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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冒充杀手 吟哦联络

杭州城闹市中有座著名的酒楼,名为“天香”,由于装饰豪华,菜色又佳,因此出入此处的,非富则贵,而且经常高朋满座。

燕高行换了一身光鲜的衣服,拾级而上二楼,由于时候还早,他特地挑了个靠窗之座头,要了几个小菜一壶酒,自斟自饮。他未想好如何应付聚集在杭州城之各路人马,以及想好对付要暗害他的那个组织之前,不欲以真面目示人,特地戴上杀手“夺命刀”云霄使用的人皮面具,为此还特地买了一柄刀。

连日来之遭遇,如图画般在他脑海中一页页揭过,他仍想不到什么良方,不由低头沉吟,几乎忘了吃喝,此时,酒楼之食客却越来越多了。

燕高行一提酒壶,已经空了,便呼店小二再上一壶,并加要了一只叫化鸡。店小二先把酒壶送来,背后却传来一个低沉之吟哦之声:“宝马雕车香满路,风声声动……”

燕高行不由自主地转头望下去,街头上行人虽多,但却不见宝马,更不见雕车,与词中之意境不太符合,他心中暗笑,不知是那个穷酸在此触景伤情。

当下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老学究正举杯望着他。“全楼宾客,想不到全楼宾客,想不到只有阁下一位是知音者,老朽敬你一杯。”言毕仰脖一口喝干。

燕高行不想扫他的兴,也举杯一饮而尽,又回头想心事。一忽,转头望去,只见那老学究桌子已空,只余四五碟残羹,他人已向梯口走去。

这刹那,他心中倏地翻起几个疑团,一个老学究为何有钱来此吃饭,还这般阔气一个人点了四五个菜?自己一身武士服,与他文武不同道,他为何会跟自己敬酒?

蓦地,他想起自己脸上戴的是云霄使用之人皮面具,莫非此人是云霄之朋友?再一个念头升上来:杀手朋友不多,有的只是伢子,莫非这个老学究是杀手与雇主之间的伢子(介绍人)?若是伢子,则这不失是条线索!

想到此,燕高行再也耐不住,连忙掏出一块碎银丢在桌上,又嫌楼上人多,行动不便,乃索性翻身窗口跃下,在食客一片惊愕惊中,他人已稳稳当当地落在“天香酒楼”的大门口!

可是定睛一望,却不见那老学究出来,再转头四望,亦不见其踪迹,燕高行判断老学究动作再快,亦不可能逃过自己双眼,是以必定是走后门!

他进内问掌柜,果然有扇后门,燕高行立即挤过人群,由后门出去,后门开去一条小巷处,两头都不见有老学究,他见院子里有位中年妇女在洗菜,便问她,那妇人往后门一指,道:“刚才自此出去了!”

燕高行再无疑问,出后门立即转左急奔,至得巷口,那是一条大街,游目四望,不见老学究,他立即回转身跑到另一边出口,可惜同样不见人影。

燕高行狠下心来,一直向着大街快步走去,但一路上不见有人,他猛地回首往回走,却在这刹那间,他发觉一爿杂货店里站着一个人,从背影看正是那个老学究!他只管当作没看见,快步跑进小巷,然后再跃起落在屋顶上。

他低头望下去,只见老学究行动敏捷地向小巷方向跑去,心中暗暗冷笑,更认定他吟的诗词是与云霄间之暗号!

他恐老学究跃上屋顶,连忙伏在屋脊后面。俄顷,屋瓦轻响,他料定老学究已上了屋顶,他不怕他却希望能查出其落脚点,以便抓出更多的人,是故心头有点紧张。

老学究越走越近,燕高行正想出其不意,给对方一个“雷霆一击”,忽然下面有个孩子在呼叫:“娘,你看,二叔父屋顶上有个人!”

一个女人急道:“说不定是贼,快叫你爹!”

这一叫,把老学究吓退,他一个翻身跃下小巷,燕高行立即窜起,伏在瓦上静听,步履声是由左向右,亦即是由来路回去。

燕高行望向大街那方,只见老学究仍回那家杂货店,燕高行在屋顶上跳跃,最后伏在杂货店屋顶上,他不相信老学究是住在此处,是以耐心等待。

果然过不了多久,即见老学究换了一套衣服,从后门走了。燕高行仍在屋顶上跳跃跟踪,不久即见他走进一家客栈。

燕高行恐他再使诈,依然在对面屋顶上守着,这条街道十分宽,燕高行一则没有十足之把握一跃而过,二则街上人多,恐惊世骇俗,一时之间犹豫不决。最担心老学究又会由客栈后门溜掉,正想自旁边跃落地,不料老学究又自客栈走了出来,却走进斜对面一爿比较小的客栈。

燕高行大喜,换而言之,他正躲在自己脚底下这栋院子。他伏在屋瓦上,过了一阵,只见一个店小二跟着老学究走过来,他十分谨慎,立即缩在屋脊后面,果然老学究向上看了几眼,然后才进屋。

燕高行已领教了其厉害,不再探头,自屋脊后溜了下去,他跑到成衣店,又买了一套衣服,换过一张另一杀手“六亲不认”独孤单之人皮面具,又在唇上加了胡子,然后,又再买了一套衣裤,换过一柄长剑,背上包袱,施施然到那家客栈投店。

到了那里他才知道那爿客栈叫做“八方客栈”,迎接他的正是带老学究进屋的那位店小二,他要了一间上房,那店小二亲自带他进房,他在路上已塞了一块碎银给他,店小二忙把碎银收起来。

到了东三房,店小二把门锁打开。“客官请进。”

“进来,我有事吩咐!”燕高行在椅子上坐下来,道:“替我弄一盆洗澡水来,俺连日赶路,已好几天未洗过澡了!”

他连日恶斗,又的确有两三天未洗过澡,身上那股子味道,连店小二也闻到。“小的立即送来!”

过了一阵,他果然先提一桶热水来,燕高行把他唤住,低声道:“我想问你一件事,刚才你带了一个穿灰袍的瘦汉,他住在那间房?”

店小二脸色微微一变,燕高行脸色一沉:“你千万别说不知道,因为俺亲眼看见你引他进来的!”

店小二堆上笑容道:“不过客栈有规定,这个可不能告诉别人,何况他还特别叮嘱小的绝对不能泄漏他之秘密!”

燕高行自怀内掏出一锭银子来。“这锭银子能令你改变主意么?”

店小二双眼发亮,忙道:“他在西七房!”

“告诉你,如果你将与我说的话告诉他,老子便将你一家杀个干净!快出去,把热水提进来,说不定他在对面暗中盯着你呢,你可得先想好托词!”

店小二唯唯诺诺,忙不迭出去,燕高行将门关上,在房内检视了一遍,店小二又和另一个抬着一大盆清水进房。“客官请慢洗。”

燕高行把衣服脱光,放在椅子上,背着门洗澡,澡水烫得他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全张开了,他舒服地半躺着,双手向后一扬,两枚铜钱穿过窗花,射了出去。“阁下连男人出浴也偷窥,不怕笑掉别人大牙?”

门外那人已跑了,燕高行估计是老学究来查个究竟,他不害怕,照样细细洗涤,直至他认为够了才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又高声呼叫店小二。

那店小二进来之后,燕高行道:“把澡盆拿出去,泡一壶龙井茶来,他有问你进来我屋这么久的原因么?”

店小二点点头。“小的说你问小的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小的向你介绍西湖、灵隐寺、雷峰塔等地!”

“好,算你小子聪明,他若有什么动静,便告诉我,其他的事你千万莫再问!”

店小二离开后,燕高行凑眼自纸窗破孔处望出去,隐约见到西七房有个人在房内踱步,燕高行心里不由活动起来:“他不在杭州城住,是为何匿在客栈里?还是他怕露出行踪?”

燕高行决定今晚在店内吃饭,双眼不断注视着对面客房之状况。不久,那店小二又来了,“客官今晚在店里吃饭么?”

“替我弄几个可口的小菜,外加一壶酒,端进房来。”店小二走后,他转头望窗外,天色已晚。他不点灯,那厮亦不点灯,但不久即见店小二引着个中年人走到西七号房外。“客官,有人要找你。”

房门拉开,燕高行隔远依稀仍认得是那老学究。他跟来找他的汉子,不吭一声,老学究让了一让,那厮便头也不回地走进房去,老学究立即将房门关上。

燕高行推开窗子,行了出去,再将窗子掩上,绕了半个圈,来至西七房窗外偷听,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我早已知道你雇的那几个人都失败了,连顾几批的也失败了,那小子的确有点本领!”

燕高行心头狂跳起来,看来来找老学究的,不是雇主,便是来自罗霄山杀手训练基地的头目。

另一个声音道:“不知您老人家还有何吩咐?”燕高行认得出这便是老学究。

那人道:“我是来告诉你,咱们的合约已终止了!”

老学究吃了一惊,急道:“三爷,在下替你效力多年,至今才第一遭失手,请你再给在下一个机会!”

“也罢,这次暂且原谅你,不过雇主已不需要咱们动手了,是以你亦不必再费心杀姓燕的!”

燕高行心头一跳,又闻老学究道:“三爷,他们找到更理想的人?”

三爷冷笑一声:“我得到之消息是雇主要自己动手!”老学究忍不住格地一声笑了出来。笑声一出口,他立即以掌捂住自己的嘴巴,接着走到门后向外看了几眼。只听三爷冷笑道:“屈城,你知道人家的背景么?”

屈城(老学究)回头道:“不知,但在下实在很想知道,三爷能透露点么?”

三爷道:“俺也是最近才重出来,原来雇主背后有一个神秘之组织,只可惜其内部情况,咱们查不了!此组织杀人不少,又擅长使毒,是以千万莫惹上他们!”

屈城道:“在下又怎会做出这种事?三爷放心!”稍顿又问:“还有其他生意么?”

三爷道:“暂时没有,有生意自然再找你,近期你最好避避风头,杭州城近日不会安宁,我先走了!”燕高行恐他由窗口出来,连忙缩到墙角后。

他料得没错,窗子一开,那厮便自内跃了出来,窗外是条甬道,宽约六七尺,再外面便是两丈高之围墙,三爷左右看了一眼,便拔空而起,越墙而出,屈城连忙将窗子关上。

三爷走出大街便慢条斯理地闲逛,燕高行紧随其后。华灯初上,街上行人如卿,燕高行与他“若即若离”。忽然三爷加快步速,走进一条小巷。

燕高行艺高胆大,尾随其后而进,出了小巷是另一条大街,三爷走了几步,再踅入另一条小巷。燕高行仍然不即不离地跟着,忽然三爷站住了脚回身道:“阁下跟踪在下意欲何为?”

“没有太多理由,只想问你几件事!”

三爷冷哼一声。“你我素昧平生,有什么好问?”

“因为答案只有你知道,是故只好问你了!”燕高行低声问道:“阁下是否外号‘探花’?”

三爷身子抖了一抖,轻哼一声:“老夫斗大的字,认不得一箩,跟探花攀得上关系么?”

“外号探花,不一定跟学问有关系,何况尚有武探花三兄弟,以状元、探花、榜眼来分长幼之序,你在罗霄山排行第三,故称探花!”燕高行双眼紧紧盯着对方。“你有一位二哥,既有榜眼之誉,尚有‘无名老人’、‘穿心剑客’之外号,不知在下有否猜错?”

三爷脸色一变再变,这一切都落在燕高行眼中。“真是荒天下之大谬,老夫闻所未闻!请你再讲讲,探花及状元还有什么外号?”

燕高行轻轻松松地道:“这正是在下要请教的第二个问题!”

三爷反问:“还有第三个问题么?”

“有,请问令徒小寒,亦即是南宫彤如今安在?”

三爷脸色一变再变,倏地标前,一掌当胸向燕高行劈出!但他最厉害之招数却是袖管里的两枝弩矢,应声射出,这一记比青竹蛇、鹤顶红还歹毒!好个燕高行早把他脸上之变化看在眼内,若要闪避,实在易如反掌,难的是不能后退,否则对方若趁此溜掉,便功亏一篑了,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他身子一蹲,同时向对方下盘推出两掌!

这一记看来简单,却是最佳之应对之道,那厮反应同样也快,借势向后飘飞。燕高行早料到他有此一着,双腿一蹬,去势比对方还快,人在半空,剑已出鞘!

三爷料不到燕高行这般扎手,凌空抖臂,袖管又射出两枝弩矢来,却让燕高行之长剑拨落地,不过他经此真气变浊,长剑不能一口气刺杀,脚尖在地上一点,再度标前,长剑分心刺去。

他内力注满手臂,手臂透过手腕,再转入长剑,剑尖激得空气嘶嘶作响,单这份气势,已教三爷三魂不见七魄,总算他经验丰富,双脚落地双臂翻起,四柄飞刀迎面射向燕高行,燕高行只好挥剑将之拨落。

“三爷,你一言不发便出招,叫后辈的深感遗憾!”燕高行再一剑刺出。“看你还有多少暗器!”

三爷心中冷笑,他是杀手之师傅,绝活才多哩,但见他双掌再翻,又有四柄飞刀射出,这次还挟着两枝弩矢,改射燕高行之下盘。

猛见燕高行左掌急推,一股掌风涌出,同时跃高五尺避开弩矢,那四柄飞刀遇到狂飙,倏地转头反向三爷射过去。

这一着大出其意料,把三爷闹得手忙脚乱,由于距离太近,仍有一把飞刀闪不开,“嗤”地射进其左膀上。

三爷受伤之后,更不敢恋战,但燕高行咄咄逼人,长剑一沉,左手随势推出一股凌厉之掌风。三爷后方已是墙壁,既无可闪避,只好冒险跃起,由一栋民宅之窗子射去!

“哗啦啦”一声响,窗棂碎裂,三爷人影已消逝,燕高行大喝一声,一缩肩,亦射进窗口,前半身一入,他长剑已经舞得像风车般,但闻一阵“叮叮”声响,七八件暗器均已落地。

燕高行脚尖落足,立即发力,由房门口标出去,只见三爷正向天井处跑去,燕高行心头大急,甩手抛出长剑,同时双腿一顿,向他扑过去,一招“急流泻下”,封住三爷之后身。

三爷闻得背后风声急响,心头大悸,忙不迭向旁挪开两三尺,堪堪避过长剑,却为掌风扫及,身子不由自主滴溜溜地旋转起来,燕高行眼捷手快,飞起一腿,将他扫落地上。

三爷强忍疼痛,曲腰自地上弹起,冷不防燕高行之手指落下,正中其晕穴,但闻“叭”地一声,他又重重地摔回地上。

燕高行一把搂起三爷,手指再落,连封几个穴道,然后跃上墙头,居高临下,忽然发觉左首那栋小院暗处有许多对闪闪生光的眼睛正望着自己,他不敢怠慢,连忙跳了出去,随后奔向黑暗。

由于背着一个人,燕高行之行动颇受影响,那短短一段路,几乎花去半个时辰,方返回客栈,他仍由后窗进房,只见桌上放着饭菜,借着星月之光,又发现房内有人搜索过之迹象。

燕高行将三爷塞在床底下,然后将灯点燃,再呼店小二进来,店小二一见到他,惊诧地问道:“客官,你几时回来的?唷,菜都凉了!”

“我问你,谁进过我的房?”

店小二尴尬地笑笑。“是小的捧菜进来。”

“我床上的东西,谁动过?”

店小二忙不迭地道:“小的怎敢动你的东西?放下酒菜便走了!”

“西七房那客人呢?”

“没见过他,大概睡着了!”

“好,你把菜拿出去弄热,再拿进来,要快!”

店小二不敢吭声,连忙把菜端出去,燕高行立即窜至西七房门外,伏耳门上凝神静听,房里连呼吸声都没有,他听了三盏茶工夫,均未闻里面有呼吸声,乃大胆轻轻推动房门,不料那门一推便开了。

燕高行四顾无人,轻轻闪了进去,借着外面星月之光,游目四顾,房内那里还有人。他估计屈城来此目的只是与三爷联络,事毕便离开此危险之地了,当下仔细再一找,不见踪影,连行李包袱都已不见,更证自己之推测,当下带上门返回自己房里。

刚坐定,店小二便把菜捧进来了,燕高行道:“我已不用人服侍了,你先去睡吧,明早再来收拾杯盘。店小二唯唯喏喏,将门带上,燕高行便匆匆斟了一杯酒,正想吃菜,不料后窗居然响起“笃笃”之声。他一颗心立即提起,仗剑站在窗侧。

只听外面传来一个轻笑道:“不必紧张,是我!”

原来是缪化清之声音,燕高行将窗子拉开,缪化清“飒”地一声跳了进来。“前辈不辞而别,又怎知晚辈住在此处?”

缪化清坐在桌前,道:“老汉快饿死啦,边吃边聊吧!”他老实不客气,一仰脖便将燕高行那杯酒喝干。

燕高行坐在他对面,缪化清吃了几箸方道:“你的一切行动,怎瞒得过老汉一对利眼?刚才你被人跟踪,还是老汉用毒替你打发的!”他见燕高行睑上仍有疑色,又道:“老夫对天下药物了如指掌,要化装个人,骗骗你的眼睛,又有何难哉?”

“这一点晚辈倒没有想及!”

缪化清又道:“老夫讨厌那批人,是以悄悄溜出来,不过你之行动全在老夫眼皮底下!”

“多谢前辈相救之情。”燕高行道:“不过晚辈实在很想知道跟踪我的是什么人。”

缪化清又咽下一个肉丸,然后道:“她们都以黑布袍裹住全身,老夫不知道其底细,不过都是女的!”

“女的?会否是拜月会的人?”燕高行话刚说出口,又觉得未必如己所料。“也许尚有其他组织也未定!”

“这个老夫便不知道了,只能让你去调查!”

燕高行小心翼翼地试探他之心意。“前辈一直跟着晚辈,用意是为了保护晚辈?”

缪化清吃吃笑道:“老夫没地方去,是以只好跟着你的!谁叫你小子对我胃口!”

“有前辈护驾,晚辈真是三生有荣,正是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有你这句话,老夫便放心了!快吃吧,吃完饭咱们还有正事要办!”

燕高行讶然问道:“这般晚了,还有甚正事要办?”

缪化清往床底下一指,笑道:“你把人抓回来了,难道今晚只让他睡决觉,而不审问?”

燕高行恍然,这才深信自己之一切行动,全落在人家眼底里,当下两人勿匆把酒菜吃完,

再将油灯剔小。房里虽一灯如豆,但对缪化清及燕高行来说,经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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