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三人乍闻房外的叫声,都同自一震,顿时,均不再说话,凝神静听。
只听那人继续叫道:“奔月嫦娥率着柳绛珠和罂粟花前来向庄中取金童,她们以为金童已被我们陷入机关之中,现在与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相搏,柳绛珠和罂粟花十分了得,二位仙长也只有招架之能。”
“庄主恐怕二仙长抵挡不住,被她们冲进庄来,放火烧庄,令我来通知备位,立即准备弓箭,埋伏大门附近,阻挡她们的冲势。”
此话一落,园中顿时一阵哄动,但只刹那之间,即不复再闻,显然,园中之人,都已走了。
金童急道:“他们都巳走了。”欲开窗门窜出。
徐娘道:“慢点,让我先出去看看再走。”开房门,疾步而去。
邱如凤泽身微抖,热泪盈眶,握着金童的手道:“童哥哥,请你不要杀我的爹爹。”
金童轻拍二下她的香肩,道:“你放心,今天我决不杀你爹。”
“童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噢,我本来还要回来救济你们的许多难民,现在我将这件事交给你办。”
“救济难民?”
“我到过他们死者的家中,并曾与死者的家属谈过话,不瞒你说,死者的家人,并不怨我……”
“他们怨淮?”
“怨你爹,说你爹逼她的儿子同人打架,她的儿子被人打死了,你爹连棺都不给她,骂你爹不是人。”
“这件事,你不说,我一点也不知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地救济他们。”
“难得你有菩萨心肠,以后我一定好好谢你。”
“你别谢我,只要你不会忘记我,我就很……”
“园中没人了,快走吧。”徐娘地窗外低声叫道。
金童闻言,不等邱如凤将话说完,即开启窗,一缩身,窜出窗外,向窗下的徐娘一拱手,道了一声“再见”,即展轻功,二三个起落,人已登上屋脊。
当邱如凤赶出相送时,金童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她热泪盈眶,急道:“他走了?”
“走了。”
“我们也赶快去看看。”
“唉,我的好小姐,你别再管他们的事了,你把藏在房中,差一点没有把我吓死。”
“不,你不知道,我若不去,他会失诺的。”
“失什么诺?”
“他说不杀我爹,走。”拉着徐娘,经花园,进正厅。
且说金童离开花园,纵上屋脊,像一只低飞的大鹏,瞬间,即已来至“龙堂”附近,刹势向大门广场一看,见场中围着七八十个庄汉,大门两侧的围墙,密麻麻的伏着许弓箭手。
广场中央,罂粟花飘东闪西,倏上倏下,忽左忽右,独斗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卷起蔽空的灰尘。
她姑姑和柳绛珠,并肩而立,站在一旁观战。
他陡然长啸一声,双脚一拨,上升五六丈高,斜身下泻,一连经过两栋屋脊,才点脚第三栋屋脊,再一起一落,人已到了大门内的庭院。
大门两侧墙伏着弓箭手,乍闻啸声,一同回头来看……
金童之突然出现,吓得那些弓箭手,竟忘搭箭射击,都眼瞪瞪地看着金童泻落院中。
场中六七个人,乍然看见金童,无一不心惊肉跳,就是九爪神龙,也吓得脸色大变,心气下沉。
金童怒喝道:“住手。”
正打得火辣辣的罂粟花,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闻喝,像奉圣旨一般,立即各自撤退。
九爪神龙等六七十人,倏然一阵错步,移靠一边,凝神贯注金童的一举一动。
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站在众庄汉之前,也不言语,等待金童的行动。
柳绛珠碎步向金童走来,惊喜交集的道:“童哥哥,你没有陷落机关?”在喜极之余,竟忘了羞耻,直扑入金童怀中。
金童忙将她扶住,道:“没有。”拉着柳绛珠的衣袖,向奔月嫦娥走来。
行至距奔月嫦娥二步之处,即“噗”地跪下,道:“童儿无能,害姑姑焦心挂虑,请……”
“起来,”奔月嫦娥上前一步,将金童扶起,道:“怎样一夜未归?”
“童儿有不得已的苦衷,待会告诉姑姑。”
“好,我们走吧。”
金童侧首看了一眼罂粟花,急道:“不,夺得宝扇再来。”
九爪神龙闻言,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金童并不理他,向罂粟花靠近一步,凑至她耳畔道:“我刚才看见你独斗二老道士,毫无败象,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要我帮什么忙?”
“你去缠住二老道士,让我向九爪神龙夺扇。”
罂粟花点头道:“好的。”含嗔带笑,向二老道士走来。
九爪神龙陡然前跨一步,自袖中取出‘风雷扇’,“哗啦”一声,宝扇大张,发出刺目的金光,扎肉的寒气。
他竖扇胸前,冷然道:“姑娘意欲何为?请别以为有令师作你的靠山,就可肆无忌惮,任意妄为。”
罂粟花淡然一笑道:“我又不是来找你,你何必强自出头?”
千古一指双目一瞪,道:“是找贫道么?”
“不错,我们刚才未分高低,欲再领教二位几招。”
千古一指道:“你别自命不凡,贫道等在看在令师的面上,不忍伤你,你真以为我们找不过?”
“不必多说,有本事就请出来。”
千古一指须发直竖,道:“不知死活的乳臭娃儿,若不给点厉害你看看,谅你尚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向左前方空地走去,继道:“这边来。”
罂粟花淡然一笑,转对古风道人道:“他一人不行,你也一起来。”
“无量寿佛,你简直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请。”伸手让罂粟花先行。
罂粟花一福,道:“前辈先请。”
古风道人不再客气,向左前方走去。
罂粟花随后跟去,道:“我们走远一点,免让人打扰我们,好好分个高下。”
古风道人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九爪神龙脑筋一转,急忙喝道:“仙长,不可中她的调虎离山计。”欲随后跟上。
但,金童已然走上拦阻,淡然一笑道:“庄主别慌,你若肯将扇给我,至于你杀我父亲之事,可以容后慢谈。”
九爪神龙冷然道:“你别花言巧语来骗我,老夫岂是你骗的对象,哼,你想我给你扇,除非作梦。”
金童道:“我不骗你,我如要杀你,昨晚必先杀令郎和令爱。”
“哼,那是你失却了一个机会,”
“以我现有武功,要杀令郎,随时都有机会。”
“笑话,我要你立死当场,”声落,扇出,声色俱害的扇风,排山倒海地向金童卷来。”
金童志在宝扇,不想伤九爪神龙的性命,不予硬接,展开醉八仙步法,一个踉跄,侧闪五步,同时,一招满天飞絮,发出十缕指劲,反攻九爪神龙身上要穴。
神爪神龙一扇落空,赶忙收扇侧闪,接着,又使出一扇。
但,仍奈何不了金童,当然,是因他自创的扇法,不够精奇,无法发挥宝扇的妙处。
眨眼间,即打出十招之后,行家的眼中,都已看出九爪神龙不但占不到便宜,反被金童诡谲的飞花指法,逼得手忙脚乱。
过天云龙、蟠龙公子、庄中五虎将,八总管,见情大惊,都欲插手相助,但在激荡的扇风中,找不着插手之隙。
奔月嫦娥见状甚喜,暗道:“若能夺取宝扇,一切的因难都可迎刃而解了。”
他偶一侧首,忽见罂粟花独斗二老道士,已被二老逼得只有闪避之能,没有还击之力,只靠神奇精妙的“幻影身法”倏东倏西,忽左忽右支撑战局,已是娇喘吁吁,香汗淋漓,显证,二老刚才之言非虚,罂粟花不是他们的对手。
奔月嫦娥在倏然间,变喜为惊,因为罂粟花一败,二老一插手,饶金童武功高,也只有败的份儿。
她忙对着身旁的柳绛珠道:“刚才我看你只一摇手,就把五六个庄汉推倒,显见你有很好的气功,只要你不知罢了,现杨姑娘已至危险关头,我要去助她,你须小心照顾自己。”
柳绛珠急道:“童哥哥呢,他已到了危险关头呀。”
一无战斗经验,见扇风激荡,金童东飘西闪,以为他也打不过九爪神龙。
奔月嫦娥道:“他不要紧,你小心照顾自己就成。”
话毕,晃身罂粟花等处扑去。
奔月嫦娥一走柳绛珠即感傍徨无主,看看东,看看西,十分不安。
陡见九爪神龙使出一记扇,把金童逼得连了三个踉跄,芳心大骇,不顾危险,向九爪神龙扑来。
五虎将,八总管,齐声大惊,飞步来拦阻。
柳绛珠心念金童安危,双手乱扔乱拨,急道:“你们走开,我要去救我童哥哥。”
九爪神龙见她扑来,赶忙侧闪一步,用尽全身之力,挥扇向她击来——
金童见状大惊,怒吼一声,道:“珠妹快闪。”同时一招落花追魂出手。
他话犹未完,扇风已至柳绛珠身前。
柳绛珠为扇在光芒所慑,吓得忙闭双目,双掌前挡——
“波”的一声,有若排山倒海,雷电交加的扇风,顿时竟消失于无形。
睁开双目,见九爪神龙鲜血急喷,摇晃欲倒,金童闪电般的向他扑去。
在金童前扑的当儿,过天云龙,蟠龙公子齐喝一声同时发掌拦阻。
但,均迟了一些,金童已冲过拦截的掌劲。
金童一手扣住九爪神龙腕脉,一手按着九爪神龙背心,喝道:“谁敢再动,我即要他的命。”
“不,不,你不能杀我爹,你说过的。”邱如凤惊惧的自人丛中冲了前来。
金童无暇理会,将按在九爪神龙背心的手一捞,将吊在九爪神龙腕上的‘风雷扇’捞在手中,猛力一拉,“拍”的一声,把扇与手腕相系的鹿筋拉断,侧首对邱如凤喝道:“站住。”
“不,你不能杀我爹。”不理会金童的怒喝,直扑至九爪神龙面前,将九爪神龙抱住,对金童道:“你说过的话难道不算数了?”
金童仍扣着九爪神龙的手腕,俊脸一块红,一块白,他不能让杀父仇人由自己手中溜走,纵虎上山,后患无穷,更不愿自己失诺,欺骗自己的初恋人兼恩人,一时委决不下。
邱如凤抽出手来,猛力扳挖金童紧扣九爪神龙的左手五指,嗔喝道:“快放手。”
在此情况之下,金童既狠不下心,也就只好将手放掉了事,后退一步,道:“我今念令爱心和仁慈,看她面子,饶你一条命,以后再碰到你,可不饶你了。”
他冷哼一声,翻身纵去。
此时二老道士早已看到金童夺取宝扇,向前扑来,心中均早起恐惧,急纵身后退。
金童道:“今天我不杀你们,请快去邀约天下英雄,参与嵩山大会吧。”
话毕,将手中宝扇扬了一扬,示意二人快走。
二老同时冷哼一声,不好意思再见九爪神龙,一声不响地怏然而去。
此时,柳绛珠碎步走了过来,喜极地道:“姑姑,我们真的得到了宝扇。”
奔月嫦娥点头含笑道:“真是天助。”
“不是天助。”金童一指柳绛珠道:“是她助我的,她一掌将九爪神功震伤,我才前去将宝扇夺下来的。”
奔月嫦娥向前看去,见过天云龙,蟠龙公子等多人,扶着九爪神龙,正向大门走入。
她倏然脸色一沉,道:“你为什么不杀他?”
“姑姑。”金童“噗”的脆下,双手将扇奉给奔月嫦娥,道:“童儿有不得已的苦衷,须饶他一次,请姑姑原谅。”
奔月嫦娥冷然道:“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什么事能胜过报仇重要?”
“姑姑,童儿是因为……因为……”
他饶恕九爪神龙的原因,纯是对邱如凤实践诺言,及不忍看邱如凤悲伤,可说是完全为了私情,忘了邱如凤有恩于他们的堂而皇之的借口,故呐了半天,仍未把理由说出。
柳绛珠上前接取‘风雷扇’,略看了一下,即转交给奔月嫦娥,道:“是庄主小姐向他求情,请他不要杀九爪神龙的。”
金童闻言大慌,暗道:“好呀,我想你代我求情,你却反在姑姑面前扇火,回去我若不好好治你才怪呢。”即忙辩道:“不,姑姑你别听她胡说,”
奇怪,奔月嫦娥呼柳绛珠话后,不但,反连连点头!沉下的脸色,也即浮起一丝笑容,道:“起来。”
金童狠瞪了柳绛珠一眼,站了起来,转对罂粟花道:“承蒙姑娘几番相助,在下感激不至。”拱手一揖。
罂粟花忙一福还礼道:“区区之事,何是挂齿。”
“你是同我姑姑一起来的?”
“是,承金姑娘之邀,甚感光荣。”
金童对奔月嫦娥道:“姑姑,你怎样找到她的?”
“走,我们一面走,一面谈。”将宝扇交回金童,拉着柳绛珠的手,回身领行。
四人走过浅水河后,罂粟花自动告诉他道:“昨晚家师突然到歙县来,限我在一月之内完成一件事,天亮后,即来找我,欲请你帮忙,不想,你尚未回客栈,你姑姑急得团团转,邀我同来救你。”
“你有何事要我帮忙?”
“事情很困难,不过,若你肯答应,却十分简单。”
“我当然答应,什么事,你说?”
罂粟花忽然垂首,良久不答,金童连催数次,仍是默不作声。
奔月嫦娥道:“姑娘有何事须我侄儿帮忙,尽管说,只要作到的事,我一定叫他帮你。”
罂粟花长长的叹了一声,忽然热泪流颊,道:“他不会答应的,不说也罢,免伤彼此情感。”
釜童急道:“你怎知我不答应,你数番助我,救我姑姑于死地,不说帮你一下,就是为你的事拼命,我也答应,你太看不起我了。”
罂粟花沉吟了一下,道:“算了,过几天再说吧。”
金童见她神倩,知道此事一定有许多曲折,而且相当困难,但罂粟花不肯告诉他,也就不再追问了。
蓦见,前面有一个老人,扶着拐杖,一步一步,异常吃力的向前走。
四人并不在意,继续前行,不一会,即走在老人前面,却未把老人抛远,始终与四人保持丈许距离。
金童心感奇怪,回头细目一看——
他心头猛地一震,顿时,又惊又喜,回身即向老人扑来,一面回扑,一面叫道:“老人家——老人家——”
老人呵呵笑道:“孩子,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许多,呵呵……”
金童像一个三岁孩子似的,直扑入老人的怀中,抚揉着老人家雪白而发光的长,道:“老人家,你怎会来这里?”
老人轻拍几下金童的肩胛,又抚了一下金童的头,道:“你下山后,我也跟着下山,你的事及江湖的近况,我均十分清楚。”又拍了三下金童的头,道:“好孩子,你受了不少委屈,老人家真对不起你。”
奔月嫦娥这时忙也走了回来,向钱如命一福,道:“小女子金碧霞,拜见钱老前辈。”
金童忙离开钱如命的怀抱,道:“老人家,她就是童儿的姑姑。”
钱如命呵呵笑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言语声浪,神情动作,都充分露出老人家的慈祥。
奔月嫦娥道:“蒙你老人家教育舍侄成人,小女子无甚报答,惟愿上苍赐福你老人家万寿无疆。”
“呵呵……何必客气。”
金童道:“老人家,这位就是你要救的姑娘,”说时,指了一指柳绛珠,转对柳绛珠道:“快拜见老人家。”
柳绛珠忙上前一福,道:“拜见老人家。”
钱如命忙摇手道:“免,免,我知道,我看着她出洞的。”
金童又一指罂粟花,道:“她就是万年妖精老前辈的传人,叫杨金花,绰号罂粟花。”
“我知道,我早就认识她。”
金童道:“你又不是神仙,怎什么事都知道?”
钱如命抚须道:“我说过,江湖近况,我均十分清楚,自然知道嘛。”
“老人家,同我回客栈,记我买点好酒孝敬你。”
钱如命倏然将脸一沉,庄肃道:“不行,我马上就要回山,以后再不走江湖了,我今让你看见,是有几件大事要告诉你。”
“老人家,你有什么大事要告诉童儿?”
钱如命对罂粟花道:“昨晚我曾与令师会过一面,希望你劝劝他,请她别管那些后辈的事,至于要你办的事,也劝劝她,要知那东西,是别人的传帮之宝,也是武林至宝,如闹了出来,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罂粟花点了点头,并未答话。
金童道:“什么东西。”
“待会杨姑娘请告诉你。”顿了顿,继道:“‘风雷扇’乃非凡品,扇诀也是穷极天地造化之物,如非有性命之危,切不可使用,免遭天妒。”。
“我取得‘风雷扇’,还不到半个时辰,你老人怎么就知道了。”
钱如命问非所答的道:“我本想将扇收去,但恐你过不了二度大关,才只好现身叮嘱你。”
“二度大关?什么关?”
“第一关,嵩山大会,第二关,后年的冥谷之会。”
“是呀,你叫我不要使用‘风雷扇’,眼前第一关我就过不去了。”
“我不是叫你不使用,我的意思是怕你乱用,杀孽太重,遭天之妒。”
“童儿一定遵命,绝不乱杀无辜。”
钱如命微顿了一顿,道:“现在许多归隐数十年的奇人,都已重出江湖,以后应特别小心。”
“童儿谨遵教训。”
“好,你们去吧。”
“老人家,你……”
“我现在就回山,以后不会再出江湖了。”回身朝蟠龙山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去。
奔月嫦娥叹道:“谁说他是大魔头?简直是一个活神仙嘛。”
四人直看着钱如命走出三四十丈,才回身返客栈。
到达客栈门前,奔月嫦娥邀罂粟花同进房中,但罂粟花却摇头相辞。
金童心感纳罕,暗道:“当初她一味纠缠着我,我恐姑姑对她印象不好,拒与她来往,要他在姑姑面前献点殷勤,博取姑姑的好感,现看姑姑的神态,似乎对他已完全改观,正是博取她欢心的机会,怎么反有意疏远起来,”
当下,急道:“你不是有事请我帮忙么?入内大家商量商量?”
罂粟花忽又掉下二滴眼汨,摇头道:“谢谢你。”转向和柳绛珠进入客栈。
奔月嫦娥回到房中,即对金童道:“你知道杨姑娘为什么突然与常不同么?”
“不知道。”
“你老实告诉我,你与她的交往,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我根本没有与他交往过。”
“金义告诉我,你为要救他,已答应娶他,是么?”
“没有,我根本没有说要娶她的话。”
“没有关系,你老实告诉我,我自有主张。”
金童红着脸,呐呐地道:“我为要救金伯伯,只是……只是说……”
“说什么?”
“说……说姑姑对她印象不好,叫她找机会帮助帮助姑姑,向姑姑献点殷勤,博取姑姑改变对她的观感,经缠我是没用的。”
奔月嫦娥忍不住笑道:“你倒会替她出主意,”顿了顿继道:“她是一个异常聪明的姑娘,我的印象对她好坏,她该早已懂得,看她今天的神情,并非在这上面,其中一定另有蹊跷。”
“刚才钱如命老人家曾有提及什么武林至宝,杨姑娘也曾提过她师父要她办一件事,她今天的烦恼,很可能与此事有关。”
“他有恩于我们,她现在困难,无论在情,在理,在义,都应尽力帮她,才合处理作人之道。”
“她住在太平客栈,你去问问她,究竟有何困难。”
金童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就去么?”
“现在就去。”
金童道了一声再见,即转身出门。
金童出门后,柳绛珠急道:“姑姑,你是不是要童哥哥娶杨姑娘?”
奔月嫦娥轻拍了两下她的香胛,笑道:“傻孩子,你吃醋了?”
“我不是吃醋,我的意恩是,若你要童哥哥娶她,以后我就应该对她客气一点。”
“武林中,讲求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假使我们能有机会报答杨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决不会叫你童哥哥娶她。”
“若我们找不到报答的机会呢?”
“那就由你和你童哥哥二人去决定,我不敢作主。”
“你叫我决定?”
奔月嫦娥笑道:“你是正配,有权作主。”
柳绛珠嘟着小嘴道:“我才不管他呢。”
奔月嫦娥笑道:“你真是个贤德大人。”探头门外,叫伙计准备中饭。
且、说金童来至太平客栈,叫伙计领至罂粟花房门之前,伸手轻叩了一下房门,叫道:“杨姑娘。”
“……”房中无人答应。
金童侧身伙计道:“杨姑娘回来没有?”
“回来了。可能在休息。”
“你去吧。”
伙计弯腰而退。
金童又伸手轻叩了一下房门,半晌,房中仍无回应。
金童心感奇怪,轻轻推了一下房门,房门未加门闩,“吱哑”一声,顿时,由房中涌出一股醉人的芳香。
门声乍响,惊动她的思潮,浑身震动了一下,急忙回过头,见是金童,似乎令她感到意外,却未开口询问来由,只痴痴地看着金童走入。
金童一面入房,一面道:“你在想什么?我叩了二次门你都未答应。”
说话间,向她细一打量,见她脸色苍白,满面泪水,似若梨花带雨,有一种索人怜爱的娇美。
金童走到她的身前,轻握着她柔软的手,道:“你怎么啦?”
罂粟花忽然扑入金童怀中,悲伤的痛哭起来。
她这一哭,简直把金童哭得莫名其妙,六神无主,好半晌,才轻轻将他推开,道:“你有什么困难么?”
“童弟,我不想再活了。”
金童心头一愕,道:“什么事如此严重?”
罂粟花定了一定,擦去脸上的泪水,道:“你来干什么?”
“我姑姑叫我来问问你有什么困难?如需要我们帮助,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我……我……”她忽然转伏在床上,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金童急忙追上,坐在床沿,扳过她的脸来,道:“你有什么事快说嘛。”他激动地道:“只要在情理上的事,即使是天塌下来,我也会替你顶着。”
“不,我不要你帮助。”
“刚才你不要说要我帮助么?”
“但我听了钱如命老人家的话后,我想通了,而你也不会答应的,即使你肯答应,也无济于事。”
罂粟花又扑入金童怀中,哭得更加伤心,好半晌,才道:“不可能了,谢谢你姑姑看得起我。”
“为什么?”
我你我坐直身子,道:“晚晚我师父特来找我,要我在一个月内找到四颗五行珠……”
“五行珠?什么是五行珠?”
“是天下至贵至宝,尤其武林人物更视如性命,相传是狄青征西时取回的那五颗珠子,名为金,水,木,水,土,有避风,避火,避尘,移墨,避毒,解毒等功效,金珠除避风外,相传尚能分水,我师父为找这四颗珠子,足花了百年的工夫。”
“你不是五颗,怎么又找四颗呢?”
“我师父已有一颗,是避毒解毒的土珠。”
“啊,他找了百年均找不到,竟限你一月内找到,真没道理。”
“我若要找,只要一刻工夫即可找到,而且早已手了。”
“那你为什么不找呢?”
罂粟花摇了摇头,又掉下泪来。
金童握着她的手,猛抖了一下,道:“又哭,又哭,你这是为什么?”
罂粟花痴痴地看着金童,好一会才道:“童弟,你知道你怀中的四颗珠子什么珠子么?”
金童浑身一震,松去紧握罂粟花的手,按在怀中,惊骇地道:“你……你是说……我怀中的四颗珠子就五行珠?”
“不镨,正是家师找了百年的五行珠。”
“啊,”倏然间,金童的情绪变得+分紧张,十分烦乱,不知所措。
“前天你中了我的迷香,我想背你远走高飞,因为没有带盘缠,想看看你身上有无银两,在无意中看见你怀中的珠子。”
“啊!”
“五行珠,是无价之宝,我不敢暗自取去,恐你恨我,也不忍心看你烦恼。”
“我怀中的珠子,是癫翁老人给我的,他说,是五行帮的镇帮之宝,叫我替他找寻他的孙女,找到后,将珠子及帮谱交给她,继承五行帮,并嘱我于半年内将事完成。”
“如半年内我不到他的孙女呢?”
“就要我列入五行帮下,作五行帮的帮主,发扬五行帮,这是他替我疗伤的条件,不想,他并未替我疗伤,竟将全部修为输贯给我,我之有今日功力,全是癫翁之所赐。”
“此事我也听人说过。”
“屈指计算,半年已快到了,如再不找他孙女,我可要召集天下英雄,自立五行帮帮主了。”顿了顿,继道:“其实,什么帮主不帮主,我一点不感兴趣,但因癫翁对我有恩,而且我曾对天发过誓,我不能作言而无信之人。”
“我知道你之能无声无息地得到五行珠,其中必有蹊跷,故不敢启齿向你要。”
“珠子非我之物,否则,送你也无防,”
“……”低头不语。
“若半年内,我无法找到癫翁孙女,自立五行帮帮主后,你要用五行珠,我可以借给你使用。”
“我不要。”
“你知道你师父要来作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用来取一柄千年古剑。”
“这还不简单么,我借他一用,宝剑取到后还我就是。”
“不,你不能借给他。”
“为什么?”
“她不会还你的。”
“那她要你在一月之内找到珠子,你怎么向他交代?”
“我准备自杀,是刚才决定好的。”
“不,不,你怎能这样,别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我也是不得己的。”
“什么不得已,我不相信你找不到珠子,她就会难为你。”
“她视我如掌珠,决不会为难我,是为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的婚事,我如不能嫁你,我宁愿死,”
“这与我们的婚事何干,我姑姑对你印象不错,将来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现在不成了。”话毕,又掉下泪来。
金童将他拉入怀中,整理了一下她的乱发,道:“为什么不成?”
“我师父亲参与嵩山之会,助各派杀你。”
金童乍闻此言,仿若当头一个霹雳,急道:“什么,她要参与嵩山之会。”
“嗯,她武功高绝,对你十分不利,并要我也参与,所以我十分为难。”
“你可以劝劝她。”
“刚才钱如命也叫我劝她,可是,我知道他的脾气,不会听我的劝的。”顿了一顿,继道:“如我能找到五行珠,她也许会听我的劝。”
金童将怀中的罂粟花推开,心情十分烦躁,在房中踱来踱去,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罂粟花热泪盈眶,也下床来,走到金童身前,握着金童的手,道:“童弟,你别烦恼,我会以死来谏阻我师父的。”
金童反握着她的手,激动的说:“你也不要烦恼,更不可死呀死的胡思乱想,如你师父不听你的劝,你就陪她去嵩山,你师父武功虽高,但我有‘风雷扇’,她是无法奈我何的,”
“可是我……”
“你去应景应景,不要拿真本领出来,不就成了么?”
“不过你也不能太狠心对付我师父。”
“我知道。”顿了一顿,继道:“我姑姑在等我,我该回去了。”
“你去吧。”
金童轻拍她的香肩道:“不要再胡思乱想,见你师父时,就好好劝劝她,她若不听就算了,切不可激怒于他,知道么?”
罂粟花含泪点了点头,并未答话。
金童离别罂粟花,返回客栈,将见到罂粟花的经过情形,向他姑姑详说了一遍,只是未提及婚事的问题。
奔月嫦娥喟然道:“又一个问题来了。”
柳绛珠道:“什么问题?”
“五行珠的问题,如被人发觉五行珠在童儿身上,又不知要惹起多少人觊觎抢夺。”
金童道:“五行珠的价值也不过与‘风雷扇’相等,即使五行珠不在我身上,人家也不会放过‘风雷扇’的,那顾虑得许多。”
“你说的也对,噢,你吃饭没有?”
“没有。”
“我们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去吃,饭后就走。”
“就走,哪里去?”
“找个偏僻的地方,让你练柳绛珠的通天神功,”
“癫翁付托之事怎么办?若半年内找不到他孙女,我可要作五行帮的帮主了。”
奔月嫦娥笑道:“创帮立派,扬名四海,是武林人士的最高愿望,作五行帮帮主有何不好?”
“麻烦死了,我才不稀罕呢。”
“天涯茫茫,你又不认识癫翁的孙女,到哪里去找她?”
“癫翁告诉我,他孙女四岁时失踪,今年应二十四岁了,姓古小名月娥,左腕上有粒红痣,右膝盖上有粒黑痣,都是从胎中带来的……”
奔月嫦娥笑道:“她虽有胎记,但你能逢人就问么?”
“那怎么办呢?”
“据我推断,癫翁根本没有孙女,他之将帮谱交你,又将本身修为赠你,目的是要你发达五行帮。”
“果若如此,我可上他的当了。”
“不能这样说,人之一切,都是前生注定,别谈这事了,吃去吧。”
金童闷闷不乐,退出房门,至店堂吃过午饭,回到房中时,他姑姑已把行装收拾好了,算清房钱,别了歙县。
这里是雁荡山,山下有一户农家,四周绿竹围绕,环境幽雅而清静。
此户农家,现在住着除二老夫妇之外,尚有一双男女,男俊女秀,均年约十七八岁。
少女站在门外竹园中,面对着伸出田野的一条羊肠小道出神。
老妇人在厨房忙着作晚饭。
少女忽然疾步跑入厨房,急道:“阿阿婆,赵公公回来了,”话一说完,又跑了出来,直跑出竹园之外,迎着一个须发皆白,满脸皱纹,年约六旬的老人,道:“赵公公,找到我姑姑没有?”
赵公公摇着头,道:“没有,我找遍全集,又问过许多有朋友,都说未见过像你姑姑那样的人。”
少女脸若悲戚道:“偏偏我童哥哥又坐关紧要关头,怎么办啦,若是碰上坏人,那就糟了。”
老人慈祥的道:“柳姑娘,你别难过,自古道:吉人自有天象,你姑姑不是寿夭之像,纵有凶险,也有贵人扶救的,回家吧。”
“我姑姑一去就三天,我真担心死了。”
“小哥儿什么时候才可以醒来?”
“要到今晚二更,真不凑巧。”
“你难道不能提早叫他醒来?”
“不能,如提前叫他,不但前功尽废,甚至有性命危险。”
“你们练武之人实在奇怪,一睡就是七八夜。”踏入门栏,道:“他不饿么?”
“饿也没有办法,二更后就可以叫他醒吃东西了。”
赵太婆由厨房走出,道:“老头子,找到金姑姑没有?”
“哪里去找?”
“她去买米,难道你不曾问问集里的各家米店。”
“问过了,都说未过她。”
赵婆叹道:“这年头真不好过活,盗贼四起,光天白日地也会俘人劫财,”安慰柳绛珠道:“不过,你不要难过,你姑姑也许不是盗贼俘去了。”
赵公道:“你别再罗嗦了,拿米烧饭去,多烧点,二更时金哥儿就可醒来吃饭,免得再烧。”将背上盛米的布袋交给赵婆。
忽然,竹园有人叫道:“里面有人吗?”
赵公忙走出道:“谁∵
赵婆忙一拉柳绛珠道:“有生人来,姑娘家躲避一下。”
柳绛珠点了点头,闪入金童房中。
只听门外那人道:“请问老丈,贵府是否住有一个娃金的哥儿?”
赵公道:“这位壮士贵姓?”
“在下吴广,绰号摘星手,这位是我兄弟李靖,绰号流星手,人称南华双星。”
“啊,”赵公一听,吓得脸色大变,浑身颤抖。
摘星手见赵公惊惧的神情,忙摇手安慰道:“老丈不要怕,我们并非要来害金小侠的,我们是有事要告诉他。”
“不,陋舍并没有……”
柳绛珠忽然由房中出来,急道:“你们找我童哥有什么事?”
南华双星一见柳绛珠,即认出是阴山冥谷石腹中的姑娘,忙拱手道:“啊,姑娘等真住在这里。”回头向园中看了一下,双双走至柳绛珠身前。
摘垦手吴广低声道:“奔月嫦娥叫我来通知姑娘,有人发现了你们的行踪……”
柳绛珠芳心一震,道:“你们见到我姑姑,她呢?”
“我们在乐清县城看见她……”
赵公道:“怎么,她到了乐清,这里离城几百到城里干什么?”
摘星手吴广道:“有人跟踪她,她不敢回来,叫我兄弟通知姑娘,要姑娘小心护卫金小侠。”转对柳绛珠道:“金小侠坐关,什么时候可完?”
柳绛珠道:“今晚二更,谁告诉你们找童哥哥正在坐关?”
“他姑姑奔月嫦娥告诉我们的。”
“什么人跟踪我姑姑?”
“七大门派,风火教,石家堡都有人,她告诉我们,这附近有不少各派之人在搜找我们,很可能会找到这里来,金小侠坐关让人惊扰,请我们来卫护金小侠。”
“啊,我姑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她已与人动过手,似乎受过伤,能不能回来尚有问题。”
柳绛珠闻言,顿时惊得泪水盈眶,道:“若我姑姑被人玎死,怎么办?”
“人之生死命之定,姑娘切不可伤心,现唯一的要务,就是在二更之前,如何不许有人来惊扰金小侠,其他这事,都不是现在商量的。”
赵公道:“二位既是金哥儿的朋友,就里坐吧。”
摘星手探首向里望了一下,道:“不要坐,我们就在这里竹园内作个前哨。”与流星手还身园门,藏身在竹林之中。
此时,已夜幕低垂,厅中点丰一盏豆大油灯,灯围坐着赵老夫妇和柳绛珠,三人正在吃晚饭。
赵婆道:“那二位大哥怎么不来吃?”
柳绛珠道:“他们说,二更后再吃。”
蓦闻流星手高声喝道:“什么人?”
“哈哈,……二位的轻功好俊,一转眼就到这里。”此人,声音苍老有劲,震得赵老的农舍,尘灰分纷下,赵老夫妇心气浮荡。
另一人继道:“谢二位情谊,若非二位领我们来此,我们那会找到这偏僻之处,哈哈……”
流星手冷笑道:“原来是东北二枭,难怪有胆量。”
“我们二枭是因为看不起中原武学,故很少到中原来,近闻中原有一‘风雷扇’,威力甚大,特来一长见识的。”
流星手道:“你们只知‘风雷扇’威力大,可知扇主人的武功高强么?”
“扇主听说是一个姓金的小子,我们已找他好久了。难得二位情义深重,领我们来此相见。”
流星手道:“夜眼飞鹰兄,请你收敛歹念吧,恐怕你见到金小侠,就没命返还长白山了。”
“嘿,我毒爪子也不想回长白山了,请他出来吧。”
流星手道:“二位虽不想活,可是还没有死在金小侠手下的福气。”
夜眼飞鹰倏然脸色一沉,冷笑道:“好狂妄的口气,莫非二位,还想领教老夫几招。”
流星手也冷笑道:“自然,只要你们能胜在下兄弟,金小侠自会出来与二位相……”
“滑稽,滑稽,哈哈……东北二枭染指‘风雷扇’,真滑稽,”此话起时,尚在数十丈外,但话落之时,已到了林下,距南华双星和东北二枭不足二丈。
夜眼飞鹰不屑的道:“看阁下尊容,大概就是什么风火教教主祝兄吧。”
“不敢,不敢,在下正是祝心泰。”
风火教主说话间,嗖,嗖,嗖,相继飘七八人。
双星互看了一眼,都慢慢移退,流星手道:“奇怪,他们怎知来此?”
摘星手道:“大概是奔月嫦娥吩咐我们的话,被东北二枭听到了,故一路跟踪而来。风火教主等,又偷听取东北二枭的话,故也随后跟来。”
流星手声音压得极低地道:“看他们未知金童正在坐关。”
“你这话是何意思?”
“风火教主早知金童的厉害,他决不敢入房找金童,只要我们阻住东北二枭,使计施延时间,二更一到,事情就好办了,怕只怕他们已知道金童正在坐关。”
“不错,现在我们先挑拨他们,让他们先打上一场,也好拖延一些时间。”
二人商议己定,复又走上前来,站在风火教主和东北二枭之间,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只见夜眼飞鹰轻蔑一笑,道:“教主此来,不知是否也想染指风雷扇?”
风火教主淡然笑道:“本教若有心于‘风雷扇’,在九爪神龙手中时,即已得手,何至于今。”
“教主既无心宝扇,来意为何?”
“特来见识长白绝学,以及前来为二位送终。”
夜眼飞鹰冷笑道:“你们怕金童,以为我也怕他?”
风火教主道:“你们二位联手,若能在金童手下走上三招,就可在中原走了,并染指‘风雷扇’。”
流星手道:“是呀,不说金童,就是当前的风火教主,二位也不一定走得过十招?”
一爪公勃然怒喝道:“胡说,我倒要试试。”转对风火教主道:“教主,在下先欲领教几招了……”
流星手插嘴道:“一爪公,我劝你免了吧,教主的雷火功,不是好惹的。”
一爪公运劲于掌,朝风火教主走来,道:“本公一生专惹强人……”
风火教主本欲激二枭去惹金童,不料,反被流星手激一爪公向自已走来,顿时,脑筋一转,道:“若二位想在中原落脚,我们见面的机会多着呢,还是留点力气对付金童吧。”
一爪公道:“怕死就给我滚开。”
“我是来送终的,你何必找我?”
夜眼飞鹰道:“与一个不相干的人罗嗦什么,还是先见识见识‘风雷扇’的威力吧,”他也想到不能白耗功力。
话毕,向竹园农家走来。
流星手截横道:“站住。”
夜眼飞鹰轻蔑一笑道:“你要干什么?”
“你如想见金童,先问问我这东西答应与否。”双掌一扬,站成出招步子。
夜眼飞鹰哈哈笑道:“那来的拦路鬼。”左手摇晃了一下,右掌横扫而去。
流星手志在阻拦二枭入屋惊扰金童,不予硬接,一移步,反扫夜眼飞鹰下盘。
风火教主此时向园内农家看去,见屋内黑蚴黝地,看不见里面情形,暗忖:“金童真在面里么?今有人在此打斗,他怎会不出来,莫非走了?”
他想入内一探,却又不敢。
蓦然,一声长啸传来。
风火教主一震,暗道:“这人内功好高,谁,怎么都知道了金童在此?”
他念犹未落,即见七八条人影,流星般的射来。
当首是一个须发衣着皆白,年约七旬的老人。
风火教主心头又是一震,暗道:“雪山派也来了,他们什么时候入关的?怎么从未听人说过?”
“也好,我就让他们先入内探视,再让他们打一场头阵,胜败均与我有利。”
心念一落,即拱手迎上,哈哈笑道:“冷兄别来无恙,祝某有礼。”
他忙拱手还礼道:“祝兄好,祝兄好。”
风火教主开门见山的道:“冷兄此来进关,是否是为了‘风雷扇’,抑或尚有他事?”
“‘风雷扇’名震武林数百年,却无见过其面,今闻出世,特来一开眼界。”
“来得好,正值时候。如冷兄有胆量,今晚即可一开眼界。”
“金童真在此农家?”
“冷兄可率人前往一探。”
“哼。”回对六个派下高手一招,道:“走。”领先昂然向竹园走来。
正与东北二枭相搏的南华双星见情,大感惊骇,大喝一声,同欲舍二枭而来拦阻雪山数人,但又恐二枭乘机入,急得暴吼如雷,一筹莫展。
一行七人到达门前,向里张望,厅中黑黝黝的,并不见有任何人影。
西北一君沉声叫道:“金小侠,远方客朋友冷湘子特来拜候小侠。”
声落,良久无人回应。
西北一君回过头来,向随后跟来的风火教主道:“屋内没有人。”
风火教主道:“金童年纪轻轻,却很狂傲,大概是不想理会阁下。”
西北一君冷笑一声,对他身后的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道:“你入内去看看。”
老者是雪山派的一流高手,姓钟名学泉,他闻言之后,并未答话,即大步走入厅中。
他进入厅后,忽见一个老农,慌慌张张的进入侧房,忙喝止道:“别动。”
原来那老农,就是赵公,他脸色苍白,浑身颤抖,道:“庄稼老汉,一贫如洗,请大王饶恕。”他把钟学泉当作劫舍强盗。
钟学泉沉声道:“我不是强盗,别怕,请问你,你家是否住过一个叫金童的少年。”
“是……他……”
“他在哪里?老实告诉我,饶你性命。”
“在……在前厅偏房。”赵公在威胁下,只好实说。
钟学泉心头一震,暗忖:“这小子倒沉得住气,外面打得那么热闹,还能呆在房中。”
他一面暗语,一面回身返转前厅,向左边偏房走来。
只见房门紧闭,房中寂静无声。
他运双劲掌,平护胸前,取距房门三步外站定,道:“金小侠,请恕钟某夜来造访,失礼之处,请予原谅。”
“……”房中毫无反应。
“钟某等不辞劳苦,干里而来。以求与小侠一叙,小侠这等轻视于人,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房中依然无人答应。
钟学泉心生怀疑,暗道:“那老头子说他在此房中,莫非虚言骗我?”向房中走近,运劲将房门一推。
“哗啦”声起,房门应掌破碎而开。
房中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惊叫——
钟学泉笑道:“小子原来在作好事……”
话间,运掌护胸,举步前进,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金童击倒。
当他刚欲跨步入房,陡觉一股万钧之力猛劲压来——
他心头一愕,即出掌封挡。
“波”的一声,可怜他千里而来,连金童的面均未看见,即吐血倒地归阴。
门外的西北一君,乍闻对掌之声,陡吐怒吼,探首内望触目的满厅的杂物和喷血倒地的钟学泉,并无金童的人影。
他心头忐忑不安,犹豫不敢入厅,怒喝:“好小子,如有本事,请出来相见。”
“……”房中无人答应。
西北一君此时气得双目圆瞪,须发直竖,但他并没有中风火教主奸计,只对他身后的二名派下高手,道:“你们二位进去看看,要小心。”
二名高手奉命,只犹豫了一下,转向左侧房门走来。
右边一人低声道:“我们不能直入。”
“怎么进去?”
“先齐发一掌,然后跟着掌风进人。″
“有道理。”
当下,二人面对门房站成前弓后箭的步子,陡然,齐喝一声,推出掌中所蓄劲力。
劲如潮涌,滚滚卷门而入。
“轰”然一声。对门墙壁,应声穿了一个四尺方圆的大洞,似是一个窗户,射入房中的月光。
紧接着,二人同时一个箭步,向房门射入——
但当二人刚入门栏,陡地一股无形劲道封住门口。
二人心头大骇,艰欲后退,但已为不及了,只觉胸前被铁锤猛击了一下似的,顿时,头昏目眩,血气上涌,冲口而出,失去知觉,倒在当堂。
二人发掌又前冲的各个动作,西北一君都已看到,这一下,他可真的惊慑了,赶忙缩回身子,不知所措,欲进不敢,欲走,又恐风火教主讥笑,怔在门前。
风火教主此时冷笑道:“冷兄若不西回,我们自有分高下之日,何以要在大敌当前的此时此地?”
“祝兄既吝赐教,就别多嘴。”
“在下是替贵派子弟可怜。”
“别免死狐悲,冷某不是被人激得倒的。”不理风火教主,探首向厅内探察。
且说金童坐关已至紧要关头,一团白雾,在他头顶,忽升忽降,至这团白雾能停留空中半盏茶时,通天神功即告大成。
不巧得很,仅差一个更次,竟几乎遗恨终身。
那是钟学泉破门之时,乍受惊扰,心头震动了一下,顿时,各穴阻滞,继而气血逆流,筋脉抽缩。
见他,脸色突变,额上青筋暴露,汗落如雨,头顶白雾,渐渐消散,摇晃欲倒。
站在床前的柳绛珠掌将钟学泉挡回去后,回头一看,吓得几乎哭了起来,赶忙爬了起来,将他挟住,贴在他的耳畔,急道:“不要怕,珠妹会拿出你教的拍式对付他们……”
蓦闻,厅中脚步声响,她急忙跳下床来,凝神贯注房门,准备一会儿进来时即发掌攻击。
她凝神待了一会,仍不见有人进来,回头再看金童,见他,灰白的脸色,渐渐呈现红晕,额上青筋消失,头顶白雾重新凝结起来,正迟迟上升。
她芳心略安,更不敢大意,一瞬不瞬地凝神贯注房门。
好半晌,只闻外厅谈话之声,却未闻有人入厅。
她暗忖:“再过一会,我童哥哥醒来,就不怕你们了。”
蓦闻一人喝道:“房中莫非是柳姑娘?”
柳绛珠不敢答应,稍平的心情,复又紧张起来。
那人又道:“金童在房中否?”
柳绛珠不敢答声。
“嘿,嘿,臭丫头,你以为老夫不知是你?刚才你惊叫了一声,老夫已听得清清楚楚,限你马上出来,否则,惹得老夫火起,放把火烧尽这间破房。”
柳绛珠毫无江湖经验,更不懂人心之诡诈,闻言之后,竟吓得索索发抖,去留两难。
正当她惊慌失措,去留两难决之时,忽闻赵公由后厅跑将出来,声音颤抖地道:“你们斤万不要放火烧我的房子,烧了我的房子,叫我老夫妇住在哪里,请大王可怜可怜……”
“起来,谁要你磕头,哼,我可以不烧你的房子,不过,你得去叫那丫头出来见我。”
“是!是!我马上就叫她。”
柳绛珠闻得声音由远而近,赵公在门外道:“柳姑娘,外面有很多人要见你,请出来给他们见了吧,否则,他们要烧我的房子。”
突闻流星手怒吼,道:“谁敢放火烧房子,我南华双星与他拼了。”
另一人嘿!嘿,冷笑道:“我西北一君要烧此房子,无名小辈,倒有豪气。”
“在下与你拼了。”话落,突起“轰隆”一声。
接着一阵狂傲的哈哈笑声传入房中,并闻那人道:“碎冰掌的味儿不错吧,哈哈……”
“老匹夫别狂,我摘星手也与你拼了。”声落,又起一声“轰隆”。
“哈哈……什么双星单星,这等无能之辈,也想与我西北一君对掌,哈哈,这不能怪我,只怪你们活腻了。”
“老儿,为什么还不叫那个丫头出来。”西北一君的声音。
赵公又颤声道:“柳姑娘,请你救救我老夫妇这条性命口巴。”
柳绛珠虽在房中,却也知道了南华双星吃了大亏,可能已经死了?再听赵公的哀求,竟然掉下眼泪来。
她心地纯洁善良,在赵公的哀求下,只好惶恐地走了出来。
西北一君陡然眼睛一亮,不禁愕了一下,接着,后退三步,暗道:“她,是她击毙我三名子弟?”
他见柳绛珠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而弱不禁风,且泪痕点点,脸布惊慌,那像是能置人死地之人?
柳绛珠怯弱地站在厅的门首,索索发抖。
西北一君在一愕之后,道:“是你击毙本派三名子弟么?”
“我……我”她尚不知二次出掌,竟击毙了三名雪山派的一流高手。
“老夫再问你,金童是否在房中?”
“是的。”
“他在房中干嘛,怎么不出来与老夫相见?”
“他在坐关,不能行动。”她心地纯洁,不知撤谎。
众人乍闻此言,都心头大动,继之,兴奋之情勃起。
风火教主双目一转,即向厅门移近,欲趁柳绛珠应付西北一君时,冲入厅中,再转入房中。
西北一君继问道:“‘风雷扇’是否在他身上?”
柳绛珠点头道:“是的。”
风火教主闻柳绛珠坦白的答话,疑心大起,忙退了回来,暗忖:“金童若在坐关,她那肯告诉于我,这丫头莫非是施诡计诱人入壳,好让金童各个击毙,我可不能让她的当。”
西北一君闻柳绛珠坦白之言,也感怀疑,暗忖:“这丫头弱不禁风,那能动手伤人,三人之死,一定是金童的杰作,我不能听这丫头之言。”
当下,冷笑道:“你说金童在坐关,是真的么?”
柳绛珠身后的赵公抢着答道:“什么坐关行关我不懂,金哥儿确在房……′
西北一君奇道:“他在房中干嘛?”
赵公道:“他直挺挺的坐在床上,已七天七夜没吃饭了。”
西北一君双目一瞪,喝道:“你这话可当真?”
赵公忙弯腰曲背道:“我怎敢骗大王。”
风火教主闻言,复移步厅门。
西北一君鼻哼一声,冷然道:“祝兄知趣点,别自讨苦吃,”
风火教主也冷笑道:“风雷扇’乃中原之宝,岂会轮到你冷兄染指。”
西北一君轻蔑一笑,向他身后的三名子弟一呶嘴,示意三人入房夺扇,他却向风火教主走来,意在阻风火教主插手。
三名雪山子弟会意,互看一眼,即欲向厅门走来。
蓦然,传来一声吆喝,叫嚷,怒吼之声,声音沉远,似在一里外。
此声传来,使在竹园之人,情增焦急,各人欲即得到宝扇,竟忘了雪山派三位高手的死因。
三名雪子派弟刚一举步,站在一旁的东北二枭,陡然齐喝一声,四掌同出,向三人劈来。
就在此时,风火教主也大喝一声,也欲拔脚向厅门窜入。
“站住。”西北一君双掌一翻一推,拦江断流招式出手,发出二道呼啸刺耳的掌劲,堪堪将风火教主拦住。
西北一君掌风乍出,顿时,风云突变,竹园冷色嗖嗖,入骨生寒,气温倏然下降,犹诺置身冰谷。
他刚才也曾发过两掌,一切的感受,却无特殊,显然,系看不起南华双星,未使出绝功,今因风火教主不是普通人物,不敢轻敌,不得不使出本领。
风火教主意在渔利,不想与西北一君硬碰,急忙煞势仰身后退。
风火教主这一受阻,向厅门冲进的,就只有雪山派下三人中的一人了。
他掌出后,并未待知出掌的效果,继续前冲——
站在门内的柳绛珠,那肯由人冲入,立即咬牙闭目,挥掌对挡——
“波”的一声,但见前冲那人,立即摇晃倒地,连血都没吐出一口,即告气绝。
雪山这名子弟的死亡,竹园中又凝结一片疑云,十余人都不知那人是怎么死的,因为柳绛珠伸掌封挡的同时,她身的赵公也曾伸手摇了几下,而二人的掌中,都没有劲风发出。
西北一君惊惧的看了一眼赵公,急忙走至其弟子尸旁,蹲下身子,细一检视——
“啊!”他浑身一颤,脸色大变,竟然说不出话。
他发现他身前的子弟,不但已断气,而且,内腑完全破断,筋骨完全断折,表皮却一点未坏。
他领导西北武林数十年,中原也来过好几次,大小战争都曾经过,见过被击毙者甚多,却从未见过像这人死得那么惨。
他暗忖:他这位子弟武功不弱,内功尤高,若对方没有入化的内功,岂能将他震成这个样子?
他慢慢站起,向惊得目瞪口呆的赵公一拱手,道:“请恕在下眼拙,不知高人在前,请教台端高姓大名?”
柳绛珠道:他叫赵公公。”
“哦,原来是赵兄,赵兄武功,实在令在下敬佩,不过,这等藏头露尾,未免有失英雄本色。”
赵公双目瞪得老大,呐呐地道:“我……我的武功?”
“嘿,嘿,赵兄请别装疯扮傻,区区虽自不济,亦要见识见识赵兄绝招。”
赵公又呐呐地道:“我……我傻……”他是个庄稼汉,那懂得西北一君的江湖话。
柳绛珠侧首道:“赵公公,他要与你打架。”
赵公惊得连连摇手,道:“不,不,我从未与人打过架……不,不成。”
赵公越惊,西北一君越不敢大意,越认为赵公是个了不起的奇人,就是常在江湖上走动的风火教主,也认为赵公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夫,大概是曾经咤叱风云的前辈名人。
风火教主的脑筋乱转了一阵,猜测到他只闻其名,未见过面的几位奇人,暗道:“莫非是离恨天君,或是庐山独翁和神州笑怪?唔,必是三人中的一人。”
蓦然,一阵急的步声传来,紧接着,人影乱晃,一个……二个……三,四,五,六个……奇装怪服,老少不一,身配武器,一共一十六人进入竹园。
十六人中,僧、道、俗都有,个个眼神奕奕,气势凌人,大有不可一世之状。
十余人一到,沉闷已久的竹园,重新激起一阵哄动。
当首一位方面大耳,年约六旬的老者,向西北一君一拱手,道:“人说冷兄也到了中原,石某尚不肯相信,今晚会面,果然不假,冷兄一向可好?”
西北一君拱手还礼,道:“托石堡主洪福,尚可称善。”
“好说,好说,冷兄也觊觎宝扇?”
“觊觎不敢,只想一开眼界。”
“阿弥陀佛,”一个老僧上前,对风教主道:“祝施主何以站在这里,金施主是否在此屋中?”
风火教主忙拱手道:“哦,罗浮高僧也来了,不错,金童正在房中坐关。”
“坐关?”他不信地道:“金施主既在坐关,施主等怎么这等沉默?”
风火教主向罗浮高僧超然和尚靠近一步,一指柳绛珠身后的赵公道:“大师认识此人否?”
超然和尚向赵公看了一眼,摇头道:“不认识,他怎么啦?”
“是个扎手人物,若非他挡住厅门,我们早把金童干掉了,‘风雷扇’也已易手了。”
“这人武功如何,竟能吓倒二位一派之主。”
“高不可测,可能是离恨天君,或是庐山独翁。”
“让我前去试试。”
“不,大师切不可轻动,祝某有一计。”
“贫道愿听高见。”
风火教主凑近超然和尚耳畔道:“我们悄悄地转往屋后放火,金童坐关不能惊动,即使不将他烧死,也必令他走火入魔,终身残疾,再联手夺其‘风雷扇’,此计如何?”
“妙计,妙计,不过,烧人房舍未免残酷了些。”
“无毒不丈夫,若由金童活下去,就别觊觎‘风雷扇’了。”
超然大师点头低宣了一声佛号,与风火教主悄悄地退出竹园,又悄悄地转往屋后。
超然和尚和风火教主之悄悄离去,不但毫无江湖经验的柳绛珠没有发觉,就是园中的西北一君和石家堡主等二十余人,也毫无所知。
柳绛珠见园中又来了许多人,更加惊慌,这一个更次,在她恶劣心情下,仿若过了一年。
她想回房看着金童,又恐众人跟着进来,心情焦急如焚。
石家堡与西北一君寒喧了几句,运目前看,急道:“这少女不就是冥谷石腹中出来的么?”
西北一君心头一震,忙回向柳绛珠一再细看。
他倏然间,似若枕梦初醒,道:“啊,原来是她,怪不得有此功力。”
“冷兄与她对过掌?”
“没有,她一连震毙本派四名子弟,初时,我尚以为是她身后的那老农夫。”
石家堡主道:“这就奇怪了,人人都说她不会武功,怎会震毙贵派子弟?”
“你不信吗?我们不妨联手前往试试?”
“冷兄此话有理。”
二人扫了竹园一眼,然后,并肩向柳绛珠走近。
柳绛珠初次独对敌人,自是不能沉着,未待二人走近,即抬玉掌,使出一招金童教她的招式,扇诀中的“雷厉风行”。
出手招式,虽甚正确,却不像金童所使的那样,狂风呼啸,雷声隆隆,只见二道极为轻淡烟雾,向二人飘来。
因距离过远,西北一君和石家堡主都不在意,同时冷笑一声,以五成功力封挡。
陡觉来势有异,虽只是二道淡烟,却排山倒海之势,不敢硬撞,急忙分左右飘闪。
二人闪避虽快,但亦为掌劲余力扫得连打踉跄,退出五六步,浑身麻痛,有如火灼,惊悸万分。
两人那会料到,相距二丈之遥的掌劲余力,竟有如此威力,尚幸柳绛珠沉不住气,否则二位一派宗师,那还有命在?
二位一派宗师之狼狈情形,园中十二余人都大感奇怪,因为他们都未看见柳绛珠的无形掌劲,自然不知二人的感受。
就在西北一君和石家堡主惊惧盈脸,二十余满目迷茫的当儿,“嗖”的一声,园中飘落一个猴脸老道士。
老道士突然到来,园中之人都不禁一楞,尤其是柳绛珠乍见老道士,更是惊慌,几乎惊叫出口。
老道士冷言道:“金童武功盖世,又身怀宝扇,你们这等私心贪焚,无异自找死路,贫道已约他……”
石家堡主插言道:“前辈有所不知,金童正在坐关,我们应趁此大好机会,何必等待中秋?”
老道士双目一瞪道:“什么?你说什么?”他也倏然冲动起来。
石家堡主道:“金童正在坐关,不能行动。”
老道士激动的道:“你这话可当真?”
“一点不假,西北一君等在此已有将近一个更次,都未见他出现,这是那丫头亲口说的,若非他正坐关,饶他修养再深,也不会那么沉着而不现身。”
老道士冷哼一声,向柳绛珠走来。
石家堡主忙道:“前辈且慢,这丫头都是冥谷石腹出来的,武功高不可测。前辈不可大意。”
老道双目一转,道:“让我来对付她,你们分头上屋脊,先将金童击毙,贫道一言为定,谁击毙金童,谁就是‘风雷扇’主。”
此言一出,园中二十余人,顿时兴奋勃发,一个个争发恐后,纵登屋脊。
老道士冷哼一声,脸露杀机,目光如电,向柳绛珠走来。
就在此时,后栋房屋,突然黑烟滚滚,继之,火舌上或,发出“劈劈啪啪”之声。
房屋突然起火,纵上屋脊之二十余人都不禁一愣,因为他们都不知谁点起的火苗。
但也只是一愣,即又继续他们的目的,相反的,却变得更加快速。
在此情况下,站在厅门首的柳绛珠可就惨了,莫说她是个不懂事的少女,就是武功盖世,机智过人的老江湖,也难裁决如何应付,顾前,还是顾后?于是,暴露出女孩子的天性,哭了,哭!能解决问题么?但,除了哭,叫她怎么办呢?
旧雨楼独家连载,张丹枫扫,大眼睛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