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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弄潮儿

八月十八日是钱塘江大潮日。

镇海宝塔孤孑而立,宝塔青锋直指苍穹。塔下观潮之人如蚁,车马如云。远道而来的人早早在盐官镇东南角海堤上择好了最佳位置,那里简直无了插足之地。而道上还有不少车马在奔来,那大都来自临安及附近几个县。来晚了的只好沿堤纵布。

钱塘大潮确如枚乘所说“怪异诡观”。

初临观潮最佳处盐官镇镇首时,只见大江如匹练,一碧经天,水波不起,静寂如夜。只有不翻浪花的漩涡,隐隐翻卷。

逝水只有细纹,轻波一片悠然。

渡口舟船往来,时有渔歌应答。

江滩上鸥雁翔沙,鹭鸶觅食,一幅十分恬静的画图,全然不像会有惊天动地事情发生。

直到日影已高(今时十三时半左右),远方的消息才不断传来,说是时辰将到,于是观潮之人万头攒动,万目睽睽注视着来潮的海门方向。此时喧嚣渐息,一片宁静。

谛听之,忽然如沙蚕啮桑,沙沙之声微响。

俄而天边一线横江,天风飒然,观客无不拭目,开始指点云烟,似想观瞻百里,那亮如电光的一丝,灿然煌然,经久不灭。此时已经可以听见隐隐之声如鼙鼓动地,或如沉雷在天边滚动。

这还不仅是海潮初发,海门以下的海面十分浩渺,滔滔海潮从东边大海方向而来,真是浮天无岸。

当海潮从杭州湾涌入钱塘江时便成江潮,进入海宁盐官地带时,江面突然变窄,那一股排山倒海的潮头向狭窄的江道涌去,便造成了壁立的山一样的潮头。真个是天撼地移,江流倒转,鱼龙失势,飞鸟惊窜。

钱塘观潮还不仅仅限于此,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江上弄潮儿的表演。

弄潮儿在波峰浪谷间的表演往往把观潮活动推向最高潮。

此刻潮头还未到达观潮点,弄潮船儿已经开始向潮头驶去了,船上数十名水手,一齐把桨,他们穿着彩衣,戴着绛色帽头,手中摇动着彩色的旗子,跃跃欲试。船中有一个人扮成潮神,他敲着大鼓发出咚咚的巨响,那是助战的战鼓。

只等潮头一到那些弄潮儿便会跃进水中,百十为群,手持彩旗弄潮搏浪,浮潮头而戏弄。

江潮汹涌如万马奔腾,岸上的观潮人群发出雷动的欢呼声。

弄潮儿一声呼喝,驾船之人把船头一调直冲浪峰而去,去势之疾,犹如轻箭。

船儿把弄潮儿送到潮头上,那些弄潮儿就在那里作出种种表演,船上放下了无数单人小艇,弄潮儿手把红旗站立在船上,随波涛起伏,时而跃上浪峰,时而跌入浪谷。

出没波路,惊险万状。只听见观潮之人时时发出惊呼。

在江滩上还有一些船只,那大概是备用的船只,此刻已经让潮水飘起来了。稍上一点地方,还有几条船停放在江滩上,那大约是备用之船。因为不用之船一般是船底朝上反扣的。

船儿随潮水涌动,时而掀起,船头骑在浪尖,船尾落在浪谷,舱中突然传来“救命!”的惊呼。

没有人能听得见,因为钱塘大潮声震云天。

浪起浪伏,人在舱中滚东滚西。

小小的铁锚,细细缆绳,哪里经得住钱塘大潮摧枯拉朽般的进击。船儿脱缆随浪而去。

又一个横浪打来,船儿竟横断成两截。

船里的人落水了。

岸上观潮的人群中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一险情,立时有人飞跑向出事水域。

一双双求救的手在水面上乱晃,突然,似像有人在水底猛地一顶,其中的一个冒出水面,他抓住了破船板。

一个,又一个,接连有三个人冒出了水面。

岸上有人认出了他们,原来就是昨日在比武会上击败“无常神君”索太尔的那个小孩子和他的朋友。

真的是林九龙和“吓一跳”、“长不高”三人。

原来,比武时“吓一跳”短暂离开,是因为他们深知三人即使联手也不是“无常神君”索太尔的对手,所以他想出了一个办法,用他们随带佐餐的山辣椒迷住“无常神君”索太尔的眼睛,那样就可以不战而胜了。为此他挤出人群,到了僻静之处悄悄配好,再返回擂台。正赶上“钱塘龙”海东青要索太尔和林九龙比试内功,他便凑了上去,得空递给了林九龙。

他喷出的那一口不是血,而是他配制的药,其中大部分是红辣椒。所以“无常神君”素太尔无法忍受,他在腋下抓的那一把,也是洒出的药物,那是一种致痒的奇物,说来也平常,就是夏日树上毛辣子虫的毛毛。那可是钻心入骨的东西,又痒又疼,说不出的难受。

“无常神君”索太尔自然只有落败的份儿了。

不过,待人们明白过来,知道这么一场有声有色的比武大会让他给搅了,自然不会罢休。特别是“钱塘龙”海东青更是怒火万丈,连夜带人搜捕他们三人。

林九龙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才躲到这船只之中过了一夜。天亮以后虽然想离开这船儿,又怕人们再找他们算帐。所以想干脆在船中看完钱塘大潮以后再离开海宁回家。

谁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事,谁也没有想到潮头居然会把船儿劈成两半。

林九龙等三人虽然已经抓到了救命的船板,但在这样狂暴的潮头面前那破船板不过是一根稻草,甚或说还不如一根稻草。

随时都可能被大潮吞食,随时都可能葬身鱼腹。

岸上有人奔跑而来,抢先的有三个人。

一人鹑衣百结;

一人仙风道骨;

一人蓬头垢面;

但看不见三人的真面。

三人如飞赶到,好身手,岂止是百步赶蝉,简直是燕飞鹰扬。

一个浊浪打来,水中刚刚拼力聚拢的三个人,骤然又被打散,而且“长不高”手中的破船板被打脱了手。

情况十分危急。

嗖嗖嗖!好一手登萍渡水的轻功,只见那仙风道骨之人身子飞起,脚在江面散失的破船板上点了又点,几下就接近了“长不高”,搭手一提一甩,“长不高”悠然飞起,后到一步的那鹑衣百结之人接过来,脚踩在浪尖上,只见浪在他身后追逐,就是超不过他。

岸上的人为之喝彩。

“吓一跳”被蓬头垢面之人救起。

“放下我!放下我!快救我大哥,快救我大哥!”

没有人理会“长不高”的呼救。

没有人理会“吓一跳”的呼救。

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劫持。

岸上的人也不知道水中还有一个被水吞没的大哥。

岸上的人也不清楚救人的人把人救到哪里去了。

倏然之间,救人的人和被救的人一齐无了踪影。

林九龙在水中。

是他将自己的两个兄弟托出了水面,使他们得以抓住船板,获得了生的希望。而他自己刚刚要探出水面,却被什么东西拖住了衣衫。

他在水中睁开了眼。虽然钱塘大潮不像海水那样清澈,他还是看清那是一条巨大的鱼儿,足有二三丈长。

毕竟是闹过海的人。

毕竟是骑过长鲸的人。

眼前的巨鱼虽然不是海中的长鲸,却也是水族中的将军。

他一下抠住了巨鱼的鳃。

那巨鱼不得不松开了紧咬着他衣服的嘴。

他得以自由地对付那巨鱼了。虽然那巨鱼知道遇上了强劲对手,狂暴地翻腾窜越,妄图甩掉他。

他却牢牢地吸附般地贴在鱼身上,双脚不停地蹬踢鱼鳞。

巨鱼痛苦地挣扎,变成了岸上人欣赏的一场绝好的表演。人们惊奇地发现有一个人正同巨鱼一起出没在波涛间。简直是蛟龙闹海,又像是东海龙王发动了龙子龙孙前来钱塘帮助钱塘龙君庆贺一年一度的钱塘大潮日。

是有意安排的节目?

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可是且慢。

林九龙抽下了自己的腰带,从鳃这边穿到了鳃那边,接着又脱下了裤子,用两条裤腿迅速缠住了鱼翅根部。巨鱼的笼头做好了。任凭它怎样窜腾,也难以逃脱林九龙的控制。

巨鱼浮出水面。飞风飙扬,分波劈水。

林九龙骑在鱼身上,指挥着鱼儿时而冲向岸边,时而折向江心,他在四下搜寻他的两个弟兄。

然而,哪里还有踪影。

他悲忿异常,迁怒于肇事的巨鱼,一掌拍下去,巨鱼头被击昏,身子却依然向上窜腾,一跃竟冲上了岸。人们有幸见识这种江海之怪,那是一种江海之际的豚类,介乎于鲸鲨之间的海兽。

这是闻所未闻的事;

这是闻所未闻的怪兽怪鱼;

这是闻所未闻的怪杰。

林九龙被奉为了神明。“钱塘龙”海东青将“钱塘侠之王者”的桂冠戴到他的头上。

林九龙不要那顶“钱塘侠之王者”桂冠,他只要找回自己的弟兄。

“钱塘龙”海东青将高头大马牵来,将重金端来。

林九龙不要那高头大马,更不要那金银财宝。他只要大家帮助找到他的两个兄弟。

大家纷纷摇头。

因为救人者都是生面客,似乎是易了容的。在场的人都说从没见过这二个人。

谁也不知道救人的人是谁,谁也不知道人被救到哪里去了。

两兄弟还活着,这是令他宽慰的。

两兄弟失踪,这又令他难过。

怎么回去向师父娘交代呢?怎么回去向两位弟兄的双亲交代呢?

他不想回去了,也不敢这样回去。把两弟兄丢掉,独自一人回去,是怎么也说不清的。

他要去找他们,哪怕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们两兄弟。

他一愁莫展,不知该向何处去寻。

去找“雁荡三怪”?是他们在擂上挑唆,引起了人们对赤龙金戟的兴趣和野心,这才有他们东躲西藏。说不定就是他们劫持走了“长不高”他们。

然而,“钱塘龙”海东青对他说:“兄弟,你不能走!”

“为什么?”

“因为,铁拐毒君已经将你有赤龙金戟的消息广为散布,你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的。”

“多承好意,是福是祸本都是天定的,是祸躲不过,再麻烦,我也得去找他们。我们一起出来的,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林九龙还是强挣着离开了海宁。

然而,刚刚出了镇子,还没有上官道,就有人拦住了去路。

拦路之人是一个带剑的侠士。

“娃儿脸,慢走!”

“你是谁?”

“我是谁无关紧要,要紧的你是谁!”

“我是林九龙,来自天台山,可我并不认识你。”

“我不需要认识你,我只需要认识赤龙金戟。”

“我没那玩意儿!”

“这么说无疑你是见过那玩意儿的。”

“不……”他牢记师父娘说过的话,赤龙金戟是不能轻易示人的,否则将给自己带来麻烦,也会给江湖带去不安定。

“我看得出你的眼神,它告诉我你不仅仅见过那宝贝而且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没……没有……不……不知道……”他不会撒谎,一下子脸红到脖子根,不像有些说谎者那样,谎话连篇,且还能脸不改色心不跳。

“那就怨不得在下无礼了。”

“怎么,你要动武?”

“你知道什么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吗!”好快的手脚,那人说话间刀已出鞘,而且招式都没有拉开,一瞬间便是八刀。这是一眨眼的功夫,别人一刀都发不出来的那么一隙,他却能连发八刀。而且刀刀角度不同,式式都向要穴,又快又准又狠。

那人八移身形,只是一道疾风横卷而已。而且右手刀,随着身影转动,时而转为左手刀,刀随身飞,芒射毫光。

林九龙开始措手不及,不过他却不慌不忙,左右手一引,似乎有一种无形刀气,格住了对手的刀浪,蓦然间一股怪异的神力递出,竟然把对手的刀震击得当当直响。

你有多快,他就有多快。

林九龙似乎熟悉这刀的来路,起先是顺拨顺挡。九九八十一招下来,那人竟不曾占着便宣。接下来,林九龙刀式一变,竟然将刚才来式一一演示般地施出。

惊得对手连连用师门绝艺招架。

好刀法,时而如同大河重浪,一波接一波,一浪接一浪,金光万道。

时而如同匹练,蓝光卷过现紫光,紫光现过现青光,时而红彩当空,时而绿野漫漫。

赤澄黄绿青蓝紫,风雷隐隐,刀光的彩练变幻莫测。

然而,林九龙居然躲开了这七彩飞虹刀一式九刀的进击,接下来竟然还以颜色,还了一十六刀。

这不是平常的七彩飞虹刀,而是比原先快十倍的七彩飞虹刀法。

这不能不使那人心惊,他一边招架,一边喊道:“喂喂!你怎么也是使的七彩飞虹剑法。难道是我飞虹门下不成。”

“我不是!”林九龙收势,准备停止进攻。

那人以平生的精力和内功,快速攻出三十六刀,这三十六刀出手竟洒出寒芒一片,那刀在寒芒中犹如金蛇闪电,上下翻飞,好不凌厉。

那一片刀芒洒下来,好像一片雨滴。这是彩虹化雨刀法。一般人是绝无逃脱之生机的。

然而,林九龙很快又还以颜色,竟用双手使出了与刚才那人使出的相同招式七十二招。手中虽然无刀,却比有刀还要凌厉十分。

那人疑惑万分,因为七彩飞虹刀法是威海卫彩虹帮的秘学,除了大弟子可得嫡传外,其余弟子天分再好,也难得其真谛。尤其七彩幻化大法是飞虹门最高功法,是帮主镇帮之绝艺。眼前这娃儿脸不仅仅全会,而且精深程度与自己铢两悉称,而由于内力深厚,对手的掌刀比真刀还要凌厉,反而以力和速度占尽了优势。

自己实在不是他的对手。按帮中规矩,败在同门手下,必须让出帮主位置。

要想不丢这丑,唯一的办法是金蝉脱壳。想到此,正想卖个破绽脱身。哪知林九龙以他师门看家一招七彩幻化大法中最后一式,彩虹化雨紧逼。双手劲气直逼颈项,他不得不丢下了手中的刀。

那人无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叩道:“在下彩虹帮帮主‘幻刀’倪洪叩谢新帮主!”

“什么新帮主?!”

“按我们威海卫彩虹帮的帮规,凡用本门功法战胜本帮帮主者,即是新帮主。刚才你用彩虹帮的七彩飞虹刀法和彩虹化雨战胜了鄙人,自然要你接掌彩虹帮。”

“我可不会什么七彩飞虹刀法。”

“帮主不要推辞了,本帮上乘刀法,你无所不精,而且内气如此深博,以气代刀就将在下击败,令我等望风披靡……”

“我确实不会什么七彩飞虹刀法。”

林九龙越是申辩,倪洪越是认为他虚怀若谷,不肯应承便长跪不起。

“好好好!”一旁传来喝彩声。

倪洪和林九龙回头看见是位道长在那喝彩。

林九龙道:“这位道爷有何见教?”

“没有什么见教,接招吧,彩虹帮主。”话音未落身形急换,瞬间竟连换八个方位,倏然间掌影如山,七七四十九掌如一座座石碑倒向林九龙和倪洪。

倪洪见势一声长啸,身子往下一沉,就地十八滚,避开掌势,接着脱出战圈。他以为林九龙也会如法泡制,哪知林九龙不但不知道退避反而步步进逼上去。

你来夺魄连环腿,

他也来夺魄连环腿;

你来追魂爪,

他也来追魂爪。

林九龙与那道长盘旋不已,那道长根本搞不清林九龙是什么路数,刚才看他与“幻刀”倪洪相搏,分明是七彩飞虹刀法,是彩虹帮的绝艺,而此刻居然又变成了夺魄连环腿和追魂爪。这可是他本门的功法。

道长颇费猜疑地说:“昨日在擂台上贫道见识你的功夫,分明是与‘无常神君’索太尔师出同门,刚才又见你同彩虹帮主师出一门,然而,只一会儿功夫你又成了贫道独修经年的夺魄连环腿和追魂爪的传人。这真是令人费解。”

“道长,不是小可赖帐,因为小可不会武功,昨日是被人逼上擂去的,刚才也不过是他来我往而已,我怕被他打着,所以赶紧拦挡。”

“那好,今天,我还要试试你的话是真还是假,准备好接招吧!”

“道长,我真的不会武功。”他不是说的假话。这一切都是真的,自从通玄真人在他头顶上摩挲过后,过去学过的一切他全记不得了。

对方一定要同他比试。

道长冷然傲立,目露精光,显然是内功精深之人。

林九龙立在当路,目迷五色,一片迷惘。他只是随便地端了个架子,避免挨打的最好的架子,那就是逃跑的架子。重心在后腿上。

道长哪里会让他逃跑。身子从当路飞起,划过长空,只是一闪。

同样是一闪,林九龙学他的样子纵身飞起,二人竟在瞬间交换了位置。他们竟然相背而立,道长到了林九龙刚才站立的地方,而林九龙则立到了道长刚才站立的地方。

二人缓缓转过身子。道长发出哈哈大笑,因为他看到了林九龙头上的束发带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然而,他只笑了半声,便咽了回去。因为他看到了林九龙正用自己的束发带在束散开的头发。

他不由称怪。

道长从背后抽出了剑。这是二剑合一鞘的阴阳剑。他把阳剑扔给林九龙,自己使阴剑。

林九龙接剑在手。

道长并不吱声,出其不意地挽一个剑花,阴剑递出,闪电般袭到。

林九龙出手倍加其速,用同样招式,只是一个反招回旋侧击。阳光下只见一片银芒,闪闪烁烁。

道长这一动作是虚的,中途变招,一个大回旋滑向左侧,正好背向阳光,阴剑在阴影中如灵蛇窜腾,直扑林九龙前胸。

林九龙不慌不忙,反旋滑向右侧,正好面对阳光,阳剑在阳光下如金龙摆尾,以同样的去势扑道长的乳突。

他收剑在手。

林九龙也收剑在手。

道长奇怪地问:“娃儿脸,你真的会本门绝学追魂夺魄阴阳剑法?”

林九龙道:“我不会什么剑法,我只是拦挡你,不让你杀我!”

“真的是这样?”

“我干吗要骗你,好了,比也比了,你也杀不了我,我也没有赤龙金戟,该放我过去了吧!”

“等等!我想再问你一句话,你见过通玄真人?”

“嗯!”林九龙点了点头,他不会撒谎。

“你见过赤龙金戟?”

“嗯!”他还是如实点了点头。

“通玄真人喜欢你吗?”

“嗯!”

“他教过你什么武功?”

“没有!”

“他摸过你的头?一十三下?”

“嗯!”林九龙不由感到奇怪。

“那就对了!你得到了师祖的真传,他教给你的是一种不传之秘,叫做无相愚功。”

“什么叫无相愚功?”

“这个……我也不清楚……喔!那是通玄真人的秘传,向不示人……所以一般难以知底……”面前这个道人显然是在搪塞。

也就是遇到林九龙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人,所以能蒙混过去。

“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些?”林九龙有他的另一种怀疑。

“我是你师兄,一清道长的师弟‘追魂夺魄阴阳剑手’古燕。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我只听说过有个师兄叫汤祖儿!”

“哎,那是你见到真人时间太短,还来不及了解这些。汤祖儿是我的师弟,我比汤祖儿出山早。”

“如此说来师兄在上受师弟一拜。”

“起来,起来!师弟,你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的?”

林九龙把他们离家到这里来观潮的经过讲了一遍,又把雁荡三怪在天台山闹事的经过述说个大概。

古燕听完对林九龙道:“师弟,你知道到哪里去找你小师兄汤祖儿吗?”

“师弟愚鲁,请师兄明示!”

“小师兄被武当道士抓了起来,关押在武当山中,如今生死不明。”

“啊!那为何不禀明师祖,前去解救?”

“谁说不是,我此番来盐官,就是借钱塘侠之王者比武大会之机联络各路英雄,前去武当寻机搭救你师兄。见你在擂台上出示的身手非同寻常,不会武功,却能应招。这很像是师门绝艺无相愚功,所以特地一试,果不其然。有你当帮手,就不用请别人了,打虎还得亲兄弟,上阵还得父子兵,我们毕竟师出同门……”

他毕竟缺少阅历,他相信了眼前这位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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