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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红灯会

敢情那郑子方手上的旱烟管,竟是百炼精钢所铸,份量极重,灵儿终究年纪还小,腕力不及对方深厚,这两招硬接,就震得他手腕隐隐发麻!

灵儿轻哼一声,剑走轻灵,右腕摇处,剑影四起,展开了一阵快仗。

刹那间,寒流动,剑光胜雪,攻势异常急锐!

郑子方真没想到对方小年纪,剑法会有如此凌厉,一时居然被灵儿迅快的剑招,逼得退了两步, 也立时展开旱烟管,抢攻过去。

转眼工夫两人已在阶前檐下,恶斗了二十余招,双方谁也没占半点优势。

郑子方原是久经大敌之人,这一阵缠斗,心中不觉暗暗焦急,自己方才纵身掠来之时,明明招呼手下一起抢上厅来。

因为当时观察形势,只有一起抢上大厅,才可使对方预伏在左右屋上的强弓硬弩,失去作用。但此刻自己已和自称江南双燕的小书童打了二十多招,身后兄弟,却一个也没有跟来,莫非他们也全被人家截住了?

他一面和灵儿动手,正待回头瞧瞧究竟。

瞥见端坐在厅中的甄士珍,一手托着茶碗,忽然站起身来冷笑一声道:“灵儿,不用和他打了!”

灵儿轻笑道:“我还没和他分出胜负来呢!”身形一闪,疾快收剑后跃,退了开去。

郑子方自一怔!

甄士珍已经接口道:“郑子方朋友,该是你放下兵刃来的时候了!”

郑子方听出他口气不对,忙回身看去,这一看,当真把久经大敌,名满江湖的郑子方老大,看的给呆住了!

天井前,红灯高挂,不知何时多出了八名手提红灯的妙龄女子,只见她们一个个眉眼盈盈,笑靥如花的站在那里,平静得丝毫没有搏斗迹象!不!搏斗敢情早已过去了!

自己五个师弟,四个门人,不知何时,都已被人点了穴道,悉数拿下!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自己五个师弟,一身武功,在大江南北,已可算得上一流高手,就是随来的四个门人,身手也是不弱,怎会在转眼之间,悉遭生擒……

原来郑子方喝声出口,人朝厅上纵去,他左右两侧的人,同时纷纷掠起,跟踪朝厅上投去!

这原只有先后一步之差,但就只差了这么一步,眼前红灯交射,香风飒然。

站在大厅屋面上的四名提灯少女,和二门檐牙上四名提灯少女,同时疾扑而下,拦住了九人去路。

郑子方五个师弟,四个门人,武功全非弱子,一见有人拦阻,忙叱喝一声,有的拍出一掌,有的飞起一脚,朝提灯少女们攻去。

这是因为对方挡路的是手无兵刃的女子,大家都没用兵刃对付,可说已是相当客气!

哪知这八个手提红灯的女子,武功竟然高得出奇,娇躯迅快一晃,便自闪了开去,却在这一闪之际,回手一把,疾抓而来。

她们这回手一击,不但出手如一,而且快速绝伦,快得冲去的九人,根本就无法封架。

匆忙之间,各自向后跃退,才勉强避开了她们回手一击。

这一下,登时把九人激怒,乍退急进,手上兵刃一抢,朝手提红灯的女子攻去。

这些女子,手上虽没兵刃,但他们却是不避不闪,红灯一挥,疾向攻去的兵刃抛来!

有的已经和兵刃碰击上了,发出“当”“当”巨震,敢情她们手上的红灯,就是她们的兵刃,而且还是钢铁所制!

红影闪动,劲急住风。这一动上手,当真使人眼花捺乱,人影迷离!

陡然,人影中有人娇喝一声:“躺下!”

一名手提红灯的女子,左手一扬,飞出一道似烟如雾的白气,迎面打出!

这一瞬间,其他七名提灯女子,也不约而同的左腕轻扬,同样飞出一道似烟如雾的白气!

白气出手,登时霏霏蒙蒙的散了开来,八盏红灯,飞舞浮沉,宛在雾中!

九个蒙面人当中,自然不少见多识广之人,适时有人沉声喝道:“大家快闭住气!”

已经迟了!大家眼看提灯女子举手射出一道白气,迎面飞来,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暗器?

“快闭住气”,那是二师兄的喝声……

大家几乎连念头还没转完,突觉一股异香,扑入鼻孔,立时双腿一软,身不由已的往地上倒了下去。

其中当然也有两三个人,及早闭住呼吸;但在八个提灯女子转身环攻之下,皓腕轻扬,又打出了一片似烟似雾的白气!

红灯摇舞,招式奇诡,专攻穴道,已是够凌厉了,使你无暇兼顾,也无法突围,再加上这片茫茫香雾,飞扬迷离!

被人家逼得只有封架之力的时候,你总不能不透上口气,一口气就够了!

香雾空拐月转廊!红灯停了!白雾消了!

姑娘们娇生生的站停下来,手提红灯,有点儿娇喘;但九个蒙面汉子,已被她们一举制服,全点上了穴道!

郑子方乃是久经大敌之人,此时一看五个师弟,四个门人,在刹那之间,全已落在人家手中。心头虽觉惊凛,但仍能保持镇定,手横旱烟管,目注甄士珍,厉声喝道:“朋友要待如何?”

江帆坐在椅上,已看得呆了。他初出江湖,这瞬息间,变化诡谲,己使他茫无主张。

再看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站在镖车前面,他也只好坐观其变。甄士珍冷冷一笑,目光抬处,平静的道:“我是叫你放下手上兵刃……”

话声末落,但听“刷”“刷”两声轻响,两道人影,及时落檐前!

同时响起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喝道:“郑子方,你退下来!”

这两人来得突兀,郑子方听得一怔。甄士珍也同样一怔!

“来人好快的身法。”江帆心头一动,急忙抡目瞧去!

檐前红灯高挑,光如白昼,此刻已经多了两个人,一个是鸡皮鹤发腰背已弯,手握鸠头拐杖的青布老妪。另一个是布衣荆钗的少妇,手上执着一柄有如一弘秋水的狭长银刀!

江帆不认识青衣老妪,但这少妇却见过一面,正是那晚在河坊织布,举手间制住韩大路,范世荣等人的井三娘。

那么老妪不用说就是咳呛连声的井老太了!

这老少两人才一现身,她们身后,扑,扑,扑,一阵风似的飞纵下二十来个一式褐色劲装,手操兵刃的大汉!

就在老少两人刚一落阶前,但见红灯闪动,多名提灯少女,也及时一窝峰般围了上去!

但她们红灯还没抛出,布衣荆钗的井三娘突然柳眉倒竖娇叱一声:“倒下去!”

素手扬处,灯光之下,依稀从她手上,飞出几丝肉眼几乎难见的淡淡银影,一闪而没!

江帆暗暗叫了声:“绝户针,好快的手法!”

绝户山庄的“绝户针”,传媳不传女,江湖上闻名丧胆,果然非同小可,井三娘娇叱出口八名提灯少女,连看那没看清,已依声倒了下去。

井三娘回头喝道:“把她们拿下!”

褐衣汉轰应一声,正待朝八名提灯女子奔去!

“呛”银红乍闪,一条人影,争闪而出。

那是灵儿,他手横长剑,喝道:“住手,你们谁敢碰她们一下,想是不要命了!”

褐衣大汉那会理他,几个人依然直向被“绝户针”制住穴道的提灯少女奔去。

同时有人喝了声:“井家将在此,小子滚开!”

灵儿脸色一沉,喝道:“你们找死!”右腕一挥,横飞而出,直向两名褐衣汉子拦腰扫去!

井三娘冷笑一声,银刀一挑,只听“当”的一声,把灵儿长剑截住。

灵儿目光一抬,怒声道:“你是想和我打一场?”

井三娘收回银刀,冷冷的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动手?”

灵儿撇撇嘴道:“江南双燕,未必把你们绝户山庄放在眼里……”

井三娘不禁目注灵儿,冷声问道:“你是江南双燕?”

灵儿侧脸一笑道:“我就是江南双燕的红燕子,怎么样?配不配和你动手?”

井三娘面罩寒霜,冷冷道:“江南双燕,算得什么?”

就在她们说话之时,那井家将已把八名提灯少女,一起擒下。

这一段话,说来较长,其实只是井老太,井三娘在阶前出现的一瞬间事。

甄士珍两条眉毛一轩,潇洒的耸肩朝笑道:“井老太亲自光临,难得的很,灵儿快退下来。”

灵儿扭头道:“公子,你对付那老太婆,这婆娘由我灵儿打发就好。”

井三娘寒着面色,怒叱道:“你想死!”素手一扬银刀,直向灵儿当胸挥去。

灵儿长剑起处,突然响起了一阵金铁交鸣。

甄士珍脸色一沉,喝道:“灵儿,快退下,就是要动手,也总该问问她们来意。”

灵儿道:“不是我先动手,这婆娘出手就是一刀,谁也无法忍耐。”

甄士珍俊目含光,敞笑道:“绝户山庄纵然没把天下武林放在眼里,但孟家庄并无冒犯之处,两位才一现身,就持众逞强,连伤多人,兄弟倒要向井老太请教请教。”

井老太白发飞扬,沉声问道:“你是红灯会什么人?”

江帆听得一怔,几天前,自己才听到红花会的名称,怎么还有红灯会?

甄士珍淡淡一笑道:“井老太只怕弄错了,这是孟家庄……”

井老太没待甄士珍说完,喝道:“这些丫头,手提红灯,难道还不是红灯会?”

甄士珍大笑道:“井老太,你大概还不知这是夜里吧?使女们手提盏灯笼,就算是红灯会,只怕天底下全是红灯会了!”

这话不错,这是夜晚啊,使女到手上提盏灯笼,就是红灯会,那么下雨天,手上打把伞,岂不成了雨伞会么!

井老太道:“你自称不是,老身如何能信?”

甄士珍道:“依老太之见,该当如何?”

井老太道:“你随老身回去,只要不是红灯会的人,老身自会放你们回来。”

甄士珍脸上飞过一丝冷厉的笑容,点点头道:“要区区跟你去么?这倒确是办法,也亏老太想得出来!”

井老太道:“那你是同意了?”

甄士珍道:“区区自然愿意跟老太走,只是区区想请问一声,老太说出这样的话来,似乎满有信心,不知倚仗的是什么?”

井老太嘿然道:“难道凭我井老太三个字,还不够?”

甄士珍爽朗笑道:“够了,不过区区也想凭孟家庄这三个字,请老太留下来,不知老太意下如何?”

灵儿乐了,“嗤”的笑出声来。

井老太白发飞扬,沉声道:“小子,你口气不小!孟家庄留得下老身么!你又何所凭持?”

甄士珍道:“老太呢?”

井老太右手柱着的鸠头拐,猛地朝地上一顿道:“就凭此拐!”

甄士珍目光斜瞄,冷冷的道:“七十二式绝户针,很好!”

说到这里,缓缓回过身去,喝道:“取剑来!”

一名使女口中娇“唷”一声,立时捧出一柄红色丝穗的长剑来。

江帆一眼瞧到那使女双手捧着的长剑,心头不禁一怔:“这位深藏不露的甄公子原来竟是木门中人!”

甄士珍从使女手上接过长剑,回头朝江帆笑了笑道:“迟早都免不了要动手,方才何必和她多说?”

井老太目光朝两人扫了一眼,冷笑道:“你就是紫飞燕么?”

甄士珍目中神彩一闪,大笑道:“区区甄士珍,哈哈,孟家庄,甄士珍都不在老太眼里,紫飞燕三个字,又那会在老太眼里?这和绝户山庄,井老太,唬不倒区区一样,咱们除了在兵刃上,还能够分个高低之外,似乎已无话可说。”

井三娘脸若寒霜,怒目瞪了甄士珍一眼,说道:“婆婆,这狂徒还是让我来打发他吧!”

灵儿道:“你别忙,还有我呢!”

甄士珍缓缓抽出长剑,抬目道:“老太请!”

井老太冷嘿一声,提起鸠头拐,纵击而出!

井老太年纪虽大但手上拐仗,却是十分强劲,这随手一击,竟然拐挟风声,势道极猛。

甄士珍不敢和她硬接,身形一动,避开拐势,挥手反击,运剑如风,眨眼间,连发三剑,剑势快速。

井老太嘿嘿连笑道:“果然有些门道!”挡开三剑,还击了五拐。

她手中鸠拐足足有六尺以上,施展开来,拐势所及,笼罩了二丈方圆,但听啸风呼呼,一支拐影,纵横交击,矫若游龙。

两人激战极烈,剑拐并举,转眼间,已经斗了二十余招。

江帆因发现甄士珍的红线剑穗和自己长剑的一般无二,证明他也是木门中人,但细看他剑招快捷奇诡,武功不在井老太之下,只是似乎没有练过“九阴玄功”,在内力方面,比井老太略逊一筹。

两人这一动上手,百招之内,只怕无法分得出胜负来。

这边井老太和甄士珍才上手,灵儿早已等得不耐,长剑一起,喝道:“婆娘,看剑!”刷的一声,急刺过去。

井三娘冷冷一哂,振腕发力,刀剑相撞,又是一声金铁交鸣,两人各自后退了半步。

灵儿哼道:“你手上功夫,也未必强得过我,硬打硬接,是想和我拼内力?”

井三娘冷笑:“不知死活的东西。”

灵儿怒道:“你才是不知死活的东西,小寡妇,就凭你们吉祥堡,绝户山庄,一起加起来,也莫想唬得了我!”

井三娘被他一声“小寡妇”,叫到极度痛心之上,脸色又青又白,咬牙切齿,一声不作,一柄狭长银刀,使得急如骤雨,剑剑都攻到使人极难防守的部位。

火辣辣,狠毒无比。

灵儿的剑路和甄士珍相同,快捷奇诡,同样使人难以捉摸。

两人这一遇上了对手,谁也不敢轻视对方,也就顾不得说话,各自一声不作,施展招术,以图抢制先机。

这一轮急攻,刀来剑往,势道猛恶,并不在甄士珍和井老太之下。

激战中,只听井三娘冷喝一声:“着!”

刀光转动,银芒电射,一片雪亮的刀锋,突然穿入重重剑影之中!

这一刀奇招突出,凶猛绝伦,瞧得江帆大吃一惊!

银光倏敛,人影一分,灵儿手握长剑,疾退了三步,只见他左肩已被刀锋划开,鲜血涔涔,直掉落下来。

井三娘挑着柳眉,脸有不屑之色!

灵儿一脸俱是激忿,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凝注着井三娘,快要喷出火来。

他左肩鲜血,仍在不停的渗出,湿透了半只衣袖,但他却是不顾伤势,缓缓举起手中长剑,厉声骂道:“臭婆娘,小寡妇,你当心了!”

喝声出口,陡地一跃而起,连人带剑,直向井三娘撞了过去! 匹练并射,寒芒如电,快得几乎令人瞧不清楚!

江帆心头猛然一惊,暗想:“这是什么剑法竟有这般快速凌厉!”

井三娘似乎也大出意外,身形斜退,急急举刀封架,但听金铁交鸣,刀光剑影,一接即收!

灵儿横剑而立,脸上怒容未消,但嘴角间却有了得意之色!

井三娘速退三步,一头青丝,已披散了下来,说也真险,灵儿这一剑,从她头顶掠过,剑锋把她挽着的发髫削下来了。

井三娘又惊又怒,一声清叱,直欺过去,刷的一刀,疾向灵儿前胸刺去。

灵儿同样哼了一声,举剑封架开对方刀势,立还颜色,一场恶战,随着展开。

但见剑光刀影,有如波翻浪涌,顷刻之间,两人身形悉被重重银虹遮去。

那郑子方因井老太媳率同井家将,一时不明对方来意只是站在边上,不敢轻举忘动。

此刻眼看双方已经动上了手,八个提灯少女,也早巳被井家将制住,一时那敢怠慢。掠到廊下,把五个师弟、四个门人受制穴道,一齐解开。

九个蒙面大汉手脚活动了一下,各自检起兵刃。

郑子方低低嘱咐了两句,便有四个人直向,在走廊被废去武功的汉子奔去。

郑子方旱烟管一挥,亲自率同五个师弟直向镖车扑去。

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早已注意到他的行动,此刻看他率众扑来。石敢当韩大路朴刀一横,回头喝道:“伙计们,只要贼人接近镖车一步,格杀勿论。”

镖局伙计轰应一声,立即挥刀围了上去。

郑子方一下掠到镖车前面,大声道:“郑某只要看看你们车中载的银子,决无他意,两位镖头,不可误会。”

这简直是鬼话,不打镖银的资产,一路跟着镖车来作甚?

石敢当韩大路阴笑道:“大伙动手不必多说!”手上朴刀,“呼”的朝郑子方砍来。

郑子方旱烟管一挥,挡住了韩大路朴刀,目如铜铃,洪喝道:“韩大路,你当郑某不知道你们来历?甘陕道上,容你们纵横,大江南北,可没你们发横的份儿!”

韩大路冷笑道:“郑子方你说什么?”健腕一翻,朴刀连攻三刀。

郑子方挥旱烟管挡开三刀,挥手反击。

两人这一动上手,眨眼间,就互攻了七八个照面。

郑子方挥旱烟管,挡开三刀,挥手反击。

郑子方发觉对方武功竟然不在自己之下,心头方感凛骇!

穿山甲范世荣也在此时,和一个使剑的蒙面人动上了手。

刀光急闪十名趟子手,同时一涌而上,围住了四个蒙面人,展开搏斗。

其余十名趟子手,依然手使朴刀,守护在镖车前面。

名闻大江南北的正义镖局,出来的伙计,果然是大场面见得多了,程序井然,丝毫不乱。

江帆独自站在厅上,心中正在大感为难!

他既已发现甄士珍同是木门中人,木门弟子,自然决不会是为非作恶的歹徒!

郑子方,井老太这两方的人,似非一路,他们率众找上孟家庄来,到底来意如何?

劫镖?不象。寻仇,也不象!那么他们是为什么来的呢?自己弄不清他们清他们真正企图何在,要不要出手助战?

正当他犹疑之间,郑子方已率同五个师弟朝镖车扑去,双方迅即展开激战!

江帆剑眉一轩,暗想:“好家伙,这姓郑的方才还说不是劫镖来的,这时竟然敢趁火打劫……”

心念一动,瞥见另外四个蒙面人奔近廊下,似是意图抢救押在廊前的蒙面汉子而来,一时不假思索,身形一动,朝厅外掠去!

那知刚到阶前,突然暗影中疾跃出两条人影,喝了声:“退回去,什么人都不准出来!”刀光一闪,两柄单刀,分向上下盘袭下!

江帆目光一抡,瞧清这偷袭自己的正是两名身穿褐色劲装的井家将,不觉暗哼一声,想也未想,左手推出一掌,向左首汉子拍去,右手一沉,疾抓砍来刀背。

他出手何等快速,左掌才出,一股阴寒掌风,透掌而出,左首汉子闷哼一声,仰面倒了下去。右手也同时抓住了刀背,微一用力,把单刀夺了过来,飞起一脚,踢在那汉子膝间,那汉子唉呀一声,被他踢了开去。

江帆举手之间,打倒了两个井家将,右手一挪,丢下单刀,人已闪掠到了四个蒙面人面前,冷笑道:“你们都给我留下!”喝声出口,右手横扫,左手同时点出一指。

那四蒙面人,正是郑子方的门人,平日武功原也不弱,此时突见江帆一闪而至,来不及闪避就到了面前,心中一怔。

两个汉子但觉一股寒风,涌到身前,不自禁的身子一颤,打了一个冷噤!

这冷噤才打,陡然间,全身奇冷透骨,再也受不住,口中啊啊连声,直打抖手上长剑,也呛然坠地。

另一个蒙面汉子,却被江帆一指点中倒地不起。

四个人,眨眼之间,就被制住了三个,剩下的一个心头一慌,大喝一声,突然挥剑急刺而来!

江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出手会有这般凌厉,一见对方举剑刺来,身形一旋,右手中食两指,疾上剑上挟去。

两指一合,就一下挟住了刺来长剑,一记“大阿倒持”随着来势,向前送去,“扑”的一声,剑柄撞上对方胁骨。那蒙面汉子痛得叫一声,躬着腰朝地上蹲了下去。

江帆不再理会,正待纵身朝镖车赶去,蓦听几声厉喝,人影连闪,八名井家将已疾围而来,口中叱喝着:“别放过这小子,已从四面攻到。”

江帆原因那晚眼看逼反天霍伯父对井老太婆媳,甚是恭敬,想来和义父也是素识,不想出手伤人。

此时瞧到他们涌而上,朝自己攻来?不觉心头大怒。

左手一招“神龙掉尾”,朝身后扑来的三人撞去,右腕一抬,长剑出鞘,剑势抢转,使了一记“狂风扫叶”,匹练横飞,急卷而出!

这一招“神龙掉尾”和一记“狂风扫叶”,原也只是寻常招式,但江帆身擅“九阴玄功”,虽是平常招式,在他手上使出,便是威势惊人,非同小可!

但听一阵急骤的金铁交鸣之声起处,五个褐衣大汉被震得单刀脱手,连连后退,身后三人,被他一招“神龙掉尾”逼退开去!

不,和先前两个蒙面汉子一样,打了一个冷噤,就全身颤抖,冷得直哼!

井家将在江湖上真是威名赫赫,罕有对手,没想到今晚会有如此不济,在人家一个照面之下,就落得如此惨败!

江帆一掌一剑,就把八名井家将逼退,回眼一瞧,八名提灯少女,穴道受制,一排坐在离自己不远的阶石之上。

她们身下能动,口不能言,只是睁着眼睛朝自己瞧来,大有求助之意。

他因发现甄士珍,同是木门中人,自己该去解开了她穴道才对,这就走了过去,伸手朝第一名少女身上,轻轻拍了一掌。

那知手掌拍下,那少女依然一动不动,只是睁大眼睛,眨了几下,穴道仍然末解。

江帆微微一怔,忽然想起那晚石敢当韩大路等人,被制之事,心中暗哦一声:“她们都是被绝户针所制,并不是被人点了穴道!”

他想起那晚曾听井三娘说过:“起下针,拍灵台穴可解”之言,正待出手……

那五名被震飞单刀的井家将,此刻已经缓过气来,眼看江帆出手替捉灯少女解穴,一时顾不得同伴伤势,叱喝声中,又赶了过来。

江帆剑眉一轩,突然转过身去,手上长剑一横,喝道:“站住,你们再敢过来,莫怪江帆剑下无情!”

那五名井家将被他气势所迫,当真远远的停住,谁也不敢冒然逼近!

江帆瞧他们果然被自己一喝,站停下来,心中暗暗得意,一面继续说道:“你们主人,和此间甄士珍公子何怨何仇,在下不便过问,但双方既已动手,目前胜负未分,如果贵主人胜了,说出条件来,甄士珍公子自会接受,如果主人落败,擒住她们几个姑娘,也是无用。”

“因此,不论胜负,都和她们无关,在下替她们解开穴道,贵主人如有责难,一切由在下负责。”

那五名井家将听江帆说得也不无理由,而且凭自己五人,也不是人家对手,五人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个问道:“朋友是谁?”

江帆朗笑道:“在下金陵正义镖局江帆就是。”

说完,回过头去,目光一注,从第一名提灯少女右肩,起下一支细如牛毛的银针,一掌拍在她“灵台穴”上。

那少女嘤咛一声,盈盈站起,向江帆检衽道:“多谢小局主。”

江帆道:“姑娘不必多礼,快替她们起下银针,再拍灵台穴就好。”

话声出口,人已纵身扑起,直向左廊飞射过去!

这时郑子方,韩大路两人,激战极烈,两条人影,盘旋扑击,朴刀和旱烟管,不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正杀得难分难解,穿山甲范世荣,却已占了上风,和他动手的蒙面人,剑法略现滞象。

另外四个使剑的蒙面人,被十名趟子手围在中间,却是败象毕露,左冲右突,全都受到攻击,不但无法冲出包围,甚至除了招架,已无还手之力。

江帆瞧得暗暗称奇,自己镖局里的趟子手,居然个个身手不弱!

他这一注意,登时发现这十名趟子手,进退之间,各有一定步法,好象是联手组成的一座刀阵!

不错?确是刀阵,自己在和州酒楼上,曾被红花会贼人困在四方剑阵之中,和目前的情形,差有几分相似之处!

心中不禁大是佩服,自己义父开设镖局,把这些趟子手,训练成一支劲旋,实在不是一件简单之事。他眼看郑子方这一伙人,几乎全已落了下风,心头更觉高兴。

方才,郑子方还声称并非冲着镖车来的,但他们在井老太出现之后,就一齐冲向镖车,这就证明他们口是心非,今晚确是觊觑镖银来的了。

此地和西夏墅相距极近,由此看来,那么劫夺扬州八怪陆安镖局三十万赈款的,自然也是这批贼人所为。

只要今晚一举把他们擒住,三十万赈款,也就有了着落!

心念闪电转动,不觉大声叫道:“韩镖头请住手,我还有话问他!”

石敢当韩大路杀得兴起,那里肯停?口中答道:“小局主,这批贼人,一个也不能留。”手上朴刀,突然一紧,一片刀光,像波翻浪涌般使出!

不仅是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也突在此时捂口发出一声低沉啸声,手上刀势,同样快了起来!

啸声刚发,十名趟子手布成的刀阵,也突然转快,一片如山刀光,锵锵有声,刀阵的威势,顿然加强!

这情形十分显然,镖局中人和盗匪永远是势不两立的,双方既然动上了手,只要有一人脱网,就会给镖局带来无穷后患。

江帆眼看韩大路不肯停手,范世荣又发出低啸,指挥刀阵加紧攻敌。

想起临行时义父和总镖头霍伯父都曾交代过自己,路上一切自有韩,范两位镖头安排之言,他们加紧攻敌,想必有缘故。

自己初次出门,江湖上许多过节,一窍不通,纵是小局主,也不宜对韩,范两人乱发命令!

想到这里方白脸上一热……

突然,那郑子方洪声喝道:“师弟们振作精神,扬州八怪,今晚和他们拼了……”

一阵急骤的金铁交鸣,“当”“当”不绝,当真和石敢当拼上了老命!

“扬州八怪”这四个字,钻入江帆耳朵,心头猛然一震:“郑子方和这五个蒙面人,会是扬州八怪?”

“是了,方才郑子方就曾一再表示,并非冲着镖银来的,那么其中莫非有什么误会?”一念及此,不觉大声喝道:“大家快住手!”

此刻双方全拼上了老命,还有谁会理会他的喝声?

刀阵中,突然传出两声闷哼,似已有人中刀负伤……

江帆双目寒光暴射,忍不住喝道:“江某叫你们住手,你们听到了没有?”

人随声起剑,化长虹,迅疾冲入刀阵,右手连挑。

但听一阵刀剑击撞之声响处,十名趟子手和四个蒙面人的刀剑,悉数被他震得脱手飞出,大家方自一怔!

江帆更不怠慢,双脚一顿,身子凌空横掠,又向范世荣和蒙面使剑人中间掠去,口中喝道:“韩镖头,范镖头快快住手。”

又是“当”“当”两声,范世荣和蒙面人硬生生被他分了开来!

这一下,当真神速无比,穿山甲范世荣大吃一惊,慌忙后退两步,发怔道:“小局主……”

事情来的似太突然,韩大路和郑子方也各自向后跃退,停住了手。

镖局的伙计这才瞧清震飞自己单刀的竟是少局主,每人心头暗暗惊骇不止。

江帆长剑返鞘,目光掠过韩大路,范世荣两人,拱拱手道:“韩镖头,范镖头,请恕在下冒昧。”

韩大路连忙躬身道:“不知少局主有何吩咐?”

江帆问道:“这位郑子方朋友自称扬州八怪,不知两位镖头可认识他么?”

郑子方脸上忿怒未消,没待韩大路开口,两目精光闪动,大笑道:“郑某在江湖上闯了几十年,难道还会假冒别人字号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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