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中群雄屏息无声,数百道目光炯炯地望着冷雁蓉的双手移动。
棺盖慢慢地移动,突然冷雁蓉整个掀开。
立时棺中现出了独孤青松的尸身,只见他直挺挺地躺在棺中,面朝上,双脚向里,面如死灰。
但他全身上下早已穿着一新,一袭青衣罩体,面色虽如死灰,但却方正秀逸,仍不失一美少年的神韵。
这时,苍冥客游俊松之子游文骏、游文彬满脸轻屑之色,游文彬说道:“哥哥!真是奇怪了!小子在白马庄时,全无武功,但他方一离开白马庄便轰动武林,当今世上,有谁再比他之武功速成呢?说来我真有些不信。”
游氏兄弟与公孙佩琳、元儿坐在一起,公孙佩琳轻笑一声,道:“你们知道什么,在白马庄时,独孤青松已身具绝顶功力了。”
游文彬不信的道:“谁信你这话?小子要在那时便身具武功,伯伯爹爹岂有不知之理。再说那时咱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他打倒,这算什么武功?”
公孙佩琳冷笑一声:“哼!你还说,独孤青松要是不死,终有一日你两人非要吃足他的苦头方服气!”
巫山城外独孤青松扮成小叫化打得游氏兄弟面目全非之事,游氏兄弟根本不知道便是独孤青松,巫山城中武林五奇向冷雁蓉夺藏宝图一幕,也是寒波剑客与他们密商而行,游氏兄弟和公孙佩琳也不知道,不然他们不会不知独孤青松仍然活着。
游文彬正待反驳,已被血魔帮主刚朗的话声阻住,只听血魔帮主狂笑道:“独孤峰!你说小子已死,但他身无点血,那有丝毫被掌击毙的迹象?”
圣剑羽士独孤峰大怒道:“万极恶魔!你枉为一帮之主,吾弟烈马狂生将吾儿配棺入殓,岂有不将他身上的血迹洗清,换过盛装之理,你这话太岂有此理。血魔帮主!来!来!来!我圣剑羽士拚着这条残命,也要替吾儿践这一掌之约。”
血魔帮主哼了一声,暗中却向厅后的万极幻女问道:“娘,小子分明已被娘击毙无疑了,娘可看出破绽来么?”
万极幻女在厅后传语道:“娘确看不出破绽,他死了似乎可信,但娘总觉得其中必有诡计,平儿应自提防,娘回‘九幽洞天’坐功疗伤去了!”
血魔帮主知道万极幻女已经去了,便又跨前二步,对圣剑羽士道:“独孤峰,本帮主绝不给你失望,但你功力不嫌太差了么?”
“哼!虽死又何足惜!”
血魔帮主全身的金片微微闪着金光,紫膛脸上一丝浅笑,道:“独孤峰!我再等你片刻,仔细想想看,此一掌之约,不论是你或独孤小子都是自不量力,我看你还是三思而行吧!”
圣剑羽士怒声喝道:“血魔帮主,你可是有些心怯?何不运起你那自称天下无敌的化血神功?”
血魔帮主不禁仰天霹雳般长笑一声,道:“杀鸡焉用牛刀,独孤峰!我要运起化血神功,莫说是你独孤峰一个,便是你们武林五奇一齐上,也难以抵此掌力。”
全厅之人听得暗暗吃惊不小,只因此语不虚,昔年鬼王与万极帝君以紫印掌和化血掌功,在齐王府中合手斗天地二将,虽败,却败在三百招以后,那么当时鬼王与万极帝君之功力正与天地二将旗鼓相当了,其功力可想而知。
今日的血魔帮主万极天尊恐怕与乃父万极帝君的功力也在伯仲之间,试想武林五奇合手真是难胜他全力一掌。
圣剑羽士仍然怒声道:“万极恶魔,你大话少说,为何不快些与我完此一掌之约?”
群雄中有人耳语道:“啊!圣剑羽士必是受其弟烈马狂生的刺激过深,他一味催迫,恐怕武林五奇就要成为武林四奇了!”
血魔帮主冷笑一声,随即向全厅一瞥,便朝圣剑羽士走去。
谁知正在这时,清越的铃声响处,呵呵大笑之声忽起,石钟老人袍袖一拂,飘然腾身而起,落在圣剑羽士身边,左掌向血魔帮主连摇,右手一指圣剑羽士,呵呵道:“武林六奇之首,你这名头来得不易啊!呵!呵!你莫非活得不耐烦了?”
圣剑羽士眉头一皱,暗中骂道:“你这个老不修,你来打什么横岔?”可是谁也可以看出石钟老人乃是一番好意,连忙一揖笑道:“石钟老前辈!请问武林人以何为重?”
石钟老人双目一瞪,大声道:“武林人当然是以信义为重。”
圣剑羽士笑了笑,忽然在石钟老人耳边低声道:“老前辈!请你在一旁观战,此乃信也,吾儿与人之约,岂可失信?”
石钟老人瞪大着双目,连退两步,张嘴要笑又笑不出来,好半晌他才大叫一声,道:“你,你真不亏是武林六奇之首,老夫中了你的计了,呵呵!我不管你的闲事,任你以死去全信吧!”说罢,他正要飘身退回原地,但忽又大叫道:“不对,不对呀!呵呵!独孤小子乃死了之人,死而赴约,这太说不通了。”
圣剑羽士独孤峰深深地对石钟老人一揖,沉声道:“石钟老前辈盛意感人,我独孤峰有生之日将永铭肺腑!但”
他话未说完,武当赤发尊者冷冷的语声传了过来,道:“石钟老儿!人家既甘愿送死,你多管什么闲事?”
石钟老人闻言不禁怒道:“赤发老鬼,你安的什么心?唯恐天下不乱之徒,你又管得着我的闲事么?”
赤发尊者尖声尖气的一笑,道:“老儿自找没趣,关我个屁事!”
石钟老人气得吹胡瞪眼,哇哇叫道:“此间事了,赤发老鬼!我非要斗斗你武当名动武林的玄玄剑法不可。”转身他又瞪了圣剑羽士一眼,摇摇头自言自语的道:“我不懂!你去送死吧。真是!与我昆仑石钟老人何关呢?”说罢他大袖一拂,平飘回原处,又自呵呵大笑不止。
但就在石钟老人大袖一拂之际,圣剑羽士的右手心上,微感一震,好像手中已多了一物,他心思一转,立知这昆仑派独门专破内家真气的暗器──八角寒铁蒺藜子,不禁暗中感激,忖道:“石钟老前辈,我圣剑羽士心领了!”
圣剑羽士面上一点也未现出意外的表情,是故把这一代魔尊瞒了过去。
这时血魔帮主已站在圣剑羽士一丈远近之地,从容而又十分威严的道:“独孤峰!这一掌之约,你还准备代接了么?”
圣剑羽士怒道:“帮主,你别小觑我独孤峰,我独孤峰虽明知非你对手,但也不是临危退缩之徒。”
血魔帮主双目精光一闪,朗然道:“独孤峰,你双臂已残其一,这样本帮主岂不占了极大的便宜?”
圣剑羽士冷笑,答道:“你未占丝毫的便宜,我明的告诉你吧,血魔帮企图控制武林,鱼肉天下,造成武林浩劫,哼!为了除去你,我将不择手段,你听清楚了么?”
血魔帮主脸上掠过一丝轻蔑之色,冷冷道:“你是说施用诡计么?恐怕一掌之后,你再无机会施任何诡计了!”
圣剑羽士忽然脸色一沉,肃然道:“帮主,废话少说,你就尽管出掌吧,看我独孤峰能否接你一掌?”
全厅的气氛渐渐紧张起来,群雄纷纷在心中揣测圣剑羽士面对明明功力比他高的血魔帮主而毫无惧色,难道他是真有何诡计?
血魔帮主突然大声道:“独孤峰,看你身体残废,我便先让你一掌。”
圣剑羽士勃然大怒道:“帮主,这是什么话?我独孤峰岂欲受你之惠?”
“好吧!那咱们便同时出掌吧!”
冷雁蓉在一旁插嘴道:“我数着一二三,你们便同时攻出一掌如何?”
血魔帮主和圣剑羽士都同意了。但血笔秀才深怕冷雁蓉距离过近,误伤了她,连忙大声道:“冷姑娘,此任让我秀才来。”
突然,他耳中传来独孤青松的话道:“不,邱叔叔,你还是与各位叔叔在一起吧,武林四奇不宜分散力量,冷雁蓉自有人保护,放心!”
果然这时九州岛侠和几个紫衣人移身近前,九州岛侠一排紧站在血魔帮主的身后,另外几个紫衣人便分站两侧,站在靠冷雁蓉一侧的竟是幽冥三凶老大戚继扬。
血笔秀才一见那情势,连忙也与神斧开山、双飞客与剑豪后裔等人紧紧地站在圣剑羽士身后,各人的面色逐渐肃然起来。
全厅之人目光如炬地盯着这一掌之约。
冷雁蓉这时开始数了起来。
“一!”
双方顿时凝神待敌,各运功力,圣剑羽士肃然面对着血魔帮主,独臂当胸,五指微屈向内,那枚寒铁蒺藜子便隐藏在他掌握之中。
但血魔帮主除双目凝视着圣剑羽士外,并无其它举动。
冷雁蓉数了“二”。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已足以震慑人心,扣人心弦,全厅之人都面对着一场死亡的约斗,有些人不知觉的站了起来,包括赤叶夫人和公主摩娘两人,戚继扬这时有意无意之间向冷雁蓉站立之处,缓缓地移了两步。
群雄一致地盯着冷雁蓉的嘴唇,因为她的嘴唇再动时,就是这场约斗的开始,也是这场约斗的结束。
血魔帮主与圣剑羽士同时向前跨了一大步。
蓦地,冷雁蓉竭尽全力,运起丹田一口真力,大声叱道:“三!”
圣剑羽士暴然大喝一声,独臂猛然挥了出去,以他数十年性命交修的真力,挟着那枚专破内家真气的寒铁蒺藜子,“呼!”地狂劈而出。
凛厉的掌风罩着一点寒星,直奔血魔帮主胸前。
血魔帮主也在同时间一声霹雳大吼,金袍耀目,单手一挥,石破天惊地打出了他七成功力的一掌。
正在这时,眼看便要掌风相触,生死在这刹那间,猛地,躺在那口大黑棺中的独孤青松一挺而起,喝声:“打!”一股紫影奔向血魔帮主。
群雄蓦见独孤青松从棺中跃起,全惊呼“啊!啊!”了两声,“轰!”掌风已接,旋起一阵窒息人心的气流,圣剑羽士一声闷哼,栽倒在地。
血魔帮主也“啊!”地一声惨叫,“蹬!蹬!蹬!”急退七八步,终于不支,跌坐在地,嘴角呛出一口鲜血,颤声喝道:“好!好一场无耻的诡计,九龙护法!打!打!”
群雄猛然全体跃了起来。
突然独孤青松一声大喝道:“血魔帮倒行逆施,捣去他根据之地。”接着他亮出鬼王杖,原来鬼王杖他随棺带着,压在身底,所以未被人看出。
九州岛侠怒声大喝道:“小子,你用得好诡计!”
九人同时运起九龙玄功,正待劈出,独孤青松大喝道:“你这九个无耻的禽兽,今日便是你们葬身之日,师兄、摩娘!诸位叔叔,打!”
顿时他鬼王杖猛地朝着冀州侠一挥,冀州侠早已身中射魄针,立生反应,一阵刺心急痛,大吼一声,倒地翻滚。
八侠一怔之际,独孤青松的鬼王杖已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幻起一片寒芒,狂压了过去。
鬼王杖狂挥之际,冀州侠周一俊狂号连声,一个身子随着鬼王杖的起伏而舞,其余八侠,运起九龙玄功,呼地朝独孤青松狂劈一掌。
独孤青松飘忽闪了过去,一声冷笑道:“还记天山对我大叔那一掌之仇么?”鬼王杖一抖,冀州大侠一声跃了起来。
独孤青松左掌猛然一挥,喝道:“禽兽不如的九州岛大侠,去吧!”
冀州大侠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独孤青松这一掌正击在他前胸之上,一个身子被劈出了三丈之远,鲜血溅飞横空,随即“叭!”地跌得脑浆迸流,九州岛侠中顿时少了个为首之人。其余八侠一阵心慌意乱。
摩娘冲了过来,大叫道:“掌门师叔!摩娘来了!”
她双掌连挥,鬼府阴功随念而生,“蓬!”一掌打在扬州侠的肩上,但是徐州侠也在她背后冷不防一掌劈到。
九州岛侠单打独斗,功力大减,充其量也和摩娘相差无几。
戚继扬看得准确,身形一晃已转到徐州侠的身侧,白发一抖,脸上紫光大发,喝声:“血魔帮的末日到了!”
手起掌落,他数十年面壁之功,一经施出,何等凌厉,徐州侠转头方认清戚继扬,惊声道:“你!”
戚继扬已狂性大发,凄厉的尖叫声中,一掌将徐州侠打倒,磔磔怪笑道:“数十年前的幽冥三凶,看掌!”一股掌风又罩向七侠。
全厅之群雄一听他亮出名号,悚然大惊。
神斧开山高猛、血笔秀才邱如真,抖出利斧、笔杆,也大喝一声加入围阵,双飞客更不甘示弱,喝声:“袭我白马庄之仇,不能不报!”飞身而起,直扑向数十个紫衣人群之中,双掌齐飞,顿时间打得血魔帮几无招架之力。
群雄之中有的倾向血魔帮之人,惊悚而起,大叫道:“诡计!诡计!”
离座而起便要加入战圈,昆仑石钟老人呵呵大笑,道:“坐下!坐下!咱们乃局外之人,不用管人家的闲事!”
他清越的石钟之声越响越大,震得人心旌摇荡。
正在这时剑豪后裔大声道:“元儿!金剑出鞘,杀那魔崽子一阵!”
立时“呛!呛!”两声金剑出鞘之声,金光一现,两人已平飞而起,直取紫衣人群中!
一时人头大滚,鲜血飞泻。
尤其是元儿,轻啸之声倏发,一支金剑如神龙般,剑到头飞。
蓦地场中红光忽现,血魔帮主经过一阵调息,又自站了起来,他肩井之上虽嵌着那粒寒铁蒺藜子,内腑也被圣剑羽士和独孤青松两人之力击伤,但眼看弟子血染万极宫,急怒攻心,立时勉强运起化血神功,大喝一声,道:“九龙护法退下!三坛坛主上!”
独孤青松鬼王杖一摆,运起神威,暴吼一声,一杖将青州侠打得口吐鲜血,摇摇欲倒。
雍州侠被血笔秀才和神斧开山连逼数招,一个着慌,神斧开山利斧一挥,只听“哇!”的惨号一声,这一斧猛不可当,当堂雍州侠膛开肠流,惨不忍睹。
可是猛然黑影一闪,一块黑铁死牌掷下地上,九龙神魔一声大吼:“不要脸的家伙,纳命来!”
他身形疾快,不扑神斧开山和血笔秀才,一斜身掠向双飞客,头顶冒起青瘴,一掌劈向凌霄客公孙雁。
公孙雁和游俊松这一阵杀了三五个紫衣人,早忘了血魔帮的厉害,也大喝一声道:“我要为绝掌屠龙梅兄复仇,我要雪白马庄之耻!”
不闪不避也一掌封向九龙神魔,苍冥客游俊松一见大惊,道:“公孙兄施不得!”
但已来不及,四掌已接,“蓬!”然一声,凌霄客公孙雁那是九龙神魔的敌手,一声惨厉的悲吼,一个身子已被击出一丈开外,喷出两口鲜血。
但他并未因此死去,只不过身受重伤,公孙佩琳一见悲痛地抢奔而出,狂叫道:“爹”
她向凌霄客公孙雁抢扑过去,谁知她方行两步,蓝光一闪,一把锋利的蓝鳞匕首,“嗤!”地一闪而至,插进了重伤的公孙雁胸膛。
公孙佩琳顿时愕然怔住,游氏兄弟连忙追上,扶住了她退过一旁,可是她心头一醒,知是怎么一回事时,不由抢天呼地的悲号起来!
独孤青松掌劈青州侠,瞥目见凌霄客已遭难,怒吼一声,白马庄两位庄主对他之恩遇在他心中一掠而现。
他鬼王杖一摆,青影一晃,激射向九龙神魔,但是一股血腥之味挟着凌厉绝伦的掌风猛然罩到,同时听得血魔帮主暴喝道:“独孤小子,接掌!”
独孤青松一惊,心知血魔帮主已劈出化血神功,岂敢大意,凌空的身子一点脚面,运起鬼影无形轻功,斜飘八尺落地。立时也猛运鬼府阴功,头顶便冒紫气,脸色也变成了紫色。
血魔帮主转身逼上一步,厉喝道:“独孤小子,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接掌!”
淡淡的红光一现,腥风大作,独孤青松也运起十分功力,紫印掌应念而生,硬对一掌,“蓬!”一声大震,两人脸色同时大变,各退了三步。
化血神功,鬼府阴气,九龙玄功,这三种天下至淫、至邪、至毒的掌力今日竟同时出现,真是武林仅见。
血魔帮主与独孤青松接过一掌之后,各又暗暗吸了一口真气,可是这时忽又传来一声惨叫,随听到游文骏、游文彬兄弟哇的大叫道:“爹爹爹”
独孤青松心中大震,立时对戚继扬大叫,道:“师兄!九龙神魔凶焰大发,去收拾了他!”
戚继扬一纵身,截住了九龙神魔,冷笑道:“坛主,小的得罪了!”
话声方落,鬼府阴气紫印掌已狂劈而出,九龙神魔虬须倒立,双目圆睁大叫道:“数十年前无恶不作的幽冥三凶,你是老几?蓝匕、白骨兄,合我三人之力将此可耻卧底之徒干掉!”
可是戚继扬的掌风已到,他不得不运起九龙玄功,呼地封去。
戚继扬猛增两成真力,紫印掌挟着一股紫色的狂潮般,铺天盖地猛压而至,两股掌力相触之际,激起一阵青紫的旋流,只看得全厅之人惊心动魄,目瞪口呆。
随着他们的掌风,一声大震,九龙神魔一声大吼,连退了三步,幽冥三凶老大戚继扬仅身子一晃。
蓝匕坛主和白骨真君听得九龙神魔之言,双双朝戚继扬扑去。
戚继扬白发如银,根根直立,双目凶光大发,一阵刺人心弦厉笑过处,掌影如风,以无与伦比的速度,一掌接着一掌,一口气劈出九掌,血魔帮三坛坛主竟被他的掌风逼得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蓦闻轻啸复起,原来剑豪后裔父子已停止杀戮那些无能回手的紫衣帮徒,站在距戚继扬二丈之处,按剑不动,但嘴中却发出那种清朗起伏的啸声。
血魔帮主与独孤青松各以全力“蓬!”地又对了一掌,两人同时各退三步,不过,血魔帮主终是受挫之身,嘴角已汩汩流血,一张紫脸膛逐渐转白。
独孤青松虽尚未吐血,但脸色早已由白转青了。
冷雁蓉看着大急叫道:“青松哥,你保重自己要紧啊!”
独孤青松只微微哼了一声,蓦然记起地将记事的天威掌法“天威地烈”,顿时他嘴角浮上一丝浅笑,暗暗运起了天威掌法。
但他一运气,暗感胸口隐隐作痛,几乎提不上气,不禁暗暗吃惊不小,冷雁蓉的声音又在耳边大声道:“青松哥,你想与他同归于尽么?我,我,你该为我着想啊!”
他如强自再运气发掌,自己必将受到严重的伤势,可是目前的机会难再,怎能轻易放过?
他心中十分矛盾,眼见血魔帮主已脚步踉跄,几乎立不住脚,蓦地,啸声经天,目前金光一闪,两条神龙般的剑光,如自天外射到,直取白骨真君。就只刹那间的工夫,独孤青松暗叹一声,忖道:“白骨真君完了!”
顿时,白骨真君一声夺人心魄的厉叫,仅剩下的一条独臂,呼地迎着那如飞龙般金光劈去。
这无名剑豪无敌天下的金龙神剑腾、翔二招,岂是白骨真君空手所能接住的?只听元儿一声大喝,立时鲜血飞溅,白骨真君的独臂已连肩飞出了三丈,接着剑豪后裔金剑一沉,白骨真君低沉的闷哼半声,金剑透胸穿过。
独孤青松精神一振,一声断喝:“血魔帮主万极天尊,再接我鬼府掌门人独孤青松一招。”
他猛运起天威掌法,逼住丹田一口真气扑上两步,只见如天崩地裂般轰然一掌压去。
血魔帮主,昔年轰动武林万极帝君之子,又是一帮之主,岂甘畏缩,明知是风烛枯灯,也强咬紧牙关,运起本身最后的一口真元之气,双掌齐发,出掌却是十分缓慢,他头顶发出耀眼的红光,两股惊天地泣鬼神的掌力眼看便要接触之际,冷雁蓉深怕独孤青松有失,也运九阴神掌,从斜刺里玉掌翻出,但同时间已退出战圈的豫州侠、梁州侠分从两侧也递过两掌。
深沉的气流激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震动,“轰”地暴响之中,血魔帮主狂叫一声,一股鲜血箭似的狂喷而出,他威严高大的身子向后就倒。
独孤青松却“蹬!蹬!蹬!”向后急退了八步,忽被也微受轻伤的冷雁蓉一把抱住,独孤青松这才一口血喷出五尺。
冷雁蓉急道:“青松哥,逼住丹田那口真气,切勿妄动,不要昏过去!”
独孤青松摇头,微弱的道:“蓉妹,我恐怕不行了!我全身都感到疼痛”
“不,青松哥,千万逼住丹田那口真气,你还能支持得住的。”
独孤青松嘴角忽然浮起一丝微笑,道:“血魔帮主受伤比我更重吧,要非那豫州侠、梁州侠助他一掌,他绝无命在,蓉妹,是不是?”
“是的,青松哥!血魔帮主已昏过去了,他们正将他抬入厅后去了!”
“啊!”
独孤青松感到自己的眼皮特别重,慢慢就要合起,冷雁蓉猛地急得大叫,道:“强敌当前,你不能昏过去啊!你,还有你的娘还未救出来”
独孤青松昏昏欲睡的状态中,一听他娘金钗教主,一股潜在的无形力量被激发了,他心中在大声的喊叫:“不,我不能昏过去,我还有太多的事、太多的责任未曾完成。”
独孤青松精神强自一振,挣开身子,转身以他无神的目光望着冷雁蓉,道:“蓉妹,我不会昏过去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冷雁蓉几乎要流出了眼泪。
这时神斧开山和血笔秀才突然掠至,神斧开山关心地道:“青松侄!你没有事吧!你看这一会儿,血魔帮人几乎全已离厅走光,只剩下九龙神魔与剑豪后裔和你师兄戚继扬尚在苦撑,看来九龙神魔不片刻就要授首了,他此刻已无招架之力了!”
血笔秀才一见独孤青松却大叫道:“小子,你啊!快趺坐调息,你!啊,太可怕了!”
他迫不及待从身畔取了三颗药丸,交给独孤青松吞了下去,仍在连声催促他趺坐调息。
这时忽然一声严肃的清叱道:“你们要不要脸?”
红影一闪,赤叶夫人已掠空扑向剑豪后裔及戚继扬,人未至,三片红叶首先像三片薄片般激射向戚继扬和剑豪后裔的要害,跟着她两袖发出呼呼风响,一派“流云飞袖”,犹如千层红浪,翻翻滚滚将戚继扬和剑豪后裔逼退两步。
九龙神魔缓了一口气,虬须一阵掀动,喜极叫道:“霞儿!你,你不怪老父了么?你可知道为父好想你们啊!”
赤叶夫人庄严的脸色掠上一丝感动的神色,答道:“爹,你快退吧!让女儿来对付他们。”
九龙神魔大声道:“霞儿,你说啊!你还怪老父么?”
“不,爹!霞儿从未怪罪过您老人家啊!”
赤叶夫人急得两袖狂挥猛舞,戚继扬冷笑一声,鬼府阴气运至八成,呼地劈出一掌,赤叶夫人那敢硬接,一闪身避过,剑豪后裔金剑一举,幻起层层剑浪,连攻八剑之多。
赤叶夫人猛然间身形三旋,右手一挥,流云飞袖突地卷住了剑豪后裔的金剑,抖腕想将剑豪后裔的金剑震脱。
谁知剑豪后裔家学渊源,岂是等闲可比,一声冷喝,金剑一沉一划,嗤的一声,竟将赤叶夫人的半截袖子划断。
赤叶夫人吃了一惊,左袖穷极变化呼地笔直飞出,直点剑豪后裔的面门,同时大叫道:“爹,你还不快走!”
九龙神魔虬须竖立,虎吼一声,九龙玄功又自运起,一掌劈向剑豪后裔。
剑豪后裔两面受敌,金剑扬起封住赤叶夫人左手飞袖,可就无法顾及九龙神魔的掌风,但戚继扬待九龙神魔掌力用老,这才一声断喝:“老魔,你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