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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文中秀道:“咱们要知道的就是秦宫主赴什么人之约去的,现在既已知道是长江盟向秦宫主下战书,约你到白帝城去的,这就够了,秦宫主前去赴约,到了白帝城,自然没遇上长江盟的人了?”

散花仙子怒声道:“你们使调虎离山之计,前来愉袭神女宫,自然没人前去白帝城了。”

文中秀道:“在下再请问秦宫主一句,就算是咱们使用调虎离山之计,把秦宫主引开,试问咱们为什么要偷袭神女宫?就是为了残杀留在神女宫的十九名女弟子?还是要毁去你们神女宫?但目前神女宫不是好好的并未毁去,那么咱们究竟目的何在?好了,现在,请秦宫主再听听在下等人找上神女宫来的前因后果……”

他从自己等人集会百里洲,当晚宴会中,有人自称奉武林盟盟主之命,希望长江盟加盟,并曾和自己等人动手,以及自己在和他动手之际,暗下“追踪散”,自己等人如何夤夜追踪,上直找上神女宫……

散花仙子听得疑信参半,一面问道:“你们分三路进入神女宫,那么其他的人呢?”

巢湖蒙叟道:“现在该由老朽来说了。”

接着就把自己和丁天仁等三人,曾在峰下息足,以及一路上山,丁天义(易云英)如何在大殿右首发现一具尸体,经自己查验,是死在“大龙爪”下。

后来第二进,第三进都发现有人被杀,其中最使自己震惊的是有人死在和自己相同的烟斗之下,而且还是被言门内功震碎内腑而死。

自己才想到这是有预先布置的阴谋,急于进去,找于千里、文中秀二人希望大家急速退出,免中敌人圈套。等到自己找到两人之后,就不见了丁天仁三人,及至退出大殿,竟连荆门山主季传贤,冷面屠夫束大成、排教总舵主罗长发、黑手神赫连天四人也一个不见,踪影全无,大概说了一遍。

散花仙子愈听愈奇,以巢湖蒙叟——雷公言武的身份,当然不至于说谎,尤其和他同行的人中,有荆门山主季传贤、排教总舵主罗长发等人,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居然一夕之间,全数失踪。

更重要的还有丁天仁,江湖上盛传他是昔年大名鼎鼎的天杀星丁天行的兄弟,身边有他紫虹神剑玉辟邪,如今竟在神女宫离奇失踪,这要让天杀星听到消息,不把神女宫倒翻过来才怪。心念迅速转动,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巢湖蒙叟道:“就在老朽三人从大殿上出来前的事,大概前后也不会超过半柱香的工夫。”

散花仙子抬目朝站在阶前的白衣女子问道:“素素,你们从宫后进来,可曾发现什么没有?”

原来那白衣女子正是白素素,她连忙欠身道,“没有,如有什么动静,小妹岂会放过他们?”

散花仙子道:“这就奇了,咱们神女宫山后只有一条通道,这些人怎么会无端失踪了呢?”

巢湖蒙叟道:“这就是咱们双方应该精诚合作,才能找出隐身暗处的武林联盟盟主来。”

散花仙子颔首道:“看来我是给你说动了。”

巢湖蒙叟大笑道:“秦宫主果然爽快!”

散花仙子刚抬了下手,还没开口,陡听一声厉笑划空而来,一道人影疾如鹰隼,朝阶前泻落。

同时也响起一个尖厉的老妇人声音喝道:“小丫头,你叫白素素,是你杀了我两个师侄,对不?”

白素素面前此时已经多了个高大的缁衣老尼,这人生得面长如驴,眉浓如帚,目光森冷如电,直盯着白素素大有把她撕裂之感,如果这老尼不是出家人,也不像是个女人。

她正是武林中出名难惹的屠龙师太、熊耳山黄竹庵的当家。

白素素面前突然泻落了一个盛气凌人的老尼姑,她纵然没见过屠龙师太,但总听人说过屠龙师大的模样,心头虽然暗暗震惊,但对方这声“小丫头”,可把她叫火了,这里是巫山神女宫,谁还怕你不成?

她脸上丝毫不露,依然笑吟吟的道:“老师傅,谁是小丫头?谁杀了际两个师侄了?你是谁?你两个师侄又是谁呢?”

屠龙师太性如烈火,右手抬处,一道寒光从袖中飞出,那是一柄狭长如银的屠龙刀,口中厉笑道:“小丫头,你叫白素素不错吧?”

白素素道:“不错,我就是白素素。”

屠龙师太道:“那就对了!”

话声甫出,寒光飞洒,举手之间,就刺出了三刀。

这三刀宛如一片银雾,令人分不清左右前后,凌厉到使人油生寒栗,好像被刀锋刮去了一层皮似的。

白素素想不到屠龙师太出手竟有这般厉害,快到自己几乎连拔剑都来不及,只好闪动身形,施展“云迷巫山身法”,连退带闪,才把对方三刀避升。

正好及时响起散花仙子的声音说道:“道友请注手,有话好说。”

她说来轻柔,但已施出巫山派的无上神功。

屠龙师太声音入耳,心头猛地一凛,这所谓“一凛”乃是心神不由自主的一凛,如非这说话的人功臻上乘,决不可能使屠龙师太这样的高手,闻声生凛的。

身形乍停,屠龙刀也只一闪就缩入袍油之中,目注散花仙子冷然道:“你就是秦宫主了?老尼是替我两个师侄女报仇而来,这有什么好说的?”

散花仙子看她盛气凌人也佛然道:“秦楚云吞掌巫山神女宫,白素素是我师妹,她就算犯了天大的罪,非死不可,也总该先和我这个掌门人说上一声吧?屠龙师大名满武林,这点礼数总是懂的,怎会没什么好说的呢?”

她虽是心有不悸,但说来依然十分柔美,好像说得很婉转。

屠龙师太沉哼一声道:“很好,既然有秦宫主出面,白素素在观音庵门前明明是杀死我两个师侄,杀人尝命,你就要白素素拿命来好了。”

白素素听她说观音庵门前杀死她两个师侄女,顿时想起那晚自己追踪石破衣之事,急道:“我没杀你师侄。”

屠龙师太冷笑道:“你掩饰得很好,因为你是用石子打穴杀死我两个师侄的。

当时正好有石破衣在场,他在十年前曾以石子打穴分别击中郊山五鬼眉心穴,认为可以掩饰过去了。

但经老尼检查的结果,却发现击中我两个师侄女的石子上暗含‘蚀骨功’,正是你们巫山一派的独门秘技,你现在还有何说?”

白素素道:“当日我是跟踪石破衣身后,从乐山山庄追出来的,石破衣轻功胜过我甚多,他趋近庵前俯身察看两具尸体之时,我才赶到,那时师太也及时出现,和石破衣起了争执,我就隐身在庵前一棵大树之后。

后来看你们已经解说清楚,我也就悄俏退走了,试想我到得比石破衣还迟了一步,如何会是杀害你两个师侄女的凶手?”

屠龙师太道:“你说的只是片面之词,有谁相信?”

白素素冷冷的道:“我白素素一向说一不二,别人相不相信,我并不在乎。”

屠龙师大厉声道:“你不跟老尼交代清楚,老尼岂能轻易放过了你?”

散花仙子温道:“我师妹不是已经向你解说清楚,杀害令师侄的并不是她?”

屠龙师太嗔目道:“不是她,那是什么人杀死我两个师侄的?”

白素素冷声道:“那就不干我的事了,该你自己去查才是。”

屠龙师太拉长马脸,森笑道:“老尼已经查清楚了,就是你们巫山‘蚀骨功’,这还不够吗?”

白素素粉脸气得煞白,冷笑道:“这就证明是我杀死她们的了?”

屠龙师太道:“这还错得了吗?”

“不错!”白素素道:“是我杀的,你又待怎样?”

散花仙子道:“素素……”

“你终于承认了!”

屠龙师太厉笑一声道:“老尼就亲手劈了你!”

话声甫出,人已闪电欺来,左手一招“独劈华山”,掌风如涛,朝白素素当头直劈过来。

白素素是神女宫的第二高手,面对屠龙师太这样一位强敌,早就有了准备,没待对方掌风撞到,身形一侧,从左首朝前闪出,一下欺到屠龙师大右侧后方,右手挥处,反手一掌拍向屠龙师太右肩。

屠龙师太欺来的人,何以出手第一招上,会使左手的呢?

那是因为她屠龙刀就藏在右手衣袖之中,左手劈出一掌,右手抬处,屠龙刀也已出鞘,(此时白素素已欺到她右首,反手一掌朝肩后拍来)口中沉哼道:“小丫头,这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一记“龙尾挥风”,一道亮银刀光由下而上,朝身后挥出。

白素素急忙后跃,右手衣袖已被刀光截断了数寸长一角。

屠龙师太岂是等闲之辈,她堪堪后退,还未站稳,左手一记劈空掌紧接着拍出,人随掌上,右手屠龙刀一片刀光又相继涌到。

白素素空有一身武功,却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一直往后连退。

屠龙师太厉笑道:“小丫头,你拿命来吧!”

身形突然凌空而起,右手连挥,屠龙刀幻起一片银色光华,如缨络下垂,朝白素素当头罩落!

就在此时,但见另一片白色云朵冉冉飞起,迎着上去,一下把银色刀光托住,适时响起散花仙子的声音说道:“老师太刀下留情,两位令师侄,其实并非我师妹杀的。”

她这片托住银色刀光的,竟然是她手中一支白玉拂尘,因此没有任何交击之声,两人各自后退了一步。

屠龙师太狭长银刀一收,冷冷的道:“秦宫主包庇令师妹,想和老尼动手吗?”

散花仙子把拂尘挂在中指中,一面拱手道:“老师太误会,秦楚云并无包庇敝师妹之意,方才她说的只是气话而已!”

屠龙师太道:“不是她杀的,她为什么要承认。”

散花仙子笑了笑道:“试问老师太,如果有人硬指你是杀人凶手,更不听你的解说,老师太又会如何?”

“以我想来,一向生性刚强的老师太,也会一口承认:是我杀的,你又待怎样?这么一来,无非逞一时之气;但却把真正的凶手放置到了一边了,即使老师太把敝师妹杀了,是不是真正替二位令师侄报了仇呢?”

屠龙师太还没开口,只听老远有人笑道:“还好,总算给我赶上了,你们还没动上手,一旦动上手,我这和事佬就做不成了。”

随着话声,一条人影已从西首围墙上跃落,耸着肩朝天井中间走来。

在场的都是行家,这人只说了两三句话,一个人就能从远处赶到,这份轻功,岂非已到了上乘境界?

这人头盘道髻,身上却穿了一件洗得快发白的蓝布大褂,一个非道非俗的瘦小老头,他,正是邛崃石破衣。

就在他走近之际,一眼看到阴世秀才文中秀,两颗深邃的小眼珠忽然一注,口中发出一声轻咦,说道:“你老弟就是人称阴世秀才文中秀对不?哈哈,江湖上大家都谬许我假道士轻功还算不错,如今看来你文老弟就胜我石某多了,刚才咱们还在白帝城西遇上的,你老弟居然先到这里了。”

他随口说着,人已走到散花仙子和屠龙师太两人之间,连连拱手,堆起一脸皱纹,陪笑道:“秦宫主、老师太,两位请了,石某听说老师太朝神女宫而来,心头一急,拼着老命一路急赶,总算给石某赶上了。”

散花仙子还了一礼道:“石道长定有什么见教了?”

“见教不敢。”

石破衣耸耸肩道:“因为那天在观音庵遇上老师太,石某曾和老师太说起白大姑娘的事,今晚听到老师太巴巴的找上神女宫来,一定和她两个师侄之死有关,那就一定认为白大姑娘是杀人凶手。

这一来,岂不把误会认了真,所以老朽非赶来作证不可。”

屠龙师大道:“你来作什么证?”

石破衣连忙陪笑道:“那天石某被人引去观音庵,白大姑娘是跟踪老朽追下来的,说句不客气的话,老朽在轻功上,稍胜白姑娘半筹,赶到观音庵的时候,她落后老朽总在二三十丈左右。

老朽走近观音庵,她就闪身隐入右首一片林中,还当老朽没发觉哩,那时两位令师侄早已中人暗算,身死多时,所以老朽可以证明白大姑娘决不是凶手。”

屠龙师太道:“但我两个师侄被石子击中眉心,石上暗含‘蚀骨功’力,又作何解?”

“唉”这个老朽也说不上来。”

石破衣搔搔头皮,说道:“事情确实有些复杂,但江湖上稀奇古怪的事儿,也不能说没有。”

“譬如四十多年前,就有一个擅‘百变神功’的人,专门仿冒各门各派的独门绝技,闹得江湖各大门派之间天翻地覆,鸡飞狗跳,你老师大的‘点睛指”,好像也被仿冒过,所以石子上暗含‘蚀骨功’,也是极有可能之事了。”

屠龙师太双目寒光迸射,寒声道:“你说我两个师侄,是百变道人杀的?”

石破衣耸耸肩道:“这个老朽不敢说,老朽只是打个譬喻罢了。”

屠龙师太怒声道:“这老杂毛我找了他多年,他居然敢找到我头上来了!”接着沉声道:“好,冲着你石道友,老尼就相信你一次。”

说完,不见她双脚点动,一个人已随声而起,划空朝外飞去。

石破衣叫道:“喂,老师太,你真是急性子,我假道士话还没说完呢!”

屠龙师太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散花仙子朝石破衣拱拱手道:“多谢石道友赶来,总算化解了两家一场误会。”

石破衣耸耸肩笑道:“秦宫主不用谢,大家都是武林中人,这是应该的。”

再说阴世秀才文中秀在石破衣现身之时,曾说在白帝城西见过自己,心头不禁一动,但那时石破衣正在和散花仙子、屠龙师太三人说话,自己不好插咀。

这时走上几步,朝石破衣拱手道:“石道长请了,方才道长说在白帝城西遇见过在下,不知可是真有其事?”

石破衣一怔,笑道:“老朽当时急干赶路,没和文老弟招呼,但老朽相信文老弟也一定看到老朽了,怎么会没有其事?”

文中秀道:“石道长当时遇上的就是在下一个吗?”

石破衣眨眨小眼,嘻的笑道:“这就奇了,文老弟和什么人在一起,难道你真的记不起来了?”

文中秀道:“那人可能不是在下,所以希望道长能说得清楚一点。”

“这倒新鲜得很!”

石破衣嘻嘻的笑道:“老朽遇上的明明是你文老弟,你说那人不是你老弟,那会是谁?”

文中秀道:“道长方才不是说过江湖上稀奇古怪的事儿,也不能说没有,有人可以‘百变神功”仿冒各门派的独门绝技,自然也有可能仿冒某一个人了。”

“唔,唔,这话有些道理!”

石破衣搔搔头皮,想了想才道:“那时老朽急于赶路,走得很快,和你老弟只是擦身而过,哦,对了,因为你老弟是迎面来的第一个,所以看得较为清楚……老弟身后好像还跟着几个人……”

于千里急急问道:“石道长,那几个是什么人?”

石破衣一拍脑袋,笑道:“对了,和文老弟在一起的,自然是长江盟的人了,老朽当时还想:长江盟的人一清早天还没亮,这样急着赶路,不知有什么急事?

巢湖蒙叟道:“道兄还没说出那几个是什么人呢?”

“对了,嘻嘻!”石破衣笑道:”对不起,老朽把话题扯远了,文老弟身后,是荆门山的季山主,老朽五年前还在他庄上喝过酒。

第二个也是熟人,是排教的罗总舵主,后面好像还有两个……”

文中秀这下证实了,急急说道:“那是云梦三怪的束老大和赫老三,对不?”

“对,对!”石破衣连连点头。

接着歉然道:“就是冷面屠夫束大成和黑手神赫连天;老朽对这两位不大熟,你老弟不说,老朽一时就叫不出来了。”

文中秀望着巢湖蒙叟、于千里二人,愤然道:“果然是贼党的诡计,他假扮兄弟,利用这一路是兄弟领的路,把季山主、罗总舵主和束老大、赫老三四人诳去了,蒙老、于庄主,咱们快些追上才好!”

巢湖蒙叟微微摇头,苦笑道:“这里离白帝城少说也有百来里路,石道友遇上他们之时,距现在少说也已有一个多时辰,那么他们现在很可能已在一二百里之外了,山区辽阔,你知道他们去了那里?咱们又到那里去找?”

于千里道:“难道咱们任由他们落入贼手,就不管了?”

巢湖蒙叟道:“他们假武林联盟之名,既要兼并长江盟,不会就此罢手的,咱们现在赶去,岂不正好落在他们陷井之中,倒不如已逸待劳,等他们找上门来。”

石破衣道:“怎么?听你们的口气,长江盟果然出了事?”

散花仙子道:“石道长、言道长,此事乍听起来,好像只是长江盟的事,但武林联盟假长江盟之名,残杀我神女宫一十九名弟子,自然也是敝宫的事了,诸位如不嫌弃,且请到敝宫奉茶,俾便长谈。”

石破衣笑道:“好,好,秦宫主见邀,却之不恭,大家就进去坐坐,老朽还听说神女宫有窖藏五十年的好酒哩,老朽一直想偷偷的溜进去喝上半缸。

就是因贵宫有一条禁令,不准江湖上的臭男人踏上神女峰一步,老朽想想为了偷喝几口酒,在神女峰送了老命实在划不来,才没敢进去。”

散花仙子柔笑道:“石道长真会说笑。”

“一点也不是说笑。”

石破衣耸耸肩道:“老实说,黑白两道,各门各派,老朽都去喝过酒,连五毒门的五毒酒、云南蓝家双蒸蓝酒,老朽都喝过,就是没喝过百花酿。”

散花仙子道:“石道长既然莅临神女宫,自然要让你喝个痛快了。”

石破衣大喜道:“如此真是多谢秦宫主。”

丁天仁、金澜、易云英三人跟随巢湖蒙叟从第三进进去,因为蒙叟一再交代,在行进之际,每人必须保持一丈距离,万一遇上有人袭击,才有迎旋闪退的余地,因此大家都有一丈来远的距离。

这回是巢湖蒙叟看到第三进四个青衣少女,不但是死在自己旱烟斗之下,而且还是言门的“透骨功”震碎内腑的。

一怒之下,纵身扑进之势,自然更快,等丁天仁跟着掠进,瞥见巢湖蒙叟一手提着旱烟管急匆匆的退了出来,低喝一声,你们快随我走。”

说完,转身朝往东的遇廊上急步行去。

丁天仁急步跟了上去,问道:“蒙老……”

巢湖蒙叟没待他说完,就截着道:“老朽此时无暇多说,且等出了神女宫再说不迟。”

一行四人由巢湖蒙叟为首,只是朝东奔行,一连穿行了几处院落,越出围墙,已是神女东首。

巢湖蒙叟旱烟管朝北一指,悄声道:“三位少侠快些走了。”

易云英忍不住问道:“蒙老,你总该和我们说清楚要去那里吧?”

巢湖蒙叟笑了笑道:“老朽只是看了他们记号是往北去的,至于究竟要去那里,这要追到地头才会知道,老朽如何说得出来?”

丁天仁道:“三弟不用多说,我们跟蒙老走就是了。”

巢湖蒙叟低声道:“老朽有一句话务请三位少侠包涵,因为贼党极为狡猾,何况又是敌暗我明,这一路上,随时都会遭受袭击。”

“因此咱们必须随时提高警觉,沿途更不可随意交谈,以防被对方发现。”

丁天仁道:“在下兄弟一切都听蒙老的。”

巢湖蒙叟笑道:“如此就好,咱们走吧!”

说完,就展开大步,当先奔行而去。

丁天仁三人也紧跟着他身后而行,这时天色还未黎明,四外高山丛林,黝黑如墨,除了一路急行,根本辨不清方向。

走在前面的巢湖蒙叟似是不喜多言,他也警告过三人,要随时提高警觉沿途不可随意交谈,因此三人也不敢多说,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奔行。

正因大家放腿奔行,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现在东方已渐渐发白。

天色只要一经透出鱼白,很快就大亮。了。

现在大家已可看清楚自己一行走在重山叠岭之间,山势连绵,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道巢湖蒙叟要领自己三人到那里去?

易云英心头渐渐起疑,她因大哥和巢湖蒙叟走在前面,这就掠上两步,和金澜走成并肩,一面低声叫道:“二哥。”

金澜回头问道:“三弟,有什么事吗?”

易云英道:“你不觉得蒙老有何可疑吗?”

金澜问道:“你说说看?”

易云英道:“他说是看了文中秀他门留的记号追下来的,但这一路上,你看他找过记号没有?一路上那里有记号了?”

金澜点着头道:“我也觉得有些怀疑,你不说,我也正想和你商量呢,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易云英道:“我们只说走不动了,需要休息一下,等他停下来了,再仔细的问问清楚。”

金澜点点头道:“好,我们就这么办!”

易云英就“哟”了一声,叫道:“二哥,我脚扭了一下,好痛。”

接着就俯下身去,用手揉着右脚踝,连脸都胀红了。

丁天仁很快回身走来,关切的道:“三弟,你不要紧吧?”

易云英已在附近的一方大石上坐下,依然用手揉着足踝,说道:“还好,我只是扭了一下……”

巢湖蒙叟含笑道:“咱们只顾赶路,一直没有休息,大家都走累了,就在这里坐息一回,等体力恢复了再走好了。”

大家各自坐下休息。

金澜忍不住问道:“蒙老,我们到底要到那里去呢?”

巢湖蒙叟笑道:“老朽方才不是说过了吗?老朽只是沿路寻着记号寻下来的,他们去了那里,老朽怎么知道?”

金澜道:“我们怎么没有看到记号呢?”

巢湖蒙叟目芒一动,嘿然道:“金少侠这话好像是在怀疑老朽了?”

金澜道:“在下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巢湖蒙叟深沉一笑道:“文老弟留的记号,乃是长江盟特有的记号,外人如何辨认得出来?如果三位老弟都能看出来了,那还算是特定的记号吗?”

易云英一手揉着足踝,一面自然仰起头,听巢湖蒙叟说话,凡是听一个人说话,总是要瞧着他的,他这一偏着脸听他说话,忽然看到巢湖蒙叟右手拿着的旱烟管,这下心头不由得暗暗一怔!

因为昨晚昨餐之后,她曾看到巢湖蒙叟装好一筒烟,打着火绒吸烟,他那支旱烟管分明是竹节的,用久了,就红得变成紫色,烟斗足有鹅卵大小,是紫金的,烟管上还挂着一个装烟丝的牛皮袋,也亮得发紫。

现在,巢湖蒙叟手上这支旱烟管和烟斗都是黝黑的,一看就是铁制的,旱烟管上也没有装烟丝的牛皮袋!

一个人用惯了东西,尤其是旱烟管,怎么会换了一根的呢?她心念转动之际,忽然又有了另一发现,那是巢湖蒙叟脚上穿的鞋也不同了!

昨晚,他穿的是双梁布鞋,(脚背上有两根鞋脊)如今他脚上穿的却是薄底快靴了,自己一行人一路奔行,他自然不会在半途把旱烟管和鞋子都换了,那么他……

易云英突然想起义父时常和自己谈些江湖上的事儿,江湖上时常以易容术改变面貌,假扮另一个人,他……莫非不是巢湖蒙叟,是有人假扮了他?

一念及此,抬目看去,只有金澜坐得较近,这就暗暗朝金澜递了一个眼色,朝他点点头。

金澜看到她暗示,立即站起身,走了过来,蹲下身问道:“三弟,你脚还痛不痛?”

易云英道:“好多了。”

接着就悄声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了他。

金澜神色一变,凝重的道:“会有这种事?大哥知不知道?”

易云英悄声道:“没人告诉他,他怎么知道呢?”

金澜道:“我去告诉他。”

易云英道:“你要小心些!”

金澜点头道:“我知道。”

站起问道:“你要不要喝水?我去舀些水来。”

易云英道:“你拿什么东西去舀呢?”

金澜道:“大哥身边有一节竹筒。”一面朝丁天仁叫道:“大哥,你身边的竹筒呢?三弟要喝水。”

口中说着,人已自顾自朝右侧小溪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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