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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药香混杂着淡雅甜香传来,云仙娘娉娉袅袅走近床前,笑道:“你醒来了,好些么?”

秦宝宝一见是她,整个脸就变成苦瓜,道:“原来我还在你们手上,真命苦!”

云仙娘道:“我没有害你之心,等你病好,我就送你回去。”

“真的?”

秦宝宝一笑,马上又摇头道:“不对,不对,你们那有这么好心白白放过我,若是,早就放我回去了。”

云仙娘道:“我只想用你去换两名人质,我听说了,我们这方的人不是被杀就是遭擒,只希望你能劝阻卫紫衣,不要再造杀孽了。”

秦宝宝冷道:“不要以为控制我,就是控制我大哥,若不是为了再见大哥一面,绝不受你们胁迫,哼,大丈夫死则死且,有什么了不起了。”

云仙娘突然掩起嘴愉愉笑着,秦宝宝瞪眼道:“笑什么?”

哧哧笑着,云仙娘道:“停”””

秦宝宝道:“闲话休说,你好心替我熬药,不喝不好意思。”

接过云仙娘的药碗,边喝边道:“真好喝,像喝蜜似的。”

云仙娘道:“我怕药太苦,你喝不下,所以加了蜂蜜。”

秦宝宝笑道:“你真好,少爷请你吃糖。”

左手伸进右袖,拿出木刻小金蛇,拔掉蛇头,倒出数颗百年人蔘加蜂蜜研制的“省六顿”,云仙娘苦笑接过,她不料这小家伙随身携带着糖。

见她不吃,秦宝宝道:“这种糖只怕你一辈子也难吃得一回,一小颗就须花费二十两银子才做得出来的。”

云仙娘不信道:“小孩儿当面撒谎,那有这么贵的糖。”

秦宝宝神秘笑道:“你可知道,为何我七天没吃饭,五天没睡觉,却依然很有精神捉弄人?”

云仙娘摇头表示不知,秦宝宝向她手上的糖呶呶嘴,得意道:“就因为这些糖,我大哥总是紧张兮兮的生恐我出毛病,这种糖,我随身都带很多,嘴馋当糖吃,腹饿作饭吃,你说方不方便?”

云仙娘羡慕道:“你大哥待你真好。”

秦宝宝奇道:“自己人对自己人当然好啦,有什么好羡慕,难道你家人对你不好?”

云仙娘黯然神伤:“佟叔叔和孟阿姨是我世上仅剩的二名亲人,但如今落在你大哥手上,不知有无相会之日?”

秦宝宝听得不由得心软,安慰道:“我会替你说情,只是不知大哥肯不肯答应?”

云仙娘激动的拉住宝宝双手,道:“你一定可以的,张领主曾说过,卫紫衣最珍爱的只有你,你一定能救的。”

秦籫宝闻言心中欣喜,忖道:“那观主因不肯服从我的计划,以至落得这个下埸,害得少爷一直没得玩,如今有这机会,不玩岂非呆瓜?”

眼珠子一转,已有了主意,道:“拿笔墨来。”

云仙娘闻言不明所以,依言取来文房四宝。道:“你想做什么?”

秦宝宝露出顽皮的笑容,道:“交换人质的信啊,我念你来写。”

咳了咳,道:“云仙娘敬启“金龙社”大当家卫紫衣:承蒙天助,而再劫走令弟秦宝宝,以作为交换人质之用,时间定于本月廿七日正午时修真废观,逾时不候,次日将请人送一口棺材上门,请多思量,甚幸!”

云仙娘写完看了一眼,道:“那就是明天了,怎么泒人将这封信送去呢?”

秦宝宝想了想,道:“这几日大哥会派人查出九层塔的机关秘密,是怀疑我会被移至别层塔关住,你派人将这封信送至那里,自然会有人接应。”

云仙娘感激一笑,将信套入封袋,急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端着糕点进来,道:“你多吃些,免得你大哥见了,认为我虐待你,那就不好了。”

“怕大哥不肯交换人质?”

“不。”

“只是姐姐这样对你,我总觉得于心不安。”

秦宝宝奇道:“你跟令姐的性情好像不相似,不是亲姐妹?”

云仙娘颔首道:“姐姐是爹的义女,十三岁被一名道姑妙静收留在身边,后来“七煞帮”

和“金龙社”交手,七煞仅剩二煞,姐姐离开妙静师父,入“修真观”,法号叫修真。

因她聪明机伶,又善于体贴人,前观主去世前便将观主之位让与她,招抚爹的余党,开始计划复仇,原本一个很温柔的姐姐,却变得那么可怕、陌生,“仇”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浅。”

秦宝宝道:“大哥害死你的家人,毁了你的家园,你恨不恨他?”

云仙娘道:“恨!但我终于醒悟,恨的结果只是害死更多的人,甚至连最后二名亲人也将被夺去!

而今我只期望佟叔叔和孟阿姨能平安回来。

还有被捉去的那些人能够放回与家人团聚,我不希望再看到一个破碎不全的家庭。”

低吁口气,秦宝宝道:“你真伟大!我一定尽力说服大哥。”

云仙娘道谢一声,道:“明天我需要准备什么?”

秦宝宝摇头晃脑思想一阵,道:“要愈逼真愈有效果;第一,必须点住我穴道,以一把匕首架在我颈上,如此才不会有人轻举妄动想劫人;第二,放人之前,须要求大哥不再找你们寻仇,大哥向来言出必行,一诺千金,有他的承诺,往后你们便可安心的活下去,而且我保证,没人敢违抗卫大当家的命令;第三,大哥气势极强,千万别让他吓软了脚,总之,谈判前,先想清你亲人的处境,自然就勇气百倍,成功了一半。”

云仙娘想了一阵,道:“我懂了,一定照你的话去做。”

秦宝宝笑了笑,心中却暗叫不妙:“这西洋镜可万拆穿不得,若让大哥知道一切全由我指挥,宝宝啊,你的屁股就要遭殃了。”

“………”

XXX饱受劫难的“修真观”,满目疮痍,凉风袭过,倍感凄凉。

卫紫衣等人早已候在此地,悟心大师和唐雷也在,看不见被“金龙社”所擒的人质,唐雷诧异道:“卫大当家,你们的人质呢?”

卫紫衣面无表情道:“不换!”

唐雷不敢置信道:“不换?那宝宝怎么办?好不容易有消息,为什么事到临头,你反而不珍惜呢?”

卫紫衣冷道:““金龙社”这次吃的瘪已够大,老再屈服于对方胁迫之下,笑话就闹大了,往后弟兄行走江湖道,头也抬不起来,卫某人不能只为自己着想。”

唐雷张口结舌道:“那你是打算等着对方再送一口棺材来?”

卫紫衣心中绞痛,口上硬道:“这事不再是卫紫衣或某一人的颜面问题,而是“金龙社”

上万弟兄的尊严,唐掌门亦是门派当家,应能了解我的苦衷。”

唐雷无言,悟心大师高喧佛号,道:“卫施主所言极是,为了宝宝这孩子,惊动江湖上无数高手,罪过,罪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让上天安排他的生死吧!”

卫紫衣拱手道:“多谢方丈大师谅解。”

阴离魂、张子丹、马泰、战平,及数十名同来的儿郎,全部跪倒喊道:“请魁首三思!”

卫紫衣避开跪礼,喝道:“全部起来,成什么体统,不怕大师与唐掌门笑话!”

众人不敢违抗,阴离魂道:“魁首对宝宝爱逾性命,若为了弟兄一时的尊严问题,而使魁首抱憾终身,郁郁不乐,属下等人既使扬名天下,又有何乐趣可言?”

张子丹道:“魁首乃“金龙社”之魂,您一生不快活,属下众弟兄又怎会快乐?”

卫紫衣见众人都蠢蠢欲言,道:“你们不用多说,这事我自有主张。”

张子丹等人心下叹息,却也无可奈何。

这就是在上位者的苦处与悲哀,要忍受人所不能忍的痛苦。

日偏正空,二条人影自远处而来,被挟在腋下的秦宝宝眼尖,没看着人质,小声道:“大哥若不肯换人,你就从原路回去,我另有一计。”

云仙娘颔首,匕首架在宝宝颈上,在卫紫衣等人丈外停住,道:“人呢?”

卫紫衣见着宝宝,便忍不住心情激动,道:“你好么?宝宝。”

秦宝宝俏皮道:“脖子上若少了这把刀,我就很好了。”

云仙娘点住宝宝“哑穴”,道:“大当家,肯不肯交换人质,请说一声。”

卫紫衣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眼,相处多日,居然看不出云仙娘的底细,冷道“不换!”

云仙娘心中激荡,刀子差点就割在宝宝脖子上,勉强定下心神,道:“为什么?”

卫紫衣泠道:“始作俑者乃对方,“金龙社”绝不受威胁。”

云仙娘道:“你便不顾秦宝宝的性命?我已知道他乃女儿身,女子最重容貌,你便不怕我在他脸上割几刀?”

教她说话要狠的是秦宝宝,却没想到她会抖出他的底细,心中暗骂:“不会说就闭嘴,真讨厌,说这些像什么?”

卫紫衣等人却紧张了,悟心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云施主万勿再造罪孽。”

霎仙娘道:“卫当家造的罪孽只怕比小女子多上千倍,大师为何不劝他?”

悟心大师无语,云仙娘对卫紫衣道:“大当家真固执如是?”

卫紫衣的双目停留于宝宝美绝的脸蛋上,好一会,方以平淡的语气道:“不论宝宝变得怎样,我的决心始终不变,他受到伤害,我会加倍补偿。”

云仙娘的心抖颤着,终于领悟没有人能取代宝宝的地位,低头见这顽皮的小鬼居然索性闭上眼睛睡觉,心中一暖,想起宝宝刚才吩咐的话,冷道:“明天到此地收尸吧!”

刀子紧紧贴住宝宝颈项,使卫紫衣等人不敢轻举妄动,转身离去。

阴离魂叹道:“魁首当真不后悔?”

卫紫衣脸色黯然,他能说什么?

唐宙顿足道:。

“若早知不肯交换人质,就该派人暗中盯梢,然后暗中把人劫回来。”

卫紫衣苦笑,他突然觉得心中那根支柱开始摇摇欲坠了。

xxx回到住处的云仙娘,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秦宝宝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道:“你再哭,我就不帮你了。”

云仙娘慢慢止住哭声,道:“没想到他外表温文儒雅,却那么残酷。”

秦宝宝耸耸肩道:“没办法,大哥乃一帮龙头。有时必须牺牲很多东西,不然社里弟兄难以抬头见人。”

云仙娘诧异道:“你不怪他不肯救你性命?”

秦宝宝道:“我跟大哥相处已有一段时间,他心中的苦处,我很能体会,虽然初闲他无情的拒绝话,心中不免有点难过。想远一点,也就没有什么了。”

云仙娘见着怪物似的看着宝宝,良久,叹气道:“难怪他对你情有独钟,即使你被毁容,只怕他也会宝贝似地把你捧在手心上。”

秦宝宝哼道:“别说这些了,赶快派人订口棺材回来,顺便为我买一套女娃儿的装束。”

云仙娘惊道:“要做什么用呢?”

秦宝宝狡黠一笑,道:“胁迫无用,只有动之以情了。

大哥有时是很仁慈的,想来想去,只有这招才能使他感激之余,良心大发而放人。”

云仙娘急道:“什么法子?”

秦宝宝在她耳边嘀咕一阵,而后喃喃道:“为了救人,只好牺牲色相了。”

XXX一口漆光湛然的棺木,躺在空阔的大地上,卫紫衣双目含泪打开棺盖,却吃了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跟前所看到的事实,少林和唐门的人也一脸异色。

棺材里有什么古怪?

棺内铺满了百花,秦宝宝一身雪白的衣裙躺在花上,身上覆盖着艳丽的牡丹、白梅、芙蓉……,发不再束起,披散于两肩,神色是那么安详,娇美中尚透着浓浓的稚气与顽皮之色。

“这真是我认识的宝宝么?”

卫紫衣简直看花了眼,心中疑问着:秦宝宝失踪的二月里,他对其思念已难抑制,但他思念中的小家伙是个爱恶作剧的小男孩,纵然早知他是女儿身,下意识仍当他是小男孩。

如今出现眼底的,却是不折不扣的女娃娃,一时之间,真是难以接受。

其他人又何尝不是,二只眼睛都死盯住棺内的人儿,想看清楚这个会不会又是冒充的?

棺里的人轻轻呻吟一声,卫紫衣惊道:“宝宝没死?”

连忙将秦宝宝抱出来,因为棺材实在是很不吉利的东西,卫紫衣抚着他面颊,是温热的,心中的惊喜就不必形容了,悟心大师拉着宝宝小手,激动道:“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纷纷发表意见,秦宝宝喃喃道:“好吵!又是那只乌鸦在乱叫,小棒头,拿我的弹弓把它射下来。”

群雄心情一松懈下来,听了儿言,再也忍不住开怀大笑,悟心大师道:“阿弥陀佛!二月的劫难,并没有夺去他纯真的本性。”

“这就叫做江山易移,本性难改。”

“………”

“也许这二个月,吃苦头的不是他,而是“七煞帮”的那些人。”

秦宝宝终于睁开眼睛,一见卫紫衣,喃喃道:“你真是大哥?不会又是做梦吧!”

卫紫衣双臂一紧,道:“你一定吃了不少苦,怪大哥么?”

摇摇头,秦宝宝道:“那位云姑娘对我很好,她姐姐就好坏,不过,我还是觉得大哥最好。”

卫紫衣明白宝宝已了解他不肯交换人质的苦衷,笑道:“你懂事多了,对你,总算放心了一点。”

秦宝宝扁扁嘴:“才一点?”

哈哈一笑,卫紫衣柔声道:“快跟悟心大师和唐掌门等亲朋旧友招呼一下。”

扶者秦宝宝起身,谁知宝宝要奔向悟心大师时,小男孩穿绣裙||可是第一遭,脚踩上裙摆,整个人向前扑了下去,卫紫衣手快,连忙扶住,道:“没看清自己身上穿什么,嗯?”

秦宝宝见众人目光含笑,全集中于他身上,忙低头细瞧自己,脸色大变,又摸摸长发,“哇”的一声,哭倒于卫紫衣怀里。

群雄面面相觑,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色。

卫紫衣最了解宝宝的心情,安慰道:“大家只是感到惊奇,并非笑话于你……”

“哇”””

秦宝宝哭得更大声,因为他只听见“笑话于你”这四个字。

悟心大师走近,拍拍他肩膀道:“宝宝,你听叔叔说,如今这身打扮,对你对礼教,都是相符的。”

秦宝宝抬起泪眼,注视悟心大师,又回头望了众人一眼,哭道:“我完了……我完了……”

众人都不明所以,卫紫衣道:“你在担心什么?”

秦宝宝道:“爹爹以前常告诉宝宝,不可以让爹爹以外的人,瞧见宝宝未束发的模样,不然,长大会娶不到老婆……”

“哈哈……”

群雄一阵暴笑,再也忍不住那股笑意。

秦宝宝以为他们在笑他真会娶不到老婆,伏在悟心大师身上又哭了””

他今天的泪腺好像特别发达!

卫紫衣明白他还不能适应自己真是女儿身的发现,暗叹一口气,卸下长袍,让宝宝穿在雪白衣裙外,盖住使他尴尬的那身装束,柔声道:“别哭了,这样就没人敢笑了。”

众人果真不再笑,只因他们也发现事情不似他们想像中的轻松愉快,不然卫紫衣也不会有那种举动了。

小孩的想法都是很天真,秦宝宝倒以为卫紫衣的外袍功效奇大,忘了要哭,上下打量这件对他而言大得离谱的紫袍,愈看愈不莴兴,哼道:“真不像话,做衣裳的师傅该打屁股,这么大,二个宝宝也挤得下。”

哈哈一笑,卫紫衣摇头道:“看来二个月的折磨,对你是一点用也没有,只要有空闲,全身的顽皮细胞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众人又是大笑。

秦宝宝却不哭了,反而向群雄拱手作揖,一本正经道:“这些日子,劳动诸位叔伯兄弟烦忙奔波,宝宝心中感激万分,这厢先谢过了。”

大伙儿闻言又惊又喜,悟心大师和卫紫衣更是心怀大畅,对于宝宝很懂事的表现很安慰,正想夸二句,突闻一阵乱嘈嘈的打喷嚏声,宝宝却站在一旁眉开眼笑,歪着头,以欣赏的眼光看着别人打喷嚏。

想也不必多想,卫紫衣喝问秦宝宝:“你到底做了什么?”

凉风迎面吹来,闲到一股辛辣味,卫紫衣恍然道:“你向他们喷了最辛辣的胡椒粉?那里来的?”

这种辛辣味的东西,普通人闻着便会打喷嚏,对卫紫衣、悟心大师、唐雷、张子丹、阴难魂等高人,只会觉得鼻子有些儿不舒服,不至于当众出丑。

秦宝宝抬眼见卫紫衣脸色不太好,忙垂下眼,一副忏悔懊恼的样子,低声道:“是从云姑娘那里拿来的,她制住我武功,替我准备最后一餐,说是待吃饱了便欲将宝宝制于死地,我逃不了又打不过,便偷偷把一句胡椒粉藏在身上,想在死前让她受点活罪也好,没想到吃饭前先喝杯水,却就此不醒人事,那包胡椒粉没派上用埸,所以……这个……所以……”

冷哼着,卫紫衣接道:“所以就拿来戏弄自己人!”

秦宝宝向悟心大师投以求助的眼光,悟心大师軵以安慰的微笑,意思是有个人能管住宝宝才是好事,宝宝求救无门,索性豁出去,以赌气的语气道:“大哥若是怕我太顽皮,大可以学那观主,七天不给宝宝东西吃,五天不许宝宝阁眼睡觉,宝宝自然就没精神恶作剧了。”

他这番说词立刻使卫紫衣想起也所受的活罪,心生不忍,又不愿就此令他再胡闹下去,一时倒无言以对。

唐雷笑呵呵道:“大当家倒也不用太责备于宝宝,小孩子嘛,顽皮一点也无可厚非。”

唐尧性情不羁,笑道:“大伯,娃娃叔叔的顽皮可不是只有一点,全四川所有顽童的鬼点子加起来也没有他的一半多。”

唐雷吹胡子瞪眼道:“你呢?年齿较宝宝一倍还多,到现在还顽皮,总是惹老祖宗哭笑不得,又算什么?”

咯咯笑了,秦宝宝拍手道:“这叫恶有恶报!唐老哥哥教训得对,侄儿取笑叔叔,那不是罪大恶极是什么?”

群雄真是好气又好笑,在场所有人,就属宝宝最稚幼,连唐门直系亲属最幼小的唐虎,看来都比他大得多,偏偏他端起“长辈”架子,实令人喷饭,却又奈何他不得。

唐尧这人也是自小顽皮惯了,笑道:“咱们是半斤八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从不才身上,预见娃娃叔叔未来还是老样子;最好不要心存想改变你的幻想;江山易移,本性难改呀!”

众人又是嗤笑不已。

秦宝宝嘟起嘴,瞪着眼,只因卫紫衣在旁而不敢再胡闹,唐尧也看准他的顾忌,不然可能会被捉弄七八次也不止。

唐雷被秦宝宝一声“唐老哥哥”叫酥了骨头,没想到会有一个年齿比自己孙子还小的家伙,当众呼他“老哥哥”以显示地位不同,尴尬笑笑,抱拳道:“这事能有圆满的结局,大伙儿总萛没有白忙一场,应该好好庆贺一番,老夫忝充主人,请列位到唐家堡大醉三天,如何?”

众人欢呼,但出家人只有苦笑摇头,唐雷向悟心大师抱拳笑道:“大师也务必赏光,在下早已特地命人准备斋菜,恭请贵派门下去盘桓游玩吧!”

悟心大师还礼道:“多谢掌门人费心,老衲等人恭敬不如从命。”

秦宝宝穿着卫紫衣的长袍,怕再拌倒,一步也不敢走动,腾身上窜,卫紫衣抱住他,摇头噢道:“你看你多顽皮,为了你这小家伙,多少人忙碌不休?”

眨眨眼,秦宝宝得意道:“没有我的闹事,何时才能请得卫大当家驾临唐门呢?”

哈哈大笑,唐雷道:“说得好,记得大当家曾与舍侄唐烈约定中秋佳节前到唐门一叙,如今因这事而耽搁,却又因缘巧合与少林高僧齐聚四川,不住上数月半载,老夫是不会放人的。”

少林与“金龙社”众人哈哈大笑,虽是客气话,但令人听了心中舒畅。

回转唐家堡途中,秦宝宝悄悄问卫紫衣:“大哥捉的人质放那儿关着?”

卫紫衣道:“放他们回去了。”

秦宝宝惊喜道:“真的?”

卫紫衣双目异光流动,道:“当然,她既然肯无条件放你回来,我也回送她几个亲人,在人情,道义上都应该这么做,是以得知你活着,便暗遣人回去释放人质。”

说着正视宝宝面孔,又道:“你怎么会关心人质的事。”

秦宝宝最怕卫紫衣那种特异的目光,尤其做了亏心事之后,忙道:“因为那云姑娘整天哭哭啼啼,很是想念她的亲人,当时我便想见见她的家人,怎么个令人想念法?”

卫紫衣正颔首道:“也难为她能想出‘动之以情’这招来对付我,让我误以为你真夭折,大恸之际又目睹你复活,高兴之余便心生感激,心甘情愿的放人质回去,这女子也算厉害了。”

秦宝宝心知再不转移卫紫衣的注意力,说不定自己会被逼“良心发现”而说出一切;眼珠子一转,负气道:“当然咧,从她口中,使我更了解大哥是多情多义的奇男子,二人在那“朝霞”院里吟诗赏花,她弹琴你附和,情投意合,羡煞“迎春楼”众位姑娘。

大哥啊,你俩人朝夕相处、同处一屋,现今思不思念人家呀!”

卫紫衣大感尴尬,道:“她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秦宝宝听了知道“危险”已过,心情大松,醋意跟着直往上冒,撇着嘴道:“没什么。”

他愈说没什么,卫紫衣更认为有什么,迫:“他跟你说了些……这个……不好听的话,所以你吃醋了。”

秦宝宝别过头,道:“吃醋?好难听的词儿,我只是很奇怪,大哥什么地方不好住,居然住到那里去?”

卫紫衣却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谁教你“青楼”这东西的?”

秦宝宝道:“爹爹在世时,根本不许我下山,每次都是偷溜的,有一回被捉回来,爹说我差点闯了大祸,罚我关在屋里三天不许出门,我很不服气的问爹原因,原来我刚想进去吃饭的酒楼不是卖吃的,而是男子寻欢的青楼,难怪守门的不许我进去,笑我太小,从那次我就明白什么是青楼了。

你还想赖?

哼,不过,那地方好不好玩?下次也带我一起去。”

卫紫衣哭笑不得,叱道:“胡闹!”

骑马走在前面的张子丹回首道:“魁首又教训宝宝什么?”

秦宝宝张口欲言,卫紫衣已先道:“回去后决定把宝宝关在社里不许下“子午岭”,他每次出去,没有不惹事的,还是留在家里免得遗祸天下,直等他知道乖顺,再让他出去玩。”

张子丹一怔,豪迈笑道:“好主意,魁首真是设想周到。”

秦宝宝却吃惊,抗议道:“不要,大哥,你们都好残忍,虐待民族幼苗,残害我幼小的心灵,你存心想闷死我,恶魔、狐狸、老枭……”

不理会他尖锐的抗议声,卫紫衣哈哈大笑,看来宝宝又难逃一劫了……xxx“一件事儿真稀奇,有个娃子秦宝宝;

鲜涉江湖名震天,三大势力星拱月:武林宵小谄笑对,野心狠子伺要胁;哎”呀!

既然大家似狐狸,相奸何太急!”

小棒头哼着这支怪歌儿,眼睛忙着四下搜寻找人,此时瑞雪大降,地上一片银白,抬头望屋宇也是雪白,每踩一步,都留下深深的足印。

突然发现不远处有足印,忙赶过去四处找,叫道:“宝少爷,可捉到你了”””

却扑了个空,显见是声东击西之计,气得双手插腰,小棒头抱怨道:“这小祖宗真会整人,一大早就找不到人。”

突然有人拍他肩膀,豁然回身,却是马泰,失望道:“原来是你,见到宝少爷没有?”

马泰搓着手笑道:“没有,呃,小棒头姑娘,我有话跟你说。”

第一次听见有人唤他“小棒头姑娘”,小棒头大感有趣,笑道:“我是姑娘么?”

马泰大个子一个,却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不荀言笑的战平缓缓走近,道:“原来你在这儿,老马,魁首在找人了。”

“哦”了一声,马泰只好跟着走,小棒头叫道:“你们知不知道宝少爷在那里?”

战平丢下话来:“魁首处!”自和马泰去了。

小棒头闻言气结,跺脚道:“天才亮就不见了人,吓得我到处找,原来……哼!”

却说秦宝宝在卫紫衣面前转来转去,卫紫衣倒也沉住气,不询问原因;终于,秦宝宝正在他面前,道:“大哥,我有话跟你说。”

放下大领主刚送来的卷宗,卫紫衣笑道:“什么事?”

秦宝宝像是鼓足勇气,很快的道:.

“快过年了,我想下山买些东西,可不可以呀?”

卫紫衣想了想,道:“真快,又要过年了,你想要什么?”

秦宝宝道:“不告诉你,我要自己去买。”

哈哈一笑,卫紫衣道:“你道大哥不知你心思?买东西不过是托词,真正的目的是下山玩。”

秦宝宝哼道:“大哥便认为自己猜的准没错?”

卫紫衣好笑道:“你住进社里这些时日,只听你说要下山玩,倒是没听说要买东西,怎不令人怀疑?”

扯着卫紫衣袖子,秦宝宝道:“就算是好了,大哥,你答应吧!”

卫紫衣面庞一片和喣的笑容,道:“不准!”

秦宝宝泄气道:“又不准,这是第几十次了,你就说不腻?”

卫紫衣笑道:“你每次来向大哥提起下山的理由都好大一串,你都不嫌累,只说“不准”

二字,又怎么会腻?”

秦宝宝赌气道:“是好汉就不要每次都说相同的。”

想了想,卫紫衣道:“可以,甚至我可以不说“不”字。”

秦宝宝坐在他身旁,道:“假使大哥不能说出十个不同的拒绝话,而且不可以有“不”

字,就必须让我下山。”

卫紫衣点点他俏直小鼻子,道:“好,如果我能说出呢?”

秦宝宝大声道:“过年前,宝宝不再为这事打扰你。”

卫紫衣笑道:“一言为定!”

秦宝宝也道:“一言为定!大哥请说。”

卫紫衣清清喉咙,道:“其一,莫再浪费唇舌:其二,绝难答应你;其三,天真小儿,枉费精神;其四,乖孩子应遵从兄长之命;其五,宝宝乖娃,今日陪大哥跟奕棋;其六,狂风怒雪,出门危险;其七,社中有事,下次再谈;其八,有客远来,理应留府相候;其九,大哥有张图,相请宝宝画描;其十,你可以下山,但非今日。”

一张脸像苦瓜,秦宝宝叫道:“这都是拒绝话?”

卫紫衣道:“这叫“变相的拒绝”,比直接拒绝还有效,你说是不是?宝宝。”

无言以对,秦宝宝垂头丧气的走出去,正遇马泰、战平进来,马泰道:“宝宝,小棒头以为你失踪,正在找你。”

小见宝宝有反应,马泰进门便道:“魁首,宝宝好怪。”

耸耸肩,卫紫衣失笑道:“小家伙在跟我闹别扭哩!”

马泰呵呵笑道:“又是在求魁首放他出去玩?这次大家看得很紧,他是插翅也难飞。”

战平道:“你倒幸灾乐祸。”

马泰回首瞪伙计一眼,道:“不这样看住他,又来一个修真道姑,谁吃得消?”

卫紫衣拿起卷宗,起身在外走:“又闲磕牙,大概没事做,正好,大领主在查阅今年的进帐,大伙儿一起过去,也许有很多事等着你们办。”

呵呵苦笑着,马泰、战平只好跟了上去。

xxx秦宝宝真的没辄了,卫紫衣的脾气,他很了解,决定的事情绝不改变,表面上笑嘻嘻的宛如快答应你的要求,心中的主张却不一致,嘴里吐出来的一定是“不”

字。

明白归明白,还是存着一线希望,回来的第二个月便开始蠢蠢欲动,三天两头缠着卫紫次要出去,卫紫衣摇头不允,他就开始想办法偷溜,但卫紫衣已关照下去不准放人。

以总坛戒备之森严,他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于是想到卫紫衣房里的秘道,但卫紫衣早已先下手封住机关,就这么着,宝宝没办法再闹出上次那么大的事件。

愈想愈泄气,秦宝宝跺脚道:“大哥是老狐狸,我怎么斗得过?”

这时又传来小棒头的怪歌:“一件事儿真稀奇,有个侄子秦宝宝;鲜涉江湖名震天,三大势力星拱月;

武林宵小谄笑对,野心狠子伺要胁;

唉”呀!

既然大家似狐狸,相奸何太急!”

秦宝宝闻歌大震,捉住小棒头道:“你唱的是什么歌?”

小棒头反捉住小主人,叫道:“你吓死我了,以为你又失踪。”

秦宝宝拿眼白看人,道:““又”失踪?听你的口气,我好像常常失踪。”

小棒头最不愿见宝宝不高兴的模样,忙道:“今早不见你在床上,才有这种想法嘛,早起的马儿有虫吃,宝少爷大概又去找魁首要求下山,他肯答应么?”

秦宝宝道:“哼,大哥老奸巨滑,用话挤兑于我,使我不得不答应在过年前不再提这要求小棒头安慰道:“没关系,再个多用便过年,到时魁首自然没理由拒绝而不准你下山。”

点点头,秦宝宝道:“现在要想想,这一个多月,玩啥把戏好?对了,刚才你的歌,好像是在说我,从那儿听来的?”

小棒头从头再哼一次,道:“马泰他们唱的,听说外面很流行,不知是谁编的。”

信口唱来,秦宝宝“咕”的失笑道:“居然有人拿我来编歌,真是好玩,最后那句“相奸何太急。”,说得有意思。”

小棒头也笑道:“可不是,宝少爷一失踪,两帮人就奸来奸去,一边想拿你威胁魁首,一边则想快点救出人……”

挥挥手,秦宝宝道:“别再提这事,就为了这事,害得少爷如今寸步难行,大哥变得好严格,无聊透了。”

小棒头在他耳边细声道:“新阁楼早筑好了,我去偷看过,好漂亮,少爷你不过去见识一下,听说魁首搜购了很多玩意儿,其他领主夫人们也送来不少,去玩玩怎么样?”

听说有新东西玩,秦宝宝就忍不住想赶快把它拿过来玩,但东西在阁楼,他可不愿因爱玩而被逼搬出“黑云楼”,到时想找卫紫衣都很麻烦。

不过,有新玩意等着他玩,又玩不到,就好像“隔靴搔痒”一样难受。

小棒头见状,又道:“宝少爷的顾忌我明白,但这也是迟早的事啊!”

秦宝宝摸摸小鼻子,道:“不能这么快就认输。”

眼珠子,一转,拍手道:“有了,咱们偷偷溜进去玩,小棒头,你先过去看看有没有人留着守卫。”

小棒头依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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