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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互逞机心

五人一口气驰了三四十里,才在一座小山道下歇息。天亮以后,继续前进。次日便进入大定城。这里是中京的首府,不但繁华,而且辽兵也多,因此五人分批入城。依马八腿之见,他仍然是以乞丐的身份,在城内打探消息,比较方便。

中京天气比南京冷多了,人口也较少,街上行人并不多,不过客栈倒有几家。方远帆及林参天先进城,投进一家叫南飞雁客栈。

王三槐找到暗记,正要进店,段飞红忽然道:“三哥,咱们开一间房吧!你说得对,咱们相貌实在一点也不像是兄妹,还是以夫妇的名义登记,较不引人注目!”

王三槐点点头,两人进了房间,王三槐道:“我先出去,让你抽空洗澡。”他在街头信步而行,终于找到节度使府邸,只见那府邸建得墙高砖厚,又极具气势,门外不断有辽兵在巡逻。他不敢走得太近,绕路而行。

看了那座府邸之后,他心头沉甸甸的,即使能混进府内,但看那情景,已知房舍极多,又不知韩晓雪被扣押在何处,要救人实在困难!这才觉得方远帆之见,极有道理!

他转到街上,却见马八腿在前面,蹰躅而行,便快步走上去,俄顷,又越过马八腿,拐进一条胡同。

马八腿已见到他,也随他走进胡同,王三槐边走边道:“你查到什么消息?”

马八腿道:“小弟问过城内的两个同行,他们均说萧英德今日午前才回来,却无人知道是否有一位汉族女子在内!”

王三槐道:“这反而不妙!你再去查一下,如果不见她,说不定她性子烈,在半途自杀了!”

马八腿大吃一惊,问道:“三哥,你住在哪里?”

“南飞雁西七号房!在胡同的最后一间!我先回去,稍后有消息,回来说一声!”王三槐言毕便绕路回饭店了。段飞红已洗好澡在等他。“萧英德今日午前刚回来!”

段飞红道:“小妹已吩咐小二再送一盆洗澡水给你,你慢慢洗吧,小妹得去买套衣裤替换!”她走后不久,小二便送水进来,王三槐连忙洗好澡,又换了干净的衣服,吩咐小二把水抬出去。再叫小二把今晚的饭菜送进房来,还特意点了多些菜。小二道:“尊夫人刚出去,请问客官什么时候吃?”

王三槐道:“你先准备,等内人回来之后,再通知你!”他把脏衣拿给他:“小二,你找人洗一下!”

过了两顿饭工夫,段飞红才回来,关上门道:“小妹去看过那节度使府了,可真大啊!你说咱们如何去救人?”

王三槐叹了一口气,道:“问题是:即使咱们能够攻进去,又去哪里找韩姑娘?如果咱们不是直捣黄龙,降服住府内的重要人物,迫他拿人来换的,只怕完全没有成功的机会!”

段飞红粉脸变色,说声道:“依你这样说,咱们的决定是错误的?”

王三槐道:“我认为来此看看,了解真实的情况之后,才能作最后的决定!”

段飞红轻咳一声,道:“无论如何,小妹都得试一试,否则可要让那姓方的耻笑!”

王三槐微微一笑,道:“耻笑有何打紧?都是朋友嘛,若果失败被伤,不但赔上自己的命,还得影响了老神仙交下来的使命!”

段飞红道:“喂,你总得想想办法,你不是能使迷药吗?咱们就利用此法,看能否混进府内,将迷药倒在井水里,不是可以不需一兵一卒救小韩出来吗?”

王三槐沉吟了一下才点点头。“这可得订下一个可行的计划!”他出去交代店小二把饭送进房内。

段飞红问道:“为何不出去外面吃?”

“此处契丹人多,汉人很少,容易引人注目,多一事不如一事!”王三槐反问:“在房内吃不是更舒服吗?”

过了顿饭工夫,店小二把四菜一汤,一大盘饺子,一壶酒送了进来,道:“客官两个人吃这么多,能吃得下吗?”

段飞红没好气地道:“咱夫妇有吃宵夜的习惯,吃不完留下来消夜!”

小二走后,王三槐才道:“我多点了一些,是准备给马八腿吃的,这地方汉人少,他想乞讨,可困难了!”

段飞红道:“你心肠倒好!他什么时候来?”

王三槐将遇到马八腿之情况告诉她,窗门被人敲响,推开一看,果然是马八腿。

段飞红笑道:“你这小子有口福,菜刚到,你人也到了,快趁热吃!”

马八腿笑嘻嘻地道:“我知道三哥跟段姐最疼我了!咱们这些人之中,我最佩服风大哥,可惜他被卓老魔抓去,不知如今如何……三哥跟段姐最亲切!其他人以后能否成为好朋友,还不知道呢?”

段飞红骂道:“谁要你拍马屁?你不佩服度一大师及头陀?他俩的武功比小风高很多!”

马八腿笑嘻嘻地道:“武功高又如何?还不是输给卓老魔?而风大哥,最少也跟对方打个平手!”

段飞红神色一黯,道:“如果咱们能活着回去,第一个感激的便是小风,这人太聪明了!”王三槐道:“你们不必替他担心,我看他不是短命的……”

段飞红白了他一眼,道:“想不到你不但是医生还是相士!”

三人吃饱,段飞红怕小二进来会发现多了一个人,是以就自把残菜捧出去。正好见方远帆和林参天出去吃饭。

王三槐问道:“小马,可有再查到什么吗?”

“我们丐帮在这里也有个分舵,不过十分秘密,小弟刚才去找分舵主刘单凤,他派人去问过了,原来韩姐真的被掳回来了!”

王三槐讶然问道:“刘单凤又是怎样调查的?”

“敝帮有人混进府内,在灶房里打听,还有一个是当侍卫的。刘舵主派人问了那当侍卫的,他亲口证实了,只知韩姐不断骂萧英德,骂得他心头火起,本来要杀她的,府内有一位军师是汉人,也是姓韩,向萧英德献计,先将韩姐关几天,她态度自然会软化,因此看来韩姐暂时没有危险!”

段飞红嘘了一口气,道:“看来小韩还未被那个禽兽糟蹋,也暂无性命危险,咱们倒可以慢慢计议!”

王三槐也生出希望,道:“贵帮有人在厨房,这倒可资利用,唔,只是咱们还得想办法混进去,待他儿子昏迷时,下手将他抓住,拿他来交换,谅萧辞海不会不答应!”

马八腿大喜道:“凭我是帮主关门弟子之身份,料刘单凤不敢不助一臂之力!”

三人心头都放下一块大石,王三槐笑道:“早知便多叫一壶酒来庆祝庆祝!小子,你先去跟他商量商量,等府内有消息传出来,咱们再来订计划。”

过了一阵,窗门又被敲响,这次却是方远帆及林参天,马八腿忙将一切告诉他俩,不料,方远帆沉吟了一下,摇头问道:“交换人质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此处是中京,即使咱们能离开了节度使府邸,但能逃得出辽国边境?何况咱们是要去上京办大事。”

此言一出,其他几人登时作声不得,方远帆看了他们一眼,有点得意,道:“显然方某,也不是不想救韩姑娘,请小马明天问问贵帮的人,看他有什么办法掩护咱们吧,休息吧,明天再说。”

他俩走后,马八腿一拍大腿,嘟囔道:“偏生让他看出破绽来!”

段飞红也没好气地道:“他倒说对了一句,早点休息,明天再说。”

风仗雨悠悠地醒了过来,后脑还有点痛,他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一张花容,嘴角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可不正是耶律芙蓉。

他摸摸后脑,慢慢爬了上来,问道:“这里是在何处?”

“当然是在我帐里。”芙蓉道:“风仗雨,你鬼主意不少,但真实本领可不怎么样呀!”她手上正把玩着那把折扇。

风仗雨神志逐渐清醒,转头一动,见贺娘坐在他背后,脸上没半丝表情,便问道:“那些刺客呢?”

“哼,你还好说哩,若非贺娘出手,恐怕你这条小命早已报销了!”芙蓉脸色一沉:“你还不多谢贺娘!”

风仗雨心中狐疑,但又不能不向贺娘行礼敬谢,那贺娘只在鼻孔里,飘出几声哼哼。风仗雨问道:“那些蒙面人也是被贺娘赶走的?”

芙蓉道:“当然,若指望你保护哀家,哀家如今还能坐在这里吗?”

风仗雨道:“刺客来时,为何贺娘不出营,助在下一臂之力?却在在下被打昏,她才凑巧赶到?”

芙蓉脸色一沉,喝道:“你怀疑她什么?若无哀家命令,她还敢轻易离开这座帐子!”

“看来日后在下只做饭菜好了,保护皇姑的事,还是交由贺娘做吧!”风仗雨心中总觉得此事有点蹊跷,但一时之间又未能看出其破绽来,因此回身伸手道:“请皇姑把折扇交给在下,这是自小便跟着我的。”

“它自小便跟着你?”

“不错,放在我的襁褓里,应该是家父的信物。”

芙蓉听他这样说,只好悻悻然将折扇给他,风仗雨出了帐篷,走了几步,忽然住脚,隐约听到芙蓉“咭”地笑了一声,他疑云更盛。

忽闻述律赫察道:“风仗雨,天色快亮啦,你赶快烧饭吧!”

风仗雨淡淡地道:“我头还痛哩,你叫乌乃做吧!反正早上随便吃就好。”他躺在毡上,把经过回忆了一次,最令他觉得奇怪的是,原来跟在他背后的那位蒙面人,用的是契丹刀,而他觉得自己后脑上中的是木棒。

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形?除了背后多了一个敌人,便是那个敌人突然弃刀用棒?而后者的可能性极低,换而言之,他背后忽然多了一个敌人。

这个敌人是谁?这是第一个疑点!也是他最想解开的疑点。

那些蒙面客躲在积雪之下,突然跃起施袭,以时间计,他们有可能匿伏三四个时辰吗?当一行人在这里扎营,这些人便已先匿在此处,直至他们在自己值班时,便立即跃起,中间最少有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内,一动不动,除非他们被人封了穴道。

但封了穴道,一出手有可能这般灵活吗?这是第二个疑点。

这些人既懂契丹武士的刀法,也懂中原武技,是什么身份?一是汉人在辽已久,以前学过中原武技,到辽以后又学契丹武士的刀法,二是辽国的侍卫,被人以中原武技训练之使之保护朝廷的王公将相。

第一种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学过中原武技的人,绝对不会对凶悍快捷,而招式流于简单的契丹刀法感兴趣。因此以第二种的可能性较大,这是第三个疑点。

经此引伸下去,若蒙面客是辽国王公之侍卫,他们不会来偷袭皇姑吧?而且一来七八个,可能性不大,这是第四个疑点。

刺客只有七八个,若果他们的目标是皇姑,便不会以三个人来围攻自己,只五个人到帐前。须知道帐前方还有四个皇姑的侍卫,四个丫环,尚有武功深浅难测的贺娘,何况皇姑本身之武功也不错,单凭此五个人他们有几分把握,完成任务?

在自己未倒下之前,对方尚可支撑,自己倒下后,反而被赶掉,除非在那么长的时间内,四个丫环及贺娘均在睡觉,到自己倒下之前才及时醒来,何况贺娘值完班,如果是这样也太凑巧了!这是第五个疑点!

风仗雨抚摸自己尚在发痛的后脑,证明这一棒力道不小!而刚才自己离营之后,芙蓉为何“咭”声笑出来?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玄虚?

风仗雨呼一口气,先松弛一下,再继续思索下去。想了一阵,他为此编了一个“真实的过程”!

这件事本是宗阴谋,阴谋的目的便是对付自己!

蒙面客是在贺娘当值将届满,才藏在积雪下的,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对付自己!

贺娘见自己以指扇射杀一人,又准备发射第二枝扇骨,便现身以木棒痛击自己的后脑!待自己晕倒之后,便将自己拖进帐内,那些蒙面客便立即引退。

这八个蒙面客,极可能便是芙蓉的侍卫,只是他们没有下南京,而停在中京,替她办事或打理行程中需要的准备工作。

想到这里他豁然而通,而且那几个疑点全能解释得了。若要杀自己当然不必如此费周章,因为她只要叫那八个侍卫和贺娘动手便可。

不是为了杀自己,还有什么目的?风仗雨尚未想通,乌乃已来叫他出去吃饭。早饭比较简单,每人一个大饼,两个水煮鸡蛋,一杯马奶茶。

吃饱之后便又出发,风仗雨这次故意走在最后面,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沿途不吭一声,他越走越慢,慢慢便掉队了,脑袋里一直在忖测芙蓉的目的。忽然一阵马蹄声响,瞿然一醒,却见述律赫察向自己驰来。

风仗雨索性拉停了马,问道:“队长有事找我?”

述律赫察沉声问道:“你为何掉队?是不是想溜掉?”

风仗雨道:“队长错了,在下与皇姑有约,来去自由,什么叫溜?”

“那为何走得这般慢?”

“昨夜被那个女人的一棒,打得太惨了,到此时还头重脚轻,我怕骑得太快,会自马背摔下去!”

述律赫察脸色倏地一变,这变化全落在风仗雨眼中。“不是我要找你,是皇姑传你上前,她可能有事吩咐你……你刚才说什么?昨夜的刺客有女人?”

风仗雨在他耳边道:“不是刺客,是保镖!”言毕大笑,拍马驰前,回头望去,只见赫察满面惊骇。他心中更加有数,轻松地驰至芙蓉身后,问道:“皇姑找在下有何指教?”

“你为何垂头丧气?是不是想离开哀家?”

“本来是有点这意思,不过如今已打消了主意。”

芙蓉讶然问道:“这是什么原因?”

“因为在下心中不忿,被人暗算了一记!不过皇姑请放心,暗算我的人,她如今比我更加害怕!”

芙蓉一惊,问道:“谁暗算你的?她为何会害怕?”

风仗雨道:“她怕我会报仇,因为她忘记了自己有把柄捏在我手里,想借机杀我灭口,谁知皇姑还不想让我死,哈哈,她这不是枉作小人吗?”

背后的贺娘喝道:“风仗雨,你胡说什么?如果你手底里的本领,有你嘴皮上的一半功夫,昨夜又怎会被人打晕!”

风仗雨冷笑一声:“世上伤人的本领,最厉害的不是什么真实本领,而是暗箭伤人!说到这方面的本领,在下是万万及不上你的!”

贺娘气得杏眼圆睁,风仗雨笑嘻嘻地道:“在下又没说你,为何你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哎唷,莫非你是做贼心虚?”

“放屁!老娘有承认过自己做过什么吗?含血喷人!”

“贺娘,你千万别再用这种人人见到都害怕的面孔跟人说话,否则……”

贺娘大怒问道:“否则如何?”

风仗雨摇头叹息道:“否则你这样子只能嫁鬼了!”

贺娘在马背上倏地一爪探出,直扫风仗雨的胸膛!这一式来无影去无踪,倏起即至!幸好风仗雨一直戒备着,便一个铁板桥,上身躺在马背上,双腿一夹,马儿向前冲出,哈哈笑道:“原来你是何七姑的徒弟,‘剐心爪’又能奈何得了我么!”

原来这何七姑是个脾气古怪乖张的婆子。她因少时被人凌辱,因此对男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怨恨。但她的“剐心爪”却是一向连少林寺大和尚也不敢轻觑的绝技,千手何七姑经常拔取男人的心脏,而生啖之。

芙蓉脸色微微一变,却没有作声。贺娘亦料不到风仗雨在一招之间,便能认出自己之师承。但嘴上却冷冷地道:“你再看我这一招!”倏地又探出一爪,半途却化为掌,急攻风仗雨腰侧。

风仗雨一夹马腹,马儿窜出一丈,又将那一掌避过,却叫道:“这是梅九城的‘摧心掌’!梅九城是何七姑的师兄,你会几招‘摧心掌’有何奇怪!”

贺娘脸色再度一变,因为梅九城与何七姑之关系,江湖上几乎无人知道,风仗雨却对之了如指掌,她怎能不大吃一惊!她斜眼望一望芙蓉,见她脸色铁青,心头登时一沉!

风仗雨策马回来,含笑道:“你一定想骂我胡诌了,因为你必须这样表示,否则皇姑问起你的师承,岂不是难以解释?”

芙蓉心中暗道:“这小子十分聪明,竟然会猜出贺娘对我隐瞒师承……唔,莫非她有什么把柄落在小风手中,否则为何要设计害他?唔……看来这小子可死不得,有他在我身边,贺娘便……”当下温声道:“风仗雨你莫自作聪明,贺娘又没隐瞒什么,你信口胡诌无根无据,你道哀家会相信你?”

风仗雨道:“我接受杀手训练时,从招式上认识对方身份,是必修之功,在下一向成绩名列前茅,又岂会看错!”

“武林中的人,你们都要了解其武功?”

“当然不是,要认识的主要是在黑白两道的高手,因为这种人才有人愿付高酬,雇杀手杀之!知己知彼,又是杀手之信条,因此这门功课便非常重要了!”

贺娘忽然大笑起来,一顿冷冷地道:“风仗雨,你的鬼话只能骗骗没有江湖经验及刚出道的雏儿,能骗得了皇姑及姑奶奶么?”

风仗雨冷冷地道:“我若不说清楚,恐怕你不会死心的!要培养一个成功的杀手,所花费的心血及人力物力,非外人所能想象得到,咱们那个杀手集团叫黄蜂。所训练的杀手前后两批才二十个人,但幕后人却在两倍以上,除了要传授各种各样之杀人本领之外,还有人专门偷学武林中黑白两道高手之成名武技,并以此教咱们。”

贺娘冷笑道:“难道你学过何七姑及梅九城的功夫?那请你施展几招给皇姑看看,否则怎教人心服?”

风仗雨道:“你果然聪巧明!‘剐心爪’练功方法十分奇特,没有十年八年功夫,根本练不成!而且武林中高手这么多,咱们又怎能全部学之?只不过让咱们识得出来而已!”

贺娘还待再说,芙蓉已喝道:“贺娘,够了!我相信他的话,你说你师父是‘梅花掌’赏梅道人,但‘梅花掌’走的是较多变的路子,而刚才你那两招如此歹毒凶样,跟‘梅花掌’完全沾不上边儿!你也莫把本姑当作是初生的雏儿!”

贺娘霍地跳下马来,跪在地上叩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芙蓉声色俱厉,喝道:“起来说话,我要听真实的话!”

贺娘道:“奴婢最初被何七姑及梅九城抱上山去学艺,但后来他俩有事下山,恰巧赏梅道人上山采药经过,见到奴婢,认为我不该跟那种人学艺,便带奴婢上终南山,并收为徒弟!”

芙蓉脸色稍霁,冷冷地道:“事实真的如此吗?我看你练何七仙的功夫比学赏梅道人的功夫还要像!”忽然脸色又是一沉,声音转厉:“你九岁被何七姑带上山,几岁改投赏梅道人的?”

“奴婢是九岁被何七姑抱上山的,十五岁方遇到赏梅道人,八年之后才艺满下山的。”

“如此说来,何七姑及梅九城的功夫,你已学得七七八八!”

贺娘结结巴巴地道:“他俩藏私,教得很少,实际上只当奴婢是侍女而已,因此奴婢学得不多……”

风仗雨哈哈一笑,道:“你又是一个小孩,还能替他俩做什么事?简直胡说八道,何况他俩身边也不可能没有奴仆服侍,要个小女孩作甚?”

芙蓉道:“贺娘,你怎样说?”

贺娘脸色青白,用怨恨的目光瞪了风仗雨一眼,道:“本来他们有一位老仆代替他俩做饭洗衣服的,但他俩感情十分复杂,又爱又恨,时时对立:好起来时,整天几乎都缠在一起,坏起来时,视同路人,他们分开时,老仆便跟梅九城,是以奴婢正好服侍何七姑了。”

风仗雨道:“咦,你自小便能烧饭,今日便由你下厨,也让咱们尝尝你的手艺吧!”

芙蓉也想惩罚她一下,道:“不错,这几天便由你烧饭!小风受伤,先让他休息几天再说!还不上马!”贺娘跳上马,又瞪了风仗雨一眼。

风仗雨忽然到她身边,低声道:“贺娘,其实我对你已很好,一切都只点到为止,而且只挑轻的说,重的一句也没透露哩。”

贺娘气得恨不得给他一巴掌,芙蓉就在前面,又不敢造次,只狠狠地道:“你记住你今日的表现,姑奶奶一定要你十倍偿还。”

风仗雨忽然一本正经地与她并骑而驰,低声问道:“你知道我为何会对你好吗?”

贺娘道:“你若是对我好的,这世上也无坏人了!”

风仗雨道:“我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你又知不知道为何那位云姑娘离我而去,我并不太伤心?其实若果我要的话,今年春已可跟她成亲了……”说到此,他故意看了她一眼令人稍感意外的是,她居然在听他说。

“我自小是孤儿,在杀手集团里对着的全是男人,一直内心深处只对年纪大的女人有兴趣,最好是三十五六岁的女人。而且我的样貌过得去,我看得上的女人,也一定要有七八分姿色,而且这种姿色是不外露的,要你细体会才能领略得到……”

贺娘冷冷地道:“你跟我说这些话作甚?”

风仗雨轻叫一声:“你怎样像木头人一样?你很符合我的条件呀”

贺娘又羞又怒,举手作打人状。

风仗雨道:“你若要打我解羞,那就打吧,但请你轻一点,我可以从你的力道中,体会出你的情意!”

贺娘用力一拳往他肩上擂下,忽然听到芙蓉讶道:“贺娘,你竟然背着我欺侮他。”贺娘连忙撤去力量,但那拳仍在他肩上击了一下,却已轻得不能再轻。风仗雨又低声道谢然后道:“皇姑,我已和她握手言和,刚才是我故意气她的!”

芙蓉讶然道:“你们真可以握手言和?贺娘,他说的是真的吗?”

贺娘只好道:“的确如此!”

“那就好,不过午饭还是由你负责!”芙蓉言毕拍马驰前。

贺娘又怒瞪了风仗雨一眼,道:“这都是你干的好事,中午你一定要帮我!我不是胡说……是太久没有下厨了,我怕烧出来的菜,不合她的胃口。”

风仗雨叹了一口气,道:“谁教我喜欢你?嗯,能够跟心仪的女人一起烧饭,可也是人生一大美事。”

贺娘瞪了他一眼,把拳举起,却打不下去,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升上一阵异样的感觉。她活了三十七年,从未试过有这种感觉,心中有一股麻麻的感觉,偷眼看了他一眼,正迎上他炽热的目光,粉脸顿时红了。

风仗雨低声道:“你脸红很动人……”说毕,又拍马驰前,紧随在芙蓉身后。贺娘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芙蓉回首问道:“她跟你说些什么?为何她肯与你握手言和?”

“大概她也知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吧?咦,难道皇姑不希望咱们握手言和?”

芙蓉轻哼了一声:“刚才你说的话是真的吗?你没有学过武林高手的任何招式?”

“只能说是偷学了几招,没能学到全套,你须知道那时光每天都要学六七个时辰。”

芙蓉转头回顾,忽然叫道:“停,在这里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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