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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离城渐远,人烟渐稀,几乎一二十里都难得看到一个村庄。

蓝如风忍不住问道:“二哥,咱们这是上哪里去呢?”

史元回头道:“你不用多问。”

依然一马领先,一路扬鞭赶路。

傍晚时分赶到一处山下,史元马鞭朝前一指,说道:“前面不远,应该有一座三官殿,我们可以在那里过夜。”

他说得没错,山路前面,果然有一座小庙,但却是久无人住的破庙。

史元赶到庙前,不禁急道:“这里怎么会是没有人住的破庙呢?”

贾老二跟在后头说道:“这里小老儿从前来过,二三十年前早就是破庙了。”

徐少华道:“破庙就破庙吧,既然来了,反正一宿即行,只好将就着过夜了。”

史元攒着眉道:“但这一带人烟稀少,没有地方可以买得到吃的东西,咱们晚餐怎么办呢?都是我不好,事前没有问清楚……”

贾老二耸着肩道:“三位公子爷请下马吧,一路上的食宿,应该由小者儿负责,蓝如风道:“真馋!”

贾老二耸耸肩道:“不吃白不吃。”

徐少华道:“你既然看到丐帮帮主被他们囚禁在地窖里,就应该设法救人。”

贾老二道:“公子说得极是,小老儿几时说不救人了?”

史元问道:“那你把人救出来了?”

贾老二得意的道:“这还用说?小老儿酒醉菜饱,那只是举手之劳,开锁小老儿是行家,只消把两扇铁栅门打开,再替韦帮主解开穴道就成。

丐帮势力大得很,交上丐帮帮主这个朋友,到处吃喝都不成问题,不过小老儿也替公子和他结了朋友。”

史元道:“这话怎说?”

贾老二道:“小老儿是云龙山庄少庄主的总管,总管做的事,自然是奉命行事,所以小老儿对他说,是奉少庄主之命去救他的。”

史元道:“你这总管挺不错。”

贾老二笑道:“那当然……”

史元哼道:“万一出了纰漏,不是给大哥添麻烦吗?”

“不会的。”贾老二眨着一双豆眼,说道:“诸葛亮一生惟谨,小老儿做事,比他还要谨慎,哪会出事?”

蓝如风道:“你说的几出戏,都说完了吗?”

贾老二道:“吉直夫那小子调戏宫主,不是吕布戏貂蝉吗?韦帮主逃出去了,不是千里走单骑?”

蓝如风道:“还有二进宫呢?”

“哦!”贾老二道。

“那是三眼二郎和笑面财神夤夜赶了来……”

史元道:“他们又来作甚?”

贾老二耸耸肩,道:“他们倒是一番好心,听说三位公子来至桃花宫,一直没有出去,怕出了岔,才赶来的,后来宫主说三位公子正在宵夜,他们听了心知不会有什么事,就走了。”

史元道:“你虽然看到了不少事情,但可惜没看到娘娘临坛。”

“那有什么好看的?”贾老二耸耸肩,笑道:“小老儿看她不过是个半老徐娘,但……嗨,徐娘虽老,风韵犹存……”

史元道:“你在说些什么?”

贾老二道:不该由三位公子操心的,不然,要小老儿当什么总管?”

史元道:“你说得轻松,你怎么负责?”

贾老二嘻的笑道:“小老儿说过负责,自然负责到底,三位公子只管请里面坐。一面叫道:“胡老四、余老六,你们还不进去打扫打扫?”

胡老四、余老六果然奉命唯谨,赶快一跃下马,朝庙中走去。

徐少华、史元、蓝如风也各自下马,把马区拴在庙门外,才一起入庙。

这座三官殿总共只有一进大殿,殿前一个小天井,杂草丛生,殿上也到处都是灰尘瓦砾,胡老四、余老六清除了大殿一角,大家就在石阶上坐了下来。

这时天色渐渐昏黑。

贾老二要两人去附近山溪打来了一木桶溪水,笑嘻嘻的道:“三位公子,这里没地方烧水,只有喝些冷水了。”

史元奇道:“贾总管,这支装水的木桶你在哪里找来的?还是新的!”

贾老二耸耸肩道:“自然是小老儿买来的了。”

史元道:“你怎么会想到买木桶的呢?”

贾老二笑道:“咱们有六个人,没有地方买茶水,总是要喝水的,这里离小溪足有三五百步路,没有木桶,拿什么把水装来?”

史元道:“你想得到喝水,可惜没想到咱们的晚餐。”

贾老二眨着豆眼,笑嘻嘻的道:“谁说小老儿没想到?如果连这点都想不到,还配当总管吗?”

史元喜道:“那你准备了咱们吃的东西?”

贾老二笑道:“既然想到了,自然也都准备了。”一面伸手一指,说道:“余老六不是拿进来了吗?”

大家抬目看去,果见余老六手里捧着一个纸包走了进来,放到阶上,然后打开纸包,里面又有一层油纸,再打开油纸,大大小小有十来包之多!

有卤牛肉、卤蛋、卤猪肝、酱肉,和整只的油鸡,还有肉包子、馒头、花卷、家常饼等足够十几个人饱餐一顿。

蓝如风道:“贾总管,你买了这许多东西?”

贾老二得意的笑道:“这叫做满汉全席。”

徐少华心中暗暗奇怪,问道:“贾总管,你怎么知道今晚要准备食物的呢?”

贾老二嘻嘻一笑道:“这是昨晚桃花娘娘托的梦,要小老儿今天中午多准备些干粮,晚上可兔冻馁之虞,天冷地冻的天气,如果饿着肚子,就会更冷。”

蓝如风撇撇嘴道:“胡扯什么,你不是说桃花娘娘只是江湖把戏吗?”

贾老二耸耸肩道:“蓝公子一下就把小老儿的话给拆穿了,其实小老儿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给三位公子准备当点心的。”

史元道:“好了,我们吃吧!”

“嘻嘻!”贾老二朝胡老四、余老六挤眉弄眼的笑道:“老四、老六、三位公子是不喝酒的,天气冷,小老儿还弄来了一坛酒就在马鞍后面,你们谁去拿下来,咱们喝一点,暖和暖和。”

胡老四大喜道:“总管,你老还有酒?”

贾老二笑道:“小老儿是酒中之鬼,怎么少得了酒?”余老六道:“我去。”

他急步奔了出去,果然又捧了一坛酒走入,说道:“怎么只有半坛?”

贾老二嘻嘻一笑道:“还有半坛,是小老儿在路上喝了。”

胡老四惊奇的道:“总管一路上喝了半坛酒,咱们兄弟怎么会没看到的?”

贾老二道:“让你们看到,那还算得是酒中之鬼?哈,我师傅从前和小老儿住在一起。他老人家怕我看见了会馋,喝酒的时候,从不让小老儿看到,小老儿只能闻到他老人家的酒气,那才是酒中老鬼了。”

口中说着,手掌一伸就从余老六手中接过酒坛,凑着嘴咕咕的一连喝了几口。

史元问:“你师傅是谁呢?”

贾老二放下酒坛,用手搔搔头皮,说道:“他老人家自称老酒鬼,小老儿除了叫他师傅,不知他叫什么名号?”

胡老四、余者六和贾老二轮流着很快就把半坛酒喝光,徐少华等三人也都已吃饱,剩下的几乎还有三分之二,余老六又一一包了起来。

仲冬之夜,入晚之后,朔风更厉。

大家就在大殿一角,围坐下来。胡老四、余老六去找来了一堆树枝,木柴,升了一个火堆,倒也火光熊熊,暖和了不少。

一宵过去,第二天继续上路,一路上依然全是山间小径,四无人烟,整整一天,几乎没遇到一处村落。

这回,大家都留上了意,尤其胡老四、余老六沿途猎到了几只野兔、山獐等野味,贾老二早就准备了一包食盐,生堆火烤着吃别有风味,还有昨晚吃剩的一大包食物,六个人还吃不完。

傍晚时分,找了一处避风的山岩休息。

大家吃过晚餐,围着烤火。

史元目光掠过大家,说道:“大家都已知道,咱们此行,是大哥为了要报雪父仇,本来,只有我和大哥两人,后来贾总管和胡老四、余老六先后加入了。后来三弟又加入了我们的行列,明天还有王天荣、王贵两人会赶来和我们会合,咱们一行就有八人之多……”

他口气微微一顿,接着又道:“你们这一路上,只知大哥是找仇家报仇的,但并不知道大哥仇家是谁对不?”

贾老二道:“咱们跟着少庄主走,管他仇家是谁?”

“不!”史元道:“本来没有和大家说清楚,是为了对方耳目众多,不好明说,现在我们明天就可赶到地头,自然要和大家说清楚了,才好有个准备,大哥的仇家,就是……”

他目光又朝四周迅快的一掠,压低声音说道:“千毒谷的人……”

胡老四、余老六听得猛然一震,吃惊道:“会是他……们……”

江湖上人听到“千毒谷”这三个字,没有不谈虎色变的!

史元道:“你们可是怕了?”

胡老四忙道:“小人兄弟既然誓死跟随公子,水里火里,在所不辞,没有什么可怕的。”

贾老二道:“这就对了,水里火里都可以去得,还怕什么?何况咱们去的地方,也不一定就会是水里火里。”

史元回头道:“三弟,你呢?”

蓝如风道:“小弟和大哥、二哥义结金兰,誓同生死,大哥的仇人,就是小弟的仇人,小弟自然非去不可,只是……”

史元问道:“只是什么呢?”

蓝如风道:“小弟听家父说过,千毒谷主精擅‘黑煞掌’,是用毒的好手,用毒一道,防不胜防,就是武功再高,遇上了也是束手无策,小弟虽然略知一二,只怕也无济于事,不知两位兄长可有万全准备?”

徐少华切齿道:“愚兄和千毒谷有不共戴天之仇,千毒谷主‘黑煞掌’纵然厉害,愚兄也要和他一拼……”

史元忙道:“家父秘制的解毒丹,小弟也带来了,我们入谷之前,每人口中含上一粒就可百毒不侵,不用怕他使毒。”

蓝如风心中暗道:“毒有多种,解毒哪有这么容易?”

但他只是心中想着,可没有说出口来,接着又暗自忖道:“目前唯一的办法,明天进入千毒谷,只有紧跟在大哥身边,也许可保他无事。”

心里有了这样决定,也就不用再多说了。

天色才亮,他们就继续上路,但今天和昨天同样赶路,心情显然大不相同!

昨天只是赶路,今天却因令人闻名丧胆,纵横江湖三十年,没有人能说得出准确地方的千毒谷就将到了!

在他势力范围之内,决不会没有眼线、暗椿。

因此每一个人骑在马上,已经顾不得交谈,随时都在戒备之中,目光像猎人一般四处搜索行进。

只有那位“总管”贾老二,骑在马上,依然顾盼自得,毫不在乎,还埋怨着说:“昨晚我真该死,偏要装阔,把半坛酒像献宝似的拿了出来,现在可好,酒虫已经爬到喉咙口,不喂它们几口,那还得了,不把你心肝脾肺肾都咬得稀烂才怪!”

他一边嘀咕,一边双手在身上一阵乱摸,忽然嘻的笑出声来,说道:“还好,这里还有个小酒瓶,可以杀杀瘾是没有问题了。”

一手已从腰间掏出一个紫玉扁瓶,揭开瓶塞,咕的喝了一口,赶忙塞上瓶塞,塞回怀中。口中又自言自语的道:“只喝这么一小口,怎么也过不了瘾,不如再喝一口。”

于是又从怀中掏出那个紫玉扁瓶来,揭开瓶塞,咕的喝了一口,又赶紧塞上瓶塞,收入怀中。

但走不了三两步,口中又哺咕着:“小老儿号称酒中之鬼,肚里的酒盅,也快成了精,岂是这区区两口酒,就能打发得了?我看最少也要再喝上一口,才差不多。”

于是又探怀取瓶,揭开瓶塞,咕的喝了一口,再塞好瓶塞,收入怀中。

别人都没有说话,就是他自言自语,心口相商,每次都说:“再喝一口”,其实一连串的一口,几乎已喝了八九口之多。

一小瓶酒很快就报销了。

等到喝第十口,紫玉扁瓶已经一滴无存,心头一生气,就随手把紫玉扁瓶朝外丢出,等到玉瓶丢出,口中叫了一声:“乖乖不得了!”

上身往后一仰,飞快的随着玉瓶往外掠去,一手迅疾接住玉瓶,一个人就像有绳子牵着一般,又嗖的飞了回来。坐到马鞍之上,口中说道:“好险,这宝贝是小老儿从皇宫里捡来的,打碎了没有第二个。”

在他马后的两匹马上,坐着胡老四和余老六两人,他们只是眼睛一花,根本连看都没看清楚。

前面三人听到贾老二一声急叫,急忙转过身来,史元问道:“贾总管,你怎么了?”

贾老二一手把紫玉扁瓶捏得牢牢的,忙道:“没……什么,小老儿不留神,差点把宝贝掉了!”

蓝如风道:“你别吓人好不?人害还当你出事了呢!”

贾老二连忙陪笑道:“对不起,是小老儿失态了。”

史元问道:“你的什么宝贝差点掉了?”

贾老二右手一扬,说道:“是一个紫玉酒瓶,这话说来话长,从前有一个酒鬼的皇帝老子。怕在上朝的时候口干,特地要玉匠雕了一个扁瓶,装上老酒,塞在怀里,趁众卿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取出来喝上一口。小老儿有一年到皇宫里玩,看得喜欢,就把它带了出来,方才差点掉下去,小老儿一急,才叫出声的。”

史元哼道:“一个紫玉瓶,也大惊小怪!”

“是,是!”贾老二没命的应是,说道:“是小老儿大惊小怪。”

赶紧把玉瓶塞入怀中,再也不敢噜嗦。

中午抵达黑石渡,这里倒是有一家卖茶兼卖酒菜面点的铺子。六人在栅前下马,进入松栅,围着一张板桌坐下。

山区小铺,虽然面临渡头,做的也不过是过路客商歇脚的生意,酒客不多。

只有一个行动迟缓的弯腰老头,戴着破毡帽,抹桌端茶,招呼客人,走过来问道:“客官要些什么?”

贾老二忙道:“老乡,你给咱们切一盘卤味,下六碗面,再来二十个馒头就好,哦,哦,还有,小老儿三个还要一壶酒,烫热一些。”

弯腰老头答应着退了下去。

史元道:“贾总管,你又要喝酒了?”

贾老二陪着笑道:“天气冷咯,喝点酒,暖和暖和,三位公子都不会喝酒,其实骑在牲口上,一路都在和西北风对抗,也该喝些酒才好。”

史元道:“我们才不喝呢!”

“是,是!”贾老二缩着头道:“不喝也好,喝上了瘾,就跟小老儿一样,饭可以不吃,酒却不喝不成,要是一天不喝,那可比死还难过。”

弯腰老头端上一壶茶来,那是新沏的,热气腾腾!

贾老二连忙取过茶盅,给大家倒了茶。各人捧着茶盅,慢慢喝着,大冷天,喝一盅热茶,手脚就暖和多了。

弯腰老头接着送来碗筷,又切来了一大盘卤茶,和一壶热酒。

贾老二一手接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碗,先咕咕的喝了两口,说道:“酒还不错,只是淡了一点。”

随手又替胡老四、余老六两人也各自斟满了一碗。

余老六道:“总管,还是在下来吧!”

正待伸手去接。

“不,不!”贾老二连忙握紧了酒壶,说道:“酒壶在我手里,喝完就倒,方便得很,酒壶若是在你手里,喝完了酒,要等着你替我倒,那多别扭?”

蓝如风笑道:“贾总管对喝酒,果然有一番道理。”

贾老二笑道:“这是多年经验得来的,喝酒莫要让酒壶落在别人手里,其实做什么事,也是一样,都要操之在我,那么人家都听我的,若是操在别人手里,就要听别人的了。”

史元道:“这话不是白说?”

蓝如风道:“二哥,贾总管这话好像蛮有道理的。”

这时正好弯腰老头端上三碗面来。徐少华三人就先吃了。

接着弯腰老头又端来了三碗。贾老二三人连忙把一壶酒喝了,也各自拿过面碗,撕着馒头,吃了起来。

史元看看天气,嘴里哼了一声,气鼓鼓的道:“这两个该死的东西!”

贾老二正在吃面的人连忙一口吞了下去,抬目道:“史公子,你……不是骂小老儿?”

史元冷声道:“你好端端的,我骂你做甚?”

贾老二筷子一指胡老四、余老六道:“那一定是骂他们两个了?”

胡老四、余老六赶紧放下竹筷,神情紧张,还没开口!

“我又没骂他们?”史元气道:“我是骂王天荣、壬贵这两个狗东西,明明和他们说好了中午在这里会合的,到这时候还没来,你说气不气人?”

徐少华道:“他们不来就算了。”

“怎么能算?”史元恨恨的道:“这两个狗东西敢不来,我就放火烧了他们的茶楼。”

“这是不能算的。”贾老二耸着肩道:“他们若敢不来,非重重的罚他们不可,史公子,小老儿看这样好了,以后你把这两个狗东西拨到我贾总管手下,小老儿就会好好的罚他们。”

徐少华道:“贾总管,你别胡说了,人家是一方之豪,肯来是他们的义气,不来也是应该的,又怎能怪他们?”

贾老二道:“少庄主,这事你不用管,他们两个拨到小老儿手下当差,是他们的荣幸,对了,胡老四、余老六,以后王天荣就叫他王老八、王贵叫他王老十,咱们就这样排下去。”

蓝如风道:“二哥,我看他们可能路上耽搁了,好在时间还早,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一会好了。”

徐少华道:“三弟说得极是,我们也不急在一时,这里茶还不错,再要店家泡一壶茶来,在这里多坐一会,也是好事。”

余老六立即吩咐弯腰老头再沏一壶茶送来。

贾老二走去要弯腰老头切了一大盘卤味,包成一包,另外又包了五十个馒头,再从怀里取出紫玉扁瓶,也装满了酒,揣入怀里,才一起结过了帐。

史元是个急性子的人,一边喝茶,一边只是举目望着来路,却一直没见王天荣、王贵两人的影子,口里就一直气鼓鼓的骂人。

徐少华知道他的脾气,一面笑道:“二弟,你骂他们,他们也听不到,算了,这种朋友,你知道了就好。”

史元气道:“什么朋友?凭他们两个狗东西,也配和我做朋友?”

徐少华笑道:“既然不是朋友,那又何必生气呢?”

史元道:“大哥,你不知道。”

站起身道:“好了,不用再等他们了,我们走。”

贾老二跟着站起,笑嘻嘻的道:“小老儿说过,只要史公子交代一句,把王老八、壬老十拨到小老儿手下,小老儿驭下最严,以后保管他们乖乖的听话,公子爷要他们爬着走,他们绝不敢站着走。”

这话听得史元忍不住笑了。

徐少华笑道:“好了,二弟正在气头上,你别火上加油了,我们那就走吧!”

六人上了马,仍由史元一马领先,替大家带路。

从黑石渡西行,渐渐进入大别山脉,一路山岭起伏,极少人烟,到了傍晚时分,大家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

余老六从马鞍上取下干粮,胡老四从溪边打了一桶水来,围着大石,吃了个饱。

史元气犹未消,恨声道:“这两个狗东西真的不来了。”

贾老二道:“不来就不来,难道他们不来,少庄主的仇就报不成了。”

接着望望史元,说道:“天炔黑了,咱们该分配一下人手,如何进攻千毒谷?史公子,你熟悉路,就由你分配好了。”

徐少华道:“不错,这一路都是二弟当向导的,咱们人手不多,二弟,你来分配好了。”

史元道:“这条路,我是听爹说的,其实我也没有来过,千毒谷既然称为谷,自然是在一处山谷之中,找到了谷口,就由大哥,我和三弟三人领先,胡老四、余老六在后接应。”

贾老二道:“还有小老儿呢?”

史元道:“你跟在咱们后面,别落了单就行。”

贾老二连连点头道:“史公子的意思,就是要小老儿掠后,这个小老儿知道,从前诸葛亮行军,把运粮官放在最后,如果要后退,就由小老儿打前锋,没问题。”

徐少华问道:“从这里去,不知还有多少路?”

史元低声道:“大哥,从这里向西,再有二十来里,有一道宽阔的山涧,我们就要沿着山涧向北,只有一条路,千毒谷就在这里面了。”

徐少华听得热血奔腾,虎的站起,说道:“我们这就走!”

蓝如风道:“大哥,待回到了千毒谷,你不可离开我太远。”

徐少华忽然回过身去,正容道:“二弟、三弟,还有贾总管、胡老四、余老六,你们五位记住了,今晚是我要替先父和云龙山庄四十余口,报雪血仇,好歹要和仇人拼个生死存亡,万一对方人多势众,咱们到底人手有限,如果抵挡不住,不是对方敌手,你们不用管我,务必夺路先退……”

史元不待他说下去,抢着道:“大哥,你不用说了,我们是结义兄弟,生则同生,死则同死,怎么会留下你不管,这还是人?”

蓝如风道:“二哥说得是,我们若是贪生怕死之辈,就不会来了。”

贾老二道:“不会的,三位公子福大命大,哪会出什么岔错?小老儿早就看准了的,才会当上这个总管……”

“不!”徐少华斩钉截铁的道:“我知道大家都是抱着义气来的,二弟,因为你一直不肯告诉我千毒谷如何走法,愚兄不得已才要你领路,其实复仇之事,只是愚兄一人的事,你上有老父………”

史元眼圈一红,说道:“大哥,你不用说了,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闯千毒谷的,打得过他们,大哥报了血仇,打不过他们,我们就死在一起,我爹也会替我们来铲平千毒谷的。”

贾老二在旁道:“好端端的就说什么生呀死呀,出门要讲求吉利,小老儿保证大家没事,好了,要走就快点走了,小老儿把干粮留在树上,咱们大打出手,肚子一定饿得很快,早些回出来还可以吃宵夜,要是去迟了,回出来天就大亮,只好当早餐了。”

徐少华心头一阵感动,含着满眶热泪,朝五人拱手拜道:“二位贤弟,还有贾总管三位,你们为了云龙山庄报雪血仇,随我同来,这份高义,请受我一拜。”

史元道:“大哥,你怎么啦,平日你豪情万丈,今晚怎么婆婆妈妈起来?我们快些走吧,我只是听爹说过,语焉不详。当时我又不敢多问,怕他老人家起疑,这一路进去,还要找呢,再不快点走,真的要吃早餐了,好了,我先替大家领路,马匹就留在这里好啦!”

说完,就当先朝前奔去。

徐少华道:“二弟,你走得慢点!”

急步追了上去。

贾老二朝胡老四、余老六急忙挥手道:“你们是后援,还不快上去?”

胡老四、余老六一听果然也跟着就跑。

二十里山路,可不好走,一来早就没有路径,一行人只是翻山越岭,往西行走。二来是在黑夜之间,大家虽能辨认方向,总归不能看得太远。

走在最前面的是史元,边走边看,还怕走迷了路。

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光,反正现在已是初更时分,终于听到洪洪水声,走没多远,果见一道绝涧横亘在前面!

对面是一座黑压压的峻岭,看不清涧水有多深?

史元站停下来,喜道:“大哥,就是这条山涧了。”

徐少华道:“现在就得沿着山涧向北了。”

史元道:“爹果然没有骗我,咱们总算没有走错。”

徐少华道:“二弟,从现在起,沿着山涧去,只有一条路了,对不?”

史元点着头道:“但不知还有多远?”

徐少华道:“到了这里,就该由愚兄走在前面了。”

他回顾二人,又道:“二弟、三弟,这离贼巢也许不会大远,你们跟在愚兄后面,就不能大近了。”

蓝如风道:“但也不能大远,我们会保持距离的。”

“如此就好。”徐少华道:“那就走吧!”

举步朝前走去。

史元、蓝如风跟在他身后,果然保持了数尺距离,后面的胡老四和余老六不待吩咐,也和前面两人保持了一丈光景。

贾老二走在最后,大家一路沿着山涧,朝北奔行。

这条路更不好走,一边是一落千丈的深涧,一边是悬岩峭壁,才容得一个人通行,而且巨石累累,忽高忽低,起伏不定!

有时踩到了风化石片,就会滚落下去,可说惊险万状。

这些险境,对徐少华等人,虽然还不至于构成多大的威胁,但在行程上却受到相当的阻碍,无法走得很快。

山涧盘着一重又一重的山脚向里延伸,山势愈来愈见险恶,两岸插天高峰,本来十分开阔,现在却渐渐逼近。

变成了一道峡谷,好像从前有人用开山大斧硬生生把它劈开来的一般,天光只是从头顶可以直接射下来,因此峡谷中就特别显得幽暗阴森。

仲冬天气,本已十分寒冷,从峡谷吹出来的风,更是特别森寒刺骨!

这段路,相当的长,但现在已经快到尽头了,因为隆隆如雷的飞瀑,就在前面,那是从前面两山缺口直挂下来。

黑夜之中,犹如一匹千百丈的白练,老远就可以看!

徐少华不禁一呆,峡谷快已到底,千毒谷呢?他脚下也随着停住。

史元一下掠到他身边,问道:“大哥,怎么不进去了?”

徐少华朝前一指,说道:“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这不可能,这里和爹说的完全一样。”史元道:“我们再进去看看?”

蓝如风也跟了过来,但小径只能容得一个人站立,他大声问道:“二哥,是不是到了?”

史元道:“大哥说前面没有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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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衣——一个令人闻名丧胆的神秘人物。他武功高不可测,行事计划天衣无缝,被燕王赏识,重聘他暗杀晋王。晋王爱将司马长风,屡次挫败天衣,但因晋王生性多疑,故他不被重用,于是与燕王合作,布下陷阱,密谋造反。天衣得悉燕王对他信心动摇,决定乔装易容,破坏司马长风的计划,弑晋王领功。这其实是燕王一箭双雕之计,利用两人杀晋王后互相残杀……究竟谁的计划才是天衣无缝?
  • 神机
  • 蜂云
  • 琴心恨

    琴心恨

    官道上,一辆马车慢慢而行。酷暑天下,那两匹马儿亦显得无精打采,只有那车把式看来十分精神。车把式戴着一顶范阳笠子,遮住大半张脸,看不出年纪,一身粗布青衣,隐约露出结实之骨架及肌肉,皮肤晒得如擦亮之古铜,最奇怪的是车座之旁,放着一坛子酒,难道车把式是以酒代水,以解酷暑?长长之官道,除此马车之外,未见其他人马,他们都因酷暑天,又当日头正中,在家歌息,只见车把式单手抓起酒坛来,就嘴一阵牛饮,喝得衣襟都为酒渍所湿。人马均不起眼,唯独那酒香,数里之外都能闻着,这莫非是信阳樊家独门秘酿之“十里香”名酿?樊家所酿之“十里香”酒,虽然名响酒国,唯樊家...
  • 血莲花
  • 神君别传

    神君别传

    辛捷被《世外三仙》之无恨生所擒,囚于船上,该船随即遭遇海盗,猝然翻船,落入海中,后漂流到一个蕞尔荒岛,岛上只有一位天真未凿的少女“咪咪”,而此少女竟是当年残杀辛捷父母的“海天双煞”——天残焦化、天废焦劳两人刻意培养长大。于是,辛捷与仇人在荒岛及大海上殊死对决,势不可免;古龙在此书中只处理辛捷与“咪咪”相互呵护的情愫,及他与“海天双煞”不共戴天的深仇如何了结,却仍能随时出现奇峰突起或峰回路转的情节。甚至,在短短的岛上岁月中,还插叙了一段关于前辈奇才“上大人”可惊可怖的命运悲剧,颇足显示此时的古龙在叙事艺术上已能收放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