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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一 章

却听那紫薇已在悄声儿道:“原来是少公子。”

玉麟心说:“果然我猜得不错,这少年正是那情魔之子,倒要听他们说些什么?”

那百花公子是花丛的魔王,那知他这儿子却腼腆得紧,紫薇斜着眼儿一瞟,他那脸蛋儿早红了。

紫薇咬着嘴角儿,才没有笑出声来。说:“少公子,你来做甚?”

那少年吞吞吐吐了半天,方说:“紫薇姊,听说掠来了一个姊姊,是么?”

紫薇轻声笑道:“是啊!而且标致极了,真个天仙似的,你问她做甚啊?”

玉麟全神贯注,想那紫薇定要说出凤儿囚禁之处来,哪知方说至此,蓦地听得当当地惊来几声钟响。

紫薇已“咦”了一声,说:“怪呀,神君和公子刚到不久,怎会就有客人来访?”

原来这是泗岛神君的规矩,外面的人若有禀报,即以钟声传讯,那钟声次数,各有一定,所以紫薇知有客人前来。

那少年却不管那钟声,似再要催问,却见紫薇刚伸出个指头儿,在唇上一按,示意他噤声,早见珠帘起处,两个少女已出得屋来,在门外侍立,紧跟着那百花公子已缓步而出。

那少年趋前,叫了声“爹”。情魔妖媚而又冷削的脸上。却无丝毫感情流露,说:“有远客来此,随我来。”说着,已径向屋前走去了。那少年似无可如何。只好跟在后面,出屋而去,随见紫薇归入那八钗行列中,随侍左右,一拥而出。

玉麟见一瞬间,屋中之人走得干干净净,心中大喜,这可是天赐良机,趁此时屋中无人,正好进入一探。

侧耳听那十数人的步声,已去得远了,当下力贯右臂,掌心贴着窗户中间,暗运内功一震,那窗户一声轻响,玉麟借势已跃进屋内。为了要留迟路,并不将窗关上。

玉麟脚一点地,已晃身到了珠帘边,探头往内一看,见里面已无人迹,靠里边却有一道小门,亦有珠帘,忙一掠而入,到了那门边,掀帘看时,不由大喜,果见凤儿斜倚在一张锦榻之上。

玉麟哪还有心去看这屋子的陈设,目光一扫之下,见屋内无人,并见凤儿手足并无束缚,忙道:“趁此时无人,凤妹快随我逃出去。”

哪知凤儿在见到玉麟之时,曾面现惊喜之容外,却不言不动。

玉麟大惊,一踏到了那锦榻之前,就知她已受了暗算,因怕有人前来,顾不得询问,想将她先救出屋子再说。哪知伸手刚一接触凤儿的身子,凤儿已浑身颤抖,玉麟看出有异,赶紧缩回手来,并见凤儿在强忍痛楚,但仍一脸倔强之色,这时方听她说道:“王哥哥,我的天柱穴被那老魔用特别手法点中了,动弹不得,你试解解看。”

须知那天柱穴,是人身十二麻穴之一,一被点中,即如瘫痪了一般,但触体却不会痛苦。枯竹老人点穴亦有独特工夫,凤儿已得其真传,并能运气活血,既然她解不开,自己恐也是白费力。

那天柱穴是在后头两侧,但要替她推宫活血,却非将她翻转身来不可,因为人身四大脉主要的“督脉”,是在背后,带、衡、任三脉,方在两侧和前胸,凤儿既然触手即痛苦万分,怎能将她翻转身来?

凤儿已看出玉麟的犹豫来,忙道:“休要管我痛楚不痛楚,若不快动手,待会有人前来。那才糟呢?”

玉麟亦知不能延缓,说:“那么,凤妹你忍住一时痛苦,我动手了!”说着一咬牙,将凤儿翻转身来,下手虽轻,但凤儿头上那汗珠,比黄豆还大,一颗颗往外渗出,瞬已沉了满面,却咬紧牙关,没有出声。

玉麟看着,心中好生不忍,但又无法,那知他刚要运掌推拿,忽听身后一声低喝道:“且慢!那样解不开!”

玉麟大惊,飘身到床头。同时已早立掌当胸,忙看时原来是那情魔之子,不知何时已立在门口,将手连摇,故人之子现身,而且自己毫无所觉,怎得不惊?

但听他那声低喝,和现已对面,却无敌对之色,因之又大惑不解。

那少年回头探望,似放心无人前来。这才快步走进,对玉麟毫不理睬,两眼怜惜万分的望着凤儿,自言自语道:“嗳唷,怎这么忍心,叫她这么娇柔的身儿,如何受得了。”

这少年来到切近,玉麟见他面如美玉,姣媚若美女,面庞儿又红又白,白中透红,红中泛白,真个桃腮带靥,恰似出水莲荷,自言自语之时,更露出两排碎玉,若非身着男装,绝不会相信他是男儿之身。

少年来到床前,这时,凤儿已强忍着痛苦,转过头来,亦是一脸惊疑之色,连痛苦也忘了。

少年却掉头对玉麟叱道:“你怎么恁地鲁莽,全没些怜惜之心,女儿家的身子,那来你这么移动得的,何况她被透骨打穴之法,点了穴道,岂是你解得开的,你这么毛手毛脚,岂不令她受苦而无益么。”

那少年说时,一脸的薄怒娇嗔,不但未含敌意,而且似比玉麟对凤儿还要怜惜,倒令玉麟哭笑不过,但玉麟既知他是情魔之子,岂可不戒备的,又知那透骨打穴,是打穴中最厉害的手法,如非气功精纯,或有极其阴柔的功夫,不能施为,自己更解不开,因此,一面戒备,一面看他伸皓腕,五指作蓝花状,先是悬在凤儿背上,渐渐掌心下落,轻轻贴在凤儿的灵台穴上,缓缓下移,直移后海底穴上,然后又向上轻推,回到灵台穴。

再看凤儿,不但无痛苦之状,而且闭上了眼睛,似随着他的手掌移动,痛苦渐消,已现舒适。

玉麟对他的敌意也不完全消除,只是更加疑惑。万万想不到敌人之子,会来解救凤儿。

那少年周而复始地推移了三遍,说:“好啦!我爹也忒狠心,怎忍心下得了这样重手。”

嘴里再说好了,手却没离开凤儿的身子,移到凤儿的头上,轻抚着她的秀发。

那知凤儿霍地翻身,左手一格,右掌早出,“啪”地一声脆响,打了那少年一个脆生生的耳光。

适才凤儿浑身动弹不得,不然,她是个女儿身,岂能容一个不相识的少年男子,为她推拿,虽是又羞又急,但也无法,又知他是敌人之子,就将满腔仇恨,加到他身上去了,是故,穴道解开,刚能动弹,即翻身坐起,给他一个耳光。

须说这情魔之子,既能解得开透骨打穴,武功那还弱得了,却因他在被情魔百花公子送来此间后,一直在女人堆中长大,从来不知冤怨仇恨,满怀尽是惜玉怜香,那凤儿又千娇百媚,他一抽空溜回来。一见凤儿,早生爱惜之心,故为她推宫活血,哪料她会出手打他。

那少年被打得一愣,凤儿却因穴道被点得太久,又是暴起身来打那少年,站立不稳,脚下一踉跄,已向床边跌去,玉麟已抢上前,忙伸手去扶。

那少年却站得太近,竟没顾得那掌打得不轻,脸上仍火辣辣的痛,伸手一抄,已将凤儿拦腰抱住。

凤儿可就急了,用上全身猛功,双掌贴着那少年胸上,猛往外推,须知枯竹老人同时传授玉麟和凤儿的气功,凤儿限于禀赋,虽不及玉麟功力之深,但已非同小可,又是贴身运掌,那少年如何禁受得起,立被震退,还幸凤儿这时体力未复,虽被凤儿遽然发难,倒也未曾受伤,玉麟本来也已到了跟前,这时玉麟若趁机出手,恐怕那少年武功再好,也早没命了,但他人甚淳厚,这少年虽是敌人之子,但人家好意来救了凤儿,怎能出手伤他,又见他被凤儿震退,却仍无敌意,只是满脸迷惑凄惶之色,也就不再敌视,忙道:“凤妹,你能走么?”

凤儿瞟了那少年一眼,哼了一声,因被那少年推拿,后又拦腰一抱,面上羞红未退,余怒未消,大概也因那少年未存敌意,故一跺脚,也未答玉麟,飘身一掠,早穿帘而出。

那少年大概惊奇他这好心未得好报,一时间竟惊惶失措,玉麟更不理他,见凤儿已穿帘走了,赶紧也随后追出。幸这时外间亦无人。

玉麟以为凤儿定是从后窗出去的,哪知他赶出那暗间,凤儿的身影,已在前面门口一晃而没。

玉麟大惊,心说:“前有强敌,你这出去,不是送死么?”可是在人巢穴重地,又不能出声喝止,只好猛往外闯,想在敌人未发现她之时,将她截住。

须知凤儿天性,最是要强,又最任性不过,虽明知不是两魔敌手,但适间被掳,到得此间后,又被点了半天穴道,那肯甘休,待得玉麟赶出,凤儿已踪迹不见。他可就急了,赶紧追出,幸好这里无人,见前面假山地势较高,又可隐蔽身形,即一掠面上。

假山前相隔不过数丈,即是那座灯火通明的楼阁,楼窗大开,是以相隔这块空地上,亦明如白昼,又见有白衣侍者穿梭而行,要通过这块空地而不被发觉,却而不易,但凤儿仍是踪迹不见。

玉麟知凤儿轻功不在自己之下,人又刁钻得紧,吃了次亏,虽然任性,想来也不敢大胆闯出,倒是先侦敌情要紧。

只见对面楼下那大厅中,泗岛神君仍高居座上,身边站定那四个僮儿,正有十数人打外面进去,情魔百花公子在前,身后跟着两个怪人,装束特异,长发披肩,一个身躯高大,一个矮小。

玉麟心中一动,情魔百花公子说去迎接远客,想来即是指这两人,这魔头既然亲出迎接,这两人必有大来头,他哪知道,来人是天山两个老怪,高大的一个是千面人谷灵子,矮小之人是鬼影子侯扬。

千面人谷灵子在苗疆云雾山,洪盘峒中,虽然报得当年一掌之仇,掌劈昆仑老人,致昆仑老人重伤而死,但最后却伤在邱丐道手中。逃回天山后,又苦练了将近十年,不但他那独门功夫雷音掌,更见威力,并已练成缩骨蚺形之法,别看他身躯雄伟,却可于眨眼间,缩成个三尺之童,霎眼又可成为伟丈夫,成了真个名符其实的千面人。

十年前千面人下天山,一者要报一掌之仇,并自以为武功天下无敌,要想称霸武林,哪知竟当着那多江湖高手之前,败在邱丐道手中,此恨怎肯甘休,这才再与情魔百花公子,和红鸣婆等勾结,大聚梵净山中,要与侠道中人决一胜负。

这般人虽然和侠义道中人,都有一天两地恨,三江四海仇,但却同有再败之辱,故这次加了小心,若非有必胜把握,绝不轻举妄动,同时四处邀约能手。都知情魔师叔泗岛神君,海上称尊,座下四个童子也个个了得,故由情魔远走泗嵊岛,邀其前来帮忙相助。千面人谷灵子和鬼影子侯扬算计他们也该来了,是故迎将前来。

须知现今江湖道上,遍布有他们的党羽,泗岛神君与情魔,毁舟奔了大别山,两人知悉,即连夜赶来。

且说情魔将天山二怪迎入,八钗分两行,随后鱼贯而进,列于两侧。

那泗岛神君海上称尊,向来目空四海,今日上岸闲游之时,与捉弄了姬勿恶,喜孜孜追赶玉麟而来的凤儿相遇。经舟中侍者指认,她即是火毁坐舟之人,泗岛神君大怒。即命四僮儿上前,将她围困。

若论四僮儿武功,个个了得,凤儿以一敌四,岂是敌手,战得精疲力尽之时,泗岛神君不耐,伸手即将她擒下,却不料这是离火真人乘虚而至,怒发赤阳掌,将两只巨舟焚毁。

别说情魔等人,远渡汪洋,将泗岛神君迎来,是要引为奥援,那泗岛神君又何曾将中土人物放在眼里,没想偏由凤儿误打误撞,招来了离火老怪,坐舟之毁,虽是被其偷袭,但也面上无光。

泗岛神君平素已是狂傲,这时要掩饰面上无光,就更托大,见情魔引得天山两怪入来,仍高居上座,动也不动,直如不见。

百花公子上前禀道,“天山两位老英雄,远道来迎。”

泗岛神君一摆手,说:“一旁看座。”神态狂傲十分,早有侍者捧来两个绵凳,列在泗岛神君左侧。

天山二怪岂是等闲之辈,何曾下过人来,早在心中不悦,若非现当求人相助之际,绝不受这乌气,但也不卑恭拱拱手道,“神君远来,我兄弟迎迓来迟。”

情魔见师叔这般对待天山二怪,倒有些过意不去,鬼影子侯扬还在罢了,千面人谷灵子武功只在他之上,自己平日亦要敬他三分,师叔这般目中无人,倒教他难处。忖道:“也许师叔不知千面人武功了得,故此轻慢。”就说:“师叔少与中土豪杰亲近,这位谷灵子者英雄,江湖人尊称千面人,武功甚是了得,徒侄亦望尘莫及。”

千面人谷灵子听情魔赞他,面色稍齐,眯眯一笑道:“公子过奖了。”

哪知泗岛神君直如不闻,仍高踞座上,那种目中无人之态,千面人谷灵子和鬼影子侯扬,就有些受不了,情魔百花公子也尴尬十分,心下过意不去,即忙传令摆酒。

咄嗟间,白衣侍者已将酒筛端整好了。

百花公子道:“两位远道来迎,在下与敝师叔,十分不敢当,请饮一杯水酒。”

千面人呵呵笑道:“公子说哪里话,皆因过去我们彼此不相往来,独行其是,致令那般以侠义自居之徒,纠结逞强,现今若再不合作,将来江湖之中,哪还有我们容身之地。”

千面人谷灵子一语双关,意思是说:“别以为我仍是来求你,这可是关系着我们大家的存亡。

泗岛神君扬眉道:“怕不见得!”

情魔怕再说下去,话不投机,他这主人难处,忙请大家入座。

泗岛神君在泗嵊岛中,生活不下王者,平日莫不锦衣玉食,哪曾见过千面人和鬼影子两人这般,满头乱发,衣又污破秽旧,且平索自高自大,与他们同席而饮,心中有些不愿。

只是师侄现已相邀,碍他情面,只得勉强入座,仍高居上席。

千面人谷灵子和鬼影子侯扬,倒无不快之色,皆因他们是与百花公子平辈论交,泗岛神君是百花公子尊长,理当上坐。

四人入席,四僮儿与八钗,列于两侧,白衣侍者往来如梭。泗岛神君不过举杯略为沾唇,千面人谷灵子哪知礼数,酒到杯干,三五杯下肚,霍地推杯怪笑道:“公子这酒虽好,只是杯儿小些,怎生换个大觥却好。”

泗岛神君和他们同座而饮,本已勉强,这一来更是不悦,立刻拂袖而起。

百花公子忙道:“师叔想是疲乏了,请进内歇息吧!由我来款待两位老英雄。”

泗岛神君哼了一声,刚要离席,目光向侧面一扫,微微冷笑道:“尚有远客到来,怎不并请入内?”说罢,将手一挥,那四个僮儿早分由两面,穿窗而出了,那个百花公子头一摆,八钗宛若穿花蝴蝶,衣袂翩跹,从前后门和左右窗中,飞掠出去,个个身手矫捷。

千面人怪笑道:“妙啊,我去凑个热闹!”他这里尚未出去,微风飒然,席前已站定一个少女,头挽双髻,前发齐眉,明艳照人。

且说玉麟突见那千面人刚要出去,蓦见人影一晃。进来一个少女,突然间骇得几乎出声惊呼,他以为是凤儿,心中着急,想道:“两个魔头,任谁一人,你也惹不起,这又加上两个老怪,你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哪知待那少女站定身形,方看出不是凤儿。这少女头挽双髻,比凤儿更年轻,肩上披着嫩绿坎肩身穿鹅黄衣裤原来是个童稚女孩。

这女孩突然飞进屋来,四个魔头都是一怔,千面人已起身高座,即收住脚步,百花公子呱呱怪叫道:“佩服、佩服,大概天下秀美的女娃娃,都被你收归座下了。”

那女童进得屋来,并没瞧四人一眼,好不安闲的向厅内张望,就象在自己家里一般,难怪千面人谷灵子有误会了。

她本是张着小嘴儿,仰头转着望,渐露惊诧之容,只听她自言白语道:“怪啊!明明飞进来了,怎又不见,鸟儿,鸟儿,啾啾。”女孩学着鸟叫,真好听,和真的鸟叫一般。

她正在全神贯注地找鸟儿,听千面人谷灵子叫她是女娃娃,气得一眨眼,呶着嘴儿,说:“你说谁是女娃娃,呸,你这丑鬼也配叫我。”

千面人被骂得一楞,心想:“这必是那泗岛神君的什么人,好哇!他狂得目中无人,连他这女童也没有将我们看在眼里。”想至此,又不便发作,只气得吹胡子瞪眼。

却不知那百花公子已看出这女孩的异处来,适才飞身进屋之际,快速无比,晃眼已到跟前,分明是移位换形,这功夫,最是难练,现今会这功夫的,江湖上没有几人,先以为随天山二怪同来的,听千面人谷灵子这么一说,甚是惊疑,但因这女孩年纪甚轻,倒没将她放在心上,缓步出席问道:“找什么?你是哪里来的?小姑娘,你姓什么?”

那女孩见百花公子和言悦色,没眨眼,也没呶嘴了,却仍不高兴,说:“你管我呢,我偏不告诉你,鸟儿来啊!啾啾。”她又尖起小嘴,学了两声鸟叫。

千面人心说,“什么?这女孩不是我们的人呀!原来这百花公子也不认识。”

这时,那四个僮儿已先后进屋来了,八钗也个个面上无光,顺门边往里溜。他们出去寻了一阵子,却不料人家进了屋也不知道,好不羞惭。

泗岛神君扫了他们一眼,哼了一声。

那女孩忽然拍手道:“在这里了,下来啊!这儿,下来啊,再不回,小姐可要生气了,我也再不捉虫儿喂你。”

女孩旁若无人,天真地仰面拍手欢呼。却听楼顶下面,一个尖锐的声音吟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小翠啊!你又淘气了。”

大家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翠羽红嘴的鹦鹉,不知何时飞进厅来,停在屋架上面。

那女孩已跺脚恨道:“小翠也是你叫的么?再不下来,擒着你,瞧我不把你的毛拔个干净。”

那鹦鹉却不听话,探头探脑望望下面人。又用红得象琥珀似的尖嘴,剔了剔翠羽。女孩冷不防徒然腾身一跃,哪知她伸手去擒它,那鹦鹉却振翅一掠,已穿窗而出。

那女孩好轻功,忽见她腿儿一蜷,霍地转面朝下,两脚一蹬楼板,她的意思是要追那鹦鹉,哪知她一掠尚未近窗,突见面前人影一晃,说:“姑娘慢走。”声入耳,劲风已迎面拂来!

看得隐身在假山上的玉麟,替她捏子一把汗。原来小女孩要穿出这面窗户,鬼影子侯扬坐得最近,他先一直没出声,千面人和百花公子和她交言,他已听清,知这小女孩大有来历,她来得恁地突兀,倒要问个清楚。故见她要飞掠出窗,忙一点地,已从座位上飞起,将身子拦在窗上,右掌迎面微吐。

须知鬼影子侯扬,论当年武功,已和五老相伯仲,十年来,更下功夫苦练,故远非昔比,他不想伤那女孩,只想将她逼回屋去,却不料未将那女孩迫退,陡见她拳脚一伸,小手儿倏伸,“啪”的一声脆响,打了鬼影子侯扬一个耳光子。

两人都是身在空中,侯扬虽挨了一耳光,那女孩也在空中停身不得,两人一齐落下地来。

那女孩不但手法快,而且重得出奇,这一耳括子打得侯扬面上火辣辣的痛,真十八十岁的老娘倒绷孩儿,老脸如何挂得住,气得他哇哇怪叫。

这一来,不但四僮儿八金钗,惊得目瞪口呆,连泗岛神君、情魔和千面人谷灵子也惊得不能出声。三个老怪全是武功超群,见多识广,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料想不到这小女孩竟会“捕风捉影”之法,这是上乘绝世武功,一个这般年幼的女孩,且已有了这般火候,几个魔头怎地不惊。

那女孩打了鬼影子侯扬,却仍有气,呶着嘴儿喝道:“让开,我的鸟儿要是飞走了,我只找你这老鬼算账。”女孩心念全在鸟儿身上,只想去追那鹦鹉,见侯扬连声怪叫,却不让开,气道:“你还想挨一耳光子吗?”

说着跺脚一晃身,已向侯扬扑去。

那鬼影子先前挨的那一耳光子,是因全没把小女孩看在眼里,这时哪不提防,女孩刚一晃身,侯扬暴露,两掌一翻,已向女孩拍去。

哪知这女孩溜滑得紧,不知她怎么一晃身,竟从鬼影子掌风中穿进,鬼影子数十年功力,两掌上的功夫非同小可,非但伤她不了不说,而且竟欺身近来了。鬼影子骇得魂飞魄散,总算他亦以鬼影子得名,一身小巧绵软功夫,武林中少有敌手,赶紧腾身倒退,身后是窗,一掠已到了窗外。

他这里往后退身,却见横里人影一掠,一人冷笑一声道:“回去!要走,没那么容易。”

原来是百花公子抢来拦截,而又将那小女孩阻住。

那女孩冷不防被情魔一掌斜推,想她能有多大岁数,如何当着百花公子的掌力,她又是心念只在鸟儿身上,忙着要去追赶,被百花公子这一掌,直将她推得往斜里飘出了四五步方站稳了。

女孩又急又气,呶着嘴,对百花公子怒道:“我追我的鸟儿又没惹你,你拦我做甚?”

百花公子惊得又是一楞,只看侯扬也拦她不住不说,而且还被她脆生生地打了个耳光子,知这女孩,大有来历,故适才出手不轻。哪知在她冷不防之际,这一掌竟奈何她不得,也不过仅能将她迫退,仍和没事人儿一般,所以心中更是惊疑,女孩打了鬼影子侯扬,沟里翻了船,天山二怪是二而一,因此千面人谷灵子觉得面上无光,女孩被情魔逼退回来,恰到了他的身侧,千面人谷灵子一声怪笑。虽有前车之见,仍未将女孩放在心上,鬼手倏伸,向女孩抓去,他也不是想伤她,只为她现身得忒怪,人小武功却奇,倒要问个清楚。

那女孩方在噘着嘴,向百花公子使气,千面人的鬼爪眼看抓到,那女孩连肩头也没动一下,头也不回,竟倏地一晃身,从千面入臂下一穿而过,她是恨千面人暗施袭击,稍没见又是“啪”的一声晚响,只是她太矮太小,千面人却高有七尺,这一下打在他的肩头。

小孩儿能有多大力气,千面人又是钢筋铁骨,这一掌打得他不痛不痒,只难堪顿时暴怒,也是气得哇哇怪叫,右腿一抛,已两手再又抓到。

女孩“呸”了一声,说:“不要脸,你们几个大人打我一个,我要追我的鸟儿去了,才不理你们哩!”千面人两手抓到,竟直如不见,一下子已到了门边。

哪知那门口已拂来一团劲风,女孩脚未站稳,已将她又逼回屋来,同时门口一人朗声呵呵笑道:“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姑娘,你好俊的移位换功夫,难为你这点年纪,竟将捕风捉影练到这般火候。”

原来是泗岛神君已拦在门口,身法之快,简直没人见他移步,只觉得一阵风声,千面人谷灵子也不禁在心中赞佩,凭人家这一手轻功,确比自己高明。

这一来,屋中四个高手,三人在内,鬼影子在窗外,恰将那女孩困在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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