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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第17回 义重如山,不惜孤身抗群寇;情深似海,甘愿青灯伴古佛

东方绮珠仔细看时,迅疾如风闪进来的那人,是一个六旬左右的清癯老人,面容虽然瘦削,动作却异常轻灵敏捷,猜知老人必是武凤楼新近结纳的武林奇士千里独行吴尚,连忙相见以礼道:“为了青城山的安危,累及老人家奔波劳累,绮珠谨代三位老爷子向吴老伯致以谢意了。”

见东方绮珠这么通情达理,又知东方绮珠曾被东宫刘太后收为义女,贵为御公主之尊,千里独行吴尚连忙还了一礼道:“吴尚须些微劳,何敢劳东方公主这等错敬!适才,我发现一批峨嵋狂徒进入青城山以内,情势越发危急了,不如趁此机会,杀了七步追魂冷铁心,扣下峨嵋二老作为人质,逼峨嵋派暂时不敢进犯,等五岳三鸟到来,再图一决雌雄。”

武凤楼知老谋深算的千里独行是怕青城山力量薄弱,挡不了内外夹攻,所以才提出先解决进入百兽崖内的峨嵋二老及七步追魂冷铁心等三人。不过在青城、峨嵋两派还没有公开翻脸之前,扣留对方老一辈人物,杀其一派总管,为峨嵋提供了侵山夺崖的借口,遂轻轻地摇了一下头说:“伯父之言虽然有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这样孤注一掷。请老人家还是暂时退出百兽崖,隐身暗处,密切注意敌人的动向,容我再和绮珠好好的计议一番。”

千里独行吴尚也知道自己所提出的手段是背水一战绝无退路,暗暗佩服武凤楼这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竟能这么沉稳冷静,遇变不慌。当下就依从了他的吩咐,重新纵出了青城山百兽崖。

独叟吴尚所以能二次复出,确实皆系武凤楼一力促成,从含嘉仓到四川青城山,一路行来,千里迢迢,两骑并驰,结下了忘年深交,又知武凤楼为了解东方家族三代人的危难,兼报东方公主的深情,决心给峨嵋派以沉重打击,为此不惜请出自己的三位师长,千里独行吴尚怎能不倾出全力相助!当下悄悄地离开了百兽崖,向位于青城山腰的天师洞掩去。

这青城山的天师洞,笔者曾在拙作《五凤朝阳刀》第四部第六部中提到过,它位于青城山腰,混元顶下的陡崖峭壁之间,相传是东汉天师张道陵的讲道之处,有庙名叫延庆观,建于隋代大业年间,唐朝时改为常道观。地点偏僻,极容易潜伏外来之敌。听武凤楼说过,观内的现任住持道人雨石,也是先天无极派出身,估计自己先前发现的那批峨嵋派来敌,十有八九会在那地方集结,就冒险沿着峭壁间的走廊,装作游山的香客,向常道观一路搜寻走去。

远远看见,观中的主殿三皇大殿,重檐回廊,气势宏伟,雄踞在高山之上。观前的右前方有古银杏一株,高近百尺,虬须扶疏,传为张道陵天师亲手所植。

快要接近的时候,突然发现常道观中,有一些江湖人物在内走动。吴尚为了不过早暴露自家的行踪,就举步抬足想岔人别的山道。

突然一个黑衣中年人面目阴冷地出现在吴尚面前,只见他环眼圆睁,双手抱臂盯望着吴尚,好象起了很大的疑心。

独叟吴尚虽然隐形蛰居二十多年,但当年千里独行的美号,岂是等闲得来!走江湖的经验极为丰富。如今一见前面有人望视,反而毫不迟疑地调转身形,立即向来路退回,一点也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惊恐之色。

就在千里独行刚刚退到常道观旁侧不久,突然从右侧那株高大的银杏树后,又钻出一个黑衣中年人,年纪、长相都和刚才出现的那个黑衣人相似,也是双臂抱肩,睁着一双阴冷的怪眼,死死盯着自己。

千里独行吴尚故意装出脸色大变,惊慌得将身形转向常道观内奔去。

时值初春季节,气候仍旧寒冷,加上这两日天色阴沉,道观里几乎看不见一个香客,更显出独叟吴尚来的不寻常。好在他的形象和威名,早在江湖人物的心目中消失殆尽,除去当年几个和他极为熟悉的人物以外,已没有一个人能看出这个衣衫破旧、形容憔悴凄苦的老人,竟是二十五年前赫赫有名的千里独行。

外表惊慌、内实沉稳的独叟吴尚避开两个黑衣人,走到唐玄宗的诏书牌前时,忽有一个衣衫鲜明,面目清秀的中年人,身后跟随着四个锦衣俊童,迅速地又逼近到千里独行的身侧。

从目光的余辉中,千里独行吴尚早看清那为首中年人身穿一件浅绿色的锦袍,腰束杏黄色丝绦,丝袜缎履,面容虽极为清秀,但透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女人气息。年纪虽大,却貌似中年人的模样。那四名锦衣俊美童子,年纪一律在十七八岁至二十岁之间,粉面油头,一副妖淫的举止,无一是善良之辈。这更引起了老江湖千里独行极大的注意,开始怀疑那锦袍人就是阴阳两极葛伴月,四名淫邪俊童是他的贴身八俊。只是弄不清那两个黑衣人是干什么的,什么来路。独叟吴尚暗暗加强了戒备,又回到了石牌之前。

正在观看之际,忽有一股香气袭来,而且是一种让人心荡神移的暗香,知那位半男半女的中年人已贴近到自己身后。千里独行吴尚犹豫不决了。出手一搏?以自己一人之力,能捉活的当然更好,否则以自己所具有的功力,袭对方于冷不防之下,十有八九可以屠其性命。此虽上策,可惜对敌人的行动和打算,共计侵入多少人手,就不可能获得其实情况了;继续装下去,以普通游山的香客身份与之周旋?虽然鲁莽,还是较比杀人要高明的多,不过所冒的风险太大。主意尚未打定,自己右边的肩头,被一只白嫩纤长温香四溢的柔手搭住了。

就听身后的那人说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一邑之中,岂无忠信!不意在这座荒凉的道观中,得遇兄长这等奇材异士,不知愿和小弟订三生之缘否?” 听那位半男半女的阴阳人一语就道破自己的身份,并公开露出了好言接纳之意,不光使千里独行吴尚大吃一惊,也逼迫他不得不改变了原来的主意。他左手泰然一伸,盖在了那位阴阳人的白嫩手面上,还富有挑逗性地抚摸了一下,然后才将它握在自己的大手之内。

两个人一下子变成了正面相对,旁边四名俊童的脸色一齐大变,迅疾地各自把手搭上了腰间的剑把。

锦袍人轻摇螓首,示意自己的手下不准轻举妄动。他自己则美目流盼,巧笑含情地问道:“荒山古洞,足证你我兄弟有缘,请兄长以真实姓名相告,不要辜负了我诚心一片。”

改变了原先主意的千里独行吴尚缓缓地松开了那人的右手,脸色冷漠地说道:“在下平生独居寡处,不喜和他人交往,因突然萌生了修道之念,才来到此处,瞻仰天师神像。如此而已,就此告辞。”

千里独行吴尚人长得不丑,当年有美男之称,如今虽落魄憔悴,还是骨格清秀,豪气内敛,再加上满腹锦绣,口词伶俐,自有一种飘逸超尘之感。那锦衣人看得俏脸一呆,见千里独行转身欲走,哪里肯放,柔手再伸,想再次去捉吴尚的手腕。

千里独行吴尚肩不见动,腰未见躬,就一下飘出去三步,让锦衣人一下扑了个空。这更使锦衣人对千里独行发生了浓厚的兴趣,越发不想让吴尚走开了。

千里独行吴尚当然不愿老是甘居守势,他主动向锦衣人进攻了。他说:“在下一介寒士,半生科场失意,如今已看破红尘,即将沿门托钵。山道上先有两名黑衣人挟持,如今又遭到阁下的多番盘问,四位尊使,又目光霍霍,究竟如何,请亮出你的真意。”

锦衣人妩媚地微笑了,虽然明明穿戴的是男人的衣裳,由于裁剪入时,可身合体,再加上色泽鲜明,这一笑竟然很能迷人,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女人的腔调:“从兄长的语音中,使我想起了一个人来,这个人性情孤傲,专好独来独往,功夫又深,曾获得千里独行的美号,二十五年前突然失踪于江湖之上。兄长与他性情相近,年纪相符,长相、口音也恰恰吻合,真让小弟我怀疑就是千里独行吴尚吴大哥。”

锦袍人煞是厉害,一针见血地说出了吴尚的来历,两只大眼睛,又紧紧地盯在独叟吴尚的脸上,似乎寻求他有什么变化。

千里独行吴尚知道对方已认出自己,再隐瞒下去,反而不好,随即直言不讳地答道:“阁下果是好眼力,还能认出我这个失势落魄的无用之人。就此告退。”说完之后,吴尚又一次提出了告辞。

锦衣人晃身阻住了去路,无限欣喜地说:“兄长果是千里独行吴大哥!今日相见,真是三生有幸啊!请移玉到三皇殿内,容我郑重拜见。”说完后,很客气地举手让客,请千里独行先走。

千里独行吴尚知道对方绝不会觉察自己和先天无极派有了来往,又成心想借机探查对方的虚实来意,也就毫不客气地抬脚移身,向三皇殿走去。

三皇殿乃常道观的主殿,雄踞高台之上,雄伟壮观,殿内供有三皇的石刻像各一尊。

两名俊童抢步先入,将地上的蒲团分放东西两方,锦袍人恭请千里独行上首坐下,自己在下首相陪,后面的两名俊童去吩咐观内的道众准备茶水。

果然功夫不大,两名俊童在前,两个道童随后,送上了芳香的茶水。

半盏茶过后,锦衣人笑着问道:“萍水相逢,吴兄想不想知道小弟是何等人物?”

千里独行吴尚毫不犹豫地答道:“一叙之后,转眼天各一方,知名与否,实无必要,不问也罢。”

锦衣人仍是笑容满面地说道:“吴兄奇人异士,虽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动,但千里独行的赫赫威名,至今还扬扬有声。小弟不揣冒昧,想请求兄长到寒舍歇脚,享受下半生的荣华富贵,望乞兄长不要坚拒。” 千里独行知道已能实现打入敌人内部的打算,故意欲擒故纵地说道:“懒散蛰伏多年,早无贪图富贵之想,又无扬鞭之力,岂能无功受禄!只有多谢尊驾一片心意了。”

锦衣人面色一肃说道:“吴兄太低估小弟的两只招子了。吴兄至今仍是童子之身,功力比以前又精进了不少,话先说在前面,请兄去我的寒舍,我绝不敢委屈兄长的身份,只请你作为我们的供奉,兄长千万放心。”

千里独行还没来得及答复,一个俊童在大殿外报道:“掌教夫人驾到。”吴尚心头暗暗一惊,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竟碰到了狡猾如狐的无情剑冷酷心。他不得不重新考虑对策了。

又是一阵香风过后,峨嵋派掌教夫人冷酷心翩然走进,妙目一转,眼光最后落在了千里独行吴尚的脸上。

千里独行吴尚是第一次看见无情剑冷酷心,只见她外披绛紫色斗篷,内衬鸭蛋青劲装。满头乌云似的乌发,挽成个堕马髻,垂于脑后。两道娥眉轻扫,一双秀目凝眸,不怒自威。柳腰丰臀,迎风摇曳,虽年过不惑有半,仍然不减当年丰韵。不知详情的人,无不会为她的绰约丰姿而心生羡慕,看不出她是个道地的蛇蝎美人。也怪不得武林中一代枭雄人物,峨嵋掌教司徒平也被她迷得改回俗装,沉溺于她的美色,作了她的裙下之臣。

锦衣人好象非常尊敬这位掌教夫人,早已毕恭毕敬地侍立旁侧,见无情剑冷酷心有些迟疑不快,连忙躬身禀告说:“掌教夫人,这位吴兄乃属下当年故交,也就是二十五年前盛传江湖的千里独行。”

一听锦袍人对无情剑自称属下,千里独行吴尚猜知他肯定是阴阳两极葛伴月无疑了。不想自己误打误撞还真钻进了敌人的心脏。他看出葛伴月为了免去无情剑的怀疑,才把自己说成是从前的江湖故友,这对自己大为有利。为让冷酷心这只女狐狸看重自己,他连起都不起地捧着茶杯,自顾喝茶,对峨嵋派的掌教夫人丝毫不加理睬。

性情一向骄狂的无情剑心里当然不高兴了,但俏脸还是堆起一片笑容,非常娇气地问道:“久仰千里独行大名!不料今日才得见面,实为幸会。”说到这里,突然将声音一冷,玉手朝大殿外面一挥唤道:“岳黑、封高快过来,拜见千里独行吴大侠。”

直到这时,千里独行吴尚才知道在山道分两头堵截自己的,竟然是峨嵋三尊中鬼刀司徒圣的两个记名弟子,江湖上积案累累的江洋巨盗,有名的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知冷酷心让这两名得力手下,一试自己的真假虚实,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加强了戒备。

果然这两个凶恶的匪徒应声而入。头一个是人称月黑杀人夜的岳黑,口称:“在下岳黑,参见吴大侠。”其实是吐气无声地叫足了全身的功力,双手一合,用一招“莲台拜佛祖”,朝千里独行的胸前推去。

阴阳两极葛伴月认为这是不给他留面子,但掌教夫人的命令,他一个峨嵋派的总巡查是不敢出口干涉的,刚想示意吴尚闪避,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千里独行吴尚坐下的蒲团,好似安上了四个轮子,身形未动,就连人加蒲团向后滑退了五尺。

这一下,不光避开了月黑杀人夜的全力一推,使岳黑够不上了尺寸,还闪得他身子向前一探,真成了有模有样的“莲台拜佛祖”了。岳黑羞得面红耳赤,阴阳两极却暗暗称快。

一击不中,势成骑虎,风高放火天为避重蹈覆辙,身子向前一欺,嘴和手同时发动,嘴中说的是:“封某参见吴大侠”,双臂一张,用是的“童子拜观音”。真力一贯,左右两掌分向千里独行吴尚的两肋打去。如若打实,非被击得肋骨完全折断不可。哪知他的心肠越狠,出手越重,跟头栽得也越大,脸面丢得越惨。就在他的两只毛茸茸大手就要打实的那一瞬间,千里独行吴尚座下蒲团又向后滑去,比上次可近得多了,大约只有二尺左右,就停止不动了。

说也可笑,中间突然失去目标,封高再想收势,因招数用老,已无可挽回,只听“叭”的一声,竟逗人发笑地拍响了一下手掌。

千里独行吴尚嗤嗤一笑说:“吴某一介寒酸,怎敢劳封二当家的向我鼓掌致贺!吴尚在此多谢了。

指着鼻子糟塌人,两个出了名的凶狠恶人怒火中烧,互相一碰眼神,又见掌教夫人不出声阻止,刷地一下子往左右一分,一齐迅疾地抽出了身后的鬼头刀,青光霍霍地向千里独行吴尚的腰间截去。

千里独行吴尚成心想折辱这两个凶徒,双手一按地面,一个“平地飞升”,连人加蒲团一下子升起了八尺左右,斜斜地落向了大殿中的香案之前,变成了面南朝北之势,使大殿中的所有人,都成了他的属下。

千里独行吴尚显露出的功力越高,阴阳两极葛伴月心中越高兴,也越对吴尚不加怀疑,反而认为他是故意奋勇扬威,抬高自家的身份,让自己好能将他尊为上宾。见掌教夫人玉面上阴睛不定,知她搬石头砸自家脚,无法收场,连忙闪身而出,妩媚地笑道:“宝剑藏在匣中的时间越长,出鞘时的锋芒就越厉。吴大哥果然不减当年之勇,多谢夫人让我们大开了眼界。”

有了阴阳两极葛伴月的这句话盖脸,无情剑冷酷心有了台阶,她是个极为聪明的人,马上就坡而下,道:“吴大侠的轻功,果然登峰造极,真不愧有千里独行之称。”

吴尚也借题发挥道:“二十五年前吴某在轻功上输给了展翅金雕萧剑秋,抱恨退出江湖,如今又出了一个钻天鹞子江剑臣,吴某只好老死山林了。”说完之后,既有英雄末路的伤感,也有忿忿不平,时存报复之心的怨恨,想让冷酷心下决心来拉拢自己。

无情剑冷酷心目视阴阳两极葛伴月,得到的反应是连连点头,确信千里独行吴尚和先天无极派有解不开的疙瘩,心中一喜,刚想相机收服吴尚归入峨嵋。

突然,远远地一声呼哨传来,声音悠长而尖利,说明了打呼哨这人具备了极为深厚的内力,否则绝不会声传数里。

无情剑冷酷心的脸色一变,转脸吩咐葛伴月留下两个俊童,坐守常道观,其余的人跟随自己,立即出发。

千里独行故意端坐不动,免得让冷酷心看出了破绽。

无情剑冷酷心虽然狡猾如狐,但阴阳两极葛伴月已承认吴尚是二十年前的故人,且目前又需要硬手相帮,破例放下架子,向千里独行求道:“眼下风云突起,请吴大侠暂助一臂,事成之后,峨嵋上下不会忘记吴大侠援手之劳。”说完之后,还福了一福。

一切顺理成章,千里独行才一纵而起,大家一窝蜂似的离开了常道观,向丈人峰下的建福宫驰去。

数箭地之后,除去无情剑冷酷心和阴阳两极二人勉强跟得上千里独行,其他人都远远地落在后面。

上部书提过,这建福宫原名丈人观,传为五岳丈人宁封子的修道之所。到宋代,才改名建福宫。宫前有一小溪,清冽见底,终年不枯,四周林木苍翠,浓荫蔽日,虽到炎夏盛暑,也清凉无比,是避暑的最佳所在。

眼看快到建福宫,突然一条人影,比弩箭还疾,一闪即至,向无情剑冷酷心禀报道:“峨嵋二老惨遭杀害,二太上刚到此地,已去验看尸身,请夫人快去。”报完之后,折转身形,头前引路向建福宫奔去。

千里独行一听,就知道其中必有缘故。在百兽崖中他就曾建议武凤楼扣下峨嵋二老作人质,杀死七步追魂冷铁心,武凤楼为顾大局,不曾同意。那么杀死峨嵋二老的又是何人呢?在建福宫的委心亭内,果然看见并列陈放着司徒兄弟二人的尸首。一个黑瘦古稀的老人正须眉皆竖,目闪凶芒地在大发雷霆。从形象上千里独行马上猜出,他是峨嵋三尊中的鬼刀司徒圣。

鬼刀司徒圣阴沉着脸向冷酷心斥责道:“你办的好事,在武林三狂家中,葬送了安儿的一条性命,今天又毁了英方、英奇二人,你娘家哥哥又闪烁其词,吃不准凶手是谁。人又没死在百兽崖内,这种无头命案,岂能硬栽在青城山百兽崖的头上!称霸武林的事,还遥遥无望,而司徒一家,已死去两代三人。据说清儿也有失踪的可能,看你怎么向全派上下交代。” 劈头盖脸的一顿斥责,这要放在别人身上,还真挺受不住,可无情剑冷酷心却能镇静自若。直到鬼刀司徒圣斥责完毕,她才据理力争道:“来青城山百兽崖查探三豹的真实情况,是教主亲自下的命令,与我哥哥何干?三人同来,为首主持事务的,绝轮不到我哥哥身上。两位老人家的那身功力都会被人杀害,说明峨嵋派不杀别人,别人会来杀我们。生死关头,再不当机立断,情况将会更糟。我提议现在就抬二老之尸,去青城山百兽崖向青城派问罪,东方碧莲和东方绮珠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先占据其窝巢,然后再传书附近的武林人物,共议其罪。反正峨嵋派的人不能白死。”

鬼刀司徒圣虽然身份高、威望重,是峨嵋派中的大上皇式人物,可就是对无情剑无可奈何。他心疼两个堂弟的惨死,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无情剑冷酷心的计议,命令手下人抬起尸首,让岳黑、封高先去告知东方绮珠,说师祖司徒圣、师娘冷酷心马上驾到,让她出崖迎接。有鬼手十八刀司徒圣在场,岳黑、封高两个凶徒的气焰不扇自旺了,健步如飞地扑到百兽崖,气势汹汹地传给了巡山八猛,就停身在入崖的道旁,等候司徒圣、冷酷心的到来。

消息传到东方绮珠和东方碧莲的耳内,玉面无盐东方碧莲玉手击案,一怒而起道:“峨嵋派纯属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咱们只好来个玉石俱焚,和他们拼了。”

目前东方绮珠最为倚重的是心上人武凤楼,知他正在静室,为三豹中中毒最深的铁豹东方森疏通穴道,连同姑妈东方碧莲一起快步走进了大厅后面的三间静室,去找武凤楼计议,将如何对付峨嵋派的挑畔。

进入静室后,只见武凤楼头上热气腾腾,两鬓的汗水也落如雨下。铁豹东方森目闪泪光在盯视着一度险些被青城山置之于死地的年轻人,他愧悔莫及。

听东方绮珠将八猛禀报的话学说了一遍后,只气得东方三豹怒目圆睁,特别是脾气最为刚烈的铁豹东方森,一怒之下,竟然艰难地没用人搀就坐了起来。

喜得武凤楼高兴地说道,“看来这软骨一类的药物,用先天无极真气舒筋活络,很能奏效,以孙儿的功力,尚且有此功效,等我三师叔到来,由他老人家亲自施功,当事半功倍。请三位老人家切莫再悲观失望了。”

看出有恢复体力的希望,青城三豹当然心中欣慰,但大敌当前,人手不足,怎不叫他们老哥儿仨心急如焚。

不料,静室门外,人影一闪,有人轻唤了一声“师父”,接着人已跨进了静室门内。

武凤楼入耳识音,听出正是自己的爱徒小神童曹玉,知自己的三位师长已经来到,心中一块大石才落在了地上。

小神童象磕头虫一样,给静室内的所有人一一磕过头,才站起身来,垂手侍立禀报道:“三位师爷已到,暗地查出峨嵋派只有鬼刀司徒圣一人来此,不愿过早地惊动他们,决定暂不露面。三师祖让我告诉师父,改装和东方姑姑一块去崖下和他们相见,严词拒绝对方进入百兽崖内,逼他们先翻脸闹事,到时自有人出来干预。让我在百兽崖内协助八猛弟兄,防备外敌入侵。一路之上三位师祖已遍撒武林贴,通知江湖同道来青城山参加东方姑姑接任掌门的大典,并让三位老爷子安心养病。”

这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金、银、铁三豹听说先天无极派除缺德十八手李鸣有事滞留京城之外,其余的三代五人全部来到青城山,还为百兽崖设想得这么周到,都感动得眼含泪花。

事不宜迟,玉面无盐和东方绮珠在前,武凤楼改换了一身青城山下人的装束,在唇上还贴了一撮小胡子,脸色也变得紫微微的,杂在下人们中,一齐向崖下走去。

远远看出只有东方绮珠和玉面无盐东方碧莲姑侄二人,狡猾如狐的冷酷心眼睛转了转,她不等和东方家姑侄搭话,首先将阴阳两极叫了过来,沉声吩咐道:“东方绮珠率姑妈东方碧莲出迎,更说明青城山内部空虚,三头老豹肯定也伤得不轻,你速率手下两童,从背后无人处暗自进去,将三头老豹先俘过来,有了人质,不怕她们不答应。教主已决定将这里辟为别宫,任命你为此处宫主,勿负教主的切望,速速动身前去吧。”

阴阳两极葛伴月先谢过了夫人的关照,然后要求道:“百兽崖坡陡山险,巡山八猛又善于防守,两个童儿恐难顺利通过八方风雨棍阵,请掌教夫人准吴大哥助我一臂之力,好有成功的希望。”

无情剑冷酷心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头答应了。

目视渐渐远去的人,七步追魂冷铁心突然向妹妹说道:“以妹妹的机智,怎么做出这种不明智的决定?这个葛伴月岂能担当如此重任,恐怕连两个兔崽子也会一齐断送,偏偏又搭上一个千里独行。”

无情剑冷酷心阴险地低声说:“小妹我倒要反问哥哥一句,以你七步追魂的名号,也会问出这等不明智的话来!葛伴月自己不肯拿血本,就想捞到好处,是该让他赔进儿文的时候了。再者说越死伤人多,仇结得越大,投靠咱们越有决心。至于千里独行,我是有意试他一试,要是通不过八方风雨棍阵,咱们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吃闲饭的。”

听妹妹这么一说,连七步追魂冷铁心也暗暗凛然,刚想指挥手下的峨嵋伞徒对东方绮珠和玉面无盐二人形成包围的阵形,无情剑冷酷心突然将娇躯贴近了自己的同胞大哥,把声音压得低若蚊蝇地问道:“两个讨人厌的老东西,你是怎么处死的?千万别露出一星一点的痕迹。”

轻轻两句话,惊得冷铁心身子一软,声音微微发抖地反驳道:“峨嵋二老是死在青城山人的手内,与愚兄何干!你可不能胡乱瞎说,这不是说着玩的。”

无情剑诡诈地一笑说:“我知教主两次提你升任副教主,都是两个老不死的坚决反对,你恨死了他们二人。这次你要求和他们同来,我就知是要拔出眼中钉和肉中刺。

这种事情,能瞒别人,是瞒不了妹妹我的两只眼睛。只希望你千万别露出马脚,那可就偷鸡不成,反而舍去一大把米了。”

七步追魂冷铁心默然不语。

看见东方绮珠快要临近,无情剑冷酷心顾不得再和哥哥私语,寒起面孔迎了上去,端起了当师娘的架子。

东方绮珠将心中怒火压了一压,以门下弟子之礼拜见了师娘无情剑冷酷心和二师祖鬼刀司徒圣。

玉面无盐东方碧莲心胸本就狭窄,父叔三人中毒,峨嵋派用心险恶,错非是武凤楼和先天无极派大力来援,这座百兽崖,今日已是冷酷心的天下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面暗暗提聚摧魂掌力,一面冷然说道:“司徒夫人,再次来我百兽崖,是何居心,请不要再遮掩了。”

杂在人群之中的武凤楼心想:哪有这种问话的,这不是逼着无情剑冷酷心下决心翻脸吗?居心险恶的无情剑在东方碧莲的斥问下,竟然还能脸色不变,若无其事地“哟”了一声说:“莲妹子,你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怎么拿着嫂子我当出气筒?峨嵋、青城至亲骨肉,近如一家,三位老爷子致瘫,掌教真人心急如焚,继峨嵋二老之后,又派我来请三位老爷子进入峨嵋福寿堂,亲自为三位老爷子诊治,这不连二太上都亲自跟来了。就因为该死的福寿堂金鑫,在那个节骨眼上来了一趟,连峨嵋三尊都将洗刷不清了。教主决定召集武林同道,公开审问金鑫,一定耍弄个水落石出,还青城山一个公道。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咱们应当还是一双好姐妹呀。”

性如烈火,不善诡辩的玉面无盐,只气得一张俏脸由白泛红,由红转紫,最后变成了铁青,两只玉掌微微上提,两道眼神好象就要喷出火焰,死死地盯着冷酷心,只要对方敢前进一步,她就会以一死相拼。

无情剑冷酷心故意将两手一摊,向峨嵋三尊中的司徒圣苦笑道:“看起来,孩儿是不行了,还是老爷子上前答话吧。二老惨死的事,过后再提。”

鬼刀司徒圣也是性如烈火的人,被东方绮珠姑侄挡在百兽崖外,他岂能容得,老脸一变,怒声喝斥道:“碧莲,绮珠快快闪开,让老夫进去,先看三位老哥哥要紧。”

见峨嵋派的人执意非闯进百兽崖不可,玉面无盐的俏脸已气成了绛紫色,将提起的双掌一分,亮出了青城山倚为镇山之术的摧魂八掌,硬阻住鬼手十八刀司徒圣的去路。眼睁睁百兽崖下就要发生一场血肉纷飞的惨剧。

忽然一行数十人从常道观方向飞驰而来,领头的那人一面奔跑,一面狂喊:“二太爷、掌教夫人、冷总管,两位老爷子被青城山的人暗地谋杀了。”

由于这场丑剧是两个人共同导演的,这一下可露出破绽了。岳黑、封高二人奉命拜山时,早将峨嵋二老的死讯报知了青城山百兽崖,所以才有东方碧莲的那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如今死尸抬出,才向鬼手十八刀司徒圣三个峨嵋主事人报丧,就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了。

两具尸体刚刚放在地上,玉面无盐东方碧莲的樱唇中,发出了一声极为疹人的冷笑,莲足微顿,娇躯已然纵起,正想甩出两掌,用摧魂掌力击碎尸体解恨,突然一条极快的人影,从衰草旁怪石丛中一飘而起,正好搭上了东方碧莲的一只玉腿,同时传来一声“莲姐姐是我”,随着话音,东方碧莲已被那人轻轻地搀着一同斜斜地落在了地上。

玉面无盐听出阻拦自己不让毁去峨嵋二老尸体的,是五岳三鸟中最为杰出的人物,有独步武林之称的钻天鹞子江剑臣,知他的为人素来持重,这次所以不避男女之嫌,搀扶自己,是将我东方碧莲当成了姐姐一样看待。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武林第一美男子时,枯死多年的芳心,曾微微一阵颤动,不由得有些好笑。反正青城、先天无极两派已和好如初,自己和江剑臣的姐弟名份早定,扭头看去,只见江剑臣虽年近三十,还是丰姿如五,五官俊秀,顾盼神飞,美若少女。看完之后,不光亲热地叫了一声:“三弟”,还把娇躯向他又靠近了一些。

别看仅仅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看在城府极深的无情剑眼中,就知道今天的大事去矣,示意自己的娘家哥哥出面答话。

哪知道钻天鹞子江剑臣一露面,七步追魂早已噤若寒蝉了。

气得鬼手十八刀刚想发话,钻天鹞子江剑臣已放开了玉面无盐的柔手,前跨两步,用手一指峨嵋二老的尸体,朗声问道:“司徒二弟,知道你的二位堂弟是死在谁的手中吗?”

为句话要从另外一个人的嘴中说出,只不过是一句普通的问话而已,但从钻天鹞子江剑臣的口中说出,那份量就大不相同了。

听得鬼手十八刀司徒圣脸色一变,凛然问道:“老夫听不懂你这句话的意思,能不能说得详细点。”

钻天鹞子江剑臣看了一眼脸色如土的七步追魂,再瞟了一眼故作镇静的无情剑冷酷心,两只手掌一拍,从一块高大的石柱后面,一个美艳的娇憨少女,押着一个垂头丧气的匪徒走了出来。从那匪徒所穿的衣服上,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他是一名峨嵋派的徒众,那娇憨少女是个大有来头的人。她正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剑的醉仙翁马慕起二弟马慕岱的孙女,云海芙蓉马小倩,大小十口弯刀,和冷焰刀谱的目前拥有者。一看清那个被俘人的面貌之后,七步追魂炸开了当顶,飞走了三魂七魄,翻手七支迫魂钉,闪电般射向了那人,他想杀人灭口。

早有防备的云海芙蓉马小倩,玉腕一翻,抖手将那名俘虏抛向了姑爹江剑臣,再把娇躯一晃,闪开了七步追魂冷铁心打来的七支追魂钉。“呛”的一声,冷焰喷射,奇形大弯刀一闪而出,她无理占三分地骂道:“该千刀万剐的贼杀才,瞎了你祖宗八代的狗眼,也敢惹起小姑奶奶我来了,亮出你老小子的兵刃,小姑奶奶给你一个公开拚斗的机会,呆会儿我大爷爷一步来到,就要你老小子的命了。”

听说神剑醉仙翁马慕起也随后赶到,连鬼刀十八手司徒圣都有些慌了手脚,何况面前还有艺业高他半筹的江剑臣在场!他决心拼着丢人,将钢牙一错,跺脚骂道:“峨嵋二老不能白死,你们先天无极派的人不要卖狂,等老夫将峨嵋掌教唤来,所有帐目一次结清好了。”说完,将手一挥,率领两个记名弟子岳黑、封高一阵风似的先走了。

听说鬼手十八刀要亲自去唤峨嵋掌教司徒平,知一场恶战不可避免,趁此时机,杀一个少一个。钻天鹞子江剑臣笑着叫道:“倩儿,你的双手可是峨嵋派的大总管,号称七步追魂,你可得小心自己的一条小命。”

云海芙蓉马小倩知姑爹这是在提醒自己要痛下杀手,这个心高气狂,手下凶狠的女中罗刹起手就是一招“抽刀断水”,冷焰刀寒芒逼人,向七步追魂铁心扫去,硬生生地将七步追魂逼得连退三步。

马小倩一招得手,岂肯再停,玉腕一翻,“缠头裹脑”

又闪电般地削出了一刀,使冷铁心百忙之中,不得不身形一塌,来了个“藏头躲颈”。

云海芙蓉马小倩小嘴一撇,手腕翻转,削出去的冷焰刀竟然一闪卷面,正好碰上了七步追魂冷铁心的身形一长。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将七步追魂冷铁心的后脑勺削下了巴掌大一片头皮来,鲜血顿时染红了脊背。

手足情深,无情剑冷酷心的青霜剑一闪,“一针定海”

向云海芙蓉马小倩的太阳穴点去,硬逼马小倩放卉自己的兄长。

鬼机灵的云海芙蓉假装躲避冷酷心的无情一剑,娇躯一矮,上避青霜宝剑,激冷酷心换招。在这眨眼间,马小倩娇躯一弹,斜斜射向半空,手中冷焰刀已织成了一片刀网,向七步追魂罩去。

也是恶有恶报,冷铁心怎么也猜不出,马小倩以一个女儿之身,能有这么好的一身功夫,再想躲闪,哪里还来得及,只好一咬钢牙,右掌在前护胸,左手拼死去硬抓冷焰刀背。云海芙蓉马小倩胜券在握,怕无情剑再来干扰,先没要冷铁心性命,只把手中的冷焰刀改用了“回光返照”一闪而回,正好能够上冷铁心的手腕,迅速向前一错。只听一声惨叫,七步追魂的半条手臂掉在了地上。

无情剑冷酷心疼得惊叫一声,“刷刷刷”一连三剑,攻向云海芙蓉,企图阻止她再去对七步追魂下毒手。

玉面无盐冷笑一声,刚要去扯腰间软鞭,钻天鹞子轻叫一声:“杀鸡何用牛刀,让孩子们去闹吧,我们在一旁观阵好了。”

说也怪,从来都是固执任性、蛮不讲理的玉面无盐,今天听这么一劝,真的放下了软鞭,并还把身体退后两步,重回到钻天鹞子江剑臣的身边。

改过装束面貌的武凤楼故意将嗓音改成嘶哑,大声叫道:“堂堂青城百兽崖,岂容外人在此无理取闹,小人不才,愿替三位老爷子洒尽我一腔热血。”顺手用自己手中的五凤朝阳刀换过了一名侍婢的短剑,剑诀一领,灵蛇似的逼向无情剑冷酷心,替下了云海芙蓉。

这一下,可苦了跟随前来的峨嵋派徒众,总管失去右臂,掌教夫人在和敌人拼命,就让他们马上有杀身之险,任何人也不敢退后一步。

钻天鹞子悄声向玉面无盐说道:“莲姐姐,还是兄弟的招儿可使吧,换上你我,谁好去杀那些三四流的角色,也只有他们了。”

玉面无盐举目一瞧,果然,马小情自武凤楼接过无情剑冷酷心之后,已无敌手可找,一挥手中刀,向那批峨嵋徒众杀去。

可叹那些平日里狐假虎威的峨嵋徒众,一向是欺行霸市,凌辱别人,身上的武功虽然也能说得过去,可一到女中罗刹马小倩的手中,只好任她宰割了。

几个照面过后,地上竖七横八的躺倒不下三十具尸体,连玉面无盐也看不下去了。

钻天鹞子江剑臣按大师兄的旨意,一心从玉面无盐身上化解过去的梁子,故意向她献殷勤道:“莲姐姐是当家主事人,你要心中怨气不出,就叫倩儿他们多杀几个。”

玉面无盐一瞪眼道:“姐姐对你们爷们的疙瘩,早已化开了,谁希罕你来巴结我。”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

从姑爹江剑臣的眼神中,领受了停止再杀的暗示,云海芙蓉只扬刀威吓,虚张声势。帮规虽严,脑袋要紧,剩下的峨嵋派徒众护着冷铁心先行撤了下去。

无情剑冷酷心二十招以后,就试出这个面色绛紫、嘴有小胡子的人,不是等闲之辈,再看见手下人已逃下山去,心中大乱,知道再斗下去,说不定自己也得毁在青城山。想到这,手中剑虚晃一招,也撤身后退了。

出乎意料的大胜,所有青城山的人都大声欢呼,特别是东方绮珠,抓住马小倩的双手亲热的不得了。

玉面无盐一改往日凄楚脸色,满面春色进入百兽崖大厅,刚想唤手下人送上茶点,招待江剑臣、马小倩、武凤楼三人。忽然看见八猛之首在大厅之外向她连连以目示意,她让东方绮珠招待客人,自己一人悄悄走了出来。

大猛一声不响地将大小姐引到青城山囚禁敌人的处所,闪身一旁,让她进去观看。

玉面无盐怀着好奇的心情,缓步走进了囚室,一眼看见小神童曹玉和一个面容清癯的老者傲然上坐,下面倒剪二臂的绑着一个锦袍人和两个面目姣好的俊童。

不用笔者多舌,读者早已明白,有了千里独行吴尚这把硬手作内应,活捉阴阳两极和他的两个俊童,还不是易如反掌!哪知在审问过程中,那个锦袍人却极力否认自己是阴阳两极葛伴月本人。

一见又有一批贼子落网,玉面无盐东方碧莲心中更为高兴,还没等她向阴阳两极开口审问,锦袍人看来了个女的,忙不迭地开口向东方碧莲求道:“小妇人叫章大云,是奉我丈夫阴阳两极葛伴月之命假扮他的,按峨嵋派的指示,前来协助他们,只求饶恕小妇人一条性命,我情愿供出阴阳教的一切机密,倘若不信,请这位女侠验证小妇人的下体。”

极富江湖经验的千里独行吴尚,看出章大云的所言不虚。

玉面无盐一声不响地将章大云一把提起,抛向了一间暗室,唤来两个干粗活的妇人,仔仔细细地查验了一遍,确认是个女人。知阴阳教中的驾下年轻人,都是些邪淫色鬼,斥令大猛将他们二人押到无人之处,结果其性命。让心思灵巧的小神童陪着自己,详细审问了章大云,为捣毁阴阳教作了周密的安排。

千里独行吴尚被请进大厅以后,和钻天鹞子江剑臣一齐被东方绮珠让到上座,她自己飘飘下拜道:“绮珠爱凤楼之心,至死不移,但他遵循亡母遗命,和魏银屏订婚在前,夺之非义。纵观近年来凤楼待我,无异于自己发妻,绮珠已心满意足,决心在接任青城山掌门大典上,改换道装,永绝红尘。只求凤楼能将一子姓我东方,续我青城的后代香烟。绮珠死亦瞑目了。”说完后又拜了下去,一席话惊得武凤楼目瞪口呆,失魂落魄。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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