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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不成。”金母微微摇头道:“就因陇山庄主出了事,辛七姑纵然没事,也是不无嫌疑,如果由她带着二人去见金鸾,更会引人注意,此事且让老身考虑考虑再说,不可鲁莽行事。”

接着又道:“丁易向老身建议,暂时由你改扮陈康和,你改扮好了,就可以出去了。”

谷飞云答应一声,就取出易容盒子,当场易容起来,不过盏茶工夫,便已竣事,起身辞去。

回到前进,只见副总管徐永锡站在左廓上,看到谷飞云,连忙趋前,躬着身道:“属下见过总管。”

谷飞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丁易,不觉笑道:“你怎么……”

丁易没待他说下去,就压低声音道:“你快随我来。”

抢着走在前面,伸手推开房门,让谷飞云走入,就随手把房门掩上。

这间厢房,放着三张床铺,是给总管、副总管和管事住的。

除了谷飞云、丁易二人之外,另一个当然是管事曹复初了。

谷飞云还没开口,曹复初已经先开口了:“飞云,你去见过金鸾圣母了?”

谷飞云一怔道:“是爹!”

丁易在旁笑道“咱们这样一来,明天就可以公开露面了。”

他不待谷飞云问话,接着道:“他们三个(指陈康和、徐永锡、曹复初)已经改扮成庄丁了。

谷飞云在爹身边坐下,就把今晚发生的事,以及自己去见金鸾圣母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谷清辉沉吟道:“玉杖彭祖昔年为父曾听人说过,当时人称武林一怪,金鸾圣母既然把他说得如此厉害,自非虚语,至于东海龙王敖九洲,雄霸长江上下游数十年,望重武林,和金母齐名,曾有东龙、西凤之称,明晚去见见他,你只要说奉醉道长之命送骊龙珠去给他的,不论他是否被迷,都不至于有事的。”

谷飞云点头应“是”。

谷清辉道:“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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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九日,晴,时多云,是标准的风和日丽的春季时节。

大家刚吃过早餐,辛七姑陪同总接待祝纤纤一起走了进来,两人依然穿着男装。

第一个迎着她们的是总管陈康和(谷飞云),他耸着双肩,连连拱手道:“属下见过总接待、副庄主。”

辛七姑道:“总接待是晋见总令主来的。”

谷飞云连应了两个“是”,一面抬着手道:“总接待请。”

话声一落,立即以“传音入密”朝辛七姑道:“我是谷飞云,束无忌伤势如何了?”

辛七姑陪着五师姐走在前面,他知道谷飞云精擅易容术,不会离开西院的,但总是放不下心,这回听到谷飞云的声音,心头一块大石总算放下了,一面稍稍回头,也以“传音入密”

说道:“我知你不会有事的,大师哥被你震伤内腑,好像伤得不轻,今天早晨,我们一直都没有见过他。”

祝纤纤、辛七姑进去晋见总令主,他没奉召唤,自然不能跟着进去,就在阶下站定下来。

过了约莫顿饭工夫,才见祝纤纤和辛七姑一同从屋中退出。

辛七姑见到陈康和还在阶前站着,这就叫道:“陈总管。”

谷飞云忙道:“属下在。”

辛七姑脚下一停,说道:“谷飞云假冒四师哥,乔装陇山庄主,昨晚被大师哥发现,负伤逃走,奉大师哥之命,由我担任西路总令的联系事宜,方才已向总令主面陈经过,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向我报告就好。”

谷飞云连连躬身道:“属下遵命。”

耳中听到辛七姑以“传音入密”说道:“东路东海龙王敖九洲和南、北两路的人,都住在桐柏宫。”

谷飞云一直躬身,把两人送出西院,就回身朝后进走来。

阶上站着冯小珍、许兰芬二人,看到陈康和去而复返,冯小珍冷喝道:“陈总管,你还有什么事?”

谷飞云陪着笑道:“在下晋见仙子来的。”

冯小珍正待开口,谷飞云走上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三妹,是我呀!”

冯小珍听得一怔,望着他道:“你是大哥,怎么……”

“嘘!”谷飞云轻嘘了一声。

许兰芬听冯小珍叫陈总管“大哥”,也急忙走近过来,问 -道:“冯姐姐,他是大哥吗?”

谷飞云低声道:“我有要事进去见娘。”一面回头朝许兰芬道:“昨晚我去见过令师了,出来再和你说。”

许兰芬眨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望着他点点头。

冯小珍道:“你快进去咯!”

谷飞云匆匆走入,来至娘的房门口,举手轻轻叩了两下。

只听娘的声音说道:“进来。”

谷飞云推门走入,然后又很快的掩上了房门。

席素仪道:“飞云,你来有什么事?”

谷飞云走到娘身边坐下,说道:“方才祝纤纤和辛七姑来见圣母……”

席素仪道:“是娘陪她们去见师尊的,她们来向师尊报告孟时贤是你所乔装,昨晚被束无忌识破,逃了出去,现在指定由辛七姑暂代,负责联系事宜。”

谷飞云道:“孩儿已听辛七姑说过,方才辛七姑回去的时候,以‘传音入密’告诉孩儿,东海龙王和南、北两路的人,都住在桐柏宫,孩儿特来跟您老人家禀报的,娘是不是要向圣母请示,今晚由孩儿前去桐柏宫面见东海龙王?”

席素仪点着头道:“这件事,娘会跟师尊去请示的,四路人马中,东海龙王素孚众望,他如能清醒过来,和咱们合作,自然最好也没有了。”

谷飞云道:“孩儿还想到了一件事。”

席素仪哦道:“你想到什么了?”

谷飞云道:“束无忌把东、南、北三路人马,都安顿在桐柏宫,只有咱们这一路却安置到这里来,显然是束无忌知道了孟时贤是孩儿乔装的之后,才决定的,他可能对西路总令也起了怀疑。”

“唔!”席素仪道:“这有可能,但他纵有怀疑,也只是怀疑而已,没有证据,绝不敢轻举妄动。”

说到这里,目光一注,说道:“对了,陈康和是陇山庄的老人,他伤势好了,一定会叫你去问话,此人心机极深,你说话时可得小心应付。”

谷飞云道:“孩儿也想到了,娘只管放心,孩儿不会让他瞧出来的。”

席素仪道:“你可以出去了,有事我会着人去叫你的。”

谷飞云应了声“是”,起身退出,冯小珍、许兰芬依然站在阶前,看到大哥走出,两人都迎了上来,口中也同时叫着:“大哥!”

谷飞云目光朝四下掠过,低声道:“两位妹子,你们记着,这里随时都会有人觑伺,在人面前要叫我陈总管,别让人听去了。”

冯小珍哼道:“有谁吃了豹子胆,敢到这里有觑伺,我就给他一剑!”

谷飞云笑道:“你就是心直口快,这里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处处都以谨慎小心为宜。”

冯小珍脸上一红,说道:“好嘛,以后在人面前,我就叫大哥陈总管就是了。”

许兰芬低笑道:“姐姐又叫大哥了。”

冯小珍咭的笑道:“这里又不是人面前。”

许兰芬含情脉脉的望着大哥,幽幽的道:“大哥,你昨晚见到师傅,有没有说起九师姐和我……”

冯小珍轻轻推了她一把,轻笑道:“你不是也叫他大哥了?”

许兰芬急道:“人家叫惯了嘛!”

谷飞云道:“自然说了,金鸾圣母本来要我今晚带你们去见她……”

许兰芬喜道:“真的!”

谷飞云道:“但总令主认为今晚是大会前夕,尤其昨晚我被束无忌识破行藏,一定会戒备得很严……”

冯小珍抢着问道:“昨晚大哥被他识破行藏,你们有没有动手?”

谷飞云道:“自然动手了,不然,我怎么会改扮陈康和的?”

冯小珍又道:“大哥,你快说咯,后来怎么样呢?”

谷飞云道:“说来话长,这时候没时间和你们说了。”

许兰芬道:“那么今晚到底去不去呢?”

谷飞云笑道:“你不用急,到了晚上,家母自会设法替你们安排的,好了,我外面还有事,要先走了。”

正待转身走去,冯小珍跟上一步低低的叫道:“大哥……”

谷飞云脚下一停,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冯小珍脸上一红,她只是好久没见到大哥了,想和他多说几句而已,被他问得答不上话来,只是微微摇摇头道:“没……没有……”

谷飞云道:“我出去了。”

急步往外走去,回到住处,爹和丁易都不在房中,就在椅上坐下,倒了一盅茶,刚喝了一口,房门开处,丁易施施然从外走入,这就问道:“丁兄,家父到那里去了?”

丁易走到他对面坐下,说道:“伯父去见平掌门人,元真子道长去了,昨晚的事情,他们都不知道,自然要去和他们说了。”

接着低嗨了一声,又道:“兄弟还听到两件消息……”

谷飞云笑道:“你消息真多。”

丁易笑道:“不是吹牛,打听消息,兄弟还有一手。”

谷飞云道:“好了,你快说吧!”

丁易道:“第一件事,是醉道人的望仙观被通天教占据了,如今由他们总护法玉杖仙翁辟为行馆。”

谷飞云曾在望仙观住过三个月,听说望仙观被通天教占据,不觉问道:“醉道长呢?还有观中的道人不知怎么了?”

丁易道:“据说望仙观在半个月前已经只是一座空观,一个人都没有了。”

谷飞云笑道:“大概醉道长早就料到通天教会不择手段,侵占望仙观的,所以全数撤走了。”

丁易道:“第二消息,束无忌昨晚被你震伤内腑,伤势极重,据说连夜就送到望仙观去,刚才他已经潇洒的摇着摺扇回来了,伤势大概完全好了。”

谷飞云道:“那是去找玉杖彭祖求助的了。”

丁易道:“大概是吧!明天就是大会的正日,他是总提调,当然要赶快医治了,哦……还有,你猜,和他同来的是谁?”

谷飞云道:“这个兄弟如何猜得出来?”

“告诉你吧!”丁易道:“就是被你废去右臂的项中英!”

谷飞云双眉轩动,哼道:“这小子也来了,那就正好,在华阴县因投鼠忌器,仅废了他一条右臂,到了这里,就没有这样便宜的事了。”

丁易耸耸肩,说道:“嗨!还有两个人说出来,你气会更大呢!”

谷飞云问道:“是谁?”

丁易道:“流星高升、地鼠孙发,据说……”

“他们两个是跟随项中英来的了?”

谷飞云哦道:“丁兄,你还听到什么?”

丁易道:“据说是他们两个向束无忌告密的……”

“果然是他们……”

谷飞云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和辛七姑赶去三官殿,自己给全依云易容之际,发现十丈外有人偷觑,当晚高升、孙发两人不别而去,心中不禁大怒,说道:“这两个竖子,差点坏了咱们的大事,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正说之间,谷清辉从门外走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丁易就把自己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谷清辉沉哼一声道:“束无忌人称小诸葛,果然善用心机,丁老弟替他传递消息,固然被他利用了,等飞云落入他陷阱,还不知道是他布置的呢!”

丁易道:“小侄如何被他利用了?”

谷清辉道:“他因昨晚没有截下飞云,一时又不知飞云在那里,但他知道飞云绝不会放过项中英、高升、孙发等人,因此才要三人跟他回来,这消息自然要让飞云知道,才会去找他们,要让飞云知道,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让咱们西路的人传送,丁老弟到厨房去,他们正好把消息让你带回来。”

丁易道:“束无忌怎么知道谷兄仍留在西院呢?”

谷清辉道:“但他猜得到咱们西路总令之中,一定会有飞云的同路人,既然听到了,自会传递给飞云的了。”

谷飞云冷笑道:“束无忌用尽心机,又能如何?”

谷清辉道:“不然,他昨晚布下陷阱,不但未能把你留下,自己还伤得不轻,这是以从前的谷飞云来衡量你,估计错误,才有此失,经过昨晚这一失败的教训,他不会再轻估你,以项中英、高升、孙发三人为饵,设下的陷阱,就非教你跌下去不可,你也不可小觑了他。”

谷飞云道:“孩儿会小心的。”

只听有人叩了两下房门,丁易站起身,拉开房门,只见一名庄丁(陇山庄庄丁)躬身道:“请总管、副总管、管事去用膳了。”

丁易点点头道:“知道了。”

一面朝两人道:“我们去吃饭吧!”

三人来到膳厅,所有的人差不多已全到了,只有总令主和她两代门人,是由厨房直接送到后进去的。

陈康和虽是陇山庄总管,但他见到任何人,都会陪着笑脸,打躬作揖,谷飞云改扮了他,自然也要学他向各派掌门人、两位供奉、守山四老,以及各派名宿一一拱手,然后一起坐下。

十几名青衣汉子川流不息的替每一桌送上酒菜,大家也就各自装着饭吃了起来。

谷飞云刚刚吃毕,只见一名青衣汉子走了过来,朝自己拱拱手,神色恭敬的叫道:“陈总管。”

谷飞云赶紧站了起来,含笑道:“你老哥……”

那青衣汉子道:“是方才总提调吩咐的,请你老用过饭之后,到他那里去一趟。”

谷飞云连应了两声“是”,才道:“只是在下初来……”

那青衣汉子含笑道:“在下就在阶下恭候陈总管。”

谷飞云道:“在下已经吃好了,那就有劳老哥替在下带路。”

青衣汉子躬躬身道:“陈总管请。”

就急步走在前面引路。

谷飞云跟在他后面,依稀记得这是昨晚束无忌领着自己等人走过的路,一连穿过三重殿宇,来至一处院落前面,就看到八名身穿青色劲装的汉子,雁翅般站立两则。

领路的青衣汉子左手掌心出示了铜牌,才领着谷飞云进入圆洞门,又有四名劲装汉子站在阶上,两人跨上几级石阶,到了大厅左首一道门户前,领路的汉子才脚下一停,朝里面躬着身道:“启禀总提调,陈总管来了。”

里面响起束无忌清朗的声音说道:“叫他进来。”

青衣汉子迅速退后一步,躬躬身道:“陈总管请。”

谷飞云说了声:“多谢。”就举步走入。

这间房敢情是束无忌临时治事之所,也有些像会客室,室内除了临窗有一张文案,左右两旁各有四把椅几。束无忌就坐在文案后的一张大圈椅上。

谷飞云慌忙甩甩衣袖,急步趋上,躬着身道:“属下陈康和叩见大公子。”

束无忌清俊的脸上风采奕奕,显然伤势已经好了,他脸含微笑,抬了下手道:“陈总管不用多礼,你且坐下来,本座有话问你。”

谷飞云恭应声“是”,退后两步,在一张木椅上坐下。

一名青衣汉子已经端着一盏茶送上,放到几上,便自退去。

谷飞云抬头道:“不知大公子有什么吩咐?”

束无忌冷峻的笑了笑,才道:“当初本座因为你是陇山庄的老人,才要你担任此次西路总令的总管,你知道为什么吗?”

谷飞云惶恐的道:“属下多蒙大公子提携,属下愚鲁,只知道尽忠职守,做好属下应该做的事。”

束无忌豁然笑道:“我知道你的为人,西路总令,都是归附本教的人,纵然归附,总是外人,所以本座要你担任总管,因为你是陇山庄的老人,值得信任的人。”

谷飞云装出一脸感激涕零之状,坐在椅上,连连躬身道:“大公子提拔,小的就是肝脑涂地,都难以报答。”

束无忌满意的笑了笑,才道:“本座据报,这次随同西路总令来的四师弟,乃是谷飞云所乔装,昨晚竟然被他逃脱,你总听到消息了?”

谷飞云垂头道:“属下是早上才听到的,只是事关机密,属下不敢多问,后来是听七公子说的,谷飞云假冒庄主,被大公子识破,负伤逃走,由七公子替代,才获得证实。”

束无忌轻哼一声道:“你是从陇山庄来的,四师弟被人假冒,怎会一无所知?一点也没有发觉?”

谷飞云悚然一惊,慌忙站了起来,连连躬着腰道:“属下只是一个下人,有事向庄主禀报,或者庄主交待办什么事,也只有几句话的工夫就告退了,他声音举止和庄主一模一样,属下……属下实在一点也看不出来……”

“本座并没有责怪你,你坐下来。”

束无忌也知道陈康和只是个庸庸碌碌的人,凭他当然看不出来,一面续道:“七师妹呢?她和四师弟较为接近,你看她是否知情?”

谷飞云吃惊的望着束无忌,嗫嚅的道:“属下……”

“不要紧。”

束无忌淡淡一笑道;

“本座只是随便问问,因为西路总令中,只有你是陇山庄的老人,本座自然要听听你的意见,你但说无妨。”

谷飞云迟疑了一下,才结结巴巴的道:“七姑娘平日眼界很高,好像……好像……对四公子并不十分理睬……属下是说他们平日很少讲话,就是在路上,虽是同桌吃饭,也各吃各的,四公子有时也想和她多说上几句,七姑娘好像……好像不大喜欢理他……”

“唔!”束无忌点头道:“你说得很对,七师妹一向对四师弟没有好感,看来她是不可能会太注意四师弟的了。”

接着又道:“陆碧梧,你看如何?”

谷飞云道:“陆仙子是四公子引进本教来的,她也是西路总令最有权势的人……”

束无忌道:“本座不是问你这些,本座的意思,这人靠不靠得住?”

谷飞云道:“陆仙子是个有野心的人,在她的师傅手下,等于久居人下,没有她发展的机会,才投到本教来的,现在也等于是她统领了西路总令,自然会对本教十分卖力了。”

束无忌道:“她师妹席素仪,就是谷飞云的生母。”

谷飞云道:“席素仪也和金母一样,被陆仙子下了迷失散,哦,对了,谷飞云乔装四公子,大概是为了想救他母亲,但又慑于金母的威名,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才迟迟不敢动手的。”

“哈哈!”束无忌大笑道:“陈总管,你有时大而化之,但这些地方,居然还能观察入微,实在难得。”

谷飞云又连连躬腰道:“大公子夸奖,属下当了这么多年的陇山庄管事,多少也学了一点。”

“很好!”束无忌颇为嘉许点点头道:“你可以回去了,以后给我多注意西路总令的人,随时向我报告。”

说到这里,从案上取起一个铜牌,递了过来,说道:“你有此铜牌,到我这里来,可以通行无阻。

谷飞云站起身,躬着腰双手接过铜牌,说道:“属下遵命,属下会随时留意所有的人,来跟大公子禀报的。属下告退。”

退出起居室,走下石阶,本来弓着腰的人,现在已经挺直了,施施然朝外走出来。

有了这方铜牌,自己就可以通行无阻了,心头着实暗暗高兴。

刚回到西院,就见一名陇山庄的庄丁躬着身道:“总管回来了,仙子刚才派人来找你,要你老一会来就去。”

谷飞云心中暗想:“娘要人来找自己,定是有了什么决定。”

一手摸着下巴,唔了一声道:“好,本座就去。”

急步来至后进,阶上站着的是荆月姑和祝秀珊。

荆月姑看到大哥,急忙叫道:“陈总管,你怎么这时候才来,仙子已经等你好一会了呢!”

谷飞云耸着肩陪笑道:“在下刚才有事去了,刚一回来,就听说仙子见召,才匆匆赶来的!”

荆月姑低声道:“仙子就在里面等着你,大哥还不快进去?”

“好!我这就进去。”谷飞云朝她笑了笑,急步往阶上走去,跨进左厢,只有娘一个人坐着,这就叫道:“娘找孩儿有事?”

席素仪问道:“束无忌叫你去问话了?”

“原采娘已经知道了。”

谷飞云就把刚才和束无忌的谈话,一字不漏说了一遍。

席素仪道:“他果然怀疑辛七姑,你回答得很好。”

接着从怀中取出一封密柬,说道:“今晚你有两件任务,晚餐之后,你以陈康和的身份把宇文兰、许兰芬二人送到金鸾圣母那里去,但等出了西院,就要扮作束无忌,沿路才不致有人盘查。

“孩儿晓得。”谷飞云问道:“还有第二件事呢?”

席素仪道:“师傅要你去见东海龙王,这封密柬,是平掌门人的亲笔函,你必须当面交给他本人。”

说到这里,轻哦一声道:“你有束无忌的铜牌,不妨就以奉束无忌之命去的,才能掩人耳目,因为东海龙王身边,说不定有束无忌的人,但你不能以陈康和的面貌去。”

谷飞云笑道:“这个容易,孩儿方才到束无忌那里去,他几个亲信的面貌;孩儿都记下了,随便扮一个人就好。

“如此就好。”席素仪点点头道:“你可以出去了,晚餐之后,我会叫宇文兰、许兰芬去找你的。”

谷飞云答应一声,把密柬贴身藏好,就退了出来,回到住处,谷清辉、丁易都在房中。

谷飞云就把自己去见束无忌和娘找自己的事,和二人说了。

谷清辉道:“今晚这里戒备一定很严,你要去两处地方,要不要为父暗中接应?”

谷飞云道:“孩儿会应付的,不用爹接应了。”

丁易笑道:“伯父,我看还是由晚辈暗中跟谷兄去接应的好。”

谷清辉知他生性好动,不觉笑道:“你大概没派到你,不甘寂寞,想去活动活动?”

丁易道:“今晚只是给谷兄打个接应,所谓割鸡焉用牛刀,晚辈去,已经绰绰有余了。”

谷飞云道:“丁兄也不用去,在这里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不少事呢,凭他们这点阵仗,就算发现了,也未必拦得住兄弟。”

“兄弟不是这个意思。”

丁易摇着手道:“兄弟闷在房里,也睡不着的,陪谷兄去走走,也好活络活络筋骨,不过谷兄不必管我,你只顾去办你的事,我到处看看总可以吧!”

谷飞云道:“好吧,不过你不能去惹事。”

丁易双手连摇,说道:“兄弟保证,决不惹事,谷兄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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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用过晚餐,谷飞云还未离席,就有两个身佩长剑,的青衣少年走了过来,朝谷飞云拱拱手道:“陈总管,在下兄弟奉仙子之命,前来听候差遣的。”

他们正是宇文兰和许兰芬。

说话的是宇文兰,她在外跑得久了,比较老练,许兰芬却抿着咀在笑。

谷飞云口中哦了一声,慌忙站起身,连连点头道:“好,你们随我来。”

说完,领着两人匆匆走出膳厅,这里是在西院外面,一脚就往外行去。

丁易等三人走后,目光打量着膳厅四周,暗中查看有没有跟踪的人,这一查看,果然发现膳厅左首正有一个青衣汉子悄然走出膳厅,这人正是十几名上菜的厨房工人。

丁易朝谷清辉笑了笑,立即跟着走出膳厅。

那青衣汉子敢情因谷飞云三人已经先走一步,怕跟丢了人,一出膳厅,脚下也就加快起来,就在此时,他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心头方自一楞!

丁易已经走到他前面,冷声道:“你是厨房里的人,要去那里?”

青衣汉子自然认得副总管徐永锡,连忙躬躬身道:“原来是徐副总管,小的……今天工作已经完毕,要回家去了。”

丁易打鼻孔哼出声来,一手摸着下巴,冷笑道:“你是什么人派你来卧底的?”

青衣汉子脸色微变,说道:“徐副总管说笑了,小的就住在附近,是厨房临时缺少杂工,要小的来帮忙的,一天工作做完了,自然要回家了。”

丁易道:“好,那你随我回去,等我查明了,自会放你回家,你跟我走,”

这是副总管的口吻,也等于是命令了。

青衣汉子愤然道:“你是副总管,可以管你庄丁,我是打杂工的,今天工作完了,明天可以不干,我为什么要跟你去?”

“好个奸细!你果然是卧底来的。”

丁易大喝一声,突然五指箕张,朝他右肩“肩井穴”上抓去!

他们所立之处离膳厅不算太远,他这声大喝,膳厅上的人自然都听到了,西路总令各门派的弟子和陇山庄的庄丁,纷纷赶了出来。

青衣汉子迅即侧身闪开。避过丁易一记擒拿手。

丁易右手落空,口中又是一阵大笑,喝道:“朋友身手不错啊!”

左手闪电一掌,迎面拍去。

青衣汉子眼看膳厅中已有不少人奔了出来,依然有恃无恐,毫不在乎,左手疾发,一下拨开丁易的掌势,霍地跃开三步、右手掌心托着一块铜牌,冷声道:“徐永锡你给我看清楚了,现在是不是还要问在下是什么人吧?”

话声未落,一条人影倏然从他手中把钢牌夺了过去,沉声道:“你不用多说了。”

这人正是谷清辉,他夺过铜牌,也随手制住了青衣汉子的穴道。

丁易走近过去,看了他一眼,口中轻哼道:“好个奸细,居然服毒自戕!”

在他说话声中,青衣汉子的口中果然缓缓流出黑血来,砰然往后到去。

青衣汉子既已取出铜牌来了,也是亮出身份来了,决不会无故服毒自戕,这是在谷清辉出手制住他穴道之后,丁易已把一颗毒药塞入他口中。

铜牌已被夺去,没有人看见,但他服毒自戕,大家都看到了!

丁易怒容满面,喝道:“这还得了,厨房里居然混进奸细来了,曹管事,你立即查明厨房由谁负责的,这名奸细究竟是何来历?”

说完,甩甩大袖走了。

谷清辉看得好笑,丁易果然不愧是奇胲门的传人,机智过人,这青衣汉子明明是束无忌的眼线,这下子等于反打一钉钯,谅束无忌也绝不敢承认,这人岂不真的成了奸细?一面连声应是,朝庄丁吩咐道:“你们到厨房去一趟,叫负责伙食的人,到我房里来。”

说完也自顾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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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飞云领着易钗而弁的两位姑娘.走了一段路,(已经穿过一重殿宇)目光迅速左右一掠,四顾无人,左手轻轻往脸上一抹,就已换了一张束无忌的面具,右手也迅速从衣袖中取出一把摺扇,脚下依旧丝毫不停的往里行去。

金母为什么要谷飞云晚餐之后送宇文兰、许兰芬二人到金鸾圣母那里去呢?那是因为束无忌刚刚吃过饭,不会马上就出来。

二是这一路上,不用说会有不少明岗暗卡,有什么人经过,都可能去飞报束无忌。

但束无忌亲自来了,这些岗哨自然不会再报上去了。

这就是要谷飞云假扮束无忌的缘故了。

谷飞云一路来至金鸾圣母驻跸的一重院落,果然如入无人之境,没人阻拦盘问。

刚走进院落门口,就见两名青衣女子一下闪身而出,但看到来的是束无忌,急忙欠身道:“西崆峒门下见过总提调。”

宇文兰咭的笑道:“四师姐、五师姐,是小妹和九师妹回来了。”

两个青衣女子方自一楞,只听金鸾圣母的声音从屋中传了出来,说道:“徒儿,快叫他们进来。”

两人中的一名青衣女子忙道:“师尊有请。”

谷飞云领着两女急步走入,屋中灯光柔和,金鸾圣母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面含微笑,朝谷飞云颔首道:“谷少侠谢谢你,终于把两个小徒带来了,从西院到这里,少说也有二三十处关卡,如果不是乔装束无忌,就会有许多麻烦了。”

谷飞云躬身道:“圣母夸奖,这是应该的。”

宇文兰、许兰芬二人跨进屋中,立即用谷大哥给她们的洗容剂迅快把脸上易容药物洗去,不约而同的奔了上去,口中叫道“师傅”,扑的跪了下去。

金鸾圣母看到两个小徒弟一脸慈蔼之色,含笑道:“你们快起来,给为师瞧瞧!”

二女依言站起,傍着师傅身边站定。

谷飞云拱拱手道:“启禀圣母,晚辈还有事去,告辞了。”

金鸾圣母道:“好,你有事就快去吧!”

谷飞云应了声“是”,一面朝宇文兰、许兰芬二人点了点头。

两位姑娘当着师傅面前,不敢多说,但四道含蕴着脉脉情意的眼光,不但望着谷大哥,而且还一直盯着他的背影,送出门去,久久没有收回。

谷飞云出了院子,就纵身飞起,掠上屋詹,刚越过一重屋脊,突然感到一缕劲急风声,直向自己面门射来,举手一抄,但觉人手甚轻,好像只是一个纸团,心中暗暗一楞,迅速忖道:“这人可能把自己看作束无忌,才投来的,那一定是什么机密消息了!”

一念即此,立即打开纸团,低声瞧去,只见一张手掌大的纸上,用木炭潦潦草草的写了一句话,那是:“东海龙王那里不用去了。”

除了这十个字以外,下面并没有具名。

谷飞云看得不禁又是一楞,从这纸条上的语气看来,分明是给自己的,这人会是谁呢?

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见东海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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