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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至友情郎

四更时分。

下弦月还见不到一丝踪迹。唯有几颗疏落的星星,在茫茫夜空中闪烁点光芒。

离关帝庙五里外的乱石岗上,古墓、新坟、裹着草席的弃尸,杂乱无章地拥挤在一起。

风在吹,草木悉悉作响,挟带着神泣鬼嚎之声。

光在闪,绿色的鬼火在坟堆中游动。

一幅冷寂、凄凉的景象!

端木无忧站在一座古墓前,仰面望着夜空,心里比坟地还要孤寂。他是按临行前约定,来此与田宝会面,可是已经超过约定时间一个多时辰了,仍不见田宝露面。

难道爹爹在家里出了什么。事?或者田宝发生了什么意外?胸中翻滚着各种疑团。

古墓墓穴内。

昏黄的烛光照映着蓝宇靖阴沉沉的脸。

田宝凑眼在洞里向外看了一会,转过脸道:“主人,他在外面已经等候一个多时辰了,我看……”

蓝宇靖举起握住轮椅的手,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不行,不能见他,不能事事都给他指点。”

田宝嘴唇一扁,想说什么,但随即又把话咽了回去,低下头恭声道:“主人的意思怎么办?”“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蓝宇靖从咬紧的嘴唇里吐出了显然是经过深熟虑后才说出的八个字。

田宝抬起头,睁圆了眼,满脸困惑地望着蓝宇靖,很显然他还没有明白主人的意思。

蓝宇靖望着田宝道:“明日你派人捎个口信给无忧,就说情况有变,我们已搬离了古元巷,寻找万花奇士管鹏程的事就全交给他了,在他找到万花奇土管鹏程之前,不要再与我们联系。”

“主人……”

“另外通知扶炳灵将小姐送回苏州吉元巷。”

“主人,现在双魔都已出现,无忧一人势单力薄,江湖经验又不足,是很危险的。”

蓝宇靖横了田宝一眼,眼中棱芒一闪而过,沉声道:“如果他死了,那是命该如此,如果他没死,那是他的造化。”

田宝想了想道:“如果无忧出了意外,又没找到万花奇士管鹏程,我们该怎么办?”

蓝宇靖咬紧了牙齿,唇内发出一阵格崩的挫牙声,旋即,毅然道:“我与管鹏程的恩怨一笔勾销。”

田宝微闭双目,心中暗自祷告道:“大慈大悲的菩萨保信无忧,千万不要发生意外,不要找到万花奇士管鹏程!”

蓝宇靖冷电般的目芒直射到田宝脸上:“你是在暗中求神保佑无忧既不要死,也不要找到万花奇土管鹏程,是不是?”

“我……”田宝心思被主人识破,一时无言相对。

蓝宇靖突然声音变暖,“告诉你,无忧性格倔强、憨厚,在他身上有一种坚韧不拔的意志和毅力,我信他一定能找到万花奇士管鹏程!”

田宝声音有些颤抖:“如果他找到了管鹏程……”

蓝宇靖眼中目芒亮的怕人:“一切按原定计划行动,我要叫管鹏程为他的罪孽付出应该付出的代价!”

蓝宇靖顿了顿,又道:“设法将刁飙和刁猛的尸体弄出来好好埋葬,另外以无忧令给刁勇和刀靓一笔银子,叫他们赶快离开江南,离得愈远愈好。”

“是。”

田宝应声之后,又凑到眼洞位外看了看:“主人,他还没走呢。”

蓝宇靖声音冷得不能再冷:“让他等着吧,咱们走。”

烛光熄灭了。墓穴里顿时一片黑暗。阴森而充满恐怖的黑暗。

东方露出鱼肚白色。

一缕曙光透射到端木无忧脸上。

曙光意味着光明和希望、信心与力量。

他目光炯炯,显了少年老成的自信和魄力,踏步迎着曙光走去。

他决心不再受人利用和操纵,靠自己去查清一切,找出心中的谜底。

一夜之间,他似乎已经成熟了。

上午,端木无忧接天田宝派人送来的口信,对此他并不觉得奇怪,这已在他昨夜的意料之中,反之,他倒有一种解脱感,现在他可以放手去查自己觉得应该要查的事。

他不顾蓝文情的反对,决心去赴丘玉淑的羊头角约会。

天空蔚蓝而高远,一条小河从羊头角前流过,河水碧绿清澈,河畔丛花姹紫嫣红。到处洋溢着春天蓬勃的生机。

他一时还没摸准小妖女约会的“脉搏”,但心里充满了信心。

“哎……”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唤从河畔花丛中传来。

丘玉淑宛似小鸟般飞到的端木无忧面前一丈远的地方站住,她手中捧着一把刚采下来的鲜花,双手伸而又缩,樱红小嘴张而又合,晶亮的眸子闪着灼灼光焰,掩不住内心的激动。

端木无忧的心被她羞涩的神态弄得扑腾直跳,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说话。

两人默然相望,相互可以感觉得到对方的心跳。

良久。丘玉淑首先打破丁沉默:“臭叫花子,你怎么才来。”她已恢复了常态。

端木无忧抬头看看太阳,脸还在泛红:“还没……到正午呢,哎,你说的那个人在哪儿?”

丘玉淑掀起小嘴:“你急什么嘛?来,跟我来,”说着,就往河畔跑。“这是去哪?”

端木无忧问。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她一个劲的笑,笑声甜得发腻。

她在一块伸进河水中的麻石旁停住脚步:“就这儿。”

端木无忧看看四周,不见一个人影,只有草丛中搁着一个小包袱。

这小妖女不知又在耍什么花样?

端木无忧问道:“咦,人呢?”

丘玉淑“噗”地一笑:“叫你别急嘛。瞧你这模样怎能去见我说的那个人?”

端水无忧为难地说:“可我没带衣服啊。”

“不要紧的。”丘玉淑弯腰打开草丛中的小包袱,“我都替你准备好了。”

“这……”

“什么这呀、那的,你要是想打听塞外四兽的消息就赶快洗脸、换衣,与我去见那人,要是不想就拉倒!”

“我……”端木无忧想了想,权衡利弊,还是找探塞外四兽消息要紧,“好,我换!”

哎!丘玉淑笑了,“这才象个男子汉!”

端水无忧踏上水中麻石,蹲下身来,清澈的河水映出邋遢的面孔。他不觉一怔,这模样可真是有些羞于见人!

“喂,还愣着干嘛?快洗呀!”说着,一条面巾抛了过来。

端水无忧抖开面巾,一对用彩线缀绣的戏水鸳鸯跃入眼中,同时一股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清香钻入鼻孔,令他心津摇曳。

“咚!”一颗小石子落入水中,水花溅到他的脸上,耳畔又传来她那开心而调皮的笑声。

他敛住心神,敏捷地洗脸、擦身。

“臭叫花子!你可要洗干净点,我那位知道塞外四兽下落的朋友,最讨厌的就是酸汗臭气,衣服在麻石旁放着,洗完就换上。你放心洗,我背对着你,决不会偷看,谁偷看,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端木无忧摇摇头微微一笑,赶紧洗过,换上衣服。这衣服全是崭新的,做工极为精细,而且大小,长短也恰恰合身。

“换好了没有?”丘玉淑问。

“好啦。”

“一、二、三!”丘玉淑猛地转过身,一双睁圆的大眼盯着了端木无忧,“啊呀!”好英俊,好潇洒!“

端木无忧的脸蓦地一下又红了:“请不要取笑在下。”

“我不是……”丘玉淑见到他的窘态,眼珠一转,“我不是说你漂亮啊。”

“不是说我?”

“我是说你身上的衣服,漂不漂亮?”

端木无忧看看身上的袍褂,点点头道:“非常漂亮,做工也十分精细,一定是出自深闺绣女之手。”

丘玉淑歪起头:“你说这衣服是谁做的?”

端木无忧摇摇头道:“不知道。”

‘你猜猜看。“她笑中带着几分狡黠。

“我猜不着。”他憨厚老实,实话实说。

“我做的。”

“你?”

“当然罗,我昨夜还赶了一个通宵呢。”她秀眉高扬,满脸得意。

他惊异地看着她,想不到这个调皮的小丫头还会有一手精妙的针线手艺。

他居然穿着她亲自为他缝制的衣服!刹时,心神一荡,脸又腾地红了。

她却低着头在暗自发笑,这衣可不是她缝制的,她才不会这些针线手艺,这可是她苦苦哀求那位受姐才替她做的。

几天前,她忍耐不住心中的秘密告诉了萱姐。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英俊、滞洒,文武双全的男人,而那男人也深深的爱上了她,两人爱得死去活来,谁也离不开谁。萱姐衷心地祝福了她,并让她带那男人看看。妹妹的终身大事,姐姐总得要操上一份心。

现在她就是要带端木无忧去见萱姐,所以她先将他精心打扮一番。

至于探听塞外四兽中剩下两人的消息,则是她信口编来哄骗端木无忧的假话。

“忧哥随我来。”她笑着捧起鲜花在前面引路。端木无忧不知究竟,只道是去见那位刁勇和刁靓下落的人,于是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折上左边一条小道,树木葱郁,花香扑鼻,林荫之间,隐见一座石亭。

丘玉淑指着石亭,轻声道:“那人就在石亭里。”

端木无忧正在迈步向前,丘玉淑却将手中的鲜花往他一塞:“拿着。”

端木无忧一怔:“干嘛?”

丘玉淑凑近他耳旁轻声道:“要求于人必须投其所好,那人喜欢新花,所以我特采来一束,让你献给她。”

“原来是这样,我献给她就是。”

“哎!还有,此人性情古怪,你要问的事不能贸然开口,在我未提及此事之前,你千万不要乱问,否则他一拒绝就再也无法问了。”

“既是这样,我等你先开口吧!”

“好,现在你在这里等候,我先替你去通报,然后叫你时,你再进入石亭来。”

端木无忧眉头一皱,哪有这么多麻烦?

丘玉淑莞尔一笑,一阵清风飘向石亭。

房文萱端坐在石亭中,脸上遮着一块面纱。

丘玉淑走进石奕:“萱姐!你怎么戴着面纱?”

房文萱浅笑道:“姐姐见未过门的妹夫,当然是戴着面纱好,免得他害羞。”

“不,不!”丘玉淑伸手扑向房文萱的面纱,“我就要让他知道我还有个貌似天仙的姐姐!”

房文萱头一偏避开抓来的一爪,嗔声道:“别乱来!他来了吗?”

丘玉淑眼珠一转,缩回手反到背后:“他已经到了。”

“为什么不叫他过来?”

“你是姐姐,自然要摆出个姐姐的架子给他瞧瞧,不要让他以为姐姐是那么容易见得到了。”

“你呀!”房文萱抿起嘴唇,“别胡闹了,快叫他来吧。”

“萱姐,”丘玉淑笑着道:“待会见到他时多教训一下他,多说一些不要忘恩负义、喜新厌旧的话和棒打情郎的故事给他听,另外……多替我说一些好话。”

房文萱“噗哧”一笑:“我知道,你快去叫他。”

丘玉淑走出石亭,放开嗓门道:“公子爷,你过来吧!”

房文萱在亭内石桌后正襟危坐,既然淑妹要她做个审亲的威严姐姐,装也得装点谱出来。

端木无忧捧着鲜花步入石亭。

房文萱顿时一怔,怎么是他?“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不错,是他!就是那个在酒店里扮成叫花子的无忧园少主端水无忧。

端水无忧见到要见的人是个戴着面纱的女人,只瞥了一眼便赶紧低下头来,将手中鲜花呈了过去:“在下朱世杰拜见……”该怎么称呼对方呢,丘玉淑一旁道:“姐姐,叫姐姐。”

“在下特地采来一束鲜花献给姐姐。”端木无忧将鲜花推到房文置面前。

房文萱心中突然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惆怅。从他的举动和称呼中,已经证实这位从不说实话的淑妹,这次可没说谎。

“谢谢。”房文萱镇静地接过鲜花搁在石桌上,目光回住了端木无忧的脸。

蓦地,端木无忧觉得“姐姐”面纱后的眼光,似曾在哪里见过,但他不敢凝视对方,又赶紧低下了头。

因事先说好,此事同丘玉淑开口,所以端木无忧没再说话,耐心地在等待她们姐妹开口。

“姐呃,这就是我与你说过的那位朱公子。”丘玉淑莺声沥沥,面露羞涩之态。

“嗯,姐姐久闻朱公子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房文萱故意改变了说话的腔调,声音显得有些怪里怪气的。

端木无忧江湖经验不足,人却是十分机灵,听到房文萱的声音,顿时心生疑窦。

这位被丘玉淑称为姐姐的人,究竟是男还是女?

若是女人,又与自己素不相识,为何要装模作样,改腔换调的与自己说话?

丘玉淑眯起眼,眸光一阵波动。萱姐在搞什么名堂,端木无忧按捺住心中的疑团,浅浅一笑道:“姐姐不必客气,在下今日到此是想问姐姐……”

“咳!咳!”丘玉淑连咳两声,眼皮朝他一连几眨。

端水无忧想起了他们的事先之约,于是把到嘴边打听塞外四兽的话又吞了回去。

房文萱在误会了他那半截话的意思,强压住心中突然升起的一团无名躁火,仍用变调的声音说道:“你不用说,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淑妹已将你的情况都告诉我了。”

“既然情况已经说明,就请姐姐多多帮帮忙。”这次是端木无忧误会了她话的意思,只道她指的是塞外四兽的事。

“我自会尽心竭力。”

“谢姐姐。”

心事不同,都等待对方继续开口,双方陷入了沉默。

丘玉淑眉头皱起。萱姐不是装腔作势就是用不说话来戏弄自己,真是气死人了!眉毛复又一扬。你敢戏弄我?稍刻,我要让你原形毕露!

她主意已定,不觉张嘴一笑,开心,得意的一笑。

那笑象一根无形的针刺痛了房文萱的心,同地也把她从沉凝中刺醒,于是,她开口说话了。

“听淑妹说朱公子是个文武奇才,不仅人品出众,武功高强,而且琴、棋、书、画、诗、酒医清道都是出色的高手。”

端木无忧顿时傻了眼。自己是来打听塞外四兽消息的,这位姐姐说这些话干嘛?

房文萱继续道:“我这位淑妹,年轻漂亮,才貌出众,一身卓绝的武功,是女子中的佼佼者。她性格开朗、活泼,虽然有些调皮,但心地却十分善良,也十分钟情……”

端木无忧越听越不对头,难道自己是上这儿与小妖女相亲来了?

房文萱仍在说:“关于爹爹那里,我会替你们说话,一定让他老人家成全……”

不对头,中了这小妖女的圈套了!

端木无忧急忙打断她的话:“你误会了,我是来打听塞外四兽消息的。”

“什么?”房文萱不觉一怔。

就在她一怔之时,丘玉淑突地伸手揭开了她脸上的面纱!

端水无忧只觉服前一亮,接着来的是强烈的震撼,太出乎意外了。

这位姐姐竟然就是那位在酒店中遇到的鸣凤镇百果庄的小姐房文萱姑娘!

她那张美丽绝伦的面孔就象一朵盛开的春花,相比之下,桌上的那束鲜花已是哑然失色。

他又一次近距离地领略到她出世脱俗的美。

房文萱没想丘玉淑会摘下她的面纱。

端木无忧没想到这位姐姐就是房文萱。

由于太大的惊异,使两人一下子张口说不出话来。

“喂!你们这是怎么啦?”丘玉淑翘起嘴嚷道。

端木无忧从震惊中惊醒过来:“原来是房文萱姑娘,在下……”说着,他站起身准备重新施礼。

房文萱身子微微一欠:“端木少主不必客气。”

“啊呀!你们原来认识?”丘玉淑从房文萱身后抢到桌旁。

房文受平静地点点头:“是的,在一个大雨天里,我们曾经在一家酒店里相遇过。”

她的话说得十分平静,然而那恢复了本音的声音却象一块大石,投入端木无忧胸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丘玉淑拍手笑道:“难怪你要戴面纱,还有用这种怪腔怪调与端木少主说话。”

端木无忧道:“房姑娘,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她告诉你的?”

“哎!我可没告诉她!”丘玉淑急着道:“今天我带你来见她,也没有告诉她你是谁。

我怎么能做这种不守信用的卑鄙之事?”

房文萱道:“在酒店中我认出了你是无忧园的端木少主了,淑妹可从未出卖过你。”

端水无忧瞅了丘玉淑一眼,说道:“我这次是来的打听塞外四兽消息的,并非……”他脸面一红。这“相亲”两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房文萱面含愠怒:“淑妹,你怎么可以骗端木少主?”

“我……”丘玉淑眸光一闪,“我是真心喜欢他嘛。”

端木无忧肃容道:“房姑娘,我并……”

“端木少主,请先听我说一句话。”房文萱庄重地打断他的话,“淑妹虽然任性,举止不拘小节,但,为人耿直、爽快,用情专一,她是真心喜欢你的,为了你,她一天一夜没合眼才缝好了这套衣服……”

“房姑娘,”端木无忧正色道:“现在不谈这件事行不行?

请告诉我塞外四兽中的刁勇和刁靓现在哪里?“丘玉淑扭头对着端木无忧:“我就要与你谈,就要谈!”

端木无忧没有理睬丘玉淑,目光却盯住了房文萱的脸。

他在等候她的回答。

“不知道。”房文萱嘴里终于吐出了三个字。

端木无忧立即站起,双手一拱:“告辞。”

“哎,你别走!”丘玉淑闪身抢到他身前,堵住了路。

“你要去哪里?”房文萱问。

端木无忧抿着嘴,没有回答。

“我知道他要去哪里,”丘玉淑道:“他要去金陵宫奇花堂,就因为这个我才用计骗他来的。”

端木无忧心一动。难道金陵宫奇花堂是个很可怕的地方?

“端木少主如果真要去金陵宫奇花堂,请坐下来谈谈。”

房文萱动听的声音中充满着关切之情。

他想拒绝,但却又身不由已地转过身来,重新在石桌旁坐下。

房文萱明眸里透着几分忧郁:“你真要去金陵宫奇花堂?”

“是的。”

“去哪儿干嘛?”

“找一个人。”

“谁?”

“恕在下无法奉告。”寻找万花奇士管鹏程是一件相当秘密的事,他自然无法奉告。

丘玉淑脸上禁不住透出得意的笑容,她为对与端木无忧共同分享寻找万花奇土管鹏程的秘密而感到高兴。

房文萱沉吟片刻道:“找那个人非要去金陵宫才能找到?”

“那倒不一定。如果能找到刁勇和刁靓,我就不必去金陵宫了。”端木无忧答道。

丘玉淑改变一下站立的位置,正面对着端木无忧:“你决不能去金陵宫!”

“为什么?”端木无忧目光陡地发亮,“金陵官就那么可怕?”

“是的,那是极可怕的地方。对于男人来说,那无异就是魔宫和地狱。”丘玉淑的话音有些科。

端木无忧心想,是什么使这位天不怕,地不怕,胆大妄为的小妹女也花容色变?

房文萱突然问:“你是否接到了金陵宫的金铜令牌?”

“金铜令牌?你说的是不是这个?”端木无忧将那块两寸见方印有牡丹花记的铜牌搁在石桌上。

房文萱点点头道:“金铜令牌追魂钩,江湖一现鬼神愁,百日难逃凶杀命,一夜无缘见日头。”

丘玉淑接口道:“凡是进入金陵宫的男人都会奇迹般地沙失,没有尸体,骨骸和任何遗物,就象平地气化了一样,迄今还没有一个进入金陵宫的男人能活着出来。”

端木无优先是骇异,继而茫然。阴香幻为什么要送这道追魂将给自己?

房文萱道:“金铜令牌一下,若你不去金陵宫,金陵宫便会派出杀手来害你性命。若要避过此难只有远离此地,躲过百日之后便无事了。端水少主是不是先找个地方躲避一时?”

还未等端木无忧答话,丘玉淑抢着道:“端木少主,我陪你去北方避过百日,说不定你要找的人正在北方呢。”

房又萱又道:“办果你不愿意离开此地,我爹在天龙镖局有些熟人,你也可去镖局避难,料想金陵宫还不敢到天龙镖局内杀人。”

端木无忧淡然一笑:“二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时间紧迫,哪能耽过百日?再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正要去金陵宫找人,她却下金铜令牌给我,我自然是去宫中一走。”

“端木少主……”

“我意已决,请二位勿再多言。”端水无忧傲性顿起,声如斩金截铁。

就是这一股傲气,使他具有一种一般男人无法具有的男子汉魁力。

房又萱和丘玉淑都被他这种魅力倾倒。

房文萱眸光象是星星一样闪耀:“你既决心已定,我就不瞒你了,塞外四兽的刁飙和刁猛已在红石岩被杀,剩下的三哥刁勇和四妹刁靓已被抓住了金陵宫。”

端水无忧心火更炽,金陵宫是非闯不可的了!

“在下告辞了。”端木无忧霍地起身,双手一拱,转身便走。

“哎……”丘玉淑喊着追了上去。

她追究到他身旁:“忧哥,你不要怪我……”

他坦然地道:“我不怪你。”

“真的?”她惊喜地扬起了眉。

“你的用意是好的,你关心我,我很感谢,只是希望下一次不要骗我。”

“下不为例!下一次再骗你,我就是乌龟王八蛋!”她话音顿了顿,又道:“你能不去金陵宫吗?”

“不行。”

他俩已走到了树林路边,两人停住脚步。她不得回石亭去,萱姐在等她,她也有事要与萱姐商量。

她朝他靠近了些:“如果你去金陵宫再也出不来,你猜我会怎样?”

他愕然望着她,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她将嘴凑近他耳旁道:“我就用很多很多的干柴将自己焚化,和你一起化为乌有。”说完,她转身奔向石亭。

他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然而,他在下坡的路上,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房文萱的身影。他想将她的身影从脑海中赶走,却怎么也办不到。

石亭内。

丘玉淑几乎在乞求,“萱姐,救救他吧!你不救他,谁还能帮我救他呢?”

房文萱美丽的脸上露出痛苦之情。

“如果伯父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是我强逼你去金陵宫的……”

房文萱咬住了下唇。她又何尝不想救端水无忧?只是如果得罪了金陵宫,将给爹爹和天龙镖局带来多大的麻烦!

她自己担当得起吗?

丘玉淑瞪着闪动着泪花的明眸,咬了咬牙道:“你不帮我,我就和他一起去闯金陵宫!

我若死了,做鬼也会缠你一辈子,叫你日夜不得安宁!”房文萱平静地说:“你嚷什么?

我去就是。“她已拿定了主意。

“萱姐!”丘玉淑激动地拉着她的手。

房又萱道:“我们人手还不够,闯金陵宫又只能是女子,还需找一,二个帮手才行。”

“哪里找找敢闯陵宫的女子?”丘玉淑皱起双眉。

“那个蓝文倩怎么样?”

“这……”

“人手不够是救不了端木少主的,难道你不想救他?”

丘王淑双目一睁,咬牙道:“好!我去那个臭女人帮忙就是!”

关帝庙五月五的庙会在带着几分血腥味中放尾声,庄桥镇口的高升客栈,客人十成已走去六成。

扶炳灵打点好行装,来到蓝文倩房中。

“朱公子,咱们走吧。”扶炳灵已经接到田宝派人送来的护送蓝文倩回苏州的指令。

此时蓝文倩乃是男装打扮,她蹙着眉道:“咱们怎能抛下忧哥。独自回去?”

扶炳灵道:“这是你爹的意思。”端木少主那里田宝一定会有安排,你不必挂心。

蓝文倩噘起小嘴:“我不回去。”

扶炳灵声音沉了下去:“你一定得回去。”

蓝文倩眉毛一扬:“你是在命令我吗?”

“也可以这么说。”

“你没有这种权利!”

“有的。你是我扶家堡接下来的一趟人镖,我是镖师,因此我的话对你来说,无疑就是命令。”

“要是我不服从你的命令呢?”她秀目一挑,光芒闪烁。

“那我就强迫服从。”他目光如电,毫不妥胁。

她愣了愣,歪起头道:“你能把我怎么样?”

扶炳灵指了指搁在房角的一只木箱道:“你若执意不肯跟我走,我就封住你的穴,将你放在木箱内当作货物运回去。”

他面容肃穆,口气凝重。

她脸然微变:“你敢?”

“那你就试试。”他骈起右手二指就要欺身上前。

此刻,房门外响起一声嘲弄似的冷喝:“七尺男儿欺辱一个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两人不觉一怔。

人影一晃,丘玉淑现身在房中,位置正好在两人之间。

“你来干什么?”蓝文倩瞪起眼,满面是愤容。

丘玉淑却嫣然一笑:“来帮你啊。见到一个男人要欺辱你,我怎能不帮忙。”

“我不要你帮忙!你滚,与我滚出去!”蓝文倩怒气冲冲。不知怎的一见到这小妖女,她心中便有股无法抑制的怒火。

“哎,我可是来帮你的!常言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无论怎么说,你对我总得要客气点。”丘玉淑脸上仍是带笑。

“你……,”蓝文倩从未见到过这般无赖的女人,气得不知如何答话。

扶炳灵一旁沉声道:“小妖女,你听到了没有,咱们小姐叫你出去。”

丘玉淑急忙摇摇手道:“姓扶的,咱俩是河水不犯井水,我可不想与你动手。我来此的目的是找蓝姑娘……”

扶炳灵冷声截断她的话:“我再说一遍,请你出去。”那架势就要立即动手。

“好!”丘玉淑突然一吼:“真是狗抓耗子多管闲小!我问蓝姑娘一句话,她愿意与我说就说,不愿意,我立刻就走。”说罢,她不管技炳灵同不同意,便扭脸凑近蓝文倩耳旁:

“端水无忧有重要的事要我转告你,事情关系到他的生死,愿不愿听由你。”

蓝文情况下脸,随即,缓缓的点点头:“我愿意与你谈谈。”

丘玉淑神情得意之极,秀发一甩,对扶炳灵道:“请这位深镖大人暂到房外去避过一时。”

扶炳灵冷哼一声,凝身未动。

丘玉淑美目上瞟:“咱俩说的是女人们的话,难道你也想听?”

扶炳灵脸色一红,但仍未动身。他担心着蓝文倩的安全,谁知这小妖女弄的什么把戏?

丘玉淑慧黠过人,立即猜着了他的心思:“你怕我伤害蓝姑娘?你这小子真笨!我若伤害了蓝姑娘,你杀不杀我不说,那忧哥岂会饶得过我?我才不会那么傻呢。”

扶炳灵暗自点头。这小妖女说的倒是不错,谅她也不敢把蓝文倩怎么样。

蓝文倩此时道:“你出去吧。”

扶炳灵仍然迟疑了一下,才迈步走向房门。

“喂!”丘玉淑冲着他的背嚷道:“不许偷听!偷听女人说话,是会要烂耳根子的!”

扶炳灵走出房外,顺手将房门掩上,然后走取院子里反手背立,警惕的监视着四周的动静。

房内。

“忧哥出了什么事?”蓝文清着急地问。

丘玉淑一反常态,肃起面容道:“你知道金陵宫吗?”

蓝文倩摇摇头道:“不太熟悉,只是听人说过,那是个非常可怕的地方。”

“可怕,简直是可怕极了。”丘玉淑的声音有些发抖,“凡是进宫的男人,都象幻影似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五年前,江湖九大门派联手派了十三名绝顶高手前往金陵宫,结果是十三人无一生还,如同泥牛入海融化得干干净净,连个口信也不曾捎出。”

蓝文倩目芒一闪:“忧哥要去金陵宫?”

“是的。他已经接到了金陵宫奇花堂阴香幻发下的金铜令牌。”

“金铜令牌?”

“不错,就是我们在岩洞中见到的那块两寸见方,印有牡丹花记的铜牌。”

“阴香幻有什么来头?金陵宫宫主又是什么人?”蓝文倩追着问。

“据说阴香幻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长得非常非常之美,不过她的美却令人光福消受,凡是与她睡过没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从此就无法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丘玉淑顿了顿,又道:“至于金陵宫那位神秘的宫主是谁,恐怕除了阴香幻之外谁也不知道。”

蓝文倩心中如同压上了一块巨石,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忧哥现……在哪里?”

“他已去金陵宫了,现在大概正在路上。”

“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你以为我愿意他去送死?我拦不住他!”

“他为什么非去金陵宫不可,就为了那块金铜个牌?”

“塞外四兽手中的剩下的刁勇和刁靓都被阴香幻抓到了金陵宫。”丘玉淑无遐再与她解释金牌百日追杀之事。

两个女人对视片刻。

蓝文倩道:“们现在怎么办?”

丘玉淑注视着她:“去救他。”

“就咱俩?”

“还有一个女人。”

“是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蓝文倩眨了眨眼:“让扶少主一道去,他的刀法很好。”

“不行。

“为什么。”

“男人去了,只是白搭一条性命。”

蓝文倩低下头去,默然无声。

丘玉淑板起了面孔,十分严肃地:“你不相信我的话?

不错,我一生中很少说真话,老是在骇人,但这一次……“蓝文倩突然问:“你很爱他?”

丘玉淑知道她说的“他”是谁,坦然地:“是的,我很爱他。我可以为他去做任何事情,也可以为他去死。”

蓝文倩脸上罩上一层严霜。

“你也爱他吗?”丘王淑问。

蓝文倩没有回答,不知怎的,她觉得自己在她面前竟法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听着,”丘玉淑正色道:“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隔阂、矛盾,眼下我们应该联手帮助忧哥渡过金陵宫这一关。”

蓝文倩目光放亮:“这个自然。”

丘玉淑秀眉一扬:“如果这次闯金陵宫你我不死,待忧哥报了毁无忧园之仇后,你我再生死一搏,生者为忧哥之妻,死者为忧哥之鬼。”

蓝文倩被她对端木无忧的真情所感动,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威说不出滋味。

丘玉淑落落大方地:“咱们就一言为定了。”

蓝文倩避而不答她的提议,却问道:“怎么去救忧哥?”

“你跟我走,咱们先去找那个女人。”

“可是…”

“你是说门外的那个日月刀神不好对付,是不是?”

蓝文倩点点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跟你走的。”

“我有办法。”丘玉淑抿嘴一笑,悄悄在蓝文倩耳旁说了一阵话。

蓝文倩皱起眉:“这怎么行?”

丘玉淑瞪眼道:“这怎么不行?刚才他还说要将你封住穴道装在木箱里哩!咱们这样以付他,比他对付你,要客气得多了。

蓝文倩咬咬牙:“好,就这么办。”

丘玉淑扭脸朝门外嚷道:“喂!保镖的!咱们已经谈完了,你进来吧。”

扶炳灵应声推门而入,见到蓝文倩,他悬着的心始放了下来。

“你没偷听咱俩说话吧!”丘玉淑乜斜着眼睛,口气几分揶揄。

扶炳灵冷笑道:“扶某是何等人物,小妖女未免也太小看人了。”

丘玉淑撇撇嘴,笑道:“其实我们谈的话你也不是不能听,只是有些不方便罢了。”

“如果你和蓝小姐的话已经谈完,就请走吧。”扶炳灵冷漠的险如同泥雕。

“话是谈完了,可还有一杯酒没喝呢。”丘玉淑笑颜如花。

“喝酒?”扶炳灵懵住了。

蓝文倩道:“我与她原有一些过节,经过解释,心中芥蒂已然消除,有道是化干戈为玉帛,故请扶少主作个中人,陪咱俩喝一杯释仇酒。”

扶炳灵愕然地望着蓝文倩。

丘玉淑以俏皮的口气道:“俗话说:冤家直解不宜结。

咱俩冰释仇怨,难道扶少主还不愿做个中人?“扶炳灵略一思忖,点头道:“好,既然二位握手言和,扶某就做这个中人。”

蓝文倩抓起桌上的茶壶,彻了三杯茶,端起其中的一杯道:“小妖女,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丘玉淑随即也端起一杯:“蓝姑娘,我借花献佛,回敬你一杯。”

扶炳灵见状,端起剩下的一杯:“祝二位捐弃前嫌,化敌为友。”

“请!”蓝文倩先干为敬。

“请!”丘玉淑同时应声将茶吞入腹中。

扶炳灵性格冷傲,却也是个豪爽之人,随即一口将茶吞下。

蓝文倩望着他,脸上罩起一层阴云。

茶刚入肚,扶炳灵便觉不对,目光触及蓝文倩的脸,更是恍然大悟,中计了!

丘玉淑拍掌大笑,模仿着黑店老板的动作和腔调:“倒也!倒也!”

扶炳灵咬牙道:“你们……”说话间,身子已开始摇晃。

蓝文倩道:“扶少主,请我不要怨我们,我们是为了去救忧哥。”

“他……去哪……儿?”扶炳灵手抓住了桌沿。

“金陵宫。”蓝文倩道“去……不得……”扶炳灵活未说完,只听“哗啦!”一声巨响,桌子被他的身子带倒,茶杯、茶壶呕当当的摔个粉碎。

蓝文倩呆立地望着昏迷在地的扶炳灵,心里很有些觉得过意不去。

丘玉淑翘嘴道:“你怎么告诉他我们要去金陵宫?”

蓝文倩道:“我觉得刚才我们不应该欺骗他。”

“你呀,真是……”丘玉淑还想说什么。

“怎么回事?”店伙计闻声赶来。

“嗯,这……”蓝文倩不知如何说才好。

丘玉淑指着扶炳灵道:“咱们这位伙计的老毛病又发了,这病一发就是三天,不吃不喝,但也不要紧了,过了三天自然就会好。”

伙计望着她,疑惑不解。

丘玉淑道:“我和这位公子爷要出去几天,这伙计就麻烦你们拍他回房去好好休息。”

说着,从袖内摸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好好侍候这伙计,侍候得好,回来还有赏!”伙计望着银子,顿时便脑子开了窍,点头道:“知道了,小的……”

蓝文倩又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咱们回来时,这伙计若有三长两短,唯你是问!”

“是!是!”伙计两眼贪婪地盯着手中的银子:“请大爷,小姐放心,小的一定象服侍亲爹一样,服侍这位伙计老爷……”

伙计还想讨赏,抬头一看,丘玉淑和蓝文倩早已不见了。

偏西的太阳被远处的山峰遮住,远远望云,山顶上好似环绕着一条宽阔的金黄色的玉带。

稍顷,山峦的轮廊幻化成锯齿一般镶在天边,在它后面鲜红的云彩冉冉升起,就象淌流在锯齿尖上的鲜血。

难怪有人云:“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田原小路上,丘玉淑和蓝文倩匆匆地走着。无遐欣赏黄昏落日的壮丽景色。只是埋着头,一个劲地赶路,谁也不吭声。在这两个情敌之间,要说的话已尽完,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前面一座小山岗。翻过岗去,便到了青石村。

房文萱就在青石村的一家农舍里等候他们。

“喂!喂!小兄弟等一等!”身后传来了呼喊声。

蓝文倩停止,扭头一看:“啊!贡大哥!怎么会是你?”

贡剑秋一个箭步赶到她身旁:“真是山不转水转,人生何处不相逢。小兄弟,咱又见面啦!”

蓝文倩道:“你这是去哪儿?”

贡剑秋叹口气道:“我能去哪儿呢?爹爹不让我回幽花谷,我就好比无根的浮萍,浪荡江湖,飘到哪里算哪里了。”

蓝文倩心中泛起一丝怜悯之情,不觉问道:“你在关帝庙求的生死签怎么样?”

‘那签上说,我要找的那人犯了天火,却死里逃生,隐居在附近……“贡剑秋声音有些沉重,目光盯着了她的脸。

天火?死里逃生?蓝文情的心不禁怦然一跳。

贡剑秋声音低沉却充满信心:“我一定要找到那人,问清的我的身世,替爹爹报仇雪恨!”

那人会不会就是爹爹蓝字靖?蓝文倩的心又骤然一跳。

此时,丘玉淑阴沉着走了过来。贡剑秋在追上来就一直和蓝文倩说话,连瞧也没瞧她一眼,这是在她一生经历中从未遇到过的怪事。

“你是什么人?”丘玉淑厉声道。

贡剑秋身微微一欠,拱手道:“在下幽花谷少主贡剑秋。”

“幽花谷?哪是个什么鬼地方?姑娘我从未听说过。”

“茫茫世界,朗朗乾坤,姑娘不知道的地方还多着呢。

幽花谷是个鸟语花香的美丽山谷,虽不能与五大名山相比,却也在九花谷中高居榜首,不知姑娘是否知道九花谷是哪九谷?“贡剑秋恭声相问,暗中却向蓝文倩递个眼色,神色几分揶揄。

丘玉淑眼珠溜溜一转,随口道:“这九谷便是牡丹谷、玫瑰谷、菊花谷、梅花谷、桃花谷、红杏谷……”她口若悬河,板着指头,如数家珍。

贡剑秋拍掌道:“姑娘真是见多识广,说的一点儿也不错。

丘玉淑不觉一怔。自己信口杜撰出的九谷,想不到竟会歪打正着?

于是,她笑着道:“姑娘我年轻虽轻们从小浪迎江湖,虽不说走的咱比你过的桥还多,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见识总是要比你小子多一点。当年姑娘我到牡丹谷时,牡丹谷的谷主还请我在牡丹亭上题了字呢。”

“哈哈……”贡剑秋发出一阵大笑。

丘玉淑笑容一敛,娇颜带煞:“小子,你笑什么?”

贡剑秋收住声,笑音犹发空中回荡:“姑娘你错了。江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九花谷,那是在下信口胡捏的,姑娘怎么就当真了?”

丘玉淑傻了眼,中道了,打了一生的大雁,今日雁儿啄了眼!

蓝文倩笑了,笑的很开心。今日贡剑秋总算是给她了出一口气。

丘玉淑只愣了一刹,立即道:“姑娘我早就知道你在胡扯,所以也就以胡话来对你的胡话,这有什么好笑的?”只气虽然硬朗,话却说得有些勉强。

贡剑秋拱手问道:“精问姑娘等姓大名?”

丘玉淑眼中棱芒一闪,道:“贡大哥近日胃口可好?”

贡剑秋瞪圆了眼,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道:“本人近日胃口不错。”

丘玉淑微翘上唇,轻抿浅笑:“这么说贡大哥是什么东西都吃了?”

答得巧妙!蓝文倩又笑了。

丘玉淑也在笑:“你不仅口齿令俐很会说话,也很滑头啊。”

贡剑秋含笑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尊姓呢。”

“我不能说。”

“为什么?”

“我怕说出来你会吃了我。”她妩媚的一笑。勾魂落魄。

“吃了你又能怎样?”他回报一笑。

“我姓史,你吃了吧!”丘玉淑抛出一语。

吃屎?贡剑秋顿时语塞,好厉害的丫头!蓝文倩再次笑了,这次是为小妖女而笑。

丘玉淑突然板起脸,她是说笑就笑,不笑便有一股摄人的声势,沉声道:“你走吧,别跟着咱们,咱位还有正事要去办。”

贡剑秋问:“你们要去哪儿?”

丘玉淑冷声道:“你管不着。”说着对蓝文倩道:“咱们走。”

两人转身就走。

贡剑秋赶上一步,拉住蓝文倩的手:“呃,小兄弟,你们要去办什么事?我能不能帮点忙?”

蓝文倩脸蓦地一红,猛地挣脱手道:“你走吧,我们不用你帮忙。”

“小兄弟……”

“哎!”丘玉淑扭身喝道:“你小子少管闲事行不行?”

贡剑秋噘起嘴:“我与小兄弟说话,关你什么事?”

丘玉淑瞪目道:“小兄弟现在与我同道,怎说不干我的事?”

贡剑秋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在高升客栈看了被九转返魂药迷住的小兄弟的保镖扶炳灵后,才一路追赶来的,现在我就是小兄弟的保缥,他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在扶炳灵醒后找到小兄弟之前,你休想赶我走。”

“这么说你是跟定这位小兄弟了?”丘玉淑冷声问。

“是的。”

“无论她到哪里,你也到哪里?”

“是的。

“如果她去死呢?”

“我也去死。”没有丝毫的犹豫。

蓝文倩心中泛起一股热浪,目光中流露出感激之情。

丘王淑扭脸对蓝文倩道:“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日月刀神扶炳灵是领镖受托保护你,他要跟着你,我自然没法子。可这位贡大哥既未受委托,又未得钱财,他是没理由跟着你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赶他走。”

“小兄弟,我……”贡剑秋一双晶亮的眸子盯着了蓝文倩,那眸光中充满了真挚的友谊。

蓝文倩望着他,缓缓地说道:“贡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请回吧。”

金陵宫是个魔宫鬼殿,凡是男人皆有去无回,她怎能让贡剑秋为自己而丧命?

“我……”贡剑秋还想说什么。

丘玉淑拉起蓝文倩的手:“咱们走!”

两人行不到二十步,丘王淑猛然回身,手中多了一把寒芒闪烁的短剑。

贡剑秋仍然跟在了她们身后。

“听着!”丘玉淑声色俱厉,‘你若再跟着我们,我就杀了你!“蓝文倩道:“贡大哥,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这事你确实帮不了我们的忙,你还是请回吧。”

“可是……”贡剑秋似乎仍不甘心。

蓝文倩又道:“你想一想,如果这事你们能帮上忙的话,我就不会用迷药将扶炳灵迷倒在客栈里了。”

这话有理。贡剑秋再无言可说。

“你请回吧。”蓝文倩和丘玉淑又转身向前。

贡剑秋没有回程,但也没再往前迈步。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眺望着天边的残阳,眼中迸射出血一样的光。

蓝文倩和丘玉淑刚翻过岗,在林边小路口上站定。

应离背着青色小包袱,从林中缓步走出。

糟,碰上对头了!丘玉淑脸色顿变,一连后退几步。

蓝文倩厉声道:“你是谁?”

应离手轻轻一摆:“蓝姑娘,这不干你的事。”

蓝文倩心格登一跳: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应离对丘玉淑缓声道:“老夫已经向你说过,老夫找你并没有恶心是想带你去见一个人,如果你能听老夫的话……”

丘玉淑吃过应离的亏,自然不敢大意,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扫过四周中,心中思索着脱身之计。

打石灰包,故伎重演,自然是行不通的了。

让蓝文倩抵挡一阵做替死鬼,这在道义说不过去,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做。

目光触到身后,远处荒野小路上贡剑秋还站在那里。

她心念一动,随即放声高喊:“贡大哥!快来救咱们!”

蓝文倩一惊。小妖女素来高傲、骄横,从不把人放在眼里,今日怎么尚未交手便高声呼救?

丘玉淑又喊道:“姓贡的!你聋了吗?我们需要你帮忙广唰!空中一阵风啸。一串叠影在夕阳中掠过。

人影再现,贡剑秋已傲然立身在了丘玉淑和蓝文倩身前。丘玉淑一声喝彩:“好功夫!”

这一声喝彩是喝给贡剑秋听的,给他打气。

同时,也是喝给应离听的,给他来个先声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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