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子冷不防地落入人手,心中的那份懊恼就不用提了。但她又是个宁愿沾水也不脱鞋子的执拗女孩,一咬玉齿,拼着残去一臂,刚想施展死中求活的绝技滚龙肘伤人时,突从出手擒拿自己的那人身上,嗅出一股子极浓烈的酒气。小菊子蓦地明白了,原来是每喝必醉郝爷爷,跟她开玩笑。陡听抬手不空郝必醉低声责斥道:“老子和老偷儿一样,从来都无隔宿的酒钱。好不容易捉了一个冤大头,名叫单于独行,这小子几乎把我捧为老祖宗。就连曹玉这个小崽子,也被他当成小祖宗。特别有福气的,应该数着小捣蛋,这小子快被招为郡马爷了。俺们老爷儿仨日子过得好好的,谁稀罕你来穷掺和!限你明天赶快离开这,别搅黄了我们的牌局。”
小菊子的嘴更是向来不饶人,低哼一声悄语道:“别看你老一把能抓住小菊子,你那是暗暗偷偷下的手;小菊子真要跟你郝爷爷一般见识,明年今天保险是你老人家的周年祭日。”
嘴里一边说着,一把掏出那筒百脚金蜈燕尾针,还示威性地向抬手不空晃了晃。
抬手不空跌足骂道:“沈三胖子真不睁眼,竟把这种极为狠毒的东西,传给你这位极为狠毒的小煞星。沈三胖子非死得极为狠毒不可!”
小菊子悄声娇笑道:“依我看,谁也没有郝爷爷你极为狠毒!”
抬手不空先松开抓住小菊子的那只手,然后追问:“为什么?”
小菊子笑着说:“你老人家刚才一句话,就带出三个狠毒来,岂不比谁都狠毒!”
看抬手不空毫无顾忌回避之意。小菊子奇道:“瞧你老人家那毫无顾忌的样子,真不怕褚王府的家丁和单于独行识破你们?”
抬手不空一边牵着小菊子的手向屋内走,一边低声说明了原委。
原来,自从曹玉在任记赌场内赌技惊四座,郝必醉绝艺压服单于独行后,一同被请进了褚王府。
其间,还真亏了任记赌场场主追风飘萍任影动,他不仅为人慷慨仗义,又异常怀念故土,早有迁回关内之心。所以迟迟不想离开辽东者,一来这里有他耗费十年心血创建起来的一片基业,二怕回转故乡岳州后,遭受宿仇旧恨无赖太岁毛常的寻衅迫害。毛常绰号巴陵一霸,出身武林世家,手使两支短铁戟,善打百步追魂弩。特别是毛常之妻杨老弯那个罗锅腰女人,腰围九合金丝索,擅长阴风透骨掌。更让任影动惹不起的是毛常的姑妈,竟是峨眉现任掌教司徒平的生身母亲。所以任影动才一怒携家出关,定居辽东盛京。
追风飘萍向郝必醉叙述这件仇恨往事时,小神童曹玉自然在座,一时不慎失口,竟把自己和云海芙蓉马小倩在峨眉冷杉林、月夜怒斩铁戟温侯毛旭初之事露出来,从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任影动心感曹玉为自己报了大仇,又得知毛旭初生前连娶七房妻子,也没生有子嗣,如今毛旭初一死,他毛家肯定断子绝孙了。听得他血脉喷张,心花怒放,一再对小神童以恩人相称。
抬手不空这才乘机把自己和曹、秦三人来盛京查探多玉娇囚禁之事,透给了任影动,请求他向双头神螈单于独行疏通关节。
料不到事情竟出人意外地顺利。单于独行原是努尔哈赤的贴身心腹护卫,自对故主的幼女钟爱,连多玉娇的那身武功,也系他亲身传授,又多了一重师徒身份,任影动找他时,他正为多尔衮野蛮囚禁多玉娇而愤愤不满,所以一说就不谋而合了。
就在小菊子混入褚王府的前一天,单于独行方才打听准多玉娇的囚禁处,不是在福陵,而是在位于启运山南麓的兴京陵,由多尔衮的心腹爱将阿都剌亲自负责看守。若不是老谋深算的单于独行拦住,依着心急如焚的小神童,早主张前去救人了。
小菊子另从郝爷爷的嘴中得悉,武凤楼仍寄迹在长白赌场,只等单于独行派亲信侦查回来,集中所有的人,一鼓作气救出多玉娇,撤向吴不残的黑风峡。
话已说清,事也出入意料地顺当。小菊子恨不得马上见到大哥哥武凤楼,只见她歪着头向郝必醉笑问道:“郝爷.爷,小菊子有一事不明,像你老人家,从内到外满是酒糟味,不难让我一闻便知,可你老怎么能够一眼认出我,岂不令晚辈之乎者也矣焉哉?”
抬手不空用肥胖手指,点戳了小菊子的额头一下笑骂道:“你这个小东西,是我老人家平生少见的,绝无仅有的,没听说过的,泼皮胆大的……”
抬手不空还想再形容下去,曹玉从门外快步进来,看见小菊子陡地一愣。
郝必醉刚把小菊子的姓名来历说出,小秦杰也鬼魅似地一闪而入,压低声音说:“由于单于独行操之过急,准已引起多尔衮的疑心,派住永陵的亲信,至今迟迟不归。咱们不能再憨着脸等挨他多尔衮十八两重的大秤砣。你们立即撤出褚王府,顺便通知任影动马上弃家暂避。然后会齐掌门师伯,直驱永陵去救多公主,揍多尔衮个措手不及。”
事情如此紧迫,小秦杰不兴还能侃侃而谈,并且有条不紊,脸上也未带出丝毫惊慌失措之色,小菊子暗暗称奇不止。
临走时,曹玉问秦杰:“你怎么不走?”
秦杰道:“我有千叶郡主母女作靠山,又先你们一步进王府。你们的逃走,反倒更能衬托出与我无关。”安排后,悄悄地走了。
别看郝必醉是那么有名望的大人物,对秦杰的话还真听从,不等秦杰走远,就率领小菊子和曹玉向外撤。
刚来到偏殿旁边的夹道中,外面一迭连声地报进来:“九千岁驾到!”
小神童不禁心头一震,但这绝不是他畏刀避箭,贪生怕;死,他是为小菊子担心。因为他不久前,才从师父武凤楼的嘴中听说,小菊子凭自己的美色和机智,狠狠地挫辱了多尔衮一番。今晚自己就是豁出性命,也不能让小菊子再次陷入多尔衮的魔掌,那将是比死还要悲惨十倍、百倍的恨事。
抬手不空探臂挟起小菊子,一阵风似地掠过小神童身侧,压低声音说了一声:“走!”挟着个大活人,就蹿上了左侧的偏殿。
小神童心中一宽,知道有郝太公护在小菊子的身边,就让多尔衮请来天兵天将,也圈不住抬手不空这只醉猴子。
事情有他二人去办,自己倒不如留下,暗中一察究竟。
对褚王府业已极熟的小神童,猛将身躯一长,弹地拔身而起,轻如飞燕,越过偏殿,提前藏入银安正殿的双层飞檐下。决心凭自己掌中的一口冷焰断魂刀,身上的二十四支丧门钉,再次斗一斗辽东枭雄多尔衮。只有自己绊住这条色狼,师父才有救出多玉娇的希望。 小神童隐入不久,单于独行早陪着多尔衮跨上银安殿前的高大台阶。不光身后一片乌云相似,堆垛着和他寸步不离的黑衣护身八卫,并还左有马乾科,右有南宫赤。神威凛凛,让人望而生畏。 进入银安殿后,单于独行刚想跪倒重新向九千岁多尔衮行礼,多尔衮已诡诈地一笑,伸手扯起道:“单于侍卫既系父皇生前的贴身心腹,又是我大嫂的王府总管,从今以后,免去请安跪拜等一切礼节。”
单于独行毕竟是努尔哈赤生前的老人,竟被感动得眼圈都红了。 多尔衮乘机问道:“有人向孤密报,单于侍卫曾多次关心打听我玉娇妹妹,果有此事?”
小神童一听,就知道糟了,以单于独行的为人,又过分自恃是先皇的必腹侍卫,认为多尔衮绝不敢对他如何,肯定会实话实说。
这一次还真让小神童猜错了。也许这个倔老头子始终都把多玉娇看得比多尔衮重要,竟然谎说:“老奴回千岁爷的话,绝对没有此事!”
多尔衮正色说:“我和玉娇小妹,先后在你跟前长大。
父皇去世后,无不尊你为长辈,你哪能不时时都在关心她!”
单于独行仍是矢口否认道:“老奴自知年岁已迈,除去褚王府的重要事情外,业已不再过问琐事,甚至连玉娇公主回国都不知道,何曾打探过多玉娇公主的什么消息!”
多尔衮笑了,笑得异常诡秘,突然向神鬼难测吩咐道:“单于侍卫,跟随先皇久历戎行,多立战功,至今仍效忠我朝,恩赏御酒三杯,以示荣宠。”
单于独行再是忠心不二,再不富有心机,也能猜知酒无好酒,意无好意。特别是酒从马乾科的手内斟出,更知三杯酒下肚,势非送掉老命不可。但多尔衮的话,总得极为堂皇,哪容他单于独行不喝!想起自己追随努尔哈赤一生,力气出尽,血汗流干,无数次出生入死,才侥幸活到今日,反倒落得被鸠酒毒死。
想到这里,心火往上一撞,决心凭一身功力,拼死闯出褚王府。
突从银安殿前,传来一声:“且慢!”
封号千叶郡主的小吉子,一脸娇笑地闯了进来,劈手一把,先从马乾科的手中夺去那杯酒,然后向多尔衮说道:“今天是我十六岁的生日,这杯御酒,就算叔王替侄女祝贺生日了!”作势仰面欲饮。
吓得多尔衮面色一白。明知非自己出手,谁也不敢去夺小吉子手中的酒杯,迫于无奈,只好将高大的身躯一晃,扑近侄女小吉子的右侧,左手一探,先卡住她的脖子,防止她强行将酒喝下,右手一把夺过酒杯。
单于独行乘机双眼暴睁,怒声质问:“老奴身犯何法,九阿哥竟向我下这般毒手?我将冒死直闯大清门,待罪崇政殿,请皇上亲自处决我!”
多尔衮脸色一变,厉声喝道:“罪该千刀万剐的老奴才,枉自蒙先皇宠信,褚王千岁厚爱,反倒吃里扒外,帮助外人闹内讧,什么死罪不该?小吉儿,不准你蛮缠胡搅,我让单于老狗死得心服口服。”
多尔衮一阵喝斥后,又将两只毛茸茸的大手一拍。
突有两个兵丁,从殿外押进一个人来,这个人正是单于独行派去永陵打探消息的亲信管事达都剌。原来单于独行知他和镇守永陵的拉都刺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才让他秘密前去探查多玉娇公主秘密囚禁的地点。不料,反被他那两爹一娘的弟弟,骗出他这个带犊子哥哥的实话,反将他押送给了九千岁。 没用三推六问,达都刺不光有啥招啥,并主动供出郝必醉和曹玉的年纪和长相。
多尔衮这才一怒来到褚王府,打算先处死里通外国的单于独行解恨,再让达都剌当眼线,在盛京城内,用车干水坑拿活鱼的笨办法,拼着多费时间,多费力气,甚至动用手下的八旗劲旅,也要捕捉到郝必醉和小神童,从而牵出武凤楼这根线来。
多尔衮哪知,仅管他心思慎密,善于运筹帏幄,他的亲侄女却把最大的祸害小捣蛋秦杰带进了褚王府,并还带到了他的面前。活该多尔衮倒血霉的,是他偏偏从来没有见过小秦杰。
单于独行自从达都刺被带银安殿,就知自己这条老命,今天算是彻底交代了。怪眼怒翻,须眉皆夸地厉声说:“老奴身受已故老王爷的宠爱,视为心腹亲信,追随鞍前马后数十年,出生入死,浴血苦战,几次都是死里逃生。如今为了关心老王爷生前最为溺爱的小女儿,你九阿哥就想置我于死地。老奴死则死矣,但我一定要见到大福晋方能领罪。”
突然有人喊道:“大福晋驾到!”
随着那一声高喊,努尔哈赤的长媳、大阿哥褚英王爷的正妃赫都吉拉氏大福晋,带着四个小宫女,脸罩寒霜地闯了进来。
那时,关外不大讲究长嫂比母,但赫都吉拉氏毕竟身为努尔哈赤的长媳,多尔衮也不能对大嫂毫无一点顾忌。脸上挂着假笑说:“些许小事,竟然惊动大福晋,小王在此致歉!”
大福晋脸色更寒说:“九阿哥,像这等擅自处决老王爷生前的贴身侍卫,又几乎把我的独生女儿毒死的大事,都被你一概说成些许小事。请问,在你的眼中,什么样的事儿才能称得上头等大事?”
见大福晋的这一嘴,咬得还真是地方,九千岁多尔衮只好托辞道:“大福晋,看你把话说到哪里去了。小王的职权再大,也不敢擅自无故处决父王生前的贴身护卫,并且还是大福晋的王府总管……”
大福晋不容他再往下说,立即截断话头道:“你知道这些最好!”
多尔衮诡诈地一笑又说:“只是他单于独行私自勾结明朝奸细曹玉,图谋劫持御妹多玉娇,密派王府管事达都刺暗中去永陵侦查,被孤手下爱将拉都刺诱出真情,怎能算擅自处决?至于我那宝贝侄女小吉子,也是她年幼无知,相信单于独行太甚,硬是想逼小王收回成命,才抢着去喝赐给单于独行的那杯酒。”
事已至此,大福晋更不能示弱了,欺前两步追问:“九阿哥说单于独行总管私自勾结小神童曹玉,证据何在?谁是见证?只要九阿哥能拿出真凭实据,我这个亲王府中的未亡人,也绝逃脱不了窝主的罪名。在这里,没有人能分清这场是非,也没有人敢管这件事。就请九阿哥马上奏明皇上,请皇上亲自找我理论好了。现在请你九阿哥,立即率人退出褚王府。”
多尔衮略一迟疑。
一见有母亲撑腰,小吉子的胆子更大了,玉面一冷,故意扭头向单于独行吩咐:“褚王府乃我们孤女寡母的住处,岂容不三不四的男人乱闯?请单于总管把这些人统统赶走,哪个敢擅自停顿,一律格杀勿论!”
憋满一肚子怒火的单于独行,立即运功双臂,两掌一翻,厉声说:“现在我喊一二三,三字出口,谁敢不滚出褚王府,犹如此物!”
只见单于独行右掌一立,猛地切向身后的一张桌子,喀嚓一声,那张用紫檀木做成的八仙桌子,竟像刀裁似地掉下一只桌角,充分显露出他的开碑裂石功力。
跟多尔衮来的,虽有马乾科、南宫赤和黑衣八骑铁卫,谁也不肯去和努尔哈赤生前的贴身护卫拼生死。因为谁都清楚,自己死在单于独行的掌下,是上面一个活字,下面一个该字。谁真要地失手结果了单于独行,只要大福晋一叫真儿,你还非得抵命不可。
多尔衮也真不愧为一代枭雄,在小吉子母女和单于独行的威逼下,不仅没有大发虎狼之威,挥令一拥齐上,捉拿双头神螈单于独行,反倒率众退出褚王府。
小吉子瞪了身后的小秦杰一眼含嗔道:“在场的,谁也没你会说,偏偏今晚哑巴了。”
秦杰先瞟了赫都拉尔氏一眼,直等她挥退了所有人,他才诚惶诚恐地说:“郡主,这是你们一家人闹内讧,外人哪好插一腿。”
小吉子母女二人冷然一哼。
这个哄死人从不低偿的捣蛋鬼秦杰接着说:“要是大福晋和郡主觉得气不过,我倒有法子窝他九千岁一下,虽不能窝得他投河、上吊、喝毒药,至少也能窝出他一场病,让他从此不敢再轻看褚王府!”
这句话好像刺痛了大福晋,只见她两眼一红切齿道:“当初,要不是他和皇太极经常在老王爷跟前说大阿哥的坏话,大清国的王位怎么也轮不到皇太极。大阿哥就是活活让他们冤死的,也是他们害得我变成了孤女寡母。小吉子多次向我夸过你‘里司土’(秦杰胡诌的满族名字),还逼我收你当儿子,现在我一口唾沫砸在地,只要你能让死在九泉之下的大阿哥喘口气,你里司土就是阿妈的好儿子。”
喜得小吉子伏在秦杰的肩上咬一口,跺脚催着秦杰出主意。 秦杰不慌不忙地低声说:“我最近听说,在皇家掌教大喇嘛铁骨朵的手中,藏有老王爷的一道遗诏,敕令所有的阿哥们,一律准欺凌幼妹多玉娇。请大福晋下令,让我和千叶郡主立即前往喇嘛庙,找到老王爷的替身铁骨朵,请出当年这道遗诏,然后秘密赶到永陵救出多玉娇公主,让她本人捧着遗诏,亲自上殿去奏明皇上。虽不能把九千岁置之于死地,也让他逃不脱欺君违旨的大罪名。”
小秦杰把这阴狠毒辣的坏主意一亮出,继小吉子之后,大福晋也喜得一把拉过来小秦杰,在他那胖嘟嘟不失英俊的小脸上,一连亲了好几口。立即亲笔写下一封手谕,传来单于独行侍卫,让这位毕生忠于老王爷的大总管,亲自护送小吉子和秦杰二人去找铁骨朵。
隐身暗处的小神童,这才悄悄退出褚王府,去追郝爷爷和小菊子。
在路上,小吉子把秦杰冒出来的坏水,谎称是自己出的主意,悄悄告诉给单于独行,还真把双头神螈吓了一大跳,一连说出几句:“这一手太损太绝了!太损太绝了!”
一听连单于总管都称赞秦杰的主意绝,小吉子情不自禁地多瞟了小捣蛋两眼。但她哪里知道,自己极为宠爱信赖的里司土,就是李鸣的大弟子秦杰呢。
一行三人,不光持有大福晋的亲笔手谕,又是千叶郡主本人驾临,还有单于独行随护,铁骨朵的身份再重,地位再高,再年高有德,再深更半夜,也慌得披衣下床出来迎接。
秦杰打手势,催小吉子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地索要遗诏,好能抢先一步赶到永陵。
小吉子果然见面就将母亲的手谕递过去,接着指名叫铁骨朵陪同自己一齐赶往永陵去,好能让多玉娇公主尽快脱离囚禁。
铁骨朵一来不知内情,二来也真心疼多玉娇,乐得有褚王府大福晋出面拯救。竟和上次多玉娇从他手内诳走册封诏书一样,轻易地又被骗出来遗诏,只托词自己年老,不能陪同。 遗诏到手,三个人像领了圣旨似的,飞马直扑永陵,前去营救多玉娇。
与此同时,抬手不空和小菊子二人,会齐了隐身长白赌场之中的武凤楼,也心急火燎地像三支离弦弩箭,一齐射向启运山。
可能是英雄所见,大致相同。多尔衮离开褚英王府后,越寻思越觉得碴儿不对。经常不和外人接触的小吉子母女,一贯忠心于爱新觉罗家族的单于独行,为什么会有如此转变!又贼又滑的马乾科向他说:“据属下侦知,单于总管和任记赌场的追风飘萍任影动,一向过从甚密。其女玉燕双飞任如玉,又是单于独行的得意女徒弟。俗话说,苍蝇不钻无缝的鸭蛋。任影动移居关外不久,其本人又是关内武林中的知名人士,说不定与先天无极派有旧。属下早就对他起疑,并派有专人盯视。为今之计,倒不如先到那里瞧瞧,看能不能盘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话未落音,早有一个贼眉鼠目、三旬左右的蓝衣人,鬼影子似地一闪,出现在多尔衮的马前。
马乾科一惊问道:“宋师弟行动匆忙,莫非监视的点子有变?”
蓝衣人名叫宋禄,江湖人称追魂脚。原是甘凉一带吃黑钱的飞贼,被洞彻玄机算破天采用恩威兼施的手段,收为记名弟子。其本人又和马乾科臭味相投,都是贪婪成性、心毒手狠的黑道人物,是他垂涎玉燕双飞任如玉的美色,和任记赌场的气大财粗,多次以言挑之,意欲入赘任家,都被任影动婉言拒绝。这小子一时色迷本性,竟然直接缀上了任如玉,想用自己的高超轻功和阴毒暗器,硬逼任如玉就范。
哪知事与愿违,就在这小子眼看快要得手之际,被闻讯赶来的任影动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若不是畏惧马氏父子的权势,任如玉真恨不能一剑穿死他。
这就叫,宁得罪十个正人君子,也不结怨于一个无耻小人。追魂脚从此恨上了任家。正好碰上了小神童赌技掠四座的那档子事情,引起这小子的疑心,自动向师兄马乾科提请监视任记赌场。开始马乾科认为这小子是想挟怨陷害,哪知越深入追问,越觉得不是无中生有。如今一见宋禄的情形,就知真被这小子侥幸料中了。
宋禄急急说道:“一个时辰以前,任老儿和他的一子一女,各带一包袱细软,悄悄地出了东城,向高尔山方向逸去。
属下特来请示九千岁定夺。”
多尔衮真不愧是个既有主、又善于当机立断的枭雄人物。听完宋禄的禀报,一抖马缰下令:“我正想亲自赶往启运山,正好顺路,干脆一马勺烩了他们。南宫赤速发信号,催神行无影和无翅飞蝗火速赶来接应。”一夹跨下那匹号称追飞逐电的铁狮子,早咴儿的一声长嘶,率先冲向东门。
也是该着任老少三人杀星照命,没遵照抬手不空郝必醉的吩咐,不光不去觅地潜伏,然后相机返回关内,反倒梦想和武凤楼等人汇合,凭借他们的力量返回故土,想不到因此而陷入了魔掌。
要是始终天色不明,凭追风飘萍、玉燕双飞和铁甲开山三人的功力,虽不能撇下多尔衮和他的一干属下,也绝不会让他们很快追及。
偏偏两个时辰后,天已大亮,紧接着太阳越升越高,时间又值初夏,不光路上行人不少,就连偏避小路和田野内也都到处有人。爷仨有心肩负包袱,拼命飞驰,又怕引起官面人物的怀疑和盘查,麻烦更多。只好放开脚步疾走,可就比施展轻功慢多了。
刚刚赶到浑河附近,北岸就是高尔山,也是历史上有名的高句丽新城,就被十几匹怒马围住了。 头一个,就是所求不遂。时刻都想挟嫌报复的追魂脚宋禄,左手一按马鞍前面的叛官头,在马上平空一个大反提,傲然飘落在玉燕双飞任如玉的身前,狞然笑着说:“不识好歹的小贱人,如今你的一门亲丁,既将横尸杯犀湖畔,愿意高攀你家宋大爷不?”
任如玉粉面泛青,脱口一声:“好恶贼!”手中剑一招毒蛇寻穴,狠扎宋禄的胸前心坎穴,恨不得一剑给他个洞穿。
追魂脚宋禄用手中的轧把翘尖刀,格开任如玉扎来的一剑,左手拢指成爪,极为轻薄地抓向玉燕双飞任如玉的右边玉乳。
一见胞妹受辱,性如烈火的铁甲开山任如狮,早一声怒吼,出手就是一招五雷轰顶,掌挂风声,拍向了追魂脚宋禄。
无翅飞蝗高若飞,新近才投入多尔衮麾下,自然立功心切。从马上一弹纵落,身未及地,早并指如戟,直点任如狮脑后玉枕穴,硬迫他撤招自卫。
铁甲开山任如狮,不得不大甩头,先闪避开无翅飞蝗偷偷袭来的一指,然后一招五丁开山,劈向无翅蝗高若飞的右肩头。
高若飞喋喋一笑,声如枭鸟,一个回身拗步,闪开任如狮劈来的一掌,再出一招反臂探扎,出掌如风,直插任如狮的左肋。
眼看自己一家三口陷入绝境,任如狮暴怒了,拼着和敌人同归于尽,抬脚一招横江踢斗,穿向高若飞的裆中,决心一命换一命。
哪知,号称无翅飞蝗的高若飞,不光功力比他铁甲开山高,人也比他任如狮贼滑得多。身躯陡然一拧,不仅闪避开任如狮力可开山的一脚,反倒滴溜溜一转,欺向了任如狮的身后。 等任影动看出不妙时,高若飞早一声怪笑,一招夜叩山门,实实在在地拍上了任如狮的后心。
一贯意狠心毒的高若飞,这一掌最少用了九成功力,直把任如狮震出去八九尺远,才倒在地上。不光鼻、口喷出血雨,连两只眼睛也溢出血来。眼看就是华陀再世、扁鹊复生,也束手难医了。
一见儿子的死状,父子连心的任影动,身躯一颤,几乎昏倒在当场。
幸得任如玉的一声惨叫,及时提醒了他,回头一瞥之下,更使他肝胆皆裂。
原来任如玉一招走空,露出来破绽,不光被宋禄一把扯裂了身前的衣襟,露出雪白的皮肤,并呈现出一只略微颤动的五乳。
任如动目眦皆裂,须眉直竖,先不顾儿子的惨死,一招双龙抢珠,直取宋禄双目,他恨极了这个挟嫌报复的黑道恶魔。
别看宋禄原本是追风飘萍的手下之败将,掌底的游魂,如今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也,一来任影动乍见子亡女受辱,悲愤交加一齐来,正应了“气恼三分迷”的那句话;二来对方人多势众,二十几只眼睛,一齐虎视耽耽地盯着任如玉裸露出来的玉肌,自会影响他的斗志和功力。
多尔衮手下的头号人物马乾科,一晃自己手中镔铁杖,出手的招式,竟是武林中罕见的七十二式行者棒,接战了追风飘萍任影动。
玉燕双飞任如玉也豁出去了,连自己身躯裸露也不顾了,出手一律是拼命的抢攻招式,简直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
这样一来,反把追魂脚宋禄弄了个畏首畏尾,缩手缩脚。
正在这无比危急之际,一阵极为艰难的喘息声,传入在场人的耳中。紧接着,一个圆球似的肥胖身影,一下子就楔进了任如玉和追魂脚二人的中间。
早把性命羞耻统统置之度外的玉燕双飞任如玉,反倒毫无所动。
可宋禄乃是纵横甘凉道上多年的黑道人物,不必细看来人的相貌,只须瞧见那副既圆且肥的胖身躯,就吓得惊嚎了一声:“天山胖公!”顿时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甚至连亡命逃窜都给吓忘了。
一声“天山胖公”不大要紧,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多尔衮,无不震惊得心头一颤。
任影动这才得以飞身扑到业已断气的任如狮身旁,蹲下身子,伸手合上他那死不瞑目的眼睛,惨叫一声:“娇儿!”
泪如泉涌。
来人果然是和黑风峡少主吴觉仁一路同行的沈胖公。
在嗜酒善饮这一点上,他老人家和吴觉仁真算对了脾气,一天数醉。所以直到如今,才来到了此处,恰巧碰上这场拼杀。为了不让黑风峡与多尔衮正面为敌,先嘱令吴觉仁隐身暗处,他自己这才现身惊敌。
真是人名树影,沈三公乃武凤楼的师祖辈,就连独步武林、号称天下第一人的江剑臣,都得喊他一声小师叔。别看只他一人,却能立既震慑全场。
沈公达指着任如玉裸露的胸肌问宋禄:“这是你小子做得好事?”
宋禄面无人色地先瞟了多尔衮一眼,希望九千岁能下令围攻沈公达,保住自己一条命。 多尔衮一生最为厌恶贪生怕死的属下,反倒挥手示意,让他一个人先上。
别看追魂脚宋禄,平时对自己的那身功力颇为自负,但他哪敢向沈胖公这位当代活济公去找死!低头颤声哀求道:“宋禄该死,失手扯烂了任姑娘的衣襟。恳求老爷子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条蚁命,宋禄决心回心向善,永世不再作恶。如敢食言,愿受凌迟处死之罪。”
沈三公哈哈大笑说:“宋禄,你枉自聪明了。就凭人家九千岁那样的气吞山河,那样的不可一世,那样的英雄气概,让你这么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连累得灰头土脸,丢尽颜面,就是我老人家不要你这条狗命,人家九千岁会放过你么?依我看,你小子最好用自己手中的刀抹脖子,岂不死得又干净又利索!”
多尔衮何尝不想铲除沈公达这个老祸害?但他清醒地知道,以沈胖公的机智,和他那身既诡异而又深不可测的功力,只要自己下死令围攻他,他必会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地先出手宰他多尔衮,然后再趁群龙无主的混乱时机,从从容容地离开此地。因此,不管天山三公沈公达如何冷嘲热讽他,他是铁下心来不吭声。只要天山胖公沈公达不向自己先伸手,他多尔衮绝对不首开战端。
天山胖公又何尝不清楚自己是孤身独自!面对多尔衮的黑衣铁骑八卫和马乾科、南宫赤、步青云、高若飞四个身手不弱的黑道人物,稍一不慎,说不定就把自己的一世英名扔在辽东高尔山下。趁多尔衮暂时慑于自己的声威,立即指名道姓地喊着宋禄和高若飞说:“按胖爷爷的规矩,你们两个小子,一个伤人性命,一个污人清白,都该死得极惨……”
沈三公见把二人吓得脸色煞白,才又接口说:“今天瞧在九千岁的脸上,给你们二人一个便宜。我这里喊出一二三,你们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跑。谁要能逃出十五丈开外,就算谁爷爷奶奶好德行,我沈公达永远不要他的命。现在听我喊数!”
可笑多尔衮,以堂堂十人之众,被一个身躯肥胖不堪、说话喘气艰难的老人,戏耍了个不亦乐乎,愣不敢一拥齐上地毁了他。
沈三公脱口喊出:“一。”
争着逃出沈三公手下的高若飞和宋禄,一齐忙着轻身提真气。
沈三公又喊出:“二。”
高、宋二人连忙踮足弯身,蓄足了势子,像极了引弓待发的箭矢,只等沈三公的三字一出口,就会像弩箭一样,一射而出。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沈胖公的痰喘病适巧发作了,一个劲地咳嗽不止。
这么一来,可苦了高若飞和宋禄二人。有心放松躯体,散去提聚出来的功力,又怕沈胖公喊出来“三”字;有心不放躯体,不散去功力,又怕沈三公一个劲儿咳嗽下去,自己总不能老是弯腰躬身拿架子。
双方这一僵住,时间可就长了。直到多尔衮实在看不下去,气得咳嗽一声,这才惊得高、宋二人心头一震,提聚的功力,自然因此而散去。
沈三公也真会挑时候,硬是在这时停止了咳嗽,喊出那个“三”来。
宋、高二人这才明白,是天山三公沈公达故意耍他们二人的狗黑子,忙不迭地垫步前纵。高若飞奔向浑河,宋禄蹿向高尔山。
任如玉恨极了追魂和高若飞。因为这两个恶贼,后者杀死了她兄长,前者撕破了自己的前襟,使自己裸露出冰清玉洁的皮肤和乳房。恨不得碎裂二人之尸,挖出二人的心肝。如今一见二人分别逃窜,又看出沈三公身体臃肿,喘气艰难,怕他顾此失彼地放走了恶人,就想拧身去追其中一人。
早被其父阻住说:“一切听从沈三公安排,我儿慎勿莽动!”
只听沈公达哈哈大笑,从袋中摸出两枚青铜钱,分别夹于拇食两指之间。
这时,无翅飞蝗和追魂脚宋禄都已慌不择路地逃出十丈以外。
沈三公这才将两臂随意一抖,发出夹在两指之间的那两枚青铜钱。
别看仅只两枚铜钱,在天山胖公的手中发出去,可就不同凡响了。
只见脱手两点寒星,其疾如矢,划空锐啸,刺入耳鼓。
左手一枚奇准无比地击中了高若飞肩后的灵台死穴,右手一枚深深嵌进了宋禄背后的促精穴。
任如玉也是打暗器的行家,自知促精穴位于背后,由下往上数第二与第三两条骨缝之中,一经射中,注定终身瘫痪。心中虽然仍不解恨,既然沈胖公认为他罪仅至此,也就只好罢休了。
多尔衮虽失去两个得力爪牙,心中却仍然暗暗庆幸,自己没有下令围歼沈公达。否则这位胖老人只须抽空发出一枚青铜钱,就能追去我一条性命。再看出自己的几名手下,无一不被沈公达腕力之强,认穴这准所震骇。再加上担心囚禁的多玉娇有闪失,双腿猛夹马腹,一提丝缰,一马领先向启运山驰去。
尽管他多尔衮是出了名的运筹帏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枭雄人物,这一次却让一个十几岁的黄口乳子,狠狠地捋了他一下后脑勺。
由于张弓射向启运山的三支弩箭多尔衮、武凤楼、秦杰中,内有多尔衮的一支受阻,武凤楼的一支迟到,小秦杰和千叶郡主在双头神螈单于独行的带领下,反倒首先赶到了兴京陵。
兴京陵,后改名永陵,是满清关外的三陵之一。兴建于崇祯帝的皇祖万历二十六年,前临苏子河,背依启运山,有“郁葱王气冲烟霭”之势。陵内葬有努尔哈赤的远祖孟特穆,曾祖福满,祖父觉昌安,父亲塔克世等几代祖先。
陵区由前城、方城、宝城等三城组成,四周围以缭墙,前城正中为正红门,内列清代肇、兴、景、显四帝的碑亭,东西两侧有祝版房、茶膳房、涤器房等。
方城正门称启运门,东西有照壁相对,中间为启运殿,两铡建有配殿。多玉娇就被多尔衮幽禁在启运正殿西侧的配殿之中。
小秦杰和他的师父李鸣一样,不光向来算无遗策,并还从来不做傻事。如今立马兴京陵外,小秦杰犹疑不前了。
因为他知千叶郡主和单于独行二人,一个是满清皇室的金枝玉叶,一个是努尔哈赤的忠心侍从,别看平时对皇太极和多尔衮诸多不满,甚至胆敢对抗九千岁,可一旦来到这些老祖先的陵前,就显得胆怯拘谨了。
也真难为秦杰这孩子,在兵贵神速、时机稍纵即逝的紧急情况下,掌门师伯和大师兄曹玉又没能及时赶来汇合,他想:自己要是糊糊涂涂地让小吉子带着自己去找守陵统领拉都刺,再亮出那道遗诏,命令拉都刺交出多玉娇,并非不可能。但只要自己救多玉娇一走,那可就把小吉子和单于独行推下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别说小吉子一腔柔情、万缕爱丝、一厢情愿地全系在我秦杰一人身上,我绝不忍陷她们母子于万劫不复之地。就连为人正直、古道热肠的单于独行,我秦杰也不能害得他有家难奔,有国难投。
小吉子心细,看出秦杰有些举止不定,错认为他是胆小怕事。连忙给他撑腰壮胆说:“瞧你那小可怜的样儿,天塌下来,自然归我去顶。快去传唤拉都剌出来见我。”
单于独行到底不愧为久历宦场、老于事故之人,不动声色地跳下马,一下子欺近到秦杰的身侧,冷冷地说:“我看你绝对不是关外人。”
秦杰道:“不错!”
单于独行再向前跨出半步说:“你的名字,绝对不叫里司土。”
秦杰道:“对!”
小吉子沉不住气了,柳腰一拧,扑到秦杰身前,跺着脚地威赫道:“好哇,我把你带回褚王府,还逼我阿妈拿你当……儿子,一颗心都完全交给了你,你竟连个真名实姓都没有。趁早给我供出一切实情,不然,我这就要你的脑袋。”
单于独行一把扯退小吉子,唉了一声说:“不光郡主走眼,就连老奴也招子昏花了。凭咱们主仆二人,绝对要不了人家的脑袋,还是多谢人家没拿走咱们的脑袋吧!”
小吉子从来都是娇纵任性,况且事关己身,哪肯就此缄口,咬着玉齿威赫道:“你里司土不憨不傻,自知皇陵内驻有两千铁骑,还有拉都剌统领在此坐镇。本郡主只消一声令下,准能把你射成筛子眼。依我看,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秦杰平静地问道:“我要不是故意露出些迟疑来,凭郡主和单于总管对我的相信,暂时绝对不会瞧出一丝破绽吧!”
小吉子点头说:“对!”
秦杰接着说:“郡主和单于总管知道我为什么犹疑不决呢?”
单于独行心中一动,还没来得及答话,小吉子早抢先一步答道:“你是怕连累我和阿妈以及单于总管?”
秦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小吉子长长吁出一口气,软软地说了一句:“你还算知道好歹。”
单于独行若有所悟地说:“少侠莫非……”
小秦杰索性双手一翻,左手是龙隐大丑的梅花透骨针,右手紧握龙隐二丑的乌云喷火筒,等于亲口说出,我就是人人躲秦杰。
双头神螈单于独行,一竖两根大拇指赞道:“恩怨分明,光明磊落,身居虎穴,稳如泰山,我老头子交你这个不可多得的小朋友。”
一见向来不轻易称赞人的单于独行,同时竖起两根大拇指,喜得小吉子秀目湿润,一下子扑到秦杰的怀前,甚至连单于总管在一旁她都不想顾忌了,脱口说道:“不管你是什么人,想来辽东干什么,我小吉子都认了,快说出你的真实姓名吧!”
秦杰用手一指单于独行说:“小姐姐你也真是的,要真想知道我是谁,不会去问单于总管吗!”
不等小吉子开口,单于独行就正色说:“他就是响遍大江南北、威震关内关外的缺德十八手李鸣的得意大弟子秦杰,外号称为人人躲。”
小吉子到底还是个天真烂漫小女孩,听罢故意噘着嘴说:“赠送你外号的这人也真是,为什么不让你叫女人躲,也能让人省心些!” 说完,自己反倒羞得笑了起来。
小秦杰这才把自己的来意,以及恐怕连累他们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小吉子反倒扑哧一笑说:“也不知你那么大的声威,是怎么糊弄哄来的,让这一丁点事情就给难住了。”
秦杰冲口说出:“郡主真肯帮我扮演一回苦肉计?”
千叶郡主秀目一瞪说:“原来你故意试验我是精是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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