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青松只感到他的笑声如根根毒刺,刺痛心窝。
他双目圆睁,盯着蓝匕大护法,全身更不住的抽搐,他不知道蓝匕凶人会说出一句怎样的使他不能支持的话来。
蓝匕大护法笑过一阵,面容忽地一肃,道:“小子!帝君不听我的话,如他听从我,哼哼!那些人再有十条性命也全数死光了!”
独孤青松吁了一口长气,他已听出蓝匕大护法的语气似乎说明他爹娘尚未死去,可是他仍不放心,大喝道:“此话怎讲?”
蓝匕大护法渐渐地双目闭起,好似十分疲乏的道:“我蓝匕大护法一生从未怕过谁,也道帝君为众望所归,不致怕任何人,谁知他竟好似有些怕你小子,未将你小子成擒前,竟不肯杀他们。”
独孤青松心中大喜,喜得眼泪簌簌而下,接着问道:“那么万极帝君将他们囚禁在那里?”
“囚在帝君陵寝之处。”
独孤青松一阵迷茫,暗道:“万极帝君既然未真死去,那有陵寝之地?”随着他立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道:“蓝匕凶人,你这话分明是假的,万极帝君既是好好活着,陵寝在那里?”
蓝匕大护法又轻蔑的一笑,道:“天下人皆知帝君已死,自有他的陵寝之地,不过非常隐秘而已!否则数十年来,怎会无人知道帝君仍然活着?”
独孤青松点点头,觉得此话有理,问道:“他的陵寝在那里?”
“不知道。”
“照我想他的陵寝必在巫山群峰之中是不是?”
“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信不信由你,你既存心耍赖,我蓝匕大护法不是那种软骨头之人。”说着两道凶光罩在独孤青松脸上,冷冷道:“小子,帝君要知你杀本帮这些人,哼哼!恐怕你爹娘也活不成。”
独孤青松心头大震,忖道:“这话很有道理,我如此刻放了他,我三人的真面目立刻便如昭告天下,岂不破坏了我们的大计?”不觉沉吟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蓝匕大护法又冷冷道:“小子,你真反悔么?我早知你小子是个言而无信之人,还是快杀了我吧,放我走无疑是害你爹娘。”
就在这时,冷雁蓉晶明的眸子一转,笑道:“不见得。”
独孤青松顿时如获生机似地望着冷雁蓉,目光现出冀求之色。
冷雁蓉对他一笑道:“傻瓜!你说放他不死,并未说放他走啊!”
独孤青松一听,心中大喜。
地将也在一旁哈哈大笑了起来,蓦然灰影起处,便如凌空的大雁般罩向了蓝匕大护法。只听蓝匕大护法一声凄厉绝伦的惨声嗥叫过处,人便昏了过去。
灰影一闪,地将面色凝霜的道:“娃儿,这是我第二次重出首开杀戒了!”
独孤青松惊道:“老前辈杀了他么?”
“与死无异!”
随即他单手朝蓝匕大护法仰卧在地的身上隔空一拂,蓝匕大护法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缓缓地爬了起来,又“咦!”了一声,喃喃道:
“该死!该死!我睡得好死啊!这是什么地方呢?”他呆头呆脑地挥着一条左臂,走了几步,蓦然看见自己右臂已失,吓得脸色大变,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道:“我那条手臂到那里去了啊!我要找回来!我要找回来!”他转头就跑。
独孤青松和冷雁蓉见他落步沉重,已无武功可言,便知地将已将蓝匕大护法的功力废去,且将他的记忆封闭。
冷雁蓉望了地将一眼。
地将一声怪笑,道:“他已废了,不复记忆咱们了!”
独孤青松也笑笑道:“老前辈功艺通玄,但不知这是用的何种手法?”
地将的脸孔忽然严肃起来道:“这种阴狠毒辣的手法,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独孤青松招过龙马,吩咐冷雁蓉骑了上去,然后对地将恭谨地道:“我们立刻依计而行吧!”
地将肃然点点头,喟叹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我地将二次重出江湖,却要大开杀戒!”
于是,独孤青松和冷雁蓉重戴起了人皮面具,三人又恢复了三个老人的面目,抱着三口红木箱,牵着染了色的龙马,一看四面无人,展开绝顶轻功,如飞的出了山区,奔向皖境的汊涧镇。
当夜,汊涧镇的一个镖局中,连同正副镖主一十四人,未留一个活口,死在镖局厅中。
第二第三日,洪泽湖的马霸、龙山两镇上的镖局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这以后三个怀抱红木箱的老人,成了血魔帮的克星,尤其是两个灰衣老人神出鬼没,大江南北到处有他们的踪影,也到处血腥遍地,血魔帮闻声丧胆,更激起了血魔帮总坛的愤怒,纷纷派下高手追击。
可是,只是遭到同一命运──一去无回。
就在三老扰得江湖腥风血雨之际,洪泽湖滨悄悄地出现了一座如金殿般的大宅。
大门上横书着三个龙蛇飞舞的大字:“武尊府”。
奇怪的是,这座府第大门敞开,一望三进,深可百丈,但府中却全无人迹,整日是空寂寂的。
最里一进的大厅之中,摆着一个发出金光之物,金光的上面尚挂有三面金牌。
第一个进入这座大宅之中的人,是个武林中藉藉无名之辈,他为好奇之心,走了进去,宅中毫无拦阻。
他一进一进的往里深入,及到了第三进大厅之上,一看那发出金光之物乃是一座小小的金鼎,这时他尚不知金鼎之贵。
待他仰头一望那三块金牌时,立时惊得目瞪口呆,原来那三面金牌之上明明刻着“武林金鼎令”五个字。
他一连退了几步,喃喃道:“这样说来那金鼎必是武林金鼎了。”
他见厅中无人,抢前几步,奔到金鼎之前,果见金鼎之上刻了“武林金鼎”的字样,他仰天一阵哈哈大笑,道:“武林金鼎重现江湖,武林有得好看的了。”
他真想双手抱起了金鼎,飞奔而出,可是他犹疑,他知道自己武功不如人、声望不如人,他只在金鼎之前徘徊。
就在这时,厅中传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道:“藉你之口,速传江湖群雄,老夫已得武林金鼎,便是一代武尊,如有不服者,可到本府来见过高下。”
那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转身一溜烟出了武尊府,不到三天,武林金鼎重现江湖,且有自称武尊之言便传遍了江湖。
就在这消息传出江湖之同时,三个老人无形中也悄然而没,从此未再出现在江湖,而血魔帮却仍纷纷揣测:“那三个老人是谁?三个老人是否与武林金鼎有关?”
尤其是万极帝君感到愤怒,在他声威遍及天下之际,那人竟敢将武林金鼎抬出,分明是种挑衅行为。
血魔帮派下了重员到洪泽湖了,首先去的是被血魔帮制伏,如今为血魔帮江北总坛的碧目神僧。
这日,天空晴明,洪泽湖明波如镜,方圆八百里,一览无余,那座金碧辉煌的武尊府便耸立在湖边。
它是那么巍峨、庄严、宏伟而瑰丽,使人无限向往。
这日辰牌时分,武尊府前出现了碧目神僧领着九个大和尚,端坐在门前,木鱼之声敲得震天价响。
碧目神僧的原意只想引出那获有武林金鼎之人,看看到底是谁,好有个对策。谁知半晌,武尊府中寂然无声。
碧目神僧与九个大和尚一直在武尊府外坐至午时正,实在再也忍俊不住,便先派了三个和尚走了进去。
相隔数丈之际再派出其余六个和尚,跟在后面。
最后才是碧目神僧。
他这种安排不能不算周密。
大和尚到了大厅之中,武林金鼎散放出诱人之光,尤其对碧目神僧满怀野心之人,更具无穷的诱惑之力。
可是厅中突然有朗笑,道:“你们这些不守清规的少林僧,是有心要得到武林金鼎么?”
前面三个少林和尚宣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嵩山少林寺武林正宗,千百年来领袖武林,武林金鼎应属少林所有,不知你是谁?何德何能竟敢自奉为武尊?”
笑声更高,其声浪竟震得和尚耳中嗡嗡鸣声不绝。
大厅之顶发言道:“好不识羞耻的少林败类,你们自甘为血魔帮的犬马之徒,尚敢大言不惭,岂不丢了达摩的脸?”
三个和尚闻言勃然大怒,道:“你到底是何人,如此藏缩一旁,尚敢出口伤人。”
厅顶之人狂笑一阵,蓦地口音一变,冷冷道:“你们既敢觊觎武林金鼎,想来定有过人之能,武尊之位只有一位,不作兴群打群殴,你们之中谁有此雄心?”
三个和尚面面相觑了一阵,竟无一人敢出头。
他们后面六个和尚这时已到,九僧一打眼色,突然散开摆出半座少林闻名武林的罗汉阵,让开正中一块空地。
厅顶之人冷冷笑道:“可惜你们只来了九人,如是十八人,岂不正是座十八罗汉阵,不过,老夫说你们无耻便是无耻,武尊之位岂容得下你们九人。”
两声清越的木鱼敲动之后,绿影一晃,碧目神僧已端坐在九人当中,哈哈大笑道:“真正欲取武林至尊之位的只老僧一人,不知你是何方高人,既自称武林至尊,便不是不敢见人之辈。”
蓦地,银光一闪,一个冷峻的口音喝道:“少林无耻和尚,接招。”
随着银光一晃之际,天崩地裂般一股重如山岳的掌力当头压了下来。
少林碧目神僧一声厉啸,双掌天王托塔,也发出一记金刚伏魔掌力,一旁的九僧却立掌当胸,随时准备出手相助。
两股掌风一触,“轰”地一声震天价响,顿时,九僧被一股四散迸出的掌风扫出一丈开外,在地上连滚了几滚,惊得目瞪口呆,脸如土色。
九僧又同时一骨碌爬了起来,举目一看,少林碧目神僧已七孔流血死在当场。他胸前更有一大摊的血迹,显然是被当头罩下的劲力,震得五腑碎裂而亡。
九僧“哇!”地一声,高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九僧的目光一齐掠过厅顶,怨声道:“我少林与你何仇何恨,竟下此毒手?”
厅顶冷笑一声,道:“碧目贼秃,身为血魔帮江北总坛坛主,为虎作伥,更丢尽少林寺武林正宗之门风,我为你们锄奸除恶,你们如再不悔悟,老夫也饶不了你们!”
九僧虽满脸现出愤然之色,但也无可奈何,九僧抬起碧目神僧的尸体,口念大悲咒,幽幽而去!
武尊府传出了一阵朗爽的长笑。
这时,有个女子口音道:“青松哥!想不到你功力进境如此之快,竟能一掌毙了少林老鬼。”
独孤青松答道:“这是地将老前辈‘天威掌法’的奇功。”
“青松哥,我们设下此计,以逸待劳,你看何时血魔帮万极帝君才会亲自到来?而且要是万极幻女先到,地将老前辈曾说过,他只要除去了万极幻女,便即归隐,以你此刻的功力能单独对付万极帝君么?”
独孤青松的声音又道:“蓉妹,你放心!我虽不能说必胜万极帝君,想必不致败给他。”
武尊府中从外面看去是静悄悄的,但那摆着武林金鼎的顶上,却有一间精致绝伦的楼室。
室中布置得富丽堂皇,陈放着琳琅满目的珍宝,室中独孤青松身穿银甲,和冷雁蓉一身素淡的装束成了一个鲜明的对照。
这时,独孤青松正在脱下银甲,重穿上他一袭青衫,情意至深的望着冷雁蓉道:“蓉妹,这些日难为你独力请人兴建这座武尊府,你辛苦了!”
冷雁蓉含情脉脉地答道:“那算得什么?青松哥,你和地将老前辈连日奔波,到处厮杀,给了血魔帮重伤,想血魔帮定然闻风丧胆了!”
独孤青松渐渐脸色严肃起来,且有些忧虑,道:“这事也太伤天和,近日来杀人无数,可是却非血魔帮的正主。”
冷雁蓉双眸一亮,又问道:“青松哥,我有一事始终不明白,照说我们的对象是血魔帮,为何不捣它的巢,却杀遍它的外围各地镖局?”
独孤青松长叹一声,道:“蓉妹,你的话说得一点不错,可是血魔帮总坛自离万极宫后,却不知搬到何处去了,我与地将老前辈曾两次暗探巫山神女峰,始终找不到它的巢穴,因此才出此下策。”
他走至冷雁蓉的身边,轻轻地拥住了她,柔声又道:“蓉妹!我们还是暂时忘记这些事吧,这些日来我很想念你!”
冷雁蓉含羞地答道:“我也很想念你,青松哥!我们何时能扫荡血魔帮,一齐回卿卿谷?”
独孤青松脸上又现出了悲容,道:“我想不会太久吧!如今爹娘不知可好?”
冷雁蓉连忙安慰道:“青松哥!看你又想起了爹娘,愁眉苦脸,我想吉人天相,只要血魔帮不知武林金鼎的获得者是你,他绝不至于骤下毒手。”
“怕就怕事机不密。”
“你我戴上人皮面具,有谁知我们的真正面目?”
独孤青松点点头道:“但愿中途不出差错,能如意的救出爹娘和诸伯叔才好。”
冷雁蓉也点了点头。
蓦地,独孤青松双目含煞,冷笑一声道:“我恨透了血魔帮,今日来的碧目神僧更是阴险刁滑,死有余辜!”
冷雁蓉不再作声。独孤青松望了她一眼,忽见她双目涔涔泪下,幽幽道:“青松哥,你还记得我爹爹死了多久吗?我要亲手为爹爹报仇,可恨万极幻女,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独孤青松又连忙安慰了冷雁蓉一阵,她始收泪。
正在这时,两人好似听到了脚步声,独孤青松连忙站了起来,迎出室外,一条狭仄的通至下面的甬道之中,走来地将高大的身影。
独孤青松迎了过去,笑道:“老前辈,可曾找到血魔帮总坛地址?还有我爹娘有没有下落?”
地将的脸色非常庄严,道:“老魔心机深沉,较之当年的鬼王烈火般的暴躁性子完全不同,据我想那魔女自得了我那本记事之后,必定潜心钻研一时,方才出山,那时老夫要将他们制服,恐又要费一番手脚了!”
独孤青松引咎自责,道:“老前辈!这都是晚辈的不好,竟将前辈一生精研的武学记事,失在万极幻女的手里。”
地将威棱的目光扫了独孤青松一眼,正色道:“娃儿,你别引咎过深,这也不能完全怪你,以此刻你功力造诣而言,你身兼数位武林奇人的成名绝学,便是老魔亲来,想他也未必能动你一根汗毛,假如你再能将你鬼府一派的鬼王杖法与无名剑豪那套金龙剑法揉合运用,将来取老魔性命的功夫,必是这套杖剑合击的招法。”
独孤青松谨诚受教,他想了想又道:“老前辈!听说老魔的化血功已练至能百步取人之境,如他用出此功,晚辈还能抵敌么?”
地将和独孤青松走进了精室之内,地将方一入室,便盘坐闭目沉思,似在思索一件颇难自解的问题。
突然,他暴睁双目,精芒四射,一现而敛道:“老魔化血功是提聚本身精血练成,按说此功传自西域,非中土正宗武学,此功一旦练成,歹毒霸道,自不必说,但练此功须童子之身,始能至化境,老魔因非童子身,必不可持久,娃儿!只要你能练成护身无形罡气,先求不败,然后以杖剑合击之法抢功,必握胜算。”
独孤青松点点头,正欲答话,地将忽又继道:“从今日起,每子午之交,老夫助你练功一个时辰,以你此刻功力,不出一旬之日,当可练成护身罡气。”说罢他又踱出了室外,大声道:“娃儿,我去找几味药材来,助你速成。”随即寂然。
独孤青松走出室外时,已失去地将的影子。
从此独孤青松便跟同地将潜心苦练护身罡气,进境日甚一日,平常无事,独孤青松便与冷雁蓉同游于碧波千顷的洪泽湖中,鹣鲽情深,欢娱戏水,两人也在这段时间练成了精湛的泳术。
转眼七天过去了,独孤青松和地将练护身罡气正吃紧之际,冷雁蓉匆匆从外面进来,脸上现着焦虑之色,坐立不安,喃喃道:“怎么办?赤叶夫人忽然而来,她虽是青松哥的大娘,又是他的姑母,但她显然也是在万极宫与群雄同伙之人,万极帝君既将群雄一网打尽,供血魔帮役使,她又岂能独免?糟糕!老魔头怎会派她来?”
她望了望独孤青松和地将,两人周身三尺之内,同时被一层淡淡的白气包围,护身罡气已经练成,再过二日,运功之际,不再发出那层有形的白气,就算大功告成。
冷雁蓉一旋身忽又奔了出去。
远远听到鸾铃之声,赤叶夫人已经近在数百丈之内了。
冷雁蓉忖道:“怎么办?万一她真到武尊府来夺那武林金鼎,我虽不怕她,但怎能向她下毒手?”
鸾铃之声越来越近,冷雁蓉暗暗打定主意,心想:“我只要与她拖延时间,反正青松哥不久便将收功,那时看他怎样对付她。”
她这样一想,又匆匆退回厅顶,将那副银甲穿在身上,隐藏起来。
果然不久,鸾铃的响声停止在武尊府外。
冷雁蓉从楼室特制的一条隙缝,全神注视着大厅之中,心中想道:“赤叶夫人,好大的胆子!她竟敢单身前来!”
她正在想着,厅外已响起了脚步声,冷雁蓉听到的竟有三个人之多,她从隙缝中向外看去,只见赤叶夫人领先,摩娘和赤叶公主随后。
冷雁蓉暗暗喜道:“这三人全与青松关系至深,尤其是摩娘更是鬼府门中的弟子,她们能对青松哥怎样呢?”可是她转念一想,又暗道:“不对,她三人根本就不知道武林金鼎的护有者是青松哥,她们只是想夺取武林金鼎而来,万一打了起来,岂不伤了和气。”
这时,赤叶夫人已走至厅中,她庄严的气度,冷雁蓉见了对她便生着好感,可是她又想不通凭赤叶夫人,在武功的造诣上,原就不如少林碧目神僧,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幻想,企图夺取武林金鼎,自任为武林尊主,难道她不知道这恐怕会惹火烧身,自取灭亡吗?
冷雁蓉心中百思千转,忽然她决定了对策,飞身而下,手指轻轻按在那暗门上,忖道:“这三人都与青松哥关系密切,我只要将青松哥目前的处境说出,赤叶夫人怕不回头就走,甚至摩娘还可能留在武尊府内听青松哥指挥。”
她暗暗打定了主意。
就在这时,赤叶夫人已开口发话,她声音与她的气度同样庄严而谨慎道:“栖霞赤叶夫人金霞拜见武林金鼎的护有人。”
冷雁蓉知道时机已至,装出一副男人的腔调答道:“本武尊未下金鼎令相召,夫人不期而至,莫非有事见教?”
赤叶夫人似乎是听出说话的口音有些不对,眉头稍皱,微微颔首道:
“正是,请现身一见!”
冷雁蓉一按暗门的按钮,银光一闪,飘身而下,站在厅堂的正中央,赤叶夫人等人立见着一个银甲披身的老人。
这时冷雁蓉已将长发束起,所以看不出是男是女。
冷雁蓉戴着人皮面具的脸毫无表情,冷冷道:“夫人有何见教,请说出听听。”
赤叶夫人向前走了两步,两道目光盯在冷雁蓉的面上,望了半晌,喃喃道:“一个戴了人皮面具的人。”
这时摩娘忽从一侧跨前三大步,大声道:“好个自骄自傲的匹夫,你可知道虽护有武林金鼎,如技不惊人、德不服众,仍是妄想。”
冷雁蓉心知摩娘性如烈火,不能施硬,忽然一笑,一口叫出她的名字道:
“摩娘,你何以见得本武尊技不能惊人、德不能服众?”
摩娘万万想不到这银甲老人竟能一口叫出她名来,心中暗暗吃惊,但同时脸色忽变,附在赤叶夫人耳边轻声道:“夫人,莫非真如那老魔头所料,金鼎的护有人正是独孤青松么?如是这样,咱们如何是好?老魔心存奸计,叫咱们来,真正的用意便在探出那人的身分,如真是独孤青松,咱们与他们的关系密切,他必不忍出手伤人,只要咱们能全身而退,老魔定以圣剑羽士、金钗教主为要挟,岂不害了独孤青松?”
赤叶夫人微一点头,道:“事情还不能确定,咱们细心看吧!见机而动。”
摩娘的脸色顿时现出了一丝悲苦的神情,想起她哥哥死在万极宫,牙齿咬得格格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