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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跟踪追杀 再次中毒

因恐引人注目,群豪在晚上歇在树林里,反正有馒头可充饥,只是天寒地冻,只好烧了两堆篝火取暖。俄顷,童小济及董千里回来报告,不见娄展云等人跟踪。

董千里道;“他们向三门峡方向驰去,似要由该处过河。”

沈七郎道:“咱们仍依原计划,向郑州方向进发,再在那附近过河!”夜里,小心起见,分班轮值守班,幸好一夜没事,天蒙蒙亮之后,便匆匆上道。

身上之干粮已吃罄,群豪驰了一阵,见前面有座小镇,便进镇吃早餐。奇怪的是食肆至今尚未开店,只见路边有一摊卖面的小档。

上官长城问道:“宝地的食肆,为何不开门?”

卖汤面的老头道:“此处来往之商旅不多,一般都不做早市,即使有也没这么早开店。老朽这面档最干净的了,客官来―碗吧!”

白芝舀了一碗汤,又用银针试了一下,不见异状,这才每人来一大碗汤面,那老头见生意多,乐得满脸笑容。“老朽再送几条油条给诸位客官。”

群豪恐路上生变,吃饱之后后便又上路。中午又至一座小镇,这镇十分热闹,商店林立,群豪挑了一间比较干净的酒楼进食。赵四亲自到厨房监管厨师,不见有丝毫异状,这才放心饮食。

沈七郎严禁路上喝酒,待马匹休息之后,便再上路。驰了一阵,白芝首先觉得肚子有异状,接着董千里、童小济、韩奎等人亦纷纷觉得有异。

上官长城问道:“你们到底有什么感觉?”

董千里道:“在下觉得跟在汉中傅家那天中酥骨散之症状很相似……”

“糟,咱们又中计了!”上官长城又惊又诧,自言自语地道:“咱们每次饮食均小心翼翼,而且赵兄还到厨房里监管,问题出在何处?”

沈七郎道:“此事慢慢再研究,沈某估计敌人即将出现,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待药力过后再上路!”

上官长城轻哼一声:“青龙会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哪里才是安全之地?”

安容奇道:“咱们往回头路走,青龙会必想不到!”

“不,往西南方走,万一娄展云在后面追赶,不是送羊入虎口吗?”沈七郎道:“事不宜迟,立即改道,谁有解毒药者,应即服食!”

白芝叹息道:“就算身上有解毒药,在傅家也已吃光了!”沈七郎内功较深厚,尚未发作,因此一马当先,内功差的,此时只觉手脚酥软无力,只好紧紧抱住马颈,随后急驰,上官长城居中兼应,安容奇及赵四则在后押阵。

一阵急驰,二十来里路眨眼即过,但人虽能支持,马匹已举步难艰,只得放慢速度。此时,沈七郎、上官长城亦觉手脚开始酥软,心里又惊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冬天日短,雪虽已霁,但天已逐渐黑了,路上积雪多,马匹走过,留下痕迹,这亦是群豪更为担心之事,上官长城叫道:“找座城镇躲藏吧!”

可是举目望去,那有城镇之影子?沈七郎见附近有座山岗,忙道:“咱们来个壮士断腕吧!”首先勒住马匹,然后说出自己之计划,当下用兵器抽打空马,让它们继续往前奔驰。然后互相搀扶走上山岗,沈七郎与安容奇殿后,打扫地上之足迹。

待他俩上得山岗,已经气喘如牛,恨不得躺在地上好好睡一觉,再看其他人,情况亦不比他俩强。

山岗上,有坟堆、有大石,倒可挡风,沈七郎叫他们不可烧柴取暖,问道:“董兄弟,上次在傅家,你们多久药力才消失?”

董千里想了一下方道:“好像要六个时辰才完全恢复。”须时六个时辰,沈七郎心头更加沉重。

安容奇叹息道:“希望能平安度过此劫!”

童小济道:“青龙会无孔不入,避过这一劫,说不定前头尚有一劫在等咱们哩!”

韩奎怒道:“么弟,你怎不说句好话!”

“事实如此嘛,可惜咱们没有解药,否则力拼而死,还能杀一个半个人垫背!”

上官长城冷笑道:“就算有解酥骨散的药,下次青龙会也可以下其他毒药,除非你有能解百毒之圣药!看来要跟青龙会颉顽,还得要有条件。”

安容奇道:“目前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见一步行一步,摸着石头过河。”

“安兄认为这个办法便能够消灭青龙会?”

安容奇反问:“上官兄在青龙会耽过,比咱们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青龙会,不知你又有何高见?”

上官长城叹了一口气,道:“除了联合天下有识之士,跟青龙会决战之外,实在也想不出其他办法来。”

“问题是咱们在明,他们在暗,咱们力量一加强,青龙会绝对不会与咱们正面冲突,而继续实行他的原来策略,收罗及暗杀。”

沈七郎插腔道:“所以咱们也得以暗易暗,先查出其各地之分坛,而施以偷袭,慢慢吞食其实力,或迫他们公开决斗!”

“这倒是个好办法!”安容奇目注上官长城,道:“青龙会在各地分坛之情况,只能请上官兄提供了!”

忽然沈七郎道:“小心,有人来了!”群豪闻言抬头望去,果见远处有七八骑踏雪急驰而来,一看其势,便知来者必是练家子,只望不是敌人。

过了一忽,那七八骑已停在山岗前面的官途上,仍在商议什么事,群豪更加紧张,可惜事与愿违,那七八骑竟驰到山岗前。上官长城道:“小心,大家不如往山岗后撤吧。”

群豪向山后望去,四野一望无垠,无遮无挡,又岂能瞒得过?后面有座小小的山神庙,于是一部份人挤了进去,沈七郎等人则仍留在石头后匿藏。

过了一忽,已见到那七八个人上了来,只听一个人道:“咱们先歇一下吧,吃了干粮再上路不迟。”

只听一个人道:“老大,你认为沈七郎他们真的会走这条路?”

另一个道:“沈七郎十分聪明,他既然不向前进发,应该会想到咱们会在后面堵截,因此必然是往南走。”此人声音奇特,群豪均觉得十分耳熟,心中都想到一个人:娄展云!

真是冤家路窄,最不希望发生的事,竟然发生了!

那人又问:“为何他们不会过河往北走?”

“沈七郎是聪明人,他往北走,必定是去‘屠龙帮’,他们中了毒之后,一定会猜想得到,咱们会跟踪他,他会等至带领咱们去剿灭他的根基吗?就算要走,也得等过了药效!”

那人谄媚地道:“还是老大聪明,沈七郎再聪明,也想不到咱们会把毒下在水里,馒头及菜都要水,这样食量轻了,任他们也测试不了!”

一个年纪较轻的道:“任沈七郎如此聪明,也逃不出家父的五指山,如今他们药力已经发作,就算是三岁小孩也可将他们打得脸青鼻肿!”

刚才那人道:“杀了沈七郎,还怕老大不升职?夏副会长已死,说不定老大可以坐上他的位子。”言毕一阵大笑。听此人之声音,似是典樊,不问而知,这干人都是青龙会的。

只听娄展云干笑道:“典兄这样说,不是要折杀老朽么?论资历及武功,老朽怎能与夏长春比较?”嘴上虽然谦虚,可是直呼其名,可见他心中并不怎看得起夏长春。

谢英德道:“先杀了沈七郎再说这种话未迟,交不了差,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娄展云及典樊登时不再说话,取出干粮果腹。

娄展云干笑一声,道:“若非马匹吃不消,老朽还不愿歇脚哩!昭武,你下山到前面视察一下!”

谢英德道:“咱们也准备下山吧!”他忽然走到一块大石前,解开裤子,对着石头小解起来,石后藏的正是沈七郎,此时无法运功闭气,幸好山上风大,风声掩盖了呼吸声,上官长城及安容奇在旁边亦十分紧张。

典樊看看周围,道:“老大,你说他们会不会躲匿在这山岗上?”

群豪一听,都手心冒汗,因为只要他往石后看一眼,便能发现,而后果更不堪设想。只听娄展云道:“若我是沈七郎,便不会匿在此处,你看看,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匿藏?而且马蹄印还往前延伸,证明他们没有停下来!”

“依老大之见,你认为他会躲在那里?”

“若我是沈七郎,必然匿在大城市内,走吧!”娄展云首先下山,其他人亦鱼贯下山。群豪暗呼一声好险。

韩奎自庙内钻出来,道:“真是老天爷有眼。幸好天色暗,否则咱们根本逃不过劫难!”

安容奇道:“此处还是不安全,倘若娄展云找到咱们那些马匹,说不定会找回来!”

白芝道:“此处当风,又没吃的,真的是又饥又寒,还是走后山,找条村庄向农夫借宿一宵吧,错过今夜,咱们便不怕娄展云了!”

沈七郎道:“好,你们先撤,由我及安兄殿后!”群豪因全身酥软无力,因此只得点了火折子,慢慢自后山下去。

刚走了一阵,忽闻一声冷笑:“老子早料到你们有此一着了!”原来是谢英德,他诈称肚子不舒服,着娄展云先走一步,他随后赶去。却突然折返,登上山岗,火折子的光亮,正好为他提供最佳的线索。

谢英德见群豪蹒跚的步伐,知道药力发作,天助其立功,更加得意,好整以暇地走下去,安容奇突然间自石后扑出去,张开双臂,搂住其腰。谢英德大吃一惊,但习武人之自然反应立即产生,提膝而起,正撞在安容奇胸膛上,安容奇无法抵挡,身子飞出数丈!

与此同时,沈七郎亦相继扑出去,他手上举着一块石头,人未至已先抛出。谢英德听得声音,转过头去,正好被石头砸个正着,“卜”地一声,他清楚地听到自己鼻骨之爆裂声,登时眼冒金星。

说时迟,那时快,沈七郎人已至,整个人撞在他身上,谢英德站立不稳,登时滚下山去!沈七郎气喘如牛地道:“小心……用石头砸他……”他跟安容奇内力雄浑,还可以聚集残余之内力,作最后一击,其他人根本是有心无力。

谢英德虽然皮肤有损伤,但他功力深厚,在碰到一块石头之后,便止住下坠之势,曲腰弹了起来,只见一团黑影扑了过来,他一掌击出,那人立即滚下山去。

“不要伤人!”赵四慢吞吞走过去。

谢英德一股怒气没地出,立即向他踢去,但觉褪上一阵酸麻,右腿力道消失,血液不畅。

原来赵四擅长发射暗器,身上几式各样的暗器都有,他悄悄取出一根梅花针来,故意引谢英德攻击自己。谢英德不知就里,果然中计,一脚飞踢过来,赵四将针尾顶在腰带上,谢英德正好自己撞上去,针尖刺进其穴道!

谢英德右脚麻痹感迅速传遍全身,登时不能动弹,赵四虽然成功了,但谢英德那一腿仍叫他吃不消,摔倒在地上,老半天也爬不上来。

沈七郎及安容奇连爬带滚走下来,问道:“他死了?”

赵四喘息道:“他被我刺中麻穴,梅花针还停在他穴道里,不能恢复。”

“好,推他下山!”沈七郎用脚不断踢谢英德下山,群豪下了山之后,沈七郎用力扯着谢英德前进,累得他举步难艰。

上官长城走过来,助他一臂之力。“沈兄,你拉这厮有何作用?”

“到安全的地方后,再慢慢审问!”

安容奇及赵四两人轮流上来帮忙,群豪摸黑而行,速度甚慢,沈七郎严禁群豪点火折子,众人一脚高一脚低,走了好一阵,白芝叫道:“快饿死啦,我走不动了,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沈七郎道:“不行,这样走出一身汗,可能有助恢复。”

“倘若娄展云追上来,咱们那来的气力,与他周旋?”

上官长城道:“别说废话了,找到农家,才能找到吃的!”幸好又走了半个时辰,便找到一座农村,沈七郎上前拍门,半晌方有人开门。“大叔,咱们迷了路,又寒又饥,可否煮点东西让咱们止止饥火?咱们必定重重有谢!”说着便取出一锭银子来。

那老汉见他们都带着兵器,脸露惊怕之色,道:“老汉家里没这么多食物……”

上官长城在后面道:“请大叔去拍邻居的门,善有善报,咱们天亮之后便离开,不会再麻烦诸位。”

老汉害怕,果然去拍邻居的门,低声商量一阵,都同意了,众人便分进三家歇息,进入屋里暖和多了,体力衰退,群豪东歪西倒在厅里,只有沈七郎审问谢英德。谢英德冷冷地道:“你凶什么?娄展云很快便追上来了,你们一个也逃不掉。命都活不长,还问什么废话!”

“邪不能胜正,你听说过没有?”上官长城道:“就算娄展云追上来,他亦未必能救得了你!””

“你们已手无缚鸡之力,我不愿开腔,你们又能奈我何?”谢英.德大笑。

“你的麻穴插进一根梅花针,你是别指望穴道会自解了,咱们虽然没有气力,但要整治你,办法还有很多,何况再过两三个时辰,药效消失,咱们反要去找娄展云算账!”上官长城忽然取出长剑来,叹息道:“这柄剑败尽多少英雄好汉,从来不曾拿来迫供,看来今日可要破例了!”他剑尖在谢英德身上刺来刺去。

谢英德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刺痛,眨眼间衣衫已尽为鲜血所染。

沈七郎问道:“你们是青龙会的?”

谢英德冷哼一声:“何必明知故问!”

沈七郎暗觉好笑,再问:“在青龙会里属什么职位?”这次谢英德不吭声了。“左右是个死,为何你不求个痛快?你去而复返,只想独占鳌头,不想让娄展云抢去你的功劳,想不到反而落在我们手中,娄展云知道后,你说他还会救你吗?”

“他可能不会!”谢英德冷冷地道:“但我招供又有什么好处?”

上官长城道:“最低限度你不会死!”

沈七郎道:“你落在我们手中,如果咱们药效一过,娄展云计划落空,他会不会把一切过失推在你身上,如此你即使不说,别人也认定你已招供了!老兄不妨再考虑一下!不过我相信你是聪明人,绝对不会做傻事!”

上官长城怒道:“蠢货!我还不是青龙会的二十八宿,我还不是弃暗投明?你加入青龙会是自愿的?”

“凭你们几个人也能跟青龙会作对?上官长城,你太令人失望了!”

上官长城看了沈七郎一眼,淡淡地道:“邪不能胜正!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句话你听过没有?与其苟且偷生,活在别人之淫威下,倒不如死得轰轰烈烈,日后武林还有提起你。所以我不在乎我们之实力够不够!”

沈七郎道:“武林中不齿青龙会所作所为者,大不乏人,只是欠一个组织,欠一个有分量的人来带头而已!青龙会若不害怕者,他们早就公开动手雄霸武林了!”

谢英德不由默然,沈七郎又道:“其实,就算你告诉我,你在青龙会的职务,又有何妨?”

“二十八宿的张宿。”

“典樊及娄展云当然也是星宿了,而杀韦展风更是你们的杰作了,我只想知道,你们为何要杀死他。”

“人是青龙会杀的,不是我们,我们的任务只是杀你们……”谢英德吸了一口气道:“青龙会的宗旨是顺我者生,逆我者死!海……..海晓波找上他,劝他加入本会,并让他当副会长,代替夏长春的位置,他不答应,便遭到这下场……”

沈七郎截口问道:“且慢,你们几个人攻他一个?”

“不知道,我没有在场,只知道韦展风是死在海晓波掌下!”

沈七郎道:“如今他在何处?”他见谢英德摇头,又问:“守在我们前面的那批人,一共有几个?由谁带领?”

“带领的是副总坛主宋龙,大概有十多二十个人。”

毕翠微叫道:“是我师兄!”

“娄展云很受宠?你们对沈某还知道些什么?”

“娄展云野心勃勃,很想升上去,副总坛主就有可能,想做副会长,便没指望了!”谢英德道:“咱们只知道你组织了一个什么‘屠龙帮”的,匿在河北,若杀不了你的,也要查出‘屠龙帮’的地址,以便连根拔掉!可惜娄展云心存大欲,一定要先杀了你们。”

上官长城道:“两件事都同样会立功,他为什么选择杀沈七郎?”

“他怕捣毁‘屠龙帮’的任务轮不到他,且会长已下了命令,谁杀死沈七郎,便可以晋升一级。”

沈七郎呵呵笑道:“想不到沈某还这般值钱!”说着桑小红过来,通知吃饭。

农村里半夜也没什么好东西吃,老汉把家里储存的一点腊肉及鸡蛋,烧了一锅汤面,群豪早已饿得手脚发软,但觉这碗面比什么都好吃,一人吃了两碗,把那锅面吃得干干净净。

白芝搓搓肚子道:“希望能一觉睡到天亮。”赵四吩咐老汉进房睡,再端一盆热水放在门顶,门却虚掩着,谁推门,那盆热水便会掉下来。然后吹熄油灯,早有人因太过疲累,一躺下便打呼噜了。

沈七郎及上官长城亦累了,倚墙而坐,闭目假寝,他心中不断祈祷,平安渡过今夜。偏偏事与愿违,猛听“砰”地一声响,群豪都惊醒了。

接着火光一亮,来的可不正是娄展云、典樊等人?娄展云一见群豪之情况,便知道药效未过,乐得吃吃大笑。“踏破铁鞋没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功!说起来,娄某能找上门来,还得多谢你们的引路!”

沈七郎丹田内仍然空空荡荡,真气无法聚集,只好使拖延政策,故意问道:“姓娄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不要再说风凉话!”

“风凉话?”娄展云一脚将面盆踢飞。“这种东西也指望拦阻老夫?哼,若非你们点灯又烧饭,老夫等也未必能找得到,这不是天赐奇功吗?哈哈……可惜谢兄操之过急,未等药力生效便动手了!不过,谢兄也不用担心,老夫一定替你出气!”

谢英德冷冷地道:“谢某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山岗上,正在方便时,后腰便吃了一记!”

“沈七郎,你内力深厚雄浑,实在大出乎老夫之意料,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你认命吧!”

沈七郎道:“咱们四肢酥软,几无法动弹,死只是迟早间而已,可否让沈某问你几个问题?第一个问题:贵会会长是谁?”

娄展云冷冷地道:“老夫为何要告诉你?”

“原来你职位也不高!”沈七郎未等对方生气又道:“第二个问题:贵会何时要正式公开露面?”

“快了,快则新春,迟则明年夏天。”

“再问一个问题:这次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个人来抓咱们?”

“四五十个人!”娄展云道:“你们问的,全是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还是趁早上路吧!”

“最后一个问题!”沈七郎急道:“咱们饮食已经十分小心,为何仍会着了道儿?”

这个问题搔到娄展云之痒处,但听他津津乐道地吹嘘:“老夫早料到你们在傅家吃过一次亏,一定会比较谨慎,因此昨夜,你们不是睡了,便是默默无语守在门外,却漏掉了灶房,老夫只不过将药粉挑点放在水缸里。今早你们搓面粉做馒头,一定会用水和面,而你们只顾食物检验,又如何能测得出来!”

“真是百密一疏呀!”

“你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天从人愿的是你们昨夜继续吃馒头,今早又喝了一碗汤面……”

上官长城插腔问道:“卖面的老头,也是青龙会的?”

娄展云不屑地道:“你是叛徒,没资格跟我说话!”又转头对沈七郎道:“总之药是下在水里的,你应该明白了吧?沈七郎,上官长城是因你而背叛青龙会的,老夫要他死在你之前,让你难过!”言毕慢慢向上官长城走去。

上官长城又惊又怒,奈何此刻四肢酥软,根本没法抵挡,只好破口骂道:“娄展云,你用下三滥的手法制住了老子,算什么英雄,有种的便等天亮之后,再跟老子决一死战!”

娄展云忽然“劈劈啪啪”左右开弓,掴了上官长城四记耳光。“你以为老夫是傻瓜,你想死后痛快,老夫偏要慢慢折磨你!”

“下三滥的老匹夫,你根本不配老子动手!今夜你杀了老子,明夜老子便来勾你的魂!”娄展云闻声仰天大笑,忽然“飕飕”两声,两枝弩矢,突然射进他心窝。原来刚才赵四熄灯之后,将两管弩管缚在手背上,见有机可乘,便用上臂压住机簧,倏地射出两枝短矢。由于距离近,弩弓力道又猛,加上娄展云没有防备之心,居然一举奏功!

两枝短矢全射在娄展云的心房上,只见他双眼圆睁,慢慢地蹲下身去,背后的娄家两兄弟,大吃一惊,连忙扑前扶住老父。上官长城吃吃笑道:“想不到你比老子还早到阎王殿报到!”

娄昭武一探乃父鼻尖,已没了呼吸,怪叫一声,向上官长城扑去,上官长城哈哈笑道:“老子杀一个已经够本,要死也死得瞑目了!”

典樊几乎同时叫道:“贤侄小心他的弩矢!”

娄昭武心头一跳,猛地煞住去势,抽出长剑来,说时迟,那时快,忽觉一团黑黝黝的东西迎面飞来,他不及细想,挥剑抵挡。

“蓬”地一声,但觉有物破裂,汁液洒了一脸,鼻端却闻到一股奇臭。接着又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们未经同意,便擅闯民居,该当何罪,还不给老夫滚!”

娄昭武低头望向地上,才知道刚才那物竟是一只夜壶,心中大怒,喝道:“青龙会的事,谁都管不了!”

沈七郎实料不到,突然间来了救星,而且救星居然是屋主人。只听他道:“离开这屋老夫才不管呢,你把老夫吵醒,老夫尚未骂你哩!快滚!”

典樊一看便知道老头不简单,乃先礼而后兵,抱拳道:“敢问老丈高姓大名?”

“老夫叫胡老大,快滚快滚,否则老夫要大声呼喊了“”

典樊脸色一沉,道.:“青龙会的事老丈自信能管得了吗?不识相的,老子们顺便杀了你,跟踩死一只蚂蚁,根本没有分别!”

胡老大叹了一口气,道:“阁下不讲理:老夫也懒得跟你说!”忽然提高声音叫道:“有强盗,快来呀!”

典樊短枪如毒蛇出洞,双脚一顿,直向胡老大射过去,胡老大身子一偏,人已站在大厅里,道:“欺侮老人,真是该打!”他话未说毕,典樊第二枪又已刺至!胡老大再一偏身,短枪又再刺空。

典樊知道遇到劲敌,一口气刺了七八枪,却连胡老大的一片衣角也沾不上!娄昭武又向上官长城扑去,他挥动着长剑,以防上官长城的袖矢,原来刚才因为光线暗淡,加上娄展云身形之遮挡,他不知道发射弩矢的是赵四!

猛觉肚下一阵刺痛,一枝弩矢已射了进去,他住步转身望去,电光石火之间,又一根弩矢已射了过来,正中心窝,便见他软软地倒地。

上官长城嘘了一口气,转头道:“多谢赵兄救命之恩!”

娄昭文见父弟均死在矢下,目眦欲裂,喝道:“给我通通将人杀掉!”

猛听门口一个闷雷似的虎吼:“给老夫住手!”蒙面人转头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两个老汉,正是邻居的老农夫,此时却威风凛凛,如同天神般。“你们自己自杀,还是要老夫动手?”

胡老大道:“老二、老三,事不宜迟,快动手!”他双掌一错,反将典樊迫开。“今夜一个都不能漏网!”

变生肘腋,形势逆转,只看得沈七郎等人又惊又喜,赵四更是嘘了一口气,原来他两只弩管,每管只安装两枝短矢,四枝已全部射出去,若是昭文扑过来,他只有受死的份儿!

那三位老农夫,功力之深大出众人意料,掌法没有花巧,但十分实用,不一阵便听到一道闷响,娄昭文已中掌倒地,不能动弹,又过十多个照面,又倒了一个。

接着,胡老大大喝一声,左掌倏地抓住枪杆,往内侧一拉,飞起一腿,把典樊踢飞!典樊经验丰富,枪杆被抓,便知要糟,连忙后退,那一腿对他并无多大伤害,但他却乘势倒飞,由窗口射出去!

他动作极快,但胡老大亦不慢,尾随他亦自窗口射出去,动作灵活之至!

余下的那两个蒙面人,面对那两个老农夫,更加不济,左支右绌,只有招架之力,沈七郎忙道:“两位大叔,可否留下活口,以便迫供?”

一个老汉道:“老夫不惯听人命令!”手起掌落,已击碎对手之天灵盖。剩下那一个,咬咬牙反手将刀尖刺进自己之心窝。那老头冷冷地道:“老夫早叫你自杀了,你硬是要老夫动手!”飞起一腿,蹬在刀柄上,那钢刀没体而入,只剩下刀柄于体外,蒙面汉亦倒飞而起,刀尖刺进墙壁,整个人挂在半空,看来十分诡异恐怖!

群豪虽然杀过不少人,但看了这两个老农夫之手段,亦不禁心头怦怦乱跳,那两个老农夫杀了人之后,看也不看群豪一眼,席地闭目休息。

过了一阵,大门窜进一个人来,定睛一看,乃胡老大提着与典樊的尸体,“巴”地一声;将尸体丢在地上。

沈七郎忙道:“多谢胡老前辈救命之恩!”白芝等人亦纷纷致谢。此刻,安容奇、韩奎等人亦从邻屋走过来,群豪均忐忑不安,盖未知道三个老农夫之态度也。

胡老大点起油灯,道:“老二、老三,你俩把尸体搬出去埋葬在后山坡!”那两个后来之老农夫,提起尸体放在肩上,扛三个提一个,眨眼间便把七具尸体搬得干干净净。

上官长城抱拳问道:“前辈救命之恩,我等五内俱铭,可否留下大名,以便日后报答!”

“哼,老夫并没有救过任何人,擅闯寒舍的,一向都活不下去,至于姓名……嗯,老夫胡老大,你们刚才都听见了,另外两个,稍高的叫齐老二、稍矮的那个叫鲁老三!老夫三个耕种自娱,生活无忧无虑,与世无争,还要你们报答什么?”胡老大边说边将倒地的椅桌扶正,不看群豪一眼。

上官长城道:“那批蒙面人是青龙会的人,青龙会是个庞大的地下组织,以收买及打杀迫人加入该会,而该会之目的是先控制武林,继而问鼎社稷江山……”

胡老大脸色一动,问道:“你说的句句属实?”

群豪齐声道:“正是,咱们几乎是武林中唯一与其正面作对的组织,因路上不慎中了其酥骨散,才到府上逃避。”

胡老大冷哼一声:“从来武林人也未有过夺取江山成功的例子,青龙会也好白龙会也好,也不会例外!”

“咱们倒还不太担心他们能夺到江山,但武林人士可就惨了,不断被其屠杀迫害,弄得鸡犬不宁,家破人亡。”沈七郎见他有点意动,又劝道:“像这种破坏善良之士生活的组织,是否该反对该杀?”

胡老大沉吟了一下,忽然长身道:“老夫进房休息,你们可不要违背诺言,天亮之后便离开!”言声将大门关上,自己进房睡了。

那齐老二及鲁老三,再也没有进来过,群豪觉得这三个老农夫脾气古怪,但武功又精湛之至,心中都有几分害怕,因此,默默坐在地上,不吭一声。过了一阵,都觉内力慢慢聚集丹田。乃盘膝运起功来,以期尽早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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