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惶惑的在邱如凤的房前,不知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惊诧万分。
好半晌,仍不见邱如凤开门出来,使他更加惶惑,更加惊诧。
他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沉闷了,遂侧耳细听房中动静,隐隐听到邱如凤和红儿正在低泣,并听到邱如凤细微的话声,却听不清楚她所说何事。
他突然想起邱如凤回来时,屋脊上突起的两声脆响,及房中窗户的“吱呀”声,心头悚然一颤,顿时意识到邱如凤惶恐慌张的原因,俊脸倏地绯红起来,心头激跳,暗道:“糟!一定是红儿被人污辱了。”
他举手轻敲了三下房门,道:“凤妹,出了什么事?”
“吱呀”一声,房门大开,邱如凤脸色苍白,满面泪痕,极快的闪了出来,同时,反手将房门关上,并拉着金童的手,向金童房中疾走。
她这种举动,把金童弄成了个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迷茫地,跟着邱如凤进入自己房中,急道:“凤妹,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邱如凤紧握着金童的双手,泪眼盈盈地看着金童,好半响才道:“童哥哥,你真喜欢我么?”
“我问你房中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拉到这头上来了。”
邱如凤急道:“你说,你是否真害欢我?”
“你既然喜欢我,你得委屈一点,答应我一个要求。”
金童满目迷茫,怔怔地望着邱知凤惶恐,羞涩,焦急,满脸泪痕的秀脸,一时答不上话。
邱如风忽然又滚下二滴泪珠,道:“童哥哥!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么?”
“什么要求你说吧。”
邱如凤擦了擦眼泪,道:“红儿自小就服侍我,至今已七八年了,她……她……”
“她怎么样了?”
“她被人污辱了……”
“啊!”
“她虽是一个丫头,性情却很激烈,她要自杀。”
“啊,是谁污辱她?”
“她在熟睡时被人点了穴道,究竟是什么污辱她,连她自已也不知道。”
“唉,真糟糕!那怎么办呢?”
邱如凤嫣然一笑,道:“我告诉了她,污辱她的人是你,并说你……”
金童乍闻此言,勃然大怒,反扣邱如凤的左手,暴道:“你……你……”
邱如凤未等金童把话说完,一头冲入金童怀中,急道:“小声点,小声点好不好。”
金童怒气未消,狠狠地将邱如凤推开,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邱如凤脸色苍白,浑身微抖,颤声道:“童哥哥!请你原谅!因为我要救她一命,不得不委屈你。”
“你简直是荒谬至极!”气恼万分在窗下椅子上坐了下来,继续道:“这种事怎能胡说八道?”
邱如凤凑近他身边,悲伤地道:“难道你忍心看着她自绝么?”
“难道你把罪名套在我头上,她就不自绝么?”
“当然,因为她认为我们迟早要成……”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她也很喜欢你,愿意服侍我们一辈子。”
“荒唐!荒唐!荒唐!我不答应。”
“不行,你非答应不可。”
“为什么?”
“除非你不想要回‘冷香玉钗’!”
“你这话是啥意思?”
“我要立刻带她回家,我们的情义就此一刀两断。”话声颤抖,充满着悲痛和愤怒。
“你走得了?”
“除非你把我们主仆杀了。”
“我不杀你们,只将你们当作真的俘虏看待就成。”
“你能不由我们走,却不能制止我们咬舌自绝,哼,我爹得到我的死讯时,你也别想着再活。”
金童闻言,机伶伶了打了一个寒颤,自心底涌上一股凉意,喑叹一声,颓唐地靠着椅背,一言不发。
他并不是怕蟠龙山庄庄主九爪神龙向他索命,而实是他深爱着邱如风,不愿与她一刀两断,更不能逼她自绝!而且他还要借助邱如凤以为人质,得回‘冷香玉钗’。
他思潮起伏,脑海混沌,虽然十分不愿意接受奸污罪名,却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不自觉的长叹一声。
邱知凤早已退至门边,见金童神情,又走了回来,柔声道:“我并不是有意侮辱你的人格,实因事不得已,要知,如红儿自绝,‘冷香玉钗’换人的事,很可能有变化,最低限度我亦将挨我爹一顿狠骂,说不定以后再也无法离家游历江湖了。”
“……”
金章双目微闭,一语不发。
“红儿并没有什么不好之处,她虽已失身!但她的灵瑰是纯洁的,而她又是爱你的,你就委屈一下救她一命吧。”
金童坐直身子,喟然道:“纸包不住火,纵我肯答应你的要求,事情也难瞒她辈子,终有败露的一天,那时,将若之何?”
“只要你告诉她,事情决不会败露,即使万一被她知道事情的曲折,时过境迁,而我们三人又木已成舟;她自不会再寻死路了。”
金童低首沉思好半响,才长叹一声,道:“事已至此,由你办理吧。”
邱如凤展颜一笑,道:“你真好!”一扭腰出房而去。
金童目送邱如凤消失门外,怀着满腔的委屈和郁闷,倒头便睡,翻来覆去,直至雄鸡啼晓,方始入梦。
第二天醒来,已是午牌时分了,一睁眼,即见红儿站在床前,他不禁一愣,忙坐了起来,道:“你……你来干嘛?”
红儿双目红肿,脸色泛白,含羞带怒的看着他,半晌才道:“我来问你。”
“问我什么事?”
“昨晚你……我为什么……一……”话犹未说出口,目中却泪如泉涌,哽咽说不下去。
其实,无须她先开口,金童早已知她要说什么,为了这事,他反复想了半夜,觉得此事实在荒谬,如事情泄露出去,啷还有脸见人?内心很不是滋味,悔不该糊里糊涂地答应邱如凤的要求,最后,他决定毁去昨晚的诺言,将事情告诉红儿,随她自生自灭。
但此时,红儿惨淡的神情,可怜兮兮的,同情之心油然而起,昨晚的决定,竟不忍实行,不觉暗叹一声,低头不语,说不出心头滋味。
红儿擦了一擦眼泪,嗔道:“我看你很象正人君子,不想竟是下流角色,我向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以后怎么安置我?”
金童又暗自一叹,心道:“可怜的姑娘,你实在太糊涂了。”
红儿忽然逼上一步,怒道:“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欺负了人家也不想管了?”
蓦然,一个怪念闯入金童的脑际,暗道:“好呀,凤妹你这鬼丫头,将事情推了我就不管了!哼,别高兴;你也得负一点责任。”
当下,伸手轻拍了红儿的肩胛,道:“这事并不关我事。”
红儿惊恐的后退一步,道:“不关你事?”
“不错!完全是你家小姐的意思,是她要求我这么对你的。”
“真的?我不相信!她怎会叫你作这等下贱事?”
“我不骗你,确实是你小姐的意思。”
“她为什么叫你这样做?”
“你去向她。”
“你准备怎么安章我?”
“也去问你家小姐。”
红儿低首沉思了一会,觉得金童的答复尚合心意,因为她家小姐早己告诉了她将来的计划,遂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门。
红儿刚离房间,店中伙计忽然推门进来,哈腰道:“公子,外面有一个老婆婆要会会公子。”
金童一愣,倏然悟及婆婆可能是携‘冷香玉钗‘来换人的徐娘,顿时,心房跳得异常剧烈。
他犹豫的看着伙计,情绪有些矛盾,他虽然很希望早日获回玉钗,此时却又似有所失,因为他深深爱上了邱如凤,玉钗获得后,邱如凤自要离他而去,捉回失去的金鸡,却失去了一只凤凰,一时间竟愣在那里。
伙计又哈腰道:“公子如不愿意见老婆婆,小的回掉她好了。”
“不!快请她来见我。”胡乱整理了一下衣衫,站在房间门口等待。
果然,伙计带来一个头发斑白,手携拐杖,六旬以上的老婆婆,正是徐娘。
她跟在伙计身后,神情显得十分紧张,一见金童,即抢在伙计面前,三脚两步走至金童身前,急道:“我家小姐呢?”话间,探首金童房中环望。
金童把她让进房中,道:“‘冷香玉钗’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
“给我!”
“我得先看我家小姐。”
“我并没有亏待你家小姐,只要将‘冷香玉钗’给我,我立刻叫她来见你。”
“徐娘!”邱如凤和红儿忽然由门外进来,双双扑入徐娘怀中,互拥而笑。
徐娘抚了几下邱如凤的头发,颤声道:“孩子,真把老身惦念死了,你受过委屈没有?”
邱如凤道:“他对我很好,啊,‘冷香玉钗’带来了没有?”
徐娘道:“带来了,可是不在我身上。”
金童闻言一怔,道:“在谁身上?”
“在我们二庄主身上。”
邱如凤惊道:“叔叔也来了,他老人家在哪里?”
“不但二庄主来了,就是我们庄中除你爹娘和哥哥外,所有的人都来了。”
邱如凤心感纳罕,登时脸色大变,急道:“徐娘!你是否把话传错了?”
“没有呀,我是依照你的意思禀告庄主的。”
“—定是弄错了!要不然,送一区区之物,何须如此严重,这可糟了。”
老妪徐娘道:“你这孩子实在不懂事,要知‘冷香玉钗’乃是获得冥谷中秘笈的钥匙,人人梦寐以求,你爹也爱不释手,但他视你更为重要,恐怕途中被人夺去,故才如此慎重派出人手全力护送!”
顿了顿,继续道:“你可知道我们迟迟今日才到的原因?”
邱如凤道:“什么原因?”
“沿途都被人拦截抢夺,大小战斗,不下十数场,我们庄主中高手,已死了一十七人,如非庄主慎重行事,恐怕早被人夺去了。”
邱如凤道:“我们在嘉禾山庄之约,各派之人并不知道,怎会弄得如此轰动?”
“武林中的事,再秘密也难掩人耳目,何况嘉禾山庄之约并非你与金小侠二人在场。”
金童道:“你是说这事是由五岳神丐等传出去的?”
老妪徐娘道:“五岳神丐,古道老叟,翻天一掌等都是途中劫抢者之一,是否他们泄露秘密,很难加以断定,总之他们的嫌疑最大。”
金童闻言,觉得老妪徐娘分析无不道理,暗忖道:“五岳神丐和古道老叟,表面看来,道貌岸然,正直不私,没有半点贪利之举,殊不知,却暗地施以诡计,中途劫夺,可见江湖之险恶,人心之难测了。”
心念一落,道:“老前辈,令二庄主现在哪里?什么时候交宝换人?”
老妪徐娘道:“本庄二庄主现也到了北京,叫我来通知你小侠,请小侠于今晚二更,携我家小姐前往东门外相会,并叫老身帮助小侠保护我家小姐。”
金童道:“何以如此麻烦,将宝交你带来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哎呀,我的少爷,你说得倒轻松,可知我家二庄主的处境,他已被人包围得水泄不通,若非在此天子脚下,说不定还在血战中呢。老身出来时,曾经过五人的搜查.如由老身带来,早已被人夺去了。
“再说,我们二庄主因惦念我家小姐,处处受阻,迟迟不能到达,不得已,才与各派订定今晚东门外之约。”
金童不觉冷哼一声,道:“今晚倒要会会那些高人。”
老妪徐娘道:“二更前,很可能有人动我家小姐的脑筋,小侠得特别小心,以免节外生枝。”
金童冷笑道:“你放心。”
邱如凤忽然嫣然一笑,道:“我倒希望有人将我劫去。由那劫我之人向我叔叔换宝。”
金童道:“你是什么意思?”
邱如凤笑道:“我完全是为了你。”
徐娘喟然道:“你这孩了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邱如凤道:“谁叫爹把事情弄错了!”
“唉,孩子,你有所不知……”徐娘忽然把话刹住,向金童看了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邱如凤察言观色,觉得徐娘言语之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双眸一转,道:“徐娘,到我房中休息吧。”转对金童道:“你也该洗脸吃饭了。”说时,拉着老妪徐娘的手和红儿返回自己的房中。
一入房!即低声道:“徐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妪徐娘将房门关好,喟然道:“孩子,你作错了事。”
“怎么,爹真的把‘冷香玉钗’还他?”
“庄主听我按你意思禀后,非常高兴,说你聪明,立即找了一块同色的玉,彻夜雕刻,并派人出外大肆宣扬,导致人人皆知。”
“我爹为什么这样做?”
“这是金蝉脱壳,以假乱真之计,将天下武林人的目标,引向假玉钗上面然后携真玉钗往云梦山换扇,一举两得。”
“两得?什么两得?”
“一得,安全前往云梦山换扇,二得,假他人之手消除后患。”
邱如凤和红儿闻言,恍然大悟,尤其红儿几乎吓昏,两串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而下。
红儿颤声道:“小姐,怎么办呢?”
邱如凤定了一定神,道:“徐娘,我爹要将金相公杀掉,为什么?”
“一则是恐怕他识出假玉钗,各派仍要向我们夺取真玉钗,最主要的,噢!孩子,你们与金相公相处了八九天,可知道她的身世?”
邱如凤道:“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说他只有一个生死未卜的姑姑,要找到姑姑才能知道。”
“据老爷说,金相公可能是烈阳翁之孙,青衫剑客金瑜之子,孩子,你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邱如凤急道:“徐娘……”
徐娘接道:“青衫剑客是死于你爹的剑下,如你爹推测不错,金相公可能就是金瑜的后人,试想会有什么后果?”
邱如凤闻言,仿佛当头一棒,震得她头昏目眩心碎肠断,摇晃欲坠。
徐娘忙将她扶住,叹道:“罪过,罪过!”
半响,邱如凤恢复神智,悲伤的道:“徐娘,我真的做错了事。”
徐娘心头一震,急道:“怎么?你与他作过不可告人之……”
“不!我只是答应嫁给他!”说时,将身子靠入徐娘怀中,呜咽而泣。
徐娘倒抽了一口气,似乎放了一副重担,道:“还好,是答应嫁他倒没关系,以后可要死掉这条心了,以免作山大逆不道之事。”
这老少二人中,最伤心难过的,并非邱如凤,市是红儿,但她并没有哭,也设有流泪,她心乱得很,无法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她想:她已是金童的人了,她只是—个邱家的丫环,邱冢与金童的仇怨,裉本与她无关,既已失身金童,生是金家人,死是金家鬼了。她暗道:“我得赶快将这事的真相告诉他,免他枉受别人的围攻。”
但她想起与邱如凤相处之情时,又不禁犹豫起来,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金童是否真爱她,假如金童真向她强暴,只是为了邱如凤,岂不是害了自已,又害了主人么!”
这小姑娘委实可怜的紧,居然全信了邱如凤的话,错把陌路作情郎。
这天邱如凤和红儿,都在极端矛盾痛苦中度过,金童却在紧张焦急之中等待,因各人都怀着心事,彼此虽处一起,却很少说话,似乎都将命运献给自然。
二更时,金童整理了一下装束,小心的押着邱如凤鱼贯走出客栈,徐娘在前开踣,向东门疾走。
四人一出客栈.即有五六个大汉暗中跟踪,金童虽已发现,但不理会,只是更加小心罢了。
出城约十丈时,陡闻一声大喝,接着飘来九个道士拦在他面前,为首一人,就是八卦子。
金童浑身一震,忙将邱如凤拉至他身后,冷笑道:“道长有何指教?”
八卦子道:“贫道特来解你死难。”
金童未听懂八卦子意思,只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邱如凤急道:“他们是来抢我的,快把我交给他们。”
金童倏时恍然,道:“真笑话!”
红儿也急道:“金相公,真的!快把我们交给这位道士。”
二人因知过天云龙携来的是假玉钗,不愿意金童为假玉钗而被围攻,故劝金童将她们交给八卦子。
随后跟踪的五个大汉,陡然现身而出,其中一老者道:“茅山教主并非无脸面之人,何以老作宵小之举?”
邱如凤乍闻他说话声音,急叫道:“钟叔叔是你?”
“嗯,你们一出客栈,我们就在你们身后。”转对八卦子道:“道长要的乃是‘冷香玉钗’,并非在下侄女!有本事到前面去取吧。”
八卦手见势,如果想将邱如凤抢作人质,已是不可能了,冷然一笑,道:“前面又不是刀山剑池!”自我解嘲的率众向前风驰。
金童兄这六人乃是蟠龙庄的高手,恐怕他们趁机将邱如
风夺走,紧紧握着邱如凤的玉臂,朝六人扫了一眼,向前疾走。
大约走了三里许路,陡见前面二十丈外,有五七株古柏,柏树之下,刀光闪烁,剑气冲宵,人声鼎沸,一片哄然。
徐娘回头道:“金小侠,前面已打起来了,请小心照顾我家小姐,防人偷袭。”
金童道:“我知道,走吧。”
四人又向前走,距斗场约十丈时,金童陡然看清打斗之
人,乃是五岳神丐,古道老叟和翻天一掌等三人,正与蟠龙庄主二庄主过天云龙等十余人打得难分难解,紧张万分,显是抢过天云龙所得的‘冷香玉钗’,金童乍见之下,十分不悦,暗恨五岳神丐等不该中途捣蛋。
附近有七大门派二十余人,金砂掌,八卦子,勾命阴差,镇山太岁,及南北水陆高手,一共七十余人。
金童等一到,数十人立即转眼看来,并有宥许多人慢慢走近。
徐娘一顿铁拐横摆胸部,挡在金童和邱如凤身前,随护邱如风的一老者和五大汉,同时拔出身佩武器,分站在金童邱如凤四周,目光炯炯,注视前来之人。
金童紧握着邱如凤的右臂,对徐娘道:“老前辈,请贵庄二庄主来吧。”
徐娘点了点头,执拐向斗场走去。
蓦然,一个身穿黑衣,面蒙黑巾,满头白发的老人,轻飘飘的落在斗场中,双目如电,向场中数十人扫了一眼,朝金童走去,咭咭怪笑!道:“娃儿,要我老人家帮你么?”
金童心头一震,想不到此时居然尚有人帮助自己,不由细向来人打量,见他印堂上,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眼神充沛,太阳穴高高突出,一看即知是个内功颇有修为之人,正欲点头称谢——
崆峒掌门人九音掌忽然冷哼一声,道:“阁下赴义精神实在令人钦佩。”言下之意,他们今晚决不会放过金童,蒙面人如真会出手,无疑自寻死路。
蒙面老人闻言并不生气,怪笑道:“好说,好说!”他忽然沉哼一声,继续道:“要命的,请即快滚。”
九音掌冷冷笑道:“阁下倒真够狂妄,但无脸见人之徒,岂能吓唬倒人,有种请报下大号……”
蒙面老人未等九音掌把话说完,即咭咭笑道:“好的,请看!”随即右手一扬。
说也奇怪在他扬手之间!并不见有何异样,站在九音掌身边的一个道士,竟突然闷哼一声,瘫痪倒地。
武林中死个把人,本是极寻常之事,尤其是在搏斗中更不值得一提,但蒙面人老人只一挥手,就把武林高手浮云道人击毙,真是骇人听闻了。
登时,七大门派的在场之人,都吓得心惊肉跳,脸色大变,继之,沉哼,冷笑声连起,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蒙面老人笑道!“各位可知我老人家是谁了吧?”
武当长老,少林高僧等五六个人,俯身细看了浮云尸体一下,陡见浮云道人的太阳穴上,浮起一个金钱大小的红印。
这一发现不紧,倏然间,一阵嗡然。
“金钱印……”
“离恨天君……”
“金童的师父……”
场中一阵低沉惊叫,低叫中,蕴含着无限的恐怖和极端的愤怒。
群豪脸色凝重,庄严,劲集双掌,凝视蒙面老人身上。
蒙面老人笑道;“不错,不错,我老人家正是钱如命,五十年前的离恨天君,这娃儿就是我老人家的部分武功传人,你们如敢动他一根毫毛,可别怪……”
“不!”金童突然喝道:“你不是钱如命,你是谁?居然敢冒充钱如命老人家的名号!”
蒙面老人冷声笑道:“你这娃儿当真变了,连我老人家也不认识了,好没良心。”
他忽然装得很颓唐,继续道:“你既不认我老人家,我老人家也懒得管你的事了,话落,一晃身,微风乍起,人已消失于黑夜之中了。
金童气是星目圆睁,欲追去一问究竟并替钱如命洗雪杀人沉冤,但又恐怕邱如凤被人俘去,以作人质。向过天云龙索换去“冷香玉钗’,只怒视着蒙面老人消失的方向,一言不发。
此时,五岳神丐,古道老叟,翻天一掌与过天云龙等十余人的打斗,为“金钱印”的出现而停了手,蒙面老人一走,即纷纷向金童走来。
出俗道人向金童走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施主尚有何话说?”
金童星目一扫,道:“我又没有杀人。”
“你是钱如命的传人,钱如命杀了人,向你索命,乃理所当然!”顿了顿,继续道:“刚才之事,有目共睹,有耳共闻,你还想赖不成?”
“刚才那杀人的蒙面老人并不是钱如命。”
出俗道人轻蔑一笑,道:“他亲口对众人说他是离恨天君,钱如命,并说你是他的部分武功传人,你还强辩什么?”
“他是冒钱如命名号的歹徒。”
“天下武林有谁不知,‘血指金钱功’近百年只有离恨天君一人独有,即使那个蒙面人能冒离恨天君之名,怎能冒离恨天君的武功?不必多说请还本派弟子命来!”拂尘一摇,立使招横扫金童腰胁。
金童左手握着邱如凤玉臂,还击不便,怒喝一声,拉着邱如凤侧身闪让三步,让过一招毒招。
出俗道人一招落空,第二招跟着出手,尘丝如芒,直捣金童胸前。
就在出俗道人第二招出手的同时,七大门哌中有五人也同时欺身袭击。
金童前后受敌,难以闪避,又要照顾邱如凤,一时间弄得顾此失,彼险象环生。
金童附近,本有五六名蟠龙山庄的高手;但此时本应插上一手才合道理,不说助金童,救邱如凤乘机将邱如风抢回却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那蟠龙山庄的高手,不但不上前将邱如凤抢回来,反退远了,不管这事。
更奇怪的,徐娘见邱如凤处于危险之间,欲提拐上前保护时,竟被过天云龙喝住,此种举动,实在令人非常的费解。
金童—方面要照顾邱如凤,一方面要对付六个一流高手,纵他有入化本领,也支持不了多少时间,渐渐地便无法照顾邱如凤了。
邱如凤本也会武功,失去金童的照顾后,只好自己闪避,而且慢慢地脱离掌凤范围之内。
陡然,黄影一晃,八卦子也不声不响的扑身而上,闪电般的扣住邱如凤的脉腕,同时右手拂尘盲目一扫逼退观战诸人,把邱如凤带出一丈之外。
八卦手这突然动作迅速无比,五岳神丐和古道老叟欲发掌阻拦,也来不及了。
金砂掌和镇山太岁也想将邱如凤俘为人质,也均落后了一步。
邱如凤被八卦子俘去,蟠龙山庄二十余人,除徐娘和红儿脸色呈露焦急之外,其他之人,好似无动于衷。
金童见邱如凤被人抢去,除感到失了得回“冷香玉钗”的希望外,并担忧邱如凤的安全,勃然大怒,厉啸一声,立展钱如命所授绝学,运集全身劲力于双掌,一阵乱挥乱摇。
他这一阵乱挥乱摇不要紧,顿时,闷哼连声,接着,“叭哒!”“叭哒!”的倒下三人。
出俗道人和九音掌向时后纵一丈之外,一名武当道士也倒在地上呻吟不已。
金童星目圆睁,高鼓二腮,一语不发。
五岳神丐疾快地走了上来,惊骇的看了金童一眼,即俯首检视被击倒的三个的伤势。
只见一名少林寺的和尚,耳根穴上呈现一个金钱红印,五台派的一名和尚,风池穴上呈现一个金钱红印,华山派的一名道士,太阳穴上呈现一个金钱红印。
金童虽不能与五+年前离恨天君一样,专伤人的太阳穴,是因他火候不足,也够令人惊慑。
五岳神丐慢慢伸直腰躯,对金童冷然道:“娃儿你太残忍了!”
金童呈霹愧以,后退三步。
五岳神丐道:“刚才那个蒙面人是谁?你老实告诉我!”
金童道:“我不认识。”
“他不是教你武功的钱如命?”
“不是,教我武功的钱如命,印堂上并无黑痣,身材也比那蒙面人高些,而且声音更不象他那么冷漠。”
“你这话都是实话么?”
“句句实话,如有半句虚言,必遭天谴。”
五岳神丐点了点头,乃对出俗道人道“这可怪不得这娃儿了,道长等不弄清是非,不辩明黑白,即联手合攻于人,总不能叫人束手待毙!”
出俗道人怒极的道:“帮主此话目的何在?”
五岳神丐道:“老化子是就事论是非,大家平心静气,消除过去误会,以免冤恨相仇,杀孽无穷。”
少林寺高僧悯世大师道:“打狗看主面,本派弟子即使是只狗,作主人的也不能看它被人击毙而不追究,但望帮主少管闲事。”
九音掌冷笑道:“大师何必多言,他们本是一路之人,嘉禾山庄之事,是铁的证明。”转向五岳神丐道:“骑驴看戏本,走着瞧吧。”
金童迈步向前道:“我金童有能耐杀人,自有些能耐担当,有本事只找我金童一人好了,不必拉到他身上。”活毕,转身向扣着邱如凤的腕脉的八卦子走去。
八卦子两侧前后,共站着八名道士,各执长剑,目光炯炯,贯注看群豪举动,并为八卦子护卫。
金童向八卦子走去,数十名高手也悄悄移近。
金童走到八卦子与蟠龙庄人附近之处站定,星目环扫了群豪一下,对过天云龙淡然道:“‘冷香玉钗’带来了没有?”
过天云龙冷然笑道:“带来了,只要小侠将如凤侄女交给在下,在下立即奉还‘冷香玉钗’。”
金童点了点头,转身移近于八卦子三尺,道:“教主!请将邱姑娘还我!”
八卦子冷笑道:“没有问题!不过小侠得拿‘冷香玉钗’来换!”
“‘冷香玉钗’又非教主之物。”
“也非你小侠之物吧,”
过天云龙忽然自怀中掏出一个绿色玉盒,高举头顶,朗声道:“‘冷香玉钗’在此!谁把在下侄女交给在下,在下就将此‘冷香玉钗’交谁。”
金童望了过天云龙手中玉盒—眼,确是他怀带五年之物,当下,冷哼一声,逼近八卦子。
八卦子阴笑着,将右掌按在邱如凤的背心,低声喝道:“你若不要这姑娘性命,尽管动手。”
金童一震,忙收步站住,不敢再进。
登时,六神无主,气得星目圆睁,剑眉倒竖,不知所措,半响道:“你如敢伤邱姑娘一根毫毛,我金童必将贵教荡为乌有!”
八卦子哈哈大笑道:“贫道既敢插手此事,自不会计较后果。”
双方话已说满,势成骑虎,如无一方退让,看情形邱如凤非死不可了。
徐娘和红儿惊惧万分,急得几乎掉下泪来。
就是心怀不轨的过天云龙也有些担心起来,他恐怕矛巧成拙,为掩人耳目,嫁祸于人,自己竟也付出一笔巨大的代价,这是大不值得之事。
八卦子突然沉声喝道:“金小侠,有劳后退几步。”说毕,拘邱如凤腕脉的手微抖一下,邱如凤立即脸色大变,浑身颤抖,额上香汗直流,瘫软地向八卦手的怀中倒下,其状似乎万分痛苦。
金葺心灵一愣,气得头脑欲炸,热血沸腾,虽有高强武功,却不敢妄动,眼看心上人痛苦的神情,心如刀割,咫尺天涯,可望而不可及,大有英雄无用武之地之感。
邱如凤微扭了扭腰肢,站起身子,道:“童哥哥,你再不走,我可要咬舌自尽了。”
徐娘猛顿铁拐杖,喝道:“孩子,你千万不可作傻事!”纵至金童身边,怒道:“你走不走?”横拐腹前,双目含煞,大有以命相拼之状。
金童暗叹一声,暗忖道:“‘冷香玉钗’虽然重要,但我不能为要得到它而逼死凤妹。
他双目中,陡然暴射出慑人的光芒,向八卦手注视了一会,道:“好我走!”连退五步!
看他突然暴射的目光,及干脆后退的举动,显然,他内心有所决定,可能是决定让八卦了换取玉钗之后!再行出手抢夺。
他这种决定,也是无可奈何的,是因恐怕邱如凤真咬舌自绝。他哪里知道,邱如凤之意,是不愿他为了一支玉钗而成为众人夭之的,陷入危险之境。
八卦子见金童走后,阴沉沉的笑了一声转对过天云龙道:“邱兄,我们的交易可以开始了吧。”
“道长真不怕金小侠扫荡茅山么?”
“由你邱兄决定。”突一抖邱如凤玉腕,邱如凤倏的闷哼一声,并旋即昏倒在他怀中。
徐娘怒喝一声,执拐向八卦子猛扑,但,随着又刹势转身扑至过天舌龙身边,噗的跪下,老泪纵横,道:“二庄主,请快把小姐救回来吧。”
过天云龙冷然一笑,由左右五名老者护拥,向八卦子走来,行至途中,对金童道:“这是你小侠失误,可怪不得老夫了!”言下之意!是欲激金童向八卦手抢攻。
金童仰脸看天,不理不睬。
过天云龙冷然一笑,率领五名老者和徐娘,继续向八卦子走去。
这当儿场中数十高手,起了一些骚动,虽未向八卦子有所举劫,但却把八卦子等围在中央。
八卦子突然喝道:“邱兄稍待!”
“怎么?你不是说可以交易了么?”
八卦子并不理会过天云龙讽刺之言,对其教下八护卫道:“摆‘八极剑阵’!”
八道士闻言,立刻一齐行动,互相穿插了一阵,倏然间,形成了一个毫无规章,似北斗星位,却又多了一人,似八卦,却非入卦的阵图,八人均双手捧剑,直竖胸前。
八卦子见阵势摆好,道“邱兄请进阵来吧。”
“如果在下没有诚意,这等残缺阵式,就摆上五六个,岂能奈何我老夫!”昂然进入了阵中。
“别废话!‘冷香玉钗’给我。”
“教主不是自认‘冷香玉钗’无敌天下么?现我独入阵中,难道还怕你跑掉不成?”
“你自知剑阵厉害就成!”
右手在邱如凤的背占抚摸一阵,待邱如凤醒来之后,轻轻一推,把她抟入过天云龙怀中。
过天云龙拍了拍邱如凤的肩胛,自怀中掏出绿色玉盒,慢条斯理地递给八卦子,道:“道长请验明真伪,以免后起误会。”
八卦手接下玉盒,打开看,果见一支绿光飞闪,使人无法逼视的玉钗,‘冷香玉钗’虽然传诵江湖数十年,但见过的人,却少之又少。八卦子当然也只是闻听,没有见过,乍然一看,自无法分出真伪,但见灿烂的光华,并有隐隐寒气冒出,哪里会想以是假钗?
当下,将盒盖合上,纳入怀中,道:“邱兄可以走了,真假不与邱兄相干。”
过天云龙淡然一笑,抱着邱如凤走出阵外。
过天云龙刚一出阵,陡起无数声大喝,接着七八道怒涛似的掌凤朝八个道士急卷而来。
这七八道掌风·是发自金砂掌,镇山太岁,勾命明差,南华双星,摘星手,流星手。各人都是武林一流高手,这齐发之势,不啻万钧。
但五人的掌风到达八道士所布的“八极剑阵”前时,只见八道±交替走了几步,同时手中的长剑挥了几下,那足以移山填海的强猛掌劲,顿时消失得无踪。
这不起眼的阵势,居然能消除万钧掌凤,看得在场群蒙无不惊愕当地,称怪不已。
八卦子站在阵的中央,见群豪神情,微微笑道:“各位太看不起茅山了,今晚各位可开了眼界吧。”
金砂掌道:“区区邪道,何足为奇。”
八卦子轻蔑笑道:“奇怪倒不算奇,放眼天下,能破此区区阵者,恐怕还没有几人呢。”
金砂掌冷笑道:“我倒要试试!”话音一落!欺身而来,运指如戟,疾点八道士中的一人。
但当了指尖将要触及那道士时突然双目一花,那道士已先纵开,同时直觉一股寒气逼向头顶。
他心中大骇,疾忙收招,缩身,闪步,待他刚要纵身后退时,另一股寒气又临背心。
这一下,可把他吓惨了,顾不得丢人现眼,忙展一式“懒驴打滚”,欲滚出剑阵之外,哪知,另一道剑光堪堪阻拦他外滚去路。
不得已只好改换方向滚出,殊不知,剑阵变化诡谲,随时随地,都有一股冷森森的剑气逼向他的要害,吓得他狂吼惊叫不休。
只见八个道士手中长剑挥舞,绕走不停,左右穿插,进退自然,口中并哼出似歌非歌的音调,使人见之,眼花缭乱,听之,心神不定。
金砂掌在阵中滚来滚去,始终滚不出剑阵之外,一件黑色长衫,已被地上尖石荆棘撕得破烂不堪,伤痕累累,鲜血淋淋,狼狈至极。
九音掌、南华双星,看得又惊又怒同时大喝声,齐齐推出一般掌风,欲将剑阵散去,救出金砂掌,但,劲风刚到阵边,只须八道士长剑一挥一摇,劲风即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二人推出第二掌,依然仍无效用。
八卦子忽然哈哈笑道:“各位无须惊恐,如本教主不体好生之德,金砂兄早命归黄泉了!”顿了顿,喝道:“你们放他走吧。”
八名道士闻声停止,歌声也同时休歇。
金砂掌立感森森压力消失,不敢怠慢,猛力一滚,滚出一丈之外,—看遍体伤痕,再也无颜停在众目之下,怒哼一声晃身而去。
八卦子自怀中掏出过天云龙所给的玉盒,道:“冷香玉钗在此,有本领的,尽管来要。”
金童道:“你以为真没有人敢向你要么?”悠然地向“八极剑阵”走近。
群豪见金童神情举动,都报以轻薄的一瞥,认为他此去简直自找苦吃。
古道老叟极快的走上拦住金童身前,肃然道:“你武功虽高,但“八极剑阵”却非同凡响,简直有点邪道,你岂可白投罗网?“
金童淡然—笑道:“你们认为这阵式不同凡响,近乎邪,但据我看,却毫无奇特之处,更谈不到邪道,前辈请闪开,让我试试看。”
古道老叟以惊奇的目光看了金童一下,道:“你学过阵法?”
“没有。”
“没有学过阵法,岂能随便入阵相试!”
“这阵式根本谈不到阵,只是一种联手对付敌人的战术,只要懂得诀窃,决无危险。”
八卦子笑道:“金小侠说得对,想金小侠已看破我这般剑阵诀窃,欢迎你小侠前来一试。”
“自然要领教一番。”
他并不懂阵法,初见这阵式的厉害时,也感到心惊,尤其见刭金砂掌等五人推出的掌风,竟然被消化无形,更是称绝不己,内心甚为惊骇。
他本聪明绝顶,内功也有相当火候,目力过人,渐渐地竟被他看出剑阵的妙处,乃是一则,劲力所向的都是虚处,二则,八人有一种互相借劲力的妙处,郎在阵势发动时,任何一人,都可借到他人的气力,而八道士的内功并不低,故只消随便挥舞长剑,即可卸去袭来之劲。
八卦手自不会相信金童在片刻之间,就已看破阵式,尚以为金童只不过是年少气盛,傲骨天生,自恃武功过人而要进阵一试罢了。
他本是一个有名的阴险之人,尚恐怕金童临阵退缩,不能将金童困于阵中而将他除去,于金童答声一落,又哈哈笑道:“好!好!只要你小侠能入阵触及任何一人衣角,本教主立即将‘冷香玉钗’给你,决不食言。”
金童闻言一愣,他虽看透阵式的奥妙,但没有试验过,万一有所误差,岂不是自己找死路,一时间,竟失去了信心,犹豫起来。
八卦子道:“若你小侠自认没有破阵把握,还是不试的好了,以免刀剑无眼,伤你性命。”
金童陡然剑眉一掀,冷哼一声,豪气飞扬地走向“八极剑阵”前面!
数十名高手,凝神注目,场中鸦雀无声,气氛紧张得使人窒息。
八个布阵道士,个个面容严肃,双目半睁半闭,视若无睹。
金童见状,心头跳得更烈,他知道八卦子是恨他入骨,万一自己算计错误,陷身阵中,八卦子必然不会放过他,不自主地在阵前停下,不敢贸然入阵。
八卦子轻蔑一笑,道:“小侠既然无胆量入阵,应该知难而退,似此犹豫之前,不怕贻笑大方?”
金童脑筋倏然一转,暗忖道:“对!我何不在阵外一试,纵然厉害,也不至于陷身险地。”
当下,淡然笑道:“区区剑阵,何须进入,就看在下在阵外破解吧,双手微举,作劈之状,但忽又收势,道:“我们先立—个条约如何?”
“什么条约?你说吧。”
“为免多伤性命,如果我能够破解此阵法,请道长自动将‘冷香玉钗’给我,若我破不了此阵式,我之生死任由道长处置好了。”
“好,请动手吧!”
金童陡然剑眉一扬,双脚微挫,连脊便出钱如命所授的“飞花指”法中的“落花舞风”,“落花追魂”两记绝招,劲出无声无形,却有丝丝的刺骨寒气,朝距离他较近的四个道士头上点了去。
金童招势一出,八道士立即发动阵势变化,长剑挥舞空中,碎步相互穿插,金童所出神奇诡谲的两招,竟也落了空,消散于无形之中。
他点了点头暗道:“不错,我猜的一点不错。”
两招落空之后,加上二成功力,一招“花落春归”,五指吐劲,朝八道士的空隙插去。
指风一达阵中,劲风有若狂飚,突然一声闷哼,即见二名道士,登时摇摇晃晃,瘫痪倒地。
金童见状,大感兴奋,暴喝道:“不淮动!”
二道士乍然倒地阵势顿时大乱,听金童一喝,六个道士立郎停止原地,惶然不知所措。
八卦子想不到名震天下的“八极剑阵”,竟在片刻之间被破去,吓得面色如土惊惧万分。
他心性狡猾,重利不重信,为保有“冷香玉钗”竟欲不顾诺言,甚至不顾六道士之性命,谁备溜走。
但金童早已有了预防,就是数十高手,均已看出八卦子心意,当他刚纵出剑阵,金童,五岳神丐,古道老叟,南华双星,已然拦在他身前。
金童星目含威,道:“在下不忍多造杀孽,才与道士立下破阵之约。道长不守信诺,就想溜走,可别怪在下手段残忍了。”.
八卦手环目四扫,见四周已被数十人围得水泄不通,莫说对付不
金童,就是各路高手,也无法对付。暗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二人遭难不算,威震天下的剑阵也已被人破解,自此茅山声威可要一落千丈了!”
于是,他恨金童,简直恨入骨髓,暗下决心,誓必除之而后快。
蓦然,一个歹毒的念头闯入他的脑中,顿时将态度装得异常平静,冷然道:“金小侠,你将本教主看得太不像人了,本教主虽然不敢说是一诺千金的信人,也不会言出无信!”自怀中掏出‘冷香玉钗’,递给金童,道:“请拿去吧。”
他这样作法,—则是不得已,二则是看准了群豪必向金童抢夺,欲借群豪之力,将金童除去。
果然,金童刚接过玉盒之时,眼见三四只手,疾如闪电的向玉盒扑来,并有两股重若雷霆之掌风,袭向金童的背后。
众人相距甚近,这猝然的变化,饶是金童有通夭的本领,也难免于难。
八卦子见妙计得逞,哪甘落人之后,忙后退一步,运集十二成功力于右掌,一招“推窗见月”,直向金童脑前推去。
金童既要应付抢夺玉盒的众人之手,自难兼顾前后之愉袭,眼见他即要死在群豪的夹攻之下。
陡然,“隆!隆!”巨响,同时,见金童一个踉跄,侧闪三步,接着,一式“鲤鱼倒穿波”后纵一丈,站定后,顿觉左边肩胛麻痛,气血奔腾,喉间一阵甜味外涌,张田吐出一口鲜血。
总算不幸中的大幸,在万死一生中!捡回一条性命。
原来金童之所以只受一掌之伤,全亏五岳神丐和古道老叟出手解救及时,五岳神丐接了八卦子当胸的一掌,古道老叟接了自后偷袭的出俗道人之袭击,仅挨了九音掌半记掌风,否则,金童哪还有命在?
金童深吸一口气,将“冷香玉钗”纳入怀中,双目煞光隐现,慢步向九音掌走来。
五岳神丐忙纵身至金童身前,道:“伤得如何?”
“谢谢前辈关心,此恩容后图报。”
向群豪扫了一眼道:“今晚我非要把这些人杀掉不可。”
五岳神丐摇手道:“你伤势不轻,此帐容后再算叫。”
“我的伤势并不要紧……”
“不!听老化子之言,你走吧!”
“走!留下‘冷香玉钗’再走!”出俗道人沉声怒喝。
“杀人偿命,哪有那么轻易一走了之!”悯世大师说时,慢步走上前来。
金童怒极的道:“好,你们一齐来吧!”
五岳神丐挥手道:“你去吧!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老化子替你挡住他们。”
金童脑筋一转,暗忖道:“对!我尚有很多事待办,以后再惩戒他们吧。”
心念及此,扫了群豪一眼,又看了靠在徐娘怀中的邱如凤,正欲拉她走。
竟被飘来的一白影之人劈掌击成重伤,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
此处原书缺失
那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何以被关入壁腹之内?传说她有罕世武功秘笈,难道就为那罕世秘笈才把她关入壁腹的么?救她出来,真能成为天下至尊吗,啊,近年来那女人又换了称呼,由:
“……天下至尊救我!”改变为:
“……夫君救我!”
“救我者夫君……”
“唉!”他忽然长叹一声,悲伤地道:“我已好比日落西山一样的人了,怎样救她呢?纵然救她出困,又岂能为人之夫,害人一辈手!”
“不,我不能死!我还有许多事要办,我—定要想法医好伤势……但……但不懂得医道,噢,我何不找个大夫看看!”
心念及此,生机油然而生,走出房门,欲向伙计一探有名的跌打大夫。
当他刚踏出房门却见伙计领着三位身穿长袍老者,年约五旬,二人腰间衣服突出,一看即知内藏武器,太阳穴鼓起老高,显系二名内家高手。
金童虽看出二老者是内家高手,却从未见到过,并不疑惑二老者是冲着他而来,而二老者经过他面前时并未注意他,彼此只打了个招呼,便各走各的。
金童出至店堂,向掌柜的微一点头,道:“请问老丈,贵地有无好的跌打大夫?”
掌柜的毫未思索的答道:“有!有!近来外地来了一个江湖郎中,叫王一帖,跌打损伤,最是拿手,现住北门城隍庙,不过,性情很怪要他顺眼的才肯医,不顺的多少钱他也不要,少爷你可以试试去。”
金童谢过掌柜的,出店向北门走来,果见有规模不小的城隍庙,但因年久未修,显然异常冷落凄凉。
金童走至庙前,向里探望了一下!殿中阴沉沉的,并没见到人,他叫道:“王大夫在么?”
声落未久,偏房内忽然走出一个身穿白衣容貌清秀,年约双十的白衣少女。
她莲步姗姗走至金童身前,道:“你找谁?”
他拱手道:“在下找王大夫王一帖,不知王大夫可肯替在下一诊痼疾?”
“啊,你来得太晚了,明天再来吧。”
此时已夜幕低垂,庙中已是黑糊糊的,双方距离很近,因未加注意,不能看清对方是谁。”
金童闻言,很是失望,正要回身走时,忽然感到此少女的语音非常熟悉,注目一看,顿时惊喜交加,叫道:“姐姐,是你……”身子一晃,几乎昏厥在地上。
“你……你是童弟弟!”白衣少女忙上前将金童扶住,惊道:“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姐姐!”金童象—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扑入白衣少女怀中,把白衣少女抱得紧紧的,呜咽地哭了起来。
白衣少女被他一抱,浑身都起了一种莫名的感受,秀脸红若桃花,芳心激跳,再经他一哭,身子又起了一阵感受,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她像慈母般地摸着金童的脊背,轻轻把金童推起,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痕,桂金童脸上端详了一会儿,道:“你受伤了?”
“是的,伤势已一个多月了。”
“啊,一个多月了?”
“不能运功治疗,钱如命老人家给我二十余粒丹丸都服完了,没法才来请王大夫诊冶。”
“谁?”庙内传出一声苍老的声音。
偏房内出来一个鹑衣百结,年约五旬的叫化子。
金童抬头一看,不觉冲口叫道:“啊,老前辈,是你!”
原来这叫化子是丐帮北京堂的堂主王清泉,困医术超凡,被誉称之为王一帖,在北京嘉禾山庄时,曾与金童见过一面,也可说是一条路上的朋友。
王一帖仔细端详子金童的脸容一会,冷然道:“进里面来。”
白衣少女胡玉莲将金童挟入偏房,点燃半截蜡烛,只见这庙殿偏房,空洞洞的,只有一堆稻草,上面铺有破草席,草席上放着个大布袋,十足是化子所居的模样。
王一帖叫金童在草席上坐下,将金童左右的腕脉各按了一会,顿时脸色大变,闭目不语。
胡玉莲惊急道:“王叔叔,童弟弟的伤势如何?”
王一帖摇头长叹了一声,道:“只能尽人事罢了。”
胡玉莲闻言,禁不住热泪盈眶,道:“你说什么,你是说童弟弟没有救了?”
“很难说,如他命不该绝,也许有救。”
金童倒不惊慌,因他早知道自己的伤势,王一帖之言,早在意料之中,回头向胡玉莲惨然一笑,道:“姐姐,你不必惊慌,如天不容我,纵不受伤,也许会遭其他变故。”
王一帖道:“你也毋须灰心,今日有我化子在,纵不能根除你的痼疾,短期内也不会有危险,以后慢慢想办法好了。”
在大布袋内,摸出一粒黑色药丸给金童服下,道:“你怎么受伤的?”
金童将受伤经过讲了一遍,并道:“若非我伤势阻碍,此时,说不定已换取了‘风雷扇’。”
“唔,我说你怎么迟迟不到。”
“你们早知道我要去云梦山?”
“武林之人谁都知道,只是不知你所走路线,也未料到你至今才来,云梦山前,恐怕早到了不少各派之人。”
“啊,有这等事?”
“我爷爷与吴爷爷等,十在前已到了这里,等了两天没有等到你,见我和王叔叔来了,就叫我们守在这里,他们先往云梦山去了。”
“如此说,我要换取‘风雷扇’可是有向题了。”
王一帖道:“的确很有问题,此次南来,除常在江湖走动的各派外,很少出现江湖的风火教、五行帮、龙家堡,也派有高手参与抢夺,昨天我见大巴五虎、九宫二龙也曾经过这里,刚才我还看到括苍两腿,这个家伙也可能尚未离开这里。”
金童闻言,道:“若我内伤不成了痼疾,什么二虎……二龙也我不怕,唉……”
“噢!”王一帖忽然兴奋地道:“我已记起一人可治你的痼疾。”
胡玉莲惊喜地道:“谁?”
“就是凤雷扇主云梦仙姑,只要能将‘冷香玉钗’送到,她除将‘风雷扇’给你外,必替你医好伤势。”
胡主莲道:“你不是说她性情非常古怪,也许她不肯管闲事呢。”
“就因为她怪,才会管闲事,我担保。”
“既然如此,也只好向这条路走了。”
王一帖忽然想起一件事,肃然道:“金老弟,你听过烈阳翁和青衫剑客之名么?”
“在嘉禾山庄时听吴老前辈说过烈阳翁之名。”
“如比说,你是不知道烈阳翁和青衣剑客是何人了。”
“不知道,前辈何以忽然问此二人?”
“本帮帮主推断,烈阳翁可能是你祖父,青衫剑客可能是你父亲,古道叔叔也说过,他仿佛听说过你姑姑奔月嫦娥是烈阳翁的小女儿。”
“这是真的?”
“我们只是猜测,究竟对与不对也不敢说!”顿了顿继续道:“你与你姑姑是否住在归绥城外的青草湖畔?”
“不!自我懂事时起,我与姑姑住在西安。”
“啊,哪些说来,可能是我们猜错了。”
“烈阳翁和青衫剑是何等之人?”
“烈阳翁金超与本帮帮主和古道叔叔,翻天一掌叔叔有八拜之交,是江湖上有名的义侠,+七年前,为抢夺‘风雷扇’,被酆都门令主百煞鬼王毙于阴山冥谷中。”
金童闻言,心头跳得十分厉害,但他无法证明烈阳翁金超是他的祖父;内心虽然有很多话要问,却无从说起。
王一帖又道:“青衫剑是烈阳翁之子,武功得自西域异人黄禅老祖,与化子我是莫逆之交,也为抢夺‘风雷扇’,被蟠龙山庄庄主九爪神龙及七大门派掌门围攻,死于冥谷,事后,本帮帮主曾数度率本帮全帮之人,往酆都闸和蟠龙山庄报仇,结果都失败而归!为此事,本帮主意志消沉,十余年不理帮务直至你出现江湖,才恢复昔日豪气。”
金童点头道:“若非我姑姑被武林三腐儒俘劫,这些都不是问题了。”
这夜,金童就在此城隍庙与王一帖和胡玉莲度过,王—帖给金童服过最好的药,并曾以内功替他疔伤,第二天醒来,金童觉得内伤轻了许多,回客栈取来行李,与王一帖和胡玉莲结伴向云梦山进发。
一路上,虽遇到许多武林人物,但都未被人社意,偶尔也碰上一二与金童会过面,并曾动过手的人,但金童近来因内伤甚重,已完全失去了英俊和潇洒,可以说与以前判若两人,无形中被人忽视过去。
第三天,三人已到达云梦山下,纵目四看,满山遍野都是奇形怪服,身带武器的人,有的坐,有的睡……各色神态都有。
云梦山虽不高,却异常陡峭,只有一条极小而曲如羊肠的山道可以攀登;登山路口,立着一块巨石,巨石上以金刚指功写着“擅登山者死”五个大字,铁划银钩,雄劲非常,犹如龙飞蛇舞,若非武功造诣极高之人不克臻此。
仰首上望,云雾弥漫,大半山峰,都在云雾之中,似乎蕴藏着无限的神秘和诡秘。
山前是个广大的幽谷,所到之人,大都在谷中.所有熟悉的人都到了,唯独蟠龙山庄之人未到!本来蟠龙山庄是最觊觎“冷香玉钗”的,今天不到,不必说,自有莫大的原因。
金童等三人一入谷中,都不由一愣,金童惊骇地道:“啊,那么多人!”
王一帖脸色凝重,阴郁郁的哼了一声并未说话。
胡玉莲忽然兴奋地道:“童弟弟你看,爷爷和吴爷爷都在那边,啊,还有陈爷爷(嘉禾山庄庄主翻天一掌陈公亮)也到了!”
三人—入谷时,本无人注意,胡玉莲这一声“童弟弟”,可叫坏了,立刻吸引了许多好奇的目光,并起了一阵喁喁低语。
金童道:“我们先到那里去问问情形再说。”
王一帖沉声道:“有什么好问,去你的吧!按照我昨天对你说的话行事……”
他话犹未落,南华双星忽然走了前来,向王—帖一拱手,笑道:“王兄别来无恙?”话是对王一帖说的,目光却落在金童脸上。
王一帖拱手还礼,冷淡的道:“彼此,彼此!”
流星手一指金童道:“这们哥儿很面善,是王兄的什么人?”
“朋友!”
“是姓金,金小侠么?”
南华双星前来时,本有很多人注意,这声“金小侠”出口,谷中倏然骚动起来。
“是他!小子化了装。”七音掌嚷着与出俗道人,悯世大师等十余人疾步走来。
“小子好大的架子,迄今才来!”勾命阴差右手一挥,率领五个牛头马面似的人大步走来。
风火教副教主离火阴魔双目一瞪,侧首向他的堂主炼火掌道:“他就是金童?”
“与传闻的金童不大象,可能化过装。”
离火阴魔道:“跟我看看去。”一行八人,也疾步向金童等走去。
五岳神丐惊异的道:“这娃儿怎么变成这样子?”
翻天一掌道:“我们赶快前去看看。”
片刻间,金童、王一帖、胡玉莲已被数十人围得水泄不通,
胡玉莲脸色苍白,精神十分紧张。
王—帖脸容死板,没有一点表情。
金童却态度悠闲,对这些高手视若无睹,仿佛这惊天动地的事,完全与他无干。
五岳神丐挤了进来,对三人冷然道:“来了?”
金童双手一拱,道:“老前辈好。”
五岳神丐沉“嗯”了一声,在金童脸上端详了一下,并未说什么,站在金童身边。
离火阴魔忽然咭咭笑道:“你就是金童小侠么?”
金童拱手道:“不敢!在下正是金童,前辈高姓大名?”
“老夫姜军,人称离火阴魔,听说‘冷香玉钗’现在小侠身上。”
“不错!晚辈此来,正是以钗向云梦仙姑老前辈换取‘风雷扇’!”
话到这里,谷中突然寂静无声。
百数十高手个个形容肃穆,目光闪烁,不言不动。
金童被围在中央,虽未遭攻击,却也无法出困。
势成僵局,场面十分紧张。
这谷中之人,大都是当今高手,武功极强,经验丰富,尤其懂得投机取巧,藏锋不露。
这是很明显的道理,“冷香玉钗”只有一支,却人人欲得,是以必有一场生死的血战,他们就在此种道理下,都是想作渔人,等待鹬蚌相持,坐收其利。
还有一个道理,就是全都知金童身怀“血指金钱功”,如贸然出手,必无好处,故成了这僵立之场面。
陡然,谷中突起一阵裂人耳膜的怪笑,各人循声望,见是一个白发四披,枯瘦如柴,状似癫疯的老头子,一面笑,一面向众人走来。
此人一现,众人都不禁一震,暗道:“这老怪物也来了!”不觉间,闪开一条路,让老头子进入人丛之中。
原来这老头子,是五行帮金星堂主癫翁古人来,他大摇大摆地进入人丛中,怪眼向金童一翻,倏然变得异常失望,道:“你已伤入膏肓,我老头子虽然取来‘冷香玉钗’也没有意思!”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既已刭来,哪能空手而归,玉钗给我吧!”
五岳神丐冷然笑道“五行帮数十年未理江湖之事,何以觊觎区区玉钗?”
“我五行帮虽称为帮,却只有癫翁一人了,我癫翁此来,一则听说这娃儿学得离恨老魔的‘血指金钱功’特来与他较量,不想他竟已伤入膏肓,殊令老夫失望,二则,要夺‘冷香玉钗’换取‘风雷扇’,获得冥谷秘笈,重振我五行帮。”
五岳神丐道:“你自量能胜过这许多人么?”
“没有问题。”
五岳神丐脑筋一转,计上心来,冷然道:“你的话太狂妄了。”
“你不信?”
“空口吹牛谁能相信。”一指金童道:“这娃儿既伤入膏肓,不便与人动手,只要你能击败周围的人,‘冷香玉钗’即归你所有。”
癫翁怪眼一翻,怒道:“好!你瞧瞧!”话落,双掌一翻,附近陡起一阵旋风,风卷之处,闷哼频起,已有三四人倒地不起,其他围观之人,突起一阵怒喝,同时纷纷后退。
癫翁哈哈笑道:“如要命的,快给我滚开。”
离火阴魔怒喝道:“你癞鬼未免欺人太甚,双掌一推,掌吐两道红色气流,仿佛一支火箭,疾射癫翁胸前。
离火阴魔一出手,勾命阴差,南华双星,镇山太岁等五六人,也齐出掌,向癫翁劈去。
癫翁哈哈笑道:“来得好!我就要你们一齐上!”双掌互挥,掌风激荡。
场上顿时大乱,古道老叟和翻天一掌,极快的冲至金童左右,与五岳神丐互使眼色,即拥着金童向登山路口疾走。
陡然!一道沉雷隆隆的掌风,急卷古道老叟背心。
古道老叟无暇观看偷袭者为谁,翻掌硬接过去,“轰”的一声,古道老叟连退三步,但见偷袭者,原来是少林悯世大师,也被震得踉跄后退三步。
就在古道老叟和悯世大师后退的同时,九音掌,出俗道人,衡山派长老道心真人,五台派长老苦海和尚……等十余
人,一窝蜂似的拥向五岳神丐,翻天一掌,王一帖,掌风交错,啸声刺耳,剑光飞闪,耀眼欲花。
这一来,五岳神丐等为要救自己性命,已无法顾及金童了,只有胡玉莲一人紧挨着金童身边。
金童内伤极重,不能与人动手,此时,又失去了强有力的保护者,处境显得分外危急。
蓦然,一声冷哼传来,接着一道掌劲逼向金童背心。
金童乍然觉察,本能的翻手硬接,“嘭”然一声,金童的身子被震得直如断线凤筝,飘飞出二丈之地。
胡玉莲惊叫一声,几乎吓昏在地上,她陡然象疯子似的,向发掌偷袭的八卦子扑去,但忽又刹步返身向躺在地上的金童扑去。
她刚抱着金童的身子,只叫出“弟弟”二字!一道猛烈的掌劲又告击到。
胡玉莲急中生智,即抱金童就地一滚,堪堪躲过强猛的—掌,掌风落在地上,坚硬的地面,竟击了一个盆大深阱,泥土翻飞,几乎把胡玉莲和金童掩盖。
这一掌!又是发自八卦子,他见掌风落空,冷笑一声,第二掌又出,似非将金童击毙不可之势。
胡玉莲在千钧一发之下!滚闪过—掌,正欲爬起,不料掌风又到,这一掌,似乎比刚才的更为凌厉,惊叫一声,又抱紧金童向外滚开。
这一掌又落在地上,击了一个更深的陷阱。
八卦子一面冷笑,—面劈出第四掌,第五掌……
八卦子遥击,胡玉莲抱着金童身子就地连忙滚溜,八卦手一连击了七掌,胡玉莲即滚出三丈之外,侥幸也都躲过了,但她全身衣服,在急忙滚溜之下,己被石尖,荆棘撕得破烂不堪,背部、臂部、腿部都露出雪白晶莹的肌肤,且伤痕累累,鲜血淋淋。
五岳神丐和古道老叟见状,气得怒喝连连,欲上前施救,但被悯世大师和出俗道人等缠住!脱不开身。
八卦子见七掌皆不奏效,陡然大喝一声,拔腿凌空二丈,十指如钩,象苍鹰攫兔似的,向胡玉莲和金童俯冲急泻。
就在八卦子拔腿凌空之时,二位不知来历的老者和三个大汉,同时怒喝一声,闪电般地由人丛中射出,齐向胡玉莲和金童疾扑。
眼见二人就要死在六人的利爪之下,纵然不死,金章怀中的“冷香玉钗”亦得被人夺去——
说时迟那时快,在千钧一发之间,陡然一阵激荡的旋风卷到。
八卦手和扑来的五人,竟象碰着铁墙一般,登时震得翻身后退。
就在六人后退的当儿,癫翁已轻飘落在地上,站在胡玉莲和金童身边三步处,哈哈对众人笑道:“你们想得倒不错,竟想趁癫翁动手之时,坐收渔人之利,试想,我癫翁会那么脓包吗,岂能被你们愚弄?”
藏翁说话间,胡玉莲忍受着刀割般的疼痛,抱着金童一跃而起,四下一看,见自己竟身处登山路口前,脑筋一转,芳心不禁狂跳,暗忖道:“生死就在此一举!也在此一瞬!”
心念一落,趁癫翁不注意的瞬间,即一提丹田真气,猛力一纵,如“乳燕穿梁”落身在写着“擅登山者死”五个大字的巨石之后,再提丹田之气,起起落落,已纵出数十余丈之远。
癫翁未防她有这一着,群豪也未料到他们居然敢擅自登山,顿时,暴喝震天——
“贱婢你敢……”
“站住……”
“快拦住她……”
人声雷动,百余人像狂涛似的向登山路口涌来。
但群豪涌到路口时,着到“擅登山者死”五个威风凛凛的大字,都倏然收势不敢再进,一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怏怏而退。
就是正以性命相拼的五岳神丐等,也因此而停止战斗,望着那五个大字,怔怔出神。
事情的演变,谁会料到,百余高手,竟不能阻拦个女娃儿及一个身罹痼疾的人怀宝登山。
金童武功本不弱,如换取‘风雷扇’,不说练就冥谷那女人的秘笈武功,就凭“风雷扇”的威力,武林中巳鲜有对手了,而各派都与他有着直接或间接的仇怨,看来这场武林中浩劫难免了。
于是,个个都心感焦虑,惶恐不安。
唯有五岳神丐,古道老叟,翻天一掌,王一帖,暗地庆幸欣喜,但也有另一个忧虑,因为云梦山绝不准闲人攀登,是数十年的严禁之地,胡玉莲应属擅自登山之人,说不定会从比一别,竟成永诀。
不说群豪在谷中愁肠百结,惴惴不安,且说胡玉莲拍着金童拼命往上攀登,一口气攀上了百来丈,停步回顾,只见雾霭重重,烟云弥漫,没有人影,也没有声音,知道群豪是慑于云梦仙姑之威,不敢擅自登山,才轻松地喘过一口呼吸。
但想到自己是无故登山,不免又担心起来,因为她曾听她爷爷和王一帖说过,云梦仙姑已是将近二百岁的人了,性情怪绝,凡犯禁登山者,必处死无疑,数十年来,已不知处死多少人了。
而事到如今,她又岂能退缩不前。
她俯首看了一眼胁下的金童,见他脸色灰白,口溢黑血,双目微闭,似已气绝。
她心头一愣,无暇多想后果,找了一块平地,将金童放下,在他胸口一按,发觉还未断气,即急由怀中掏出两粒丹丸塞入金童口中,不顾羞耻地用口对准金童之口,以真气将丹丸逼入金童腹中,然后以真气替他疗伤。
半个时辰之后,金童悠悠醒了过来,睁目一看,见自己躺在胡玉莲怀中,再一定神,始恍然是怎么回事,精疲力竭的道:“姐姐”你救了我?谢谢你!”
胡玉莲擦了一下额上汗珠,高兴的道“弟弟,你终于醒来了,真把我急死啦。”
“姐姐,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云梦山腰!”
“啊,没有人追来吧。”
“他们慑于云梦仙姑之威,都不敢上山。”
金童在胡玉莲的怀中,略休息了一会儿,吃力的站了起来,一眼看见胡玉莲衣衫破烂,玉体外露,并伤痕累累,血渍斑斑,不禁又惊又羞,将头别了过去,道:“姐姐,你受伤了,你的衣服……”
胡玉莲闻言,仔细一看自己衣服,发现身体的大部分已暴露在外,甚至女人羞处也已无衣遮掩,顿时,羞得秀脸绯红,双手抱膝,低首一言不发。
金童再一看见自己的衣服,并不比胡王莲的好看,只是未露出羞处,忽然觉得背上火辣的疼痛,翻手一摸,竟也外伤累累,不自觉地长叹一声。
这场面十分尴尬,虽说二人以姐弟相称,情感甚笃,且无不轨之心,此时,赤身露体相对,怎不感到羞涩。
尤其胡玉莲想到,自己尚是—个冰清玉洁的黄花闺女,刚才在情急之下,竟然与金童肌肤相亲,嘴唇相接,此生作何安排,作何了局?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哭了起来。
金童闻哭,大感不安,道:“姐姐,你哭了……”
“弟弟,姐姐此生己无脸见人,你慢慢地由此路上攀,姐姐阴灵祝你……”
“姐姐,我怎么啦?”
金童忽有所悟,一把将胡玉莲抱住,道:“如果我金童不死,此生决不负你姐姐,弟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只是我恐委屈你姐姐罢了。”
“弟弟!”她反抱着金童脖子和肩胛。
此时,已是日薄西山,夕阳斜照,软弱的光线透过云层,使这终年雾郁云蓊的云梦山,抹上—层淡淡的红彩。
一阵凉风掠过,吹动二人破烂的衣服,荡过外露的肌肤,把一对如醉如痴的少年男女吹醒过来。
胡玉莲轻轻把金童推开,极快的牵了一块破衣遮住羞处,道:“时间不早了,你能走动呜?该上山了。”
“你呢?”
“我在这里等你。”
“你为什么不同我一起去?”
“云梦仙姑只许怀宝之人见她,如我与你同去,必将我处死,再说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走我是能走,只是我不放心你一人在此……”
蓦然,传来一声娇叱,道:“什么人敢擅闯云梦山?”声音娇嫩低沉,却使人听之心气浮荡!
二人心头一震,循声望去,见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莲步姗姗!由上而下。
只见她面如敷粉,眉如新月,双眸如秋波荡漾,鼻如悬胆,口若涂朱,美得简直不是人间有,而是天上的玉女,唯满面怒容,小嘴翘得老高,似乎很是气愤。
金童急忙拱手答道:“在下金童,是携‘冷香玉钗’前来晋谒仙姑。”
绿衣少女一怔,道:“‘冷香玉钗’?哪还来‘冷香玉钗’?真是见鬼!”
“真的!”金童自怀中掏出过天云龙给他的玉盒,继续道:“姑娘不信,拿去一看便知。”
“我当然不信,半月前我师傅就已把‘冷香玉钗’收了回来,难道有两支‘冷音玉钗’不成?”
“什么?半月前有人送‘冷香玉钗’前来?”
“嗯,我师傅已将‘凤富扇’交给那人了。”
“糟,你师傅一定看错了。”
“笑话,我师傅怎会看错?”她向前走上一步,道:“拿来我看看,若有假冒,别想活着下山!”
金童将手上玉盒递了过去!道:“我这支玉钗决不是假的。”
绿衣少女接过玉盒,反复细察,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她也看不出真伪,半晌才道:“就算这支玉钗不是假的,你们二人登山,也犯了禁例,必须立即处死一人,另一人俟我师傅判明玉钗的真伪后再行处决!”
她双眸一转,小嘴一翘,道:“你们哪个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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