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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落平阳

车子返回无钖城,停在饭馆外面,司徒炳鉴叫欧阳送徐志君回局子里向谭局长报告经过,他则领着王森和朱国明到雅厅里,先行点菜。

王森一直抽着闷烟,一声不吭,朱国明深知他的脾气,也闭目思索案情,司徒炳鉴忍不住问道:“王队长,你有没有新发现?”

王森摇摇头,道:“你们可以向几方面着手;第一是林丁,第二是叶根生;第三是火车上的扒手集团。三管齐下,必有新收获!”

司徒炳鉴干咳了一声,道:“这三方面都不好进行,有没有更简单直接的?”

王森道:“有时还得碰碰运气,司徒队长,我还有一个感觉,刘世昌之死,可能与咱们到他家调查有关!”

司徒炳鉴一怔,脱口道:“咱们是在他死后才去调查的。”

“但小朱一早已带人去他家!”王森转头道,“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吗?”

朱国明心头忐忑,轻轻点头。

王森道:“也许刘世昌知道一件什么秘密,他同伴生怕因钱包失窃案,有关的治安人员会不断去找他,更害怕刘世昌会泄露秘密,所以临时杀人灭口!”

司徒炳鉴问道:“王队长为何断定他们是临时决定杀人灭口的?”

朱国明心中暗道:“这人反应比熊长岛迟钝得多!”

当下忍不住说道:“刚才在车上,队长不是已经说过,凶手怎会埋伏在他家门外……”

他还未说毕,王森又发现一个问题,道:“假如凶手是预先与刘世昌有约,又何不在约会地点,或者半路杀死他?”

司徒炳鉴叫道:“这又是一个谜!”

朱国明抓抓头皮,道:“也许约会地点就在凶手家里,假如在他家里杀人,岂不暴露身份?”

王森接道:“所以凶手也可能就住在西喜村里!”

司徒炳鉴道:“看来,我还得再去西喜村跑一趟!”

朱国明心中暗道:“只怕再跑三趟也不够!”

不久徐志君也来了,局子里没有新消息,四人低头吃饭,饭后王森与朱国明便跟他们分手,两人去城内各处游览区逛了一个下午,晚上司徒炳鉴也没再来打扰,倒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

朱国明叹息道:“这些天来,只有今天下午的时间,才是咱们自己的,希望明天咱们能够顺利到达上海!”

王森不敢答他,只是笑笑。

第二天早上八点十分,司徒炳鉴便来了,还带了几块丝绸布料,说是谭局长送的,王森与朱国明推辞不掉,只好接受了。

司徒炳鉴没有再提刘世昌的案子,王森与朱国明乐得跟他哈哈哈一番。早饭之后,司徒炳鉴用吉普车送他们到火车站。

谭局长早已叫人留了票子,司徒炳鉴将车票交给王森,便道:“王队长,小弟还要赶着回去办事,没办法送你们上车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无锡,无论如何一定要来找小弟!”

朱国明道:“一定!”

王森则道:“司徒队长还是早点回去吧,公事要紧!”

司徒炳鉴匆匆离开车站,不一会儿去上海的一五五班次列车也到站了,王森与朱国明随着人流上了火车。谭局长的面子也不小,替他俩找到嘉宾的座位,椅子铺着软垫,比起那张木板凳,舒服得多了!

朱国明忍不住赞道:“谭局长比苏飞真诚得多,司徒炳鉴就不如熊长岛了!”

王森又笑笑,不愿置评,火车在原野上飞驰,窗外的景物急速地向后倒退,眨眼间火车已停在苏州,两人重见苏州风貌,想起前事,都有一番感慨!

火车又开动,苏州城的轮廓逐渐模糊,终于看不见,火车到上海的时间是正午十二点四十三分,看看离上海只有五分钟的车程,王森由冥想中清醒过来,起身去厕所。

火车隆隆地吼着,在厕所里格外响亮。王森小便之后,洗了手,在镜前用手拨拨头发,他心情有点兴奋,上海有很多老朋友,上次只见过一个,他多么渴望跟他们像以前那样,围在火炉前,一边涮羊肉,一边喝酒谈天啊!

厕所木门下端有个木格气窗,王森透过隙缝,见门外站着一个穿蓝西装裤的人,他正想开门出去,忽听得外面有个孩子的声音叫道:“爸爸快来,这边厕所没有人!”

王森心中一怔,忖道:“既然对面那个厕所无人,为什么他站在外面?”他久经风浪,立即提高警惕,左手开门,但手掌仍放在门外,右臂暗中运劲,门外站着一个汉子。那汉子低着头,头上还戴着一顶毡帽,只露出下巴!

王森自他肩上望过去,对面那个厕所刚好有人进去,他心中更是警惕,故意道:“先生,请借光!”

那人倏地向王森扑过来,王森眼尖,见他右手抓着一柄匕首,他十分机警,不用手格,因为火车厕所十分狭窄,空手入白刃,危险性极高!是以他左手用力一推,那扇门立即关上!

那汉子一拳击在门板上,但是王森右臂注满了力,门板只张开几寸,又让他推上,就在此刻,一管枪管自门隙中探了进来!

王森镇定地蹲下身,以肩膊顶住木门,“砰砰”两声,子弹出膛,但由于王森躲在门后,外面看不准,子弹在他头顶五寸射进车厢壁上!

说时迟,那时快,王森双脚一用力,肩膊猛地向前一推,门板合上,刚好夹住那人的手腕!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朱国明的叫声,王森倏地扬起身来,抬臂挥下,右手掌缘切在那人的手指上,那汉子手指不期然地松开,王森一手捞住手枪,正想开门,外面传来一道响亮的枪声,使王森的神经登时绷紧!

王森心头怦怦乱跳,因为不知外面情况如何,更不知外面是否尚有杀手伏击,不敢贸贸然打开木门,可是厕所门板又很薄,子弹完全可以射穿,真是进退两难!

车厢里一片凌乱,尖叫声和呼喝声,不绝于耳,王森由下面的气窗望出去,觉得门外那位汉子似乎蹲了下去,他心念电闪,倏地将门推一推开,那汉子的手臂立即滑下,王森看也不看,又将门关上!

他将手枪插在裤头上,拉高窗子,探头出去,上海已在望,他立即钻出窗外,双手扳住窗缘,双脚抵住车厢外壁,整个人像煮熟的小虾挂在火车窗外!

这一招是预防有人隔着门向厕所里开枪!

火车飞快,迎面吹来的风又猛又冷,偏在厕所旁边的车厢窗子都关着,使得王森没法爬进车厢,而车厢与车厢之间的接驳处,便是上落的梯子,距离又远,火车速度快,他不敢冒险攀过去!

这时候,他不单只担心自己,还担心车厢里朱国明的安全!

“呜——”火车长鸣一声,终于驶进上海车站,而速度也慢了许多,月台上的讯号员,铁道职工和旅客见车厢外挂着一个人,都哗然大叫!

王森未得火车停定,立即跳落月台,只听车厢里的播音筒叫道:“亲爱的旅客,由于列车发生意外事件,请各位旅客留在车上,谁未经同意擅自下车,便有可能被列为杀人疑犯!”

王森双脚刚落在月台上,便有几位警卫持枪奔了过来,大声喝道:“不许动!”那些旅客们大叫一声,鸡飞狗走!

王森站住,道:“别误会,我是被人迫落火车的!”

一个高大的警卫员枪管直抵着王森的鼻子,骂道:“操你老娘,你腰上还有枪哩,你不迫别人还有谁迫你?”另一个伸手过来,将他腰上的枪缴了。

王森苦着脸道:“唉!我真的是冤枉的!”

一个车站警卫员挥手掴了他一巴掌,喝道:“先将他带上警卫室!喂,你们上火车检查!”

一个持步枪的警卫枪管抵在王森的后背,喝道:“向前走!”

王森虎落平阳受犬欺,只好忍着气,依言前行,他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而愤怒和羞耻辱感,使他没法冷静下来,思索刚才火车上的那一幕!

王森被押至警卫室,里面还有两个人在,一个年纪较大,看来是个队长,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恶狠狠地瞪着王森。

王森镇定地道:“我是清白的,你们可以到车上问问旅客!”

那队长冷冷地道:“我们当然会调查,先把他扣起来!”

另一个警卫员摸出一副手铐,向王森腕间扣住,王森立即将手移开,那人左拳立即击在王森的小腹上,骂道:“肉在俎板上,你还敢充英雄?他妈的!”

这一掌力道不小,痛得王森弯着腰,背后那人一提膝,撞在王森的臀上,喝道:“别自讨苦吃,咱们可没有时间跟你蘑菇!”

拿手铐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手抓住王森的手,便将他扣住,接着将另一只手也扣上了!王森喘了几口气,沙哑着声道:“我是王森!”

“王森?王森又怎样?”那队长哈哈地笑着。

王森道:“我要打电话给卜局长,他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一个警卫低声道:“那个在南京大出风头的人不也是叫王森吗?”

队长脸色变了一变,冷笑一声:“王森是大英雄,会是你这副熊相?他妈的,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王森气得牙齿咬得格格乱响,半晌才道:“你们说的那个王森就是我,我要跟卜局长通电话!”

队长态度放软了一点:“假如你是冒牌货,就算是市长也保不了你!”

王森怒道:“我是如假包换!你们这些不分青红皂白的饭桶,随便动手打人,将来可有得你们受的!”

那队长听他这样说,态度又转硬,冷笑一声:“操你妈的,你若再吼一声,老子便先整泡你一顿!”说着脱下帽子,用力甩在桌上!

王森胸腔不断地起伏着,硬生生将怒火压住,那队长瞪了他一眼,道:“你们看住他,我出去看看!”

王森怒气难平,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竟会这般倒霉,几天之前在南京,风风光光受尽礼遇,今日却吃瘪如斯!

那队长还未回来,外面便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他妈的,你们将王队长当作犯人,不要命啦!”话音刚落,外面冲进两个穿警服的汉子来,其中一个大声道,“你们两个饭桶知不知道,他便是新近在苏州破大案的英雄王森王大队长?”

警卫员给他俩的气势压倒,结结巴巴地道:“咱们不知道……是杨队长嘱咐咱们看住他的……他也的确像个……”

“他像什么?像你爸爸,还不赶快放了他?咱们卜局长的车就停在外面,专车来接他的!”另一警员声音更大,“他妈的,小心你们两个的饭碗!”

王森心中暗道:“幸好救星来得早,要不俺还不知要吃什么瘪!”

警卫员乖乖替王森打开手铐,边陪笑道:“王队长,您大人有大量,咱们真的有眼不识泰山,俗语云不知者无罪,您请包涵一下,兄弟们改天请客陪罪!”

王森怒气未消,冷哼一声,道:“既然不知,为什么一见面就打人?是谁给你们的权力?”

那两个警卫哪里还敢吭一声,只一个劲地鞠躬陪罪,一个警员道:“王队长,别怪他们,铁道卫兵是越来越不长进了,回去叫卜局长向上面打报告,他们是该整顿整顿,太不像话了!”

另一个道:“王队长,这些是小啰苏,别为他们生气,咱们上车吧,卜局长已久候了!”

王森也不想对那两个警卫员发脾气,揉揉手跟那两个警员出去,那两位警卫员,你眼望我眼,都作声不得,那押王森来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骂道:“他妈的,活该咱们倒霉!”

过了一阵,那位杨队长回来了,不见了王森,立即骂道:“那小子呢?给他跑掉啦?”

两个警卫员七口八舌将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杨队长脸如土色,心头发慌,又狐假虎威地骂道:“他妈的,小曾,你们为什么不先问清楚,便押他回来?”

“队长,是沈副队长叫我押的,我、我……”

另一个道:“队长,他们要卜局长向上头报告呢!”

杨队长抓抓头,急得在房里乱转,忽然喃喃地道:“咦,奇怪,为什么卜局长的贵宾,咱们事先一点风声也听不到?往常他一定先知会咱们的……”

姓曾的警卫员道:“还是先打电话给咱们的局长吧,免得事情弄大了,可担当不起!”

杨队长骂道:“他妈的,你叫我怎么说?”

“叫咱夏局长跟卜局长通通声气,求个情嘛……”

杨队长嘴上还是骂个不停,但最终还是抓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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