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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探

当王森返回局子内,一个侦缉队员忙道:“队长,处长正在找你。”

王森立即走进密室,只见丁一彪和周局长正在看地图,见王森进来,就问:“小王,你突然把手下调走,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王森道:“毒蛇要出洞了。”

丁一彪和周局长齐是一喜:“毒蛇在哪里?”

“就在本城之内。”王森忙把徐东卫嫁女,自己如何怀疑,又派小虎子带人去搜查,如何发现新娘子与蔡胖子所述不一样的前因后果述了一遍:“所以属下怀疑,那些枪械是窝在徐家之内,只因咱们看得紧,他不敢贸贸然把货物运出去,因此才想了这个方法。”

周局长道:“你别神经过敏,徐东卫为人颇清白,怎会做出这等犯法的事。”

王森道:“所谓知人口脸不知心,局长,你给我一纸命令吧!让属下带人去搜一搜。”

“不行。”周局长道:“假如他真的是使用调虎离山之计,现在去搜查已慢了一步,而假如不是的话,咱们贸贸然入屋搜查,将来人家都有话说。”

王森道:“这样你叫属下如何进行调查,又怎能破案。”

周局长道:“不必多说,除非你有证据。”

丁一彪道:“小王,这件事非同小可,咱们不能不谨慎一点。”

“总之我不准你带人进屋搜查。”周局长说罢跟丁一彪走了出去。

王森懊丧地坐在椅上,这件任务既重且急,而且至今尚未有确实的证据,的确令人担心,抬眼望向窗子,外面苍穹如铅块般重,看来已是晚雾四起了。

过了一阵,小虎子跑了进来,兴奋地道:“头儿,我调查了徐家附近的邻居,有人看见,迎亲队出去了一阵,徐家便有很多人拿着礼盒出来,大概是去派礼。”

王森一拍桌子,道:“礼盒之内,一定是藏着枪械弹药,你可知道那些派礼的人去过哪几家?”

小虎子道:“俺还未查……”

“是未查,还是不懂得如何查?”王森道:“查到了之后,立即带人去搜查,明早把经过告诉我。”

“是。”小虎子连忙跑了出去。

王森忽然有了个决定,决定今夜单身入徐家探一探,他吃过晚饭,先去洗一个澡,让神经及肌肉都松弛下来,然后睡在床上假寝。

墙上的时钟“咚咚咚”地敲响,王森睁眼一望,时针已指向十一点,也下床擦了一把脸,换了一套黑色的衣裤,插了匕首及一柄短枪,再戴上一顶毡帽,然后出门。

皓月的晚上,北风如刀锋利,砭入肤骨,街上不见行人。昏暗的街灯,黝黑的小巷深处,令人心生恐惧。

王森穿过五条小巷,来至徐公馆外面,只见围墙上安着一道带着尖刺的铁丝,围墙缺口(门)亮着两盏灯,两个汉子蜷缩着身子,在寒风中走动,围墙之内有一栋小楼,小楼四角的墙上各有一盏电灯,看来徐公馆防盗甚严。

王森兜了半圈,走到后面,不料屋后也有道小门,门边有灯亮着,却不知里面是否有人,王森心头忐忑,委决不下,是否该进去。

寒风呼呼,他忍不住走动起来,无意中发现离门不远之处有道大水沟,这水沟大部分是在地下,只有小部分露天,在寒天之中,却也不甚臭。

王森心头一跳,立即想起青岛市发生的那件案子,也是利用水沟来进行的:“徐东卫是否亦是利用水沟来偷运枪械?”

他想了一下,便作了一个决定:“枪械很有可能由水沟运进徐公馆,但因为事发之后,码头一带已被封锁,是故要想再由水沟把枪械运出去,已绝无可能。”心念一定,便决定进去探他一探。

王森走至左首围墙,转头向四处一望,不见有人,便一个急冲跃起,双手在墙头一扳,身子引升,伸头向下一望,里面似乎没有人巡视,他重行跳落地,退后几步,再一个急冲,双手在墙上一按,曲腰一弹,双脚翻起,头下脚上,翻起跃过铁丝网,向内弹落。

这一下看似简单,实际上手、脚、腰三方面少一点力量都不成,王森翻入围墙内,轻轻巧巧地弹落地上,立即把身子贴在那栋小矮墙上,张眼四望。

前门那两个守卫似乎没有发觉,四团静似坟墓的世界,只有呼呼的风声。

王森吸了一口气,他决定先把徐公馆走一遍,便沿着小楼走去,公馆内,除了这栋小楼外,尚有两三栋平房,看来是下人的居所,而整座公馆占地约有五六亩,楼房之间却有小花园相隔,气派庄严。

王森如狸猫般走到一栋平房外,轻轻撬开房门,探头一望,这栋房子原来是灶房及澡堂,里面毫无人影,他关好门,再到另一栋探看,这一栋是女佣的寝室,第三栋是男仆的寝室。

天气尚冷,那些仆人却睡得极好,王森略一沉吟,便走向小楼,小楼有扇厚木所制的大门,王森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凝神听了一会儿,听得门后有个轻灵的脚步声,来回移动着,里面显然有守卫或保镖之类的人在巡视。

王森不想打草惊蛇,只得放弃由大门入屋的主意,抬头一看小楼的地形,见楼上海边都有一座露台,心头一动,摸出一捆细绳子来,挥臂一抛,绳子末端的铁钩,钩住露台的栏杆,他轻轻拉一拉,觉得栏杆甚为稳固,便探身爬了上去。

王森不但枪法奇准,而且深谙国术,利用绳索攀高,对他来说,实是简单不过的事,只三几下,便爬上露台。

露台有两扇玻璃门,借着墙上的灯光观望,里面是间寝室,正中放着一张床,看不出床上睡的是谁,王森收了绳子,拿出百合匙,把门弄开,随即闪身进去。

玻璃门一开,寒风立即自缝隙中灌了进去,床上的人似被风惊醒,而王森胆大心细,一闪身入房,便把门关上,随即把身子贴伏在地上。

床上那人坐了起来探望,但一切如常,嘟哝一句,重行卧倒。

王森极有耐心,等他响起鼻鼾声,才在地上爬行起来,到了房门前,才站了起来,轻轻把门锁旋开,又闪身出房。

房外是座小厅,放着两排沙发,地上铺厚厚的地毯,亮着电灯,却不见一人。

小厅一角是楼梯,一边向外,另外两边,各有两间房子,此刻都是门窗紧闭。

王森入屋的最大目的是为了调查上月月杪有否人运进一批用木箱装载的货物,二来欲证实嫁出去的那个新娘是不是徐家三小姐,徐公馆出奇的安静,使王森心生不妙,觉得出乎寻常。于是他改变主意,决定找个女佣问问,心念一动,立即退回屋中。

房内那人仍熟睡未醒,王森悄悄把玻璃门打开,再度闪出露台,重行利用绳子攀了下去。这一切他做得点尘不沾,无人发觉。

王森收好绳子,弓着腰窜向那栋住着女佣的平房。他依稀记得,其中有间寝室只睡着一个人,于是用百合匙把门弄开,向四周望了一下,闪了进去。

房内十分温暖,带着一丝香味,王森把匕首拿在手上,慢慢接近那女佣,霍地一把拉开被子,床上那女佣一惊而醒,王森喝道:“别叫,否则老子不客气了。”

那女佣睡意尚未全消,听见王森的警告,怔了一怔,半晌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你,你要甚么?我没钱……”说着便脱下手上的玉镯子。

王森忙道:“老子不要你的玉镯子,只要问你几句话。”

女佣嗫嚅地道:“你要问甚么?”

“今早出嫁的是你家的第几小姐?”

女佣暗中嘘了一口气,道:“咱们大小姐及二小姐都早已嫁了,今日出嫁的是三小姐。”

“胡说。今日嫁的不是三小姐。”

女佣问道:“你是白家的人么?”

“唔,”王森含糊地道:“你们大小姐的样貌漂亮,还是三小姐?”

女佣不假思索地道:“三小姐比大小姐漂亮得多啦。大小姐嫁给本城的古记钱庄的古大少……”

王森心头一动,再问:“上月月杪,有没有人搬了些木箱进来?”

女佣嗫嚅地道:“我不知道……”

“是不说还是不知道?”

“我,我……”女佣哭道:“你不要再问……”

王森心头又是一动,再问:“三小姐的婚期是何时订的?”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这一点老子相信你,但你一定知道或看见有人搬运一批木箱进来,你快说出来,老子便放了你。”

那女佣哭道:“请你放过我吧……你去问别人吧……我,我不敢乱说……”

王森掏出手电筒,霍地把它打亮,喝道:“说不说?说了老子保证你的安全,否则便杀死你。”

王森一生甚少跟女人打过交道,这一问若是对付男人还有几分作用,但这女佣显然不曾受过惊吓,一听见“杀死你”三个字,便尖声大叫起来。

王森出其不意,吃了一惊,忙道:“别叫,再叫老子便不客气了。”

那女佣又“哗”地一声叫了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声音在静夜中,传出老远。

王森知道这下行藏可要暴露了,忙舍下女佣,跑出拉开房门,同时把手电筒熄掉,只听小楼后窜出几个大汉,扯着喉咙叫道:“快捉拿淫贼。”

王森跑出平房,已为他们看见,一齐围了过来,王森知道不动武不行,不吭声,闪开一步,右拳击向一个大汉的小腹。

不料那大汉身手十分灵活,斜退半步,左臂一沉,以臂隔开王森的拳头,右拳反击王森的右上臂。

王森收拳撤招,一个半转身,面向另一个大汉,右脚忽然向后一撑,一记“虎尾脚”闪电踢出。那大汉见王森转身,以为有机可乘,猱身而上,不意王森这记后腿无影无踪,只觉胸膛一痛,身子向后飞起,一跤跌坐地上。

另一个大汉手中持着一条木棍,见王森转过身来,木棍没头没脑击下。

王森单脚立地,重心难以转移,只见他猛吸一口气,全身的肌肉全部贲起,一股真气自丹田升起,沉于左臂上。

说时迟,那时快,那木棍已临头顶,王森在左臂向上一横,“格”的一响,以臂隔开木棍,那汉子吃不住王森那股力,木棍横飞,身子也因此而一歪。

刹那间,王森的右脚已收了回来,借着+++那棍子上传来之力,身子跃起,左右脚连环蹬出。

那大汉刚拿住桩子,王森的脚已到,“砰砰”两声,小腹及胸膛各中一记,也与他的同伴跌到地上。

王森几个照面便解决了两个徐公馆的打手,正在暗暗得意之际,忽然背后有人冷笑一声:“小子,好功夫,你的师父是谁?”

王森急忙一个转身,只见一个身材矮小,年纪已经及五十的汉子,嘴上挂着冷笑,他背后还站着几个大汉,那矮汉手上不断玩弄着两颗铁胆,双眼如电,夺人心魄。

王森心头一沉,知道遇上劲敌,当下哈哈一笑:“在下因缺少盘川来找点外快,师父的名字实在不敢亮出来,不知师傅贵姓?”

“嘿嘿,俺姓曾。”那矮汉道:“俺看你不像是个小毛贼,你不用谦虚,快把实话说出来,省点皮肉之痛。”

一个大汉道:“曾师傅,这小子是个淫贼,跑去银花的房内偷香……”

王森吃了一惊,道:“曾师傅莫非是人称‘八臂’的……”

那大汉喝道:“你既然已知道,还不跪地求饶。”

曾八臂冷冷地道:“姓曾的不敢胡吹,八臂是没有,只是出手比寻常人快一点而已。你只要说出来意,也许老子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王森早就听闻过这曾八臂的大名,知道他不但手脚灵活,而且出手极重,十年前便已设馆收徒,是个有真材实料的拳师,加上他身边那几个彪形大汉,心知今夜欲全身离开徐公馆,困难相当大,他心头暗自忖思,嘴上却道:“风闻曾师傅大名,却料不到会入徐公馆做打手,当真可惜啊可惜。”

曾八臂脸色一变,手上的铁胆捏得格格乱响:“好利嘴的小伙子。大爷做保镖,也胜过你做贼,别再废话,刚才大爷的话你还未答。”

王森道:“在下实在不想与你为敌,说句老实话,我来此也不是来偷东西,不过我的来意暂时不能告诉你,希望曾师傅原谅。”

曾八臂哈哈大笑:“小伙子,你的意思是既不打,也不说,想一走了之?”

王森略一沉吟,终于点点头,曾八臂冷哼一声:“天下间哪有这等便宜的事。要就把来意原原本本说出来,要就是跟大爷在拳脚上见个真章。”

“有没有第三条路?”

“没有。”

“那么在下只好不自量力向曾师傅请教一下了。”

曾八臂道:“有种。”

王森急问:“假如在下输了,自然没话好说,但万一在下胜了曾师傅你一招半式呢?”

曾八臂道:“没这回事。”

“在下是说万一。”王森道:“曾师傅连这也不敢面对现实,便不大方了。”

曾八臂怒道:“大爷若输给你的,便任由你来去。”

王森见他不堪一激,心头略松,随即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曾八臂把铁胆交给徒弟,双脚不丁不八地立着,轻吸一口气,双拳虚晃一下,身上即发出一股凛冽的气势:“小伙子来吧!”

王森也吸了一口气,双拳急劈两下,把气运足,道:“请指教。”

曾八臂背后的几个大汉立即向后退开,两人互视了一下,曾八臂忽然缓缓地走动起来。

王森转身对着他,双眼一刻不敢离开曾八臂。曾八臂越走越快绕着王森急转。

王森脚步一停,对曾八臂的一举一动,彷若不见,其实他心头极是紧张,凝神静听,不敢大意。因为他既然知道曾八臂的拳脚以快见称,便估计对方一动手,攻势一定绵延不绝,是故决定以静制动。

曾八臂转了二十来圈,忽地脚步一歪,向王森背后窜去,同时左右双拳接连攻击。

风声一动,王森上身向前一弯,曾八臂那两拳登时落空,只听他大喝一声,左脚急踢王森腿弯,这一腿出势既疾且重。

但王森似已料到他有此一着,上身一弯,双手在地上一按,立即打了一个筋斗避开。曾八臂再一呆,标前一步,举脚欲踏,但王森仰扑地上,双手在地上一撑,挺腰飞腿,双脚如剪刀般贴地扫向曾八臂的下盘。

原来王森心想曾八臂出拳快捷,其下盘必然不稳,是故出奇制胜,专攻对方的下盘。

曾八臂见王森举动有异寻常,吃了一惊,忙一跃而起。

不料王森早料到此着,双手一松,上身及左脚落地,右脚飞蹬而起,直踹曾八臂的小腹。

曾八臂忙用右臂一隔,但王森这一腿十分强劲,他身虽未被踢及,却被腿上的暗劲弹开八尺。

说时迟,那时快,王森一曲腰弹了起来,身子刚站直,曾八臂大叫一声,标前几步,双拳再出。王森上身一侧,再向后一俯,左脚蹬出。

曾八臂手短,而王森腿长,气得他哇哇乱叫,立即沉臂向王森的腿击去。

刹那间,王森左脚落地,上身一直,右脚随即蹬出。

这一记“连环腿”使得曾八臂来不及招架,急忙后退一步。

王森也不追击,只冷冷地道:“曾师傅养在徐公馆,过惯了风流快活的日子,拳脚是大不如往日了,真令在下失望。”

曾八臂大怒:“小子,你赢得了老子么?”轻吸一口气,身子欺前,刚想发拳,王森的左拳呼的一声,早他一步击出。

“好。”曾八臂右臂一隔,左拳也击了出去。

王森伸臂要挡,不料曾八臂那拳只击了一半,微微向后收了五寸,改向小腹击去。

王森吃了一惊,右臂急忙沉下,哪料曾八臂那一拳仍不击实,再向后一缩,最后才击向王森的上腹。

这一记是曾八臂的成名绝招,叫做“长江三叠浪”,端的是变化奇幻难测。

王森左臂回护已来不及,急切问,只得仰身退步,堪堪避过。

只听曾八臂长笑一声,右脚一蹬,踢在王森的脸骨上。

“噗”,王森顾得了上身,忘记了下盘,登时给踢个正着,幸而他借势跌坐落地,脸骨才免于打断。饶得如此,也痛得他一时半刻,站不起来。

曾八臂冷笑道:“小子你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欺前几步,再飞起一脚,望王森面门蹬去。

王森上身随风而倒,曾八臂脚一沉,改踢为踏,望王森的下腹踏下。

好个王森,在这时刻忽然把身子一拧,变成头部向着曾八臂的脚。

曾八臂右脚踏空,正想再发第二脚,但王森双手一翻已抓住其足踝。

曾八臂大吃一惊,身子一纵,左脚再踏下来,但王森十指如钳,紧紧抓住不放,待得对方纵起时,忽然和身一滚。

曾八臂身在半空,如何抵挡得住,登时被扯落地上,急切间拗身用拳来打。

岂知王森屈身伸脚一蹬,脚板蹬在曾八臂的小腹上,曾八臂五内似要倒翻过来,那一拳再也砸不下去。

王森双手一抡,把曾八臂抛出一丈之外,正想站起来,忽听一阵风声传来,急切间不知发生了甚么事,立即滚地一闪。

“笃。”一条木棍在他身旁半尺之处落地,心知有人偷袭,又见对面一个大汉奔来,王森立即弹跳起来,叫道:“曾师傅,刚才你如何说……”

曾八臂脸色败灰,悻悻然地道:“老子答应任你自由来去,但是他们并没有答应。”

王森怒道:“他们都是你的手下,应该制止他们。”话音未落,四五个大汉冲了上来,王森立即掌劈脚踢,但对方一来都学过几年功夫,二来人多气壮,王森以一敌五,一时之间难以取胜。

斗了几个回合,王森才觑准一个机会,踢倒一个大汉,同时手肘向后一撞,击倒一个,这一来,形势登时有了转变。

就在此刻忽听一人喝道:“住手。”

王森抬头一望,见小楼后闪出一个蒙着罩巾的汉子来,这汉子手上握着一柄手枪,枪口指着王森。

王森吃了一惊,向后一退,那汉子又喝道:“不准动,否则少爷要请你吃‘莲子羹’了。”

王森道:“你是谁?”

“你管少爷是谁?”那汉子慢慢走前,握枪之手,十分沉着。

王森故意装出一副不在乎的神态,反问:“你又知道我是谁吗?”

那汉子显然一呆,脱口问道:“你是谁?”

“我敢单枪匹马来徐公馆,自然有所恃。”

“你还有人在外面接应?”那汉子随即叫道:“刘三,到外面看看。”

王森哈哈笑道:“你叫他去送死?”

“他死跟我有何关系,不过我会杀死你,来替他报仇。”

“胡闹。”小楼上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们跟一个小毛贼闹甚么玩意儿,还搞到要用枪,快给我放人。小伙子,凡事莫逞强,你若下次再来,咱们可不会好相与了。”

王森说道:“多谢,在下下次一定会很小心。”他怕对方反悔,忙用话稳住他:“人说徐老爷义气千秋,今日未有机会拜见,但只听这几句话便已知道,外间没有传错。可惜在下早有主儿,否则若能在徐老爷跟前听使唤,倒也不负在下这副身手。”

那苍老的声音过了一阵才道:“走吧!我并不是徐老爷,徐老爷还在睡觉。”

“不管阁下是谁,俺都领你这番心意了。”王森说罢,立即向大门走去,那些打手果然任其离开。

半晌,那蒙脸汉子问道:“爹,你为甚么放他离开?说不定他是‘双口’(官府)派来的,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楼上那人冷哼一声:“假如他是‘双口’派来的,咱们更加杀他不得,反正他还找不到确实的证据,何妨让他多活一两天。”

顿了一顿,那人续道:“找几个人跟着他,看看他去哪里?伺机把他杀掉,但不要在咱们家附近下手,龙儿,你上楼,为父有话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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