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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误打误撞

却说金臂神将欧桓和铁判单世骅两人,一路朝西奔行。因对方有四个灰衣老人走在一起,目标较为显著,沿途只要询问客店伙计,或是沿大路的饭馆,果然有人看到这四个老人护送了一双青年男女,向西而去!

据说那一男一女,是他们少主人,路上得了急症,赶回家去的,两人这一追,可追远了,由江西迫入湖南,由湖南追入了广西!

欧老头只知毒沙峡在勾漏山中,单世骅却连毒沙峡在勾漏山都不知道,两人赶到勾漏山就再也打听不出前面四个灰衣老人的踪迹,向山居人家询问,也回说从没听过毒沙峡的地名。

欧老头怒哼道:“咱们一个峰、一个山壑挨个踏过去,那怕找不到这鬼地方?”

单世骅和他一路同行,已知这位金臂神将,上了年纪,火气却不减少年,闻言苦笑:“老前辈,偌大山区,峰峦何止上干,真要挨个搜索,只怕不容易呢!”

欧老头双目炯炯,问道:“依你老弟,该当如何?”

单世骅道:“在下之意,毒沙峡既然叫峡,一定是个峡谷……”

欧老头道:“老弟说得不错,两山之间,谓之峡谷,咱们光找峡谷,就省了一半力气。”

单世骅道:“峡谷而叫毒沙,定是人迹不到之境。”

欧老头大笑道:“对,对,咱们专找人迹不到的峡谷,又省了一半力气。”

单世骅说了两句话,都被他拦了过去,只好接着说道:“老前辈别急,在下话还没说完,据在下想来那毒沙峡虽在人迹不到之处,但他们既在江湖出现,而且又有问鼎中原之心,羽党定然不在少数。一日之内,必有若干人进出,咱们只要选择一处可以看清四下情形的高峰,来个守株待兔,定可发现他们进出的人,毒沙峡也就找到了。”

欧老头大笑道:“老弟此计大妙,咱们就这么办。”

两人计议已定,就选择了一座峻拔高峰,攀登而上,这座高峰,远出诸峰之上,纵目远眺,数十里情形,尽收眼底。

两人找了一处避风的石崖坐定下来,欧老头放下韦宗方,抡目四顾,笑道:“单老弟,找到毒沙峡,你也只要在附近找一隐蔽所在,守护韦大侠等候老朽,不用冒险深入,老朽一个人进去,就不易被人发觉,救人也较为容易。”

单世骅知道他说的确是实情,毒沙峡高手如云,他一个人进去,行动上自然方便得多,这就点点头道:“老前辈说的极是……”

话声未落,只见欧老头霍地站起身目注东首,说道:“来了,单老弟快瞧,那不是两条人影?”

单世骅顺着他手指瞧去,那只是两点极小的黑影,在山林之间,宛如星丸跳跃,飞驰极速!心头暗暗惊凛,付道:“毒沙峡果然卧虎藏龙,就以这两人的轻功来说,不知要高出自己有多远?”

那两点黑影一路疾掠,但奔到一处山拗,忽然隐去不见。

欧老头全神贯注,说道:“单老弟,那里好像是一座峡谷!”

两条黑影投入之处,相距少说还在一二十里之外,单世骅那里看得清楚?

欧老头瞧了一会,回头道:“走,咱们过去瞧瞧!”

单世骅道:“老前辈看清楚了?”

欧老头笑道:“自然看清楚了,那谷外左首是一道山涧,水势极急,谷口似乎有许多乱石……”

单世骅听的暗暗钦佩,自己远远望去,只能看到那座山峰,连峡谷都没看出来,这位老前辈却连谷口的乱石都瞧到了,目力之强,委实非同寻常!

两人走下山峰,就由欧老头领先,朝东首那座峡谷寻去。不过顿饭光景,便已奔近峰下,果然是一座峡谷,左首一道宽阔的山涧,水势奔腾极急。谷口乱石纵横,杂树丛生,刚好把峡谷人口堵住,如若是从山势看去,决难发现里面是一座峡谷。

欧老头奔到谷口,驻足端详了一回,嘿然笑道:“就凭这点阵法,也想挡得住人?咱们南海雷岭布的阵法,就不知比它高明了多少倍?”说到这里,把韦宗方交到了单世骅手上,一面说道:“单老弟,你跟在我身后,看我举步,你也举足,不可走错一步。”

单世骅道:“在下自当谨记。”

欧老头不再说话,当先朝乱石丛中走去。

单世骅跟他身后,亦步亦趋走进去,原来在这杂树丛生的乱石之间,果然有着曲折迂回的小径。而人入谷之后,经过两个转折,但见眼前怪石嵯峨,纵横林立,路险难行。

欧老头略一辨认,就领先步入石阵,那知走了一阵,忽然发现眼前阵法布置,比自己知道的繁复得多,不由回身瞧去,那知就在这片刻工夫,来时门户,业已全失,心头不觉大惊!

单世骅抱着韦宗方,跟在他身后,见他突然停下步来,满脸都是惊愕神色,忍不住问道:“老前辈莫非发现了什么事吗?”

欧老头摇摇头道:“不瞒老弟说,这谷中石阵,外表看来和咱们雷岭布置相似,但门户变化,却又不尽相同,唉!老朽平日从不注意这些,要是咱们姑娘在这里就好了,她博览群书,对阵法机关,懂的可多着呢!”

单世骅虽然不懂阵法,但江湖上走久了,听的自然不少,这就说道:“老前辈觉得门户不同,咱们不如退出去再作计较的好。”

欧老头苦笑道:“老弟说的谈何容易,咱们退路已迷,只有前进,真正到了迷失方向,老朽拼着耗些气力,索性把它一齐毁去,看看还困得住咱们不?”

说话之时,人已继续朝前行去,这一阵急走,居然给他走对了门户,穿出山谷夹道,前面出现了两条叉路,一南一北,各自绕着峰脚而去。

中间竖立着一方木牌,上为:“游人误入此峡,前行凶险,循原路退出,自可无阻。”

原来两人身前只有两三丈开阔的一小块平地,再朝前去,一南一北两条山径上,依然怪石嗟峨,纵横林立,显然这两条山径,各有阵法布置。

欧老头回头道:“果然是毒沙峡了!既已至此,老弟还是随我进去的好。”

单世骅点头道:“老前辈只管请先。”

欧老头瞧瞧方向,举步朝北首一条山径上走去。此处山径,幽逢盘曲,无疑较前面谷口繁复了许多,两人一路前行,那知走了顿饭光景,居然发现又复到了原处。

欧老头走的火趁,呼的一掌,朝身前一棵石笋上劈了过去!他含怒出手,这一掌的咸势,果然非同小可,但听蓬然巨震响处,石屑飞溅,一棵高与人齐的石笋,接着就是“喀”

的一声,齐腰折断!

单世骅看的暗暗咋舌,就在此时,只听南首那条山径上,同样响起蓬蓬两声巨震,接着忽听南首峰上飘来一个苍老声音,喝道:“什么人敢毁我石阵?”

话声未落,只听北首峰上,也同样飘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什么人敢毁我石阵?”

这两句话,南首峰上飘下来的,声音洪亮,北首峰上飘下来的,声音较为低沉,单世骅跟在欧老头身后,只当是山谷的迥音,也并未在意。

欧老头大笑道:“你这些玩意,挡得住旁人,如何挡得住我欧大佬?”

左手朝前一推,又是“呼”的一声,一股劲急无侍的狂飚,朝前直卷过去,但听一阵哗啦啦巨响,堆在山路上的一大堆乱石,被他掌风扫卷,飞滚出数丈之外!

掌风扫过,乱石堆中,忽然走出一个矮小枯瘦的黑衣老人,面情橘诡,站在两人面前厉声道:“你这老儿,什么地方都可以去,闯到老夫峡里来,毁我石阵,难道嫌命长了?”

欧老头问道:“这里是不是毒沙峡?”

矮小老人道:“莫管这里是不是毒沙峡,我只问你毁我石阵,该当如何?”

欧老头大笑道:“原来这里果然是毒沙峡了,我嫌这些石头碍路。”

矮小老人怒声道:“现在老夫碍不碍路?”

欧老头道:“自然碍路了。”

矮小老人道:“很好,那你不妨也打一掌试试看?”

欧老头道:“正有此意。”

矮小老人似是甚怒,嘿然道:“你先接我一掌。”

他蓄势已久,话声出口,右手一扬,迎胸拍出一掌。此人掌力阴柔,丝毫不带风声,但一股暗劲已先掌势直逼而来。

欧老头右手一抬,硬接对方一掌!两人所修内功,路数大异,金臂神将欧桓以阳刚之力见长,发掌出掌,讲求碎石裂碑的威势。而对方这个矮小黑衣老人练的却是阴柔劲力,出手无声无息,在外形上,很难看出他功力造诣的深浅。

两人一掌接实,欧老头但觉自己掌力,和对方一接之际,忽然被一股阴柔之力,化解了开去。心头不觉吃了一惊,忖道:“此人究竟是什么路数?内功造诣,大非易与。”

矮小老人感到欧老头内力强猛,竟然被震的心神动撼,口中嘿了一声,脚下移动,向后退出一步。其实他是被欧老头掌力震退出去的,但欧老头的掌风,已被他无声无息的化解开去,是以欧老头一点也瞧不出来。

两人互以内力拼了一掌之后,彼此都知遇上了从未遇到过的劲敌,谁也不敢稍存大意之心。

欧老头也后退了一步,回头朝单世骅道:“单老弟,你退后些,老朽倒不信他能接我几掌?”

单世骅抱着韦宗方,和欧老头原也相隔有五六尺距离,闻言答应一声,立时朝后跃退,这一跃退,正好回到了两条叉路中间。瞥见朝南去的那条山径上,也有一个黑衣枯瘦老人挡着去路。

枯瘦老人对面,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蓝袍汉子,两人相距五尺,各自虎视眈眈的凝注着对方。蓝袍汉子身后,站了一个身材苗条的黑衣女子,一手按着剑柄,静静的瞧着两人。

单世骅心中暗暗忖道:“看来这两人也动上了手,似在拼内功?”

心念方动,但见两人身腿微屈,蓝袍汉子右脚徐徐移动,换了一个方位。那枯瘦老人同样向左移出。一个向右,一个向左,同时徐徐移动脚步,他们移动虽极缓慢,但看去却是十分吃力。两人炯炯目光,互相注视,谁也不敢丝毫分心。

单世骅久走江湖,自然知道这两人看去极是平静,丝毫没有惊险,但其实双方此刻正在各凝功力,不发则已,一发之下,就如石破天惊,胜负立判。

就在此时,猛听自己这边,那矮小黑衣老人大喝一声:“老儿,你再接我一掌!”

单世骅急忙收口目光,朝自己这边看去。

敢情两人已经拆了几招,因为矮小黑衣老人出掌无声,是以听不到什么声息,但矮小老人却被欧老头逼的连连后退。此刻已经从原先站立之处,退出七八尺远。只见他黑袍鼓动,表情更显得狞厉,随着喝声,双手在胸前一圈,全力推出。他这一招在出手之际,吐气开声,定是用了十成真力,但掌风出手却依然并不凶猛,看去轻飘飘的甚是柔和!

金臂神将欧桓功力入化,经验何等广博,在动手之初,就已看出此人武功路数,以阴柔专长。哈哈一笑,身一稳,气聚丹田,双掌平胸,直等那股柔风拂近身前,双掌突然往前推去,但听一阵狂啸,掌风势若狂飚,席卷而去!

那矮小老人发出的一股柔和掌力,乃是他凝聚了九成以上功力,全力一击,满以为这一招上,多少也可给欧老头一个厉害!那知双方掌风乍接,陡觉心神大震,自己一股潜力,竟被对方刚阳劲的掌风震散,真气反震,一股强大掌风,直逼过来,脚下浮动,再也站不往,登登的朝后直退了五六步,血气翻腾,几乎跌坐下去。

矮小老头一脸橘笑,道:“老夫要向你说明一点,老夫掌风之中,含有奇毒,你我硬拼五掌,中毒已深,若无老夫独门解药,一盏茶之内,毒性就要发作了!”

欧老头洪声笑道:“你当老朽怕毒?”

矮小老人望了他一眼道:“阁下功力深厚,不失为老夫数十年来仅遇的高手,但老夫不信你内功已到了百毒不侵之境。”

欧老头仰天大笑道:“老朽生就不畏奇毒,你不信就算了。”

矮小老头怔得一怔,阴笑道:“天下虽大,没有不畏奇毒之人。”

欧老头还未开口,突闻身后“蓬”的一声,传了过来,急忙回头看去,只见单世骅好端端摔倒在地上,不觉嘿然问道:“是你偷放剧毒,暗算了他?”

矮小老人道:“此人在老夫第一掌出手之时,因相距较近,已吸入毒气,老夫几时暗算他了?”

欧老头怒哼一声,纵身后跃,掠到单世骅身旁,只见他双目紧闭,果然是毒发昏迷,这就抬目道:“你独门解药呢……”

话声未落,又是“蓬”“蓬”两声,从右首传了过来!接着只听一个洪大的声音笑道:“小子,你们也只有这点能耐?”

欧老头心头大奇,回头瞧去,只见往南去的山径入口处,也有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上,乱石丛中,大步走出一个黑衣枯瘦老人!

欧老头目光何等锐利,这一瞥之下,立时认出摔倒地上的一男一女,自己在泌姆山土地庙见过。是天杀娘门下的大弟子甘瘤子,和他师妹柳凌波!

那枯瘦老人一脸诡笑,提着双手,正待朝两人抓去!欧老头那能容他下手,一提真气,身形平直飞射过去,口中喝道:“滚开去!”

人随声到,身还未落,左手一掌,悬空推了出去。

双方相隔,少说也有四五丈距离,那枯瘦老人虽已看到欧老头从北首山径上倒跃而出,但没想到他身法会有这般神速,声到人到,悬空朝他发掌击来,喝声入耳,陡觉一阵劲风,已袭到身前,心头不觉暗暗一惊!

但这个枯瘦老人武功亦自了得,仓猝之前,横臂发掌,朝前封出,口中洪声笑道:“回去!”

“蓬”……这一掌,两人手掌,击个正着,两人身前顿时激起一阵狂飚!

枯瘦老人口中惊“啊”一声,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两步。

欧老头身子悬空,一阵狂风吹得他衣袂往后直飞,人却笔直落到地上,身子纹风不动。

但他心头也不禁暗暗一震,忖道:“此人随手一掌,劈出的阳刚之劲,如论功力造诣,少说也有自己七成左右,只怕武林中能胜得过他的人,已是不多,毒沙峡有这等高手,倒是不可轻视。”

那枯瘦老人被凌空飞来的欧老头一掌震退后,心头更是骇异,目注欧老头,冷冷喝道:“你自以为武功很高么?”

欧老头笑道:“大概不会比你差吧?”

枯瘦老人嘿然道:“可要再试上一掌?”

欧老头道:“自然可以。”

枯瘦老人冷笑一声,右手缓缓举了起来,原来他在这几句话的功大,已暗暗运集功力,但见他那只枯瘦无肉的右掌,渐渐色呈暗红!

欧者头目光一瞥,心中暗暗忖道:“原来此人练成了近似‘三阳功’一类的外门毒功!”

要知“三阳功”乃是内家正宗上乘功夫,必须先以“三阳真气”人手,没有数十年若修断难练成;一旦练成,可说无人能挡。千百年来,只有练成“三阳真气”的人,至于“三阳功”这门功夫,却从来未曾有人练成过。对方这位枯瘦老人的手掌,色呈暗红,自然是外门毒功了。

却说那枯瘦老人右掌缓缓举起,正待发掌,忽然抬目问道:“老儿,你是从北首山径上退出来?”

欧老头道:“不错。”

枯瘦老人道:“你和我师兄动过手了?”

欧老头道:“不错,对过五掌。”

枯瘦老人点点头,举起的手掌,竟自收了回去,道:“那就用不着老夫动手了。”

欧老头道:“不动手也好,朋友只要把这两人中毒的解药留下就是了。”

枯瘦老人突然面露橘容,洪声大笑起来。

欧老头道:“朋友觉得如此好笑吗?”

枯瘦老人冷哼一声,道:“老夫从不和将死之人,多说废话。”

说完转身欲走。

欧老头怒喝道:“站住,你不留下解药,要走只怕不容易呢?”

枯瘦老人突然转过身来,目光一闪,问道:“老儿,你知不知道老夫何以对你不肯出手的道理?”

欧者头道:“这个我倒不知道,大概你有自知之明吧?”

枯瘦老人脸现郁怒,厉声道:“老夫和师兄相约,入峡之人,只要他动过手的,老夫就不再出手,同样和老夫动过手的,他也不再出手。”

欧老头道:“那是为了什么?”

枯瘦老人道:“因为人只能死一次,没有死两次的。”

欧老头哈哈大笑道:“你们倒是自负得很!”

枯瘦老人冷冷道:“不死于阴毒,则死于阳毒,数十年来,还从未有人逃得过都峤二老毒掌。”

欧老头道:“这么说来,老朽倒是唯一不死的人了。”

枯瘦老人似是不信,抬目问道:“师兄,这老儿……”

欧老头回头瞧去,只见那矮小老人依然站在那里,并未走开,闻言点点头道:“他确实和我对了五掌,他说他生来就不畏奇毒,但直到现在还不见他毒性发作,看来倒是可信了。”

枯瘦老人道:“小弟不信天下有不畏奇毒之人。”

欧老头道:“你何不亲自试试?”

枯瘦老人道:“老夫正有此意!”

欧者头道:“很好,我把他们放到一起,再动手不迟。”

说完,一手一个把甘瘤子、柳凌波两人提起,纵身而退,和单世骅放到一起。

他一碰到两人身上,但觉他们身上炙热无比,心中不禁暗暗吃惊,突然想到韦宗方身中寒毒,全身冰冷,自己何不把两人放在韦宗方身边,也许可以减少他们身上炙热。

那知伸过手去,但觉单世骅的身子,也遍体冰凉,只是比韦宗方稍好了一些,不觉朝矮小老人间道:“我这朋友,中了你什么毒,身子这般冷法。”

矮小者人阴笑道:“他被老夫九阴毒掌风扫中,自然是寒毒了。”

欧老头听他说出“寒毒”两字,心头不觉一动。

枯瘦老人右掌又缓缓举了起来,喝道:“老儿准备好了么?”

欧老头笑道:“你只管发掌就是了。”

口中说着,心里未尝不深具戒心对方这类似“三阳功”的门外毒功,自己能否接得下来,还在未定之时,暗暗吸了口真气,已把全身功力,运集双掌。

枯瘦老人冷冷一嘿,突然一掌迎面劈来。

欧老头双目注视对方,但觉他劈来掌势,堪堪扬起,就有一股炙热掌风,透掌而出,但因对方掌势还未到身前,不好迎击出去,只是凝立不动。

枯瘦老人击到半途,突然一招手收了回去,就在这一收之势,跟着遥遥劈出第二掌。这一掌出手,顿时有一阵刺耳啸声,应掌而生,一股奇热的气流,直向身前撞来。

欧老头大喝一声:“来得好!”

左掌斜托,朝外一引,右手五指直竖,遥劈过去,他功力深厚,一团罡风,势若奔雷,双掌未接,已把枯瘦老人的炙热掌风,抵消了大半!

“蓬……”两股掌风在空中爆出一声奇响!双方推出的掌势,自然奇快无比,快要接实之时,枯瘦老人已然觉出不对!

欧老头这一记掌风,竟然把他“九阳毒掌”悉数挡了回来,不禁大吃一惊,再待收手,已是不及!“拍”的一声,双掌接实,枯瘦老人这一掌宛如拍在铁石之上,震得他一条右臂隐隐发麻!

这原来雷光石火般事,他发觉不对,立即乘势使了个身法,斜飞开去,但依然感到心神一震,口中闷哼一声,身形顿然落地,站不住脚,连退了四五步。

欧老头哈哈一笑,道:“你能十十足足接下老朽一掌,在武林中,已是罕有对手了!”

枯老头双目圆睁,骇异的道:“你到底是谁?”

欧老头道:“你只是要试试老朽是否不畏奇毒,何用问名道姓?”

枯瘦老人脸现郁怒,冷森的道:“老夫还是不信。”

欧老头道:“你不是已经试过了么,老朽在你毒掌之下,不是安然无恙么?”

枯瘦老人道:“老夫兄弟的毒虽是含有奇毒,但如练成道家护身罡气一类功夫的人,自可无碍,那是因为毒气无法侵入,不是不畏毒掌……”

欧老头笑道:“你是说我有罡气护身?哈哈,老朽就是生来不畏剧毒之人。”

枯瘦老人道:“你可敢和我赌上一赌?”

欧老头道:“如何赌法?”

枯瘦老人目光一抬,指着地上受伤四人,道:“他们都是你朋友?”

欧老头道:“不错。”

枯瘦老人道:“咱们就以他们作赌注,要是老夫兄弟输了,就替他们治好伤毒。”

他只当韦宗方也是伤在他师兄“九阴毒掌”之下的,是以说出替四人疗治好伤毒的话来。

欧老头道:“就这么办,你们要如何个赌法,划出道来,欧大佬一定奉陪就是。”

枯瘦老人吃惊的道:“你是金臂神将欧桓?”

欧老头笑笑道:“差不多。”

矮小老人道:“咱们兄弟和你南海门,河水不犯井水,你找到咱们头上来,那是为了什么?”

欧老头道:“你们峡主把咱们姑娘劫来了,你想老朽是干什么来的?”

矮小老人道:“胡说,都峤山,流沙谷,只有老夫兄弟两人,谁劫持你们姑娘?”

欧老头道:“这里不是毒沙峡?”

矮小老人道:“自然不是。”

欧老头怒道:“你方才怎不早说?”

矮小老人冷声道:“老夫为什么要早说?你找毒沙峡的人,为什么要找上咱们流沙谷来?既然找上流沙谷,都娇二老只有接待下来了。”

枯瘦老人间道:“欧大侠现在还想不想赌?”他说到这里,不容欧老头回答,接着冷冷的道:“不过以你欧大侠的名头,既然说出来了,我想自然要赌一赌的。”

欧老头心中暗想:“此刻单世骅和甘瘤子师妹都已中毒昏迷,要他们取出解药来,自然得和他们赌上一赌。”心念转动,不觉呵呵笑道:“欧大佬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两位只管出题目,老朽无不奉陪。”

枯瘦老人嘿然道:“老夫划出道来,只怕你欧大侠不敢答应。”

欧老头目射奇光,仰首笑道:“普天之下,我欧大佬还没有不敢打赌的事儿。”

枯瘦老人脸露橘笑道:“欧大侠威震天南,老夫想和你打个武林中从未有过的打赌之法。”

欧老头道:“朋友请说。”

枯瘦老人道:“老夫兄弟,虽是同门学艺,但因各有所擅,取法互异,数十年来,练成了性道极端不同的两种毒药,欧大侠自称不畏奇毒,若能服下老夫兄弟两颗毒药,经过一盏热茶之后,仍然无事,咱们就承认眼输。”

欧老头没料到他会想出这样一个打赌的办法来,不禁呆了一呆,半晌没有说话。

枯瘦老人冷冷笑道:“老夫早就料到欧大侠不敢答应的了。”

欧老头道:“老朽从未听说过打赌吃毒药的。”

枯瘦老人橘笑道:“就是从未有过,咱们才要打赌,欧大侠不是不畏毒的么?”

欧老头心中暗暗付道:“自己几天之前,才服过一颗南海门的解毒圣药‘辟毒金丹’,百日之内,可以诸毒不侵,但那是指无意之中沾染上毒物,可没叫你吞服人家特掣的毒药,不但是特别练掣,而且还是两种性道完全相反的毒药。

‘辟毒金丹’善解剧毒,如果在吞服了他们两颗毒药之后再服,也许不成问题,但‘辟毒金丹’是早在几天之前服下去的,它已经替自己解去剧毒无比的‘蓝家毒针’之毒,体内馀留的药效,不知是否还能再解他们两人的两颗毒药?”

只听枯瘦老人道:“欧大侠可是想翻悔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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