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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谷飞云看他无缘无故忽然以“传音入密”说话,心中暗道:“莫非有人偷听我们说话不成?”一面也以“传音入密”问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再留一天?”

“没错。”醉道人仍以“传音”说道:“小施主到时候就会知道。”

谷飞云是一面说话,一面朝醉道人走去,是以即使有人觑伺,也不易发现,这时正好走到醉道人身旁。

醉道人才转过身来,含笑道:“小施主,咱们出去走走,三位小姑娘也快来了。”

谷飞云应了声“是”,转身之际,眼角飘动,果见走廊转角处青影一闪而没,心中暗道:“这两个丫头果然是张少轩的眼线。”

两人走下楼梯,出了芝苑,就在牌坊前面站定。

醉道人轻微的叹息一声道:“在这里安置了一批实力,少林寺近在咫尺,还一无所觉,光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张少轩夫妇极非易与之辈。”

谷飞云惊异的道:“他们在这里安置了一批实力?”

醉道人道:“你没看出来吗?庄上的庄丁仆佣和丫环使女们,无一不身手敏捷,个个都有一身很好的武功,依贫道看,人数至少也在一百人以上,一旦有什么行动,这批人手,就不可忽视。”

谷飞云哦道:“少林寺怎么会被蒙在鼓里,视而不见呢?”

醉道人笑道:“少林寺知客堂住持道觉,是郑州虎段天发的远房堂叔,可能早就和张少轩有了勾结。”

谷飞云哦道:“这就对了,道觉还以为段天发的死,和在下有关,所以要设计嫁祸于我们了。”

醉道人微微摇摇头道:“只怕另有原因……”

话声未落,只见荆月姑、冯小珍、珠儿三人一起走来。珠儿首先叫道:“醉道长,谷大哥早。”

谷飞云道:“你们都起得早啊!”

冯小珍抢着道:“我们本来早就来了,是二姐说的,怕醉道长还没有醒,所以这时候才来呢!”

醉道人笑道:“贫道醉得最厉害,听到你们三个人的脚步声,也会被吵醒过来。”

珠儿道:“我听师公说,你老已经修成天耳通,一里外有人说话,都可以听得到。”

“哈哈!”醉道人大笑道:“你师公把贫道说得太高了,有这样修为的人,除了你师父、师公,和家师之外,就没有几个人了,贫道还差得远哩!”

谷飞云问道:“你们吃了早餐没有?”

冯小珍道:“还没有,我们要到这里来找你们,春兰说:把我们的早点送到这里来好了。”

只见明月俏步走出,躬身道:“道长、谷公子、三位姑娘,请进来用早点了。”

醉道人道:“大家进去吧!”

进入起居室,两名使女早已在八仙桌上摆好五副碗筷,装好了稀饭,四式小菜和两笼蒸饺,一笼是素的。

冯小珍道:“这里的人办事真快捷,我们刚来,早餐就准备好了。”

明珠欠身道:“芝苑、兰苑,一切饮食,都是一个厨房办的,春兰姐姐去交代厨房里,把三位姑娘的早点开到这里来,厨房的人就送到这里来了。”

冯小珍道:“原来如此。”

五人坐下,就各自吃了起来。

荆月姑问道:“大哥,我们早餐之后,是不是该起程了?”

谷飞云点点头道:“二妹说得极是,我们已经打扰了张二公子一天,今天正该告辞了。”

只听门外有人朗笑一声道:“谷兄怎么就要走了,是不是嫌兄弟招待不周?”

随着话声,张少轩手摇摺扇,缓步走了进来。

谷飞云看他一脸笑容,举止潇洒温文,真想不到他竟会是老魔头门下二弟子,一面慌忙站起身,拱手道:“二公子早,在下兄弟实因有事在身,昨天已经打扰张少轩没待他说完,摆着摺扇,口中“唉”了一声,才道:“昨天兄弟已经和醉道长说好了,诸位难得到少室山来,要在敝庄多盘桓几天,怎好马上就要走呢?除非是嫌兄弟这主人招待不周了。”

“二公子言重。”

谷飞云道:“在下急于要找家父家母下落,所以不便久留,还请二公子原谅。”

醉道人含笑道:“谷小施主说的也是实情,但二公子生性好客,想挽留你们多住几天,可以稍尽地主之谊,也是一片诚意,这样吧,咱们就再留一天,明天再走不迟。”

珠儿咭的笑道:“醉道长是舍不得十五年的窖藏花雕吧?”

“哈哈!”醉道人大笑道:“珠儿姑娘说得一点不错,从前贫道到西山别墅来,一住就是十天半月,没有好酒的地方,如何留得住贫道?”

早餐之后,张少轩吩咐庄丁送来了两缸十五年陈的花雕,就这样,醉道人就不参加年轻人的行列。

由张少轩陪同谷飞云等四人畅游少室山附近的几处名胜,他也乘机探听珠儿的来历,这也是大师兄交代的。

他要探问珠儿来历,自然要在最恰当的机会,以最技巧的口气加以试探,但珠儿人小鬼大,只要你问到她师门的情形,她就顾左右而言他。

晌午时光,回到西山别墅,两名使女早巳摆好杯筷,由张少轩和二少夫人作陪,但醉道人却在大家回来之前,一个人喝了半缸好酒,又醉倒了。

因此这顿午餐,只有谷飞云等四位客人,和身为主人的张少轩夫妇一共六人。

二少夫人最多二十二三,和荆月姑、冯小珍大了不过四五岁,昨天中午,因为有醉道人在座,大家又是初次见面,未免拘束,今天全是年轻人,没有拘束,自然就谈得比较投机。

她不但学着谷飞云的口气,叫她们二妹(荆月姑),三妹(冯小珍),小妹子(珠儿)

对谷飞云也熟不拘礼,俏眼横波,娇笑如铃,不时的给“谷公子”夹菜、劝酒,显得亲切而殷勤。

张少轩虽然不善喝酒,但温文有礼,谦恭好客,如果谷飞云不是昨晚亲耳听到,他是在少林寺僧侣身上下“消功丹”的主谋,怎么也不会相信他是通天教主门下的二弟子。

就在此时,只见一名庄丁匆匆走入,躬身道:“启禀二公子,秦公子和他少夫人来了。”

张少轩口中惊喜的啊了一声,慌忙站起来,目光朝二少夫人看了一眼,才道:“秦兄夫妇难得到我们庄上来,你在这里招呼谷兄四位,我出去接待他们。”

二少夫人含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会招待的,哦,他们这时候来,自然还没有用饭,你要人吩咐厨下,把筵席放到东阁去。”

张少轩点点头,朝谷飞云抱抱拳,还没开口。

谷飞云已经站了起来,抱拳道:“二公子既然有贵客来了,而且还有女眷,贤伉俪自然应该一起出去,在下兄妹酒醉菜饱,不用二少夫人招待,也该告退了。”

张少轩道:“菜还没有上完,谷兄四位……”

谷飞云道:“在下真的吃饱了,二公子千万不用客气,我们先回芝苑去,贤伉俪只管请便。”

张少轩连连拱手道:“真不好意思!”

二少夫人瞟着眼波娇笑道:“谷公子即然这么说了,就不用客气了,秦公子夫妇已在客厅等着,我们快出去吧!”

谷飞云等四人一起离开西花厅,走到山坡间,谷飞云四顾无人,说道:“他们口中的秦公子,不知是什么人?”

冯小珍道:“人家来的客人,管他们是谁呢?”

谷飞云道:“你还不知道,张少轩和二少夫人,乃是师兄妹,根本不是夫妻。”

荆月姑奇道:“大哥怎么知道的?”

谷飞云压低声音道:“他们是通天教主门下。”

珠儿啊道:“大哥,这么说来,他们是束无忌的师弟、师妹了。”

冯小珍低哦一声道:“对了,昨晚醉道长要我们不可出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谷飞云笑道;

“三妹果然聪明,一下就猜着了。”

冯小珍被他说得脸上一红,心头也喜不自胜,一面急着问道:“大哥快说咯,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事情多着呢!”

谷飞就从昨晚醉道人要自己隐伏他后窗下的花丛说起,详细说了一遍。

冯小珍道:“还有呢?醉道长去少林寺的事,你还没说呢!”

谷飞云道:“我不知道醉道长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没有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珠儿道:“早上大哥要走,醉道长还答应他要我们多住一天,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留的?”

荆月姑道:“醉道长要我们多留一天,自然有他的道理。”

冯小珍睁大眼睛,轻啊道:“对了,说不定今晚会有事呢!”

珠儿咭的笑道:“有事最好,今晚我们就可以瞧热闹了。”

突然耳边响起醉道人的声音,说道:“瞧热闹可以,但绝不可以出手。”

珠儿喜的叫道:“醉道长!”

谷飞云道:“醉道长喝醉了,还没有醒呢,你嚷什么?”

珠儿道:“刚才就是醉道长在我耳边说话咯!”

冯小珍急着问道:“他和你说什么呢?”

珠儿道:“他说:“瞧热闹可以,但绝不可以出手’,有热闹瞧,不出手就不出手咯!”

月姑道:“这么说,刚才来的秦公子夫妇,说不定也是他们的同党了。”

珠儿道:“要不,我去瞧瞧!”

荆月姑忙道:“你别乱闯,不要说现在是大白天,就算是夜晚,张少轩如果是通天教主的二弟子,武功决不会差,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岂不打草惊蛇?”

谷飞云道:“二妹说得不错,你不可鲁莽。”

珠儿道:“好嘛,不去就不去嘛!”

大家边说边走,眼看快要走近芝苑,荆月姑脚下一停,望着谷飞云问道:“谷大哥,待会也许说话不方便,不如先商量好了,我们晚上什么时候,在哪里集合?”

谷飞云低声道:“我们初更时分,就在芝苑牌坊前面见面好了。”

说到这里,忽然低哦一声又道:“你们出来前,务必先点了两个使女的睡穴,别让他们发现了,这里的使女,就是张少轩的眼线,窥视着我们的举动言行,所以要特别小心。”

冯小珍抢着道:“我们早就看出来了,要收拾她们还不容易?”

谷飞云道:“派在芝苑和兰苑的使女,一身武功极不寻常,你们可得小心!”

荆月姑笑道:“有珠儿妹子出手,还怕她们不乖乖的躺下去?”

珠儿高兴得眨着眼睛,咭的笑道:“谷大哥放心好了!”

张少轩、二少夫人双双走出西花厅,进来通报的庄丁垂着手道:“启禀二公子、二少夫人,秦公子伉俪已由田管事陪同,在公子书房里待茶。”

张少轩点点头道:“你快吩咐厨房,整治一席酒菜,送到东阁里去好了。”

那庄丁恭身领命,急步退去。

张少轩赶到书房,掀廉走入,目光转动,不禁一怔!

方才庄丁来报,说是秦公子夫妇来访,所谓秦公子夫妇,原是三师弟秦剑秋和六师妹白素素。

哪知目光这一转,发现坐在书房里的,除了三师弟秦剑秋,六师妹白素素,连大师兄束无忌也来了,还有武当名宿归二先生,另外还有四个人,自已并不认识!

张少轩夫妇慌忙趋了过去,恭敬的一起叫了声:“大师兄。”

束无忌豁然笑道:“二师弟、五师妹,没想到愚兄也来了吧?方才是愚兄故意要庄丁只说三师弟、六师妹来了,这样才不至使醉道人和谷飞云起疑罢了。”

张少轩恭敬的道:“大师兄想得周到。”接着朝归二先生抱拳道:“归老莅临,在下欢迎得很。”

然后才向秦剑秋、白素素二人含笑道:“三师弟、六师妹请坐。”

束无忌道:“来,二师弟、五师妹,愚兄给你们引见……这位是名重一时的羊角道长,这位是用毒能手人称毒手郎中的秦大山秦老哥,这二位是尺炼双杀呼延赞、呼延弼兄弟……”

接着又向四人道:“他就是在下二师弟张少轩、五师妹祝纤纤。”

张少轩一一拱手,连说着“久仰”“幸会”,和“欢迎光临”等话,大家重又落坐。

束无忌朝张少轩询问了醉道人和谷飞云等人的情形,张少轩、祝纤纤二人一一答了。

束无忌摺扇轻摇,郑重的道:“谷飞云一身所学,很有可观,当日师父他老人家曾有收归门下之心,不想他居然潜逃出谷,师父对此事极为震怒,此子不除,终必为本门后患。”

秦剑秋道:“既然如此,就把他除去好了,难道有什么顾虑不成?”

束无忌朝他笑了笑道:“要除去谷飞云原非难事,但他后面有南山老人撑腰,譬如这次西来,居然还有醉道人暗中保护。”

秦剑秋道:“这个容易,二师兄不是和醉道人很熟吗,他从前不是也经常到西山别墅来的吗?明天谷飞云等人向二师兄辞别,二师兄只要把醉道人多留几日,事情不就摆平了吗?”

束无忌白皙的脸上不禁飞起一丝笑意,颔首道:“三师弟这一计策,倒可一试!二师弟,明天你有把握留得住醉道人吗?”

张少轩道:“这个……小弟也没有十分把握,但醉道人从前到西山别墅来,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最近有十年没来,是因为他去云游天下名山,但他嗜酒如命的脾气,却丝毫也没改,明天由小弟和五师妹坚决挽留,我想也许可以留得住他。”

束无忌摺扇在手掌心敲了一下,含笑道:“这样就好。”

一名庄丁走了进来,垂手道:“启禀二公子,酒筵摆在东阁,可以请贵客入席了。”

张少轩站起身,拱拱手道:“各位道长、大师兄、三师弟、六师妹,一起请到东阁入席了。”

束元忌算得也没有错,但人算不如天算,他做梦也想不到当天晚上,西山别墅竟会出事!

晚餐前,醉道人早已喝得酩酊大醉,在房里休息。现在大家才知道他为什么会叫醉道人的了,好像不喝醉,就名不符实似的!

嗜酒如命,每喝必醉,这也是醉道人的可爱之处。

现在快接近初更了!

谷飞云悄悄跨下床来,悄悄推开右首窗户,穿窗而出,落到地上,依然十分小心的朝芝苑正面绕去。

只听醉道人的声音在耳边说道:“两个小丫环已被贫道点了睡穴,小施主只管大大方方走出去好了,你们会合之后,从芝苑下去,离山麓还有一二十丈光景,左首有一条小径,可以攀登一处石崖,那里正好居高临下,面对整座庄院,你和他们到崖上去,就可一目了然,也不虞她们惹事了。”

谷飞云应道:“在下知道。”

举步走出,来至牌坊前面,过没多久,只见荆月姑、冯小珍、珠儿三人,也迅快的走来,人还未到,就听冯小珍压低着声音娇笑道:“大哥,今晚很刺激咯!”

珠儿道:“刺激的还在后头呢!”

谷飞云问道:“你们把两个使女都制住了吗?”

珠儿得意的笑道:“这还会有问题吗?”

谷飞云道;

“那好,你们随我来。”

说完,举步朝外就走。

他们下了平台,一路寻着石级往下,行到快近山麓,果见左首依稀似有一条小径,这条小径十分逼仄,若非谷飞云目能夜视,几乎无法辨认!

三位姑娘跟着谷大哥折入小径,冯小珍忍不住问道:“这是要到哪里去呢?”

谷飞云回头笑道:“这是醉道长指示,要我领你们到这里来的。”

四人一路疾行,不一会,前面果然有一座二三十丈高的石崖,谷飞云领先从石崖侧面攀登上去,三位姑娘也依次攀登而上,崖上还算平正,约有四五丈见方。

谷飞云俯下身子,吹去灰沙,就坐了下来。

荆月姑也傍着他坐下,一面说道:“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庄院,任何一处有什么动静,都可以一目了然。”

冯小珍问道:“今晚不用我们出手吗?”

谷飞云含笑道:“醉道长就是这个意思,要我们坐山观虎斗,不准我们多管闲事。

珠儿甩下了辫子,目注庄院,凝惑的道:“不知今晚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有什么人会找上西山别墅来呢?”

谷飞云道:“小妹子,你先坐下来,待会不是就知道了吗?”

荆月姑悄声道:“你们说得小声一点,夜深人静,我们身在高处,话声容易传出老远的。”

谷飞云点头道:“二妹说得是。”

荆月姑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大哥要叫我二弟才是,万一在路上顺口叫了出来,不就让人笑话吗?”

谷飞云道:“好,好,我以后一定注意就是了。”

冯小珍是个生性好动的人,坐了一会,眼看庄院中一片黝黑黑的,不见丝毫动静,忍不住站了起来,说道:“好沉闷咯,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谷飞云也觉得有些奇怪,西山别墅有不少庄丁,从自己观察所得,每个人都步履轻捷,分明都有一身武功,他们纵然在自己等人面前,尽量掩饰,也无法掩饰得住。

依照常理,偌大一座城堡,夜晚至少也有巡逻的庄丁,但今晚不仅四处一片漆黑,连巡更的人也没有一个,沉寂得几乎像是一座空城,这情形岂非有反常情?

就在此时,忽见城墙外(西山别墅在少室西麓,依山而起,高如城垣)西北两侧似有不少人影,俯身疾行,渐渐接近围墙,又迅快的隐伏下去!

两边人数,少说也各有数十人之多!

心中不禁暗暗起疑,忖道:“这些人会是什么路数呢?”一面低声道:“你们快瞧,围墙外西、北两首,各有几十个人已经掩近围墙了!”

冯小珍凝足目力,依然看不到什么,问道:“人在哪里?”

谷飞云道:“他们都是俯着身子疾行,现在已在墙外隐伏下去。”

刚说到这里,接着低哦一声,又道:“南首也有人来了,也有几十个人,这一批人好像没有掩饰行藏,是朝大门来的。”

珠儿问道:“谷大哥,你看清楚他们是什么人吗?”

谷飞云笑道:“我只能看到幢幢人影,哪里分得清是什么人?”

荆月姑道:“这就奇了,三处合起来,岂不有一百五六十人,这会是哪一路的人呢?”

冯小珍道:“来的当然是西山别墅的敌人了!”

“对了!”荆月姑道:“庄院中一片漆黑,可能是张少轩早就得到消息,有了戒备。”

“不错!”谷飞云道:“他早已知道今晚有强敌压境,所以事前就有了布置,不然不会如此沉寂的。”

珠儿道:“醉道长不是也早就知道了吗?不然,他怎么会说瞧热闹可以,要我们绝不可以出手呢!”

荆月姑道:“对呀,西山别墅今晚有强敌压境,醉道长怎么会知道的呢?”

正说之间,南首的一行人已经到了城堡大门之前,他们既未掩饰行藏,就在门前站停下来。

接着响起一个苍劲的声音喝道:“西山别墅守门的庄丁听着,你们快即进去通报,就说少林寺监寺大师来了,速请二公子出来迎接。”

此人声音铿锵,是以“千里传音”送出,因此连隐身在庄后石崖上的四人都可以听得到。

谷飞云不禁一怔道:“来的会是少林寺的监寺至慧大师!”

荆月姑道:“少林寺出动了这许多人!”

冯小珍道:“庄院里依然没有一点动静!”

过了一会,只听那苍劲声音又道:“西山别墅的庄丁们,你们听到没有?少林寺监寺大师来了,快叫你们二公子出来迎接。”

话声足可传遍庄院每一角落,但庄院中还是没有半点声息,也没人答话。

谷飞云道:“看来张少轩准备和少林寺放手一搏了,不然,不会不加理会的。”

荆月姑道:“他无缘无故怎么会和少林寺反目的呢?”

谷飞云道:“我看一定是有原因的……”

话声未落,突听一个苍老声音沉喝道:“这孽障既然拒不开门,至通师弟,你给我破门而入!”

这说话的是监寺至慧大师的声音,方才那苍劲声音,则是达摩院长老至通了。

接着但听至通大喝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声“砰”然巨响,敢情他以“金刚掌”劈开大门,口中发出一声大笑,说道:“大门已启,监寺、院主请!”

原来今晚除了达摩院住持至慧大师和长老至能、至济、至通,及十八名护法弟子外,还有戒律院住持至清大师、长老至中率同十八名护法弟子同来。

至通口中的“监寺”自然是至慧大师,“院主”则是至清大师了。

至清大师合十躬身道:“师兄请。”

至慧大师合十答礼,当先举步跨入大门,他身后则是至清大师,然后是四位长老至能、至济、至通、至中,然后是达摩、戒律二院的三十六名护法弟子,分作两行鱼贯走入。

至慧大师手持镔铁禅杖,一直走到大天井中间,面对大厅,停下步来,沉声道:“张少轩,老衲和戒律院至清师弟来了,你还不出来迎接?还有,本寺叛徒知客堂道觉,畏罪潜逃,来至西山别墅,你若是不想担负窝藏叛徒的罪名,速把道觉捆绑送出,万勿自误。”

他这番话自是以上乘内力说出,整座西山别墅的任何角落,均可清晰听到。

隐身石崖上的荆月姑轻哦一声,低低的道:“大哥,这就对了,少林寺知客僧道觉,一定和张少轩早有勾,结昨晚醉道长去了少林,跟至慧大师说出道觉的事,道觉在寺内一定有很多同党,也广布了眼线,眼看东窗事发,就潜逃到西山别墅来了,至慧大师也就假追捕道觉为名,找上西山别墅来了。”

谷飞云颔首道:“可能就是这样。”

至慧大师喝声完毕,西山别墅大厅上依然一片沉寂,就是其他地方,也都黝黑沉寂,不见一丝灯光,不闻一点人声,好像整座庄院,久已无人居住一般,自然也没有人答话了。

至清大师合十道:“师兄,这两个孽徒沆瀣一气,不肯出来,依小弟之见,只好派人进去缉拿了。”

至慧大师点头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接着朝至能、至济二人吩咐道:“至能、至济师弟,你们率同护法弟子由左首进去搜索,如果有人顽抗,一律给我拿下好了。”

至能、至济二人躬身道:“小弟领命。”

至慧大师又道:“至通师弟,你和至中师弟,率同戒律院弟子从右首进去搜索,如有顽抗,也给我一起拿下。”

至通、至中二人同时躬身道:“小弟领命。”

至通抬目道:“两位师兄只有两个人留在这里吗?”

至慧大师微微一笑道:“凭愚兄和至清师弟二人,还怕孽徒不成,你们快去吧!”

至能、至济、至通、至中四人各自手持禅杖,率同达摩、戒律二院弟子,分作两路,一左一右,迅即往里走去。

崖上冯小珍看得奇怪,低声说道:“大哥,张少轩勾结道觉,现在少林寺的人已经破门而入,怎么还不出手呢?”

荆月姑道:“这事情确实有些奇怪,张少轩夫妇既是通天教主门下,武功自是极为高明,何况庄中还有一百多名庄丁,也个个身手敏捷,武功不弱,少林寺僧人已经破门而入,怎么会没有一个人抵抗的呢?”

谷飞云目注庄院,一面笑道:“二妹,你这话说错了,如果他全庄的人已被拿下,才能说没有一个人抵抗,现在既没有人被擒,只能说双方没有遭遇罢了。”

珠儿道:“那他们庄上这些人呢?”

少林寺达摩、戒律两院的人,进入庄院内宅,差不多有一刻工夫之外,但整座庄院依然静寂如故,不闻一点打斗之声!

这是说,他们一直没有遇上庄院里的人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谷飞云也深感纳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他双眉微蹙,迟疑的道:“莫非张少轩另有什么阴谋不成?”

荆月姑道:“大哥认为他有什么阴谋?”

谷飞云道:“这个我一时也说不上来,总之,偌大一座西山别墅,不可能会一个人也没有。”

就在他们说话之时,已可看到少林寺左右两队僧人,已从内宅搜索到后院,现在他们又从后院分头搜索到山麓,已有一队人循着石级前去芝苑、兰苑。

珠儿小声道:“庄院里真的一个人也没有,哦,大哥,芝苑里的明珠、明月,和兰苑的春兰、香兰,都被点了穴道,这回要落到少林寺和尚的手里了!”

谷飞云道:“我们现在也不能赶去给她们解穴呀!”

冯小珍道:“对了,这四个丫头一定知道张少轩躲在哪里的了!”

过不多久,只见那些和尚依然循着石阶退了下去。

珠儿奇道:“谷大哥,他们好像没逮到人呢!”

谷飞云早已看清楚了,他们(少林寺和尚)并没有押着人下去,心中也暗自奇怪:

荆月姑俏声道:“醉道长不是留在芝苑,醉卧未醒吗?”

谷飞云笑道:“你以为醉道长真的一醉不醒吗?他可能下去了也说不定。”

两队少林僧人搜遍了整座西山别墅,现在已从原路退了出去。

至慧、至清两位大师此刻已经在大厅上枯坐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两队少林僧人也正好从左右长廊退出,相继走上大厅。

左首一队是达摩院的护法弟子,由至能、至济二位长老率领。右首一队是戒律院护法弟子,由至通、至中二位长老率领。

他们一个个右手持杖,左首单掌当胸,在石阶前停步,然后相对站定,只有四位长老举步走入大厅,由至能为首,朝监寺至慧、戒律院住持至清两人行了一礼,说道:“启禀监寺、院主,小弟等四人分率达摩、戒律二院弟子,搜遍整座西山别墅,不但不见张少轩夫妇及道觉三人,就是院中庄丁佣人,也一个不见,这座庄院,业已空无一人。”

至慧大师听得不期一怔,说道:“会有这等事,他们撤走得竟会如此快法?”

至清大师脸上微有愠色,沉声道:“全是道觉这孽障走漏了消息。”

至慧大师轻轻叹息一声道:“只怕咱们寺中尚潜伏有张少轩的同党,不然,道觉已被拿下,如何会被他脱逃,而且他脱逃不过半个时辰,咱们就已出发,整个西山别墅的人,为数不少,要全部撤退,也不是半个时辰所能办得到……”

至清大师矍然道:“师兄之意,是说张少轩早已得到道觉行藏败露的消息了?”

“不错!”至慧大师颔首道:“照这情行看,他们很可能在上灯时分,已经全部撤走了,不然至远师弟率同两个罗汉阵的僧侣,分由北、东两路包抄过来,岂会毫无发现?”

他口中的至远师弟,乃是少林寺罗汉堂住持,率同两个“罗汉阵僧侣”,少林寺一个“罗汉阵”为一百零八人,两个“罗汉阵”,岂非来了两百一十六名僧侣?

少林寺今晚精锐尽出,不仅出动了达摩、戒律两院的人手,还有两个“罗汉阵”由罗汉堂住持至远大师亲自率领,包围了西山别墅,但结果还是让张少轩夫妇和所有庄丁全都跑了。

老和尚们还不知道今晚在西山别墅的,除了张少轩夫妇,还有束无忌、秦剑秋夫妇,以及武当名宿归二先生,羊角道人,毒手郎中,尺炼双杀等人。

尤其这次全庄撤退,也是由束无忌所策划的。他不但是通天教主座下首徒,教中事务多半由他住持,因此也博得小诸葛之称。

通天教主门下八大弟子,师弟妹们见到这位大师兄,无不十分敬畏。

却说至慧大师话声甫落,大厅门口,忽然微风一飒,酒气薰人,醉道人一手提着大红酒葫芦,急步抢入,大声道:“你们几位大师还在这里聊天,张少轩这小子只怕没安着好心,很可能去偷袭少林寺了!”

“偷袭少林寺”这五个字钻进至慧大师耳中,心头不禁为之一震,要知少林寺虽然号称有八百僧侣,但达摩、戒律二院和罗汉堂乃是全寺的精锐,今晚几乎全出动了,留在寺中的除了方丈,只不过是几位长老和一些徒子徒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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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残阳《搏命巾》作者: 柳残阳 类别:武侠全集 状态:已完结一片平地而起的庄院,灰黑色的石头院墙围绕下,庄院大门的青石牌坊更形威武,两侧的三方石柱烘托着中间一块镶着金色字体的篆匾:“玉马堡”!堡前是条十分清冽的河流,宽大平整的大石桥横过河面,桥栏两边各雕嵌着四座昂首扬蹄的石马,十二级青石阶直伸上去,堡里有三街六巷,俨然一个小小的城镇派头!街上有人来往,满面喜色,牌坊下几个老人拢着袖口在避风处闲聊着,五六个壮汉正提着大红灯笼,扛着朱绸褐缎匆匆来了,再过两天,就是玉马堡老堡主的六十大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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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龙血剑

    兰立《玉龙血剑》作者: 兰立 类别:武侠全集 状态:已完结且说东海之外,有一孤立荒岛,名曰琼因岛,岛中矗立一座山峰,悬崖绝壁,寒风刺骨。山峰的顶端,挺立着一株稀有的、数十人合抱的浓荫大树,树高不见顶,枝叶覆盖了整座山峰的峰头。这时正是暮春三月,一个清新灿烂的凌晨,晨霞乍现,万里碧空。峰顶树下,一块盆大的青石上,端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生得熊臂蜂腰,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满脸英挺之气看他低眉垂目的神情,似正在练习一种神奇的内功。他身边所围绕的薄雾,已一层层绕身而转,由缓而速;由速而疾,眨眼间少年人影已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