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一阵交击声响过去,已是刺出七七四十九剑!姚傲云祇能以长刀挡去其中的四十六剑,但仍然有三剑还是刺中了姚傲云,两剑刺在右手的手腕上,一剑刺在左腿上,长刀被箍到很远处。
手腕的剑创很浅,可是左腿的伤很深,所以姚傲云现在倒卧在满布枯叶的地上,手腕及大腿流着血。姚傲云叹了口气,说道:“原来阁下竟是天下第一名捕“追风逐电剑”的传人!多年前在下曾到洛阳探访安老前辈不果,听说安老前辈早已离开人世,想不到在下竟然于如此情况下遇到他的传人!”
年青书生长剑指着姚傲云胸口,冷冷的看着他并不回答。姚傲云知到这次已再没有生存的机会了,他闭上双眼,等待着年青书生致命的一剑!
可是过了一会,“剑魔”的长剑并没有刺下。
姚傲云睁开双眼,祗见青年书生提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那双明亮的眼睛却看着树林深处,竟然像是呆了,明亮的目光竟透着惊奇,也略带一点恐惧!
姚傲云很想回头看看发生甚么事,可是在这性命交关的当儿,他却不敢回头。
祗见那年青书生一步步的缓缓后退,这时姚傲云已听到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走到他的身后便停下来,那年青书生亦同时不再后退,站在那里看着来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姚傲云听得出那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他忍不住便回头向后望去,也不禁大吃一惊:“你你们”
姚傲云身后赫然站着两个黑衣人,白色的骷髅面具,额上眉心间一个赤红的火焰,正是“剑魔”的标记!
难道他们也是“剑魔”?
姚傲云定睛再看清楚,两个黑衣人都有点不一样,其中一个身材健硕,双目精光四射。另一个却是较矮小,而且身材婀娜,面具后的目光却清澈明亮,竟似是个女人!那个女黑衣人忽然提起腿,在他太阳穴上轻轻的踢了一脚,他便已晕了过去。
那年青书生看着那黑衣人踢晕姚傲云,并没有阻止,但心下不禁狐疑。那健硕的黑衣人转头向那年青书生道:“司马公子,我等此来并无恶意,祇是想请你除下面具,并连同匕首、长剑和安家的家传剑谱一并交还,我等感激不尽。”
语音有点苍老,但说话竟然温和有礼。
年青书生吃了一惊,缓缓摘下面具,问道:“你们是谁?”
黑衣人道:“我等与公子去年所救之人,份属同门。”
书生看了看手上面具,用手指着姚傲云,问道:“我听这人说,这面具是“剑魔”之物,怎会是你同门之物?”
黑衣人犹豫了一会,另一个女黑衣人柔声答道:“敝上禁止我等对外谈及我们组织的事,请公子见谅。公子去年所救的人,正是小女子的家兄,家兄去年于洛阳行事时,不幸失手受了重伤,多蒙公子相救。”说着微微欠身道谢。
书生忙拱手回礼,道:“在下祇是路过,看见令兄受伤而略施援手而矣。可惜安少侠的刀伤太重,我还是救不了他。”
女黑衣人说:“家兄身后得公子做坟安葬,公子恩德小女子亦铭记在心。况且公子既伸援手相救,这已是令人敬佩的侠义行为了。”
书生问:“你们怎知是我做的?”
男黑衣人答道:“当时在下与安兄弟本来相约在郑州会合,但一等三天,安兄弟仍未到达,因此在下便往洛阳赶去,正好路过那条小村落,也正好看见安兄弟的新坟,亦于郑州城南十里亭寻到公子之留书。”
书生再问:“但我并没有留下任何我的线索?”
男黑衣人说道:“在下曾问过那个仵工,他曾将公子的容貌告之,而在下因事前来扬州城时,也刚巧见过公子。”
书生觉得很奇怪:“但是,你们怎知我是司马宏?”
两个黑衣人对望了一眼,那男黑衣人道:“敝上于去年初,在城北一个很偏僻山崖下,救了一个垂死的人,这个人姓列,是你家镖局里的人,他对敝上说过公子的容貌。”
司马宏叫道:“列天雄列镖头!”
男黑衣人点头道:“列镖头说他是被人暗算,被他打下悬崖的。幸好悬崖上生有一棵松树,挡了他下坠之势才能捡回一命,但双脚已然折断,无法离开那悬崖,祗有在崖下生活,以捡拾树下果实为食,竟然一住四年!”
书生问:“他说他是被陆师爷打下悬崖的?”
黑衣人点头说道:“是的。”
司马宏沉默了一会,再问:“现在列镖头在哪里?”
黑衣人道:“敝上已安顿了列镖头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但不在扬州。”
书生的眼盯视男黑衣人:“你们来扬州是与此事有关?”
男黑衣人再一次沉默,那个女黑衣人再一次说道:“敝上禁止我们对外谈及我们组织的事,请公子见谅,若时机到时,敝上自会对公子亲自详细说明的。现在请公子先交还先兄之物,以便小女子回去复命。”
司马宏道:“好,请两位稍等。”说罢便转身走入庙内一会儿,便提了一个包袱出来,说道:“安姑娘,这里全都是令兄的遗物,祗缺了一把匕首。”
女黑衣人收下包袱,微一欠身道谢:“多谢公子成全。”
司马宏供手向女黑衣人一揖,道:“令先兄临终时交托在下保管遗物,在下见令兄之物可助在下复仇,加上报仇心切,因此未得姑娘同意便私下学习“追风逐电剑”剑法,而且我擅自使用令先兄之物,还请姑娘恕罪,并向尊上说明,待在下大仇得报后,当亲向姑娘及前辈请罪。”
那男黑衣人接口道:“公子复仇心切,敝上及这位安姑娘都很理解,但敝上请公子于行事前千万要三思!至于公子擅学安家的剑法,安姑娘却是从未怪责过,亦可当作报答公子仗义之举吧。”男黑衣人说罢便即转身,慢步向树林走去,并抬起已然昏迷的姚傲云,搁在肩上。
司马宏见他们离开,忽然想起:“前辈,此人如何处置?”
那男黑衣人回首道:“此人不失为一条好汉,甚得扬州城的百姓爱戴,杀是不能杀的,但如将他释放恐怕有碍我等行事,对公子的安全亦有所碍。此事甚是难决,祇有将他交回敝上处理。”那男黑衣人目光森然,向司马宏道:“司马公子报仇之事也请暂且搁置一时,待在下等之事情办妥后再作计较罢!”
女黑衣人接口道:“我们正在查探“三英镖局”的一些勾当,这些事可能与公子的大仇有关。公子行刺“千手太岁”陆柏及跟踪“三英镖局”人物已经打草惊蛇,令他们有所疑忌了。”见司马宏脸有歉意,女黑衣人柔声安慰道:“我们理解公子急于报仇的心情,所以从未怪责公子。敝上言道,公子所杀的祇是些偻罗小丑而矣,幕后的主谋人才是可恶该杀啊!”
司马宏祇听得惭愧不矣,垂下头不敢答话。那男黑衣人缓缓说道:“幸而那幕后人虽然有所警觉,却仍然未知我们已将他们盯上,事情还没有被弄糟,不过敝上希望公子能多忍耐数月,此事将会水落石出。”顿了一下,继续道:“敝上想请公子暂时住在城里的客栈,以便敝上日后与公子相见,商谈公子复仇大事。”
司马宏拱手一揖,道:“在下仅遵前辈吩咐。”
两个黑衣人拱手告别,带着姚傲云离开破庙。
司马宏目送两人离去,心下茫然,想起了五年前的遭遇五年前司马宏在黄河渡上被“黄河三鬼”暗算,中了一箭而翻倒在河水中,所保镖货、同行的镖师江啸天、江啸海兄弟和洪文泰都被急流冲走,不知所踪。司马宏幸好被冲到河中心一处积泥小丘,刚巧有一艘渔船经过将他捞起,免得被淹死在河里。
养了十几天的伤后,便找到劫镖的“黄河三鬼”算帐,“黄河三鬼”在水上的功夫虽然利害,但在陆上可不及“长风镖局”少镖头。司马宏祇长剑一挥,便令“黄河三鬼”变成了真鬼。大鬼在求情时说是受镖局里理帐的陆师爷吩咐,将他翻在黄河上的。
得悉指使的凶手是陆柏后,马上赶回来要陆师爷好看。
但当他赶回扬州时,“长风镖局”早已被火烧成白地,生还下来的果然祇剩下陆师爷,和那个列天雄列镖头。
司马宏悲痛了好几天,便想到报仇的事!
于是司马宏便藏身监视多日,看见列天雄虽然转投“三英镖局”当镖头,但整日垂头丧气,司马宏相信灭门的事与他无关。而那个陆师爷更是并无任何可疑,他祇是整天游手好闲的喝酒、逛街而已。若不是那“黄河三鬼”早说出真相,他也真不相信陆师爷会是那个主使人。
某天旁晚,正当司马宏准备去刺杀陆师爷,并质问他的阴谋时,却见陆师爷带了列天雄,走到城北的一个偏僻悬崖边说话。司马宏还以为他看错了列天雄,却不料陆师爷忽然一掌张列天雄打伤,并将他推下那悬崖去。
司马宏惊得呆了肥胖胖、文质彬彬的陆师爷竟然会武功,而且掌力惊人!看来陆师爷的武艺比自己更高,这是始料不及的,也幸而没有贸然出手,否则倒在崖下的会多加一人,就是司马宏他自己!
此后数天,司马宏都很小心地监视陆师爷,要看看他究竟有甚么同党、有甚么阴谋?
直到那天,司马宏看见陆师爷向两个“三英镖局”的镖师鬼鬼祟祟的说了一阵子话,两人点头离开,当晚两人装扮成刺客,在两个公差前假意刺杀不遂,被公差救了一命,然后混进了知府大人府上当怅房师爷。
司马宏自忖凭他现时武功是无法杀得了陆柏,因此祇好忍耐下去,等待机会,反正已知此事必与“三英镖局”有关,也不怕他们逃得了。如此一等三年,陆柏竟不再与“三英镖局”的人联络,司马宏却已等得不耐烦了。
去年,司马宏跟踪“三英镖局”那两个镖头押镖远赴山西大同府,原意是在道上可以劫了他们的镖作报复,却见押镖的三镖头“神拳铁鹰”乐斌武功确也高明,也比陆柏高得多,曾经有一帮马匪想去劫镖却被乐斌打得落荒而逃,所以司马宏沿途都不敢落手,一直跟随至他们到达大同府仍然没有下手。
劫镖不成,祇好徐徐南下,沿途游山玩水。
这天南下过了晋城,准备沿太行山转往洛阳走走,经过一条小乡村,忽然听到路旁树后传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司马宏走到树后察看,有一个受了重伤、带着个白色骷髅面具的黑衣人卧在树后。
那时,虽然他听人说过那“剑魔”的故事,但他不知这面具是“剑魔”的标记,事实上司马宏对江湖人物认识不多!他不知此人是好是坏,但是见那副怕人的面具已不想理会这闲事,而他自己的烦恼已自顾不了。可是见黑衣人重伤垂危,也不能不顾而去啊!
正不知如何处理间,忽听远处传来急骤的脚步声,一群家仆模样的大汉,急步走到,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树后的黑衣人,首领的大汉二话不说,向黑衣人重重的踢了一脚,把那黑衣人踢得飞出老远,摔在地上。
那黑衣人本已受伤极重,这一来更吐得满地是血,其中一个恶仆看见司马宏站在一旁,竟恶狠狠的喝问:“喂!小子,你认得他吗?快跟我回去问话!”
说完竟冲上来拉司马宏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