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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玄冠道长 有求于人

朱镇江语未说毕,已闻屋顶上传来响声,俄顷,只见缪化清推门而进,道:,“有敌人来,此处已不宜久留!”他边说边封了朱镇江之穴道。

“来者何人?”

“不知道,一律黑衣蒙面,说不定是‘摘星楼”的人来救这小子!”缪化清道:“来者最少有四五十个,咱们先离开此处吧!”燕高行一指朱镇江,问道:“此人如何处置?”缪化清不吭一声,背起朱镇江首先走出房门,

燕高行恐他有失,出房之后,便一步抢在他前面,他示意缪化清稍候,自己一挽衣袂,跃上屋顶。

只见屋顶上已有三五个蒙面汉,一见到燕高行便向他奔过来,燕高行换了一个方位,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些人不答他,步步进迫,燕高行不知对方来了多少人,发出一掌,振衣跃回天井,道:“由大门口冲出去!”他提步先行,缪化清尾随其后。

客栈大堂坐了十多个食客,此时正是午饭时刻,他忽然改变主意,道:“前辈,咱们且先吃点东西吧!”缪化清心想:此处人多,料对方不敢造次,乃欣然同意,找了个角落的座头,将朱镇江放落椅上,呼小二过来。

燕高行点了几个小菜,又要了两壶酒,支开店小二然后道:“屋顶上那些人,看武功路数,出自同一门,料不是摘星楼的人马,但肯定是冲着晚辈来的!”

缪化清道:“有老夫在,咱俩要全身而退,料不会太难,你且坐在此处,待老夫回房收拾一下包袱,此处也许不宜再住了!”言毕长身回屋。

俄顷,只闻房里传来吆喝声,料已与敌人斗上了,燕高行那里沉得住,立即飞身过去,果见房内有四五个人杀成一团,四个蒙面汉围住缪化清。

缪化清道:“你守住房门口,不要让他们逃脱就行!”他袖管挥舞,燕高行料他又要重施故技,乃依言守住房门口,却不断注视着四围。

房门一切陈设未动,看来四个蒙面汉子是躲在房里专等缪化清及自己进房时下毒手。

忽然一个蒙面汉身子打了个旋,脚步虚浮,缪化清飞起一腿将他踢飞,接着另外三个蒙面汉亦似喝醉了酒般。“不好,咱们中毒……”

“咕咚”连声,先后倒地。

缪化清也不理他们,迅速将衣物及药物打成包袱,抛给燕高行,自己则扯下那些蒙面汉之汗巾,脸孔十分陌生,看年纪均在二三十岁间。

两人重新走回大堂,小二已将酒菜送上来,缪化清笑道:“说不定未来几天,恶战连场,这一顿既然有此机会,可要好好饱餐一番!”

燕高行意兴逸飞地道:“咱俩连手,江湖中何处不能去?有谁值得咱们害怕的?当然不能亏待自己的肚皮!”当下斟了两杯酒,两人均是海量,仰脖一送,酒杯便空了,这才开始吃菜。

缪化清又唤小二来一大碗卤面,低声道:“此时人多,老夫毒技不敢施展,是故应该慢慢吃,我估计他们也许很快便会冲进来了!”

两人边聊边吃,把桌上之食物一扫而光,共喝了四壶白酒,食客们已纷纷结账离店,令燕高行及缪化清觉得忐忑不安的是,对方居然有此耐性,至今毫无动静。

燕高行丢了一锭五两重的银子予小二。“剩下来的作房钱!”他方出店,迎面站着一群道人,竟有三四十个,一举将他俩围住。

缪化清哈哈笑道:“咱们又不想出家,你们要强行掳人么?”

为首那位道长双眼直勾勾地望住燕高行。“施主便是燕高行。”

燕高行只觉此人眼神有点熟悉,便缓缓点头。“不知道长有何指教?”

“贫道玄冠,在望海观排行第三,曾在镇口泽心寺见过施主一次。如今请两位施主随贫道等到岳王祠走一趟!”

缪化清笑道:“原来是南宫彤的父亲,嘿嘿,要咱们去岳王祠不知有何贵干?”

玄冠强抑怒火,低声道:“此处人多,可否随贫道到岳王祠后再详谈?放心,敝观对两位毫无恶意!”

燕高行道:“其实贵观根本不必劳师动众,你们不来“请’,咱们也正想去哩!请道长带路!”

玄冠是南宫形之父亲,爱屋及乌,他不由得对他特别客气,当下玄冠转身挥手,一行人便向岳王祠走去。

缪化清忽然问道:“在客栈屋顶上及屋后的蒙面汉,是你带来的么?”

玄冠淡淡地道:“他们是敝观之俗家弟子,没对两位无礼吧?”

缪化清怪笑道:“还好,老夫只是让他们睡了个时辰觉而已,时辰一届,不用吃药也会醒来。”谈话间,岳王祠已至,玄冠大呼一声,立即中门大开,他客气地肃手请客。“两位先请!”缪化清爽然不惧,首先跨了进去,燕高行随后,除了留守外围的弟子外,其他全部走进岳王祠,大门旋即关上。“牛鼻子,你今日请咱俩来此,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时至此刻也该公开了

玄冠抱拳道:“敝观弟子,今早得罪两位,贫道先在此赔礼道歉,希望两位大人不记小人过……”

缪化清道:“你这牛鼻子果然有自知之明,知道望海观弟子定小人!好,你再说下去。”

玄冠堆下笑容。“敝观弟子亦已得到应有之惩罚,故此希望缪大师高抬贵手,将他们身上之毒解掉。”

“其实中毒的只是石冠及铁冠而已,那石冠,诡计多端,心术不正,老夫不愿救也!”

玄冠忙道:“二师兄虽然心思灵活,擅长避重就轻,但他绝非心术不正,请缪大师明鉴!”就在此刻,南宫彤自内跑了出来,朝玄冠唤了声“爹”,使他好不尴尬。她拉拉燕高行之衣袖,示意他说几句好话,又道:“大师,多谢你今早救了晚辈!”

缪化清笑道:“你该谢的是燕高行,不是我这个老头子,老夫只是为他跨刀而已!”

燕高行干咳一声,道:“道长,老前辈只提石冠道长,未提铁冠,何不先请铁冠出来,让他先解毒!”

玄冠心想有理,乃着人去请。

缪化清却道:“贵观要杀燕高行以讨好摘星楼,老夫不预留一手,屈时你们倚仗人多,一涌而上,咱们有十条命也不够死!”

南宫彤道:“前辈太客气,只要他袖管一扬,,就有三五百个人,也得都着你道儿,你怕什么?”

“老夫不是怕,但亦无理由放虎归山,好歹也得待咱们谈好条件!”

说着,两个望海观之道人,已架着铁冠出来,只见他神情虽然萎顿,但双眼却充满怒火,缪化清冷笑一声:“铁冠,你心里不服气是不是?论真实武功,你斗不过燕高行,论旁门左道,你又不及老夫,你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莫非只倚仗人多势众?论品性,你们为了达到争夺盟主之宝座,便完全不顾江湖道义及是非,望海观暗中培养杀手,以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凡此种种不外表明贵观是群唯利是图之小人耳,你根本不配生气!”

玄冠干咳一声,道:“请大师施,,望海观上下五内俱感,将来亦不会与大师作对为难!”

“只不与老夫一人作对?”

“咳咳,当然亦包括燕……燕大侠!”

“你错了,老夫非指他一人,而是担心武林弱小,受你们欺凌而已!”缪化清冷冷地道:“你训练杀手,为祸江湖已经罪恶深重,还要女儿当杀手,更是令人发指,今口你有求于老夫,难免低声下气,谁知你明日又什么嘴脸?”

一个望海观弟子忍不住骂道:“老匹夫,你们恃者不过是毒技而已,凭什么教训咱们?”

“放屁!老夫充其量是手法有人非议而已,而你们则是手段及用心均属可诛之列!”

铁冠道:“三师兄,不必低声下气求他,小弟死不足惜……”

玄冠连忙挥手止住他继续说下去。“四弟,缪大师及燕大侠所言有理,短理的是咱们……唉,其实近来愚兄也一直在想这几桩事……一个人活在世上只为名利,又有何意义?学武不为弱小及老百姓谋福,只为自己一己之利欲,实在有违出家之目的!”

铁冠料不到他会说出道番话来,不由得瞪着一对眼睛,简直不相信自己之耳朵。当初到罗雪山设基地训练杀手,从另一渠道协助望海观壮大,他表现得般热心,料不到今日会有此感慨!

燕高行道:“玄冠,在下问你一件事:‘状元’是什么人?我已知‘榜眼’及‘探花’之身份,唯此尚是个谜!”

玄冠沉吟了一阵,方道:“贫道只能告诉施主,他不是敝观的人。”

缪化清笑道:“听你口气,他该是九大门派的头面人物吧?”

玄冠颔首道:“事关他派之声誉,贫道不便公开……唉,也许终有一日,你们都会知道。”

燕高行道:“前辈先替铁冠道长解毒吧,他心中服不服气是一回事,你总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吧!”

缪化清边掏解药,边笑骂道:“你这小子见色忘义,看见小妮子出来,一颗心便向着她了。”他拍开铁冠之牙关,将药丸抛进去,接着又在其后背推拿了几下。

玄冠暗舒了一口气,问道:“适才大师说有事跟咱们商量,不知是何事?”

燕高行道:“摘星楼之情况,不知几位道长知道多少?而照在下所悉,楼主是高琴心,她是昔日云燕十三旗旗主赵从雄之未亡人,跟在下有点过节,其所作所为主要是为了在下,因此责观实在无需趟此浑水!”

玄冠苦笑道:“不是敝观要与她合作,亦非欲与你过不去,只是有把柄在其手中,不得不听令耳!”

“贵观之把柄,不过是训练杀手之事吧了。”

玄冠道:“这已够了,传出江湖足教望海观在江湖上抬不起头来,且武林地位亦要一落千丈!”

南宫彤则问:“燕大哥,高琴心与你到底有什么过节?”

“说来话长,且一时亦不易解决。”燕高行不好解释,只好以词搪塞。“不知道长如今有何打算?”

恰在此时,铁冠自地上一跃而起,转身向内奔去。

玄冠惊问:“四弟,你觉得如何?”

缪化清笑道:“不用担心,他去排泄,把毒排出来后,喝点水便无事了!”

“谢谢大师。”玄冠道:“此事十分棘手,贫道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如果能一举击杀高琴心,而使各门之秘密永远成为秘密,乃上上之策……不过,此事恐怕要等敝观掌门师兄来了之后,方能定夺!”

缪化清道:“如此则等令师兄到了之后,老夫方替石冠解毒吧!”

玄冠脸色一变,忙道:“贫道所言乃是事实,绝非搪塞或施拖延之策,望大师体谅!”

“咱们也得掌握自保之道,方免一败涂地,此点亦请贵观体谅!”缪化清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你们把石冠抬出来,待老夫施药防止恶化及减轻其痛苦吧,此亦表示咱们欲与贵观合作之诚意!”

玄冠大喜,连忙着人把石冠抬出来,缪化清笑问道:“牛鼻子,你不是一向自诩聪明过人吧?嘿嘿,世上就尽多聪明反被聪明误之辈!如今还有什么话好说?”

石冠脸露尴尬之色,训讷地道:“贫道不知大师手段之厉害,致有此失耳!”

“不知贵观还会与咱们为敌么?”

“当然不会,这点请大师放心……”

缪化清哈哈笑道:“这就是你不老实了,你们肯让训练杀手的事扬出去,而放弃与咱们为敌?”

石冠正色道:“秘密两位已知道,摘星楼即使不传出去,亦难保两位不会向外宣扬,这有什么用?”

“但贵观可以将咱们杀死呀,如此不是可以保住秘密了?”他话未说毕,石冠已大笑起来,缪化清怒问:“你笑什么?”

“第一,大师施毒绝技出神入化,莫说咱们奈何不了你,就算侥幸成功了,也得付出沉重之代价;第二,谁信得过摘星楼,谁知道咱们将燕高行杀死之后,她还会提出什么苛刻之条件?”

缪化清冷笑道:“说得真好听,为何你事先没有想到这一点?”

石冠眼皮垂下,道:“之前又怎知道两位之厉害?”

燕高行接腔问:“道长一向聪明过人,不知有何良策对付摘星楼?”

石冠略为沉吟了一下,道:“若以燕大侠为饵,也许能将其头子声杀,则一切将雨过天晴!”

“以小燕为饵?”缪化清叹息道:“若是别人提议,老夫也许还会相信,可惜是你提的……”

石冠怒道:“老……你怎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缪化清冷笑道:“望海观是君子么?你心里比老夫还清楚!先莫说废话,石冠,你把嘴张开。”他见石冠尚有犹疑之色,乃道:“你既然不相信老夫,那就算了!”

石冠只好乖乖张开嘴巴。缪化清投了一颗药丸进其嘴巴,冷冷地道:“这只是防止毒性加剧及减轻你身体之痛苦,未能解毒。”石冠将药丸咬碎咽下,问道:“这药效有多久?”

燕高行冷冷地道:“七天之内,你一定死不了。”说着话,只见铁冠神情萎顿地蹒跚走过来了。

玄冠连忙问道:“四弟,你觉得如何了?”

铁冠恨恨地道:“这老匹夫不知给了什么药小弟服食,拉得小弟双腿发软!”

缪化清道:“没见识的牛鼻子,给你治病解毒你不知感激,还说狠话!老夫且问你,你拉出来的起初是不是黑色的?后来是灰褐色的,最后已是黄白色的了吧?”

铁冠不吭声,缪化清续道:“老夫不但替你解了毒,还顺道治好你之肾冷之症!”

玄冠边向铁冠使眼色,边道:“四弟,还不快向大师道谢!”铁冠只好悻悻然地谢了一声。此时,石冠则急呼门下弟子扶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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