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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情是何物

群豪尽量退开,吃肉和尚及司马千羽面对而立。和尚问道:“老司马,咱们也跟寻常人一般厮打吗?”

司马千羽冷冷地道:“胜者为王,不管用什么手段!老夫最讨厌什么文比,什么三战两胜,要打便各凭本领!”

“暗器也可以用吗?”

司马千羽冷笑道:“如果你的对手是四川唐门弟子,你不准他用暗器,不等于叫他摘下脑袋送给你吗?”

“说得有理,那就各凭本事吧!”

这几句话之后,两人便像石像一般挺立不动。山风凌厉,吹得他俩衣袂飘飞,猎猎作响。土坪除了风声之外,静得呼吸可闻。

忽然两个人宽大的衣袍慢慢鼓胀起来,越涨越紧,山风吹打在其上,竟然隐约听见“咚咚”。

僵持的时间是最难耐的,当事人还不觉得怎样,看的人手心均已湿了,白秀兰更是紧张得用手拉住柏长青的衣袖。

忽然有人忍不住咳嗽起来,但咳声一起,便觉不妥当,连忙用手捂住嘴巴。群豪都不由自主地转头望过去。

就在此刻,司马千羽和吃肉和尚都动手了!

两人同时标前,同时举掌劈向对方之空门。倏忽,又同时改变方位,去势极快,眨眼间便错身而过,双掌已相交。一声闷哼,两人身子同时弹开八尺!

土坪上之群豪大部分都看不到刚才那一招,暗呼可惜。幸好,两人一退又进。这一次但见满天掌影。

司马千羽看来似一病汉,但动手搏斗却十分凶悍勇猛,他司马家家传之“落英掌”端的厉害,发掌之时,时而风声雷响,时而悄然无声,轻重缓急,变化多端,身形步法,有如在跳舞。

看的人只觉得好看煞人,教人眼花缭乱,但吃肉和尚身在其中,只觉其掌法难以捉摸,暗暗叫苦不已,只好振作精神,把他的压箱底本领,尽量施展出来。

吃肉和尚出身少林,练的是正宗的佛门内功,后来另遇奇人,授以一身技艺,他的武功亦在拳掌之上,因此时而用“空明拳”,时而使出“伏魔掌”法。

不过是眨眼之间,两人已互换了六七十招,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吃肉和尚倏地一个没头觔斗翻开,叫道:“好厉害的‘百步摧心拳’,老司马,你真要取和尚的老命!”

“老夫只想超度你,让你早点上西天。”司马千羽一句话未说毕,已急追而上。吃肉和尚连变三个身法,仍未能争回先机,倏地回身发了一掌。只见一股凌厉无匹之掌风,有如狂飙自天而降!

司马千羽身形一变,斜踏一步,一拳倏地捣出!

吃肉和尚对他此拳,已忌惮之至,忙不迭拧腰闪开。

掌风虽然强劲无匹,范围笼及丈余,但司马千羽的“百步摧心拳”,力道集中,穿过掌风,直奔面前,吃肉和尚拧腰闪开,背后一个汉子看得正兴奋,冷不防一股冷风袭体,刚自一怔,忽然“砰”地一声,倒地气绝!

至此,群豪都看得很清楚,吃肉和尚要技逊一筹,而因“百步摧心拳”太过霸道,使和尚投鼠忌器,不敢近身厮打,发挥不了“伏魔掌”之威力。再斗下去,吃肉和尚落败只是迟早间之事!

忽然一声“无量寿佛”,一道黄影射了出来,道:“老司马且听贫道几言,再打未迟!”

铁冠真人一身武功,绝不在吃肉和尚之下,单打独斗司马千羽虽有七成取胜之把握,但对方若联手,则自己非败不可,因此只好飞身退开。“牛鼻子,你有话要说,说得不中听,便莫怪老夫了!”

铁冠真人稽首道:“敝外甥家里骤生巨变,连他自己也受了伤,刚才贫道便是替他们以内力疗伤,是故才委托和尚代表贫道出面。”

“代表他跟老夫恶斗一场?”司马千羽虽然不知石中玉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但听了铁冠这几句话,心头暗暗高兴,忖道:“他替石中玉以内力疗伤,如今精力已耗得七七八八,就算如今他俩联手,又何足畏惧?”

铁冠道:“两位冲突实非贫道之本意,不管庄主有何贵干,亦不管是什么理由,可否再过一个月才再来华山一趟?”

“老夫对华山的风景不感兴趣!”

铁冠真人沉声道:“如此说来,庄主今日是不肯善了的?”

“老夫已把话说得十分清楚,只要让老夫见到石中玉真的受了重伤,老夫便立即下山,一个月之后再来。”

“石掌门如今在静室里休养,因性命有危险,受不得半点骚扰,庄主忝为武林同道,何必咄咄迫人,非迫人无路可走不可?须知今日华山派誓死捍卫尊严,庄主虽然武功高强,但贫道敢信,施主绝讨不到好的去!”

吃肉和尚怕他俩说僵,忙打圆场,道:“老司马,令郎跟温家小丫头尚未来,真要说理,你也占不了先,先退一步,不伤和气……”

“不伤和气?”司马千羽听了这句话之后,气往上冲,道:“如今是石中玉那小子先伤和气,老夫受了奇耻大辱,不来讨个公道,他日还有脸在武林中露面?”

“是非曲直届时自会有个水落石出,施主又何必急在一时?”铁冠真人道:“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怕届时华山派无人来招呼你?”

司马千羽心念电转,道:“好,念在同为武林同辈份上,老夫今日给两位一个面子,一个月之后再来讨教,不过下次再来,老夫可就不是单枪匹马了!不过,再七天,华山派便须带金有德到长安城去作交代,不知届时石中玉是否能出席。他不出席还好,若在长安城出现,嘿嘿……老夫可不是好欺侮的!”

言毕,他忽然转身对一块岩石微微拱身,接着长袖一拂,一股袖风吹过,只见那块凸出山壁外之岩石,倏地飞起一片白烟。待白烟落定,那块岩石已短一尺有余!

他这一手显露,铁冠真人及吃肉和尚登时脸色大变。司马千羽冷哼一声,道:“咱们走!”身又飞起,凌空一个回旋,似大鹏鸟般冉冉向山下飞去。

吃肉和尚望着他的背影,苦笑一声:“看见这老魔头这一手,我和尚才觉得过去那十年的光阴,实在浪费了!想不到他一副病容,武功比十年前却精进如斯。”

铁冠真人道:“谁说这是病容?他一脸蜡黄,正说明他内功比前精进。”

吃肉和尚一怔,问道:“牛鼻子,此话怎说?”

“司马家练的内功叫做‘五黄三煞功’,此功易学难精,共分九层,练第一重至第六重时,进度极快,但要想进第七层则非常困难。十年前咱们遇到他时,脸上有一种淡淡之黄光,那是练至第七重之观象,如今看他这模样,应已练至第八重了。因为练至第九重,又会恢复原状,有如常人。”

“原来如此,这倒是和尚孤陋寡闻了。”

铁冠真人转首对土坪上之群豪道:“贫道不知道诸位大驾光临之目的何在?但贫道刚才跟司马庄主的话,料大家都已听到。请恕华山派没法招待施主们,因此上,请诸位下次再来,对不起……”

群豪见状,纷纷抱拳告别,白秀兰呆呆地望着华山派大门,双眼似笼上一层薄雾。柏长青拉一拉其衣袖,低声道:“咱们也下山去吧。”

白秀兰道:“咱们走在最后面。”柏长青不知她葫芦里面卖什么药,又不敢在此时此地问她,只得依她,故意走在最后面。

只听铁冠真人道:“厚儿,你带几个弟子,守住下面上山之路!”

上山容易下山难,柏长青与白秀兰走了一程,回头望去,殷庆厚带着四五个弟子沿阶而下。

到转过弯时,白秀兰见上面有块凸出之岩石,便一跃而上,那岩石离地两丈,她双手攀住石缘,微一用力,轻轻飘飘翻身上去,真做到点尘不惊。

柏长青一抬头,见她在上面向她招手,只好也跃了上去。却原来那岩石后面还有个岩洞,柏长青见白秀兰在里面,便跟着她钻进洞里。

想不到那岩洞外面看来极小,必须俯伏钻进去,但爬了四五尺之后,便渐渐高宽起来,终至可以直立而行。

“你跑来这里作甚?”

白秀兰忽然饮泣起来,呜咽地道:“小妹觉得华山派发生大事,一定是石中玉跟金有德师徒反目相残,否则在华山派之内,石中玉怎会受了重伤?一定是他料不到徒弟竟敢向自己动手,是以才会……唉,这都是小妹一手造成的……”

柏长青见她哭了,连忙安慰她,“这可不一定,你不要胡思乱想!”

“小妹胡思乱想?大哥你聪明,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石中玉在自己家里会受重伤?还有,他夫人为何不代丈夫出来见司马千羽?一定是出了大事?”

“出大事那是肯定的了,武林中人往往把门派之荣辱看得比自己之性命还重!”柏长青沉吟道:“愚兄所知太少,纵再聪明也猜测不出原因来……只是我觉得你说的理由也没有根据……”

白秀兰截口道:“大哥,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留下来便是想在半夜摸上去了解一下。”

柏长青大吃一惊。“华山派重地,你一个人去探风……这太危险了,被人发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白秀兰道:“不错,是小妹一个人进去!天亮之前,小妹若未出来,你便到长安,当众将真相宣告,如此小妹死了才能心安!”

相处下来,柏长青忽然觉得白秀兰实是个非常好的姑娘,若非自己身负重任,他必定不顾一切跟她进华山。沉吟了一下,他才道:“如今离天晚还有好一段时间,咱们先休息一下吧。”

白秀兰一屁股坐在地上,柏长青坐在她身旁,白秀兰螓首一歪,将头枕靠在他肩上,幽幽地道:“大哥,小妹快死了,让我靠一下。”

柏长青心头怦怦乱跳,鼻孔闻到她身上那股醉人的处女幽香,心头又酥又麻,结结巴巴地道:“你不要胡说……好端端的,怎会快死了?”

“我进入华山,迟早必被人发现,如果小妹不说出真相,良心难安,若说出真相……我将华山派害成这个样子,你说他们会放过我吗?”

“华山是名门正派,一定讲理,那可不一定……你今晚不可以不去探风吗?”

白秀兰道:“我父女被人迫害,我迟早会落在这些人手中,早晚也要死,何不死得心安一点?”

她说的不无道理,柏长青一时间竟想不到话来反驳她,半晌才道:“咱们不说这种事了,说些别的吧!”

白秀兰高兴得搂住了他。“对,大哥,你让小妹临死之前,也别太难过吧,快说些有趣的事。”

柏长青自小失去母亲,一直跟着严肃古板的父亲生活,后来跟松高耸因少了一份亲情,生活就更加枯燥刻板了,叫他如何说有趣的事?

过了半晌,他才问道:“令堂是什么人?”

“我娘本是江湖上出名的女侠,却不知后来为何会看上家父……她嫁给家父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因为性格不同,经常吵架,可是他俩吵归吵,还是深深爱着对方,你说怪不怪?”

柏长青年纪尚轻,经历又浅,这种男女间微妙之感情,又怎能理解?是故他反问:“你凭什么知道他俩深爱对方?是令堂告诉你的吗?”

“不,先母十一年前已过世了,那时我才十岁,她怎会跟我说这种事?”白秀兰将脸贴着柏长青的左颊,柏长青只觉得如坐在云端,轻飘飘的,几乎坐不稳,耳际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半晌他才口吃般地道:“那……那你又怎会知……道呢……”

“大哥,你身子不舒服吗?”

柏长青心中苦笑,却如何敢说出口?他微一挣扎,手肘碰及一团软绵绵,又充满弹力的肉团,双耳嗡地一声响,已不知身处何地?

白秀兰亦天真无邪,她家只有一个孩子,白淘浪向来把她当作儿子,因此自小便有男子汉作风,何况白淘浪一生行事便凭个人好恶,很少有道德之防,她在其熏陶之下,男女之防甚淡,此刻犹不知柏长青发生什么事,只觉这世上除了父亲之外,唯有他一人最亲。是故,伸手在他额上摸了一下,叫道:“哎唷,你额头烫得很,昨夜叫你睡在被窝里,你偏不听话,定是冷坏了身子了!”

柏长青忙道:“我没病,没事呀……你抱住我……是故身子很热……

白秀兰这才瞿然一醒,一张粉脸也涨红了,幸好戴着人皮面具,不虞被柏长青发现。她连忙松开双手,也十分尴尬。

过了半晌,柏长青吸了一口气,问道:“刚才你还未回答我的话!”

“什么话?”白秀兰心慌意乱地问。

“你怎知道令尊和令堂十分恩爱?”

“娘死了十一年,爹又没有续弦,我小时候要他替我找个娘,他说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你娘好的女子了,所以他不会再另娶一个,免得娶来之后,看见我就生气。”

“想不到令尊对感情十分执着。”

白秀兰道:“有时候我心里在想,也许爹是怕后母会虐待我,是以才甘耐寂寞,不再续弦。这次,他们一定是以小妹之性命来威胁他,可惜小妹以前生活太平静,性子又任性,没有细心观察,否则定会看出点端倪来。”

柏长青情绪尚未完全安定下来,只闷声不响听她说,白秀兰双眼望向洞口,喃喃地道:“我一向独来独往,看不顺眼的,连话也不对他多说一句,不知为什么,觉得你很亲切,就好像真的是我表哥般!”

“喂,你怎不说话?你娘是怎样死的?”

“是病死的,那时候我才四五岁,对她印象已十分模糊了。”白秀兰将怀里的干粮掏出来,道:“小妹反正是回不去了,这些留给你吃吧,我身上还有点银子。还有这对耳环,送给你做个纪念……”

“吃吧,吃饱了再上去,否则怎有气力?”

“大哥说得有理。”白香兰抓起大饼咬了一口,边咀嚼边道:“可惜没有水,难以下咽。”

“噤声,好像有脚步声?”

白秀兰放下大饼,向洞口跑去,却让柏长青一把拉了回来,低声道:“脚步声在里面,咦,如今又听不到了!”他捡起地上的大饼。

白秀兰大奇:“脚步声怎会反在洞里?”

“看来这个岩洞十分深长,而且四通八达,说不定还有许多出入口。”

“那咱们如今是出洞还是进去?”

柏长青沉吟了一下,道:“洞里说不定还有岔道,出洞必被上面的华山派弟子发现,进洞或可避开来人。”

白秀兰道:“好,事不宜迟,这就走。”她说走就走,当先走在前。

岩洞越往里走越黑,走了二十多丈后,岩洞忽然变狭,柏长青一把拉住白秀兰,示意自己先走。白秀兰不依,在他耳畔轻声道:“反正小妹已是个快死的人了,还是让我走在前面吧。”

柏长青坚持先走,她忽然在他颊上香了一记,脱口道:“大哥,您对我真好!”

柏长青臊得满脸通红,一低头先钻进去,鼻端犹似飘着她身上那股香气。幸好,爬了两丈多,岩洞倏地宽阔起来,此时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又怕点火会暴露身形,只得摸黑前进。

洞黑看不清,原来此处岩洞已生了一条岔道,两人犹不知道,柏长青在前,双手摸着洞壁前进,白秀兰拉着他的衣袖,紧随在后。

也不知走了多久,柏长青收摄心神,一对耳朵凝神细听。忽然他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声,不过离此还远,他大着胆子再往前走。又走了一阵,忽觉前面有微光,慢慢看清楚,原来岩洞甬道前面倏地一个急转弯,光线由另一头映射过来,此时就连白秀兰也知道有人在另一端了。

柏长青深深吸了一口气,回身向白秀兰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留在原地。柏长青自己大步跑前四五步,到了转弯处,悄悄伸出一颗头去,向前瞻望。

只见远处石后隐约有人影。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仪妹,这个地方十分隐蔽,正好是咱俩葬身之所,生虽然不能成连理,死后同穴,上天对咱俩也算有点眷顾。

又见一个女子啜泣着道:“大哥,我是苦命的女子,你让我死吧。你还有前途,你别跟我一起死!我死后,只要你在墓碑上刻上爱妻的字样,小妹便死得甘心了!”

柏长青心里忖道:“哪里来的一对痴情男女,要在此殉情?”猛觉香气袭人,回头一望,原来白秀兰已躲在他身后。

那男子苦笑道:“妹子又非不知道,愚兄早已身负恶名了,天下英雄必欲杀我而后快,还有什么前途!天呀,我上辈子也不知造了什么孽,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大丈夫生死本不该放在心上,遑论因你而死,但要我这样子死去,我十辈子也不甘心!”

柏长青刹那才认出其声音,心头猛地跳,忖道:“原来金有德跑来这里,却不知那女子是什么人?为何她语气中寻死之念头比金有德还浓?华山派骤变,不知跟他是否有关?”他决定暗中再听下去,是以回首欲向白秀兰示意不可作声,冷不防白秀兰的螓首就在他头后,这一转头,嘴唇正好凑上她脸颊。

白秀兰颊生红晕,心中暗道:“原来大哥心里也喜欢我。”当下也引颈过去,在他腮后香了一记。

柏长青心头怦怦乱跳,一颗心乱如野草,他不断告诫自己:“柏长青呀柏长青,你已有未婚妻子,怎可对别的女子生非份之想!”

心乱之下,漏掉那对男女当中的一段对话。只听金有德高声道:“妹子,你绝对不能死,你若死了,我还会独自活下去吗?”

那女的却哭道:“大哥,我活着比死还难受,你别让我再受折磨。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小妹的心就像被蛇咬啊……”

金有德声音带哭,道:“别说了,别再提那天晚上的事!”

“你既然这般介意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为何又不让我死!”

柏长青和白秀兰心里同时忖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他们这般痛苦?”

白秀兰暗道:“金有德如此爱你,就算你把身子给他,也是件甜蜜的事呀,为何要寻短见?这女子真傻!如果大哥求我……我高兴都怕来不及……”到底是黄花闺女,只觉一阵羞臊升起,连耳朵也红透了。

金有德道:“好,如果要死,就让咱们一起死吧,来生再续前缘,就算做鬼咱们也要在九泉之下成婚!”

“在九泉之下,没多少个相熟的人,是故你可跟我成亲……哈哈,金有德呀金有德,不是我说你,你什么都好,就是比别的男人多了一份懦弱!唉,但谁教我爱你爱得刻骨铭心,纵然父亲反对,也要偷偷跑出来跟你相见!”

“妹子,你不知道的……九大门派的规矩……我又是掌门大弟子,那股压力……不如咱们躲在一个无人烟的地方,悄悄成亲,就过着寻常人的平淡生活吧!”

“你舍得未来华山派掌门的位子吗?”那女子神志忽然有点激动起来:“那晚你明明没有强奸过白秀兰,真相终有大白之一天,你又何必为我这个残花败柳……”

“妹子,不许你这样说,不许你作贱自己!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白璧无垢的!我什么都可以抛弃,咱们这就走吧,跑到海外小岛去,过咱们自己的日子。”

那女子语音带着几分兴奋。“大哥,你说的可是真心话?你真的可以抛弃名利地位?”

金有德道:“我什么时候不能为你抛弃掉名利?只担心我这一走,华山派可就……因我一人,要牺牲本派数十名兄弟,实在于心不忍罢了!”

那女子幽幽一叹,道:“看来你还是舍弃不了……”

忽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仪妹,我却肯为你抛掉一切!”

洞里那两男女被吓了一跳,连柏长青和白秀兰也吃了一惊,只听那叫阿仪的女子怒道:“司马翔,你阴魂不散,你、你给我滚!”

司马翔道:“仪妹,咱们本就门当户对,而且双方家长赞成,你……”

“咱们可不敢高攀霜叶山庄的门槛!”

“霜叶山庄”四个字一入耳,柏长青及白秀兰都有点明白了。柏长青忖道:“这个司马翔,必是司马千羽的宝贝儿子,这个女子必就是黄菊山庄的温家女儿了,看来她确是被人强奸过,是故才不能忘怀那一夜的事,只不过石中玉怎会做出这种事来?这其中又有什么手段及阴谋?”

只听司马翔笑嘻嘻地道:“仪妹,你说哪里的话来?人家是木门配木门,竹门对竹门,咱们是山庄配山庄,独生子配独生女,有什么叫高攀门槛的!”

“说得真好听,你身边有那许多姑娘,又何必来痴缠我?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那些女子怎能跟你相比?我早已将她们全部赶跑了,以后日日夜夜,天长地久只对着你一个!你若不相信,我立即咒个重誓……”

阿仪讶然问道:“你是连梅赛莲也赶走了?她跟你已五六年了……”

“如果她能中我之意,我早就娶她过门了。不过是我找不到合适的,拿她来点缀点缀罢了。但我对你却是真心的,我可叫爹爹放帖大宴群雄,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司马翔明媒正娶温钗仪!”

白秀兰忖道:“原来黄菊山庄庄主的女儿叫温钗仪。只不知庄主叫什么名……”

温钗仪冷冷地道:“梅赛莲跟你五六年,你都可以一脚将她踢开,何况是我!”

“她怎能跟你比?”司马翔语声透着焦急。“唉,仪妹,我已说得非常清楚,你还要我如何解释?”

温钗仪道:“不必解释,我不喜欢你,任你如何求我,也不动心,正如你一样,你看不上眼,也不会娶她为妻,这道理你明不明白?”

司马翔嘿嘿冷笑,忽然问道:“我就是不明白,你到底看上这小子什么?”

“他什么我看了都顺眼,你就算做得再好,我都看不上眼!”

“嘿嘿,少爷来了已久,你们刚才说的话,我早已听得清清楚楚,你不是对他的懦弱及优柔寡断很不满意么?”

金有德再也忍不住,道:“姓司马的,人家不喜欢你,你还死缠活赖作甚!”

司马翔怒道:“姓金的,你敢以此口气跟少爷说话?你乖乖站在一旁,否则嘿嘿……”

温钗仪冷笑一声,截口道:“否则你便要杀人夺爱?哼,你索性连我也杀了吧!”

司马翔语气一软,温声道:“仪妹,我怎舍得动你一根毫毛?你是明理人,应该……”

“你也是明理人,岂不闻谚语有云: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我嫁给你,心里不快乐,又有什么意思?”

司马翔似是一惊,半晌方道:“怎有可能,我当你天仙,当你是心肝宝贝,一定尽量呵护你,你怎会不快乐?”

“多谢了,我喜欢做一个平凡人,过平凡的日子!”

白秀兰恨不得走出去,看个清楚,忖道:“不知这阿仪长得如何?司马翔这般宠爱她,把她当做宝,一定是国色天香了!”

司马翔语气一变,问道:“仪妹,我再问你一句:我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得到你?”

“下辈子会怎样我不敢说,这辈子你是没有机会了!”

“好,好!说得绝,做得也绝!”司马翔忽然狂笑起来:“少爷有个脾性,心爱的东西若得不到,就宁愿将她毁掉!”

温钗仪语气十分平静,淡淡地道:“我早已活得不耐烦了,请你代劳给我一掌,我在泉下也会感激你!”

“好,那就别怪我了!”

他话刚说毕,已听金有德怒吼一声:“我跟你拼了!你有种的便连我也杀了吧!”

司马翔大笑:“她若死了,如让你独活,司马翔还能做人吗?”

柏长青料金有德远非司马翔之敌手,又不能让他这时候死在司马翔手下,否则白秀兰终生难安,是以毫不考虑,便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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