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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节

姜小兔子八条腿

姜小牙的父亲当年怀抱着刚刚出生的儿子,用粗大的手指翻开他的嘴巴一瞧,马上打了个寒噤:“好个兔崽子,牙齿怎么这么大?”

为了防止儿子将来真的长得像只兔子,所以才给他取名为“小牙”,意即“够啦!牙齿不要再长啦!”

,完全没有侮辱姜太公的意思。

但姜小牙仍然越大越像只兔子,牙齿倒没特别发达,只是爱吃红萝卜;出奇之处在于,他跑跳起来简直没人赶得上,同伴们后来特地编了首童谣,以传达大伙儿的羡慕与嫉妒:

“姜小兔子八条腿,跑起路来像在飞;打断它的八条腿,叫他做个老乌龟。”

然而此刻,姜小牙再会跑,地无法和叶残这等武林高手相抗衡,幸亏他锻链多年的兔子步伐终究没有白费,滑溜顺畅、鹰狐莫测,只见他左跳一下、右闪三尺,好几次差点被叶残逮住,却都能险而又险的避了开去。

但他心里当然明白,这般好运绝对维持不了多久,只要自己一口气接不上,非被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搓为斋粉不可。

“吾命休矣!”

姜小牙正自悲叹,一个黑黝黝的窑洞入口恰好出现在他面前,姜小牙哪管三七二十一,立刻一头钻了进去。

黄土。窑洞。迷幻宫

即使在千万年之后,这片黄土高原的地貌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但千百年以前的人们已经发现,这里真是挖洞的好地方。

人类无法根除的习性之最,便是偏好把身体蜷成一团、缩在娘胎里睡觉;于是离开子宫以后的乡愁,通常必须用挖洞藏身来加以完成。

黄土地,正好提供了这种条件。

放眼望去,那一个个蜂窝般的窑洞入口,井然有序的排列在土坡底下,您或许会以为那是一户户独立的人家,其实不然,很多上千人口的大家族。

彻底发挥了蚂蚁与蜜蜂的本性,将整座土坡挖成了拥有上千个洞口、上千条通道、上千间寝室与卧室的迷宫。

姜小牙此刻钻入的窑洞,正是这种典型。

药残几乎只差一步的紧随着姜小牙撞人洞里,眼看着就是瓮中捉鳌的态势,却只见姜小牙身子一转,登时不见踪影;叶残猛然一楞,冷不防一头撞上洞壁,痛得他哇哇大叫。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摸了摸宛若汽球一般在顶门上肿起的大疱,叶残恼怒的一咬牙。

“我就不相信你能逃得出去!”

右手持刀,左手探掌,沿着迷宫土壁一寸一寸的向前摸索,嘴里兀自嘟嚷:”兔崽子,别跑,让你老子好好的砍你一刀!”

不是冤家不聚头

姜小牙侥幸逃过一劫,浑身冷汗直冒,用尽了野兽的本能,一面倾听叶残的行动路线,一面朝反方向躲避。

这时他才发现,这座窑洞真是百世都修不来的福地,通道联着通道,三岔七拐的没个止休。

姜小牙无可选择,只得一味前进,但求离那凶徒越远越好。

洞内伸手不见五指,茫茫然不知所终,姜小牙蹑着脚步转来绕去,没多久便把方向感也搞丢了,心中寻思:“虽然逃掉了那个王八蛋的追杀。但这里进得来,出不去……搞不好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忧愁这、烦恼那,嘀嘀咕咕、颠颠踬踬,正自己跟自己闹个没完,却猛然一脚踢在一个肉团团的东西上面,立刻跌了个狗吃屎。

只听黑暗中一个人颤抖着说:“你们饶了我吧……我什么事情都不晓得……”

竟是李滚的声音。

姜小牙暗暗好笑。

“这个呆子也躲进来了。我认得他,他却不认得我,正好吓他一吓。”

当即压低喉咙沉声道:“这下子你可跑不掉了吧?你放心,我不杀你,只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割走燕云烟的卵?”

“我……我没办法啊……”

李滚都快哭出声来。

“除此之外,我真的没在他身上拿走任何东西!”

姜小牙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着哇!怎么早没想到?那两个鬼从活人变成了死人,还在纠缠不休;那两个使刀的又拚命想找‘什么东西’,莫非燕云烟的尸身上真藏着什么宝物不成?唉,那时我只忙着割他的头,却没先在他身上搜一搜……真是错失良机!”

正自发楞,却转右边远远传来叶残的阴阴哼唱:“免崽子,别跑……”

左边则是花盛的叨叨怒骂:“死胖子,躲到哪里去了?给我滚出来……”

李滚顿时一愣。

“那两个坏蛋都还离得远嘛,这家伙却是谁!”

正想开口询问,姜小牙早知他心意,忙住他的嘴,低笑道:“别嚷嚷,我也是被他们给追进来的,好在这窑洞既深又广,只要我们不出声。他俩摸一辈子也休想摸到咱们的一根毛。”

李滚蹑嚅着说:“哪有这么好?你不就找到我了吗?”

姜小牙猛力拍了一下他后脑。

“你就不会往好处着想?你们官军还真都是一些不想赢只想输的混帐东西!”

很贱的牛头马面

月光下的燕云烟、萧湘岚兀自相对发愣。

两个鬼打也打不成,关键人物又都跑光了,真不知还能干嘛?

燕云烟没好气的哼了声,仗着自己总算找回了脑袋,迳奔地府。

牛头马面把守“奈何桥”守了大半夜,正双双垂着头打盹儿,万没想到燕云烟却又跌撞而“话都跟你说尽了,你又来干嘛?”

“我把头找回来了。”

燕云烟得意洋洋的说。

“那有什么用啊?”

马面瞅着他的下身。

“还是少个东西嘛。”

燕云烟懊恼的申诉:“被人家给吃掉了怎么办?”

牛头忍不住喷笑出声。

“那你可惨啦!找不回那东西,你就只好当孤魂野鬼去吧!”

“禀告两位公公,”燕云烟低声下气。

“难道别无他法可想?”

牛头马面齐从鼻孔里停了一声。

“你在世时,自以为英雄盖世,目无余子,任何难题都能手到擒来,并且都能有合理的解释,你大概从来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

燕云烟心头一震,冷汗滚滚而落。

“小人妄尊自大。以为自己武功高强、罕逢敌手,已然洞澈天地玄机,宇宙任我纵横遨游,但今日方知,井蛙窥天莫基于此,万祈两位公公恕罪!”

“那倒不必,”牛头马面贱笑不绝。

“咱们在意的是,你生时从没给咱们烧过半张纸钱,咱们如今又何必相帮于你?”

燕云烟暗忖:“可真是有什么人就有什么鬼,地下比地上更黑!罢了罢了!生时英雄,死后杂碎,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也许本就是我该得的,没啥可怨;否则,看我有朝一日在地府中混出了什么名堂,先整死这两个王八蛋鬼头三!”

心中念转,暗自冷笑,表面上却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小人知错。日后若能投胎转世、重新为人,每天必当焚烧白银百两以上的纸钱,以壮两位公公进出赌场之行色!”

一番言语史得牛头马面窝心至极,哈哈大笑。

燕云烟又叩首不迭。

“还望两位公公指点一条明路。”

牛头马面当即四只手扶起燕云烟,笑咪咪的说:“壮士请勿多礼,当然有法可解:第一,千万记住,你是砍你头、割你卵、偷走你尸体的那家伙的债主,你有权向他追讨债务;第二,他若已把你的‘原件’毁损掉了,那便要用他同样的器官来还债;第三,如果他不愿意,也没关系,只消在他有生之年,把你的灵位供上,天天膜拜烧香,鲜花素果、金纸银钱,四时不绝,十五年后,你便能取得再入轮回的资格,并且绝对会投胎于五世富贵之家。”

燕云烟听得一楞一楞,牛头马面又逼近前来,嘿嘿笑着:“到那时,你可别忘了咱们的好处!”

这要怎么解啊?

燕云烟颓丧的往回走,却见萧湘岚垂头坐在路旁,俏丽娟秀的身影在地狱的阴风惨雾之中,透出万般无助。

燕云烟暗叹一声,所有的恩怨情仇在这一刹那间暂且化为乌有。

“萧姑娘,咱俩可有得受啦!”

“却是怎地?”

“那两个免崽子、死胖子,注定了是咱俩的冤家!咱们一定要让他们好好的活上十五年,否则咱俩就只好先当三千年的孤魂野鬼喽!”

萧湘岚想起姜小牙、李滚两人,正在阳世被刀王、刀霸狠狠追杀,哪还会有活命的机会?

一双美目不由痴瞪得好像就快喷出泉水一般。

“有这等事?那……岂不难了?”

躲猫猫定律

姜小牙、李滚蹲踞在窑洞的角落里,半声大气儿都不敢出。

花盛与叶残的脚步声时而逼近,时而退远,不停的绕着圈儿。

李滚忍不住悄声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啥么玩意儿都让我们碰上了,又是鬼、又是武功高强得不像人的家伙……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姜小牙冷笑道:“如果你是在做梦,那我也是在做梦喽?只可惜,我一点也不想梦到你!”

李滚仍不住嘀咕:“人世间果真有这么玄的事物,神仙鬼怪、武林高手……我的天哪!

真不敢相信是真的!”

两人一瞬间同时沉浸在宇宙的奥秘玄奇之中,胡思乱想得都呆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滚忽又道:“这样下去也不行哪!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吧?”

“你急什么!这种时候就是比赛看谁有耐心。”

姜小牙打了个呵欠,窝身躺下。

“先睡他一觉再说。”

李滚焦躁之余,音量不禁放大了起来,“你还睡得着哇?我都已经饿死了……““死胖子,你嚷嚷什么劲儿!”

姜小牙忙住他的嘴。

“除了吃。你还会什么?少吃一顿就会要你的命不成?”

两人这一发声,恰被正好走到附近的花盛听得真切,立刻扑了过来。

“看你们还跑到哪里去?”

“死胖子,你害死人了!”

姜小牙连忙顺着洞壁翻滚闪躲,不料李滚吓得六魂无主,竟抱住他的大腿不放。

“不要撇下我一个人……”

姜小牙气得拚命踹他。

“各自逃命要紧,你扯着我干嘛……”

花盛可早已飞掠至他俩头顶,十指如钩,猛抓而下。

“一逮成双,谁都别想走!”

姜小牙、李滚心内暗喊:“完了!”

不由开眼缩颈,有若瓮中之鳖。

却蓦闻一高一低缕诡异凄厉的嚎哭,发自深不知底的黑暗里,花盛不禁吓得浑身一颤,身子也偏了,手也歪了,正抓在洞壁上,顿时土屑纷飞。

姜小牙、李滚乘机一溜烟滚出十几丈远,逃入另一条岔路。

花盛回过神来,怒喝追赶,却已摸不着两人奔逃的方向。

气得张嘴乱骂。

叶残听得这阵喧闹,也赶了过来。

“又被他们躲掉了?”

花盛怒道:“想我花某人早已年过四十,不料今日竟在这里玩小孩子的躲猫猫!真是越活越回头了!”

叶残摇了摇头。

“花兄啊,刚刚那阵鬼哭,可令人毛骨耸然!依我看,这个鬼窑洞不宜久留,还是先出去再做打算,免得被鬼抓走了!”

“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不成?”

“非也!适才转了几转,我大略已知这窑洞的情形,当初或许有很多出口,但年深日久,几乎都已被黄土风沙掩埋起来,只剩下一个出入口而已,换句话说,只要我们守住那个洞口,就不怕那两个小子飞上天去!”

花盛想想也对。

“洞里没有粮食,除非他俩的胃是铁打的,否则必然俯首投降。走吧,守住外面!”

人鬼互助功德会

姜小牙、李滚又逃过一劫,正自相对安慰,却只见燕云烟、萧湘岚的鬼魂双双出现在面前。

李滚悲叹一声。

“躲过了老虎躲不掉狼,反正今日就是咱俩的忌辰!”

萧湘岚哼道:“臭胖子,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本姑娘起码还要让你活上十五年。”

姜小牙、李滚不由一愣。

“为啥?”

燕云烟把牛头马面的话,细细转述了一遍。

姜小牙立刻猛打一下李滚后脑。

“都怪你们官军乱吃尸体,把燕大侠的卵、萧女侠的……萧女侠的……”

“萧友侠的什么”却说不出口,只得又拍李滚一巴掌。

“可把自己害惨了吧?”

李滚感激涕零:“小人实在对不起两位,都是我的错!结果两位现在居然还希望我能活上十五年,这般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姜小牙却冷笑不已。

“两位有此心,但未必有此力!”

燕云烟鬼脸一沉。

“兔患子,这是什么话?”

“两位毕竟是鬼,那两个使刀的家伙却是人。他俩守在洞口,我们根本出不去,不上七天就饿死啦,怎么还能活上十五年?”

燕、萧二鬼齐声大笑。

“你未免太小看咱们了。要水,这里就有水……”

只见他俩伸出鬼爪随便往洞壁上一指。

“不信,你们挖挖看。”

姜小牙拔出随身的解手尖刀,朝壁上一剜,泉水果然源源涌出。

二鬼又道:“要食物,洞里有……”

李滚立刻咽了口馋涎。

“洞里有什么?”

萧湘岚又伸手一指,指向倒挂在洞壁顶端的一大片黑压压的东西。

“你只管瞧瞧!”

李滚抬头一望,马上叫苦连声:“那个也能吃?不怕把人都吃死掉啊?”

燕云烟晒道:“蝙蝠很营养的哩,吃上一个月,包管你这个死胖子变得更胖!“姜小牙又好气又好笑。

“吃喝的问题先不管它,那两个守在洞口的家伙却要怎生打发?”

燕、萧二鬼齐声冷哼:“你们这两个死没良心、偷尸体的贼,竟然歪打正着,得到别人求也求不来的造化!还不快跪下,拜师学艺?”

姜小牙、李滚相对楞眼了半天,脑筋兀自转不过来。

“你们还在干嘛?咱俩‘风雨双剑’纵横江湖,多少人酬重金、发重誓,只想求我们传授一招半式,却不可得!你们这两个猪狗不如的货色,咱俩今日主动要收你们为徒,你们却只会在那儿发傻?”

姜小牙毕竟机伶,立刻“咚”地一下五体投地。

“多谢恩师成全!”

李滚却还搞不懂怎么回事,气得萧湘岚猛力吹了他一脸鬼气。

“死胖子,我要教你功夫,去打走那两个坏蛋,你懂不懂啊?”

李滚这才醒转过来,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摸了摸肥油团团的脑袋。

“你要教我武功?拜托!我学得会吗?”

有这种比猪还笨的徒弟!

燕云烟、萧湘岚生前没当过师父,完全不知道“为人师表”的痛苦。

自愿成为姜小牙、李滚两人的师父才不过半天,他俩终于明白孔老夫子之所以会被千万后代推尊为“至圣”的原因。

“只教一个徒弟就被气死了,居然有人敢教七十二个?”

燕云烟指着姜小牙的鼻尖,从他周朝的远祖开始骂起,才骂到唐朝就已词穷,只气得把一双鬼眼瞪得突出眼眶。

姜小牙强笑道:“师父,别装这鬼样子吓人,我好好练就是了嘛!”

“风剑”的拿手招式共有三十七招,江湖人称“风剑三七”,相对于“雨剑二八”,可谓绝配。

但姜小牙学习风剑第一招“风起云涌”,就花了一整天的功夫,且还学得不像样子。

“风!什么叫做风?”

燕云烟跳脚不迭。

“哪会像你这般细手细脚的好似在绣花?大风吹!狂风吹!吹掉你这颗猪脑袋!”

姜小牙苦着脸说:“风嘛,成天吹过来吹过去,有何意义?有何目的?你还骂我是猪呢,我看这风比猪更无聊!”

“你懂什么?风乃天地之气,和则蕴育万物,暴则摧山倒海,顺时纵横五洲,逆时阻绝生机。尤其这第一招,更是‘风剑三十七式’的精髓所在,云从龙,风从虎,大风起兮,猛虎出焉。你瞧你自己这副德性,虎撒尿也不是这样嘛?”

姜小牙正摆了个架势,活像一只瘸脚猫正想跳到桌上去偷鱼吃。

燕云烟想要扳手扳脚的矫正他的姿势,但人鬼殊途,根本抓他不着,只能用嘴巴讲,把张鬼嘴皮子都讲烂了,姜小牙却仍笑得像只傻猫:“师父,这下可对了吧?”

燕云烟终于抱头呻吟:“我宁愿在地狱里做三千年苦工!”

另一边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要说笨,李滚更比姜小牙笨上百倍,萧湘岚光是向他讲解“剑”这种兵刃的特性,就花掉了五、六个时辰,兀自听得一知半解,等到开始练习雨剑第一招“久旱甘霖人间至乐”

的时候,更将萧湘岚折腾得七窍生烟。

只见李滚拥肿的身躯在窑洞内滚过来滚过去,两只胖手乱挥乱舞,宛若庙里的弥勒佛像发了疯。

“雨!什么叫做雨?”

萧湘岚气到极点,鬼嗓子不由吊高了八十度,刺得李滚耳膜辣辣作痛。

“清明微雨行人断魂,东风细雨芙蓉轻雷,渭城朝雨西出阳关,红楼春雨万里雁飞。雨之姿态何止万千,可没哪种雨下得像你这么难看!”

李滚搭拉着肥肉团团的脸颊,蹑嚅道:“雨滴也有很粗很大的时候嘛……”

“死胖子!”

萧湘岚发出一声彻底绝望的厉吼,就只剩瘫在半空中乾喘气的份儿:“当什么师父!当鬼远比较轻松一点!”

风起云涌杀蝙蝠

姜小牙不断的在梦中怀念起身为流寇的黄金岁月:气喘如牛的跟在首领马后奔跑、坐在井边啃大馍馍、没事蹲着发呆、晚上与同伴闲磕牙……

诸般景象令此刻饱受折磨的他,稍稍得着一些安慰。

但当他又被燕云烟鬼吼起来练功的时候,往事不堪回首的苦楚就更教他痛不欲生。

“唉,师父,你还是杀了我吧!”

他的哀求却只换得燕云烟的阴阴冷笑:“你非得活上十五年不可!:“洞中无日月,姜小牙记不清自己跑进这见鬼的洞里已有几天,唯一确定的是,蝙蝠倒吃了不少,弄得满地都是蝙蝠骨头。这也是燕云烟被逼急了之后所想出来的办法。”

姜小牙,肚子饿了吧?

去抓蝙蝠来吃啊?

“姜小牙骂然想起许久不曾进食,胃中当即”咕嘟“一响,活像一只受了妈妈虐待的小青蛙,涎液顿时流满口腔,哪管三七二十一,翻腕拔出解手尖刀,费尽吃奶力气攀上洞顶,才一伸手,上千头蝙蝠便扑腾翅膀,宛若一辆十六匹马拉的黑色大马车,狠辗过他头顶而去。姜小牙追来赶去,累得半死,却连蝙蝠的尾巴都摸不着。燕云烟鬼笑连声:“怎么样?

想要有东西吃,就先把剑法练好!”

姜小牙实在饿得没奈何,只好正心诚意,虚心受教。

燕云烟正色道:“你从未修习过内功。毫无内力可言,但‘风剑三十七式’乃燕某人毕生精华,非同凡响,你这几天已把第一招‘风起云涌’练了百次以上,虽然练得猫狗不如,可笑至极,但无形中,我燕某人独创的‘燕行一’已在你体内生根萌芽,不信你气提丹田,仔细体察,与往昔有何不同?”

姜小牙稍一屏息,果觉精神抖擞,全身二十六百块肌肉就像三千六百只小老鼠一般的蠢蠢欲动。

“喂,师父!真的不一样了耶!”

姜小牙欣喜大叫。

“我也有内功了吗?”

“还骗你不成?”

燕云烟晒笑着说。

“想我当世奇才,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姜小牙暗忖:“世间还真有‘气功’这种东西,当真是宇宙之大,无奇不有,人类若果以为自己已经什么都懂了,那才叫做井蛙窥天哩!”

燕云烟续道:“永远记住!剑有形,气无形。眼中有剑,难登高堂;心中有剑,乃睹全豹。以气驭剑,以心出招;意在剑先,念在锋前,意念所指,无坚不摧。“姜小牙听得似懂非懂,寻思道:“只要自己心想:蝙蝠掉下来给我吃,蝙蝠就真会掉下来么!这可玄了!”

心中念转,不由手舞足蹈,几天来经由“风起云涌”灌输入体内的真气,顿时奔腾如风。

恰正一只肥头胖脑的蝙蝠,不知好歹的飞掠过他上空,姜小牙想都没想,连锁反应的伸手一指,只听“嗤”的一声,一缕指风正弹在蝙蝠的翅膀上,立刻将它击落地面。

姜小牙急忙一把抓起这只笨得出奇的翼手目动物,三口两口啃得满嘴鲜血,边自笑道:

“师父!你这招‘风起云涌’用来杀蝙蝠,可真有用呢!”

好个度假天

对于花盛、药残这两个劳碌命而言,一辈子鲜少能够享受到这么悠闲的时光。

两人在唯一的窑洞出口搭起了两座帐棚,镇日翘着二郎腿躺在吊床里,聊七扯九、人五人六,比最多嘴的三八婆还要唠叨,把千千万万江湖中人的个人隐私,彼此交换了个透彻。

“原来‘八臂蟑螂’的老婆是个花痴?唉,可惜:早知道就把她给上了!”

“‘铁掌金刀’的儿子罹患羊癫疯?怪不得,上次到他家去喝喜酒,就觉得他儿子怪怪的!”

度过了难得的七天假期,忽然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上午,两个家伙彷佛心有所感,同时从吊床上坐起。

“那两个混蛋总该饿得跑不动了吧?”

两人拔出刀来,争先恐后的奔入窑洞。

一个高叫:“兔患子,我又来啦!”

一个大吼:“死胖子,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唬死人的第一招

姜小牙与李滚这天正睡得迷迷糊糊,猛地听见那两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又找上门来,登时吓得膀胱紧缩、尿意盎然。

“师父啊!救命!”

燕云烟、萧湘岚分在两处,各自冷笑不绝的教训徒弟:“怕什么?他在明,你在暗,能躲便躲,不能躲时,就用我教你的招数给他一下子,教他不死也废掉半条命!”

姜小牙、李滚兀自心下狐疑,但也没他法可想,紧握住解手尖刀,把背脊贴在洞壁上发抖。

却说叶残抠抠摸摸的正朝姜小牙藏身之处走来,立刻便让燕云烟的鬼魂忙得不可开交,一下飘到这边瞧觑叶残行进的方向,一下飘到那边指导姜小牙往何处闪避,怎料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没防着一东一西的两条通道竟然兜了个大园,绕到一起,姜小牙一迳往西躲,却忽觉脊梁碰上了什么东西。

“这下死走了!”

药残也不由一楞,同过头来一看,可不正是那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兔崽子?

叶残哈哈大笑。

“你命还真长!不过。就算你是只千年乌龟精,今天也逃不掉我的手掌心!”

一语未毕,左手五指犹如虎爪也似向姜小牙肩头抓来。

姜小牙无暇思索,解手尖刀划出一道恍若龙卷风的诡谲漩涡,滚滚绕向叶残手腕。

“嗦,这不是‘风起云涌’么?”

叶残当年自然见识过“风剑三十七式”的厉害,万没想到燕云烟分明已尸离骨残,世间居然还有人能使出这惊天动地的一招,心中之震惊,简直难以言宣。

“从没听说燕云烟收过徒弟,这兔患子莫非竟是鬼魂附身?”

浑身毛发根根直立的同时,哭泣一般的嚷嚷已发自他喉咙深处:“妈呀!真的见鬼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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