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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国师设宴

风仗雨随芙蓉及其随从出发,侍卫队除了他之外,尚有赫察和述律大地,一行人骑马出了皇宫。浩浩荡荡在街上大摇大摆,甚是威风。

芙蓉故意勒缰等风仗雨,低声道:“风兄,你今日特别英俊,明珠看了一眼更加不肯放过你。”

“胡说,她是我妹妹。”风仗雨目光一掠,见贺娘也在望着他,眼神十分复杂,那韩晓雪则对他抿嘴一笑,不敢交谈。

国师府离皇宫不远,众人停在一座府邸前面,只见那座国师府与一般的不同,里面竟然有一座七层高的塔。中门大开,七级台阶上站了两个契丹武士,大门口则站着两位和尚看来是托钵之徒弟。

芙蓉架子大,未见托钵不肯踏上石阶。“皇姑驾到”呼声,由近及远,过了一会,便见托钵身穿一件黄色的袈裟,快步出来,跪下一膝道:“贫僧恭迎皇姑!”

芙蓉含笑道:“国师免礼,今日是国师乔迁之喜,承蒙国师青睐,下帖赐宴,哀家岂能不来到贺!贺娘,快呈上礼物!”

贺娘双手捧着一物,以黄布盖着,呈与托钵上人。托钵连声致谢,双手接过,递与徒弟,高声道:“请皇姑及诸位好友进内侍茶!”一众在其引领下,进门而入。

只见广场上安放了十张大圆桌,里面是一座巍峨的建筑物,又有几级石阶,气势宏伟,看来延禧对他十分礼遇。厅堂宽广,正面放了一张矮几,两旁则各放六张长几。

托钵上人请芙蓉走去正面右侧的矮几。然后带贺娘及风仗雨在最后一张长几,其他人只能坐在广场中的圆桌了。

芙蓉笑道:“想不到哀家是最早到的贺客,不知上人今日安排了什么余庆节目?”

托钵上人行了一礼,道:“已来了几位大人,他们到后面去参观佛殿,余庆节目少不了歌舞表演,只怕不能入皇姑法眼。”

芙蓉故意测探道:“歌舞表演太过寻常,难道没有其他新鲜一点的节目?”

托钵哈哈一笑:“既是新鲜节目,又岂能预早宣布?届时皇姑自然知道。还不快请明珠来陪皇姑聊天!”他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今日托钵是主人,自不能只陪芙蓉,是以她亦不见怪。幸好明珠很快便出来了,向她行了一礼,道:“原要陪几位大人参观佛殿,不知皇姑驾到,恕罪恕罪。”

芙蓉拍拍身边的坐垫,道:“何罪之有?快坐下来陪哀家聊聊,皇上来了否?”

“还未到。”明珠坐下道:“臣妾料不到皇姑这么早驾到。”

“令师今日安排了些什么节目?”

“多谢内务府提早安排了几场歌舞,听说她们排练了好几个月哩!”

“哀家不是问这个,歌舞有什么好看?还有其他节目么?”

明珠双眼露出几丝忧虑之神色,道:“据说今日的节目全由内务府安排,臣妾与家师回京才几天哩,一切均十分匆促。”

就在此刻,外面传来吆喝声:“北院枢密使耶律大人驾到!”吆喝声一道道传来,风仗雨未见过耶律阿思其人,忍不住伸颈望出去。

过了一阵,便见托钵引着一群人进来,为首那人身材十分高大,年约五十,面皮青白,状颇斯文,但却隐隐透出几分阴鸷之色。

众官向芙蓉行礼,芙蓉连声免礼,托钵请阿思坐在左首第一张几上,另两人坐在右首那两张长几,其他人都下到广场去。

“枢密爱卿不去参观佛殿?”

耶律阿思欠身道:“佛殿乃清静之地,今日必然人多,改天臣再来未迟。而且皇姑在此,臣也该陪在身边。”

“爱卿近日忙些什么?”

耶律阿思长叹一声:“国事繁忙,待改善之处又多,可惜朝中诸臣,各怀私心,岂不令人担忧?臣近来晚上常睡不着觉。”

芙蓉问道:“爱卿可否说得具体一点?”

耶律阿思道:“不是臣矫情,实乃此处非说话之所,异日有机会臣必一一向皇姑禀告。”

芙蓉点头道:“哀家对朝中之事所知不多,正想了解一下,过两天便请你向哀家介绍一下情况。”

耶律阿思大喜,道:“臣对朝廷对皇上,一片忠心,皇姑垂询,敢不尽言!啊,这实乃本朝之幸!”

芙蓉道:“哀家一介女流,又向不关心朝廷大事,爱卿这样说,不怕让人深觉得有讥嘲之意?”

阿思忙道:“皇上当政不久,对朝内诸大臣之底细及本性未必尽知,而皇上又最听皇姑的良言,今日皇姑开始对朝政感兴趣,异日正好暗中扶助皇上,这还不是契丹之福?官民之幸?”

芙蓉摇摇手道:“好啦好啦,咱们都不说客气话,哀家只想告诉你,谁最对当今契丹不忠,皇上自会惩罚他,谁对当今契丹忠心耿耿,哀家自会扶持他!你们千万莫欺皇上新政不久,而对他有所隐瞒!”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阿思忙道:“臣之忠心,日月可鉴,不但宁为当今粉身碎骨,也愿为皇姑排忧解难,赴汤蹈火!”

“好,哀家就要你这句话,你可记住!”芙蓉脸色一转,道:“你记不住也不打紧,其他人都听见了!”

耶律阿思心头一动,料芙蓉这句话,必有含意,当下忙道:“若臣违此言者,五雷轰顶,天诛地灭!”延禧较惧萧奉先,趁今日还没有南院的官员在场,他还不赶紧示忠讨好芙蓉?

芙蓉南巡之后,已深切了解萧奉先势力过于庞大,甚至自己半路遇袭,亦可能是他暗中策划的,内心也有心扶持他,来制衡南院的萧奉先,尤其在与文妃联床夜话之后,更加坚定此意,亦决定日后多关心朝政。这也是她越来越信任风仗雨的原因。

虽然她对风仗雨在辽国出现,仍有所顾虑,但一来目前辽宋无战事,宋国亦无中兴之象,更无收复燕云之雄心,风仗雨不可能是探子;二来,朝内契丹人不是南院的人,便是北院的爪牙,他们各具私心,唯有汉臣在此,对辽国才会忠心,因为他们已无退路;三来她认为自己已降尊纡贵,风仗雨不会负自己,更不会叛变自己,因此最为可靠。

芙蓉要想干预朝政,便得先有一批死士、谋士及国士,在辽国内培植第三势力,这才可以协助延禧,使他坐稳王位,中兴辽国。

就在此刻,外面又传来“南院萧大人驾到”的呼声,芙蓉忙向阿思打了个眼色,停止交谈。

阿思忽然回身道:“皇姑,老臣还是先去参观一下佛殿吧。”芙蓉便示意明珠带他们去。

一会儿,托钵又引一群人上来,只见萧奉先身材高大,胡须如雪,顾盼之间,神彩飞扬。一派春风得意之色,他先向芙蓉行了礼,便走在左首第一张几后。

“微臣不知皇姑已到,实在不该迟到!”

风仗雨一听便觉他得意中言不由衷,也看出他在朝内比耶律阿思得意多了。

芙蓉却道:“今日主人是国师,爱卿若觉得有不该的,实该向国师说,哀家今日也是客人哩!”

萧奉先哈哈一笑:“皇姑说得是,微臣对国师也是不敬之至,请国师包涵,你们还不快拿上贺礼。”

说话间,其他大臣亦纷纷到了。原来他们在南北两院未至之前,不敢僭越,却早已到了附近,此刻见阿思及萧奉先先后驾到,便鱼贯而入。

托钵师徒颇有应接不暇之感,但见朝内文武大臣均送厚礼,显见他们十分重视自己,是故也笑容满面。就在此刻,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吆喝声。托钵忙道:“请诸位大人跟贫僧一起出去迎接。”

风仗雨与贺娘跟在最后走出大厅,广场内早已跪倒了一群大臣。稍顷,延禧大步走了进来,一脸得色,道:“都起来吧。”大步走向大厅。

众大臣也跟着他背后走上石阶,芙蓉则站在门口迎接。延禧笑道:“朕若早知皇姑已来了,便也早些来了!”他拉着她的手进内,大剌剌地坐在正中那张几处,抬头道:“卿家们也入席吧,今日国师才是主人,不是朕,都不必太过拘束!”

群臣听他这样说才纷纷入座。延禧目光一掠,道:“今日好整齐啊,看来国师的面子不小哇!”

托钵忙道:“臣的面子还不是皇上赐的?皇上屈驾,臣子听了还能不来吗?”

延禧哈哈大笑:“今日国师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宴客?”

托钵道:“臣刚回来不久,一切均是内务府耶律大人费心安排的,来人,上菜。”

延禧道:“酒先上,菜再上。今日朕与众卿家们,不醉无归。不喝的便是不给国师的面子!”

婢女们如穿花蝴蝶般,为每人放下一壶酒。接着第一道菜递了上来,居然是每人半只烤鸭!须知上京在干旱之地。鸭鹅等家禽极其罕见,是以诸臣之中,不识此物者,大有人在。

延禧问道:“周玉爱卿,你这东西自何处要来的?给大家介绍介绍。”

耶律周玉得意地道:“启禀皇上,这是烤鸭,乃臣着南京耶律将军准备的,这次由明珠姑娘亲自送上京师,并带了好几个宋国的厨师,咱们平日都吃契丹菜。今日是国师设宴又得皇上光临,因此微臣斗胆以宋菜让皇上、皇姑及诸位大人尝尝新!”

延禧大喜道:“朕常听人说宋国的菜如何如何好。却未尝试过。今日倒可以饱饱口福。”他双手一掰,把鸭子撕开,便放进嘴里大吃。群臣见状,也开始忙起来,竟忘记了敬酒。

待吃得差不多,托钵才长身举杯敬酒。延禧一喝,又问:“这是什么酒?”

周玉又道:“这是宋国的五加皮酒,契丹甚少见……”

他话未说毕,延禧已道:“给朕换上高粱酒。这酒恁地难喝!”周玉脸色登时变了,连忙着人去办。

萧奉先道:“喜欢喝高粱酒的,也可让人换一下。”

耶律阿思道:“做臣子的能与皇上同室而食,已是皇恩浩荡,待遇岂可与皇上一样?这是君臣之分。”

萧奉先心头暗怒,嘴上却道:“照耶律大人所言,皇上吃烤鸭,咱们做臣子的也吃烤鸭,岂非大不敬?”

“因此国师请皇上吃一整只烤鸭,做臣子的只有半只。”耶律阿思道:“臣子要喝高粱酒也行。必须先掺水进去,才有君臣之别。”

延禧道:“喝酒而已,不必太过计较。”

芙蓉却道:“哀家却认为耶律爱卿所言极是。虽不是在殿上,但君臣名份岂能毁?否则日后他们下朝之后见到皇上,也不用跪迎了。”她这么一说,大臣们即使不爱喝五加皮酒,却也无人敢提出更换了。

萧奉先吃了一记闷棍,心头怀恨,心思报仇之策。转眼间,第二道菜送上来了,这是一碗人参鸡汤。萧奉先暗中留意耶律阿思之举动。

他发现延禧那碗鸡汤与其他大臣的大小一样,便故意不喝。他待耶律阿思放下碗之后,冷笑一声问道:“耶律大人喝的跟皇上一样,就不怕君臣不分?”

耶律阿思反问:“萧大人不敢喝是怕犯了君臣不分之罪?不错,萧大人这次确是尽了做臣子之本份。但却未尽做客人之本份,上人请你喝,你却动也不动。这分明是不给主人的面子!”

萧奉先大怒,道:“即使下官不给国师面子,也好过大人君臣不分!耶律阿思,你可知罪否!”

耶律阿思装出惶恐之状,问道:“不知下官犯了什么罪?”

“刚才你自己说的君臣不分罪!”

耶律阿思道:“皇上不但喝汤,还吃了肉,下官只喝大半碗汤,碗内之肉不敢动,这便是分别!倒是令三弟汤肉吃喝干净,这才是犯了君臣之罪!萧大人啊,你若要认真,请先治治令弟之罪,这才能服众,对己宽对人严,这可不该是一位大臣之作风!”

萧奉先转头望向旁边之三弟碗里,只见萧保先的碗里已吃得空空如也,登时气结,其他大臣见他们在皇上面前勾心斗角,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托钵上人见状忙打圆场说:“今日主人是贫僧。连皇上也是客人哩,刚才皇上已说过不必太过拘束!请诸同僚开怀吃喝。”

延禧道:“对,你们再不给朕吃些,朕可要下令罚了。”耶律阿思连忙谢罪。延禧道:“国师,再上菜吧!”

第三道菜,也是极为罕见。每人一条煎鱼,煎得又香又脆。延禧道:“来来,先喝酒!”臣子们连忙举杯敬他,延禧又道:“刚才朕说了喝酒,如今每人喝三杯,谁不喝的都得罚。”

契丹人均是善饮之辈,三杯酒对他们来说,根本是小意思,就连贺娘也眉头未皱过一下。

延禧吃了鱼,又转头问道:“国师,听说你今日还安排了许多节目,怎还不开始?”

耶律周玉立即击了三下掌,八位身穿白纱的妙龄女子,立即鱼贯而出,一齐向延禧及宾客行礼。

延禧哈哈笑道:“好好,开始吧!”

众舞伎立即扭动柳腰,扬臂踢脚起来,却整齐如一,每一个动作无一不优雅,无一不是恰到好处。一堂君臣,全部沉浸于其中,忘了吃喝。

风仗雨觉得契丹的舞蹈与中土的有好些不同,动作的确大了一些,快了一些,又粗犷刚健一些,不过又不觉得会差过中土的。

跳了一阵,舞伎忽然将上衣之扎腰丝带解掉,转身之时,衣袂飘动,妙处隐现,只看得延禧连声叫好。其他大臣见皇上也如此,便也鼓起掌来。

风仗雨忽觉衣袖一紧,他微侧着头望去,只见贺娘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他故意问道:“贺娘有什么事?你想出去表演?”

贺娘怒瞪了他一眼,风仗雨故意气她:“你不好意思自我推荐,要否我替你……”

贺娘又急又怒,用力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风仗雨忍着疼,在她耳畔低声道:“贺娘好像对在下又开始感兴趣了!”

“你胡说什么!”

耶律周玉在斜对面怒视了她一眼,贺娘垂下头,却又忍不住伸手在风仗雨身上擂了一记。风仗雨低声道:“这分明是打者爱也!”贺娘轻哼一声,转头看前端,不敢再跟他胡缠。

延禧叫道:“把上衣都褪掉吧,如此半遮半掩不是故意吊朕的胃口吗?”

耶律周玉道:“你们听见没有!”

那些舞伎花容失色,有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下来,队形登时乱了。有的要脱,有的不肯脱。耶律周玉高声道:“谁不脱的,便把脑袋给我留下来!”那些舞伎只好把上衣脱了下来,有几个转身奔进内室,气氛登时十分尴尬,耶律周玉喝道:“给我把人抓回来!”

延禧挥挥手道:“今日是国师的好日子,又是他当主人,不可杀人,上菜吧!喝酒!”

众人又连喝三杯,接着又送上菜来,延禧心情不好,低头吃菜。群臣亦不敢吭声,显得甚是沉闷。

托钵上人道:“皇上,咱们君臣继续吃喝,请人出来唱曲助兴如何?”

延禧反问道:“唱曲有什么好听?”

耶律周玉道:“这唱曲的是来自大理国,皇上你不开开眼界?”

延禧目光一亮,问道:“可是大理国美女?好好,唤她进来!唱得好有赏!”周玉立即击掌。稍顷,自内室走出一男一女来。风仗雨目光一及,一颗心登时如陷冰窖!

那女的正是点苍派的段飞红,男的手持一把胡琴,赫然是从明头陀!从明把须扎了起来,身穿俗家人的衣服,皮肤黝黑,不仔细看还认不出他来。

从明和段飞红同时出现,大出风仗雨的意外,但说明从明与度一已到了上京。亦与魏赵联络上了。而魏赵已收到老神仙经自己的手转给他的信,他们应该坚忍不出,等候自己的指示,为何会擅自行动,冒险入虎穴?

从明和段飞红似乎未发现风仗雨。从明坐在一张椅子上,架起二郎腿,轻轻调拨音调。段飞红问道:“不知皇上喜欢听什么曲子?”

延禧见她长得美丽大方,一对大眼睛更加动人,胸脯高耸,纤腰一握,与契丹女子全不一样,不由心花怒放。问道:“美人儿你懂得唱什么曲?”

段飞红妙目瞟了他一眼,道:“小女子是问皇上喜欢听那一种?是幽怨的?欢快的?抒情的?还是悲伤的?”

延禧道:“今日是好日子,自然要唱欢快的。”

段飞红转身对从明道:“便唱‘三月街’吧!”从明再调了一下琴调,便拉起过门来,接着段飞红便开腔唱了出来。她声音又脆又快,又软又甜。一下子便震住全场,大厅内,除了歌声及琴声之外,再无一个声音。

风仗雨双眼望着从明后背,耳朵却连一句歌声也听不进去。心中全是疑问,他甚至怀疑老神仙,这信的内容跟对自己说的不一样,并不是要自己领导这次行动,反而对魏赵下了指示。

还有一点,老神仙说度一与从明尚在南京,为何只三四天时间,便在上京出现?他为什么要骗自己?难道整件事情并不是他对自己说的那样!

想到这里,风仗雨指尖发凉,忽有被出卖之感觉,自己亦失去了方向,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

就在此刻,大厅内响起一阵震耳的喝彩声和掌声,原来段飞红一曲已毕,惹来满堂喝彩声。

段飞红满面笑容,盈盈行了一礼。延禧道:“好好,再来一曲吧。来一曲够味道的!”

段飞红道:“民女不知什么叫做够味道,请皇上明示,以免民女唱错,惹皇上龙颜大怒!”

延禧邪笑了一阵道:“姑娘年纪已不小了,难道连这句话也不懂?”

“启禀皇上,民女家教极严,真的不懂。”

延禧居然不生气,道:“家教严好好,你要唱什么曲,便唱什么吧,总之朕喜欢听!”

段飞红道:“民女自小在滇境长大,滇境盛产茶叶,品种极多,常有赛花会,百姓围观,热闹如同过年,民女便为皇上及诸位大臣唱一曲‘赛花会’!”胡琴拉得十分欢快,过门极长,悠扬动听,全场宾主均为其倾倒,段飞红这歌较长,她时而低回,时而极高,无不恰到好处,风仗雨这才知道她歌艺原来如此了得。

一曲已终,又惹来一阵掌声。延禧喜得不断抓腮,问道:“若朕要你们在皇宫内教宫女们清唱,你们有什么条件?”

段飞红一怔,道:“民女从来未想过这个问题。”

耶律周玉喝道:“大胆南方婆娘,皇上要宣你进宫献艺,那是看得起你,还摆什么架子!”

段飞红眼眶儿一红,满怀委屈地转头问道:“师父,你说该如何?”

从明道:“不是不可以,但咱们最多只能耽半年时间,而且只传艺或替皇上及皇后演唱,其他的事全不干,皇上肯答应这个条件,酬金好商量。”

延禧是看上了段飞红,听他这样说,满心高兴,想道:“有半年时间,还怕那女的不乖乖就范。”

当下道:“朕还要你们干什么事?酬金是一年一斤黄金!”

从明立即跪下拜谢,段飞红也跪在他背后。延禧道:“国师,你命人再放一张长几,让他们坐在后面吃饭!”

托钵上人连忙吩咐人照办,同时又吩咐上菜。延禧斟了一杯酒,道:“美人儿,朕先敬你一杯!”

“不敢当,不敢当,还是由民女先敬皇上吧。”

延禧笑道:“那就各自敬一杯!”言毕一仰脖,便把酒干了。

段飞红十分聪明,敬了延禧,又敬了大臣们三杯。群臣见延禧如此喜爱她,都堆下笑容与她喝酒。风仗雨心头一动,暗道:“莫非老神仙担心我在大内,人孤势单,故此着他们想办法也混进大内协助我?”此念一起,心头稍安,魂魄才归体。

再上的一道菜,是契丹人最爱的手撕羊肉,耶律阿思道:“宋国的菜虽然种类多,变化较大,但怎及得咱们的手撕羊肉,吃来特别实在!”

延禧问道:“你们都吃饱了否?国师,还有菜吗?”

“还有甜品,这个甜品很有特色,叫着酒糟丸子。”托钵着人把甜品也送上来。

延禧道:“周玉,刚才说你们有新鲜的节目,何时可以推出,让朕饱饱眼福?”

耶律周玉长身道:“请皇上稍候一下,很快便会举行了!”

风仗雨目光无意中向厅外一瞥,忽然长身,他问了一下茅厕的方向,便倒退出大厅。国师府内临时搭了好些茅厕,风仗雨走进去解手。忽然听到邻厕有人低声道:“这东西射中了目标,一定会让人发现,那本座不是有欺君之罪?”

风仗雨认得那是萧乙乙的声音,他心头一动,想道:“莫非对付我的便是他?”当下凝神静听。

只听那一个人道:“这种针筒力极强,‘无影针’射中人体之后,立即随血而行,从外面看不出什么痕迹。大人大可以放心!”

萧乙乙低声道:“好,事成之后,我有重赏。”接着又响起开门关门的声音。风仗雨待他们走远才解手,然后开门出去。

他不回大厅,先在外面走了一阵,然后才回去。耶律周玉见他回来,便长身道:“皇上,臣如今便宣布新鲜节目的内容,臣属下之萧乙乙准备跟人比武娱宾。”

萧乙乙本在殿外,此刻立即走了进来。延禧问道:“萧卿家准备跟谁比武?”

萧乙乙跪下奏道:“臣听人说过皇姑的侍卫风仗雨曾经与大内侍卫萧仁宇萧副统领比过武,结果他胜了,臣未曾见过他的本领,因此有意在此向他挑战,也顺便让大家观赏观赏,乞皇上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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