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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诱敌现身

当沈鹰在淮南西七里处的一座农庄找到顾思南等,已是三更天。

他一边抽烟一边推敲:“那夜连续出现的神秘人物,第一个必是邵长安,但因为不知道小搂的地道入口,所以用剑去敲动!在小顾房外出现的戴小孩面具的怪人大概是谷仲衡!劫走谷圆月的该是袁成表!邵长安及雷焕光表面上虽是袁府的人,但他们三人之间却一直各怀鬼胎,为何会如此呢?大概是与神玉璧及嫦娥奔月图的秘密有关!

“那雷焕光的话亦不尽不实,他大概知道了一些情况,便处身于袁成表及谷仲衡之间,欲作渔翁坐收渔利。谷仲衡把女儿配与袁石,目的也是在那两件宝贝上!只是如今那两件宝贝落在谁手中?”

沈鹰沉思了一阵,又忖道:“神玉璧肯定不会在谷仲衡手中,因为袁成表建了那座白色的小院,圆型的大厅,屋顶用透明的琉璃瓦建造,目的便是为了在月光下用神玉璧‘找寻’秘密!”想到此,他又忆起小院密室内书架上的书籍一本不剩,大概也是被袁成表拿走了,这些书也许是偷自流星教的!他也必是认为秘密藏在书本中!

沈鹰装了一锅烟,悠悠吸了一口,使思路更为清晰,然后继续推敲下来。

“如此说来,莫非谷仲衡反而知道嫦娥奔月图的秘密了?对!必是如此!谷仲衡为了骗袁成表,所以特地画了一幅同样的画来骗他,若非如此,袁成表岂有不把画拿走之理?

“嫦娥的实际年纪亦没想像中那么大,因为西域交通不便,本朝新产的纸张未能运去那里贩卖,所以那幅画便得用前朝遗留的画纸绘染了!”

想到这里,抬头望窗,天已发白,近邻不断传来鸡啼声。

他用心再推敲一阵,觉得案情经已清楚得七七八八,便叫顾思南去拍开雷焕光的穴道。

不料顾思南手掌一触及雷焕光的身体,身子一抖,再伸手在其鼻端下一探,惊呼道:“头儿,他……他死了!是中毒死的!”

沈鹰转头一望,不由怒道:“你是如何看人的!竟被他自尽!”

云飞烟道:“谁想到他会服毒!咦?他是怎样服毒的!侄女明明点了他的麻穴及晕穴!”

“大概是你点晕穴时落指较轻,是故醒来时,身体虽然还不能动,却能咬碎藏在牙齿内的毒药自尽!”

“但是,当他被咱们围住时为何不自尽呢?”

“那时他可能还存了一丝侥幸心,以为老夫窥不破他的阴谋,后来已没有时间,他便咬牙自尽了!”

云飞烟道:“叔叔,咱们下一步如何行动?”

“你们先去买些食物回来,咱们饱餐一顿再说!”沈鹰一夜没有睡,此刻大战即至,便上床闭目调息起来。

中午前,三人已吃了午饭,沈鹰叫顾思南去向农夫买了一幅布回来。

不久,顾思南便取下了一幅白布回来。沈鹰立即磨墨在上面书写起来:“三更在坟墓处换人。”

云飞烟目光一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沈鹰淡淡地道:“今夜便会知道!你们且在这里等老夫!”

沈鹰卷起白布快步离开,到了乱葬岗,推开一座墓碑走了入去,然后沿着地道走向袁府。

他自庭院中的那口井爬了上去,又悄悄走向大厅,跃上檐顶,把白布卷取了出来,加上一把匕首,然后使劲抛射出去!

袁府外的旗杆已倒了一根,另一根尚孤零零地立着。那匕首准确地钉在杆上,白布立即垂下,迎风飘荡。

沈鹰看也不看一眼,立即向内倒飞,又进入地道。

他相信白布挂后,淮南城内好事之徒必然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而袁成表及谷仲衡亦必会依布上之言到乱葬岗去,他有七成的把握。

布上之字意颇含糊,袁成表看后必会以为袁石落在谷仲衡手中,那幅布是谷仲衡悬挂的,要他带着谷圆另去交换袁石。

而谷仲衡看后又必会认为袁成表要他取嫦娥奔月图去换回谷圆月!

只要他们一齐出现,沈鹰便有机会把他们擒获!

他返回农舍之后,立即叫云飞烟及顾思南准备,又交代了他们一番话,然后才带着袁石上路,预先到乱葬岗处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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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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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西天夕阳把天际染得鲜血一般红艳,周围没有一丝儿风,使人心头如压上一块铅石。

“吱吱喳喳”的归鸟不断在半空处盘旋,似是寻觅死尸的秃鹰。

黑暗开始笼罩大地,终至一片漆黑,一阵夜风吹来,露空的坟堆内突然升起点点的鬼火,绿幽幽的气氛说不出的恐怖紧张。

一道夜枭叫鸣声传来,草丛忽然“沙沙”地摇摆起来,气氛显得十分阴森。

月亮不时自云堆中露出来,逐渐移向中天……

远处狗吠声隐约可闻,突见一条黑影自远而近,身子似贴着草飞,来势极迅速!

那黑影奔至坟堆丛,突然停住,黑布蒙面,看不到他的脸庞,一对精光闪闪的眸子四处游移。

又一阵夜风吹来,树叶野草齐动,那人颇有杯弓蛇影之感觉,立即抽出一柄锋利的长剑来。

一声轻微的石台磨地之声响起,墓下跳出一个同样的蒙脸黑衣人来。两人目光在黑暗中触及,似是四把无形的长剑在半空接触,身子同时笔直地挺立着。

“唰”的一声,另一个蒙面人亦抽出长剑来,冷冷地道:“带来了么?”

第一个出现的蒙面人身材略高,他不答反问道:“你呢?”

“也带来了!”

“在哪里?”

“你的又在哪里?”

“在身上!”第一个出现蒙面人双眼迸光,“你不会也藏在身上吧!”

月亮倏地自云端飞了出来,大地立即笼上一层银辉。

第二个蒙面人身材稍胖,闻言之后目光不由一变,诧声问道:“难道你藏在身上?”

“当然!”

胖蒙脸人怒道:“姓谷的,你放什么屁!这么大的人你如何能藏在身上?”

高蒙脸人奇道:“你说什么人?”

“光棍眼内揉不了沙子,犬子现在何处?”

“哼!袁成表!老夫几时掳了你的儿子!”

胖蒙面人显然便是袁成表,他声音一变,怒道:“不是你掳的,难道你已把他杀死!”

“放屁!我女儿在你手中,老夫怎会将他杀死!快还我女儿来!”

“且慢!”袁成表哈哈一笑,“谷仲衡,你既然不曾掳走犬子,那么你带了什么来作交换?”

“嫦娥奔月图!”谷种衡应道,“这幅画可比你儿子宝贵!”

袁成表扯下蒙面巾,突然温声道:“谷兄,你入教比小弟早,那幅嫦娥奔月图到底有何宝贵之处,请谷兄告诉小弟!”

谷仲衡哈哈大笑起来:“你道老夫是三岁娃儿?你怎不先借那块神玉璧与老夫用几天!”说罢他也扯下了蒙面罩巾。

袁成表脸色一变,随即恢复常态,仍然低声下气地道:“你先把图上的秘密告诉老夫,老夫再借神玉璧与你几天又何妨!念在昔日同事一番的份上,料谷兄不会拒绝吧!”

“教主夫人未曾把秘密告诉你?”谷仲衡冷冷地道:“若老夫没有猜错的话,她必是在练功之时,被你杀死!你虽然知道她身上有很多宝贝,却又不知究竟,是以一股脑席卷来此!可惜你空拥有宝物,却不知用途,岂不可笑复可怜!”

袁成表脸色一沉:“姓谷的老匹夫,你不要你女儿的生命么?”

谷仲衡脸色一沉,怒道:“你若敢损她一根毫毛,老夫便要你遗恨终身!”

“笑话!你道老夫会怕你吗?当年你我同为副香主,你武功亦不可能会比老夫高!”

“但老夫手上有一幅画!”

“没有神玉璧,你又有何用?”袁成表道:“老夫想不到流星教的武功宝典会藏在那幅画中!”

谷仲衡冷笑道:“你一定曾用神玉璧照过,不过有一个关键你不知道,所以找不出秘密,便以为是无用之物,反而在那堆盗自流星宫的拳经剑谱中花费了二十年的心血!”

“你又如何?这二十年,你又得了什么东西?”

谷仲衡神色一黯:“只得了一个老婆、一个女儿!”

袁成表笑道:“可惜一个死在老夫暗器下,一个落在老夫手中!”

谷仲衡脸色又是一变,随即狂笑起来:“你又如何?你老婆不也是死了么?你儿子也是生死未卜,说不定已遭了雷焕光及邵长安的毒手!”

“那两个老畜牲,有一天必死在老夫手下,这次真是养虎为患!”

“以你心肠之狠辣,为何能够容纳他俩?”

“老夫经常在地道中‘寻宝’练习武艺,府内不能没个人,当时老夫杀死夫人时,邵长安也曾助了老夫一臂之力!”

谷仲衡摇头笑道:“恐怕不是如此!你找不出本教的武功宝典,便怀疑是被他俩盗去,是以把他们挽留下来,希望能自他们身上查出来!而他俩亦另有图谋,所以在袁府也就一住二十年了!本教的武功大典真是令人梦魂牵萦啊!”

袁成表目光一亮:“想当年教主以手中一把宝剑力斗中原六大掌门人的情景,怎不令人欲得之而甘心!”

谷仲衡目光同时一亮:“若非如此,老夫又何必蹉跎了二十年的青春,苦苦欲在你手中取回那两件宝贝!”

袁成表一怔:“你既然知道宝物落在老夫当中,为何至今才来!”

“老夫只是怀疑而已,若非你那次做六十大寿,老夫借贺寿为名,偷偷潜入小院看到那幅画,老夫还不能肯定:而且你们人多,老夫不敢轻举妄动,亦不敢打草惊蛇!想不到你竟比鬼还奸,拒绝了老夫的提亲!老夫无可奈何之下,才得出假死一策!”

袁成表大笑,截口道:“可惜你的奸计还是被老夫窥破!后来老夫便索性将计就计,反而替儿子上门求亲,望能引你出来,只要你下手盗取某物,老夫自然便会知道秘密是在哪一件中了!”

“你却甘愿出卖儿子的终身幸福?”

“大丈夫行事但求成功,岂能计较其他得失!本教武功宝典所记载的武功,练之不但能称雄天下,尚能长命益寿,天下间还有什么比这两项还吸引人!”

谷仲衡叹息道:“你武功虽未能臻化境,但若论心肠凶狠,手段毒辣,真的是天下第一了!”

袁成表冷笑一声:“谷兄过奖了,袁某虽不敢妄自菲薄,但比之谷兄还是差了一筹,你明知‘九曲蔓’能医治尊夫人的风湿病,为何你不告诉她?却写在‘日志手册’内?”

谷仲衡脸色大变,问道:“你如何得知?”

“你‘死’后,老夫潜入府上看过,后来还是老夫故意在你女儿面前透露一点口风,要她看看你的‘遗作’,她才知道的!”

“那老虔婆性子急躁,很易累事,她若医好身子,定要累事!”谷仲衡语气冰冷地道,“你岂也不是瞒着自己儿子!”

“所以我的心肠亦十分狠毒,咱们是难分轩轾的好兄弟。咳,不如咱们互相退一步,共同练习武功宝典上的武功吧!”

谷仲衡难以置信地道:“你肯?”

袁成表长叹一声,道:“二十年的岁月经己过去,人生在世尚有几个二十年?咱们合则两利、分则两皆无利,老夫如何不肯?”

他见谷仲衡脸上仍有不豫之色,忙又道:“老夫最多吃亏一点,索性把你的女儿也交出来,你道如何?”

“你肯相信老夫?”

袁成表又长叹了一声:“不相信也得相信,当然老夫交出你女儿,你也得把你那幅画交出来!”

谷仲衡脸露冷笑:“老夫交了那幅画与你,你翻脸不认,老夫岂不白白损失?”

“老夫拿了你的画,查不出秘密之关键,即使又有神玉璧,那又有何用!”袁成表温声道:“老夫保证与你一同参研,将来练成之后,咱们一在江北,一在江南,各霸一方,如何?”

谷仲衡不由有点心动,问道:“你不反悔!”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袁成表激动地道:“你若不信,老夫便当着月神发下毒誓!”

谷仲衡沉吟了一忽,道:“你发了毒誓再说!”

袁成表便行起奔月教的拜月仪式,收剑退后三步,半蹲着身,双臂高举,十指竖起,念念有词地诵了一段咒文,倏地厉声喝道:“谁在后面!”身子如惊鸿般飞起,转身抽剑,回臂护胸。

这三个动作一气呵成,似流水行云般圆滑。

只见一座墓台打开,跳出一个青年来,那青年手上还抱着一个少女。

袁成表怒哼一声,持剑奔前:“放下人来!”

这刹那,谷仲衡亦已看出那个少女便是他女儿谷圆月。他比袁成表还稍快一分,自旁掠起,一剑横架,半空中接下袁成表一剑。

“袁兄刚发誓要与谷某合作,如何又食言?你不见那人是谷某女儿么?”

袁成表回答道:“老夫正是要救你女儿!”

谷仲衡怒道:“你那一剑,势头又沉又猛,全然是有去无回之式,那人若是用我女儿遮挡,我女儿岂非要命丧当场!”

袁成表轻哼一声:“你是何人?”

那青年道:“沈鹰的手下顾思南!”

袁、谷心神俱是一震:“他人呢?”

话音未落,猛听一阵“哈哈”的笑声自一堆墓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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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仲衡及袁成表连忙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急速掠来,哈哈笑道:“老夫略施小计,果然请得两位‘死人’来此相会!”

谷仲衡及袁成表均是一怔,同时问对方:“那辐布是你挂的?”

沈鹰道:“当然不是你们挂的,是老夫挂的!若非如此,老夫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你们?”

谷仲衡看了袁成表一眼,道:“找到了又如何?谁请你来的?”

云飞烟随亦出现,闻言道:“你女儿请咱们来的!”

谷仲衡哈哈一笑:“如此甚佳!拙荆死在袁成表的手中,正该尝尝恶果!”

袁成表怒哼一声,道:“谷兄,你勿忘记咱们已有合作之盟!”

沈鹰笑道:“你们即使没有杀人,老夫还是不会放过你们!谁叫你们是流星教的遗孽,又极欲死灰复燃!”

谷仲衡怒道:“但老夫可还未曾做出什么复兴的事来!”

“以前呢?”沈鹰冷笑一声,“以前死在你们手中的无辜忠良,难道还会少?”

谷仲衡脸色一变,转头道:“袁成表,你是否同意他的说法!”说罢,向他打了一个眼色。

袁成表也暗中向他作了个合作的手势,倏地抽剑冲前,大喝道:“老夫跟你拼了!”

谷仲衡及时配合,飞扑沈鹰,一个起落已到面前,长剑破风急刺!

沈鹰身子微微一侧,烟杆适时飞起一格,同时左手五指如勾,急抓对方腕脉!目光一及,忽见袁成表只掠了一半,便自沉身落地,一个后翻向后倒飞!

沈鹰怒道:“好狡猾的一条狐狸!”双手不停,猛击五招!

谷仲衡亦是急怒攻心,嘶声说道:“姓袁的老狗头,你逃得过今日,逃不过明天!”

“哪里逃得过!”沈鹰冷笑道,“两个都逃不了!”

袁成表身子刚一动,云飞烟亦跟着掠出,她剑法虽非上乘,但轻功却极快,是故有“云上飞”之外号。

袁成表后翻去势较慢,云飞烟两个箭步,经已追及,长剑及时刺出。她一剑三式,上刺喉管,下刺左右“乳突穴”!

袁成表无心恋战,长剑一封,又借剑上之力向后弹退!可是云飞烟一掠之下,又把其追及,长剑一展,抖起三朵剑花,直刺向其胸前大穴!

袁成表怒道:“哼!臭丫头,你要找死!”

云飞烟长剑急刺不止,倏忽之间又使了七八招!

袁成表被迫得心头火起,左掌一拍,发出一股罡风,把对方长剑撞开,手中剑亦同时扬起,自云飞烟剑缝中刺入!这一剑蕴力千钧,云飞烟内力稍逊,两剑一触之后,手臂一阵酸麻,不由后退了一步!

袁成表左掌再一扬,“飕飕飕”连发三颗“七毒飞星”!云飞烟大吃一惊,急切之间未及招架,只得偏身闪开!袁成表正要她如此,她一退,他亦向后反退!

不料身子刚动,后背突然传来一道急劲的破空风声,心知有人偷袭,急忙蹲下身,长剑反手撩出!

刹那之间,一把沉甸甸的乌金刀自他头上挥过!原来背后施袭的那人正是顾思南!他怕云飞烟独力难支,是以放下谷圆月,持刀上前助阵!

当下顾思南一剑劈空,忽觉下身生寒,袁成表那一剑已将劈到!千钧一发之际,顾思南只得拔空跃起!

不料袁成表是条成精的狐狸,早已把这一下估计着了,脚底一蹬,身子暴长而起,长剑再度斩向对方双脚!

顾思南难以凌空换位,只得沉臂挥刀尽力一架,“当!”刀剑相触,顾思南身在半空没处着力,登时犹如断线之风筝向外摔去!

袁成表急啸一声,身子如脱弦之箭般射去,长剑划了半个弧圈,急斩顾思南后腰!

眼看顾思南闪避不及,即将溅血当场,幸而云飞烟飞身横掠,长剑斜架!

“当!”双剑互碰之后,飞起一蓬火星子,三人同时跌落地上!

顾思南双脚沾地立即一个翻身,猛地喝了一声,乌金刀挟着月光急快地飞劈过去!

他一刀展开之后,只见刀光霍霍不见人影,一口气便劈了一十七刀!

云飞烟也不慢,及时包抄过去,长剑配合乌金刀使将起来。她与顾思南同事有年,加上心意相通,刀剑的招式配合十分巧妙,袁成表要想抽身逃跑,经已来不及了!

袁成表偷眼望向谷仲衡那边,见他经已落在下风,心头更急,无奈连施几招杀着都不能奏效,只得小心应战。

沈鹰连施七招杀着,谷仲衡登时落于下风。但是,沈鹰急切间要想取胜却也不是易事!

激战之间,沈鹰左掌鬼魅般一抓。谷仲衡闪避不及,被其抓及衣袖,“嗤”的一声,衣袖应声而裂。这刹那,谷仲衡袖管中忽然射出五颗弹子来,直奔沈鹰的面门!

月光下看得分明,那五颗正是“百爪噬心弹”!

这下变生肘腋,大出人意料,沈鹰一惊非同小可。电光火石之间,上身向后一仰,猛使一招“铁板桥”,腰杆离地只半尺!

“飕飕飕!”那五颗“百爪噬心弹”离腰半尺飞过!

谷仲衡左臂再一沉,又有三颗“百爪噬心弹”射出,右手长剑同时斜劈过去!

好个沈鹰,他根本看也不看,那五颗“百爪噬心弹”刚飞过,他双手已按住地面,一用劲,身子倒立而起!那三颗百爪噬心弹及斜削过来的长剑,同时落空!

谷仲衡一剑落空,立即再回臂倒劈过去!

沈鹰头下脚上,以手代脚向前急走两步,双脚一弯,反蹬过去!

谷仲衡料不到他有此一着,行动不由一缓,只得收剑急削沈鹰的足踝!

不料沈鹰那只是虚招,蹬了一半,便自收脚曲下,猛地直起身来,把烟杆护在胸前,冷冷地道:“阁下尚有什么绝技未曾使出来的?”

一语未毕,谷仲衡长剑虚晃一招,向后倒飞而去!沈鹰暴喝一声:“哪里逃!”双脚一顿,急掠追去!

三个起落,烟杆已及对方后背。岂料,谷仲衡肩头一缩,突然飞出三颗“七毒飞星”!

沈鹰手臂方向一改,“当当当”三声把其一一架开!再二个起落,又再奔至其后背!

谷仲衡突然急促地转过身来,全身上下飞出无数的暗器,似是他有千百条手臂般!

沈鹰急吸-口气,身子腾空跃起,一跃三丈!那蓬暗器自他脚下飞过!

正想扑下,不料谷仲衡手臂一甩,又飞出五枚“七毒飞星”!

换作别人,便是插翅也难避过!但是沈鹰既有“神鹰”的外号,在轻功上不但有独到之处,而且还能如大鹰般在半空滑翔!

只见他急速地换了一口气,左脚尖在右脚面上一点,身子又再飞起半丈!同时双脚缩起如鹰爪,登时化险为夷!

谷仲衡发出最后一批暗器之后,立时飞向一堆坟墓后!沈鹰半空一阵盘旋,缓缓飞下,随他转过坟后,只见野草飞动,墓碑大石乱布,哪里尚有谷仲衡的影子?

沈鹰眉头一掀,急走两步,伸头四处张望,右手却缓缓伸入怀中掏出谷圆月交给他的那包暗器,倏地回身,脱手把暗器射向一块“石头”!

疾风声中,只见那块“石头”急弹起来!

不料,沈鹰并未把所有的暗器射出!在这一刹那,才把一颗“百爪噬心弹”飞去!

谷仲衡意不及此,身子一震,后背登时被射中。沈鹰一个箭步掠前,烟嘴“嗤”的一声点在其“风门穴”上!谷仲衡应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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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成表越战越心惊,只觉对方的刀招剑式越来越严密,压力亦与时俱增,乃急谋脱身之策!

此刻谷仲衡刚发射了暗器,云飞烟见他眼珠子转动,便知其心意,急道:“别让他空出手发暗器!”

顾思南应了一声,刀势更盛,团团把其围住!

袁成表心想,此刻若不冒险,岂能留得生命,便冒险探手入怀,“嗤”的一声,云飞烟的长剑立即在其手臂上添了一道血痕!

但袁成表亦已抓及了暗器,奇怪的是他并不把其发射出来,相反并把它抛入口中!

这刹那间,云飞烟立即忆起沈鹰与邵长安过招的经过,便向顾思南使了一个眼色。

顾思南一刀急劈过去,力沉势猛!袁成表身子一缩,向后飞退!“呼”的一声,自其口中飞出一蓬钢针来,急奔顾思南脸门!同时右手长剑横削一剑,挡住云飞烟的前路!

顾思南得到云飞烟的提示,早已有所准备,钢针刚飞出,他便立即蹲下身,乌金刀削对方下肢!

袁成表一跃而起,小腹一迫,又自口中吹出一蓬钢针来!

顾思南身子伏在地上,连滚几转,避了开去!

与此同时,云飞烟长剑自下向上急撩,挑向袁成表的小腹!

袁成表长剑不架,凌空拧腰闪避,朝地上的顾思南飞去!

云飞烟心头大急,长剑倏地脱手,当作暗器射出!

袁成表听得风声,长剑只得反手向后一挑!

不料,顾思南看得真切,身子一长,也把乌金刀脱手飞出!

袁成表顾得了后面,却顾不得前面,刹那,乌金刀已经钉入他的胸膛!只听得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叫声,立即撕破黑夜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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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石看见父亲的尸体,精神反而清醒了,他与谷圆月各自对着自己父亲的尸体,只有叹息,没有眼泪。这一切变化对他们来说好像发了一场噩梦,不想相信却又不能不信。

沈鹰双目炯炯地瞪着他俩,冷冷地道:“老夫希望你们不可再步令尊之后尘,否则他日老夫将会来找你们俩!”

两人无语垂泪,沈鹰弯腰在袁成表身上取出一块白玉璧来,又在谷仲衡身上取出嫦娥奔月图,把它铺在地上,拿着神玉璧一照,却未能看到什么东西,他仍不心息地把神玉璧移动起来。

照了一会,心头一跳,把神玉璧移至嫦娥的衣袖上,又把玉璧对着月亮,说也奇怪,神玉璧突然越来越亮,似是透明的琉璃般,但上面并没有他期待的“字”出现。

他把头左右移动,这才蓦地发现神玉璧上的花纹似乎多了一些东西,细看之下,才知道是些西域的文字。

那些字并非映在玉璧的正面,而是在凹下的花纹的两侧,若非仔细观察,的确难以发现,他正想再把神玉璧移到另一个位置,那些字却已经消失!他心头大为诧异,弄了好一阵,仍不见那些字再度出现,这才知道月亮的角度对它亦有很大的影响。

只过一忽,那块神玉璧又恢复了原来的色彩,只觉其白,不见其透明。

一阵夜风吹来,沈鹰霍然一醒,心道:“这两件都是不祥之物,若是遗留下来,只怕又要生出无数的事端!”想至此,脱手把神玉璧飞出。

“砰”的一声,玉璧撞及墓碑,登时粉碎!

众人齐是一怔,只听沈鹰又取出刀石敲打起来,把那幅画烧掉!

再一阵夜风吹来,灰烬飞起半空,沈鹰长叹一声:“咱们走吧!”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鸡啼,看来天又快亮了。

(全书完,古龙武侠网 凌妙颜OCR、黄鹰武侠Q群7649715 →孙悟空←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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