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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不是自杀的

王森、王大营还有侦缉大队的两个小队长江振华和邝力强,乘两辆摩托车在午前已到达榆庄外。王大营跳下车,在前带路。

到黄金汉家,外面的白纸灯笼还很新净,家里还是一片凄清。银菊已经埋葬,黄卓南过了头七便回城主持店务了,而黄卓东则准备过了二七才离家。

已经靠午,黄家还是灶头冷冰冰的,一家三人坐在厅里发怔。当黄金汉见到王大营,态度跟上几次大不一样,冷淡地道:“王长官,你还有什么事要问?”

王大营忙道:“要见您的是咱们这位王处长,他是专诚来的!”

黄家两代一听来的是位大官,态度又由冷转热,连忙拉凳倒水。王森和气地道:“大叔不用客气!要问的事,大都已问过了,俺只是来看看您!”

黄金汉见他没有官架子,垂着泪道:“处长,您得替咱们做主呵,俺媳妇不能白死,她是个好人呐!”

“俺知道!俺下来就是为了替她报仇,还要替许多人报仇!”王森掏出烟来,要请黄金汉,他扬扬手中的烟杆,表示抽那个,王森也不勉强,他点上烟,吸了一口,问道,“那件蓑衣你们看过没有?”

黄卓东道:“看过了,像是咱家的东西,就是少了那块白布!”

“那么证明你媳妇儿是让张仲害死的,但俺相信他还有同党,不过一定逃不过惩罚!”

“那天杀的,咱们都把他当做好人,谁知道把妖魔当做神仙,真是瞎了眼!”

王森问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让你们都把他当做好人?”

“他平常挺和气的,乡亲们有什么困难都肯帮忙,比如解签诗啦,择吉日啦,找坟地啦,祈福啦,求子啦,还有他还会替人家看病开方子!”

“哦?他还会开方?”王森喷了一口烟,问道,“大叔让他看过病吗?”

“这倒没有,但咱村里就有几个给他看过,听说他开的方子也挺有效哩!说真的,要不是俺儿媳妇死了,有人说他是坏人,咱也不相信!”

“大叔可找几张方子给俺看看吗?”

洪氏道:“斜对面棠大哥风湿病,就是他开的方子,到现在还在吃药,俺过去向他借一借!”

“就麻烦大婶跑一趟!”王森得陇望蜀地道,“如果能多找几张更好!”

黄金汉问道:“处长认为他的方子是胡乱开的?”

“不是这个意思,俺另有作用!”王森还,“大叔放心,不是俺自个吹牛,咱们这侦缉大队的金漆招牌,到现在还没让人砸破过,你儿媳妇的仇一定报得了!”

黄卓东忙道:“王处长的大名,俺在城里也在报纸上看过了,希望能早日抓到凶手,让死者安息!”

众人闲谈了好一阵,洪氏才拿了两张药方回来。王森接过后,便仔细观察起来。黄金汉忙叫老婆去煮饭。

王森看了一阵,取出张仲的那块绝命书对照,发觉两张药方上的字迹跟白布上的字完全不一样。药方的字清秀老练,白布上的字十分粗劣,显然不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王大营也发现了:“这不是一个人写的!”

王森踩熄烟蒂,问道:“可否请黄兄去问棠大叔一声,他这张药方是否张仲亲笔写的?”

黄卓东二话不说便出去了,黄金汉抓抓头皮问道:“处长,您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王森笑笑:“今日收获不浅,结果很快就会知道,但现在俺还不能告诉你!”

一会儿,黄卓东回来,道:“处长,棠伯伯说,他亲眼看着张仲开方子的,错不了!”

王森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把绝命书跟药方一起收进怀里,说道:“告诉他,他这张药方俺暂时有用处,借他几天用用,日后一定还给他!”

洪氏煮了一锅咸饭请客,王森等人吃饱之后,丢下一个大洋,道:“大婶,这是饭钱!”

“这是看不起俺这个老婆子啊!”洪氏不收,但王森坚持一定要收,最后她才收下,“俺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没听人说过,做官的连老百姓的一顿饭也不吃!真难得!”

“告辞了!”王森拱拱手,“希望下次来的时候,会带来好消息!”

摩托车很快又将王森等人送到“野庙”,自从银菊死后,这庙已冷清了许多,而张仲一死,更是门庭冷落,此刻更符合那个“野”字。

庙门半掩着,里面不见一人,王森跨进门,先在庙里走了一趟,问道:“大营,那天你们进庙时,灶房里就收拾得干干净净?”

“是的,连碗筷都洗干净!”

王森随口问道:“有没有剩菜?”

王大营想了一下,道:“不见!”

小庙没有后门,王森由前门出去,又在附近勘察一番,庙后有块菜地,不过却没种着什么东西,旁边还有一口水潭,水潭很深,四周都长满了长长垂下的水草,旁边还有个茅坑,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于是众人重返小庙,王森道:“大家找一找,看看庙里有没有地窖!”

王大营微微一怔,问道:“这小庙也会有地窖?”

王森道:“俺有一个问题想不通,除非这里面有地窖!小江,你负责灶房,小邝负责睡房,你跟俺负责殿堂!”

王森拔出枪来,用枪柄在地上敲打着,王大营可不懂这一招,便依样画葫芦。

起初还听不出什么异样来,但后来敲至香案下,王森便紧张起来,不断地敲打着,忽然他发觉四块大红砖的罅隙,比较其他的宽,便说道:“大营,到灶房拿把菜刀来!”

王大营不敢多问,连忙走进灶房拿了把菜刀来,王森把菜刀插进砖缝里慢慢撬动,不久那四块红砖竟然被撬开,像柜门一般,其中一边安着“铁蝴蝶”,下面却是个地窖!

王森一颗心突突地跳动着,探头向下一望,见下面只有床铺和椅桌,却不见有人,于是沿着竹梯走下去。

这时候王大营更是兴奋,大声呼叫,召来江振华和邝力强:“处长真的像是神仙,说有地窖,就真的有!他妈的,咱们来搜过几次,都没能发现!”

王森在下面看了一阵,便发现下面有两个通气孔,按照位置估计一是通到庙后,另一个是在灶房里,因此大声叫江振华到灶房里找寻,他过了一阵也上去了。

江振华在灶房的一只大水缸里发现通气孔,原来灶房里有两口水缸,一大一小,大的底部已破,没有装水,却放了几块木板掩盖。当然,假如地窖里有人,水缸的木板便会拿开,如此里面的人便可以长期居住,而且可以通过这口水缸传递食物,方便得很!

弄清楚了这些关键之后,王森便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张仲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他的同党谋杀的,原因便是恐怕秘密外泄!”

王大营道:“但咱们在庙外一直有人防守,那些人怎样进出?”

王森问道:“当张仲被抓到派出所之后,你们不是撤了暗椿吗?他们便是在那个时候进入地窖的,杀了人之后,他们仍然匿在地窖,直至张仲的尸体被移到城内,而暗椿又撤走了,他们才从容离开!”

王大营道:“他们不用吃东西吗?”

“这便是俺问你有没有见到菜饭的原因。那一晚张仲不知道自己危机已至,还为他们蒸了许多馒头,而凶手便靠吃馒头活命!”

王大营一拳捶在自己的掌心,道:“他妈的,真是奸狡!”

江振华问道:“不过根据仵工的验尸报告,张仲是自悬毙命的,而且没有可疑之处,他绝不会自己投缳,这又怎样解释呢?”

“俺估计当他蒸好了馒头,那些人便用迷魂帕之类的东西,将他弄晕,然后替他换上道袍,悬在梁上,最后再写下那封假的绝命书。这既是被颜超雄所迫,因一时气愤而自杀的现象。可惜他们做得虽然干净俐落,仍然露出破绽!”

王大营问道:“他们在什么地方露出破绽?”

“第一,灶房收拾得太干净,这是凶手为了不让人知道张仲的最后一顿是吃馒头的,恐怕因此留下可疑的线索,所以要毁灭证据。第二点是绝命书上的字迹跟张仲的字迹不一样,此既是百密一疏,但也是画蛇添足,反露出马脚来!如果不是那块白布上的字迹出现问题,俺也不敢肯定张仲是被杀的!如果不先肯定了这一点,俺便不会作多方面的设想,最后认定庙内必有地窖,就不会查清真相!”

王大营由衷地道:“处长真是神人,听君一席话,真是胜当十年差,这件事困扰了咱们好几天,都毫无头绪,想不到一到你手中,立即迎刃而解!”

王森没有一丝喜色,相反语气还带着几分忧虑:“由此可见,咱们的敌人不是一个两个,他们有个完善的组织,主持人不但凶残奸猾,而且果断之至,该杀的就杀!”

邝力强道:“但咱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杀死银菊、掳走阿翠的目的!”

“不错!不过俺有个看法,这两个女人之死,一定跟他们成立这个组织有关系,更跟张仲在此广结善缘,替人作法求子有关系!当然实在的情况,还要咱们去调查!不过现在已可以做出假定,银菊不是死在张仲手中,他只是一个帮凶而已!”

邝力强又道:“他们选择这个地方,是为了这里有个地窖,方便他们行事,还是另有原因?”

江振华则道:“也许银菊和梅阿翠在无意中发现他们的秘密,所以他们要向她俩下手!”

“有此可能。”王森道,“现在还不宜过早做出判断,因为我估计这宗案子,不会那么容易让咱们查清楚。现在先去张家庄吧!”

张集对王森倒是十分热情的,盖媳妇是生是死尚未知道也。王森觉得梅阿翠之失踪,可能跟她以前是孤儿,到处流浪那段历史有关系,因此全力在这方面查询。

“大叔,阿翠几岁开始跟她义父生活的?”

“这点连她自己也不大清楚,只知道自懂事以来,就一直跟她那个姓梅的义父生活。”

“她义父叫什么名字?”

小三子用思索的神情说:“俺记得她提过,好像叫梅陶,还是梅桃……听说年纪并不太大!”

“他是患病死的?”

“那时候阿翠年纪还小,只知道他经常要吃药,其实阿翠在他未死亡前便已离开了!”

王森一怔,忙问:“为什么?”

“阿翠说,他义父有一天晚上拿了些钱给她,叫她到远处生活,还叫她忘记他,阿翠不肯离开,但梅陶说假如她孝顺的便一定要离开他,而且他活不过三天!”

“阿翠便离开了?”

“是的,她性子十分坚强,义父不要她,她就离开,这样到处流浪了三年,才进罗家当丫头!”

王森想了一阵,又问:“梅陶以何为生?”

“听阿翠说,他好像没有干活,靠积蓄生活,而且还会武功,阿翠要跟他学,但他不肯教,说武功越高活得越不安稳,不过阿翠偷偷学了一点,所以她身子一向很棒,从未生过病,男人干得来的粗活,她也照样能干!”

王森思潮起伏,隐隐觉得梅阿翠的失踪跟她义父有关!梅陶为什么迫她离开?是不是他事先已有预兆,知道仇家要上门?而他因为身上有病,自知无力却敌,所以才遣走她?

梅陶是病死的还是被打死的?这是个关键的问题!王森点了一根烟,问道:“阿翠小时候跟梅陶在何处生活?”

小三子想了好一阵,才说道:“她以前有提过,但俺忘记了,不过那是个小地方!”

“总不会离这里很远吧?她那时候才十岁!”

“不,好像还颇远的!走了三年呀,小孩子也可以走很远啦!”

“梅陶平日有向她提及以前的事?”

“这个俺倒没听她说过!”

“自从那天之后,他们还有来信吗?”

张集立即叫起苦来:“钱他们拿去了,人却还不放!处长,你要替咱们做主哇,其中七十个大洋还是颜超雄队长借给咱们的,他虽然殉职了,但钱咱们却不能不还,眼下世道又不好,七十个大洋,咱们也不知要多久才还得了!”

王森忙安慰他:“大叔放心,俺一回县城,立即替你们补办手续,这笔钱不用你们还,也不用颜队长家人清还!”

“这可会为难您吗?”

“此前已有不少的例子,不难办,对俺来说毫不为难!而且说起来还是因为咱们工作有错漏,才会让他们把钱拿去!”

王森又接上了一枝香烟,继续又问道:“自从那天之后,你们家可有失掉什么东西吗?”

张集毫不思索地道:“咱们穷,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让人觊觎的?”

“不值钱的东西呢?”

张集哈哈笑道:“不值钱的东西,又有谁要?”

王森笑道:“大叔不明白了,对咱们来说,有些表面上看来不合理的事,却是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一知道真相,便又觉得它合理了!”

张集听后便大声问家人,他的二媳妇嗫嚅地说道:“最近不见了一块尿布,不知……”

张集挥了挥手:“这种东西说来干什么?”

不料王森却深感兴趣,急问:“大嫂,那是一块什么尿布,怎会不见?”

“那本来是三妹的一幅红肚兜,因为她不在,家里又没有其他布片,所以拿了她的肚兜给孩子当尿布!”

小三子道:“那件红肚兜是阿翠义父在她十岁生日时,叫人做给她的,很厚的,还绣着花,阿翠很早便不能穿了,因为要纪念她义父,所以一直藏到现在,俺见家里没人能穿,二嫂又要找破布,所以拿给她用!”

王森心头狂跳,道:“你是什么时候拿给你二嫂的?”

“阿翠失踪后的第二天。”

王森又问他二嫂:“你那块尿布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颜队长牺牲那晚,因为湿了,俺便将它洗干净,晾在竹竿上,第二天早上便不见了!”

王大营急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那女人讷讷地道:“俺以为这是小事,所以……”

王森霍地站了起来:“阿翠是因为这件肚兜而失踪的!换而言之,对方就是为了这幅肚兜才将她掳去!”

小三子惊急地道:“既然他们已得到要拿到手的东西,为什么还不放阿翠回来呢?”

王森不忍心将推测告诉他,乃借词安慰他:“他们就算要放人,也得等风平浪静,以及待他们到达安全的地方之后!”

张集问:“那小孩子的肚兜有什么稀奇,要来干什么?”

“这便是咱们要查的问题!那肚兜里面可能藏了什么秘密!”王森神情有点兴奋,又坐了下来,问道,“小三子,那件肚兜你见过,有什么特别?”

小三子想了一阵,皱着眉道:“也没什么特别,只是前幅比别的要厚得多,绣的花也很普通!嗯,好像是由两幅布缝起来的!阿翠说梅陶认为这样比较暖,还对她说见到那件肚兜便等于见到他!”

他二嫂道:“那件肚兜,大概因为年期久了,线口开始断了。三叔说得不错,是由两幅布缝合起来的,厚得很!要不是连日有事,俺还想抽空将线剪断,太厚了,不太适合做尿布!”

“这样说来,你是完全没有拆开来看过?”

“没有。两块布会藏有什么秘密?”

江振华道:“说不定中间夹着一张地图,嘿嘿……”

他见王森瞪着自己,话至一半,便连忙住口。

王森长身道:“今天打扰你们太久了,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假如你们有事,亦请立即到县内找俺!”

张集道:“吃了饭再走吧!”可是王森坚持要赶回县城。

摩托车很快,在晚上七点钟左右便到达派出所了。余青城一见到他便紧张地道:“处长,您再不回来,俺便要打电话给你了!”

“什么事这般紧张?”

“刚才赵华国打电话来,说兖州又发生了血案,且与本案有关!”

王森忙又问道:“老胡呢?还未回来吗?”

“他还没回来,杨镇他们却早到了,不过当他们听到老韩的报告,便带人赶去青石村,支援老胡!”

案情有新的发展,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可掌握的线索必然会增加,有利于破案,因此王森带点兴奋地道:“替俺接通兖州分处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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