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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第05回 山回路转,三残反成丧家犬;绝处重生,一纸官符显神通

眼看小神童曹玉的右掌就要扇在小捣蛋秦杰的左腮上,秦杰陡地睁开双眼,冲口说出:“大师哥,你是真打呀!”

看出小捣蛋是故意在装睡,小神童曹玉也就收回右掌,瞪了他一眼责备道:“亏你还有心情躺在这儿装死!”

秦杰先将头伸出厢房外,确信附近无人,才悄悄地对大师哥曹玉说:“回来后,我已把咱们的打算告诉了师奶。

她老人家让我告诉你,只管放开手去干。师祖发觉后,由她包揽在自己身上。最后,还夸奖了我两句呢。”

小神童长叹一口气说:“神像倒是塑好了,但是怎么安眼呢?”

秦杰看出大师哥还是有些疑神疑鬼的样子,就强自忍笑说:“现在申时将过,离咱们和老秃驴约会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时辰。烦请大师兄先去查看一下,防止再出现什么变故。”

曹玉哪能想到,这也是捣蛋师弟的花招。听他说得在理,就暗暗向云龙山上赶去。

小神童这是第三次攀登云龙山了,先隐身当今万岁的皇祖、万历—卜四年间莫与齐书写的“云龙山”大石刻左侧,怕万一和江湖三残、九泉枯骨等人碰上。稍停片刻,才轻点巧纵地向兴花寺掩去。

云龙山本来不高,极易于攀登。放在轻功已经登堂入室的小神童身上,换口气之间就贴近到云龙山东麓的兴化寺,翻越庙墙后,刚刚隐起了身形,就发现江湖三残和九泉枯骨正聚在一棵合搂小松树前,窃窃地议论着,看样子,像是在商讨一件极为重大的事情。

小神童曹玉心中一动,乘对方四人无暇分心之际,就地一个轻翻,钻入树侧的一片冬青丛内。

只听三残之首残剑骆日叹道:“费了无数唇舌,才把恩师扇动来此,眼看先师袁公之仇得报,却不料恩师竟得了腹泻之症,而且次数频繁,改在今晚之约将到。总不能让他老人家抱病上阵吧?”

一听赤松上人得了腹泻之症,并且次数频繁,小神童曹玉不光几乎笑出声来,也真佩服自己那捣蛋师弟的手段高明。谁都知道,铁打的硬汉也架不住三摊稀屎,何况只要双方一交上手,哪里还有去拉稀屎的时间!谁又听说过:正动着手,腹内一疼,要求对方暂停,前去拉屎的道理!这小捣蛋的法子真损,也确实坑苦了赤松上人。

老二断刀金昌急忙抢着说:“费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有了报仇的希望,难道就此罢手不成?”

最后还是九泉枯骨焦德海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咱们所恃的就是赤松前辈。如今他突得腹泻,越吃药反而越厉害。倘被缺德十八手李鸣获悉,非伸手拣咱们的便宜不可。他可是什么缺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啊!”

老三缺斧刚想反对,为人极为阴狠持重的残剑骆日,立即做出决定说:“其他的话再也休提,赶快一起去央求恩师,火速离开此地。只要保全了恩师的一切,自有报仇之日。我老琢磨,这可能就是缺德十八手在捣鬼。再加上他现在荣行署理锦衣卫都指挥,为了保护他的师父江剑臣,什么毒辣的招儿不能用!包括调动官兵,征用捕快,因为咱们本身就是绿林大盗。”

可能南天一剑赤松上人拉泻得太厉害,果然听从了大徒弟骆日的请求,让三残和焦德海等四人用一张软床抬起,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云龙山兴化寺。

正在小神童曹玉笑得打跌之际,女魔王侯国英和小捣蛋秦杰娘儿俩,也从另外一棵大松树后转了出来。

小神童曹玉强行忍住了笑声,向秦杰问道:“你给赤松老和尚服下什么样的药物,竟使这个功力通玄的老秃驴泻成了那个样子,并还吃药无效!”

小捣蛋秦杰噗哧一笑说:“大师哥,你老可真是聪明一世、不聪明一时。一开始,赤松上人来到徐州,哪里也不去,偏偏住在兴化寺,我就怀疑他必和该寺住持玄通秃驴有旧。我指使府衙巡捕头儿张黑狗一打听,才查知他们二人原本是俗家的姨表兄弟。我马上交给张黑狗一大包泻药,让他力逼玄通和尚先下在表兄所吃的饭菜中。”

小神童曹玉一听,还有些不明白,又急忙问道:“玄通和尚怕官面上的捕快,自然能暗中下药。只是以赤松上人的江湖经验,功力深厚,焉能是区区泻药所能克制的!”

小捣蛋秦杰瞟了女魔王侯国英一眼,看出师奶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就放心地说道:“大师哥你怎么忘了,当代药王皇甫济和家父可是至交好友。他用巴豆精配制的‘一泻空’,我一下子就给了张黑狗十包。这老小子也真有种,一次就给赤松老和尚下了五包。再加上他那么大年纪,哪有不顺啶淌的道理!”

小神童一面大笑,一面问道:“药王的泻药再厉害,也不可能越吃药越厉害。”

女魔王侯国英不等徒孙秦杰开口,就替他答道:“事情很简单,只要在煎药的时候再向药中加一包就行了。这还算他的大徒弟残剑有些见识,否则非泻爬在此地不可!”

在秦杰的谈笑挥敌之下,已把号称天南第一剑的赤松上人打发走,而且走得极不光采,娘儿仨也就很快回到了华祖庙内。

经过长谈,一向为人孤僻的八极怪叟段常仁,竟和钻天鹞子江剑臣结成了忘年之交,纵酒论剑,直到天亮,犹未兴尽。经乾坤八掌炉中仙陶旺几次催促,才跟随骆背神龙耿直、乾坤八掌陶旺二人去泗水公刘府休息。临走时,还声称要盘桓经月再走。

三位老人走后,钻天鹞子江剑臣还是不想就此休息,打发侍儿耿月,唤来小神童曹玉说:“你师父自五月下旬前去寻找魏银屏,迄今已近三月。不光你掌门师祖日夜悬念,连我也放心不下。我们不是挂念你师父的功力不济,是挂念他为人太忠厚。须知,害人之心虽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我想让你先去君山恶鬼谷探望一下你的义父义母,然后取道南行,打听你师父武凤楼的下落。有了消息,立即派人飞报我知。叶、单二女可暂留此处。”说完,方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回到厢房以后,小捣蛋秦杰就磨着大师哥曹玉,带他一块前往恶鬼谷。

小神童曹玉叹道:“你有福气能陪侍在三师祖和三师奶的身侧,正好百尺竿头,日进一尺。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小秦杰正色说道:“大师哥之言差矣!一个人的成就,首在历练。再者说,师祖的功力尚未恢复,我岂忍心让他老人家把精力浪费在我的身上!请大师哥还是把我带走吧,我绝不会成为大师兄的累赘。”

小神童听他说得有理,就偷偷地请准了女魔王侯国英,率同小捣蛋秦杰,乘骑驼背神龙耿直为他二人挑选的马匹,离开徐州,向岳阳方向出发了。

没踏上征途之前,小神童曹玉老是怕秦杰调皮肇事,捣蛋惹祸;哪知道这一次的小捣蛋,却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小心谨慎,锋芒尽敛,避开要道,晓行夜宿。

一路之上,毫无耽搁地抵达到了岳州。

这岳州一名巴邱,又叫巴陵。蜀汉时,东吴水军大都督周瑜气死,吴主孙权命鲁肃代周瑜镇守巴邱,以御关羽,指的就是此处。

又如唐书上记载:唐开元四年,中书令张悦犯罪,谪守岳州,也是指的这里。

还有《古文观止》上,范仲淹在他的惊世之作“岳阳楼记”里曾曰: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也是写的这里。

小神童曹玉自从拜在鬼王司谷寒、鬼母阴寒月二人的膝下后,恶鬼谷的人理所当然地把他捧作了自己的少谷主。所以曹玉和秦杰刚刚进入岳州,恶鬼谷的眼线一面飞报给老谷主鬼王和鬼母夫妻,一面报给安设在城内的坐桩头目——分水夜叉胡彬和前来巡查的副谷主冷面钩客汪子坤,以及总管龙宫秀士纪百策。

听说少谷主曹玉快要来到,头一个就是分水夜叉胡彬,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副谷主汪子坤,也在他那张木无表情的瘦脸上,绽出了一些笑容。

只有鬼王司谷寒的心腹总管兼智囊谋士的龙宫秀士纪百策,皱眉叹道:“少谷主此时回谷,恐非咱们恶鬼谷之福,最好能劝说少谷主迅疾离开岳州府。”

分水夜叉胡彬听了,心中虽不高兴,因自知人微言轻,还不敢向内坛总管龙宫秀士纪百策抗争。

冷面钩客汪子坤可不吃龙宫秀士这一套了,一张瘦马脸,寒得能刮下三层霜来说:“少谷主不仅深受老主人夫妻的宠爱,也极得全谷上下人等的敬爱和拥戴。再说,人家还是先天无极派的第五代掌门大弟子,身分是何等尊贵!如今千里迢迢回谷省亲,真使咱们君山恶鬼谷生辉。

你小子愣敢嚼这样的舌头,小心传到主母的耳朵里,一怒撕碎了你。”

龙宫秀士一脸愁容地说:“少谷主和云海芙蓉马小倩二人,在峨嵋山刀劈银戟温侯毛旭初,暗伤独眼乌龙李占魁,武凤楼又在双飞桥上杀了岳阳三刀。这早就激怒了三湘七泽总瓢把子铁胆震九州屠铁甲和一棍定三湘屠氏金刚兄弟二人。若不是屠氏弟兄和老谷主叙过口盟兄弟,又经我多方解释,风浪才得暂平,我敢下断言,只要少谷主在岳州府城一亮相,势非重新激起三湘七泽水面群雄的旧怒不可。”

冷面钩客汪子坤脸色更寒地说:“屠铁甲的狐群狗党再多,再厉害,再凶恶,还能凶得过咱们老谷主夫妇!我不信他们真敢得罪恶鬼谷。”

龙宫秀士纪百策一甩手,挥退了手下人等,连分水夜叉胡彬也不例外。大厅内只剩下他和汪子坤二人,他才放低声音向副谷主说道:“铁胆震九洲屠铁甲野心极大,虽然席卷了三湘七泽地面,也登上了总瓢把子的宝座,但他对咱们老谷主的声威,永远都凌驾在他屠铁甲之上,常使他心怀耿耿。由于惧怕老谷主夫妇的奇诡神功,一方面频频登门,甘言攀交,二方面暗蓄死士,扩充势力。我曾多次向老谷主密报,都被老谷主一笑置之。据我深知,早被屠氏罗网麾下阴谋对付恶鬼谷的,就有巴陵三鞭和洞庭四霸。”

冷面钩客汪子坤忿然骂道:“好一个卑鄙无耻、表里不一的屠铁甲,竟敢阴谋对付恶鬼谷。就凭你刚才报出的那几条小泥鳅,能翻起多高的浪花来!”

龙宫秀士纪百策接着说道:“就让副谷主真瞧不起三鞭和四霸,难道连臭名昭著的衡阳四怪都不肯放在眼中?”

冷面钩客汪子坤的脸色果然一变,有些将信将疑地说道:“这四个怪得不能再怪的老怪物,可是出了名的。目中无人(瞎)、六亲不认(疯)、充耳不闻(聋)、百问不答(哑),莫非也和屠铁甲有了来往?”

龙宫秀士纪百策咳了一声说:“岂止这四个老怪物接受了三湘七泽总瓢把子的重礼和聘金,就连苗疆的蛇蝎二美人,也成了铁胆震九洲的座上嘉宾。”

听到这里,冷面钩客神色更为大变了。

龙宫秀士只瞟了他一眼,又不管不顾地说道:“屠铁甲为了对付恶鬼谷,还请来了谷主当年的两个老对头,他是决心伺机倾覆恶鬼谷。”

冷面钩客汪子坤目瞪口呆了。

龙宫秀士还想再说下去,突然一个极为阴冷的口音说道:“亏你纪百策掰着手指算半天,竟连一座真神也没算出,怎配称龙宫秀士!实话告诉你,真正可以克制老鬼夫妇的,是我那新近从杀人如麻千里空前辈门下艺成归来的小主人屠四如。”

随着话音,铁胆震九洲屠铁甲的掌门大弟子、曾在小神童曹玉手下栽过跟头的独眼乌龙李占魁的二弟李亚魁,从大厅门外跨了进来。

冷面钩客脸色一寒,刚想向李亚魁公开叫阵,李亚魁早气势汹汹地说道:“你汪子坤的那几手三脚猫拳脚,真没放在我们瓢把子的眼里。看在咱们同属三湘七泽之间,谁也没跟谁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只要二位能相劝司谷主答应我们总瓢把子的条件,立即就会化干戈为玉帛。不知二位可肯效力?”

不想马上翻脸的龙宫秀士纪百策,抢先问道:“不知贵上屠老当家的意欲如何?”

李亚魁哈哈大笑说:“以我们瓢把子和贵谷主的交情,所开的条件既不会太多,也绝不苛刻。”

龙宫秀士一听有门,赶口问道:“但不知屠老当家的提出的是什么条件?”

李亚魁说:“条件不多,只有三个!”

龙宫秀士一迭声催道:“还望李兄弟赶快讲出!”

李亚魁先伸出一根手指头说:“第一,速将先天无极派第五代弟子小神童曹玉捆绑送交三湘七泽总瓢把子,任其处置。”

冷面钩客汪子坤脸色一变,刚想诉诸武力,李亚魁早伸出第二根手指头说:“第二,鬼王司谷寒、鬼母阴寒月,立即加盟三湘七泽总舵。”

听了李亚魁的第二个条件,冷面钩客汪子坤反倒沉住气了。

李亚魁志得意满地伸出三根手指说:“第三,鬼王、鬼母夫妇,应受聘为三湘七泽总瓢把子的左右护法,并限其立即前往总舵报到。”

冷面钩客汪子坤不等李亚魁的最后一句话落音,身躯顿时从座椅上一弹而起,手中的劈水狭锋刀暴闪而出。

等到李亚魁察觉不好,再想闪避,哪里还来得及!随着劈水狭峰刀的闪过,李亚魁的右手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一齐被切了下来。疼得他一咧嘴,刚想用左手拔刀,作垂死挣扎,冷面钩客汪子坤一声怪笑,晃身逼近,左手食、中两指一并,招出“蚌壳取珠”,挖出了李亚魁血淋淋的一只眼珠。

狗仗人势的李亚魁终于倒地难起了。

恶气尚未全消的冷面钩客汪子坤,用手指点着李亚魁的两名从人说:“这小子的三根手指头,是二太爷我给切下的,眼珠子也是我二太爷亲手挖出的。借你们二人的嘴,传汪二太爷我的话,告诉铁胆震九洲老匹夫,再要胆敢藐视恶鬼谷,这就是他老小子的榜样!”

两名随从吓得浑身发抖,面如土色,真怕冷面钩客汪子坤再拿他们二人出气。从地上一下子架起疼昏过去的李亚魁,像拖死狗似的拖走了。 龙宫秀士纪百策顿足叹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副谷主此举,虽是大快了人心,必会为本谷带来一大片血腥,恶鬼谷将永无安宁之日了。”

就在这时,分水夜叉胡彬早把小神童曹玉和小捣蛋秦杰请到了分舵。

心细如发的龙宫秀士,早从小神童曹玉的脸庞上看出,胸无城府的分水夜叉胡彬,已把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少谷主曹玉。

果然,落座之后,小神童曹玉就开门见山地向龙宫秀士纪百策说道:“纪叔父既是恶鬼谷的总管,又是义父当年的好友,大半生心血都耗费在恶鬼谷的事业上,自然为本谷的安危而担心。但你老人家却忘记了一条最普通的道理,那就是:凡是生了恶疮疖,就没有不出脓的,更何况一山难容二虎。所以说,义父和屠铁甲之争,终不可免。何不乘义父、义母寿体康健、功力未退的时机,作一了断呢?”

龙宫秀士纪百策正想说曹玉:你的话虽有道理,但你也忘记了一条最浅显的道理,那就是:寡不敌众,弱不敌强。不料就在这个当儿,大厅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粗豪的声音道:“你纪老三虽然自命算无遗策,毕竟难脱秀才胆小怕事之嫌。还是我的乖儿子有出息,有见解!”

一听声音,整个大厅内的人都知道是鬼王夫妇得报赶来了。

小神童曹玉自幼父母双亡,几乎视鬼王夫妇如亲生爹娘。不等鬼王、鬼母并肩走入,早就膝行向前迎了上去。

调皮捣蛋的小秦杰,也屈下双膝一跪。

一见爱子比从前高大了许多,鬼母阴寒月高兴得流出泪水,竟忘了拉起跪在地上的小神童。

鬼王司谷寒虽然一向惧内,这次竟向老妻阴寒月瞪眼吼叫道:“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成天哭喊着疼儿子,可儿子跪在地上都不知道拉起来。”

出奇的是,面对鬼王司谷寒的瞪眼吼叫,阴寒月竟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还极为听话地把小神童拉了起来。

连副谷主冷面钩客都觉得奇怪。

鬼王拉起秦杰后,异常亲切地称赞道:“听说你小子的胆量比我们乖儿子还要大。看起来,天下有出息的小娃娃,都出在先天无极派一门。”

小捣蛋秦杰绷着脸儿说道:“依小侄看来,天下有出息的还得数你老人家。”

鬼王司谷寒一怔问道:“何以见得?”

小捣蛋秦杰正儿巴经地答道:“事情明摆着,连我和大师哥这两个有息的,见了您老人家都忙不迭地跪下磕头,你老人家岂不是更有出息!”

鬼王司谷寒先是哈哈大笑,后来可能品出滋味不对,瞪了秦杰一眼道:“你小子胆敢开老子的玩笑,看老子不揍扁你。”

小秦杰嘻嘻一笑说:“笑一笑,十年少。小侄一照面就给伯父添寿十年。你老人家不光不承情,还要揍扁我,太不仗义了。”

鬼王笑骂了一句:“怪不得连八变神偷老前辈都说你小子是人人躲……”

一名恶鬼谷鬼卒进来报道:“三湘七泽总瓢把子铁胆震九洲屠铁甲前来拜见!”

鬼王司谷寒大手一挥口谕道:“传我的话,让屠铁甲进来见我,我要亲手掏出他屠铁甲的苦胆瞧瞧,是小得像鸡蛋黄还是大得像大鸭蛋。”

龙宫秀士忽地站起,重新吩咐道:“江湖之上,礼不可废,快请屠老当家的相见。”紧接着站起身来,随在那名鬼卒的身后迎了出去。

工夫不大,大厅门外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说:“小弟御下不严,冒犯了大哥、大嫂的虎威。接报之后,就慌忙赶来向大哥大嫂赔礼,并枭肇事者李亚魁之首以谢罪!”

铁胆震九洲屠铁甲的这种举动,别说龙宫秀士纪百策开始没有料到,就连经过缺德十八手李鸣长期教导的小神童和小捣蛋,也始料之所不及。由此可以看出,这个三湘七泽的总瓢把子更不能低估了。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以铁胆震九洲屠铁甲的身分和地位,不仅亲身前来赔礼,并还枭了李亚魁的人头首级来谢罪。别说胸襟宽阔的老鬼王不好意思再行翻脸挑衅,即使另换个心胸狭窄的人,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屠铁甲先瞟了一眼大厅内的地势,然后抬腿一脚,将自己的掌门大弟子独眼乌龙李占魁踢了个一溜翻滚,滚到了鬼王夫妻膝前,并厉声喝骂道:“为收你这个不成材的蠢东西,几乎损坏了我和鬼王哥哥二十年的肝胆友谊。快去央求你伯父、伯母饶恕。”

向来都比一般人多出两个心眼的小秦杰,一眼就看出了危机。身未弹起,就大喊了一声:“小心暗算!”

尽管秦杰眼明手快,发现得早,也还是迟了半步。因为独眼乌龙李占魁距离鬼王司谷寒比秦杰近得太多了。以致当秦杰那句“小心暗算”四个字,只喊出一个“小”字时,独眼乌龙早从自己的袖管中用出一口雪亮的七寸匕首,奇准地投入了鬼王司谷寒肚脐之下的关元穴。就让是华陀再世、扁鹊复生,老鬼王也回生无术了。

可怜声威赫赫的一代鬼王,竟自一声不响地丧生在阴谋暗算之下。

夫妻恩爱情深的鬼母阴寒月“嗷”的一声怪嘶,又黑又瘦的长手爪,直扣独眼乌龙李占魁的当顶,恨不得一爪抓碎他的天灵盖。

先前早有准备的独眼乌龙李占魁甩手一刀,扎向老鬼王司谷寒之后,就地一个十八滚,退回到师父铁胆震九洲屠铁甲的身侧。

尚未完全断气的老鬼王,猛地用右手食、拇二指夹住了匕首把柄,狠命地一拔一甩,脱手射向铁胆震九洲屠铁甲。并还在断气之前,喊出一声“留得青山在”,就栽向了地面。

只可惜射向屠铁甲的匕首,让他的掌门大弟子独眼乌龙李亚魁用三停狼牙镩给磕飞了。

鬼母阴寒月企图再次扑出,早被小神童曹玉用身躯拦住了,并冷冷地叫了一声:“屠铁甲,我小神童曹玉并不讳言,只要有我的三寸气在,我会亲手碎割了你,以慰义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现在,我要和你门下的掌门大弟子独眼乌龙单独相搏。”

屠铁甲的二弟,一横自己的盘龙棍,向小神童曹玉说:“你小子也不要这么卖狂。凭你还真不是我徒侄李占魁的对手,他也绝对忘不了你的两钉之仇。现在,屠二爷找的是冷面钩客汪子坤。”

恶鬼谷副谷主汪子坤所以能赤心耿耿地追随鬼王夫妇,是因为他在闯荡江湖时,有一次突遭仇家袭击,浑身浴血,苦战一夜终不得脱,眼看性命不保,被鬼王夫妇拔刀相助,虽然尽杀了袭击汪子坤的十八名仇人,但鬼王也受创七外,鬼母也力尽倒地。自那时起,冷面钩客就投奔了恶鬼谷,死心塌地地效起忠来。眼见老谷主鬼王被杀,汪子坤痛心的如丧考妣。若非小神童曹玉是谷主的义子,位居少谷主身分,他早就抢先横刀出场了。

如今一棍定三湘屠金刚向他一叫阵,他哪里还能容忍,倒提自己的劈水狭锋刀,抢扑到鬼母阴寒月和少谷主小神童的身前,躬身凄然道:“当日没有老谷主救护,汪子坤早就化为一堆白骨。可叹老谷主一生光明磊落,嫉恶如仇,竟惨死在宵小的暗算之下。不杀尽三湘七泽的鼠辈们,实难慰老谷主的在天之灵。第一滴血,请让汪子坤先淌。”

听冷面钩客汪子坤说得这般悲壮,所有恶鬼谷的人无一不泪流满面,慷慨激昂。

小捣蛋秦杰虽然悲痛鬼王伯父之死,但头脑却保持得相当清醒。因为他明白。双方的力量悬殊太大,悬殊得几乎不合比例。由于鬼王司谷寒御下宽厚,待手下人如子侄,让冷面钩客几句伤心话这么一激,非马上出现一场大混战不可。虽然说一个拼命,十夫难当;假如那样,在场的恶鬼谷人,包括鬼母和大师哥曹玉,肯定会全部覆没。

思考再三,是该自己拿主意的时候了。所以冷面钩客汪子坤一讨战,他马上就提醒大家说:“彼众我寡,只宜单打独斗。手刃元凶,立即撤离。”

决心以死相拼的冷面钩客汪子坤,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从地上一弹而起,劈水狭锋刀挂着一道寒芒,形如疯虎地斩向下屠金刚。

屠金刚绰号名叫一棍定三湘,曾在手中的这条盘龙棍上浸沉了三十年之久的苦功,岂能是善与之辈!一见汪子坤的劈水狭锋刀斩来,磔磔一声怪笑,手中的盘龙棍一招“中流砥柱”,挡开了劈水狭锋刀。

冷面钩客汪子坤挟复仇之心而来,早把对方的膂力超过自己、艺业胜过自己忘了个干干净净。手腕一翻,又是一招“缠头裹脑”狠狠地挥向了屠金刚的头部。

一棍定三湘和其兄铁胆震九洲屠铁甲一样,都是外拙内秀,貌似粗鲁,实极狡猾。动手只两招,他就瞧出便宜来了。心想:你汪子坤有力气就只管朝外使吧,反正屠二爷只消以逸待劳就够了。主意一打定,手中的盘龙棍一立,“当”的一声,又将劈水狭锋刀磕出圈外。

出手两刀无功,冷面钩客汪子坤的眼珠红了,不光手上的力道加重,刀招也越发迅猛,连连挥出“拦腰横斩”、“劈水断流”、“跨海斩蛟”、“血洗大江”、“恶鲸翻滚”五刀。

可惜,刀招虽狠,力道再重,都被以逸待劳的屠金刚给一一磕开了。

不光旁观者清的小秦杰情知要糟,就连当局者迷的鬼母阴寒月也瞧出不妙,刚刚厉喝了一声“子坤注意”一棍定三湘屠金刚及时进攻了。只听他一声怪啸,厉如枭鸟,手中的盘龙棍一举,出手就是行者七十二棍中的“棍捣瑶池”、“捧打仙桃”、“降妖伏魔”。刹那之间,漫天棒影,棍风呼呼,厉啸之声,震人耳鼓。

小神童曹玉虽然也早看出汪二叔绝对不是一棍定三湘屠金刚的对手,但也想不到局面会糟得如此快。因为冷面钩客身为恶鬼谷副谷主,职位仅在鬼王司谷寒一人之下,他不主动退下,除非自己出去,别人还真不敢上去接替,那会损坏了汪子坤的半生威望。

不料就在小神童曹玉下决心先去替下冷面钩客汪子坤、然后再去索战独眼乌龙李占魁时,一棍定三湘屠金刚正好大喝了一声说:“只要你冷面钩客汪子坤能接满屠二爷的二十棍,我准会站着不动让你砍三刀。”

屠金刚的几句话看似狂妄,其实乃是一种极为阴毒的诡计,因为他早冷眼看出小神童快要出手了。为了达到置汪子坤于死地的目的,他才故意用这么让冷面钩客咽不下去的狂话来套住他。

可惜,平素尚称冷静的汪子坤,今天竟硬把脖子往屠金刚打好的套里钻,也厉声吼道:“不把你屠老二肢解处死,我汪子坤甘愿横刀饮刃”。

.双方这么一较劲,别说其他的人,就连小神童曹玉也不好再上了。

达到恶毒目的的屠金刚,阴险地诡笑了。只见他一塌身形人走四方,身游八卦,掌中盘龙棍的声威顿时凶狠了一倍。

冷面钩客汪子坤硬接对方十五棍时,早被震得两臂酸软,无有还击之力了。

屠金刚又是一声怪笑,第十六棍用的是“龙宫取宝”,先将冷面钩客汪子坤逼得左移五尺,然后甩手一招“掀倒香炉”,只震到汪子坤一连后退了三步,身躯还摇晃了一下。

一棍定三湘屠金刚,突然将身形一旋,用上了行者棍中的“悟空偷丹”,盘龙棍正好点在汪子坤肩后的灵台死穴上。可怜他一连向前抢出去三四步,方才跌爬在地面上。 分水液叉胡彬,一向和副谷主交谊甚厚。如今眼见副谷主被屠金刚用盘龙棍点中了肩后的灵台穴,知道副谷主这条命完了,疼得他一声厉嘶,宛如鬼叫,一对分水峨嵋刺,狠狠地朝一棍定三湘的后心扎去。

以分水夜叉的浅薄功力,企图刺杀一棍定三湘,岂不等于白白地前去送死。

陡听一棍定三湘屠金刚一声微哂:“破铁烂铜,也敢拿来现世。”随着话音,滴溜溜将身形旋转,先闪开分水夜叉胡彬的两把峨嵋刺,然后一招“云转风旋”,盘龙棍正好横扫在胡彬的两条腿上。

分水夜叉胡彬一声惨叫,两腿从齐膝处折断,栽倒在地上。

好个意狠心毒的屠金刚!对一个双腿皆残的人尚不肯放开,甩手又是一棍,竟结果了胡彬的一条性命。

双目尽赤的小神童,实在忍耐不住了,斜跨三步,阻止了屠金刚的退路,恨声骂道:“意狠心毒的老匹夫,你和独眼乌龙贼子都属于杀无赦之列。”

铁胆震九洲屠铁甲仰天狂笑道:“屠某早已存有并吞恶鬼谷之心。所忌者,唯鬼王老匹夫一人而已。别看你曹玉目前在江湖上确实闯出了一些声望,那是你小神童没有碰见真神。”

早对小神童恨得入骨的独眼乌龙李占魁,不等师父的话说完,又沉又重的三停狼牙镩一招“直叩天门”,狠砸小神童曹玉的当顶。并趁小神童闪身躲避之际,又是一招“单翅翻天”扫向了曹玉的左肋。

鬼母阴寒月虽有誓雪丈夫司谷寒血仇的决心,也不肯让爱子小神童去冒生死奇险。一见曹玉在李占魁的两穿之下,还无暇拔出刀来,双臂暴张,就要飞扑而上,替下小神童曹玉。

猜透大师哥心意的小秦杰慌忙拦住了,同时低声劝慰道:“大师哥身为人子,义父横尸面前,焉准他畏刀避箭退缩怯阵!假如伯母真的抢出去替他,反而坑害了他。我敢担保,李占魁准死在冷焰断魂刀下。”

尽管小秦杰说得这么有把握,鬼母阴寒月还是执意不听,挣扎着要上。

正在这时,一道冷芒喷射,小神童的那把得自南刀桂守时之手的冷焰断魂刀出鞘了。他自己也借机晃身纵出了大厅。

痛心义父惨死的小神童,心中并不糊涂,知义父虽死在独眼乌龙之手,而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应是铁胆震九州屠铁甲本人。为了保存自己的真实功力,冷焰断魂刀亮出后,并不急于动用招手不空郝爷爷传授的“药到病除”绝招,只施展出郝爷爷所教的天雷八式。

一连互换了三招,独眼乌龙李占魁方才看出,今天的小神童已不是四个月前峨嵋山黑夜相斗时的曹玉了,心中一急,一连三招“翻江搅海”、“泰山压顶”、“劈水断流”,攻向了小神童曹玉。

高手相搏,切忌狂躁。单凭这一点,独眼乌龙李占魁就输了三分。其师铁胆震九洲刚想提醒徒弟注意时,小神童先用一招“雷电交加”,阻住了独眼乌龙的攻势。紧接着冷芒再现,一招“震雷巽风”,强迫独眼乌龙斜斜地抢出去四五步之多。

曹玉一看机会来了,趁着上一招并未走老,陡地一招“雷殛妖魔”,硬逼李占魁用三停狼牙镩招架。他却蓦地把冷焰断魂刀来了一个疾抽猛探,照方抓药地也扎入独眼乌龙的脐下关元穴。所不同的是,曹玉一刀得手之后,翻腕向上一挑,给独眼乌龙李占魁来了一个大开膛,尸首栽倒后,肝、肠等物流淌了一地。

只喜得鬼母阴寒月惨然地大喊道:“好儿子,果然替你爹爹报了大仇。”

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掌门大弟子,十招不到就毙命在小神童曹玉的冷焰断魂刀下。更让屠铁甲不能容忍的是,致命的一刀,竟然和老鬼王在同一个部位。

气得他双手一拍,示意属下的湘江四霸,分别抢占了院落中的四方八位。同时还拱手恳请衡阳四怪物,联袂出手,去向小神童曹玉讨回血债。

小秦杰是何等眼力,只瞟了出场的目中无人、六亲不认、充耳不闻和百问不答这四个既残废又怪僻的人一眼,就知道恶鬼谷这方面的败局已定。以他那么机警刁钻的头脑,岂能甘心,硬挨对方的十八两大秤陀!双手往腰间一摸,厉声向铁胆震八方屠铁甲喊道:“你姓屠的再是一个下三滥,总不能下三滥到倚仗人多一拥齐上吧!再者说,明摆着是你们占稳了上风,何苦还要葬送自己的一世英名呢?”

铁胆震九洲一挥手,示意衡阳四老怪暂勿动手,阴笑着问道:“莫非你小子想要落个全尸,打算自己了断自己的一条小命?”

秦杰撇着小嘴说:“不见个真正的输赢,谁肯低头下赌场。我是想亲自出手,和你这个三湘七泽的总瓢把子赌个万里江山一点红。”

屠铁甲不耐烦地说道:“凭你这乳臭未开的怯小子,还能撒出一丈二尺高的尿去!再者说,你又做不了恶鬼谷的主。假如真的怕死,就快自断右臂,我会网开一面,饶你一条蚁命!”

小秦杰哈哈大笑说:“怪不得你屠铁甲只配在三汪死水和七条小沟里瞎翻滚,怎么也成不了气候,敢情真是有眼无珠呀!小爷真要没有一副弯肚子,能敢吞你这根镰刀把?我要和你赌个万里江山一点红!”

屠铁甲没好气地说:“有话快讲,有屁快放。若想在老子面前耍把戏,我准剥下你这身人皮。”

小秦杰这才正色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二人各凭本身的造诣和功力,互较一下高低。你输了,只消带人退走,有帐以后结,有仇他日报;我要不幸输了,我们所有的人等,包括小爷爷我自己在内,一律自刎此地,把恶鬼谷那一大片宝地让给你屠铁甲继承。不知你可愿意?”

一听秦杰赌的是这样的不公平条件,连一向最能沉得住气的龙宫秀士,也脸色巨变,用乞求的目光恳请鬼母出头阻止秦杰,不准他胡闹。

哪知鬼母阴寒月只扫了爱子小神童曹玉一眼,就沉稳了下来,丝毫也不怪罪小秦杰胡闹。

阴险狡诈的屠铁甲,虽然心知有异,但经过再次上下打量小捣蛋,和反反复复地净往极坏处琢磨,也琢磨不出秦杰能有什么胜过自己的奇招。有心挥手下令手下人一拥齐上,虽明知会全部杀死恶鬼谷的所有人,但自己这方面的伤亡也绝不会少。现成的一个大便宜,我又何妨试试。

反正恶鬼谷的人已成了网中之鱼,一个也不会溜掉。

想到这里,把头一点道:“一切依你。屠大太爷兴许还能让你小子三招呢!”

小秦杰一晃身躯,刚刚逼近到铁胆震九洲屠铁甲的身前五尺处,小神童曹玉长长地吁出一口大气,扭头向义母阴寒月说:“请娘放心,今天的这场危险过去了。”言下之意是,小秦杰肯定能赢铁胆震九洲。

侍立在鬼母身侧不远处的龙宫秀士纪百策,非常不相信地接口道:“凭秦杰娃儿,要赢了屠铁甲,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话音未落,果听小捣蛋秦杰兴奋得哈哈大笑说:“混蛋一时的屠铁甲,你老小子今天业已输定了。”一边说着,左右两只手腕陡然一翻,右手握的是龙隐大丑夏仁的杀人利器七星追魂针,左手拿的是龙隐二丑邵友的阴毒暗器乌云喷火筒,上指铁胆震九洲的面门,下对屠铁甲的前阴。

铁胆震九洲屠铁甲傻眼了。说真的,别说龙隐二丑的两种凶器完全对准了屠铁甲,就让只有一种对着他,也能逼令他服服贴贴,动弹不得。

小秦杰脸色一肃,向鬼母阴寒月说道:“请伯母千万不要违背老伯父的临终遗言,快跟随大师哥迅速撤离此地。并请不要以我为念,就算有人给他屠铁甲再添两副好牙齿,也绝对啃不动我这一身硬骨头。”

依着鬼母阴寒月,哪里肯让秦杰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去冒这么大的凶险;来掩护恶鬼谷的人们撤退!经不起义子曹玉一再央求,又不忍违背丈夫司谷寒的临终遗言。只好由曹玉亲自背起鬼王的尸体,率领残余的部下撤退了。

铁胆震九洲屠铁甲只气得两眼血红,须眉直竖,恶狠狠地发火道:“秦杰娃娃,让你小子再狠,也不能老是这么跟我耗着,除非你小子下决心和我屠铁甲同归于尽。”

小秦杰毫不在乎地油嘴滑舌道:“你是声威远震的三湘七泽总瓢把子,我秦杰是碌碌无闻的毛孩子,让我和你同归于尽?在我是借你的声威传我的名望,在你可是一世英名付流水了。”

铁胆震九洲屠铁甲被秦杰捉弄得死活两难。让他屠铁甲有通天彻地的能耐,面对龙隐大丑的七星追魂针和二丑的乌云喷火筒,他也不敢萌生任何侥幸的打算。

半个时辰过去后,秦杰估计大师哥和鬼母等人确实走得远了,竟然没头没脑地向屠铁甲问道:“屠老大,你知道岳州府的兵马守备大人的官职有多大吗?”

屠铁甲虽然没有心肠答理他,又怕他问个不休,没好气地答道:“岳州府一府辖六县,兵马守备将军相当于一个副总兵。”

秦杰不让屠铁甲再说下去,又追问了一句:“你这位三湘七泽的总瓢把子,可敢宰位居武官正四品的兵马守备大人?” 气得屠铁甲怪眼一翻吼道:“我屠铁甲不憨不傻,能不知杀官就是造反吗?小小的七品知县,都能让人倾家灭门,更何况一个带兵的武官。”

秦杰见把铁胆震九洲戏弄得够了,竟突然缩回自己的右手,左手的乌云喷火筒仍然对准着屠铁甲的前阴,先把七星追魂针装好,然后顺手从衣袋中掏出一张盖着鲜红官印的公文,抖手平送到屠铁甲的面前。

铁胆震九洲屠铁甲只扫了一眼,就被惊得目瞪口呆了。只见上面清楚地写着:奉两江巡抚令,着派秦杰为徐州府兵马守备,限接令之日,到任理事。此令。下面是年月日和鲜红的一颗徐州知府官印。

读者诸君自然清楚这纸公文的由来,可铁胆震九洲屠铁甲却真让它给震慑住了。

秦杰知道屠铁甲不是傻蛋,冲着他二十年来在岳州经营的大片基业,也绝犯不上明目张胆地去和朝廷作对。胸脯一挺说道:“今天的这场事,让下官碰上了。下官只好一手托两家,把一碗水往平处端,既没有向灯,也没有向火,避免了一场凶杀恶斗,体现了上天的好生之德,反正事有你们的事在,想拼命接着干。今后谁再杀谁,下官我就不管了。”

这个缺透了德的小捣蛋,达到了掩护恶鬼谷众人撤退的目的后,又朗朗大言地交代了几句场面话,摆开方字步,大摇大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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