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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奇门五行斗风雷

猛听得剑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接着纵身而起,但见红光暴涨,断刀残剑四散飞射,立时十几名明教徒众受伤倒地。

香姑看时,见剑魔一双眼睛发出疯狂的光芒,头发披散开来,不断地发出凄厉的惨嚎,面对明教近千名高手的围攻,作困兽之斗。

明教众多高手,此时却也再不向前进攻。他们知道只要剑魔不运功驱毒,必将毒发身亡。

此时的剑魔,好似已然变得神智不清,知道今日难逃一死,是以疯了一般的向那些明教众多高手发出攻击,竟是抱了多杀一个是一个的心理。

明教徒众虽是不断地倒在地上,但知道剑魔只是强留之末,撑持不了多久,是以在明教五奇的率领下,牢牢地将她困住,防止她突围逸出。

香姑眼含泪水,缀缓地将手伸入怀中。

明教徒众困住了剑魔,乾阳道长暗自庆幸,知道若不是他的一番话使得剑魔心神慌乱,剑魔定然不会中了任干手的毒雾,那么明教再是人多势众,想要将剑魔除去,必得付出惨痛十倍的代价。

正在乾阳道长心中暗自得意之时,猛然听得空中传来“鸣鸣”的响声,抬头看时,见香姑将一只牛角号,放在嘴中吹着。

那是一只银质的牛角号,响声甚是奇怪,不似是海螺之声,也不象是真的牛角号之声,清越响脆之极,声传数里。

乾阳道长正自不知香姑此举是何用意,猛然看见渔村的后面尘沙弥漫,人声吼叫连连,情知不妙,忙对欧阳善道:“快将这女子拿下。”

欧阳善闻言,立刻向香姑奔去。

香姑见欧阳善奔到近前,不待他出招,便已挺剑向他刺去。

但欧阳善的钢鞭一挺,香姑便觉一般大力,将她的长剑向钢鞭吸了过去,“当”的一声和那钢鞭粘在一起,她用力回夺,手中长剑却如同生在钢鞭之上,心下震骇,猛然间觉得一股大力自剑柄上传来,立刻半边手臂酸麻,紧接着人影一闪,竟是已被欧阳善点了穴道。

那欧阳善只是一招之间便制住了香姑,禁不住得意万分。哈哈大笑,将手中钢鞭举起来。香姑的长剑,竟然仍是粘在钢鞭之上。

香姑此时才明白,原来欧阳善的钢鞭,纯是磁铁打造,剑魔乃使赤玉剑,因此欧阳善和剑魔交手时,香姑在旁并没有看出来;及至自己的长剑猛然间被他的钢鞭吸住,还道他的内力深厚之极,慌乱之间,竟已着了他的道儿。

这里香姑的穴道被点,却听得有人高声喝道:“黄河帮的各位英雄、快把人放了,丐帮决不与你们为难。”

乾阳道长环目一扫,见竟有近千名的丐帮弟子,又将明教教徒和明教五奇以及剑魔和香姑一发的围在中间。

他并没有将这些丐帮的弟子放在眼里,听得丐帮中人问话,也不答话,只将沸尘一摆,便有近百名的明教高手,反身向丐帮的弟子杀去,其余明教徒众却仍是将剑魔和香姑牢牢困在中间。

那些冲向丐帮的明教高手,个个身手非凡,显然明教的奇门五行阵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大阵,是专门用来对付江湖上的高手和帮会门派的,用它来困任谁,便等于给谁判了死刑。

猛然之间听得一个响亮之极的声音大吼道:“布阵。”

那些丐帮的弟子,,听到这声号令,立刻奔行起来,他们脚下不停,快速奔跃,如同一座巨大的圆环,将明教徒众牢牢的圈在中间。

那些冲向丐帮的明教徒众,撞到丐帮不停奔跃的人墙上,不是命丧当场,便是身受重伤。那些侥幸没有受伤的,立刻跌跌撞撞地退了下来,脸上神色,如见鬼脸。

乾阳道长心下奇怪,看那些丐帮的弟子,都是背上负着五只六只袋子,并不能算是武林中的高手,可是片刻之间,就将明教数十位高手屠戳在海滩上。

乾阳道长看着看着,脸上渐渐现出惊骇之色,脱口惊呼道:“风雷水火阵?!”

那些丐帮的弟子,一经运行,脚下便难再停留,但见他们奔行如飞,手中兵刃交错纵横,好似组成了一面铜墙铁壁,明教徒众凡是撞上这面铜墙铁壁的,任你是多高的高手;便都命丧当场。

香姑心中一直忐忑不安,见了此等情形,心中大慰。本来她见了明教的众多高手,知道丐帮的弟子定非其敌,是以她迟迟不用银号唤他们出来相助,但她见了剑魔疯狂的情状,听了她凄厉的惨嚎,心中大是不忍,才将这些丐帮的弟子唤了出来,那也是迫于无耐,本来没料想这些丐帮的弟子,会敌得过明教这些众多的高手。

却不料这些丐帮弟子一上来,就拿出他们的看家本领,竟然以少胜多,非但敌住了明教的众多高手,而且将他们牢牢地困住了。

这些丐帮的弟子是丐帮的帮主洪七受香姑之约带来的,是香姑用来对付黄河帮帮众的,却不料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香姑约黄河帮的第一高手屠门英和他们的老帮主荣夷公在海滩上相见,害怕他们在恶行被揭穿之后恼羞成怒,杀人灭口,所以就预先防了一手。

本来香姑说有洪七和龙长老也就够了,是洪七非得要聚集大批帮众前来相助,他知道黄河帮号称江湖上第一大帮,害怕香姑吃亏,就带了这许多人来。这风雷水火阵本来也是丐帮用来对付极强的高手和强大的帮派的,若不是遇到强大的敌人丐帮从不使用。

虽然黄河帮号称江湖第一大帮派,与丐帮相比,毕竟是稍逊一筹,丐帮能够延续千年,自然有其独到过人之处,除了帮中高手众多,弟子善于使毒用蛇之外,这风雷水火阵便更是丐帮隐藏不露的煞手绝招。

明教徒众的奇门五行阵用来对付一般的武林高手,那是游刃有余,可如今被风雷水火阵围上了,顿然施展不开。

一时间海滩上杀声震天,尘土飞扬,那些丐帮的弟子,不但将明教徒众紧紧困在中间,而且在逐渐地向里收缩他们的包围困。

紧靠外围的明教高手,不断地有人受伤倒地,而在里边围攻剑魔的明教五奇,见了风雷水火阵的骇人声势,再也没有心思对剑魔进行围攻,一时间都停下手来,怔在那里。

剑魔借此时机,稍事喘息,却也不能坐下运功驱毒,当此之境运功驱毒那当真是危险万分之事,适才若不是她一时不慎,深深吸进了任千手的毒雾,以至于毒气攻心,命在倾刻,也就不至于在大敌当前的情形之下,旁若无人地运功驱毒了。

她刚刚将任督二脉上的毒气驱除到奇经八脉之中,尚且不及排除体外,便已遭到明教徒众的围攻,至使她身受极重的内伤。好在;她现已离危境,一时半刻不至于毒发身亡。

饶是如此,她在那里强自撑持,额头上已是滚下大滴冷汗。丐帮帮主洪七见到明教徒众已经住手,不再围攻剑魔和香姑,亦是想让这风雷水火大阵停下来。

但是,无论他怎样呼喝指挥,丐帮的徒众却仍是运作不息,继续奔行,机械一般地挥舞兵刃,每个人的脸上都肃穆庄严,全神贯注,好似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风雷水火大阵,他们再也不知道别的。

这正是风雷水火阵的弊端,一经发动,便难止歇。

因为那些丐帮弟子听到帮主的号令之后,便即全神贯注开始运行,投入到风雷水火阵之中,每个人都是脚下踩着固定的步法,手中兵刃按着固定的套式规范挥舞运作。

不管敌人攻向他们某一个人,自有其前后左右的人,为他补上了招式中的破绽,所以阵中之人只须按着自己的意念行事,不必考虑自身安危、敌之来路去向,便能自然地安然无恙,并致敌于死地。

这也是江湖上的高手,听了风雷水火阵之名,便谈虎色变的原因。

因为这风雷水火阵虽是人力所组成的,然非人力所能抗拒,以乾阳道长武功名头,听了风雷水火阵之名,尚且脸上变色,也就可想而知了。

然而也正是因为风雷水火阵中的每一成员必须全神贯注按着他们的意念行事,便再也听不到别的命令了。

他们只能够在将敌人完全消灭的情况下,才能自发地停下来。

因为那时风雷水火阵已经缩合为最小的范围,阵中成员兵刃相接,再也不能运行,不停也得停了。

可是眼下香姑也被困在风雷水火阵之中,你让洪七如何不急。

危急之间洪七挥掌将一个丐帮的弟子托了出去,但那名丐帮的弟子所留的空缺,立时被另一个丐帮的弟子补上。

洪七自己却被一股巨力,震得向后倒退了三步,肩上也被兵刃划破,只惊得他脸上变色,怔在当地。

那风雷水火阵由于圈子越来越小,运行收缩得也更加快了。

明教徒众纷纷有人倒在地上,而风雷水火阵中的丐帮弟子也是有人不断受伤,但立刻有其他丐帮弟子补了上去。

由于风雷水火阵的圈子越来越小,丐帮弟子伤得虽众、风雷水火阵的威力却不见减弱。

眼看着一场旷世惨剧就要在沙滩上发生。

明教徒众和丐帮弟子,就要用尸首将这片沙滩覆盖,而香姑和剑魔,也难脱此困境,猛然间,一种奇怪的声响,自海上传来,回荡在海滩的上空。

海滩人众,尽皆一惊。

这声响势力宏大,骇人已极,如海潮、似雷鸣,撼人心魄。

明教徒众纷纷有人拾起头来向空中望去,却见天上一碧如洗,没有一丝云彩,看海上,见海上一波也无。

可是猛然间他们惊骇了,睁大了眼睛,但见距他们所在的海滩不到二十丈远的海面上,不知因何竞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巨浪涌起达四五丈高,正自发出轰轰不绝的响声。

一时间明教徒众竟自忘却了身处险境,停下手来,看着海上的巨浪。

乾阳道长、明教五奇、剑魔和香姑诸人,也是被这神奇的景象,震骇得呆住了。

剑魔见那巨浪越升越高,直向海滩上扑了过来,使得明教徒众和丐帮的弟子都纷纷停下手来,再也无心他顾,马上抓住时机,盘膝坐在地上,运功疗伤驱毒。

猛然之间,海上巨浪消失了,可是让众人更加吃惊的事又出现了。

但见海水之中,缓缓走出一个白衣青年,这白衣青年浑身洁白,腰带上插着一柄黑悠悠的玄铁重剑,缓步从海水中走出来,身上衣衫竟然是滴水不沾,纤尘不染。

众人既惊且骇,此情此景,若不是亲眼目睹,任谁也不会相信,以乾阳道长这般见多识广的人,看了那白衣青年从海中走出的情状,也是满腔疑惑。那白衣青年,见到海滩上竟有数千人众在厮杀,脸上微微一惊,但旋即他的目光就定定地看在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就是香姑。

这从海上走来的人,就是独孤了。

他依仗怀中有宝珠避水,竟然在没有船只的情况之下,硬生生地从海底走了回来。

将近海边,一时兴发,挥起玄铁重剑,搏击海水,掀起滔天巨浪,在无意之间,阻止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独孤一踏上海滩,在千余人众之中,一眼便发现了香姑。

一别数月,骤然相见,一时间百感交集,只是定定看着她;口唇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香始见是独孤,目光中含满万般柔情,却苦于穴道被点,身子挪动不得,只在口中哺哺说道:“是你么?当真是你么?我总算又见到你了。”

独孤一步一步地走到香姑近前,闻声言道:“香儿,怎么你也会在这里?”

千余人众一直默默地看着独孤,此时听了独孤说话,方始缓缓地透出一口气来,知道他也是凡人之躯,并非神仙之体。

香姑道:“是你么?你总算回来了。”她一时间神情痴迷,只是喃喃重复这两句话,不知说什么好。

独孤怔怔地看着香姑,正欲说话,猛然间看到香姑神色大变,接着一股巨力袭体而至,他想也没想,挥掌向后一拍,身体借着这一掌之势,便已转了过来。

猛听得“轰”然一声巨响乾阳道长偷袭不成,竟然被独孤的掌力震得向后退了两步,脸现苍白之色,蹬目看着独孤,惊骇于才只六年之间,中原便又出现了此等少年高手。

独孤也在这一掌之间,知道遇到了强敌,他料不到在如此众多的人众之中、会隐藏着此等高手,及到看清了乾阳道长的面目、顿然想起来他便是六年之前临安城外短松岗上,将自己捉住了弄得自己极为难受的那个道人。

独孤看清了乾阳道长的面目、虽是心下气愤,但仍自镇定着心神,冷声说道:“道长之举,只怕有欠光明磊落。”

本来乾阳道长见到他从海中出来,身上衣衫滴水不沾,知道他定然是个身怀奇能之士。及至见到他与香姑两人相见的情形,知道他是敌非友,只盼能一掌将他毙了,免得他插手明教与剑魔之事,多生出许多麻烦。

没料到自己全力施为的一掌,竟然被他轻描淡写地化开了,听他一问,立时脸上阵红阵白,不知如何回答。

香姑听了独孤之言,接口说道:“卑鄙小人,又能有什么光明磊落之举。”

独孤回身向香姑一笑,道:“香儿,这个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香姑闻言,鼻子一酸,泪光莹然,但她强自忍住了,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剑魔只是初次相见,却能够在她面前流泪,而她深深爱着独孤,却不能在独孤面前让眼泪流下来。

独孤见了香姑的神情,心下漾起一丝暖意。却听得乾阳道长身后,一个声音冷冷说道:“小姑娘,你身中剧毒,却这样来说我们的尊道,你是不想活了么?”

独孤闻言,顿时脸上变色。

香姑听到说话之人是欧阳善,深深吸了一口气,却觉得丹田之中剧痛钻心,自己当真是中了剧毒。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中的毒。

欧阳善号称毒龙无故,自然是使毒的高手,他是点香姑穴道之时,运指力将毒质送入香姑的穴道。

香姑只感肋上穴道一麻,却如何能够猜想得到已然中了他的毒手。

独孤看到香姑的脸色,知道她果然中毒,心下暗惊,但却临危不乱,回身向欧阳善抱拳一揖,道:“阁下想来就是明教中的五奇之首毒龙无敌了?”

欧阳善道:“正是,你小子知道我,我却还不知你小子叫什么?喂,小子,你叫什么?”

独孤道:“在下独孤。不知阁下能不能看在在下薄面,赐予解药?”

欧阳善哈哈一笑,正欲再出言讽刺,惹得独孤恼怒,却听得乾阳道长接口道:“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独孤道:“什么条件?”

乾阳道长道:“你带着这个小姑娘,马上离开此地,不得插手我教与剑魔之事。”

独孤一惊,这时方才知道剑魔亦在人众之中,拿眼一扫,见有一丑陋之人,盘膝坐起地上,正自运功。她膝上横放着一柄宝剑,在阳光照耀之下,闪射着红色光华,知道她就是剑魔。

这一下他心下更惊,看那剑魔情形,不是身受内伤,便是身中奇毒。

剑魔尚且如此,敌手就可想而知了。

独孤心下虽惊,但却不想退却,转目看香姑时,却见香姑已是泪痕满面,缓缓摇头说道:“孤儿,你要帮她。”

其实香姑不这样说,独孤也不会便此离去,他定然要为香姑讨得解药,但也不会轻易放了眼前的仇家,可以说,他已然对乾阳道长恨入骨髓。

因为自从六年之前临安城外那一个晚上之后,。他心中温馨的一切便已破碎了,而之后的岁月,更让他的心中含满离愁悲绪,酸辛凄苦。

他将腰上的玄铁重剑摘出来,冷冷对乾阳道长道:“道长,无论我插手不插手贵教与剑魔之事;我想与道长之间,先了却一笔旧帐。”

乾阳道长一惊,料不到独孤会如此一说,他定定地看了独孤一会,哈哈笑道:“我与少侠初次相见,我们两人能有什么旧帐?”

独孤缓缓地摇了摇头,悲声说道:“难道道长当真忘了,六年之前,临安城外短松岗上,道长抓住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乾阳道长顿然脸上变色,看了一眼盘膝坐在地上的剑魔,又看了一眼独孤,他苍白的脸色,就又变得红润了,朗声说道:“澳,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六年之前,那个与黄裳有瓜葛的女人所带着的孩子。”

独孤不知乾阳道长为何这样大声把话说出来,此刻他心中悲愤已极,听了乾阳道长之言。只冷冷说道:“那么乾阳道长用什么兵刃?”

乾阳道长又是哈哈一笑,朗声说道:“你不但那时是一个孩子,现在说来也仍然是一个该子,怎能了解大人之间的情仇恩怨,我不与你计较,你走吧!”然后也不待独孤回答,竟是转目对欧阳善道:“给他解药。”

欧阳善一扬手,将一个绿色的蜡九向独孤掷了过来,独孤只好伸手接过。

欧阳善道:“捏开蜡丸,放入口中舌下,待药物化开,纳气送入丹田。务须小心在意,照此行事,否则小命就要没了。”

独孤听欧阳善说得郑重,只得依言将蜡丸捏开。蜡丸中滚出—粒金黄的丸药来,他伸手递给香姑。香姑却不动,只是拿眼看着他,将口张开。

独孤不知香姑的穴道被点。还道是她故意如此,心中一时泛起一股暖意,适才的悲愤情怀,—扫而空。急忙仲手将丸药放入香姑的口中。

香姑见独孤那么关切地看着自己,心中也满是甜蜜,依言将那粒丸药放入舌下化好了,然后纳入腹中,顿然觉得通体舒态。肋下软麻穴上又是一麻一跳,不但所中的剧毒已解,竟然被点的灾道也解了。

欧阳善道:“孺子可教也。”

独孤向欧阳善抱拳一揖道:“多谢。”

欧阳善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满面含着微笑,说话间,猛然右手一扬,将一枚暗器抛了出去。

独孤见他满面笑容,却忽使暗器,不知他到底是何用意。

一怔之间,忽觉那枚暗器并非射向自己,而是射向一直坐在那里运功驱毒的剑魔。

这一下非但独孤惊讶,香姑已是惊呼出声,就连那些明教徒众,也都惊讶地睁大眼睛。

看来毒龙无敌当真是毒的可以。

可是,那枚暗器才只飞到中途,但见乾阳道长拂尘一摆,竟然在干钩一发之问,将那枚暗器击落在地上。

独孤看时,见是一枚蛇形暗器,与他手中所使的钢鞭一样,通体缴黑,显然是喂有剧毒。

看来毒龙无敌的绰号便是由此而来了。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更为惊讶,谁也没有料到乾阳道长会出手,为剑魔阻住了暗器,此举与他先前的作为,简直是判若两人。

乾阳道长微微一笑,对欧阳善道:“你看她头顶上已然冒出紫色云雾,正当治伤疗毒的紧要关头,这一枚暗器发过去,不是要了她的命么!”

香姑此时也糊涂了,不明乾阳道长此举到底是何用意,但她知道,乾阳道长此举不会安着什么好心。

既然先前他能够在剑魔疗毒之际。指挥明教徒众上前围攻,那么此刻他决不会因为欧阳善一柄毒龙漂会要了剑魔的命,而阻止他发出去。

香姑想明此节。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

乾阳道长对香姑的哼声置若阐闻,仍是脸含微笑向独孤道:“便请独孤少侠,挟同这位姑娘。离此是非之地,我们之间的误会,容贫道稍候登门告罪,如何?”

独孤虽是对乾阳道长恨入骨髓,听了乾阳道长此言。却也立刻怔住了。不知应该留下来与乾阳道长算那笔旧帐,还是应该就此离夫。

香姑见乾阳道长阻止欧阳善偷袭剑魔在前,对她与独孤两人宽怀与容忍在后,也是如坠五里雾中。

独孤香姑两人正在疑惑之间,猛然听得一声清啸,那剑魔运功疗伤驱毒已毕,圆满功成,跃起身来,双目精光暴射,紧紧地盯在独孤的脸上,冷声问道:“你是独孤?”

独孤道:“是。”

剑魔道:“是你要列熔岩岛上找找比剑的么?”

独孤道:“是我。”

剑魔道:“黄裳是你什么人?”

这—下独孤怔住。

因为这个问题也正是六年来—直苦恼他的问题。自从六年前短松岗上的那一个夜晚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到黄裳,也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所以六年来,他也就—直没有对这个问题有—个明确的答案。

剑魔见他对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回答,又接着问道:“那么隐身菩萨是你什么人?”

独孤怔住,他实在是想不到剑魔会这样问,但他马上意识到什么,惊讶地睁大眼睛。

转目向香姑看去。

香姑此时也是非常惊讶地在看着独孤,等着独孤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这两个问题是独孤无论如何也回答不上来的。

猛然间,人众中—个尖细的声音接口道:“我看你也不用问了,他就是黄裳的儿子,就是那个黄裳与你的情敌所生的儿子。”

听了这一声说话,所有的人都惊得呆住了。

香姑以为这句话定然是明教五奇所说的。目的是挑拨剑魔与独孤相斗,好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

但她看那明教五奇时、见他们也都是目光慌惑地在搜寻着说话之人。

乾阳道长虽是料到剑魔会对独孤如此发问,但却没有料到会有人在暗中帮自己这个大忙,闻言心中暗喜,脸露微笑,但也是颇感疑惑,拿眼向人众中扫去,见所有的人,都在寻找说话之人。

剑魔问独孤道:“是真的么?”

独孤仍是没有回答,却听得那个刺耳的声音道:“这当然是真的,你也不用问了,这件事一点假不了。就如同你被抛弃了一样,这件事确实是实实在在的,那个黄裳弄得你神智迷乱,痴心地在海外荒岛上等着他,他自己却又和那个小娘子好上了,你能放过他们两个人的儿子么?”

独孤听了这个尖细的声音,脸上非但不怒、反倒满是羞惭。

剑魔终于听出这个尖细的声音是来自丐帮的弟子群中,她拿眼盯视着丐帮的弟子,冷声问道:“是谁在那里说话?怎么不站出来?”

那个尖细的声音道:“要我站出来,你还不配,若是你打败了我的徒儿,我再站出来也不迟。你连我的徒儿都不敢惹,却站在那里凶巴巴地同我叫f号,不觉得丢人么?”

剑魔听了此言,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是眼中却满含怒意,冷冷说道:“好,那就让你的徒儿出来领死。”

那个尖细的声音道:“你人称剑仙,一言九鼎,性情孤傲,今日一见,方知所言非实,不但被那黄裳弄得神魂颠倒,没了什么性情孤傲之说,而且只在那里虚张声势,谈到动手,却指东划西,磨磨蹭蹭。”

剑魔怒道:“那么你就快滚出来,躲在人群之中,冷言冷语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个冷冷的声音道:“我说过了,你打败了我的徒儿,我自然会出来见你。”

剑魔道:“那么就让你的徒儿滚出来。”

那个冷冷的声音道:“我的徒儿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尚且不敢和他动手,还说什么滚不滚?”

剑魔拿眼一扫,见眼前除了独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脸上愤然,正欲张口喝骂,猛听得那个声音又道:“你当真是有眼无珠,我的徒儿明明就站在那里,你却东找西找,就你这样的眼神,也难怪那黄裳不要你。”

剑魔好似猛然明白过来,盯视着独弧问道:“你当真是这个卑鄙之人的徒弟么?”

独孤满面羞色、不知说什么好。

剑魔目光一寒,冷声说道:“好,那么你也不用去熔岩岛了,我们就在这海滩之上一决胜负。”

独孤道:“我现在不想和前辈动手。”

剑魔一惮,道:“为什么?”

独孤道:“我与前辈比武,是受人之托,须得公平较量,现在前辈重伤未愈。又有强敌环伺,心念不能专—,那自然不能算是公平。”

剑魔尚且没有说什么,那个冷冷的声音已是哈哈笑了起来,笑毕言道:“不是我瞧不起你,你看连我的徒儿都不愿占你半点便宜。”

剑魔怒道:“你到底是谁:“

那个声音只是哈哈大笑、却并不回答。

剑魔问独孤道:“他是谁?”

独孤仍是神情慌惑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个声音冷冷说道:“我徒儿不会告诉你,不过你想知道我是谁,也很容易,你回头看看就知道了。”

剑魔急欲知道说话之人列底是谁,闻言当真回头看去。

猛然听得破空之声劲疾,剑魔知道不好。急忙转身,赤玉剑挥出。

只听得“当”的一声,一枚暗器和她的赤玉剑相交。

那枚暗器跌在沙上,而剑魔竟然被这枚暗器震得手臂酸麻,赤玉剑也险些拿捏不住,掉在地上。

看那暗器时,见那暗器鱼形、银质、三寸余长短。正是江湖人闻之丧胆,见之失魄的暗器之王银鱼漂。

剑魔看着地上的暗器怔住了。

乾阳道长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皇甫雷兄到了。”

皇甫雷尖细冰冷的声音又传过来道:“少说客气话,我可不与和尚道士之类的人物攀什么亲戚,那早晚非得吃大亏不可。你现在看我还有点利用价值,就这么恭敬我,只怕过一会儿,就要变本加利地找我算账了,我那徒儿看不破你这套技俩,你道做师父的也那么傻么?!”

乾阳道长被皇甫雷一阵抢白,面子上自然下不来,但他仍自面含微笑,缓缓说道:

“银鱼漂的漂主,非同小可,贫道自然该恭敬一些。至于漂主给不给贫道薄面,贫道也不计较。”

皇甫雷道:“我也不管你计不计较,你这么一打岔,你没见那个被称做剑仙的小娘子就又开始偷懒了么?她显然是不敢与我那徒儿比武较量,却推三阻四的在寻找各种理由。”

剑魔明知皇甫雷和乾阳道长没安好心,但如何能忍得下这样的羞辱。只见她将赤玉剑缓缓地举了起来,指向烈日,口中吟道:“赤玉向阳,剑女无双,所向天下,独来独往。”

独孤知道当此情境,只有一途可走,再无他径可寻,也将玄铁重剑缓缓举起,口中吟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大道自然,浑然天成。”

他吟诵这一段话,那自是表明了他此番与剑魔比武,是代替笑魔的,而非他自身甘愿。

剑魔听了独孤的吟诵,微微一怔,旋即将赤玉剑——挥,一片红色的剑光,声势浩大之极的立即向独孤罩了过去。

独孤只得挺起玄铁重剑向那片红色剑光迎了上去。

但听得嗡然的一声长鸣,赤五剑相玄铁重剑相交,不知在这一瞬间相交了多少次,那片红色剑光忽敛义涨,将独孤紧紧罩在剑光之下。

旁边相观的香姑,——见之下,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却见独孤挺起玄铁重剑,从那剑光之中杀了出来,紧接着独孤的玄铁重剑又暴出一片黑色的光芒,向剑魔迎了上去。

众人但见独孤横劈直刺,招式之间甚是古朴、拙厚,但不知为何,他的玄铁重剑竟然也能暴出一片黑色的光芒。

剑魔见了这片光芒,不退反进。挥起赤玉剑迎了上来。

两人在海边的沙滩上,以快打快、不知在这一瞬之间又交换了多少招。

众人无不看得惊心动魄。

两人正自相斗,猛然间又听得暗器破空之声,尖啸而起,但听得“当”的一声响,相斗两人又分开了。

剑魔怔怔地看着独孤,眼光中流露出疑惑不解,而独孤的脸上却尽是愤然之色,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暗器。

那地上的暗器竟然是一枚银鱼漂。

香姑本以为发射暗器的定然是明教中人,是他们趁剑魔和独孤相斗之际,向独孤暗施偷袭,被独孤挡开了。

却不料地上的暗器竟然是一枚银鱼漂,这一下香姑也糊涂了。

明教教徒也都向丐帮的弟子望去,只听皇甫雷那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怪声说道:

“傻徒儿,我好心助你,你为何反倒坏我大事,去帮着那个娘们?”

独孤愤然道:“我虽是向你学了发镖,却并不想学你的为人,你这么做,算得上是什么英雄好汉?”

皇甫雷道:“什么英雄好汉!和短命鬼又有什么区别?要想百战百胜,只有采取出奇制胜的办法,什么偷袭不偷袭的,全是那些伪君子编出来骗人的东西。”

独孤闻听此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显然已羞愧到极点,他回身向剑魔抱拳说道:

“前辈包涵,今天是我败了,请前辈走吧!”

剑魔转身便行,又猛然站住了,回身看了一眼香姑,向香姑点了点头,这才又转身离去。

可是,她才走得两步,破风之声立起,不知有多少位明教教徒立即出手,千百件兵刃同时向剑魔身上攻了过去。

这些兵刃里面有毒龙无敌的钢鞭、任千手的银球、矮胖子的铜锤、勾魂剑的勾剑和富贵阎罗的狼牙棒。

这些兵器里面甚至也有乾阳道长的银丝拂尘。

剑魔赤玉剑一圈,向那些兵器迎了上去。

在这同时,猛然听得一声长啸,独孤亦是挥舞着玄铁重剑,向明教徒众杀了过去。

可是独孤才只冲到中途,便听得尖啸之声刺耳响起,又是一枚银鱼漂飞到,竟是向着他的太阳大穴直飞过来。

独孤挥起玄铁重剑将银鱼漂磕开了,可是他的腿上却也被明教教徒不知用什么兵刃划了长长一道口子。

独孤看着地上的银鱼漂,怔住了,好似在这一瞬之间苍老了许多。他仰天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紧接着他好似明白了什么事情,拿眼向丐帮弟子群中看去。

但此时不知为什么;丐帮弟子们开始有些骚乱,不知他们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剑魔挥剑抵挡着明教徒众,她重伤初愈,又和独孤相战一场,内力损耗颇大,因此上应付众多明教教徒的围攻,竟然有些力不从心。

香姑挥剑斩了两名向独孤偷袭的明教教徒,见独孤木然地仍是站在那里,眼神紧紧盯着地上的银鱼漂,不知何故如此,心下大是奇怪,正欲上前叫他,猛听得独孤一声大吼:“住手。”反身纵跃而起,挥起玄铁重剑,向明教的众多高手中间挥了上去。

立时有数十般兵器被独孤用玄铁重剑磕得飞入空中,而那些明教教徒却没有一个人受伤。

这一下声势夺人,那些明教教徒纷纷停下手来,瞪目看着独孤。

独孤道:“究竟为了何事,我们要互相残杀?”

在场之人尽皆呆住,不明白何以独孤会问出这句话来。

更没有一个人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香姑眼睛紧紧盯在独孤的身上,似有所悟。

剑魔的目光闪烁不定,好似也在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问题。

可是,猛然之间、又有六七名明教教徒中了暗器倒在了地上,更有众多的暗器从丐帮的弟子群中,向明教徒众之中射了过来。

明教徒众初时左右躲避,但到后来,他们再也忍耐不住,等不到乾阳道长发号施令,便纷纷出手还击。

海滩之上,数千人众刹时之间开始一场混战。

剑魔见混战已起,再也无法阻止,轻轻一纵,纵到香姑身边,挥剑斩了一名明教教徒,挟起香姑转身便行。

独孤见剑魔如此,不知她是何用意,一怔之间,那剑魔已是跃出人众,去得远了。

用传音入密之功,在他耳旁说道:“请到熔岩岛上来找我,那时我自会让你们相见。”

海滩上明教徒众和丐帮弟子混战正酣。

这一场混战直杀到当日的深夜,不知有多少冤魂因为这一场混战,伴着涛声在海滩上游荡。

次日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人们看到,这片美丽的海滩,已经改变了颜色。

一半变成了红色,一半变成了青色,再也不是原来的金黄。

那些红色的,是血;那青色的,是尸体。

自此以后,明教与丐帮都元气大伤,明教再次迁徒到海上。长达十年之久,江湖上再也没有明教的消息。

而丐帮直到三十年之后,洪七练成了降龙十八掌,才又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有了立足之地。

黄河帮便因此成了江湖上的第一大帮派,而不是北方的第一大帮派。

两天之后,独孤又在渔民那里,借了一艘小船,向海上行去。

他再也不敢借大船,有了上次的经验;使他更多地知道了一分江湖的凶险。

就在独孤乘船离开的那天下午,雪儿乘着白马,带着虎头雕,又来到那片海滩。

见到海滩上的情景,她惊诧万分,但马上她就平静下来,好似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原本就充满了杀伐争战,若没有时,反倒不正常了。

雪儿在海边上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对白马说道:“马儿呀,大哥哥还没有回来呢,他说过的,到一个月的时候,他就会回来,我们在这里等着他好么?”

白马好似听懂了雪儿的话一般,对着大海仰首嘶鸣,又向着雪儿点了点头。

雪儿就安静地坐下来,眼望着大海在那里等待着。

可是雪儿一连等了七天,也不见独孤回来。

这七天之中,她饿的时候,就让雕儿去弄点吃的来;渴的时候,就到渔村里去要碗水喝;困倦的时候,就躺在马腹之下睡了。

可是,这样一连过了七天,她还是没有看到他大哥哥的踪影。

终于在第八天的早晨,雪儿又对白马说:“马儿啊,我就要到海上去找大哥哥了,你在这片海滩上等着我好么?”

白马仍是望着大海,发出长长的嘶鸣之声,好似是对雪儿的回答。

雪儿到渔村里去买了一条船,驾着它向海上驶去。

她满怀着喜悦之情,以为到海上定然能找到她的大哥哥。她不知大海广大,辽阔无边,她更不知道此行使她终生再也没有见到她所热爱着的大哥哥。

雪儿驾着船,渐渐地远了,消失在海平线上,而她的那四只虎头雕,一直盘旋在小船的上空。

这些雕儿也不知海的广大无边,他们不知道海上跟本没有歇脚的地方。

(雪儿的事迹在《九难十魔》之中,另有叙述。)

在雪儿驾船出海的第二天,海上掀起了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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