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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旧友重逢

在此同时,三位左手名家,联袂下山,时近三更,已在四十里之外了。这三人只有“左十八”是独臂,由于昔年被仇家卸去一臂,所以苦练左手暗器。另外二人都不缺臂,而练左手,无非是标新立异。

这工夫“左手刀”江雨楼道:“二位.咱们被龙潜奚落了,想患真划不来。”“左半边”

金天声道:“江兄,龙潜教训儿子,确有趋机轻视我等之意,但我以为提早离去也好。”

“左十八”刘挺道:“二位不能否认龙潜的深度吧?居然把左手的攻守研究得如此精细,咱们是以左手起家的入,能不汗颜?”这句话说到二人心里去了,默默地走了很久。

他们唯一的错处,应该是明知龙三常常弄些女人上山玩乐而故作不知,这就失去了作师父的立场。他们绝对不承认是滥竽充数,误人子弟之辈。

这工夫“左手刀”低声道:“后面来子两个人。”

金天声和刘挺回头望去。果然有两个人,各提了一盏人型灯笼,也就是用竹胚扎成人型再糊上纸。这灯笼有三尺多高,里面点子好几根蜡烛。

头脸内一支,胸腹部—支,两臂各一文,两腿各—支.看来十分明亮,纸人灯笼前身写了四个“瘦金体”大字——误人子弟。这两个提灯笼的人,三人却一个也不认识。

他们隐隐觉得“误人子弟”四字是讥讽三人,未能把龙三调理成气候,这二人极有可能是龙潜的人.当然,他们不以为龙潜会派这二人来杀人灭口,橡可能是这二人自作主张,要他们三人好看。

这二人身材差不多,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来到近前,各自撮口一吹,“卜”地一声,纸人灯笼的左臂内的蜡烛立刻熄灭.灯笼是用颇为坚韧的桑皮纸糊成的,而且完好无破缺,二人隔着一层纸轻轻一吹而熄.这一手挺唬人。

如果功力不纯,即使能自前面隔一层纸吹熄了蜡烛,火头会向后倾斜,就会烧到人型灯笼后身的纸。

三位左手名家心头一凛,这两个陌生人不吹熄纸人灯笼其他部位的蜡烛,偏偏吹熄左臂的蜡烛,不能说没有特殊意义。

三人望着这两个陌生人,两个陌生人也望着三人。

三人被二陌生人的锐利目光看得极不舒服,“左十八刘挺道;“二位可是冲着我们三人来的?”

二人同时点头。“左十八”道:“我等三入与二位素不相识,可否赐告大名?”

二人同时摇头,表示不必。

“左半边”金天声道:“我们之间可有仇恨?”

二人点点头又摇头,似乎表示有仇,立刻又表示没有。

“左半边”金天声沉声道:“既无过节,二位找我们干什么?”

二陌生人同时指指灯笼上的“误人子弟”四字。

他们深信这二人是潜龙堡的人,可是为何一个也不认识?

莫非来自边陲,刚刚投靠了潜龙堡?

“左手刀”江雨楼撤出了刀,“左半边”金天声撤剑,“左十八”撤出巨匕。

P, 三人联手非同小可,毕竟武林中人有一个龙潜,那么能接下三人联手的人太少了。

但是,这二人居然并未亮兵刃。不亮兵刃是不是怕对方弄清他们的身分,或者表示两人联手对付这三个人还不屑用兵刃呢?三人是左手行家,左手联手另有一门学问,非顶尖大行家,往往接不下三五招就会难堪。但是,这二人的技艺几乎不比龙潜差多少,尤其是其中之一。

这人内力深厚,路乎博杂,几乎武林各大门派的精粹都涉猎过,所以左手联手的冷门打法也难不倒二人。因而三人联手形成的阵法,立刻被击破。

就在这时,“左十八”把巨匕挟在右腋之下,左手倏扬,他以十八种左手暗器成名,可以想像,在主三人联手之下施展此一绝技的威力了。镖、箭、钉、针以及菩提干和铁莲子等等,这是十八种大小不一,手法不一,袭人的路线不一样的暗器。这两个人一方面要应付“左手刀”江雨楼和“左半边”金天声的攻击,又要破除此人的暗器。二陌生人在骤雨似的暗器之下,巧妙地利用“左手刀”江雨楼及“左半边”金天声的身子作为牌盾。大约在七、八十招左右,两个陌生人突然沉喝一声,闪电似的动作,似在考验暗器的速度,穿掠于各种暗器交织成的芒线之中,接着传来了三声惨呼。暗器停止,另外二人的狂攻也停下来。

“左手刀”江雨楼的左肘已碎,但他还倔强地握住刀而未落地,只不过刀已举不起来了。

“左半边”的剑也垂下来,他的左腕上部已露出寸余碎裂的骨屑,这显示他们的左臂都已报废。只有“左十八”的独臂未废,但却是另一种惨不忍睹的景象,除了拇指,另外四指每一指尖,也就是最前端那一节也被人家捏碎,真正是骨碎肉靡。

一个依赖仅有的左手用暗器的人,第十指节全毁,他的暗器也许还能用,要精准却办不到了。

三人抱着残臂残手在颤抖.二人不慌不忙地提起人型灯笼掉头而去,灯火闪烁,形同鬼魅,

:“左十八”只有一臂,四指又残,他嘶嗥着:“你们何不杀丁我们?”嘶嗥声凄厉而悲壮,在夜空中传出极远。

龙潜是较后离开寨子的,正好就在三人附近,闻到嘶嗥赶到附近,他骇然发现三人的惨状。

,他听到三人交谈,才知道事情发生的梗概。他也猜不出这两个提灯笼的人是谁?

但至少知道灯笼上“误人子弟“四字,有十分强烈的嫁祸之意。

,这三个以左手闻名于世的高手盲谈之中,对“潜龙堡”的疑心很大,但却不以为是龙潜教唆的。

由此可见,龙潜在武林的风评仍有他祟高的地位。

龙潜并未出面,他井非漠不关心,而是此刻出现反而更会增加嫌疑.他也听到过有人冒充龙不忘,击伤少年长老慧空.甚至他以为在阴阳壁下逼辛南星出手的人也不是真的颜君山。

龙潜立刻向两盏灯追去,但因迟了很久未能迫上。他知道,这种对手最难缠也最可怕。

口弦月初上,西湖雷峰塔的影子远远地投射出去.两个人自不同方向来到雷峰塔下,一个是连莲,另一个是颜凤妮.她们都有理由认为对方的搅局无法忍受。

上次二人在西湖上争鱼之后,约定今夜在此对决,由于是以“蚁语蝶音”约会的,像菊嫂、冷雪舫及莫传芳等都未听到。连莲道:“我很同情你.但我和唐耕心相识较早。”

:“认识早没有用,至少在我认识他之前,你们并无婚约。而他落下阴阳壁时要是没有我的及时救助,现在你我在此争什么?”连莲道:“关于你救小唐以及冒失身之险为他复仇之事,我也听说过,我很佩服。”“关于你为小唐护镖等事,也颇令人感动,但是你又何必和我争?”

“为什么不能?”

. “我有没有他都会慢慢地死去!”

“有多慢?”

“当然不会像老死那么慢,大约最多活五、七年,如果没有他,就会缩短……。”“为什么?”连莲十分震惊.; “因为……”颜风妮突然打住,道:“这件事没有必要告诉你,如果告诉了你,很可能被视为祈求别人的怜悯。”她撤出长剑。连莲也撤剑在手,遭:“我们就以百招为限,如无结果,以后订期另行印证。在百招以内,不论是挨一拳一掌或一腿以及衣上被挑破一孔等等,都算夫招。但是,我们之间不该有仇。”凤妮点点头,她虽较为任性,却很讲理。

她们都以为自己站在“理”字上,但也不完全否定对方的地位。风妮不能否认人家认识较早。连莲也不能抹煞风妮为小唐复仇的勇气,以及为他疗伤时的体贴和耐心。两入已经开始了战斗,她们只想以自己不能输,却无法想象,赢了又如何?

,赢了对方,是否就代表赢到了唐耕心?当然不是。

连莲沉稳,风妮灵活,两人功力相若。

如果近半年来颜君山没有常常教些精华给风妮,她就接不下连莲六、七十招,他们的差距就在这二、三十招上。

但风妮到了八十五、七招时,已感力不从心。连莲毕竟成名较早,见多识广。

连莲相信可以在九十招左有击败风妮,因而她并不急于取胜,最好是在近百招的三、七招之内。

这样对凤妮自是有利,就在九十八招上,风妮忽然听到耳际有细微的声音道:“故作马步不稳,用一招‘独挽狂澜’。”

风妮正感受连莲的极大压力,对此人的指点,未加思考就施展出来,主要是因为这声音有点熟,而且充满了关切之情。

风妮施出这一招时,连莲颇感意外,剑式一变又把风妮逼退两步,且在她的肩背上砸了一掌。

在此同时风妮耳际又传来那声音道:“倒踩七星,‘火中取粟’……。”

,时间不容迟缓.也不容思考,好在倒踩七星只是一种步法,“火中取栗”是一招剑法,都不是难做的动作。

然而,在第一百招上施出这招式,而且是以倒踩七星的步伐相配合,连莲大出意料,因而应变稍一滞碍,“嗤”地一声,左袖上被凤妮的剑尖挑破。

尽管只有一寸左右的小孔,高手过招讲究的就是分毫不差.虽然有人以为,肩背上被砸一掌和衣袖上被挑破一孔,不可同日而语。

应该说被砸中一掌的失招比较严重些,只不过连莲有言在先,被击中一举一掌或一腿,和桃破衣衫一样,都算失招。颜风妮怀着侥幸的心情退出圈外,连莲看看自己的左袖,道:“平手之局!”凤妮四下张望,没有看到指点她的人,却十分感激。她不能不承认,连莲比她高明些.还有一点她也不能否认,连莲心胸较为宽敞,不是尖酸刻薄那种人。至少凤妮以为她自己的心胸没有连莲恢宏。

连莲道:“今夜平手,可以就此罢手,也可以另外约期再印证,但有一事,希望颜姑娘说明一下。”“什么事?”

“刚才在未动手之前,你曾暗示你的寿限似乎不会超过五、七年,甚至更短些,可否告知详情?”凤妮道:“你是抱着一种什么心情问这件事的?”

“颜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毫无疑问,我们在情场上是互不相容的对手,如果我告诉你,由于某种原因只能活五、七年,你会不会乐得见牙不见眼?”连莲微微摇头,道;“如果我是那种情况下的得胜者,胜利的滋味不会是甜的。”颜凤妮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很可敬的大敌,几乎想叫她一声“莲姐”,但毕竟她们到目前为止还是敌对的。“你我的造诣差不多,不必再印证。颜姑娘,后会有期!”

连莲回身欲去,颇风妮道:“连姑娘,假如你是唐大哥,你会选择哪一个?”连莲几乎没有思考.道:“你!”

颜凤妮大为惊愕.道:“这是真心话?”

“是的。”

“你是不是对自己太刻薄了些?”

“没有,只是忍痛说出了内心的实话而已!”

“你在讽刺我?”

“不,你年轻、率真、美好动人,你的优点我未必都有,我的优点你几乎都有,但是我仍要告诉你,我不会轻易退让,你会不会以为我很矛盾?”

“不会!”颜凤妮道:“你是知道,固然也有些男人喜欢半生,不熟的女人,但大多数男人喜欢成熟的,就像真正懂得品酒的 人偏爱陈年佳酿一样。”

I连莲苦笑道:“谁能确知唐耕心是那一类的品酒者?”连莲走了,颜风妮塑在当地足足有盏茶工夫之久。

很久之后,颜凤妮叹了口气,附近树上有个人也暗晴叹了口气,他正是唐耕心。

I自小唐暗中知道二女要约期印证武功,就严密监视二女,绝未想到二女的风度都不错。

当然,若非暗中指点凤妮,使她们各有胜负,其后果就没 有这么圆满了.

至少凤妮输招之下,必然约期再比高下。

长此下去,必然是没完没了,不过,小唐听了二女的交谈 非但意外而且惊异,连莲居然在情敌面前坦承己不如人。这等涵养使小唐感慨钦服不已,女人气量窄的说法,这可能是极有力的驳辩。

I李天佐接待了一位病人,“这个颜凤妮姑娘?”这人见面就开门见山道:“李大国手认不认识颜凤妮姑娘?”

I李天佐陡然一震,道:“颜姑娘怎么了?”

唐耕心可以体会到李天佐对颜风妮的关切。

唐耕心道:“我几乎也说不出她怎么了,但希望大国手能为她诊断一下。” “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也只是自她的言谈中听出,她颇为消极!” “男女之间的情感不像钱财或物品,可以二一添作五,一时无法排遣,就会消极颓废的。”

.“只怕不是这样的!” 李天佐道:“请问尊驾是颜姑娘的什么人?”

唐耕心道:“在下只是‘一瓢山庄’的管事.,”

“管事俗称家奴.”李天佐道:“只是尊驾虽然易于容,仍可看出骨骼清奇,器宇不凡,绝非家奴!”唐耕心道:“大国手过誉。”

李天佐笑笑,他是何许人,“圣手郎中”岂是等闲之辈?却也不点破,道:“请问颜姑娘在何处?”、“请大国手跟在下去一趟如何?”

“好!”李天佐几乎没有考虑,他是个大忙人,至少有几十个病人在等他诊病处方.二人出了镇,唐耕心道:“李大国手对风妮太好了,是不是有特殊原因?”李天佐道:“如果某件事不大平凡,都会有不平凡的原因!”

唐耕心道:“我可不可以猜一下?”

“当然可以!”

“如果我猜错了,大国手会不会恼火?”

“应该不会!”

唐耕心想了一会,又道:“还是不要猜吧!”

李天佐道:“你不猜的原因可能是你已经猜了十八九不离十吧!”

“大国手真厉害!”

“并非在下厉害,而是唐大侠有容人之量。”李天佐道:“花不可以无蝶,山不可以无泉,石不可以无苔,水不可以无藻,乔木不可以无藤,人不可以无癖!唐大侠一定知道哪一句才是在下的主题。”

“花不可以无蝶!”

李天佐垂下头去道:“李某年近四十,唐大侠居然未责我无状。”

“如果大国手是山之泉、石之苔、水之藻以及乔木之薜,无状岂非呵责?”李天佐大为折服,道:“唐大侠是说,在下的暗中倾慕,您一点也不介意?”“大国手情操高洁。我若介意,岂非大煞风景了?”

两人相视大笑,这是一种互相谅解,互相倾慕的大笑。唐耕心猜透了李天佐倾慕风妮的内心秘密,李天佐也直言无隐.其实自李天佐要为弟报仇,第一次见到凤妮时,已经倾心,只是他这年纪的人,比较容易隐藏情感而已。若非如此,就算李天佑临终交代放弃报仇,只怕站在手足的立场,也未必会照做吧!

在镇上一家客栈的食厅中,李天佐邂逅了颇凤妮,至少,凤妮以为这是巧遇,立刻打招呼。凤妮很钦佩李天佐的大义灭亲,道:“李大侠,真是幸会,能在此遇上你。”

菊嫂道:“李大国手如果还没有用饭,就请过来一起用吧!”

李天佐也没客气坐下来,又叫了很多的菜.吃了一会之后,他打量凤妮道:“姑娘近来可有什么不适?”“不适?没有……。”

“在下与颜姑娘乃是道义之交,无话不谈,姑娘千万别讳疾忌医。”

凤妮思考一下道:“是的,在大国手面前,我不能隐瞒什么,说不定大国手善观气色,已经看出症候了!”“不敢当这国手之名,疑难杂症错综复杂,就是华、扁再世,也不敢说手到病除对不?”李天佐道:“不过病是越早治疗效果越好!”风妮道:“我有时会有头晕和虚脱感,可是有时又会不治自愈,但又知道病并没有好……”李天佐取出试脉垫枕,要凤妮伸出手。

足足有半个时辰,李天佐才收回手,菊嫂道:“李大夫,我们小姐不会有什么大毛病吧?

大概是女人病吧!女人嘛!小毛病很多……。”颜风妮道:“菊嫂,请闭上你的嘴!”

菊嫂道:“我年轻的时候,每月来前就会痛……”

颜凤妮眼一瞪,菊嫂后面的话就咽了回去.李天佐道:“姑娘住在哪一家客栈?”“就是这一家。”

“在这儿谈话不方便,就到姑娘的住处再谈吧!”

回到东偏院闭上门,就在三间厢房的明间坐下来,菊嫂送上茶。

李天佐道:“姑娘有这种头晕和虚脱感已经很久了吧?”

“是的,至少两年前就有了,这是什么毛病?”

李天佐平静地遭;“初步诊断,是一种叫贫血。”

“贫血?”菊嫂道;“这不对呢!我们小姐的血还真不少,每月……”

“菊嫂,你到外面树荫下凉快去!”

“是,小姐……”

颇凤妮道:“是不是这种贫血吃什么补晶也没有用?”

“应该说一般的补品全没有用.”

“似乎在大国手的心目中仍有些补品有用!”

“是的,但那些补晶几乎等于没有。”

“国手说出来听听如何?家父藏药甚多,连千年人参都有,牛黄、马宝就更不必说了!”

这些名贵药材又怎会难倒李天佐?所以他摇摇头,表示这些药并不珍贵。“怎么?比这些名药还稀罕?”

李天佐道:“其实千年叁、牛黄、马宝之类珍药,它的疗效狭窄,也就是说只有少数的病症非它不可。”颜风妮道:“到底有多名贵?”

“紫参、当归、藏红花、五灵脂等,另外几种都不名贵.”

颜风妮道:“国手,听这几味药之名称,除下五灵脂外,其余皆非太名贵之药,怎会比牛黄、马宝更难采集呢?”李天佐道:“颜姑娘,我说的这几种药都极常见,只是五灵脂未听说过对不?”“是的。”

李天佐道;“那是蝙蝠中最大的一种,尾小,头及胸部色赤,余皆黑,体长尺余,展翅达二尺,尿如凝脂,受五行灵气,因而得名。”“这种蝙蝠罕见吗?”

“北方有之,但奇大者极为稀少。据说十万只中一二只体长二尺,展翊四尺以上者,这一种才有奇效。”“另外的紫参、当归和藏红花呢?”

“其中的当归要选最上品的.藏红花也是如此。但紫参绝非一般品种,要生在火山口内之紫参才有奇效。‘百草’上记载紫参的性味;苦、微甘、性微寒、无毒、降也、阴中阳也……。”“火山口内的才有奇效?为什么?”

“因为紫参性微寒,贫血症畏寒,生于火山口内之紫参,因吸取地心燥热生成,寒性已除。”李天佐道:“宇内之火山口不下数十个之多,而且分布又广,要找此参,和捕捉一只罕见的蝙蝠同样地难。”颜风妮道:“如果没有这两味奇药……”

李在佐道:“那就没有什么效果了!”

颇凤妮忽然以“蚁语蝉音”道:“李大侠,如果我根本不去理它,我最多还能活多久?”

李天佐捏着手指不出声,颜凤妮道:“李大哥,请你说实话,我不怕最不幸的病情,我怕谎言!”李天佐望着她:“天老爷为什么如此狠毒?竟然天不假年?”

“李大哥,我也知道你也喜欢我……”

李天佐心头“卜通”一声狂跳了一下,他本以为自己把这份情感收藏得很隐秘呢!须知一个聪明的女孜子,只要一看男人的眼神,就可以发掘他埋藏心底深处的秘密。“李大哥,我很感激你对我付出这份纯净高洁的情感,如果这份情感不够高洁,上次为唐大哥治病,你就可以略施小术达到为手足复仇的目的。”李天佐喟然道:“美好的谁都会去追求,只是我不自量力,深深地埋在心坎中,仍被看破.我知道我错了。”“李大哥,我们认为义兄妹好不好?”

“好好,太好了!”李天佐激动过度地道:“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份情感导上正轨,见了面才会自然相对。”“天佐哥,请受小妹一拜……”颜凤妮拜下,李天佐也跪下了,拜毕,风妮道:“从此以后,我们更近了一层,天佐哥,我到底还能活多久?我是说找不到那两味奇药的话!”

·

.颇风妮很平静,似乎她早知自己有绝症,也早知自己大致能活多久,甚至她还以为李天佐故意把她的寿限多说了两年左右。

有人说,她最多还能活两年。

李天佐安慰她,全力去找那两味药,劝她乐观,把心情放宽,一定有希望的。

李天佐辞出,二人约定随时连络的暗号,正要离去,风妮忽然垂下头去,遭:“天佐哥,有件事我要请你帮忙,又难以启口。”

“你我是兄妹子,如仍难启口,就是不把我当大哥看待,况且大哥是个大夫,通常病人对大夫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颜凤妮脸色有些苍白,以前不过是擦胭脂宫粉,此刻脸上的红晕却是真的血色。

“算了!天佐哥,没有什么……”

“不,凤妮,有重要的话不对大哥说,显然刚刚我们磕的头是白磕了。说吧!大哥会尽一切可能为你分忧的.”

颜凤妮又摇摇头,含泪道:“大哥,我说不出口。”

“别怕!你面对的是一位大夫。”

“大哥,真的,我不能!”

李天佐忿然道:“凤妮,你口头上叫我大哥,内心却仍把我当作一个淫棍李天佑的兄长对不?算了!我高攀不上……”

李天佐掉头就走,凤妮上前拉住了他,呐呐道:“大哥,也许这想法很荒谬而大胆,所以我又没有勇气说出来。”

“不妨,反正只有你我二人能听到!”

颜凤妮终于低着头,十分不安的说出了她的希望,只不过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不要这样……你这想法大哥并不十分赞成,我仍然会设法为你安排,凤妮,这件事对你是不公于的!”“大哥,只要你不轻视我就成了.”

“风妮,你在我的心目中永远是美好而圣洁的,即使你所想做的事已经发生了,你在我的心目中仍然是圣洁的玉女……。”李天佐和唐耕心在对酌,小唐道:“她有什么难治的病?”

“很不好治!”李天佐说了一切,但并未说她只能活两年。

“我马上去找那两样稀有的药!”

“我陪你去找!”

“你对凤妮太好了!”

“现在对她好是应该的,因为我们已是义兄妹了”

“好!天佐兄,你真是我的大恩人!”

“也许不久我就是你的大舅子了……”李天佐长长地喟口气,举杯一饮而尽。“天佐兄,看你的神情,似乎凤妮的病很麻烦,甚至于她的寿限不会太……”“当然不轻,但只要我们在两年内找到那两味珍药,就有希望。”

“两年内找不到呢?”

李天佐还是说溜了嘴,道:“来!干一杯……”

二人杯来盏去喝闷酒,李天佐居然先醉了伏在桌上。不久小唐也倒在桌上,只不过李天佐却又醒了过来,把小唐弄到一个华屋之中.小唐是不是酒醉?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只知道身边有个活色生香的女人,是准?连莲?或者凤妮?居然分不出来是谁?

反正,一定是这两个女友之一。很奇妙!也很恍掏.以前从未有过这种经验。说是梦境吧!又很真实,至少他搂抱的人儿是真实的,嗅之有味,触之有物、而且是有生第一次做这件事,又是和自己倾慕的人做这件事,‘奇妙’二字太空泛,实在不足以形容。第二天一早,小唐由睡梦中醒来,大叫“怪事”!

李天佐站在门外,道:“唐小弟,是不是作了个怪梦?作怪梦嘛!我也有。”“不……

不……”唐耕心道:“这不仅仅是个怪梦,简直是件怪事!李兄,我几乎弄不清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李天佐道:“有时作梦往往以为不是梦而是真的。”

“可是我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作这种梦,你要不要听一听?”

“算了!作梦嘛!总不免古怪离奇!”

“我们何时去找那两味药?”

“两天以后就起程。”

第二天和第三天夜里,小唐又作了同样的梦,只是仍不能确定和他燕好的女郎是连莲?

还是凤妮?起程后他对李天佐道:“李兄.我希望还会作这奇妙的梦。”

“事不过三。”李天佐道:“大概不会了吧”结果李天佐还真说对了。三、五天之后,再也没有作那美梦,小唐一直不断地谈这件事,李天佐却不参加意见.口

口莫传芳和冷雪防二人惺惺相惜,又是同病相怜,结伴同行,找连莲及颜凤妮、此刻二人在溪边掬了些水喝,望着阵阵鸦噪。冷雪舫道:“莫尼和连姑娘到底有多深了?”莫传芳苦笑道:“谁知道?”

“如果这世上没有个唐耕心,是不是你会知道有多深?”

“大致如此!但是我们又不便恨唐耕心!”

冷雪舫道:“是的,但若唐耕心玩弄清感……”

“不会的据我所知,唐耕心也不知如何处理这件情感,只有回避她们。”“回避也不是办法呀!”

“如果你是他又能如何?”

冷雪舫摊摊子。天渐渐暗下来,小溪对岸来了七、八个人其中居然有章瑛。他大叫着:“叛徒冷雪舫在此,咱们可不能再让他跑了!”其余的人不全是“潜龙堡”的人,也有些江湖其他门派教徒众,趋炎附势,跟在大门派的人后面充壳子。其中三人就是清帮中人八个人涉水而过,把莫、冷二人围住。

章瑛道:“我们抓的是叛徒冷雪舫,不要连累别人!”章瑛也很精,看出二人颇有交情,想把莫传芳套住或唬住,不好意思动手。莫传芳道:“在下和冷兄是好友,深知他的为人,如果有人说他是叛徒,那就和说我是叛徒一样。”章瑛道:“这位兄台你大概不知道,冷雪舫冒犯了“潜龙堡”堡主,也就是我姑父龙潜,吃里扒外,所以我姑父下令捉拿他。”莫传芳道:“如果只是你一人要拿冷兄回堡,我可以不管,如果是七、八人以多为胜,我就不会袖手。”章瑛道:“这位兄台甘冒得罪‘潜龙堡’的危险架梁,这未免太不智了吧?”“朋友间的义气,又岂是你这等跳梁小丑所能明了的!”莫传芳道:“既为龙夫人的侄子,她娘家姓韦,所以全名是龙韦寒香,你却姓章,怎么会是……”冷雪舫道:“听说韦家无男孩,过继了章瑛接续韦家香烟,但因章瑛犯过两次淫行,我师叔建议师叔母,先不要他姓韦,再观察他五年,如能改头换面、再正式要他改姓继承不迟”莫传芳道:“原来是个半吊子……”

章瑛厉声道:“小子,你敢骂我半吊子?”

英传芳道:“像你的身分,正如吊在半空,不上不下一样,岂不是半吊子?”章瑛大声道:“朋友们!这小子既然是冷雪舫的死党,好意叫他置身事外他又不听,干脆一井拿下!”

章瑛先出手,他也用撅,单就轻功而言。不在冷雪舫之下,其余诸人也都亮家伙出了手。这八个人加起来,声势也非同小可,只不过遇上了莫、冷二人,三十招以后,就有两个人被莫、冷二人每人砸了一掌。五十招不到,又伤了两个,看来只有章瑛因轻功高尚能支持一会。

莫传芳又撂倒一个清帮的人。道:“章瑛,要拿叛徒,叫你们堡主派几个像模像样的人来。”这工夫冷雪舫也砸伤了一个七十二地煞中的人物。

此刻却听后面林中有人道:“不知道我算不算‘潜龙堡’中像模像样的人……”竟是龙夫人龙韦寒香,带着‘三凤’走了过来。打斗立刻停止,章瑛趋前行礼,叫了一声“姑妈”,龙韦寒香眼皮于也未撩他一下。冷雪舫见礼道:“晚辈见过师权母!”

“别叫得那么亲,为了一个仇家的丫头,你居然公开站在敌人那边,使你师叔难堪,以他的身分来说,当时又不能怎么样,甚至你师权相信,当时若非你以“蚁语蝶音”指示颜凤妮,她应该是接不下一招的。”冷雪舫道:“晚辈知罪,但人无信不立由于晚辈答应颜姑娘要保护她一年所以……”龙韦寒香厉声道:“我不听废话,现在我要拿下你。但你也可以出手如能胜我你当然可以不跟我走!”莫传芳道:“如果龙夫人五十招内胜不了在下、可否放过冷兄?”

龙韦寒香道:“可以!”

冷雪舫道:“莫兄,你……”

莫传芳自来中原甚少遇上敌手。不免少年气盛,道:“冷兄,愚兄就是输给夫人.也不算丢人!”冷雪舫当然不愿跟师叔母回去,动手也无把握,况他也不愿和长辈动手。至于莫传芳的深浅他知道一点,却不知道他和师叔母的差距有多大?他只能以十分关切的表情暗示他小心应付.莫传芳要徒手相搏,龙韦寒香道:“你还是撤剑吧!”

“怎么?不用剑我就接不下你五十招?”

“也可以这么说,用剑,你大约能接下我三十五招到四十招,不用剑,三十招是个极限!”这句话对莫传芳来说,是十分刺耳的,自入中原,高手也见过不少,连龙不忘尚且败在他的九十余招上、龙夫人虽为“潜龙堡”第二号人物,也不免夸大了一些。莫传芳的想法也没有什么不对,龙夫人上次还败在一个年轻蒙面高手的一式“散手”之下,而为冷雪舫解了围。莫传芳比那年轻蒙面人差多少?莫传芳偏不撤剑,他以为不撤剑也能搪过五十招,甚至于爆出冷门赢她一招半式。莫传芳道:“有渗,一上手就是很少用的招式,龙夫人有攻有守,但看来并不十分轻松。莫传芳第一个目标是拖过三十招,以龙夫人的身分,只要超出了她说的三十招她就要收手放人。莫传芳以为龙夫人的招术中有‘龙爪十三式’,也有另外一种武学,两种相互配合得很妥切。这两种武学一刚一柔,一疾一徐,居然能像扭麻花似的合而为一,产生刚柔相济的功能,这一点就不可轻估。莫传芳虽然自负,却非狂妄自大之辈,心生戒意,不敢躁进。但是到了第二十九招时,莫传芳深信已可施过三十招、甚至五十招,戒心一松。龙夫人忽然变招。她这次改变的既不是‘龙爪十三式’,也不是他自己的看家技艺,居然是莫传芳看来甚熟,但却未学过的一招怪学。莫传芳居然无法破解只有退避。

所谓绝招,必然把对方闪避,以及如何问避都计算在内,眨眼间。龙夫人表演了一手‘潜龙堡’与众不同的“鹰滚隼翻”。莫传芳虽然惊服龙夫人这‘鹰滚隼翻’的火候,却不以为自己会裁在这一招上但这念头刚起,对方居然又变了招。这一招又是真传芳似曾相识,却又不会破解的,“ 啪”地一声,在腰上挨了一掌。莫传芳连退五步,自信未受内伤不知是夫人内劲不足还是手下留情?

至少,他大为惊疑,为何夫人刚才用的两招武学似曾相 似,颇似本门的武功,却又不能破解。

冷雪防掠近道:“莫兄,你不碍事吧?”

莫传芳道:“不妨,好家并未内伤。”

龙夫人道:“冷雪舫,你跟我来吧……”

就在这时林中忽然走出一人,边走边打鼾,吸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龙夫人。在这瞬间,有难以形容的神色。这人四十多岁,衣着平平,身材适中,相貌并不出众,平平凡凡,在任何地方都能看到如此平凡的中年人。

唯一不平凡的是走路睡觉打鼾。

此人不疾不徐地通过龙夫人的身后、龙夫人自然会转身观看,却欲言又止。这人乍看是不疾不徐,其实却有如行云流水.不一会已走出三、五十步之外.龙夫人突然回头,发现莫、冷两少已经溜得无影无踪、此刻按常理应该去追莫、冷二年轻人才对,因为二人刚溜,在轻功方面自比这打鼾之人差得多,龙夫人却去追走路打鼾的人,她急起直追。打鼾之人自然加快,不一会,二人就把所有的人都远远抛在数里之外了。

打鼾之人还转了向,再奔出数里,才停了下来。

龙夫人站在两丈以外,低声道:“若非昔年你送我那两招刚才要在五十招胜你的徒弟很难。”

这人正是朴觉晓,道:“五十招内你可出胜他”

“你似乎只是专程来救两个年轻人的!”

“冷雪舫喜欢颜凤妮,双方都规规矩矩,不曾逾越,怎能忍心予以破坏?况且,他们之间还夹了个唐耕心,最后一定没有结果,正因为不会有结果,更不忍破坏他们现在既有的情感。

就像昔年我们一样,明知你会嫁龙潜、我却不自量力。”

龙韦寒香叹了口气道:“还提过去的事干什么?”

朴觉晓道:“你是出来抓连莲及唐耕心的吧?”

“如果莫传芳是你的儿子,而他被人断了一手的话,你会不管?”

“那也要弄清他为何被人断了一手?”

“你似乎很同情断我儿子一手和叛离师门,断然悔婚,却又和仇人在一起的女叛徒和唐耕心!”朴觉晓道:“不仅是我,别人也会!”

龙夫人道:“怕此仇非报不可!”

朴觉晓喟然道:“你有没有想到龙三只断了一只右手,至少还能成为顶尖高手,尚能传宗接代?”“怎么?你以为他未被杀死,算他幸运?”

“你难道也以为请了三位左手师父教他,年儿半载就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你知道的事可真不少!”

“睡觉是怕烦恼并非我爱睡觉,至少你在我面前,我永远也不会睡着。当然,我也有不睡的时候。”韦寒香轻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听到一些谣言,说是龙潜在三位左手名家失去利用价值后,弄残了他们的左臂和左手指,使他们以左手成名的依恃。从此消失!”“你以为龙潜是那种人?”

“不是”

“你知道是谁干的?”

“不知道,但必是武林中有头有脸,而且精于易容的人干的” “你怎么知道?”

“我偷听到三位左手名家谈及被两个提着人型灯笼的中年人残了左臂及左手,却不杀他们,显然是要他们怀疑龙潜的看法传扬出去。”

“八成如此!”龙夫人道:“昔年你和‘咆哮剑客’唐云楼的对决胜负如何?”

,朴觉晓道:“我在两百招后失招的……”

龙夫人默然,朴觉晓道:“你听了这话是为唐云楼高兴,还是为我惋惜“既为他高兴,也为你惋惜!”

朴觉晓哼了一声,正要拂袖而去,忽然低声道:“有人来了!你就全力施为吧!”龙夫人为了避嫌,立刻就撤出镢来猛攻。朴觉晓似乎没带兵刃,以一双肉掌应付,来人竟是“潜龙堡”的总总管宇文博,此人自比内总管房玉书,外总管匡天声的身分高得多。宇文博受重视的程度和龙不忘差不多。.

宇文博后面还有章瑛等人.这工夫龙夫人绝招乍出,诡谲的一镢挑破了朴觉晓的肩衣,朴觉晓抱拳掉头而去,道:“侥幸平手……。”宇文博道:“这人真会解嘲,居然敢说是平手之局……”

龙夫人指指她的左袖道:“的确如此,我的袖口被他抓破在先!” 宇文博道:“属下以为江豪失招较为严重,算他输了。”

龙夫人不出声,领先离去。原来朴觉硗果然是假名,昔年情场这意或因其他原因,远离中原,潜习睡禅,师法以睡惮得道的华山老祖陈希夷。这次来到中原,即用朴觉晓这个名字,由此可见,真正看破红尘出世者太少,那要有慧根才行,大多是受过打击或挫折而遁世的。

众人离去.林中又走出二人。正是上次提人型灯笼伤了三位左手名家的两个陌生面孔之人.甲道:“韦寒香似乎不忘旧情”

乙道:“可笑的是,江豪这老小子居然为她改名为朴觉晓了!”

甲道:““咆哮剑客”唐云楼抛弃妻、子在另一女人身边,‘白衣紫电’严加霜始终没有传出怨恨或责言,你说是不是有点失常?”己道:“其中必有重大原因,应该不是严加霜的涵养过人之故。”

甲道:“咱们把宇文博引到此处,让他看到江、韦二人虚应故事的打斗,你以为这步棋有没有用?”乙道:“也许有,但若非龙潜主动问起,字文博夫必取主动报告这件有伤龙潜自尊的事”龙夫人和“三凤”在一家酒楼上用膳,小二送上一张纸条,上写;叛徒连莲就在本镇的兴隆客栈内。纸条上的字迹颇潦草,也未具名。

龙夫人丢下饭资,道:“走,抓连丫头去!”

她们在兴隆客栈内果然找到了连莲而连莲却病在床上,大概是受了风寒,头重脚轻,正在发烧。会武功而且内功有了火候的人不易生病,但并非绝对不生病、有所谓;忧能伤人。

她近来心情恶劣,饮食起居又不正常当然会病倒的。龙夫人登堂入室,就站在连莲的床前,道:“连连,依我的脾气,应该杀了你!”连莲平静地道:“师母若认为杀了我就能唤我的罪,就请师母立刻赐死!”“怎么?你以为堡主宠你,我就不敢杀你?”

连莲闭上眼,两串泪珠顺颊淌下,道:“我希望师母敢杀我,而且立刻动手!”

龙夫人狠声道:“我们‘潜龙壁’作了什么孽?女徒跟人家跑了,男徒也和仇家女儿在一起,处处和师门作对 不知为什么?堡主的脾气忽然变得这么随和了,我真不明白!”

“师母,莲儿罪率深重请把我杀了吧!我真的活够了!”

龙韦寒香是过来人,猜想连莲必然在情感上受了挫折。

道:“一切回去再说!”

连莲道:“晚辈无颜回堡,绝不回去!”

“这可由不得你!”

“三凤”正要架人,连莲道:“师母如果强人所难,晚辈立刻自绝当场。”龙韦寒香这次出堡也颇不顺,她怎能被晚辈唬住,道:“你活够了是你的事,我没有拦阻你!”

“是的,如果师母一定要把我弄回堡去,我会自绝的。”

“丫头,为什么这么绝?” “师母,没有什么,只感人生乏味”

“那又何必?龙三虽然失去一手,左手练成,还是高手一个,将来你们结海,就是武林最大门派‘游龙堡’的主人了、连丫头,在你来说,冲动的年龄已经过去了,你要理智。”

连莲道:“师母的关心我很感谢.只是我已经厌倦了一切。”

“连丫头,感情受点挫折,算不了什么.跟我回去,心情放松,一切都会改观的。你放心!你和龙三的婚事,以前虽有口头上的承诺、要果你不愿意我和堡主也绝不勉强你!”

“谢谢师母的关怀,晚辈身子不舒服,病好了之后再作考龙韦寒香道:“不妨。我雇一辆宽敞的篷车,你不须走路。”

“师母,您怕我跑了吗?”

“不是,事实上你也跑不了!”

“既然如此,晚辈不过是受了点风寒,最多卧床三五日,师母就连三两天也等不及吗?”

龙韦寒香道:“好!就等你三五天。”她下令叫“三风”迁入,订下连莲左右的房间,等于包围起来监视着她。

·当然,龙韦寒香也请了大夫来为连莲看病。

这位大夫四十左右,带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徒弟,为他背药箱,说是带他来历练的。因此,这位李大夫要他的徒弟为连莲试脉,连莲本是闭着眼,内心很乱,此刻忽然感觉按在她脉上的手指有点颤抖· .试脉应该不是这样的,会不会是这个徒弟见色起意?她睁 眼一看,这个二十多岁的人并不像个轻薄之人,尽管并不相识.

连莲以为,学徒嘛!不免紧张,她正要叫他的师父为她试脉,忽然发现这年轻人的眼神太热了。连莲一时激动,差点叫出声来。她的耳际有熟悉的声音道:“阿莲……你要装着不认识我们,扮我师父的是李天佐,巧的是,我们就住在这家客栈中。”连莲的泪水满脸流溅,一边的龙夫人道:“莲丫头,哭个什么?过两天我们就回堡去了。你终于体会到只身在外,无亲无望的滋味了吧?”她当然无法体会连莲的此刻心情,她是兴奋过度而流泪的。这工夫李天佐接替唐耕心,为连莲试脉。

他一边试脉,还一边讲解病因。他们二人当然是易于容的,由于唐耕心抄了一份捡来“易容抄要”,对易容已有了心得。因此,居然瞒过了龙夫人和“三凤”。

晚膳时刻,龙夫人和“三风”之二在前厅用饭,留一人在后面照料,也可以说是监视。

在她去了一趟厕所的短短时司内,连莲失踪了。

找了一会未找到,这才到前面去报告龙韦寒香,结果里里外外找翻了天还是找不到。立刻连络其他人手,如总管宇文博、章瑛及七、八名七十二地煞中人物,分四路去找。此刻唐耕心背着连莲一阵狂奔,已在大镇东南方二十余里之外了。

李天佐跟在后面暗暗叹气,心道:“小唐,这笔烂帐越来越不好算了!风妮怎么办?”

三更稍过,三人入镇叫开一家客栈,由小唐侍候连莲吃药,李天佐为凤妮难过,但想想孤苦无依的连莲,不也很值得同情吗?只不过风妮只能活两年,除非能在两年内找到那两味药,那是一点把握也没有的。连莲睡了以后,李天佐道:“唐老弟,你如何来处理这两个妞儿的情感?”“李兄,你会不会骂我脚踏两条船,吃锅望盆,左右逢源?”

“当然,你老弟不是那种人,如果是的话,两位姑娘也不会过得如此辛苦,只不过凤妮的病最多活三四年,找不到那两味奇药,两年后就会永诀。老弟.你没有忘了这件事吧?”

“当然不会忘,连莲的病一好,咱们就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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