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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血光陡现煞星起

单桂珠握住北双的手,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只觉得眼前忽暗忽明,一片缭乱。

“啧,奇怪!……”

两人转了一阵子,还是兜回原先的地方,北双不甘心的跺了一下脚,俯首沉思着三个月

前他随着罗萍步入绝花门阵的走法。

单桂珠体贴的从怀里掏出水壶,让北双喝了一口,柔声说道:“双哥,你慢慢想。”

北双朝她温情的一笑,蹲下身子,拿起一枝枯木,在地上轻划着。

北双时划时停,全神贯注。

单桂珠对阵法是门外汉,可说一窍不通,蹲在北双身旁,手里拿着白色的绢帕,不时深

情款款的拭着北双额上的汗水。

至少过了半个时辰那么久,北双忽地轻噫一声,面呈喜色,转首对单桂珠兴奋的说道:

“啊,我终于想出来了!”

北双牵起单桂珠的纤手,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果然不出半炷香的时间,北双与单桂珠紧只感眼前一亮,一幢精致而大的木屋赫然入目!

“到了!”

北双紧握着单桂珠的柔荑,激动万分的说道:“噢,终于能见到师母她老人家了!”

北双与单桂珠惊喜的放眼望去——

但见两丈外耸立着一座古意盎然,幽雅非常的浅绿色木屋;屋前满植着奇卉异草,一片

红花绿叶飞舞着粉蝶春蜂,阵阵浓郁的花香随风飘送,扑鼻清怡,令人心旷神怡,为之飘然,

有若仙境。

北双与单桂珠兴奋的相视一会,举步踏上有如美化般地毡的绿茵草道,走向木屋。

北双与单桂珠未近屋前,又传来一阵浓郁的檀木香味,有如桂子飘香,两人打从心底升

起一股飘飘然的舒爽美感。

“两位请进”。

两人正惊喜不已时,一阵苍老而慈祥如暖的语音传入他们的耳里。

北双与单桂珠闻言,忙不迭步入绿色的门扉。

“呵呵,两位是八十年来第二个踏入我天母潭之人,请坐,请坐。”

屋内厅房正中坐着一位百龄高寿,鬓发俱白,满脸皱纹,却是红光满面,两目如神,一

片精湛之色,精神之健朗,比她的年龄更令人惊讶的素衣老太婆,朝着激动满面的北双与单

桂珠和霭可亲的说道:“两位能走过老身天母仙姑的绝花门阵,不错,不错!”

“师母!”

北双一听眼前之人真的是天母仙姑,两眸漾着高兴已极的泪水,喜叫了一声,两膝嗵的

一声跪在地下,连叩三个响头,颤着声音说道:“徒儿北双叩见师母。”

“小女子单桂珠叩见仙姑。”单桂珠也忙不迭也双膝跪地。

天母仙姑詹杏娘一怔,脸上的可亲慈容倏地消失,一片惊愕之色,呆呆的注视着俯着跪

地的北双,良久才启口说道:“两位请起。”

话声一落,北双与单桂珠只感一阵劲风传来,两人不由自主的被抬起身子,轻轻的被*

退两步,在身后的铜椅坐了下来。

“好深厚的功力,起码也有两甲子以上。”单桂珠芳心惊异的暗忖。

“两位请用茶。”

北双与单桂珠方坐定,厢房内走出一位十二、三岁的女童,恭敬的递给两人一杯茶。两

人忙不迭起身言谢接过,轻呷一口,有若蜜桃之芳,爽香非常。

天母仙姑一直注视着北双,心头翻上一股已不知多少年来没有的狂澜,北双的一举一动,

宛像一颗大石,促然投进她平静如死的心潮;她说不出为什么会激动的连话也说不出,她说

过不愿见他,甚至与他有所关连的人!

“北少侠何以称呼老身为师母?”

那紧抿的嘴唇,微轩的剑眉,多像他!她多希望眼前的少年不是他的徒儿,她恨他,恨

他!

北双起身恭声说道:“家师名讳逍遥翁。”

说着解开肩后的双剑,恭敬的端给天母仙姑。

天母仙姑颤着手,接过那对她熟悉的双剑,剑柄上金辉辉闪闪的无虚剑三字映入她眼帘,

他真的是他的徒弟,而且算起来也该是自己的徒弟,不!那不会是真的!

天母仙姑忽然站起身子,把那令她颤的双剑一把丢出门外,朝北双厉声说道:“你来做

啥?出去!出去!”

“师母……!”北双惊惶的叫了一声。

“出去!出去!”天母仙姑激动的怒呵着。

北双一阵瞠愣,不知所措,呆呆的望着天母仙姑。

“仙姑!……”单桂珠也惊惶的立起娇躯,叫了一声。

天母仙姑转过身子,背着北双与单桂珠激动的说道:“当老身翻过身子之时,你们如仍

留在此处,休怪老身手下无情!”

北双想起罗萍告诉他师母恨师父的话,心中才恍然过来,心头升起一股苦涩的辛酸,鼻

尖涌上一阵酸意。

“师母……”

北双努力的抑制着胸中的激动,两眸噙着泪水,哽咽的说道:“徒儿来此无需他求,师

母神健体康,徒儿已无所牵挂,愿师母千年万岁,无疆永寿。”

北双说罢,恭敬的叩了三个响头,咬着钢牙,转身走出。

天母仙姑微微的抖颤着,她不想转过头的,但她已回头望去,噢!那走路的样子多像他,

而且像他当年离开自己一样,去的那么坚决,一点留意也没有!

“我恨!恨!”

天母仙姑艰辛的转过头,一股八十年来她从未忘记的恨意,如火的在她心房焚炽着,她

紧咬着牙,那股恨意使他咽下口中差点对北双的呼唤。

北双默默的拾起双剑,尽量踏稳脚步,眸上的泪水,已使他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双哥!”

单桂珠见北双的身子隐入林中,如梦初醒的哭唤了一声,纵起娇躯,就要追去……。

“噫!……”

单桂珠忽然噫了一声,只觉纵起的身子被一股暗劲*了回来,单桂珠不信的再度踏起步

子,但只觉身前宛似有一道无形的铜墙铁壁挡住她的去路,用足了全身劲力,仍是立在原地,

寸步难移。

“仙姑!……”

单桂珠心知是天母仙姑发出的暗劲,跪下娇躯,噙着泪水哽咽的说道:“请您救救双

哥……”

“八十年所有债的根,原来力量是这么小!爱情一线间,力量并不能相抗衡!”

天母仙姑望着门外天上缓缓飘流的浮云,一丝太浓太粘的苦涩袭满她的眼前,不由自主

的又漾起一副至今她仍心醉的脸庞,她发觉,八十年来,她对他的恨,也是她对他的爱呵……

北双脚步踉跄的走入林中,怀中紧抱着无虚双剑,泪眼的模糊,脑中的空白,早把绝花

门阵的走法给忘了,在林中漫无目的的打转着……,忽地脚下绊了一块大石,整个身子倾跌

了下去!

北双不想爬起,任由黄河决堤泪水滴在泥土里,他觉得他此刻满足了,他已见到三个月

来无时无刻所牵挂的师母,那是他所最敬仰的师父的妻子,真的,他绝没有想要恢复武功,

他恨自己如此傻,他早该知道恢复武功之时,单桂珠便要为他牺牲,噢,天,已有三个女人

死在他怀里了,他能忍心再让单桂珠在他怀里死去么?不,不,绝不!

他要走,即使他师母不赶他,他也要走!

可是,要往哪里走?

走向那些等待杀他的仇人,让他们把自己一片片分尸?

“不!无虚双剑是天下无敌!”

北双紧抱着双剑,疯狂的叫着。

他不能死在别人手里,沾辱了他师父的一世英名,沾辱了这绝世的宝剑!

“小英,小萍,小妮,我不能替你们报仇了!”

北双想起为他死去的女人,不甘的号叫着。

噢!多不甘心,他早知道了杀他妻子凶手的蛛丝马迹,他相信,只要他能恢复武功,必

能查出凶手,把他碎尸万段!……

“麻子?少爷不能救你了!”

北双又想起受缚的川枭,以及一切一切……

“哼,少爷宁死在自己剑下,也不愿死在别人手里!”

北双咬着钢牙,眸中射出一股坚强的神色,猛然坐起身子,两手呛的一声,亮出双剑,

咬牙就要叉进自己的颈项。

“哼……”北双忽地闷哼一声,瘫了下去。

一条娇小的人影抱起北双,射进木屋里……

原来天母仙姑詹杏娘最后还是改变她的心意,尽管她恨北双的师父消遥翁,但那恨里有

对逍遥翁相对的爱,尤其北双的一举一动,简直是逍遥翁的模子,北双一言不发,头也不回

的离开她时,她仿佛又见到逍遥翁当年离她而去的情景,下意识时,她要挽留北双,她不愿

再失败,她清楚记得,当年逍遥翁对她的挽留无动于衷,她是多么的心碎啊!……

所以她命单桂珠把北双带回屋里,而且,替他恢复武功。

北双只知道他沉睡了很久,在中间,他只醒过来一次,懵懵然的醒过来。

他依稀记得,他的身畔睡着赤裸的单桂珠。

他模糊的记得,自己曾大喊一声不!……

他也记得自己不字未完,单桂珠已把一碗苦如黄莲的汤药灌进自己嘴里……

然后,他不能忘记,自己像一头卑鄙、发狂的疯兽,在单桂珠娇美的胴体肆意摧蹂……

他不能记住自己对单桂珠的“暴行”持续了多久,他只知道,很多次,很多次……

他想呼号,但他模糊的脑子并不给他这个命令,他想睁脱单桂珠的怀抱,但他模糊的脑

子却给他相反的命令,他只知道自己紧紧搂着单桂珠……

之后,他没有办法记起以后的事情……

他只隐约的知道,过了很久,很久,他模糊的脑子开始清醒。

他发现自己失去三个月的武功恢复了。

他发现单桂珠不再睡在他身旁,只有他的师母坐在床前。

她不让自己开口,他只觉得她那对有神的眼光,使自己咽下满腔的疑问。

但他相信单桂珠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死了……

他想哭,哭自己是一个刽子手。

可是他的师母根本不让他有哭的机会,他那如慈祥的笑容,使他不相信会有令自己想哭

的事情发生,她把与师父当年的一段情,那么高兴的告诉自己。

他沉醉在师母那张回忆的兴奋里,他说不出多高兴能知道他师父的过去……

当他第一次得悉自己师父的名号时,白嘉露与罗萍和他的对话,他便猜想一定是个“情”

字……

果是不错,逍遥翁、天母仙姑与寒江钓翁皆为情所磨,噢,莫说英雄怕情磨,凡是与世

之人皆然也!

八十年前北双的师父亦和他一样,浪迹江湖,嬉游人间,乃一江湖浪子。

而寒江钓翁与北双之师母皆为武林望族,且为世家之交,两家莫逆非常。

逍遥翁那时的武功进境,并不像北双独步武林,称霸江湖的绝顶高手,但在年轻辈上是

是可称一数二的,那时其之名号“逍遥浪子”已是年轻人所仰慕的,年长辈所侧目嘉许的了。

寒江钓翁那时的名号“江郎”,也是怀着雄心万丈,想在江湖上有一番作为,出人头地。

寒江钓翁见逍遥翁那时的名声高于自己,一股年轻人特有不服输的傲气,便投战书与逍

遥翁,言明地点时间约战对决。

此虽不言江湖大事,但却也轰动整个武林,人人皆欲一观逍遥浪子与江郎,谁是年轻辈

的第一高手?

于是,两虎相争,吸引了不少的知名武林人物观看,轰动非常。

如此一来逍遥浪子与江郎本是无意作生死斗,但一见有如此多人观看,皆想打倒对方,

以博成名,便成一殊死决斗。

在所谓“名”的驱使下,从各尽心机,用上全力,宛似有深仇大恨般的,由印证武功到

你死我活的地步。

江郎身为武林望族,自是不甘心败于一个江湖草莽,武林浪子之手里,再者他深深爱恋

的詹杏娘也在一旁观看,他更要打败逍遥浪子,以博詹杏娘之青睐。

然而逍遥浪子乃年青辈的第一把交椅人物,江郎想打倒他谈何容易?

第一天的决斗是手上功夫,轻功、拳劲、掌法,两人对拆三百招,直至日暮西下,仍不

分胜负。

于是由作见证的“铁拐詹”詹正杰,即詹杏娘之父,判定第一天决斗平分秋色,互无胜

败,决定第二天继续兵器的比划。

当晚逍遥浪子以及观看武林豪雄,皆受铁拐詹的酒宴款待,铁拐詹是以见证者的身分招

待大家,也想藉此提高其詹家之声望。

铁拐詹与江郎之家关系密切,而且对江郎非常喜爱,有意做为爱婿,想把詹杏娘许配给

江郎,亲上加亲,希望更笃定两家的友好;而且他也深切希望在明天的比武中,江郎能击败

逍遥浪子,以增他的光采。

可是他心里非常的明白,明日之战,江郎绝不可能打败逍遥浪子,老实说,今天他两人

的较量,要不是他提早判定收场,江郎决走不过逍遥浪子十个照面,便要被打垮。

在爱婿心切的催促下,詹正杰竟不顾后果,以其独门制造的“七绝去功散”置于逍遥浪

子酒中。

本来是七天才能发作的,但铁拐詹另外还加了一种加速催发的药物,俾使见效。

铁拐詹不敢放多,只在逍遥浪子杯中渗入少许的去功散,他怕过量致使自己露出马脚,

而且他也无意使逍遥浪子完全失去武功,只想能使逍遥浪子失去一两成少许的武功,败在江

郎手里便好。

逍遥浪子绝没想到在武林上德高望重,令人敬仰的铁拐詹,竟会在如此众多武林群雄会

聚的场面做手脚,不虞有诈,喝下铁拐詹的药酒。

逍遥浪子喝下以后,隔了一段相当长久的时间,才感体内不适,但他仍没想到已中了人

家的手脚,以为是今天的搏斗使他感到疲劳。

于是他与桌上豪雄周旋了一会,便推托身体疲倦,进入厢房,准备休息。

逍遥浪子只觉头痛非常,过了一阵子,才沉沉入睡。

铁拐詹的暗中下药,任何人也不知晓,既连江郎也不知情,但其女詹杏娘却知道了。

詹杏娘自幼对医术药物方面极有兴趣,且具天赋,虽是年方二十,但其医术的高明,早

已远近皆知,远扬夷角,博有“妙手回春”之美誉。

当她发见逍遥浪子有异样之时,经过短短的推敲细想,便恍然大悟了!

她知道她父亲的用意,但她实在痛心她父亲的不光明手段……她只知道她有替逍遥浪子

医治的义务,也许,这是为了补偿她父亲的过错,但是,她清楚她对逍遥浪子一见生爱,她

知道她父亲要把她配给江郎,但她总觉江郎比不上逍遥浪子。

她说不出为什么,她只知道爱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东西,当筵席收散之时,在夜深人静里,

她偷偷的进入逍遥翁的屋里。

她替逍遥浪子解去他身上少许的去功散。

逍遥浪子只感迷迷糊糊的,宛置梦中,一场绮丽的春梦。

按说七绝去功散是詹杏娘独创秘方,那时还尚未扬诸于世,公开武林,解法外人不得而

知,至今也仍可说无人可解,但詹杏娘是始创人,她当然知道此种药物的解法了,本来詹杏

娘是不敢替逍遥浪子医治的,因为据一般治疗药物中毒而失去武功的方法,必定阴阳调和,

医者必死。

所服下去功散不过少许,况且她本身武功并不弱,又是精通医理,所以当她吸取逍遥浪

子体内的去功散之时,并未毒发而亡,仅是失去一成功力。

逍遥浪子醒来,发见并不是梦,一切是真、是实……

在他惊愣不止之时詹杏娘把原由款款告诉他……,并要逍遥浪子和她远走高飞。

逍遥浪子料不到铁拐詹如此卑劣,本想向铁拐詹摊牌,把此事让武林豪雄知道,使铁拐

詹一辈子抬不起头,但詹杏娘对他苦苦哀求,只有与詹杏娘深夜离走。

第二天武林豪杰自是大为惊异,何以逍遥浪子不告而别?猜测纷纷,连江郎也莫名其妙,

只有铁拐詹自己心里明白。

他后悔自己的无知,他没有想到他的做法使他失去仅有的女儿。

江郎见詹杏娘也不见,大为狐疑,以为是逍遥浪子拐带詹杏娘一起逃走。

逍遥浪子与詹杏娘自是结为夫妻,同隐山林。

但逍遥浪子在这以前已认识了一个女人,而且非常爱她,且两人有肌肤之亲,夫妻之实,

逍遥浪子生性浪荡,喜爱漂泊,而他所爱的女人徐蕙,却爱清静,坚持要逍遥浪子与她定居

下来,绝迹江湖。

逍遥浪子是真心爱徐蕙,而且答应她与她结成连理枝,隐居江湖,但适巧接至江郎的挑

战书。

但逍遥浪子没料到有此差错,而使自己与詹杏娘结成夫妻,

而詹杏娘的美,且又对他有救命之恩,使他忘去了徐蕙……

逍遥浪子詹杏娘确实过了一段长久的甜蜜生活。

后来,江郎从铁拐詹的门里知道事情的真象,虽怨铁拐詹做法错误,量他明白铁拐詹是

出于一片爱己之心,只恨自己武功不济,否则决不会至此地步。

江郎对詹杏娘是痴心如常,且得知逍遥浪子已与詹杏娘成婚,伤心欲绝,终日以泪洗面,

痛不欲生。

徐蕙替逍遥浪子生下一子,长得和逍遥浪子一模一样,酷似非常,更使他深深思念逍遥

浪子,终于伤心过度,含恨离世。

逍遥浪子得知徐蕙逝世音讯,才想起自己曾对徐蕙许下的诺言,歉疚万分,痛不欲生!

从此逍遥浪子便常常在脑海中漾起徐蕙的脸庞,宛似看到了她含怨的眸子,宛似责备他

对她的遗弃!他后悔,他歉疚。

逍遥浪子只觉徐蕙在他脑海漾起的次数愈多愈多,他梦到了徐蕙含怨的眸子,吃饭时,

眼前仿佛看到了徐蕙对他的痴痴凝视,每当他亲吻着詹杏娘时,他又好像看到了徐蕙那如双

星的眸子而且充满对他太多的恨!无时无刻,他总觉得徐蕙隔在他与詹杏娘之间。

终于,逍遥浪子煎熬不住心中的歉疚,良心的自责,离詹杏娘而去。

詹杏娘苦苦挽留,她认为事情已去,何必缅怀于心?但她失败了,在眼泪婆娑中,她的

心随着消遥浪子的离去脚步而片片粉碎。

詹杏娘仍有一线希望,她认为逍遥浪子会回到她身边,但她失望了。一段漫长的光阴在

她的哭泣声中溜走,证明她是彻底的失望了,逍遥浪子永远不会回她身边。

逍遥浪子此种做法是够残忍,他既无法对徐蕙有所补偿,而又抛弃詹杏娘,岂不两头空,

一错再错么?但他是真的错么?谁能说爱在人的心中感受是水平线一样的?是不是如人饮水

冷暖自知,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各人有各人的感受。

逍遥浪子的感受是痛苦极了,他本想把徐蕙为他所生的儿子带回来抚养,但他生病死了!

他无法推诿这感情的责任,两条人命的责任,他自认自己已无资格为人之夫,为人之父,

他认为自己和林中禽兽无异,他该和它们一样无声无息的死亡。

所以,他选了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与世隔绝,他要忏悔,忏悔……为了徐蕙,为了他

不曾谋面的儿子,而且也是为他无法与詹杏娘厮守终生。

詹杏娘在绝望之下,怀着爱恨交杂的缺残心灵,独自来到天母潭隐居下来。

江郎得悉逍遥浪子殷弃詹杏娘,他仍是对詹杏娘痴爱非常,他不想见到他所爱的人遭受

到遗弃,所以又言明要与逍遥浪子决斗,如是败在他手里,他要逍遥浪子回詹杏娘身边。

他们每年决斗一次,每次限为三百招。

一年又一年。

无情的光阴在他们的兵器撞击声中飞逝,长须在他们吆喝声中长出。

一年又一年。

逍遥浪子已被改称逍遥翁,江郎也被改称为寒江钓叟,噢,他们已是老了,由年轻辈的

好手,变成武林的顶尖高手,但他们并没有分出胜负。

年迈能使人厌倦,他们停止了决斗,一切就这样,平静的让它过去了。

北双清楚的记得,当天母仙姑说完之后,她那满布皱纹的眼角,沾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为情所镶造的泪珠。

当北双告诉她逍遥翁已故之时,他看到她眼角滑下更多的泪珠,为爱所凝望的泪珠。

北双也记得自己也泪流满面,他不仅是为了祭吊他师父而哭泣,说实在的,他有太多掉

泪的理由了!

他把自己何以失去武功的原因,以及他的身世,所遭遇的一切一切,像对慈母哭诉般的,

含泪告诉天母仙姑。

北双这才知道罗萍何以会知道自己的师母在天母潭,他知道白嘉露也一定知道,只是在

骗自己。

他很为难天母仙姑叫他不要抛弃白嘉露,他觉得他中了她的去功散,搞得自己狼狈非常,

他能够遵照罗萍对他不加以报复,已是非常难得的了,但他又不敢拗过她的意旨,只好毫无

信心的点头答应。

北双这时也才明白何以自己的师母也会布绝花门功,原来是和寒江的翁从前研究出来的,

难怪黑门豹也懂……

北双一切疑问都获得证明了,但唯一使他不明了的是天母仙姑始终没有提起单桂珠。

他想开口问,但天母仙姑却叫他离开,根本不让他有发问的机会,他只知道天母仙姑在

他临走的时候,叮嘱他在冬天降雪之时,必须带回三种药草回来。

日出日落,月升月降。

当第六个月亮消失,第七个太阳升起之时……

天母谭的彼岸飞起一条人影……

只见那条人影轻功高得令人瞠目结舌,一块掌大的石块,在那条影飞起之前,如箭射起,

然后那支人影傲啸一声,那么不可思议的拔起十五丈来宽的潭面!

噢,这正是上上纵点轻功术,那么来人便是江湖一鼎无影浪客北双了?

是也,正是他,那江湖浪子,又叫血煞星的北双!

“杀!杀……”

北双的身形如脱弦之箭,快得令人跟不上眼的朝七天前他来的路驰去,噢,他那俊脸上

呈着一片浓烈的煞气,看来令人打颤,双眸那两道如冰箭的眼神,根本叫人不敢相信那是从

人的眼睛发出的,只见北双飞快的跃上苗岭,而且飞快的翻飞到山脚下,口中猛然大叫两声

杀,身形毫不停留的如流星急射的来到大山村口。

——请看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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