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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魔道纵横

清早,柔和的晨曦遍照大地。

每天这个时辰,龙、天两兄弟都会背着一袋草鞋往村中贩卖。但他们今天并没打算开档卖鞋,因为他兄弟俩已相议好,今天,他们要进行一项阴谋!

进行完毕之后,便要马上赶回家。

临行前,慈母如往常一样,叮嘱他们要路上小心。

而阿天则阴恻恻的笑说今天一定不会再晚返!

只不知道两兄弟在弄甚么玄虚!

甫进村,兄弟二人便径往村中一所买衣物布料的店子。

原来,他们两兄弟乎日静静地省下了一点钱,再加上娘亲吩咐他们用来买肉的钱,便足够买一件新的寒衣。

天气已然开始转凉,他们一心只想为娘亲买一袭新衣来御寒,于是一早便撇下工作不顾,到来买新衣。

只见佻皮的阿天在店子里左挑右选,忙得不可开交,而阿龙则静静的站在店子中看着阿天在忙。

在店子中弄了半天,阿天方才拣了一件合心意的。

那是一件红色的棉衣。他们吩咐老板小心的包好,阿天便兴高采烈的抱着这件新衣准备回家。

“大哥,我们还剩下些小碎银,不若买个馒头回去给娘亲吃吧!”

“嗯!”

“老板,麻烦你给我一块葱花烧饼!”

阿天喜孜孜的接过烧饼,小心奕奕的放进怀中。

此时,卖烧饼的老板像发现了一件奇事般,怔怔的瞪着龙、天二人。

阿天好奇的问:

“老板,我们头上长了角吗?怎么呆呆的看着我们?”

老板给阿天一问,方才如梦初醒:

“啊!没……没甚么!只是……只是我以为自己眼花看错。昨晚全村十至十四、五岁的小孩突然全部失踪,我奇怪怎么你两兄……”

阿天的脑际忽然如遭重锤,连一向木无表情的阿龙亦面色一变!

“老板,你说甚么?”

“我……我说昨晚全村十来岁的小孩突然全部离奇失踪……”

“失……失踪?那小菁……”

阿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用尽全身气力朝小菁的家冲去,那正好是在他们平日摆卖草鞋的地方对面。而阿龙亦跟着跑去……

来到屋前,一阵妇人号哭之声已从屋中传出,阿天的心差点跳了出来,莫非小菁她……

门并没关上,天、龙二人直冲进屋内。

虽然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一进屋内,便看见小菁娘亲伏在桌上大哭,小菁的爹正在旁安慰,而小菁……却好端端的侍立在旁!

看见小菁安然无恙,阿天顿松了口气,连忙向小菁爹娘道歉,追问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小菁娘亲呜咽着说:“呜……小男他……他昨晚忽然失踪……还有……还有隔邻三婶的大牛……村口的小胖儿……总之全材的男孩忽然全数失踪……呜……”

全材的男孩全都在一夜之间全数失踪?那会不会是昨晚三个怪人所干的?那这些孩子现在岂非……凶多吉少?

“昨日黄昏我们听完姜伯伯说故事,小男他不是跟小菁一同回家的吗?”

“哥哥他确是和我一起回家,而且入睡之前我还见他在我旁边呼呼大睡,但今早一觉醒来便发现不见了他,到附近找他时,方发现原来其它男孩都在昨晚离奇失踪……”

“那会不会是他们偷偷去了玩耍……”

“呜……不会的,小男他平时很乖,到那里也会先告诉我,绝不会偷偷自己跑出去……

呜……呜……我看那多半是有妖怪出没了,呜……”

阿天向阿龙望了一眼,阿龙示意他先行离开。

“叶大婶,我们……先回家了,你保重吧!”

叶大婶仍在抽泣不停,阿天看了小菁一眼,使与阿龙步出屋外。

行了数步,忽然小菁追出门口对他们说:“天哥哥……龙哥哥,你们自己也要小心。若你见到哥哥,便叫他快点回来吧……”

“唔!”

阿天点了点头,便继续步离小屋。

村中向来都相安无事,这次突然发生了这件怪事,龙、天二人都同时感到事不寻常。

但二人仅是十三岁的小孩,又能帮得上甚么?

想着想着,不自觉已来到他们每天回家必经的小树林。

忽然,一阵惊叫声打破了他俩的思绪。

他们对望了一眼,便急循叫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找了一会,终于给他们发现……

原来那是一个年青汉子不慎掉进林中的浮泥池,而浮泥强大的吸力迅速把他吸进泥中……

只见男子在拼命挣扎,但这只会加速下沉……

眼看他已沉至颈喉,再过一刻必然没顶,阿天急忙拾起地下的藤蔓往泥中拋去……

犹幸男子双手仍在泥外,他伸手一抄,瞬即抓着藤蔓……

那男子体重已然不轻,再加上浮泥的吸力,试问以一个十三岁小孩之力又怎能把他拉上来?只能稍减下沉的速度。

但,别忘了在场还有另一个人——阿龙!

阿龙本身已长得比一般同龄的小孩高大健硕,再加上阿天的力,终于逐寸逐寸的把那男子拉上来。

跟着二人都颓然坐倒,显见刚才救人耗力甚钜。

忽然,那男子一手拔起插在地上的配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剑法直剌向阿龙……

阿天登时骇得惊呼起来。

反观阿龙,要闪避虽然已来不及,但他却凛然无惧,瞪视着利剑刺来……

只见剑尖尚有半寸便刺进阿龙眉心,剑势却戛然而止,吓得阿天捏了一把汗。

阿天立即跳到阿龙身前护着他,更忿然对男子说:

“哼!,我们救了你连多谢也没一声,更想用剑剌我们,你真是恩将仇报……”

那男子终于开口说话,只见他的声音异常雄壮,且还带有无上权威,说道:

“你,为何不避?”

那男子显然在问阿天身后的阿龙。

“避不了!”

甚少说话的阿龙竟出奇地回答男子的问题,而且更是简单、直截了当的一句。

“那,你为何不惧?”

“因为我问心无愧!”

“哈哈!好一句问心无愧!”

“小子,我开始欣赏你!但你知否很多时就算你没得罪人,没干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人家也会要你的命,这就是江湖!”

“正如今次,你虽然救了我,但我必须杀你,因为我的行踪绝不能让人知道……”

阿天闻言不禁大吃一惊,对方显然是个武林高手,而自己却仅是两个小孩,万不是对方敌手,急忙道:

“且慢!我们根本不知你是甚么人,顶多有人问起我便说没见过你好了吧!”

男子一想也觉不无道理,何况对方只是两个小孩……

“好!既然你们刚才救我一命,我从不喜欢欠人人情,那我今次就放过你们,算是互相抵销了吧!”

说着便毅然收剑。

阿天嘘了一口气,这时方看清楚那男子原来年约二十三、四,浓眉鹰目,相貌不凡,且更散发出一份威严气度。但见他身穿一身华丽服饰,所用配剑在剑柄上嵌了七颗鲜红宝石,且还镀了一层薄金,而剑脊之上列了个‘德’字,看来他定出身于富户之家了。

阿天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衣饰,一时看得呆了,说:

“这些衣服美是美了,但却沾满污泥,又臭又脏……”

“呀!我家就在附近,不若你来洗干净这些污衣吧!不过先此声明,洗干净之后不能杀我们的……”

男子这方发觉自己原来已十多天没沐浴更衣了,加上满身泥污,确是奇臭难当。

他见对方出于一片真诚,于是点头示好。

嬴天有生之年甚少见陌生人踏足这一带,不由得对这男子大感兴趣,边行边喋喋不休的问:

“喂!大……块头,你到底叫甚么名字?”

“我……叫佑德……”

“佑德?很古怪的名字!我叫嬴天,这是我大哥嬴龙,我们就是住在林外那小屋中,家中还有娘亲,但她行动不便,所以便时常留在家中。喂!你是从那里来的?为甚么走到这里来?这树林有很多浮泥池的啊!一不小心……”

“……”

夕阳斜照,余晖袅袅。

每天这个时候,嬴母都会守候在屋外的竹篱笆下,静心等待两个儿子归来。

而今天,她更是比平日早了点便在这里等,因为今天正是他们兄弟俩的十三岁生辰。

二人在出门的时候,更说会准时归来,于是她便提早在此等门。

果然,只等了一会,三条被斜阳拉长了的影子正逐步行近。

“咦?怎么今天多了一个回来?莫非阿天拉了小菁回来一起度祝生日?”嬴母心中暗想。

她赶紧回头一看,只见来人并不是小菁……

更不是阿龙、阿天两兄弟……

只见三个来人外形怪异,为首一人披着一件黑色长袍,面目阴沉可怖,似是三人中的老大;左边一人提着一个大布袋,身形高大魁梧,一脸血红胡子,样貌凶神恶煞;而最后一人则身材短小瘦削,且还秃了半边头。

一看便知,这三人绝非善类。

这三人莫不就是昨晚山岗上的三个怪人?他们曾扬言要杀绝全村小孩,那昨晚全村小孩同时失踪的事,会否就是他们所干?他们这次来到嬴家,会否对龙、天二人不利?

行行重行行,龙、天、佑德三人不一会已步出树林。

“唏!本来跟娘亲说好今天一定会早归的,那知在小菁家担搁了一段时间,为了救佑大哥,又阻延了不少,弄到现在才回来……”

“娘亲一定等得很心急了!不过她一会见到这件新衣,一定很高兴的,你说是吗,大哥?……”

突然,龙、天二人心头一阵剧跳,像是感应到一些不祥的预兆。

二人互望了一眼,心中同时在想;莫非娘亲出了事?

他们不暇思索,即提步奔回家。

佑德虽不知他们发生甚么事,但他却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不远处传来。他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于是随着二人跑去。

龙、天二人跑至屋前,发现娘亲并没在屋前等他们回来,而大门却打开着……

他们迅即便往屋内冲去,完全没顾及自身安危……

甫进屋内,他们所见到的一幕情景,简直叫他们心也跳了出来。

他们看见娘亲竟软瘫倒在地上,满身鲜血,地下还淌着一大滩血水……

二人急忙上前抱起娘亲,而且急得泪水也不自禁的流了出来。

“娘亲!娘亲!发生甚么事?你不要吓我们……”

但见嬴母仍未气绝,可是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看来再支持不了多久……

“刚……刚才有……三个怪人来找你们,我说……你们不在……他们……他们便向我袭击……”

“娘,不用怕,我们立即送你进村找大夫,你支持着!”

“不……不用了,娘……不行了……”

“娘,不要这样说,你一定要支持着!你一定要支持着!”

这时二人已急得泪流披面,只望能立即飞到大夫面前。

但他们一抱动嬴母,牵动了伤势,一大口鲜血即从嬴母口中涌出,而且双眼也渐渐乏力合上……

“娘……”

一直站在门前的佑德见此情形,即冲来手按嬴母小腹,源源不绝的雄浑内力猛然送进嬴母体内。

嬴母只感一阵暖流从小腹传遍全身,精神略为一震,但鲜血仍不住从口中溢出……

“龙儿……天儿……娘……真的……不行了……天儿,这……这是当日……家中发生变故前,你爹交给我……并说……要你长大了……才看,可惜……可惜娘已……等不到那天……”

说着已从怀中掏出一柄半呎长的仿制古剑,那好象是一件装饰品。

“这……这里面……藏有关于嬴家的……秘密……记着……要等你……长大以后……方能看……”

“娘……呜……呜……”

“龙……龙儿……你也……别难过……娘知道你……你很乖……很孝顺……你不要再自卑……要……要抬起头……做人……不要……不要让……让人家……看不起……你……你永远是……是娘的……好孩子……”

临终仍不忘向儿子勉励,可见她对他的期望是如何高……

“记着……你们……两兄弟……长大后……一定要……好好……做人……要……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而且……更要……守望相助……因为……你们……永远是……

一对……好兄弟……永远是……嬴家的好……子……孙……是……是娘的……好孩子……”

“娘……娘……”

“娘……很冷……很冷……娘……要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娘……要……要去见……你们的爹……了……”

龙急忙取出他们买来预备送给娘亲的新衣,为她披上,就像在无数个寒冷的晚上,娘亲为他们披衣盖被一样……

“娘……这是我们……送给你的新衣……”

“是……是吗……让我瞧……真点……很……很美,娘……很喜欢……娘……感到……

很……暖……很……暖……”

终于合上眼了,而一直抓着龙、天二人的手更无力垂下,任有佑德再输进多少内力,她也没有反应……

她……

死了!

“娘——”

一声撕天狂嚎,直轰进每个人的心中,轰得心也痛了……酸了……

遍历江湖腥风血雨的佑德,亦为眼前这幕伤感的场面而黯然……

任谁看见这种场面,也会感到悲伤惋惜,只有灭绝人性的畜生,才可笑得出。

而门外,已不知何时站了三只畜生。

“哈哈!好一幕感人肺腑的死别啊!但不要紧,很快你们就可与娘亲在黄泉路上相逢了!”

三股杀气从门外涌至,佑德忙挺剑戒备,而龙、天二人亦立即循声音往门外瞧去。

来者正是那三个灭绝人性的魔鬼!

“怎么多了一个人?看来得费一番功夫了……”

“嗨……老大,我已等得不耐烦了……”

那红须巨汉一说完已闪电扑上,佑德连忙冲前与他硬拼了一掌。

佑德这掌只为试探对方实力,故并未尽全力,身形晃了一晃,但那红须巨汉却连退六七步,明显功力不及。

那黑袍老大这时才留意到佑德,只觉对方浑身散发出无匹霸气,且还隐隐然透出一股皇者之气,便知对方绝非等闲之辈……

刚才一招硬拼,那红须巨汉手中布袋已然掉到地上,一个个球状的物体从袋中滚将出来……

眼前情景,把众人吓了一跳……

那些滚出来的东西,赫然是……

一个个小孩的头颅!

那……那不就是昨晚全数失踪的村中小孩?原来他们已经全遭毒手!

一个个血肉模糊的人头撤满一地,直把众人瞧得心胆俱裂。

那半秃汉子连声道:

“我们是‘修罗魔宫’的人,而我大哥便是魔宫十魔中的‘月魔’。我们的目标只是这两个小孩,与你无关,知机的便快滚。”

修罗魔宫?那他们曾提及的“主公”会否就是阿修罗?阿修罗竟然这么快便再次出现?

佑德怔怔的看着遍地小孩的头颅,与及躺在血泊之中的嬴母尸身,一阵热血骤涌上心头。

“哼!不管你魔宫还是狗宫,我偏不许你杀他们,有本事便放马过来!”

立场明显不过,只听月魔一声令下:

“老二、老三、上!”

红须巨汉与矮小汉子鼓劲杀上,围攻佑德。

小屋地方狭窄,佑德难以施展其剑招,腿一蹬,冲破屋顶而出,二人亦紧随追出。

屋内只剩下月魔与龙、天二人。

“嘿嘿!看这两个小子浑身充满灵气,双目炯炯有神,而且精光内敛,其中一个必定就是帝释天转生!”

杀母仇人就在眼前,龙、天二人被怒火燃烧得双目赤红如血,直要把月魔撕成寸碎方才罢休。

阿天终于按捺不住,竟不顾强弱悬殊,挥拳冲上。

“碰!”的一声,阿天被月魔蹴飞墙边,而阿龙则只是怒握拳头,瞪视着月魔。

“小子,很愤怒吗?为甚么不来打我?好,见你这样乖,我就先送你去见娘亲……”

说完便挺掌朝阿龙头顶拍下。

阿龙竟然不闪不避。

就在掌势落至头顶数吋,阿龙方在这千钧一发之间矮身一缩,而他手上更不知何时竟多了柄剪刀,直朝月魔小腹插去……

中!

但剪刀仅剌进半吋,阿龙即被月魔反掌挥开,飞撞到阿天身旁。

月魔轻敌中招,虽然只受轻伤,但栽在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孩之下,大感面目无光。

“喂!小子,我要你死得好惨,好惨。”

“就要你尝尝我‘月阴寒掌’的滋味!”

说着已劲贯双掌,登时变成惨绿色。

“咤!”

月魔挥掌向二人杀上,要一举击毙他们!

眼看闪避己来不及,危急间阿龙一掌推开阿天,但背门已被“月阴寒掌”结结实实的打中,破墙飞出。

屋顶的佑德与二魔对战,已稍占上风,看见嬴龙破墙飞出,心神一分,膊头登时被秃头汉子抓了一记。

形势危急,只见佑德清啸一声,直冲半空,看来要使出绝招了。

“皇者剑——君临天下风云变!”

但见剑招一起,漫天剑芒铺天盖地般撒下,大有君临天下,风云变色的气势。

面对威猛无匹的剑招,二魔心知绝难撄其锋,要逃出剑网范围外又是不能,眼看便要毙在此招之下……

红须汉子忽然心生一计,挥掌往矮小汉子背上一拍,并注入其内力,然后将其往剑招核心一堆……

“老二,你……”

“老三,对不起了!”

无数剑芒已往矮小汉子身上剌去,他实时气绝。

而得此一阻,红须汉子急鼓尽气力跃出剑网之外。

剑势虽然受阻,但招意仍未用尽,继之而起的剑芒直把屋顶轰破而下……

屋内的月魔轰飞嬴龙,正准备再向嬴天下杀手,忽见无数剑芒射下,急回掌自保。

总算月魔魔功了得,竟能把剑芒悉数御开。

此时,佑德飘然而下,仿如天将下凡,威武中透发出一股慑人霸气。而那矮小汉子的尸体这时方才跌下。

“呀!老三……”

“岂有此理!我就要你试试我‘月阴邪诀’的厉害!”

月魔催起邪功,全身肌肤竟全变惨绿,诡异无比。

佑德心知月魔不易应付,忙对嬴天道:

“快带你大哥走,这里由我挡着!”

“但……”

“但甚么?快走!”

佑德怒喝之下,更透发无上权威,嬴天不敢多说,转身从破墙冲出……

“小子,休想走!”

月魔正欲追赶,佑德已仗剑相拒,剑网严密,月魔一时也未能攻破。

嬴天往扶起嬴龙,发觉他已昏死过去,且气若游丝,伤得极是严重。

这时二人已从屋内斗至屋外,月魔邪功强横无比,佑德被迫得连连后退,只能勉强守住。

“小子,还不快走?”

嬴天闻言即背起阿龙逃进树林之内。

“老二,快给我杀了那两小子!”

月魔正与佑德杀得难分难解,分身不暇,急唤躲在一旁观战的红须汉子追杀二人。

红须汉子领命即往树林追去,但进了树林却不见二人踪影,心想:

“那小子背着他大哥,没可能跑得如此快,必定躲在附近……”

“小子,我知你躲在附近,若再不出来,待我找到你便把你的肉逐片逐片撕下来,把你的骨头逐寸逐寸捏碎……”

红须汉子运劲叱喝,魔得树叶纷纷嬴落,躲在附近草丛的嬴天也被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但,最不幸的是昏迷中的阿龙竟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呻吟……

“哈哈!终于给我发现了,小子,快给我出来——”

“受!”

“死!”

说着已如风扑上,只把嬴天骇得面如紫金……

“噗!”

红须汉子落下的位置,却并非嬴天藏身之处,但也仅是数尺之差。

原来那仅是一只野兔,只把红须汉子气得七窍生烟!

但,他的怒气也仅是一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无限惊慌,因为他的身体正冉冉下沉,原来他落下之处竟是一个浮泥池。

红须汉子挣扎欲抽身跃出,可惜他已沉至腰际,要跃也跃不起,越挣扎只会沉得越快。

死亡的阴影迫近眼前,骇得他大声呼救。一生杀人无数的他,终于也领略到面对死亡的可怕。

嬴天看见这情景,一阵恻隐之心顿起,竟欲跳出救他,但回心一想,对方乃杀母仇人,怎可以救他?

一阵阵凄厉的呼救声不断传入他的小耳中,难受得叫他掩耳不听。

但,掩得住耳,又怎掩得住心?

终于,他的良心战胜了仇恨心,猛然跳出。

红须汉子见嬴天突然现身,眼中闪出了一丝希望,连忙哀求道:

“小兄弟,求求你快救我,我答应不再伤害你,求你……”

看着红须汉子苦苦哀求,嬴天更是于心不忍,拾起地上的藤蔓往前一拋,而红须汉子亦即接着。

“对了,快拉我上来吧!”

“嘿嘿!只要拉了我上来,到时还不任我处置?”红须汉子心下暗自盘算。

看来红须汉子开心得太早了。嬴天虽已用尽力拉,但凭他个人之力怎能拉得到他上来。

没顶前的惨叫,令人不忍卒听……

他,仍慢慢地沉下……沉下……直至整个人没入泥中……

岸上的嬴天看着红须汉子慢慢的沉下泥中,内心竟莫明奇妙的涌起了一份难过及内咎之感。

他不敢再看这个浮泥池,急背起嬴龙往村里奔去。

跑呀跑,已不知跑了多久,跑到那裹,他只知全身的骨头好象都已散了般。

的确,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已叫他身、心均远远透支,他已没有力再跑,已没有力再做任何事。

他只觉眼前一黑……

回看佑德及月魔的一战。

只见二人越斗越快,漫天金色剑芒及青色掌影交织,蔚为奇观。

忽然间,林中传来红发汉子的叱喝声,接着又是一轮惨叫声,只把月魔听得急了。

他猛地发劲把佑德震开,然后祭起双臂,袅袅绿色烟雾从双掌源源渗出……

“小子,你今天有幸死在‘阴魔噬月’之下,是你的光荣……”

佑德知道此招绝不简单,连忙鼓劲横剑于胸,严阵以待。

绿雾越来越浓,四周的视野也迷糊起来,甚至连天上的月光也被遮蔽;彷佛真的被魔鬼吞噬了。

而月魔也不知何时已在绿雾中消失……

佑德连忙挥剑欲驱散绿雾,但绿雾在他四周缭绕,驱之不尽。

就在此时,一股强猛无伦的劲风从头上压下……

劲风异常猛烈,被绿雾围困的佑德连呼吸心也感到困难。

他自知已无法避过此劲招,把心一横,陡然使出——

“王者剑——龙跃九天破凌霄!”

剑势从下而上,仿如一条蛟龙破海而出,冲破凌霄,直上九天。

凛冽的剑气把绿雾略为驱散,看到了月魔真身。

但,他的魔掌已劈至头顶一尺……

危急问佑德把头一侧,避过了裂头之危,但胸口已结结实实,的被击中。

同时间,他的剑已猛地砍进月魔左臂,把他整条左臂齐肩劈下。

这一并,双方同受重伤。月魔痛失一臂,按着伤口疯狂向树林奔去……

强悍的佑德本欲挺剑追赶,奈何伤势委实太重,颓然仆倒。

为怕敌人折返,他连忙调息运气,稍为恢复少许体力便即提剑离开,不敢久留。

也不知晕了多久,只知一醒来已是月色当空。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嬴天游目四顾,发现自己原来处身于一个断崖之上,想必是他背着阿龙逃到这儿后不支晕倒。

那么,阿龙呢?

只见阿龙伏在嬴天身旁不远处,一动不动……

天!莫非阿龙已……

嬴天急忙扶起阿龙,一探他的鼻息……

还好,阿龙尚未死去。

但见他面如紫金,呼吸微弱,看来也挺不了多久……

娘亲被害,世上唯一的兄长又濒临死亡边缘,嬴天不禁悲恸得流下泪来。

一颗晶莹的泪珠滴到阿龙面上,阿龙竟奇迹地悠然转醒……

“哎……”

一声极微弱的呻吟声把嬴天从悲恸中唤回,他连忙搂着阿龙,连声叫唤:

“大哥!大哥!你支持着!你支持着!我带你找大夫……”

“有……有没有……食物?”

食物?荒山野岭何来食物?但,偏偏就给阿天找到食物!

阿天探手进怀中,取出了那块烧饼。那原本是买来孝敬他们娘亲的,可惜如今已人鬼殊途!

阿天连忙把烧饼撕成小块喂进阿龙口中,让他一口一口的咽下,终于把整个烧饼吃完。

烧饼下肚,阿龙的呼吸略为转好,生命力非常顽强。

“大哥!你休息一会,待会我便带你找大夫治伤。”

“不用找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唔!”

一阵阴沉的声音传来,把二人的心也轰散似的!

二人认得出这声音。

他,就是他们的杀母仇人——月魔!

月魔受创的伤口已然包扎好,虽少了一条臂膀,但要杀害眼前这两个小孩仍是绰绰有余!

“哼!我们与你无仇无怨,为甚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小子,那只怪你的命生得不好,谁叫你是帝释天元神转生!”

“我:我是帝释天转生?没可能!没可能!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是甚么帝释天!你一定是弄错了!”

“真也好,假也好,总之今天你们死期已届!”

月魔边说边运劲于右掌,冒出阵阵绿气。

“吼!”

一声狂吼,魔掌已重重击中嬴天胸前……

一大蓬鲜血夺腔而出,洒在半空之上,人也如断线风筝般直飞断崖。

眼看即使不被重掌击毙,也要堕崖而亡!

就在此时,一直半昏迷状态的阿龙像回光反照般精神起来,看着正向崖边飞堕的阿天,奋起最后的力量跃起,以身躯挡在阿天背后……

阿天的冲势是阻挡了,但阿龙却被撞得飞出断崖……

阿天连忙转身冲去崖边欲抓着阿龙,可惜那一撞之力实在太重。

阿天冲到崖边时已来不及抓着阿龙,眼看着阿龙从万丈深谷中消失……

空谷中还隐隐然传来阿龙的声音:

“阿天,来世再做兄弟吧……”

“大——哥——”

阿天的伤势其实极重,只见他匍伏地上,鲜血不断从七窍中涌出,滴到地上,而眼中所流的,更似是——

两行血泪!

“为甚么……为甚么……为甚么……为甚……么?”

问又有甚么用?试问悠悠苍天,何曾听过世人的哭诉?

“小子,不用伤心了,让我送你下去陪你大哥吧!”

贯满劲力的掌已再次劈下……

“为甚么?为甚么?为甚么?”

“咤——”

猛然地,一般强猛绝伦的劲力自嬴天体内爆出,如怒海中的惊涛,汹涌澎游,连绵不绝,激射到的地方,草木全都顿成飞灰!

月魔造梦也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强横的力量,单是散发出来的气劲已足以毁灭一切。莫非,这就是——

神的力量?

而目睹这神一般的力量,代价就是——

化成一堆飞灰!

足以毁灭一切的气劲爆发过后,一切回复乎静,仿似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嬴天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是死了?

抑或是不敢抬头,面对已发生的一切?

面对他以后要走的路?

以后将要承受的更多更多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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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一名奉公守法、寂寂无名的铁匠,给人用残酷的手段杀掉。其尸体在公众殓房内还被人砍断首级换了尸身。铁匠有个弟弟,也在城内当铁匠,人称小铁匠,接到噩讯后赶到哥哥家,其嫂已着人将铁匠悄悄葬了,小铁匠怀疑她谋害亲夫,告到衙门。神捕沈鹰的手下司马城恰巧回乡祭祖,闻说这宗离奇命案,觉事有跷蹊,插手调查。而此时铁匠之妻因嫌疑最大而被关在囚狱候审, 怎料被人掉包,在狱内的那名女子已被人封了穴,正奄奄一息。司马城感案情复杂,便请头儿沈鹰来此协助,经他们几番调查,发觉事情牵涉至朝廷,且与一宝藏有关……究竟铁匠之死与朝廷有何关系?而凶手为何要换其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