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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陷魔洞又落情网

那三个青衣人更不回答,同时跃上,将思忘围在核心。荆氏三雄欲上前,思忘一摆手,“三位伯伯,这三个人是想留下我,须得我来打发,你们且歇一歇,待会可能还有场大战!”

荆氏三雄互望一眼,终于站在那里。

思忘缓缓地从背上再次抽出无鞘宝剑,随随便便地拎在手中。三个青衣人大喊一声,六掌齐发,三股掌风凌厉之极地向思忘身上扑来。思忘一动也不动,猛地,那三个青衣人大叫一声向后跌出,都摔在了地上,半晌方得爬起身来,如见鬼脸一般地盯着思忘。

思忘微微一笑:“怎么样,再打一次么?”

青衣人面面相舰。荆氏二雄亦是万分奇怪地看着思忘,不明白为何他动也不动那三个青衣人就被震得摔了出去。

只有思忘自己明白。那日在古洞之中,周伯通以通神的神功掌力挥掌击打那间歇瀑布,被震得退了出去,思忘挥掌击瀑亦被震飞,此后他学练九阴真经之时常自对着瀑布练掌,这就如同和一个绝顶高手每天在对掌一样,功力不但每日里突飞猛进地大长,而且从瀑布的反击之力中渐渐地悟到了将对方攻向自己的内力反击回去的运功法门。这法们表面上不动,内里却是颇耗内力,如遇内力比自己高明之人那更是凶险万分。思忘已看出那三个青衣人内力虽然颇为了得,但比自己定是远远不如,故尔让他们击了一掌再把内力反撞回去吓他们一吓。他这是一念之仁,不再想杀孽太多。两天来他杀了好多人,今日思之不免有些后海,只盼将他们吓退了了事。

哪知事与愿违,那二个青衣人拍了一掌被震退之后,虽然惊惧万分,却从地上爬起来,互望一眼,又磨拳擦掌地拍上来。

恩忘仍是不闪不避,只等那三个青衣人的掌风袭体之际再将他们的掌力反击回去。这时一阵微风吹来,鼻中忽然闻到一股难闻的腥臭之气,正自奇怪何以会有这种气味,却听荆氏三雄高声喊:“快躲,掌上有毒!”

思忘亦是忽然之间明白过来,那股腥臭之气是剧毒无疑,显是从三个青衣人的手掌之上发出,那自是他们刚才一番磨拳擦掌的杰作了。可是此时明白却是晚之又晚了,那三个青衣人的六只手掌一齐拍在了恩忘身上。

这一次青衣人却是已到了最后的关头才将掌力吐出来,虽也被震得退出了两步,但掌中的剧毒却已随内力吐出,沾到了思忘身上。

思忘但觉身上一阵麻痒,脑中一阵晕眩,站立不稳,晃了几晃,便欲跌倒。

那三个青衣人便欲上前取恩忘性命。荆氏三雄危急间急忙纵上前来欲待相助,猛地听到一声低吼,众人都觉眼前一花,思忘已慢站在了圈外,跟着是青衣人的惨嚎声。

只见那三个青衣人的六条手臂上都没了手,光秃秃地悬在那里,向外喷着血水,骇人之极。那荆氏三雄中的荆正山哇地一口吐了出来,另外的两人也终于忍不住,跟着呕吐连连。

猛地从斜刺里一条青影向思忘射来。身法快速绝伦,众人还没等看清那条青影是人是物之时,只听得“嗡”的一声响,那个青影猛地向后一个翻身,倒跃出去,站在了那里,众人这才看清,那亦是一名青衣人。

刚才的交换实在是太过迅捷,在场的六人谁也没有看清那青衣人用的什么招式向思忘进攻,好似在一瞬之间听到了那数十百下的兵刃撞击之声,又好似那数十百下兵刃的撞击之声本来就没有,而是一声颇长的“嗡一”声。

荆氏三雄行走江湖三十余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剑法。呆呆地看着思忘,见他此刻正自气定神闹地立在那里,左手随便之极地拎了无鞘宝剑,右手斜背在身后,哪里有一丝中毒的迹象。这一下更把荆氏三雄惊得呆了。

那适才与思忘过指之人此刻也吃惊万分地站在那里。看到思忘的年纪及他拿剑的手势,吃惊绝不下于荆氏三雄。

其实在场中最为吃惊的当数那三个青衣人自己,他们掌上所喂的剧毒是从三种绝毒虫之中所得,那是毒蛇、毒蜘蛛和毒蜈蚣。在他们拿下中了毒又能够挺着站住的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而眼前这个魔衣王子居然能中了毒之后挡得任“判官右使”那致命的一击。

那三个青衣人向思忘果看了半晌,终于想起什么似的向那青衣人行了一礼:“参见右使!”但于臂上无手一节却似乎忘记了,此时一作参见之礼,都是两臂向一处一触,随即大叫一声晕倒。

听见三个青衣人说‘参见右使”,思忘一惊,随即看见那青衣人的右胸上画着两只白色的判官笔,交叉着,倒象是囚犯刑枷上打的标记。再看那人手中,果然握着一对判官笔,显然刚才向自己连刺了七十二下的就是这对判官笔了。只是不知这笔是何物所制,自己宝剑竟然削之不断。

那判官右使—直证怔地看着思忘,见三个青衣人倒地不起,迈步走到三个青衣人身前。

思忘以为他定会为那三个青衣人止血,将他们救醒,哪料那青衣人判官笔一挥,三个本已昏迷的青衣人竟是喉间多了一个洞,血瞬问喷了出来。

思忘和荆氏三雄都一同睁大了眼睛。

那判官右使缓步向思忘走过来,站定了,思忘见他残忍至斯,心中禁不住地一阵颤抖。

判官右使微微一笑:“你就是魔衣王子么?青衣帮上下被你在两日之内搞得人人惊动了,你不简单哪……”这番话说完了,有意无意地向那地上喉头流血的三个青衣人扫了一眼。

思忘被他的目光引动着,也是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看那三个青衣人,但见那三个无手的青衣人喉部流血后,面部表情变得狰狞之极,不自禁的又是心中一抖。思忘猛然之间醒悟过来,知道自己险些中了那判官石使的奸计,不由得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那判官右使见思忘面上流露出惊惧的神色来,正自得意,猛地见他又恢复了那种自信又无所畏惧的表情,不禁一怔。

思忘明白了判官右使和索命左使都是同样的高手,亦是同样的依靠对方的畏惧取胜之后,虽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但心中已然有了必胜的信心。他哈哈一阵大笑,同时在那一阵大笑之中左手的剑已缓缓地举了起来。

那判官右使听得思忘大笑,果然没有留意思忘那持剑的左手,以为那只不过是江湖上一般剑的起手式之类招式。待得思忘大笑之后猛然顿住,他微微一惊,觉得有些不对,向思忘左手剑法看去,顿时面色苍白,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思忘左手的剑法已抬到了该抬地位置,停在那里,而判官右使的全身都毫无招架之力地笼罩在那柄无销宝剑的寒芒之下。

判官右使的双手已开始微微发抖,面部表情虽然强自镇定,但由于惊恐,已经变得有些扭曲。他上体一动不动地僵着,脚下却是在一点一点地向后挪着,试图以这样的极为渺茫的方式,逃脱那已经将自己抓得甚为牢固的死神。

思忘徽徽一笑,跟着向前走了一步,那判官右使的险色瞬即变为苍白。思忘左臂微动,就要将那判官右使斩于剑下,猛听得破空之声凌厉之极,接着传来一声尖锐的撞击之声,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枚暗器,猛地击在了思忘的宝剑上。思忘手臂一震,有如被重锤击了一下,宝剑竞自一歪,那判官右使在这一瞬之际竟自向后急跃,要脱出那宝剑的威力之外。

思忘于手臂一震之际已然想到了会有此变故,宝剑猛地一抖,向前一送、就要将那判官右使亦毙于剑下。

此时又传来那种十分凌厉的破空之声,又是一枚暗器击在了思忘的剑上,恩忘的手臂又是一震,宝剑险些拿捏不佳,心中不觉一怔,知道遇上了不世强敌。那判官右使却早在他这一怔之际逃了开去。可是腰带却被思忘的宝剑割断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虽是死里逃生,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如见鬼魅般地在那里盯着思忘。

思忘亦是十分震惊。他并不是震惊那判官有使从自己的剑下逃生,他的长剑两次受阻,以判官右使的武功若是逃不得性命那便不叫判官右使了。他也不是震惊那用暗器击得自己长剑险些失手之人的功力通神,他真正震惊的是那两枚击中自己长剑的暗器!

此刻思忘呆呆地看着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月光映照之下,那两枚击在思忘剑上的暗器赫然就是两枚石子,仍旧在地上滴溜溜地转着,是很小很小的两枚石于。

荆氏三雄也是眼盯那地上的两枚石子,险上又是惊奇又是疑惑的神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惊声低呼,“弹指神通!”

思忘亦是一惊。他听爸爸讲过这门神功,知道只有当世五绝之中的“东邪”才会这门功夫,而爸爸的弹指神通功夫亦是这位“东邪”所授,那只是让他以弟子的身份用他东邪的弹指神通去洗血—桩耻辱。怎么今日在青衣帮中也会出现“弹指神通”?

猛听得一个极难听的冷得刺骨的声音喝道:“哼,你小小年纪,杀孽就这样重,不怕遭到报应么?”

思忘抬头看去,眼前三丈之处已是站得一人,月光下但见那人也是着青衣,却是一件青色长袍,没束腰带。细高的身材,脸上僵尸一般的木无表情。看了那张丑陋之极的木无表情的面孔,思忘呆得—呆,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那判官右使亦是上下不停地打量那个青袍怪客,好似他们并不相识一般。

思忘强自镇定心神,问道:“阁下就是青衣帮的帮主么?”

哪知那青袍客嘿嘿一阵冷笑:“青衣帮主便是神仙么?就谁都要争抢的来做么?”

思忘道:“阁下身穿青衣,又不是青衣帮的帮主,却相助青衣帮的人,这我可就不明白了。”

那青袍怪客仍是一阵嘿嘿冷笑道:“我穿什么衣服还要你这毛孩子来管么?我爱帮谁就帮谁,你管得着么?”

思忘一时被青袍怪客顶得说不出话来,一想,自己也不过才出道几天,自是没什么功德可言,年纪又这样小,又不能以长者自居,那干预别人的事情是说不出道理来的。

心下是这般想,脸上却也丝毫不能露出一丝痕迹来。同青衣帮人打交道才仅仅两天,他已深深地体会得到,心中的偶一动念,必将给他带来无尽的凶险,而必胜的信念则是他战胜索命左使和判官右使的保证。眼下那判官右使就站在他前面,他无论如何不能在心中有一丝一毫的畏惧退缩。

当下思忘仰天大笑,笑得极是响亮长久,笑毕了言道:“阁下穿什么衣服我管不着,阁下帮谁我也管不着,那么阁下凭着什么来管我,教训我呢?我杀孽重是不重,报应自是由我一身承担。我年纪虽小,也犯不上让阁下你来管我?你爱打架我奉陪,你爱走路你就走,我自不会拦你,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能够把两枚小石子弹得团团乱转,就不分青红皂白的管人家的闲事!”

这一番话不歇不停地讲毕,思忘自己也是十分惊异何以会讲出这番话来。说开头几句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后面的话怎么说,心中只是想着别要让对方在气势上将自己压倒了,那将凶险无比,却不料到话全部说完了,竟是在向这么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青袍怪客挑战。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料这么—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会这么说,一齐把目光投向了青袍怪客。

青袍怪客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脸上仍是木无表情,好似适才思忘说他脸皮厚只是述说一件中实,而并非是在骂他一般。沉默了半响,忽然说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你杀孽重了自是早晚会遭到报应,我也曾经因为把爱徒打得残废而遭到报应。犯不上要我来管你这些闲事。很好,很好,只是我已经管了你的闲事,弹出了两枚石子,让这个小子从你的剑下逃了,你就这么算了么?”

思忘一怔,这番话更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思忘听他话中之意,倒似是那人承认自己做错了事,如果自己不追究,那两方便可不必大动干戈。心中担忧有琴闻樱安危,不愿多生枝节,这青袍怪客言中之意不类青衣帮中之人,那样的话,能够不树此强敌岂不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么?于是说道:“你知道自己不该管,只要不再管,我们双方便各行方便,你的两枚石子便算是让我长了长见识罢了。”

那青袍怪客听了思忘的话,仰天亦是哈哈大笑起来。

思忘心中禁不住生出一阵寒意来,看那青袍怪客虽是仰天大笑,却仍是木无表情,听他的笑声,绝不是做作,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青袍怪客笑毕了道:“娃娃倒是很识趣,我本来是想要让你动手,看看你的剑法,你这么说,如我硬逼你动手,倒象是我小气了,亦或是我没见过世面的小儿一般了,那好,咱们就此别过,这些青衣帮众原本就没做过什么好事,你爱杀就杀便了,你爱杀多少也由得你,只是须得小心他们帮主的火焰掌,那可是很厉害的功夫呢……”

思忘忽然觉得心中对这人产生了一种亲近之感,欲待说什么,那青袍怪客说去即去;思忘只叫得一声“前辈留步!”那人已是踪影不见,再也没有一点声息了。

荆氏三奇道:“定是黄药师无疑!”

思忘亦是这样猜测。他爸爸讲到黄药师之时,曾讲他是一个性格怪癖之人,眼见那青袍怪客行为确也古怪之极,好言问他他倒愤怒,怒言骂他他倒是讲起理来。只是思忘没听爸爸谈到他是一个木无表情之人,笑起来脸上亦如僵尸。听爸爸口中所讲,那黄药师倒是感情丰富之极。

判官右使见思忘呆呆地看着那青袍怪客所去的方向出神,本心想即刻就逃,但他江湖经验老到之极,轻声晚道:“魔衣王子。”

思忘眼睛顿时一亮,盯在了那判官右使的脸上。判官右使道:“魔衣王子,刚才我欲杀你易如反掌,但大丈夫光明磊落,绝不做那种偷机取巧的勾当,现在你准备好了,我要同你决一死战!”

这番话把荆氏三雄说得连连点头,只道那判官右使确是位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心中不禁起了敬佩之心,把头看向思忘。

思忘初闻那几句话,也曾动此念头,转而轻轻地笑了起来。

判官右使见思忘轻声冷笑,不自禁的心中害怕,控制不住抖了起来。

荆氏三雄忽见判官右使脸如死灰,轻轻抖动,不明所以,待见思忘那拿剑的右手之时,不自禁的都是“阿”地叫了一声。

原来思忘那柄剑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抬了起来,三人眼睛根本没离开他片到,却不知他的剑是何时拾起来的,猛地明内为何判官右使没有偷袭也没有逃跑了。

思忘道:“算你聪明,你既是个如此明白事理之人,那我也就不杀你。这不是我伯遭报应才不杀体。也不是因为你摆出了那种大丈夫的架子我才不杀你。眼下我的心情还不算太坏,我要去救我姐姐了,我希望救她的时候,别让她闻到太重的血腥气,你走吧。下次我见到你,你若仍是这身衣着,那便是你最后送终的衣服了。”

判官右使听着思忘说话,背心冷汗一阵阵地冒出来,暗自庆率刚才自己没有偷袭也没有逃跑。听到思忘让他走,他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得听完了最后一句话,竟是顾不得英雄好汉大丈夫的面子,“哧——”地一声将那青衣撕开,快速绝伦地两下就脱下来,穿了内里的白色内衣飞奔出谷去了。

这一段插曲告一段落,四人欲待到山崖边去救人,行得几步,忽见前面黄影一闪,好似什么人的样子,荆氏三雄大声喝问,‘哪——位高人前来相助?”他们如此喝问,自是因为那人身穿黄衣而非青衣之故了。

但三人喝完了却不见有谁回答,把目光投向思忘,却见思忘神态之间甚为极促,极不自然,心下更是嘀咕,却也不便相问,于是四人借着月光快速驰向崖边,奔到距崖边尚有三十余丈之处,猛地里思忘收足站住了。荆氏三雄正自全力飞奔,惟恐落在思忘后面,不意间竟被他忽然站住了,险些冲到了他的身上,虽都是强自止住了脚步站在当地,胸间却被内力冲得甚是烦恶,调息了片刻,方得和缓,不自禁的都从心中愈发佩服思忘功夫了得,竟自已到了收发自如的程度。

三人见思忘呆呆地看那山崖,也都抬头看去,险些又要惊呼出声。

但见那山崖陡峭如壁,在距地面二十余丈的地方开得一个洞口,黑黑地,里面是什么实在瞧不清楚。而周围的布置却足以说明那个黑黑的洞口就是四人要找的所在了。

那洞口与地面相隔二十余丈,却光光如壁,显然有绳子梯子之类的物事,眼下为了应付强敌已被拆除了、每隔一丈左右便有一个黑黑的小洞足以说明了这一点。

那个大洞的左侧二十丈处,是一个小洞,洞口倾斜,正是对着那个黑色的大洞。如果有人在这洞中拿着一把弓,那么一人足可以将那大洞守得快了。四人都是一般的心思,却见那小洞中一亮,映出一个剪影,一个身材高大之人高举着一张弓,缓缓地放了下来,对着四人嗖地射了过来。

思忘左手宝剑一挥,迎了上去,猛然之间听得声音不对,好似有千百枝羽箭同时射来一般的破空之声传来,危急间不及细想,右手一圈一送迎了上去,内力如江河怒涛一般的猛力涌出,已是使出了十成功力,将足可以与那古洞中瀑布相抗衡的内力全力向那羽箭之声推去。

但见四人前面一丈之处一阵哧哧响动,火花飞溅,竟有二十四支箭被思忘掌力逼得变了方向,尽数射在地面石上。

思忘心中一惊,强自镇定了。荆氏三雄都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决没有料到,刚才已到了鬼门关一趟,若不是思忘见机得快,加之掌力惊人,显然四人现在都已成了刺猥一般。

那上面的人见二十四校长箭尽数落空,也不再射,不声不响地熄了灯,那洞口的剪影立即消失了。

思忘知道那剪影虽只有一人,发箭之人却共有八人,每人都是二箭齐发,暗中佩服那指挥射箭之人工于心计,若不是自己拳力深厚,已然中计身亡。当下更是不敢大意,急跃过去将荆氏三雄一带,四人隐身至一块巨石后面,向那高悬的洞口继续查看。

只见那大洞的右侧二十丈处亦是凿得一个小洞,同刚才发箭的左侧小洞——样,亦是面向大洞倾斜着,显见亦是大洞的卫洞了。只是眼下部看不清那洞中到底装得什么物事,猜想起来,定然也是与发射有关,极难对付的了。

荆正山低声问思忘:“你中的毒不碍事么?”荆氏三雄都是一样的心思,知道一场大战近在跟前,现在最是需要力量的时候。听得荆正山问,荆正海和荆正川也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思忘,脸上关切之情甚浓。

思忘先是一呆,随即想起来那三个青衣人留用毒掌击在自己身上,看到荆氏三雄那般关切地看着自己,不禁心中一热,低声说道:“我服食了几年的红鲤,可解得百毒,那些毒掌是奈何不了我的,伯伯们不用替我招心。”

荆氏三雄都在暗中叹服,对这少年的话般奇事虽觉好奇之极却也不便详问。那红鲤他们亦听到过,是世间极为珍贵的解毒之物,一般人虽欲得之一尾两尾已是千难万难,这少中却言他曾服食了几年。转念想那神雕侠神通广大,他的儿子自然多些奇遇。他神雕侠的朋友可以说各门各派各方各面的都有,要自己儿子服食些解毒的东西,想必江湖上的朋友都肯帮忙,那么这少年服食几年的红鲤鱼也就不足为怪了。

他们不知道扬思忘这些奇遇与神雕侠半点也沾不上边。

思忘看着那悬崖石洞,苦苦思索着对策。他不知荆氏三雄的武功到底如何。现下要他攀上那中间的大洞,他是轻而易举的,每隔一丈便有——个小洞自可趁手一用。只是他攀上了那个大洞之后将会如何却是很费踌躇。

再者,他也担心他走后荆氏三雄的安危。青衣帮中不知有多少好手此刻都汇聚在曾家庄中,欲寻他们而歼之,他—旦被困在上面的石洞之中。那么苍氏三奇和荆氏三雄势难冲出青衣帮中众多高手的围击。

远处传来呼喝打斗之声。思忘心中一动,已是有了计较,他对荆氏三雄道:“三位伯伯,这里局势险恶,如若有人在皮中放火,大可吸引青衣帮中好手前去救火,让他们乱跑一气也是好的。现下我们分头到庄中各处去纵火,反正有琴姐姐被他们藏身在石洞之中,自是伤害不到她。”

荆氏三雄本来在未到曾家庆之前便如此计较,只是思忘提出怕烧到了有琴闻樱才没有按计而行,现下既知有琴闻樱下落,早就闷了半天,苦于插手不上,现下可好,正找到了施展的机会。

当下四人不去攻那石洞,忽然从那大石之后窜出,向庄中奔去。过得片刻,但见庄中已有四五处着起火来。再过得片刻,又有多处浓烟升腾,瞬即也着了起来。尚不到一盏茶时分,庄中火光处处,将天空映得也都红了、犹如又来到了自昼一般。

守在崖上的青衣帮众看见庄中处处大火,只是着急,却也没有办法可想。帮中的武功高手有的在庄中到处去寻找追拿放火之人,却半天也见不到一丝人影,而守在崖上的青衣帮众员是尽多异能之士,轻功却是平庸之极,若要从那高高的石洞之中眺下来,没等和敌人朝面,已是自己先行送了性命。

那些帮众正自守在洞口呼喝焦急,忽见一个人影从火光之中窜了出来,如飞扑至崖前,好似长了翅膀一般的顺着崖壁向那大洞上升去。

两边卫洞中的青衣帮众慌乱之际呆得一呆,那个人影已是上到了十丈以上,再登得几步,距那大洞洞口已是只有五丈之遥。却见那人背上长剑在火光映照之下闪着寒光,连剑鞘也无,一身衣服上尽是画着鬼怪面目,正是叫他们闻名丧胆的魔衣王子。

思忘顺着那每隐一丈的小洞向上攀去,两手交替快捷非常,眼看着距那石洞已不足三丈,正要全力向上跃,猛听得破空之声劲急非凡,知是守在左边卫洞中的弓箭手已将那二十四支箭射了出来。听声音那些箭不是扑向自己立身之处,而是射向自己头上,自己如果奋力一跃,正是将身子送上去绘那些射来的箭矢做了靶子。危急间硬生生忍住了没有跃起,将一个身子如壁虎一般的贴在了那石壁之上。

但听得那些箭矢雨点也似的尽数射在了石壁之上,溅起火星碎石四处飞扬。有两粒碎石溅到了思忘脸上,竟是热辣辣的甚为疼痛。第一批箭矢一过,思忘正欲跃起,猛听得破空之声劲疾,却是第二批箭又到了,一样的是射向思忘的头上。

如此这般,思忘竟是被隔在了那石壁之上,羽箭纷纷不断的向他的头上射去,没有一技箭是向他射去的。那些弓箭手好似都知道自己的使命一般,只是阻住了思忘,不让他跃上那石洞,却并没有伤到他。

思忘心中奇怪之极,不明白这些弓箭手何以隔住了他,只是不让他向那石洞上跃,却并没有一技箭是向他射来的。此刻他悬在那石壁之上,那些箭若是射向了他面不是射向石壁,那当真是凶险万分。但现下他却动也动不了。虽然生命无碍却不能者是在这石壁上贴着。

看看左边石洞之中的箭矢已是射到了第八组,思忘猛觉一股热供供的巨力向自己背后扑来,那巨力甚为骇人,力量尚自没有着体,石壁却被那股巨力映得雪白。

思忘想也没想,四肢用力一撑,身体贴着石壁向左猛地横移了二丈有余,躲开了那背后袭来的惊世骇俗的一击,回头看去,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但见他刚才停身的地方,不知为何,崖壁上竟自燃起熊熊大火。右边那个卫洞之中,有四名青衣人捧着一个奇怪之极的物事站在那里,见思忘竟自躲开了这一击,都是呆得一呆,忘了应该做什么,手中捧着的物事头上却兀自在冒着火。

思忘虽是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也失去了附在石壁之上的凭借,勉力贴着石壁却仍是无法控制自己,不由自主地顺着石壁向下滑去。此刻思忘方始明白,原来那左边卫洞中的弓箭手并非是不欲射他,而是在没有把握射死他的情况下,先把他稳住了,好让右边石洞中的青衣帮众趁他不备,给他来那最为致命的一击。

现下他明白了,可是为时已晚,眼见下滑之势已无法控制,愈滑愈快。剩下七八丈时,已经不再是顶着石壁下滑;而是向下跌落了。思忘双手用力向石壁上一撑,下跌之势稍缓,但身体被这一撑之力带得也失去了平衡量,竟是头下脚上地向下栽下来。

两旁的育衣人都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他们虽是欲置思忘于死地而后快,现下看到他即将就这样头下脚上地栽到地上摔死,却也都不自禁地大起怜悯之心,不知是怜悯他的一身武功还是怜悯他的少年英俊独步天下。

思忘于此刻也是绝望之极。但一种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在距地面尚有不到一丈之距的时侯,竭尽全力双掌向地面上击去,猛听得“轰”地一声响,思忘竟然又是倒着向上飞去。

这一下众人谁也没有想到,张了嘴巴僵在那里,半句声音也出不来。

便是思忘自己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又会是倒着向上飞去。他在双掌击向地面时是竭尽全力的,那只是临死之际为求活命的一种本能作为,没想到那一掌击出后,猛然之间地上飞了起来,思忘在身体向上飞起的一刹那已然明白了其中道理。那自是五年多来他与那怪瀑每日里相抗衡,不知觉阿已练成了一种旷世神功,掌力击出后遇到极强极强的高手,那股掌力便带着自己向后跃开,以逃避那种可致死命的伤害。思忘的掌力再强,终究是强不过地面的,于是又被自己震得倒飞了上去。

这一次思忘上得又快又怪,两边卫洞中的青衣人尚且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思忘已是又临近了那个大洞的洞口,待得上升之势稍缓,便即伸手在石壁上用力一撑,又是向上升了五丈有余,身子在空中一个急转,已是稳稳地立在了那石阔之上。

两边的育衣帮众此时才明白过来,弓箭齐响,更有右洞那个古怪之极的物事,猛然之间喷出一条火舌,向思忘喷去。思忘气愤他们刚才的背后偷袭,伸手一顿乱抓,已是将几支长箭抓在手中,回手用满天花雨的暗器手法,“猛地拥向了右边卫洞中的表衣帮众,但听得一阵惨号之声响起来。

待得众人从那惨号之声中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思忘已然消失在那大洞之中了。

思忘借着庄中火光进得石洞,尚未看清洞中情况,便觉一股凌厉之极的掌风迎面扑来。

他不闪不避地亦是挥掌迎了上去,但听得“轰”地一声大响,思忘被震得退了一步,却觉那人亦被他的掌力震得退了三步。思忘暗自佩服对方了得,却听得对方轻轻地咦了一声,又是挥掌拍来。

思忘猛地醒起刚才自己击向地面的那一掌,当下更不打话,双掌一立,立刻集中了全部劲力挥掌推出,迫向那拍到自己胸前来的一掌。猛听得一声惨呼,竟自把那人击得飞了出去,半响方始听得那人撞到了墙壁的声音,接着传来“扑通”的一声,那人已是掉到了水中。

思忘怔了一怔。想不到自己那救命的一掌竞具如此威力。心中暗自庆幸,若不是刚才那危险之极的一瞬之间,自己恐怕终一生也难发现自己竟已练成了如此神功。

猛地里传来兵刃出稍之声,听得一个沉稳的声音道:“来者何人?想来定然不是无名之辈!”

思忘道:“在下便是专找你们青衣帮别扭的魔衣王子。”思忘说完了,本以为对方会大吃一惊或是上前动手,岂不料半晌对方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正自奇怪,猛觉得身上极不舒服,对似被一种阴影笼罩住了一般,急忙地向左边一网,但觉右臀一阵疼痛,已然被兵刃刺伤。

猛地里掌风袭体,又有一股掌力从左边击来,此时思忘方始明白,洞中共有四人在守卫着,刚才自己用掌力已毙了一人,那同自己说话的是一人,用剑暗中偷袭自己的是一人,向左边来一掌的又是一人。

只听那沉稳的声音又说道:“二弟三弟且慢动手,话说明白了再打发他也不迟。”

那左右进攻的两人果然便不再进攻、都停住了站在那里,思忘听得出来,剩下的三人之中显然以那个同自己说话的人为最高。

那个沉稳的声音又晌起来,“你真的便叫做魔衣王子么?我怎么想不起来江湖上有你这么一个高人呢?尊师何人?还请见告。”语气甚为客气。

思忘听得他如此问,已是心中暗自奇怪,听了他的语气,便更为奇怪了,正欲回答,却听得一个极难过的声音从左面传来:“我们兄弟四人在这古洞之中呆了十多年,想必是江湖上已起了诺般天翻地覆的变化,连这么小的一个娃儿都是一掌便送了四弟的性命,唉、罢了,罢了,今日之事,算是我们倒了八辈子的霉就是了,大哥,让这小子出去吧,他能够独身一人杀列这上边来,已经是相当不易了,我们便放一条生路,让他走吧!”

那被称为大哥的说道:“话也不用说得这般冠勉堂皇。我们合四人之力打不过人家就是打不过人家,也不用这般的遮遮掩掩,让人听了笑话。”

那老二老三从两个方向异口同声地答道:“大哥说得是,我们合四人之力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思忘愈听愈是奇怪,觉得这四个人好似不是青衣帮中人,那么自己杀了人家一人,却是大不应该了。但为什么我杀了他们一人,这个被称为大哥的人和这两个向自己偷袭的人却这么平心静气,好似刚才自己不是杀了他们兄弟,而是打死了一只鸡或一只狗呢。

那个被称为大哥的人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魔衣王子,我们四人被困在这石洞之中,浑然不知外面世界的变化,早一日死是死,晚一日死也是死,你打死了我们的四弟,我们也就不来与你计较。只是我们实在想不通,你小小的年纪,何以练成这么好的功夫,倘若能够直言相告尊师之名,我们定会心中感激于你,你若有何差遣,我们亦所遵命。你知道,我们这么多年来,一点江湖上的消息也没有,唉,这般活着,真真地不如死了的好,真真地不如死了的好!”

思忘听了这番话,心中大为感动,把长剑反手插入背后,双手一拱,恭敬的说道:“晚辈适才多有得罪。请三位前辈多多包涵。晚辈思师便是老顽童周伯通,他虽然武艺高强,但过惯了闲人野鹤的生活,从来就没有一定的规矩,想三位前辈未必便知道他。”

老大道:“老顽童周伯通?好象是听到过的,好象是听到过的,听说他同谁比武艺,被人家用什么手段打得一败涂地……”

思忘心中一怔,想道:“原来师父也曾被人家打得一败徐地,只是他从来没有说起过,只说他自己的武功如何了得,如何如何把别人打得一败涂地,原来他老人家也尽是胡吹大气,极不诚实的。那个把他打得一败涂地之人定是武功深不可测,或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无法再高的地步。”想到这思忘道:“那把在下师父打败的,不知是什么人,晚辈倒也很想见识见识。”

老大道:“咦,你师父难道从来没有提起过么?那可就怪了。

听说那人所用的功夫专门克制你师父的绝招、你师父的绝招叫做什么……什么……”思忘道:“是左右互搏分心二用之术么?”

那老大恍然大悟道:“对啦,对啦,就是这门绝艺、叫什么左右胡搏分心二用之术的,你师父有些托大,用右手匆匆忙忙地使了出来,却被那人当时就给破了。你师父本来想一掌把那人打得飞了出去摔在墙上,却不料一掌打了出去,那左右胡搏分二用之术当时就叫那人给破了,唉真是,真是,眼下我却想不起来那人用的是什么法儿啦……”

思忘心中奇怪之极,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师父怎么会用单拿把那左右互搏之术使出来,难道他教自己在地上画那一方一圆之时只是教了自己心法,那具体的武功赂数却一样也没教么?

恐怕那也是有的,师父的功夫都是极高的,那左右互搏之术想来也不会简单到了只画一方一圆的程度,那么,师父没教自己这门武功,想来也是因为这门武功已被别人破了,传了自己,也是丢他的脸。思念及此,便道:“那左右互搏之术中具体的招式师父没有教我,那人破了师父的招式我自是不知道了,想来那人定是极高明极高明的,却不知现在哪里……”

老大更是奇怪,半晌才说道:“你……你刚才所使的招式难道不是你师父数你的么?若不是你师父教你的最好的武功,怎么会有这么巨大的威力,一掌就把我四弟打死了,你小孩子可是不太诚实!”

思忘忙说道:“晚辈所言确是实情,师父那左右互搏之术虽然在江湖上颇有名声,据说只有郭靖郭大侠,我师父老顽童和我母亲会使,但具体是什么招式我却没见过……”

那老大听了这番话半晌没语,老二的声音从左面传过来:“怪不得你武功这样好,那郭靖是你什么人?”恩忘征了一下道:“他并不是我的什么人,只是听爸爸讲、他同我爷爷是结过金兰兄弟的……”

那三人都是惊声低呼,老大道:“那么你的父亲便是神雕大侠杨过了?”

思忘奇怪地应了一声,那三人便不再言语了,过了良久,那个者大竟自抽泣出声,道:

“孩子,你的命好苦哇,你爸爸妈妈都到湖北襄阳去帮那郭靖郭大侠守城,却让蒙古兵把襄阳城破了。你爸爸和郭靖大侠都战死了……本来他们是可以杀出重围来的,但你爸爸他们誓与襄阳城共存亡……”

思忘一听,脑子里轰的一声,便即晕倒,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思忘悠悠醒来,证征地,好似脑子里不再有任何内容了。他先是看到了一片绿色的光环,接着看到了一双美丽之极的眼睛。

他沿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向上看去,见那绿色的光环原来是一只碧绿的头钗,插在一头乌发之上,那乌发是属于一张艳美之极的脸的,脸上有一双美丽之极的眼睛,此刻那双美丽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思忘猛然想起自己是来救闻樱姐姐的,但这双美丽的跟睛却不是属于有琴闻樱的,心中一阵难过,便闭了眼睛。

这时只听得一个极为悦耳的声音道:“我不好看,是么?你只看我一眼便不愿意再看我啦。”说着叹了一口气,那叹气之声使思忘猛然想起,那日在千魔洞中他抱着有琴闻樱之时,他那么激动,却终于又推开了她,她也是这么叹的气。他又睁开了眼睛。

面前站着一个俏丽非凡的妇人,大约二十三四的年纪,见思忘睁开了眼睛,大胆地毫不忌讳地看他。

思忘的脸腾地红了,心咚咚地跳着,问道:“你是谁,我有琴姐组在什么地方?”

那俏丽的少妇道:“我叫汪碧寒,名字听起来挺冷的是么?

可我人没那么冷,你就叫我姐姐好啦。你的有琴姐姐么?她现在可不能来见你,就让我来照看你好么?”

‘思忘但觉这位叫汪碧寒的女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女人的气息,她站在自己身前,粉红色的衣裙再加上她的神态举止,好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危险,欲要闭上眼睛不看她,却是不由自主地连目光也转不开去,他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一丝力气也无,不禁大惊。

那汪碧寒似是看出了他心中的谅讶,微微笑了,道:“好弟弟,你不用害怕,不要紧的,你现在身上没有力气,只要你听了我的话,我给你服了解药,你便没事了,功力也丝毫不损,你用不着这么紧张的。”

思忘听她话中之意,知道自己已被他们用毒药压住了功力,却不知是什么毒药,若得有琴闻缨在场,那或能知道解法,眼下却是有些一筹莫展。

汪碧寒看他那一副愁眉昔脸的样子,又是微微一笑。道:“你的有琴姐姐就那么重要,别人怎么也代替不得么?眼下你的处竟也不比她好,却如何能救得了她呢?唉,你还是太小、太年轻了。空有一身本事,不明不自的就叫人抓到这里来啦。”

思忘脑子已经不似刚刚睁开眼时那么不听使唤了,他想起来他是因为听到了父亲死去的消息之后悲痛得晕过去了,却不知后来怎样就到了这里。这样一想,他的心中一阵酸楚,不知今后杨守妹妹还怎么生活,守妹是爱煞了爸爸的,再说,爸爸死了,妈妈定然和爸爸在一起,那么……那么妈妈和杨守妹妹可能也……也……这样一想,他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流下来。

汪碧寒见思忘流祖,脸上露出十分惊异的神情,问道:“你就这般惦记你有琴姐姐么?

我告诉你,她现在好好的,只是眼下还不能见你,你犯不上便流泪的,男儿汉大丈夫,在一个妇道人家面前流泪,哭得象是个泪人儿,也不怕笑话么中声音里已不似先前那般的百般娇媚,面是于娇媚之中融入了几分慈爱。

思忘听了她的话,心中一动,想起母亲对自已的百般关怀,泪水流得更加凶了。先前只是流泪,现下却于流泪之中伴有轻微的压抑的抽泣之声。

汪碧寒见他如此,竟自不由自主地坐到了他身边,用手搂了他的脖于,抚摸着他的脸,似一个母亲般的轻声哄荐他,“好啦,好啦,不要哭了,为了一个姐姐就哭成了这个样子,让你爸爸妈妈知道了不定有多么伤心呢!

思忘抽泣着,不由自主地道:“我再也见不着爸爸了,爸爸他死了,他让蒙古人给杀了,我本来……本来是要…再见他们一面……”他抽泣着竟自说不下去了。

汪碧寒道:“你爸爸死了?你听淮说的?”思忘刚欲回答,她马上接道:“你是听那悬洞之中的四老说的?是不是?你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悲痛得没有心思同他们比武了,就被他们抓到了这里,是么?”

思忘好似心中明白了什么,急促地阿道:“他们是骗我的?

是么?汪姐姐,你快告诉我,他们是骗我的,是不是?我爸爸他没有死,象他那样的人死不了,多少个蒙古人也杀不死他,是不是?汪姐姐,你快告诉我,”思忘说得急促时,不由自主地伸手搂住了她的腰,使劲推着。

汪碧寒被他抱住了这么问,不自禁的脸上涌满了红潮,低声道:“好第弟,他们是骗你的,他们在那洞中待了有几年了,襄阳的事他们自然不知道,只是听到别人说起了,随便的牵强附会,扯到了你身上。他们打不过你,只好采用这种办法,这也怪你,左使、右使那样奸猾的人物斗智斗力都被你打败了,却怎么在小河沟里翻了船,让悬洞四老把你骗得这么惨,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思忘恍然明自过来,急切地问:“那么爸爸没有死,他还活着,是么?”

深碧寒道:“他确实活着,他到襄阳的时候襄阳已经失守了,郭清大侠和黄蓉女侠都死了……那倒是真的,后来你爸爸不知听谁说郭靖夫妇留下了一套兵书和武学秘籍,他害怕落入蒙古人手中,就追踪那两中书去啦!”

恩忘听得爸爸确实还活着,禁不住有点喜出望外,抱着汪碧寒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直把泪水都沾到了她的白嫩的脸上,口中喃喃着:“好姐姐,谢谢你,谢谢你,我心中好快活!”意自有些忘乎所以起来,浑忘了自已的处境。

那汪碧寒被他亲得脸上更加红了,好似对他忘记自己的处境颇为高兴,眼中流露出不尽的爱意来:“你也是聪明误,那悬洞四老说话历来就额三倒四,把朋友说成敌人,把敌人说成朋友,比武较艺之时不是偷袭就是取巧,你居然信他们的话,那不是傻么?”思忘道:

“他们说话颠三倒四便更易骗得别人相信,那个被称为大哥的说到我爸爸时居然哭了起来,我一听到爸爸故去的消息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根本没有去想信不信的问题。”

汪碧寒道:“四个人中就只那个老大心眼最多,看似诚实简单其实奸滑无比、你上了他的当、不是上那其余三人的当,那也不算委屈了。”思忘道:“是其余二人,那个老四被我一掌打到墙上去了,后来又掉在了水里。”汪碧寒笑道:“悬洞四老已折其一,好不容易骗得你晕过去了,还来吹牛呢!”

思忘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推开了她。那汪碧寒脸上篓时流露出失望之极的神情,痴痴地看着他。思忘微觉有些默疚,但仍是严肃的问道:“难道你就不是在骗我么?我爸爸的消息怎么你就知道得这样多?”

汪碧寒脸上极强的失落感一闪即逝,露出高贵之极的不可侵犯的神情、但这样的神情在她的脸上一闪,即刻之间又消逝掉了,她脸上仍是留有原来的那般慈爱的神情,看着思忘道:“我有好多朋友,都到了襄阳,他们自然有一些人是知道你爸爸的,因为他的名头太过响亮了,知道他的人多,面他知道的事情就好似汲那么多啦,不知道为什么,好象他多年来从没到江湖上走动一般。”

思忘一想不差,知道她所言确是实情。他爸爸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从他记事时算起来,只怕他爸爸就出去过两次,都是隐着行踪悄悄去,又悄悄回来的,每次都没有超过十天,可是在这不到十天的日子里,他的妈妈却几乎是每夜都看着他和杨守睡觉的,两人睡过了一回睁眼看时,她还是那么坐看,呆呆地看着他兄妹二人,他抬眼向汪碧寒一望,非常顾激她这么以诚待已,见那汪碧寒亦是也在看着自己,眼神就如自己最初醒来时一般充满了娇媚,没有了那么几分慈爱,不自禁的心中甚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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