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天敏知道此时的一瓢子和一鸥子,虽然望上去只是凝神而立。其实正在气运丹田,把视之无物,听之无声的玄门绝学,罡气功夫,由全身慢慢的透掌而出,布成一堵气墙,横亘身前。心想不知白衣文士,又用何种功夫,向玄门罡气进攻?
“两位道友,谢某有僭!”
白衣文士说到这里,神情也由轻松转为肃穆,只见他微微吸气,一张皎如秋月的脸上,慢慢地罩上了一层青气。同时双掌也缓缓上提,两臂微曲,手掌十指相并,指尖向外,两手逐渐分开,分别遥遥对准两人胸口,洁白的手指上,留着一寸来长的指甲,宛若十支锐剑!
奇怪的除了遥遥相对之外,他手指上并没什么风声劲气,透指而出!
这是什么功夫?岳天敏心中迟疑,就在他略一迟疑之际,一瓢子和一鸥子似乎已有了感应。当胸双掌,起了迎拒之状,发出微微的颤抖。他们是各注全力,把全身真气,都向掌上运集。不!都向身前推出!三个人谁都全神贯注,不敢丝毫大意!
岳天敏看了半天,觉得白衣文士所练的功夫,可能属于剑气的一种,乃是含有锐利无匹的劈刺劲力,能够划破罡气,达到克敌的目的。是以峨嵋两个老道。拼命迎拒,不让对方冲破自己的气墙。约摸过了一盏热茶的时间,一瓢子虽然须发飘动,还能支持。
一鸥子却脸现焦灼,额上汗水,业已一粒粒绽了出来,他双手不停的波动,似乎在把罡气一层层推出。这本是一种真气和真气拼斗,无形无式,除了本身感觉之外,身旁是无法知道的。不过岳天敏从一鸥子推出的掌势上观察,白衣文士的真气,已在长趋直入,势如破竹,一鸥子挡在身前的罡气,虽然还横亘在五六尺之间。可是对方的真气,却如一柄利剑,向中间刺入,把他一睹气墙,齐中剖开,向内伸长。他虽然还在竭力弥补一层层推出,但推出的罡气,只能使对方利剑般真气延缓速度,可并不能阻遏得住。是以他推出的罡气,已一再退缩,差不多只剩了身前一两尺光景!脸上惊诧,愤怒,汗水涔涔。
一瓢子在玄门罡气的修为上,自然比他师弟一鸥子要高明得多。但对方这穜锋利无比的真气,似乎是专门对付罡气的功夫,罡气虽能横弥六合,它却是集中一点,从中刺破,源源不竭,其直如矢。
一瓢子固然可以暂时阻遏,时间一长,也感应到对方尖锐之气,有冲破自己身前罡气的趋势。对方一别三十年,确实非同小可,尤其是这种功夫,简直说不出名堂来!
自己差幸还是两个以合力抵御,如果是一对一,怕不早已落败?他想这里,目光一瞥,不期而然的向师弟一鸥子瞧去。这一瞧不打紧,心头一震,陡觉对方一缕锐利之气,业已乘虚而入,再要抵御,已是不及!
岳天敏眼看情势危急,自己如再不出手?这两个峨嵋老道,不死也得重伤。自己如果出手呢?他们两人的玄门罡气,尚且抵挡不住,自己“太清罡气”,也毫无制胜把握。何况,以白衣文士适才登峰的身法看来,此人武功之高,胜过自己,不知凡几?在他略一犹豫之际,一瓢子和一鸥子的护身罡气,已被白衣文士逼得不到一尺!不好!自己即使功力不敌,又岂能见危不救?心念一动,猛吸一口真气,身形如电,飞出林外。双袖一挥,“太清罡气”,陡然暴涨,向三人中间拂去!在他飞出的同时,蓦听一声大喝,一道匹练,也如经天长虹,骤然向白衣文士当胸击到。
“砰”!“登”!“登”!“登”!人影乱晃。
岳天敏脚力落地,白衣文土也惊诧的后退了一步。那道匹练,来势如电,去得更快。他敢情是被白衣文士震出去的,砰然摔落在三四丈外!
一瓢子一鸥子正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岳天敏陡然发出的“太清罡气”所推出,登登后退了四五步。
也震得血气浮动,总算功力深厚,勉强站住!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中间人,给愣住了,他们一致认为这伸手的,定是一位世外高人。
六道眼神一齐落到昆仑一少岳天敏的身上,立时惊异得说不出话来。少年!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那有这高武功?
岳天敏两道如电的眼光,却落到四丈开外一个重伤倒地的人的身上。这人文士装束,身穿紫衫,那不是峨嵋名剑紫衫剑客公孙明?敢情他方才瞧到两位师兄,形势危急,情急拼命,凌空一击,此时长剑脱手,人被震昏过去。
岳天敏不敢怠慢,连忙踪身跃去,从怀中掏出白玉葫芦,倾了一粒“灵宝丹”,刚纳入他口中。
“无量寿佛,适才多蒙小施主出手相援,这公孙师弟,就交给贫道罢!”
一鸥子略为调息,就向紫衫剑客走来。
岳天敏站起身来,忽听白衣文士朗声笑道:“不想谢某竟然走眼,这位小兄弟,来了多时,原来还是身怀绝学之士,幸会幸会!”边说边走,脸含微笑的踱了过去。
一瓢子骤睹之下,心头不禁一惊,这魔头心狠手辣,敢情不怀好意?方才自己合两人之力,尚且不敌,那小施主出手相援,看上去也是玄门罡气一类功夫,那会是他对手?
想到这里,立即迎着上去,打了个稽首道:“谢道友闭关潜修,果然练成旷世奇功,贫道师兄弟螳臂当车,甘拜下风,三十年旧约,到此总该完全抵消?这位小施主,并非敝派之人……”
白衣文士没等他说完,微微笑道:“一瓢道友,认为谢某要对这位小师兄,骤下杀手?
哈哈,这真是低估了谢某为人,这位小兄弟英华内敛,莹光照人,分明已具上乘身手,谢某正想和他结个忘年之交哩!”说到这里,便向岳天敏点笑道:“小兄弟高姓大名?尊师何人?可肯和谢某折节下交吗?”
岳天敏不知白衣文士,是何许人?但光听他和一瓢子的口气,及一身高不可测的武功,定然也是一位前辈高人。
闻言连忙摇手说道:“在下昆仑岳天敏,先师名讳,上太下虚,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喏喏,小兄弟原来就是太虚真人衣钵传人,近日江湖上盛传的‘昆仑一少’!难得难得!”遂又接道:“你这就不对,前辈前辈的,岂不是把谢某叫老了吗?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小兄弟,你干脆就叫我谢大哥啦!”
“哈哈,一瓢道友,今日我们订交,你可作个见证!”
白衣文士胸襟豪爽,说得神采飞逸,想是极为高兴。
峨嵋派掌门人一瓢子,却听得又惊又喜。喜的是眼前这位英气逼人的少年,竟是“昆仑一少”,果然光风霁月,人品武功,在在出人头地,看来昆仑一派,定当在此人手中,发扬光大!惊的走这位混世魔头,居然要和岳少侠订起交来。正不知他心中有何打算?不由暗暗皱眉,还没开口。
白衣文士又复朗声笑道:“小兄弟,你沉吟不语,难道不屑和我谢某论交吗?”
暗想此人除了一身武功之外,倒真是个不脱书生本色的狂狷之士。
心中也着实羡慕他的坦荡潇洒,可是对方看上去虽然还只三十不到,如论真实年龄,怕不和一瓢子不相上下,自己怎好和他平辈论交?
当下迟疑的道:“在下蒙前辈错爱,怎敢……”
“小兄弟你又来了,你我一见如故,江湖上岂可拘泥俗套?我这老哥哥痴长你几岁,叫我谢大哥正是最好不过!你如再推来推去,我只好拂袖而去!”
此人真是脱落形骸,疏狂已极!
岳天敏推辞不得,只好嗫嚅的道:“谢大哥吩咐,小弟遵命就是。”
白衣文士哈哈笑道:“这就是了,痛快!痛快!”
他回头向一瓢子望了一眼,徐徐的道:“令师弟适才凌空一击,无意之中被我‘五阴剑气’所震,敢情受伤不轻,心实愧疚,可否容谢某一视。”
紫衫剑客公孙明,方才被岳天敏喂了一粒“灵宝丹”,又经一鸥子以本身真气,代他运转经络,但真气走完全身,一到奇经八脉,便似散似凝,通不过去。
任你一鸥子功力精深,也大感棘手,眼看师弟双目紧闭;鼻息微弱。心中既急又怒,对身边三人说些什么,可全没听见。自己峨嵋派连救个负伤的人都救不了,讲出去岂不丢人?
正待请大师兄一瓢子前来瞧瞧,忽见白衣文士缓缓的向自己身边走来,不由“呛”的一声,从肩上拔出长剑,厉声喝道:“姓谢的,你还待怎的?”他仗剑而立,面露激愤。
一瓢子连忙笑道:“师弟不可鲁莽,谢道友是替小师弟疗伤来的。”
白衣文士微微一笑,并不作答,走到紫衫剑客公孙明身边,就地盘膝坐下。一面把他身子扶起,用左掌按住对方肩头,右掌逐渐伸出,抵在公孙明“尾闾”穴上,闭目凝神,运起功来。片刻之间,只见白衣文士脸色逐渐转青,好像蒙上了一层青气似的。紧贴着的右手,看上去并不是一般疗伤,用本身真气向“尾闾”穴上攻去,导引受伤者的气血,循行全身,打通经络。
他却是反其道而行,右手掌心,却极其缓慢的离开穴道,似乎在用真气向外吸引,等手掌距离到两三寸时,又重行紧贴住“尾闾”穴,再向外吸。这样约摸反覆了三五次,白衣文士鬓间发角,已隐隐现出汗意。
他放下紫衫剑客身躯,双目紧闭,略为停顿了一阵,突然睁开眼来,精光电射,倏忽之间,双手遥遥作势,已对着公孙明周身穴道,像雨点般,快疾点拍了一遍。果然!他疾拍才停,紫衫剑客双目随着睁开,四周转望了一下,翻身坐起,脸上露出迷惘之色。
一瓢子拂尘轻扬,拦着说道:“公孙师弟,你伤势初愈,快先调一回气,有话等会再说。”
紫衫剑客对这位大师兄,敬若神明,目光瞧了岳天敏一眼,立即依言运功调息起来。
白衣文士却回身岳天敏笑道:“小兄弟,做老哥哥的有一事相询,不知你可肯实言相告吗?”
岳天敏忙道:“谢大哥只管吩咐,小弟无不奉告。”
白衣文士点了点头,道:“当年,我受挫是两位道友的玄门罡气之下,心中不无忿慨,是以隐迹深山,寻求破解之道,三十年来,探本寻源,对玄门罡气,下了一番苦功,才练成适才所使的‘五阴剑气’,凝气成剑,可谓是一种专破罡气的功夫。峨嵋派一向以练气为主,尤推玄门正宗,一瓢一鸥两位道友,功力精深,对罡气一道,已达炉火纯青之境。按说我们互相印证之时,任何人只要妄想插手,定然会被四周真气,震飞出去,轻则重伤,重则殒命。公孙老弟,就是在此种情此之下,被我剑气震伤,这并不是说他武功不好,因这种纯然以真气的比斗,来人非有绝大功力,能承受得住我们三人所发的全部真气,鲜有不被震弹出去的。刚才我细察你所使功夫,也是属于玄门罡气一类,但柔纯之中,暗蕴无比潜力,反震之强,实出意外。以小兄弟的年龄推断,断难有此功力,何况昆仑派虽为玄门正派之一,但从未听说擅长玄门罡气,小兄弟这项功夫,究竟从何处学来,能见告吗?”
一瓢子一鸥子也正有同样感觉,心中虽有疑问,但不好出口。此时经白衣文士一说,四道眼神,也一同转向了岳天敏,听他如何答覆?
岳天敏既知一瓢子乃是峨嵋一派掌门,齿德俱尊。
白衣文士虽然不肯说出自己名字,但也非寻常之辈。自然不便隐瞒。
当下脸上微微一红,答道:“小弟末学后进,在谢大哥和两位道长面前,怎敢自秘,小弟所学,实是敝派的‘太清罡气’,功夫不到,三位不要见笑才好。”此话一出,白衣文士和一瓢子同时深感惊诧。
一怔之后,只听白衣文士惊喜的道:“太清罡气,那是昆仑派失传了数百年的玄门无上绝学!”
“哈!哈!哈!哈!”白衣文士突然仰天敞笑,好像十分得意。
这笑声响澈云霄,直震得四外群峰,齐声响应,林木潇潇!
一瓢子和一鸥子脸色倏变,认为这老魔头又怪性突发,连忙暗暗凝神戒备,提防他骤出不意,向昆仑一少下手。
岳天敏也被他这一阵笑声,惊愕得不知所云!
白衣文士一阵大笑之后,陡的双目精光暴射,注视着岳天敏,朗声笑道:“我谢某痴长了数十年,久闻先师说及‘太清心法’为玄门至高无上的练气修真之学,其中所载‘太清罡气’,为各种罡气功夫之冠,可惜听说昆仑派失传已久,无缘一睹,小兄弟你得天独厚,能继此旷世仙缘,宁不大快!快使出来给我瞧瞧,庶不负咱们忘年论交一场。”他好像越说越高兴,眉飞色舞,豪气干云。
岳天敏却听得十分为难,适才自己情急救人,才使出‘太清罡气’,勉为其难,如论真正功力,眼前的白衣文士不说,即以一瓢子和一鸥子而论,怕不都在自己之上?
他迟疑有顷,嚅嚅的道:“小弟末学后进,那是……”
白衣文士双手乱摇,拦住他话头,笑道:“哈哈,小兄弟,你又来了,咱们谕交在先,试试又有何妨?说实在的,我老哥哥三十年苦练,就是想找会罡气功夫的人,印证印证我的‘五阴剑气’到底是否白练?小兄弟,不必客气,快使出来给老哥哥瞧瞧,你想,你要是真个抵不住,我那会叫你吃亏?”
一瓢子一派掌门,尤其对罡气,浸淫数十年,自然知道得十分详细。
自己所练玄门罡气,在一般练气之士的罡气中,已是首屈一指,但和‘太清罡气’相较,仍是相去甚远。是以一听岳天敏所使乃是失传已久的“太清罡气”,也亟欲一睹为快!
岳天敏经白衣文士不迭的催促,心知无法推辞,只得躬身说道:“既是谢大哥哥吩咐,小弟遵命就是,不过……”
白衣文士不等说完,微笑着道:“小兄弟你只管全力施为,咱们印证功夫,点到为止,决不会让你吃亏,放心好了。”
岳天敏方才见识过他的“五阴剑气”,是一种专破玄门罡气的功夫。峨嵋派掌门人一瓢子和一鸥子的功力,两对一尚且落了下风。他和自己虽然无怨无仇,而且还硬结了兄弟,显然对自己并无恶意。但这种以罡气和剑气的比斗,能伤人于倏忽之间,自然也不敢丝毫大意。当下依言向后退出了几步,凝神而立,默运玄功,双手缓缓的平胸直竖,把“太清罡气”悉数施展!一股至大至刚的玄门无上真气,立似一堵气墙,横亘在身前一丈左右。
白衣文士眼看这位“昆仑一少”的小兄弟,渊停岳峙,飘然而立。一张俊脸,映着朝辉,晶莹如玉,霞光隐隐,分明这年轻人竟然到达了道家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至高境界!
“太清心法”玄门无上绝学,果然不同凡响!心中不禁暗暗赞叹,一会工夫,只见岳天敏两掌当胸,微微平推,显然“太清罡气”业已布达身前。
自己三十年潜心苦练的“五阴剑气”,是否真能克制得住道家罡气功夫,这是最后一次考验。但不管如何,自己的“五阴剑气”至少总是罡气的克星,而且出手如电,伤人于无形之间。万一一时收手不及,使小兄弟稍负轻伤,自己也无脸见人。想到这里,身形立即像行云流水般退出了七八尺光景。
“小兄弟!你准备好了没有?”
岳天敏双目微睁,双道冷电似的眼神,精光如电,朗声笑道:“谢大哥就请动手罢!”
“小兄弟小心了!”
白衣文士猛吸一口真气,功运右臂,五指如戟,遥对着岳天敏缓缓平伸而出!手势虽然缓慢,但蕴集两身的“五阴剑气”,却透指而出,何异掣电!
岳天敏只觉横亘在身前的“太清罡气”,被一股寒森森的劲气,齐中冲来,凌厉尖锐,莫可伦比!
他心灵上才起反应,“太清罡气”也立即发生了作用,柔轫气体,向外反弹!
“五阴剑气”是白衣文士针对玄门罡气功夫而设计的一种专破罡气的功夫。它对罡气的含有反震潜力,事先早有准备,出手之后,犹若一柄利剑,只要前面冲进一寸,后面真气便源源不竭的贯注上来。
因为它是把真气凝练成一条直线,刺在罡气上,只是一点之微,并非全面的,是以罡气一生反弹之力,就会从它左右两边弹出,震不到它的锋尖。它更因罡气的左右反弹,向前暴涨,反而造成它对罡气中间刺破的机会。
岳天敏只觉自己“太清罡气”向前震弹之际,一股森森剑气,陡然转盛,宛若一支锋利无比的长剑,气劲势足,顶着罡气中心,猛力刺来,大有长趋直入之势!不禁心头大惊,“五阴剑气”当真厉害!连忙双掌一收,紧接着又缓缓推出。要知这正是他聪明之处,这一收一堆,早已把横亘在身前的一堵气墙,缩小范围集中力道,全力对付。果然这样一来五阴剑气的前冲之势立受阻遏,双方力道,成了不进不退的僵持之局。
太清罡气无法逼退五阴剑气,五阴剑气也无法刺破太清罡气。这情形使得旁观的一瓢子和一鸥子,看得凛然失色。自己数十年苦练的罡气功夫,竟然抵不上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年。
不错!太清罡气乃是各种罡气功夫之首,但他到底总共只有这点年纪呀!
对方那老魔头的“五阴剑气”何等厉害?自己合两人之力尚且不敌。这会对方虽然只以单掌应敌,要知罡气剑气这类功夫,和拳掌不同,虽一指之微,同样可把全身真气使出,是以双手和单掌,并无多大分别。
岳少侠这份功力,当真远出昆仑四老之上!
双方一阵僵持,白衣文士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依然脸含微笑,态度从容。只是脸上的青气,愈来愈盛,前伸的右手,五只手指也微微起了颤抖。“五阴剑气”正在逐渐加强,一股锐利无匹的森森寒气笔直如矢,向“太清罡气”一阵阵逼去!
岳天敏只觉压力愈来愈重,虽仍无法刺穿自己的“太清罡气”,但阴寒之气,竟然透入气墙,使人有凛烈之感。
不由心中一惊,连忙澄心静虑,瞑目内视,气运周天,浑然返真。
“太清心法”果然不同凡响,真气运行,罡气就陡然转强。一道虚若无物的气体,立即凝化成一堵铜墙,屹如天堑。
白衣文士剑气加强之后,发觉岳天敏身前罡气,已有被自己刺破的可能,正想及时收手。陡觉对方罡气又突然转盛,自己“五阴剑气”稍一指触,犹如刺上钢板,震力之强迫得自己剑气向后退缩。心中还有点不信,手掌连指,一连又冲刺了几下,果然每一次全被迫退回来,而且潜蕴的反震之力几乎把自己向后推出。不由废然长叹了一声,右掌一招,收回剑气。
口中朗声叫道:“小兄弟,快请住手,玄门绝学,确实不凡,我老哥哥这三十年苦练,又白费啦!”
声音入耳,岳天敏立即停下手来,只见白衣文士脸上,流露出一层淡淡伤感。
心头蓦觉对方是一位生性狂傲,成名多年的人物,自己最后不该用“太清罡气”把他“五阴剑气”逼退,使他难以下台。
不由惶然的道:“小弟功力浅薄,若非谢大哥手下留情,那能支持得住。”
白衣文士淡淡一笑,沉吟着道:“我老哥哥一生不信武学上,还分什么正派旁门,但今日一见,才知玄门正宗,确非旁门杂学所可比拟,小兄弟,论你内劲功力,似乎不在我老哥哥之下,但你对‘太清心法’又似乎是初学乍练,入门未久,这真是令人费解。”
岳天敏听白衣文士一说,心头不由更是佩服。自己练习“太清心法”总共只不过两年有奇。如论真正功力,连略窥门径还谈不到,自己今日结够和他打成平手,说实在完全得力于“天府玄真”罢了。
想到这里,不由脸色微微一红,道:“谢大哥神目如电,小弟练习‘太清心法’,确实还只有两年时间!”
“两年?”“太清罡气”虽是玄门无上绝学,但也难在两年之间,速成到如此火候!
难怪连涵养有素的峨嵋掌门一瓢子,闻言之后,不由目射奇光,脱口问出。
岳天敏瞧了白衣文士和一瓢子一眼,随将自己曾在练习“太清心法”之前,服了十滴“天府玄真”,玄关自通。后来身中枯木大师“黑眚宁”,远赴贵州求药,又被毒姑婆阴风掌由百汇穴透体而入。同行的人在心急之中,把半葫芦“天府玄真”悉数给自己服下,说了一遍。
白衣文士点头笑道:“这就难怪,以小兄弟这点年纪,内力修为,竟然能和我们苦练几十年的人不相上下。哈哈,小兄弟说实在的,你对‘太清罡气’的威力,还只骷发挥出十之一二,有此旷世奇遇,假以时日,十年之后,放眼武林,就可抗手无辈了!”
岳天敏拱手答道:“蒙谢大哥谬誉,小弟愚鲁,那敢如此狂法?不通今后还要谢大哥和两位道长,多多指教才好!”
一瓢子一鸥子一齐打了个稽首道:“昆仑峨嵋谊如一家,岳少侠不必太谦。”
白衣文士却一手拉着岳天敏,哈哈笑道:“小兄弟,你认为我老哥哥此话过份了吗?即以我谢某而论,普天之下,又服过谁来?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以你今日所学,也已足可应付,我还多说了十年呢!”
这时紫衫剑客公孙明在山石旁经过一阵调息运功,觉得自己内力,比之负伤前更见充沛。心知是昆仑一少那粒“灵宝丹”之功,心中甚为感激。立起身来参见过两位师兄,眼看白衣文士正握着岳天敏的手,纵声谈笑,一付旁若无人的神气,心中不无愤慨。
是以只望了他一眼,并不理睬,却向岳天敏笑道:“岳老弟,我从黎城一路追来,总算在这里和你碰上,免得再上神女峰去,真是快事!”
岳天敏听他口气,数千里追踪,竟然为着自己而来!不由惊诧的道:“公孙老哥追赶小弟,可是敝师兄有何口信,托老哥转告吗?”
紫衫剑客点头笑道:“岳老弟猜得不错!自从和你万姑娘动身之后,我们又在黎城近郊,搜索了一番,发觉金花剑莫寒波和敌花仙子米凤娘两人,并没回转神女峰,看迹象是向北而去,!当下商量之后,决定出我和严靖寰褚家麒兄弟三人走一起,祝三立祝老哥带着他令郎走一路。天目飞虹庞老哥和令师兄万大侠作为接应,分头向北追去。其余的人,暂在黎城等候。赶到辽西,金花剑莫寒波两人,正在一处破庙中,召集当地玄阴教坛下弟子,听取报告,从他们言行上观察,似乎和尹姑娘失踪之事无关。后来祝老哥突然现身,单刀直入的向她讯问尹姑娘下落。莫寒波脸现惊诧,坦率说明此行只是奉命附带调查尹姑娘‘叛教’情形,并没擒人,而且对尹姑娘的失踪,至表关心。我们因问不出头绪,白跑了一趟。那知返回黎城之后,却听人传说太行山大雄禅寺,前一天晚上,趁枯木和尚不在之际,被人家纵火烧毁了一进大殿,手中弟子,也有多人负伤。大雄寺数百年来,无人敢去太岁头上动土,这回也出了事情,当然来人武功之高,可以想见。大雄寺的人,因这件事太以丢脸,自然不肯说出来的是些什么人。”
岳天敏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暗想:原来有人闯上大雄寺去,还纵火烧了一进大殿。难怪那天枯木和尚急匆匆的说‘身有要事’,敢情就是追赶敌人去的。
想到这里,只听紫衫剑客又道:“但有人瞧见,那天有七八个服装奇突的人,从太行山下来,经黎城向南而去。其中似乎还有一个病人,驮在马上,形迹极为可疑。现在万大侠,祝老哥和褚老镖头等人,业已追踪下去。万大侠因恐你老弟闯上神女峰去,才由我漏夜赶来。今天早晨,我赶到这里,发现你老弟的坐骑,在林前啃草,料想你不会走得太远。四面一瞧,果然有一点人影,向这峰上奔来,看身法,定是老弟无疑。这才跟上来瞧瞧。不想你踪迹突隐,反而和两位师兄碰上了。”
他说到这里,突然目光向四外一扫,问道:“岳老弟,那万姑娘和凤儿呢?她们不是和你一起的吗?”
岳天敏听到英妹妹,可能被一批不知来历的人掳去,总算有了一点头绪。
心中正在暗自沉思,闻言忙道:“这事说来话长,凤儿在洛阳被崆峒五通掳走,目前琪妹赶上桐柏山去了,小弟是一人上巫山来的。”说着就把凤儿被掳,自己和万小琪分头追踪,独上神女峰来,及目前先拟赶赴桐柏山去之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白衣文士站在一旁,听两人说了半天,突然哈哈笑道。“小兄弟,你们所说的凤儿,可是一个十三四岁,背插双剑的娃儿?”
岳天敏方才曾听白衣文士提过,但因一直无暇问起,这时听他一说,连忙应道:“正是,谢大哥如何得知?”
白衣文士朗声笑道:“这倒真是巧事,我从几个小辈手上,救下一个女娃儿,瞧她资质极佳,意欲收她为徒。那知这小女娃十分刁蛮,说她有两个叔叔,上巫山来了,要我找到她叔叔才肯拜我为师,原来还是小兄弟的侄女,这可就好!我因带着她不便,把她寄在山下猎户人家,好!我们这就下山去。”
岳天敏听说凤儿已被白衣文士从崆峒五通手上救出,心头虽觉稍宽。但琪妹妹新练的“玄天十二式”是否能敌得住五通,还是问题。何况英妹妹被不知来历的人掳去,更须急于驰救,也都迫在眉睫,自然不能再事耽搁。
连忙举手为礼,向一瓢子和一鸥子道:“两位道长,在下尚有急事,容先行一步。”
一瓢子和一鸥子连连还礼道:“岳少侠既有急事待办,尽管先请!有暇务望来峨嵋一叙。”
紫衫剑客公孙明,却望着岳天敏道:“岳老弟,万姑娘和崆峒五通之约,尚余三日,你又须驰救尹姑娘,恐怕难以兼顾,是否须公孙明代为效劳?”
岳天敏道;“小弟坐下赤龙驹,日行千里,计算时日,还来得及,不敢再有劳老哥了。”
说着就向三人告辞和白衣文士一起下了望霞峰,向来路奔去。何消片刻,便到了放马之处,赤龙驹果然仍在原地,悠闲的喈着青草。它因主人方才倏然飞起,良驹通灵,自然等候着主人,不敢跑远。这时一眼瞧到岳天敏回来,早已低嘶着迎了上来。
白衣文士一阵打量,笑着说道:“小兄弟,你这匹良驹,倒真是万中之选!”
岳天敏一手挽着缰绳,道:“这是少林寺护法祝三立祝老哥所赠。”
白衣文士点头道:“小兄弟年少英俊,有此名驹,相得益彰!唔!你别再客气,就请上马好了,绕过这一带峰峦,凤儿就寄在前面山脚下,一家猎户人家,你到那里等我就是!”
岳天敏还想客气,只听白衣文士连连挥手道:“小兄弟,你尽管先行,我老哥哥落后不了多少!”
岳天敏见他频频催促,只好说了声:“那末小弟恭敬不如遵命!”就踪身上马。赤龙驹自主人走后,一直等了半天,这时唏聿聿一声长嘶,不得主人指示,早已四蹄翻腾,如飞驰去。
两边山林,纷纷向后倒退,这一阵风驰电卷,不多一会,已绕出几重山头。前面沿山脚一带,树林之前,隐隐现出几间茅屋。
岳天敏因自己马快,还恐怕白衣文士追赶不上,回头一瞧,果然不见谢大哥影子,连忙勒住缰绳,策马徐行,渐渐走近林边。依然不见白衣文士前来,心中正在寻思。
蓦听一声哈哈:“小兄弟,你怎的这时候才来,害得我老哥哥等了这一阵子!”
岳天敏抬眼瞧去,只见树林之中,缓缓的踱出一个人来,白衣飘忽,身材颀长,那不是白衣文士是谁?不由心头一楞,他来得好快!连忙一夹马腹,向前奔出几步,翻身下马,口中笑道:“谢大哥神功惊人,小弟怎赶得上?”
白衣文士敝声笑道:“小兄弟,你这末一说,好像我老哥哥故意卖弄了。”
两人边说边走,没有几步,就已走近一家猎户人家的士垣。里面的人,敢情听到一阵马蹄声音,板门开处,走出一个布衣荆钗的中年妇人。她一眼瞧到白衣文士,不由“哦”了一声,道:“相公你回来了?怎的没有碰上小姑娘?她找你去了!”
白衣文士听得微微一愣,连忙问道:“大嫂你说小姑娘找我去了,她什么时候走的?”
中年妇人想了想,含笑说道:“唔!是相公你走了没有多一会,她也走了,说是找你去的。”
白衣文士瞧了岳天敏一眼,道:“这娃儿真够胡闹,她那是去找我的?”
他言中之意,分明是说凤儿偷偷的独自逃啦。
但中年妇人那知就里,连忙答道:“一点不错!小姑娘临行还说她知道你老的去处。哎哟!这山中野兽出没,小姑娘走失了可不是玩的!”
白衣文士不愿和她啰唆,只说了句:“不要紧,我们会去找的。”
岳天敏听说凤儿独自走了,不由心中大急,上前一步说道:“大嫂,那就麻烦你,我这匹马,暂时在府上寄一寄,我和谢大哥,去把侄女儿找寻回来。”
中年妇人没口的答应,岳天敏牵过赤龙驹,道谢了一声,就和白衣文士退出身来。
“小兄弟,这娃儿可真厉害,她一路缠着我上巫山来,说要我寻两个叔叔。我正因三十年旧约,订在望霞峰上,原也顺路。今天早晨,我说要去瞧瞧两个老朋友,带着她不方便,她就指着这里,说在猎户人家等我,还要我快些赶回来,好找叔叔去!哈哈,今天我这老狐狸,可上了小狐狸的当啦,她原来是有计划的逃跑!”
岳天敏听得暗暗好笑,口中说道:“凤儿平日里,给我两位妹子娇纵惯了,人小鬼大,谢大哥不要介意才好!”
自衣文士呵呵笑道:“也就是这点才可爱哩!不是我老哥哥哥吹牛,多少人想拜我为师,任他磕破了头,我连正眼都不想瞧一下。唉!小兄弟,这娃儿你说去了那里!”
岳天敏不假思索的道:“她定是上神女峰玄阴教总坛去了。哦!谢大哥,凤儿虽然轻功不佳,但她已经走了好一会啦,我们还是赶快追上去才好!”
白衣文士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道:“玄阴教!他们敢动我徒儿一根毫发,我不把神女峰倒翻过来,也就不算我谢某人了。”
岳天敏见他居然一厢情愿的凤儿叫起徒儿来,心中不仅好笑,同时也替凤儿暗暗高兴。
如果真能再拜这位谢大哥为师,有这样一位绝大高手的师傅,当是福缘不浅!啊哟!这谢大哥,口气好大!看来还是一位大煞星。不错!玄阴教虽然高手如云,但要能胜过他的,确实找不出半个来。
“小兄弟,你愣什么?老哥哥保险你一个侄女儿,好,我们这就走!”
白衣文士说走就走,既不晃身点足,人就像行云流水般,轻飘飘向前滑出。
岳天敏不敢怠慢,身形微晃,立即跟踪跃起。以他目前的身手,二三十丈一掠即逝,何等神速!加之想到凤儿业已去了多时,她平日里人小胆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闯上神女峰去,准得惹出事来。而且身边又带着极其歹毒的“五殃针”,如果杀伤了玄阴教坛下弟子,这场是非就颇难收拾。虽然自己并不怕事,何况又有谢大哥这样一位高手。但五师姐玄阴教主,慨赠“玄阴符敕”对自己不薄,也不能骤然翻脸成仇。那末能把凤儿在半途中截回,自是最好不过。想到这里,不由猛吸一口真气,身如电射,向前急飞!
白衣文士两袖飘飘,在峭壁巉岩上,步履安详,看上去十分缓慢,其实凌空步虚,足不点地,犹若御风而行。任凭自己一再加速,却始终不徐不疾,和自己保持着两丈距离。这可使昆仑一少,无限心折,暗想光看谢大哥这份凌空步虚的轻巧,武林之中已无人能出其右。
难怪他口气托大得出奇。可是自己在九华山时,曾听二师兄涵真子讲解武林正邪各派人物,却没听说起有谢大哥这样一位人物。就是下山之后,自己也遇到过不少高人,平日里纵谈江湖上奇人异事,也从没有人提及。而且他自己好像也不愿说出身份来似的,那末他到底是何来历呢?心中沉思,脚下并未停止,两条人影,一前一后,晃如两道白线。在山林峭壁之间,一闪即逝,快速到无可伦比!这一阵功夫,不知翻越过多少山头,纤丽秀拔的神女峰业已在望。
白衣文士突然停下步来,回头笑道:“小兄弟,你能够跟得上我老哥哥,这份轻功,武林中已属罕见!”
岳天敏还当他发现了凤儿踪迹,那知停下身来,只是为了称赞自己。不由脸上一红,道:“小弟那里及得上大哥。”
白衣文士轻喟了一声道:“赶上我老哥哥!小兄弟,你用上十年,就胜过我啦。”
说到这里,蓦的双目精光陡露,得意的呵呵大笑道:“当今武林,还没有一人,能追得上我,不然,也不叫我飞天神……”
他突然开口,好像是说漏了嘴,不愿再往下说。
听得岳天敏心中好生不解。“飞天神”?这敢情就是谢大哥的外号。唔!他遁世潜修了三十多年,大概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岳天敏这一沉吟,白衣文士似乎已经查觉,只微微的笑了一笑,忙道:“小兄弟,咱们跑了几十里路,也该息一息了。来!到前面林中坐一阵再走不迟!”
什么?神女峰业已在望,一路上不见凤儿踪迹,想来她早已闯上玄阴教总坛去了,自己不赶快赶上去,反倒要休息起来?
岳天敏心中一阵狐疑,脚步并没稍动。
白衣文士却不由分说的一把拉着岳天敏胳膊,就往林边走去。
谢大哥道:“老哥哥需要休息一阵再走,你难道不肯作陪?”
岳天敏无可奈何的跟着他走入林中,偏偏白衣文士却东挑西挑,不是说这里不干净,就是说那边坐得不舒适。走了好一会,总算找到一株大树底下的大盘虬根,正待坐下。
白衣文士好像生有洁癖,一再的用袍袖拂拭,显然他是用内劲把所有尘砂,吹括干净,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坐下。可是坐下来之后,立即闭上眼睛,不作一声!
岳天敏瞧着他这奇怪举动,心头正在纳罕。说实在,凭自己两人,别说跑这末一段路,就是跑上一天,也不会这样急需休息,但又不好多问,只得也在虬根上坐下。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白衣文士一直不理不睬的闭目养神。
岳天敏心头这份焦急,真是莫可名状!又过了一会,岳天敏实在忍耐不住,方要开口,只见白衣文士微微睁开眼来,望着自己神秘的笑道:“年轻人,真是一点耐心也没有,好!
你就在这里再等一等,老哥哥还有点事去!”
去字才出口,白影一闪,人像电光石火般飞出林外!
岳天敏不知他葫芦里卖什塺药,要自己在林中等候,他却独个儿走了?哎哟!不好!他分明中意凤儿,要收他为徒。如今知道凤儿是自己的侄儿,他所擅的‘五阴剑气’,又奈何不得自己,这才把自己诳来,他独个儿追上去,把凤儿带走?要是果真如此,以他飞行绝迹的轻功,自己又到那里找去?心念一动,赶紧提了一口真气,身形倏起,向林外扑去!噫!
原来谢大哥并不像自己所料,他没有走远!不是吗?树林外边说话的口音,正是他!
不由连忙停住身形,侧耳一听,只听白衣文士带着笑声道:“小娃儿,你怎的才来!师傅老人家在这里等着你多时了。”
“哼!不害羞!谁叫你师傅?我要找两个叔叔,救尹叔叔去,你等我干吗?”这是凤儿的声音!
岳天敏心头一宽,不由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飞行之际谢大哥早已发现了凤儿踪迹。算准她是从这条路上奔来,才故意说要休息,把自己引入林中,而他在内功修为上,胜过自己多多,身在林中,自然能听到二三十丈以外。是以等凤儿刚一走到林外,自己还没听到声音,他已飘然出去。
刚想到这里,只听白衣文士又笑着说道:“小娃儿,老实告诉你,你岳叔叔已经被我捉来了,只要你答应拜我为师,我就把你岳叔叔放出来。”
“哼!你骗人,你吹牛,鬼才相信,我岳叔叔本领可大呢!唔!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太行山的枯木和尚?”
白衣文士歪着头想了半天,问道:“太行山枯木和尚?和尚是吃素念经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凤儿“嗤”的笑道:“你连枯木和尚都不知道,还吹什么牛?告诉你,枯木和尚的本领大得不得了,他还会黑什么掌,和我岳叔叔才打成平手。哼!岳叔叔其实还赢了他,你捉得住岳叔叔?嘻!做梦。”
白衣文士好像越逗越高兴,一本正经的道:“小娃儿,你不相信,就跟我到林中瞧瞧去!”
凤儿小嘴一披,冷笑道:“我尹叔叔时常说‘逢林莫入’,鬼才上你的当。喂!你快让开,我要赶上神女峰去哩!”
岳天敏听得暗暗好笑,却听白衣文士又道:“你尹叔叔真的没在玄阴教,你去了白饶,还是跟我去见岳叔叔罢!”
凤儿见他一直挡在路上,不由急道:“你再不让开,姑娘可不客气了!”
白衣文士摇着头道:“小娃儿嘴可真凶,有本领,你不会自己过去?”
凤儿一路上和他同来,自然知道他的厉害,心中一急,突然退后了几步,怒道:“哼!
你敢小看我?我不过因为你还不算坏人,岳叔叔不准我乱用……罢了!你当我怕你?你再不让开,我可顾不得了!”
说着小手一探,从怀中掏出一支三寸来长黑黝黝的精钢圆筒,向白衣文士面前晃了一晃!白衣文士陡然一愣,脱口叫道:“你这是‘五殃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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