乃是最易泄密的典型。’万祥的话,胡长泰听了甚有同感。在人类各种性格之中,弱点最多便是受惯父母溺爱,以致娇纵任性的人了‘

刀祥又道:“你们都没吃过苦,未受过磨练,绝对经不起考验,所以,你们惟一保住性命之道,就是割下舌头,你们明白了没有?”。

可怜两个少女,不明白也得明白,反正他的话显示只有两条路,一是割舌偷生,一是死亡。

胡长泰不忍地摇摇头,叹一口气,把刀子丢到她们膝前。

他同情地道:“老爷的话,句句属实,我也是爱莫能助,你们最好还是快快动手,好在咱们有上佳的金创药,立刻可以止血止痛……”

一个少女身子剧烈震动一下,她大概明白命运已经不能改变,于是伸手缓缓去拾取刀子。

万祥的表情,看来真的有些不忍,正待闭起双目。

突然“叮”的一声,那口寒光冷射的小刀,飞开数尺。

因此,那个少女拿了个空,没拾到刀子。

万祥、胡长泰一齐转眼向厅门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正是沈陵和万艳香。

沈陵冷冷地道:“万东主,你何不干脆杀了她们?”

万祥躬身抱拳道:“沈大侠有所不知,这两个女孩子,不啻是在下的亲生骨肉,在下如何能下得毒手?”

沈陵冷然道:“既然你视同亲生骨肉,但却想得出割舌之法,岂非自欺欺人?”

胡长泰行礼道:“沈大侠切勿误会,万老爷他的确疼爱三位小姐的。”

沈陵哼了一声,道:“闭嘴,你亦是帮凶!”

万祥陪笑道:“即然沈大侠出面,在下便担点风险,饶了她们就是。”,沈陵一瞧那两个女孩子的表情,就知道万祥之话靠不住。他举步入厅,目光如剑般射向万祥。

他正色道:“我告诉你,如果这些女孩子有事情,我就找你算帐!”

万祥忙道:“您的吩咐,在下定必遵从,您放心。”

沈陵冷笑道:“你先别高兴,我找你算帐,是你我间的私事,但她们的遇害,此仇不能不报。我将代她们泄露你们的秘密,包括避尘庄在内,通通给你们抖出来。”

万祥和胡长泰面色大变,尤其是万祥,两道目光充满了恨毒,狠狠地向万艳香射去。

万艳香登时骇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沈陵冷笑道:“阁下好威风!可惜你不敢动我,也没有能力动得了我!”

万祥面色一沉,道:“在下的确是不敢,但并非不能。”

沈陵道:“很好,你露一手给我瞧瞧。”

万祥沉思一下,道:“沈大侠,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样好不好?如果在下输了,这几个女孩子,我担保她们绝对安然无事,但在下万一侥幸赢了,那么请您别干涉我们的事,如何?”

沈陵点点头,道:“这样很公平,你既不知我手下高低,我也不知你武功深浅。”

万祥拱拱手,道:“沈大侠,咱们要不要换一处宽敞的场地动手?”

沈陵道:“不必啦,就在此地好了。”

万祥道:“好,咱们就在此处印证。”

大掌柜胡长泰插口道:“诸位小姐,咱们大伙儿让一让,都到门口去,免得妨碍他们两位施展。”

当下三个女孩子和这位胖嘟嘟的大掌柜,都纷纷退到门口。

沈陵心念电转,忖道:“这三个女孩子都面带愁容,可见得她们怕我落败,由于这场胜败与她们有切身利害关系,因此她们的表情流露,不足重视。

可是那胡长泰却不然,他显然很放心的率三女退出,流露出对方必能获胜的信心,此人的表现,值得重视,莫非万祥乃是京华镖局这个神秘集团的特级高手?”

这几天与这个神秘集团接触以来,他深知对方确是藏龙卧虎,不比等闲。

万祥居然连外衣都不脱,抱拳道:“咱们只是印证武功,点到为止,还望沈大侠手下留情。”

沈陵心中已有计划,他回了一礼,道:“万兄请!”

只见万祥左手直伸,右手如抱婴儿,竟是弯弓搭箭的姿式,箭锋指向沈陵。

这一招甚为怪异,看起来既不能攻,亦不能守,只有双手之间的无形弓箭,却可以射中从任何部位攻击来的敌人。

这种只有姿式,并无真弓实箭,然而沈陵却认为并非儿戏。他徐徐提起双掌,交叉竖立胸前。

这时厅内静寂无声,两个人也没什么动作,然而却有阵阵风力旋转,杀气弥漫。

万祥右手拇、食、中指突然一放,一股无形的劲力射向沈陵。

沈陵身形不动,左手在胸前一拂,拂向对方射来的那枝无形劲箭,但听响起一声呼啸,那支无形劲箭被拂向墙上,壁粉纷纷下坠,墙上现出一个酒盅般大小的洞穴。

沈陵的身形被震得退后一步,脸色倏变。

万祥见一箭无功,脸色亦一变,眼中闪过惊诧之色。他踏前一步,三指一放,又射出一箭。

沈陵挡过一箭之后,双目一直紧盯着万祥双手的动作,这时见他撒手放箭,同时由对方左手的高度,测出这支无形之箭乃是射向下盘,于是立即跃身而起。

他隐隐感到一股劲锐的风力从他脚下划过,迅即扭身斜飞落地,以免对方趁自己身体悬空时再放箭。同时在双脚刚沾地的刹那,他伸右掌,轻飘飘地向万祥劈出一掌。

他劈出的那一掌,既无风声,亦无劲流,只是虚印而出。

但万祥却脸色倏变,急忙双掌立胸并向外推出。

突然间,隐雷殷殷,罡风呼啸,一声闷哼,万祥的身躯被震得向后连退七八步,要不是背后已靠上墙壁,准会跌翻在地。

他的脸色苍白得非常可怕,呼吸急促,双目黯淡无光,双臂酸软下垂,像是拖了一整天车的老牛。

沈陵淡然地道:“万兄,是否要继续?”

万祥摇摇头,深深呼吸几口,等到不喘息了,才站稳身形。

他躬身道:“沈大侠年纪轻轻,但武功深不可测,在下心服口服。”

沈陵道:“既然万兄这样说,这三个女孩子……”

万祥忙道:“沈大侠放一百个心,在下纵使粉身碎骨,亦不做食言背信之事。她们将安然无恙,一如往常地过日子。”

沈陵道:“那么我告辞了!”

他走到门口时,只见那三个美貌女郎,眼中都含着感激的光芒。至于那大掌柜胡长泰,恰与她们相反,胖胖的面上,掩藏不住震惊的表情。

沈陵没和她们说话,一径走回书房。

他想起胡长泰刚才的表情,显然深信万祥一定会胜,结果居然输了,所以胡长泰骇异不已,由此可见万祥的武功造诣,不比等闲,在这个神秘集团中,必定是有数人物。

他独自在书房中静坐了至少一个时辰之久,突然听到院门传来步履声,面上登时泛起笑容。

转眼间,冯承中大步走到书房门外,扬声道:“小的冯承中,谒见大爷。”

沈陵道:“进来吧!”

冯承中进入书房,见沈陵面色如常,毫无惊喜之色,不禁怀疑刚才的任务是不是很重要?

他一边转念,一边说道:“小的见到了周三爷,交上书信,蒙他赏给一百五十一文大钱。”

沈陵道:“很好的,你这一去一回,有没有人注意你?”

冯承中微微一笑,道:“大爷放心吧!小的步步提防,还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

沈陵道:“那么咱们动身吧!马车呢?”

冯承中道:“车子已经备妥,就停在大门前的侧门旁边。”

沈陵起身出去,万祥、胡长泰等人都来相送。

冯承中拎着一个包袱及数包土产,先送上车,接着沈陵扶着万艳香上了马车,软帘垂下,万艳香长长透了一口大气,好像逃出了龙潭虎穴似的。’马车走了一阵,没有发生任何状况。沈陵问道:‘万祥会不会不守信,加害你两个妹妹?’

万艳香摇摇头,道:‘不会吧?我不知道……’沈陵道:‘他最好守信,否则他将来一定后悔莫及。’万艳香怔怔地瞧着他,凤目中露出奇怪的神色,接着轻叹了一声。

沈陵心中一动,认为她是在怀念昨日病故的丈夫,颇感歉然。

‘在下深感抱歉,累你在守丧期间陪我历险,我除了代表敝组织向你致上心意外,天下苍生亦将会感激你的义行。’

万艳香摇摇头道:‘你会错意啦!我并非是为了先夫难过。他死去或活着,对我来说,都是毫无意义。’

沈陵怔住了,心想:这是什么话?因此,他不敢接口。

万艳香瞟了他一眼,道:‘你为何不问原因?’沈陵苦笑了一下,仍不作声。

万艳香径自道:‘家翁是宛平府的首富,亦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实际上他却是个为老不尊的老甲鱼。我婚后的第八天,家翁就借故对我毛手毛脚,当我将此事告诉先夫时,先夫竟然不以为意,并劝我应顺着家翁一些……’她停歇了一下,又道:‘某日的一个下午,我无意间发现先夫和家翁,同时与一名侍妾在房中做那种勾当……自此之后,我对这桩婚姻死了心,恨透了这个家,以及这个家中所有的人……’沈陵轻声道:‘我很抱歉,让你勾起不愉快的往事。’万艳香道:‘往事的确是不愉快,可是现在我却很愉快,因为我已脱离了牢笼,再也不用回到宛平了。’

沈陵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万艳香道:‘我还没有想到今后之事,我目前积蓄颇丰,衣食无虑,用不着急着找男人依靠。’她看了沈陵一眼,又道:‘你知道吗?你很棒,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型,可惜你我相遇太晚,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陵道:‘你很大胆,不过我并不适合你,因为我像个瘟神,走到哪里,麻烦就会跟到哪里。你很年轻,而且非常美丽,将来必能找到一位理想的男人。’万艳香突然泛起幽怨的神色,垂下头去。

沈陵不明白她是否触动了心事,而变得如此难过。

他不想多事,因为他自己的烦恼已经如山之积,实在是无力再替别人负担了,何况牵涉到男女感情的事,更为麻烦,所以他不但不问,还赶快岔开话题。

他自帘缝中向外看了一眼,轻声地道:‘外面的情形似乎相当的严重,咱们必须小心些。’

万艳香慢慢抬头,接着从帘缝望出去。

她见到街上的人,熙来攘往,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但她不想反驳沈陵的话,便默然不语。

沈陵轻声道:‘目下尚是在大街上,便已有不少人化了装在巡弋检查,若是到了城门,一定更加严密。’

万艳香忍不住问道:‘沈先生,你一直没往外看,怎知街上情况严重?’沈陵微微一笑,道:我当然有我的法子。”

万艳香将娇躯向沈陵靠紧一些,道:“我们会不会被识破?”

沈陵道:“我想应该不会,庄三姑的易容技术巧夺天工,你看我像不像凌君强?”

万艳香点点头,道:“像,外表太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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