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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变生肘腋

司马千羽不愧是枭雄,一觉不对,立即当机立断,痛下杀手,即使杀错亦不在乎,宁可我负人,不可人负我!

眼看那对手掌即将印在乾匡民的后背上,乾匡民依然不动,他心头一怔,立即留了三分力。“蓬”地一声,他双掌结结实实地印在其背上!

只见乾匡民上身向前伏下,似是抵受不住其掌力,司马千羽心头一阵狂喜,心想这两掌虽只用了六成真力,但其功力之深,宇内难找对手,饶得他乾匡民功力深厚,吃了这两掌,不死也得重伤。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千羽猛觉双掌竟随其身子姿势而动,掌心竟然未离对方后背半分,体内真气几欲破体而出!一个念头升上脑海,再想起床底下慈面魔婆之死状,这一惊非同小可!幸好他尚留三分力,当下立即猛力吸气缩掌,与此同时,他双脚一顿,身子斜飞向墙壁撞去!

这些事写来虽慢,实则疾如白驹过隙,一闪即过!

忽然乾匡民身子微转,举臂发掌,两股罡风立即疾涌而出。

司马千羽心里暗叫一声:“他几时学了西域的‘吮螺增功大法’?”心念未了,掌风将及,他凌空打出双拳。这是他司马家的绝技“百步摧心拳”!

掌风与拳风相触,司马千羽倒飞之势更快,他顺势后撞,“蓬”地一声响,砖石乱飞中,他人已落在房外!

司马翔见乃父神态狼狈,脸色青白,关心地问道:“爹,您没事吧?”

司马千羽有点灰头土脸,低声道:“咱们先走!”言毕振衣跃上屋顶,踏瓦而去。

群豪见司马氏父子突然匆匆离去,莫名其妙。

冷老大排众而出,道:“事情有变,只不知凶吉。”他目注那个虚无宫的弟子,岂知那女人只当没看见。冷老大目光自破洞处望进去,只见乾匡民正自床上走下来,看来似大病初愈,练彩石伸手扶他,问道:“宫主,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练彩石道:“刚才他跟峰主言词冲突,因此斗了一掌,唉,他大病未愈,这不是伤上加伤吗?”

岭南孤神不知何时已跑出房来,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吃肉和尚道:“说不定宫主与峰主已言归于好。”

练彩石轻哼一声:“言归于好倒未必,不过多年的夫妻,他落难我怎不能不扶他一把。”

冷老二道:“好一句扶他一把,不知咱们如果用强,你会不会插手?”

练彩石笑道:“本宫与他之夫妇关系,已断绝三十年,你说我犯得着为他而犯众怒么?”

群豪各怀鬼胎,要合作实在难若登天,因此冷氏兄弟自忖实力最强,而且已先跟岭南孤神有了协议,后又跟吃肉和尚及铁冠真人有了交情,只要他们六个人能成一个集团,《达摩心法》几成囊中物。是故三兄弟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冷老大斜退一步,拉拉岭南孤神衣袖。岭南孤神传音道:“在下以冷兄马首是瞻,只是那件东西得到之后,如何分配?”

“总少不了你那一份,因为早前小弟跟和尚和道人也有协议,你看该如何分配?”冷老大同样以“传音入密”跟他交谈:“不过我还得跟他俩打个招呼。”

“好,小弟听冷兄吩咐。”冷老大抬头见和尚跟真人亦自饭厅走过来,乃传音问道:“大师跟道长真的只来看热闹?”

吃肉以退为进,传音反问:“冷兄有何高见?”

“观司马千羽刚才狼狈而逃,必是吃了暗亏,若达摩心经不在,他又何必出手?须知司马千羽老谋深算,决计不会妄动,小弟三人跟岭南孤神有意一同行动,不知两位是否会与咱们合作?”

吃肉和尚转头跟铁冠真人商量,房内则传来乾匡民之咳嗽声。练彩石道:“今日看你有病在身,本宫念在多年夫妻份上,便不亲自出手争夺,不过若是我自别人手中抢到,你可就不要怪我了!”

乾匡民喘着气道:“我怪你作甚?你不当面抢,老夫已感激不尽了!唉,往事如烟,你又何必老提及它?小红,替我送客。”

“不必,我自己有脚。”练彩石亦自破洞处走出来,道:“刚才本宫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吧?修玉,你们都退到天井里去。”她自己跃上假山,跟柏长青打了个照面。

柏长青对她一笑,道:“宫主这般年轻,真的是那糟老头的前妻吗?”

练彩石嫣然一笑:“你几时看过我的脸庞?我就不老了?”

“凭想象也可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练彩石又是一笑。“傻小子!房内那个人是大名鼎鼎的飘渺峰主人乾匡民,武林地位无人能出其右,天下恐怕只有你一人敢叫他糟老头!”

“这个晚辈知道,但我左看右看他都不像是乾前辈!”

练彩石脸上纱巾无风自动,涩声问道:“你见过乾匡民?”

柏长青笑道:“晚辈名不见经传,又才二十出头,岂有这份荣幸?不过是一种直觉,我觉得他不是乾匡民,是别人伪装的!”

练彩石哈哈笑道:“傻小子,我跟他做了十多年夫妻,难道他是真的还是假的,尚会分不出来?”

柏长青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连宫主也怀疑了!”

练彩石一怔,反问:“你认为我是假冒的?”

“不错!”

练彩石不由大笑起来:“在场有不少人都见过本宫,难道他们都是瞎子?”

“宫主莫忘记,你是戴着纱巾!”

练彩石冷笑道:“若有人怀疑本宫的身份的,早有人提出来了,同样若有人怀疑乾匡民的,亦早有人提出,岂轮到你在此发谬论!小伙子,你叫什么名?”

“晚辈叫归本宗。宫主说得有理,看来我是一夜没睡,精神恍惚,是以胡思乱想了!”

“令师是哪位高人?”

“说来宫主一定不相信,因为连我也不知道。”

“那你平时如何称呼他?”

“既是师徒,自然尊称师父。”

虚无宫主练彩石叹了一口气:“我是不相信,不过又能奈之何?”她嫣然一笑,虽然看不到她的樱桃小嘴,但眉开眼笑,依然十分动人。“小伙子,你胆子很大。”

“晚辈胆子若真是大的,早已跃下去,抢进客房了!”

练彩石又道:“你胆子虽大,却有自知之明!”

司马翔随乃父离开盛家楼,司马千羽提气急纵,几个起落之后,已远离盛家楼,忽然蹲在屋脊后,运功调息了一阵,然后重新站起。

司马翔关心地问道:“爹,你真的没事?”

“好厉害的‘吮螺大法’!幸亏老夫反应及时,否则今夜恐怕要栽在此处了。”

司马翔大惊,问道:“爹,什么是‘吮螺大法’?怎地孩儿从未听过?”

司马千羽道:“顾名思义,‘吮螺大法’有如人生吃田螺,用力一吃,田螺连汁带肉,便滑进你肚子里。学会此法的人,若各方条件能配合,可将对方打过来之内力,据为己有!只要被其黏上,便很难撇得开,直至被吸至油尽灯枯!”

司马翔脸上变色。“世上真有这种功夫?”

“刚才为父见到慈面魔婆的尸身,藏在乾匡民之床底下,全身干枯,手足脸部皮肤又皱又干,正是被‘吮螺大法’所毁之象,岂有假的?此法又叫‘吃螺增功大法’,练者藉吸取他人之功力,而增添自己之修为……”

司马翔道:“乾匡民之功力本已极深,只要再吸一两个有三十年内功的人之内力,他不是超过一百年之修为?天下还有谁其敌?”

“傻子,‘吮螺增功大法’虽然理论上如此,但能吸收到五分之一的功力,已经不得了,岂如你想象之简单?不过受害者倒是百分百失去功力,严重者连性命也毁了!”

司马翔沉吟道:“就孩儿所知,乾匡民不似是这种人,他高傲之至,应不屑用这种手段来增添一己之功力,这个人……”

司马千羽颔首道:“吾儿说得好!为父也怀疑他是西天魔怪所扮,是以咱们再悄悄上前暗中观察。”

司马翔又问:“爹,为何你会怀疑他是西天魔怪假扮?”

“因为传说中‘吮螺增功大法’是西域绝学,不过已失传了百多年,说不定西天魔怪在什么地方找到秘笈,练成绝艺,跑来中原扬威!”

“原来如此。”司马翔问道:“爹,西天魔怪之功力与您老人家相比如何?”

司马千羽沉吟不语,司马翔忙再道:“若他未学成‘吮螺大法’……”他话未说毕,司马千羽已拉着他,向盛家楼射去。

吃肉和尚和铁冠真人也怀疑屋内那人不是乾匡民,理由跟司马翔如出一辙。两人又跟司马千羽一样,怀疑其为西天魔怪,因为西天魔怪易容术之精,与乾匡民并驾齐驱,被誉为“东西二杰”。

两人商量了一阵,决定进屋试试其真伪。是以和尚向冷老大传音道:“冷老大,咱们鱼贯进去,先不出手。”

冷老大大喜,跟两位兄弟打了个眼色,肩头一耸,已抢先射进房去。冷老二和冷老三紧随其后。

吃肉和铁冠亦举步趋前,岭南孤神略为犹疑了一下,亦随后而进。练彩石叹了一口气,道:“世道真是变了,这些平日自诩是绝顶高手的人,竟然这般无耻,六个人打一个,这跟街头的无赖地痞,又有何差别?”

忽然语气一转,道:“修玉,咱们来此也不是为了看夜景的,你随本宫进内!”她冉冉跃下假山,只一晃,娇躯已不见。

柏长青道:“这是百年难得一见之盛会,我既然有此机缘,又怎可失诸交臂!”他自屋顶一纵,已至房门外,脚尖一点,射了进去。

柏长青一进屋,已吃了一惊。只见冷老大的右掌跟乾匡民对抵,黏在一起,乾匡民之右掌则抵住冷老二,而冷老三之双掌则按在冷老二背上。冷氏三兄弟脸色均异常凝重,乾匡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四人竟然卯上了,而且看表面之情势,竟是一副不胜不败之局。和尚、真人还有练彩石则站在旁边观战,但看他们三人之神色,估计都已运足了功以应变,只不知练彩石会站在哪一方罢了。

冷老大忽然道“这厮的内力十分奇怪……”

吃肉忙问之:“如何个怪法?”

“老夫的内力有时突然消失,但陷了一阵又有了……”原来乾匡民的“吮螺增功法”尚未至大成境界,何况练此功之人,本身之功力必须比对手强,方能顺利将对方之内力吸过来,据为己有。冷氏之兄弟每个都非其敌,但三人合力,他便力有不逮了,故此一时对冷老大施展“吮螺大法”,待右边压力太强时,他又转而对冷老二及冷老三施展“吮螺大法”了,故此冷老大方有那种奇怪之感,而他之见识及天分又不如司马千羽,是故并不知道这是“吮螺大法”之缘故。

铁冠真人问道:“冷施主可否说仔细一点?”

冷老大额头上显见汗迹,反而乾匡民脸色微见红晕,那是经过一阵艰巨对拼之后,此消彼长之结果,他得到冷氏三兄弟之内力,使已功力更深,应付起来便渐觉轻松,冷氏兄弟内力渐减,越觉吃力了。

就在此刻,忽听冷老二闷哼一声,身子猛地一抖,冷老三问道:“老二你怎样啦?”

说话分神,猛觉一股强烈之内劲,自冷老二后背直透过来,他猝不及防,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体内气血翻腾不已。与此同时,冷老二身子亦被弹飞,倒地不动!

冷老大猛哼一声,右掌亦向乾匡民胸膛印去!

他这一掌蓄势而发,乾匡民之右掌低垂,任由其掌印在自己胸膛上,连声音都没发出一点。原来“吮螺大法”尚有一个特点,练至某一境界,不须手掌,全身任何一处,均可施展神功,吸取对方之内力。在乾匡民之眼中,冷老大这一着,正中下怀,双管齐下,吸得更快,冷老大离死更近!

说时迟,那时快,岭南孤神倏地抽剑而出,他这柄剑比一般的较长较宽。只见他运足了劲,向乾匡民后背刺去!他蓄势而发,剑尖激得空气嘶嘶作响。

乾匡民虽然身怀绝技,但“吮螺大法”却对付不了宝剑,只见他分了一部分力,双脚一旋,身子半转,带动着冷老大,撞向岭南孤神之剑刃!

这一着大出岭南孤神之意料,连忙收剑变招,改削其双足。乾匡民虽然奇招化解危机,但却将后背卖给吃肉和尚!只见他曲指一弹,一缕指风直袭乾匡民之后背!

练彩石冷笑一声:“本宫今日才领教了所谓白道高手之手段!”她横跨两步,长袖一拂,一股柔风过处,将指风化解掉!

铁冠真人拔出肩后之拂尘来,运劲望练彩石击下,道:“贫道久有意向宫主讨教几招,今日盛会难逢,岂可错失良机!”

练彩石冷笑道:“单你一人,岂是本宫之敌,叫和尚一齐上吧!”

乾匡民闻得指风声,忽然内力一震,将冷老大弹开,左掌一挥,将吃肉和当的第二道指风化掉!

冷老大全身内力已所剩无几,倒在地上喘息不已,柏长青扶起他来,右掌按在其后背上,一股内力缓缓输进其体内。冷老大缓了一口气,悲声道:“老夫这辈子算是完了!”

“前辈因何出此言?”

冷老大悲愤地道:“老夫苦修得来之数十年功力,毁于一旦,还有什么生趣?”他转身问盘膝于地运功调息的冷老三:“老三,你又如何?”

冷老三苦笑道:“小弟看来跟你之情况相差无几!”

柏长青问道:“你的内功怎会突然消失?是不是被他封住‘气海穴’?”他有此经历,又不知世上有“吮螺大法”,故有此问。

冷老大道:“不是,他体内有一股极强之吸力,将老夫的内功吸了过去……”

“咦,这不正中你下怀?他内力本就要毁其内腑,他不化解,还要……”

冷老大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懂,老夫内力进其体内,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而内力发出之后,却收不回来……”

忽然有人道:“这可能是百多年前,威镇西域的‘吮螺增功大法’,想不到此邪功又再出现,大家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跟乾匡民对掌!”原来是叶知秋进房来。

柏长青脱口道:“他根本不是乾匡民!”

吃肉问道:“但和尚见过他几次,面貌的确如此,小伙子,你凭何说他是假的?难道最近你见过他?”

柏长青沉吟道:“这是晚辈的直觉,前辈不必多问,他必是假的无疑!”

铁冠真人道:“风闻当年乾匡民跟练彩石夫妻闹得不可开交,从此视作陌路人,但刚才她竟然偷袭冷老二,暗助乾匡民一把,小施主的话倒有点道理!”此时岭南孤神与吃肉和尚合斗乾匡民,和尚粗中有细,极力避免与对方肌肤相触,不过威力却大打折扣,幸好岭南孤神长剑不怕对方,是以还能斗成平手。

叶知秋道:“若我无猜错,司马千羽亦必吃了暗亏,因此才会匆匆离开……嗯,若是有人假扮的,此人会是什么人?”

吃肉和尚叫道:“西天魔怪,你也是一号人物,为何要假扮乾匡民?”他的看法,竟与司马千羽不谋而合。

叶知秋道:“西天魔怪身材较矮小,头大如斗,此人不像是他假扮的!”

吃肉问道:“那又是谁?”

叶知秋苦笑道:“可惜晚辈对武林前辈所知有限,难以猜测。”

边远问道:“叶兄又怎知西天魔怪之模样?”

叶知秋道:“因为家师曾见过西天魔怪,是以在下知道。”

柏长青道:“乾匡民是假的,若练宫主是真的,她料无认不出来之理,两人居然假装夫妇来瞒骗武林同道,‘貌合神离’,谁知又突然联手,这是什么原因?这里面有什么玄虚?”

叶知秋笑道:“这本是一个骗局,利用《达摩心法》吸引各方高手聚集于此,然后以假乾匡民为饵,先吸尽天下英雄之内力,最后一网打尽,两人平分秋色,雄霸武林!”

吃肉和尚道:“小伙子光说不练,既知不妙,还不快动手!”

练彩石急道:“和尚,你们想倚多为胜,又何必用些堂皇冠冕的话?”

吃肉冷冷地道:“可惜你遇到的是我和尚,和尚一向固执得很,不轻易相信人言,尤其是女人。还不快上,迟则易生变!”

练彩石忽然发出一道凌厉之极的啸声,柏长青和边远立即挥掌扑上去,叶知秋不进反退,跃出房外,双脚一顿,拔身跳上屋顶!

啸声一起,虚无宫的弟子便向客房冲去,前面的有几个冲了进去,后面的那些,却让杞乐天指挥手下将之拦住。

叶知秋跃上屋顶,只见远处屋顶有两道黑影,挺立不动,却不见外面有任何动静,不由大奇。“飕”地一声响,他连忙回头,却见杞乐天也跃上屋顶。

他亦跑到屋缘处,踮脚而望,轻叹一声,低头沉思。叶知秋问道:“帮主有何高见?”

“风闻练彩石行事仔细缜密,她若心怀鬼胎,决计不会只带十多个手下来此。”

叶知秋道:“在下也正觉奇怪,凭此实力,绝不保险……嗯,她到底还有什么埋伏?”忽然问道:“帮主可否问一下贵属,到底那假乾匡民来盛家楼多久了?”

“杞某问一下。”杞乐天扬声向屋下面问话。

下面有人答道:“启禀帮主,那厮来此已近十天!”

叶知秋又问:“可有谁知道,他这几天有否异常之举动?”

“驼龙”龙行云道:“照属下所知,他一直窝在房里,未走出房门半步!”

叶知秋问道:“怎地不见盛家楼的老板?”

“驼龙”又道:“他父子俩刚才在大师、道长和练宫主抢进客房时,已带人悄悄溜掉了!”

叶知秋急问:“快查一查他父子跑去哪里了!”

杞乐天道:“龙兄快到外面查一下!”

龙行云带了一名弟子匆匆去了。

杞乐天转头问道:“叶大侠,盛家父子跟这事有关系吗?”

“为何假乾匡民会一直窝在盛家楼?为何他们在放出消息之后,便选择盛家楼作为歼灭群豪的场所?为何盛家父子会在这时候溜掉?”叶知秋转头问道:“帮主,你认为在下怀疑得有没有道理?”

杞乐天道:“大侠怀疑得有理,不过咱们这边人这么多,他们能得逞吗?”

“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猜不出她有什么阴谋诡计,这才令人难安!”叶知秋言毕之后,忽然飞身向旁边跃下去,扬声道:“此处便请帮主多费心,在下到处走一匝!万一有情况,发啸为号。”

屋脊后忽然多了一个人,精壮、剽悍,眉宇间那股杀气,教人不敢正视。

司马千羽问道:“岑兄镇定功夫真叫人佩服,到这时候,还能沉得住气!”

岑大德淡淡地道:“急什么?等他们抢到之后,我再来捡便宜!嗯,庄主曾经进去过,你比咱了解,不知里面之情形如何?”

司马千羽道:“我看那厮不是乾匡民,可能是西天魔怪假扮的,老夫跟他对了一掌,觉得不对,便全身而退,让和尚及牛鼻子去打头阵,咱们准备收渔人之利。有一点老夫得提醒你:那厮内力十分古怪,你最好用兵刃应战,尽量少跟对方拼内力!”

岑大德目光连闪,沉吟道:“西天魔怪假冒乾匡民,他葫芦里面卖什么药?”

“老夫就是猜测不出来,这当中必有玄虚,他跟练彩石勾结,岂会做出好事来?谁都没有见过‘达摩心法’,但谁都想得到它,凭此便可将天下英雄骗入当中!”司马千羽冷笑道:“恐怕他们厉害的手段还在后头哩!”

“老司马,你猜他们会有什么手段?”岑大德道:“即使再厉害的埋伏,想毕全功于一役,可不容易!”

司马千羽笑道:“你是声名显赫的杀星,谁都说你杀人手法武林第一,依你来说,此役由你策划,你会作何埋伏?”

“七杀星”岑大德沉思了一下才道:“最有功效的,应该是用炸药!”

司马千羽心头一动,脱口问道:“用炸药?那他俩自己不也会同归于尽?相信练彩石不会这般傻!”

岑大德道:“你所说的道理,小弟也想过,不过,除此之外,我一时之间也想不通其中的关键……除非盛家楼有机关设施……练彩石将群豪引到其房去,发动机关,将群豪一网打尽!”

司马千羽目光一动,道:“这倒有道理,刚才你一直站在柏如涛及敖五洲身边,可有什么发现?他们不会来主持公道吧?”

岑大德冷笑一声:“武林一向是弱肉强食,几时有过公道这回事?沽名钓誉之辈,小弟一向不屑一顾!”

“不,敖五洲背后还有人,说得真切一点,有人将他放在傀儡武林盟主身边作监视的!换而言之,某人野心勃勃欲控制武林,柏如涛只是一个幌子、一只棋子,背后某人还有布置!”

岑大德身子一震,问道:“此人是谁?城府这般深沉,倒是不能掉以轻心!”

司马千羽道:“我本来以为‘达摩心法’是他弄出来的阴谋,如今才知道不是!可惜我还查不出此人之身份,但这厮跟徽益押店,却有极深之渊源,说不定徽益是他先攫取财力的地方。不管是要行善、要雄霸武林,没有钱都难以成功!”

“如此说来,连司马兄你已共有三人,欲图霸武林了!”

司马千羽脸上不动声色,淡淡地道:“司马某淡泊名利,只不想让武林落在某一两个人手中而已。我结交朋友,形成势力,其实只为打消他们之野心!”

岑大德也是厉害的角色,听了此话,心头雪亮,问道:“只不知司马兄是否把小弟当作朋友?”

司马千羽笑道:“当然不是朋友,是兄弟,是搭档!世人都害怕你,听见‘七杀星’三个字,便已退避三舍,唯我知道你之为人,忠实可靠!司马某不拿你当兄弟,除非是招子长在裤裆里面!”

岑大德脸上露出一副难见的喜容,道:“承蒙司马兄青睐,小弟愿鞍前马后供驱使!”

“不敢当,自家兄弟再说这种客套话,便没意思了!”

过了片刻,岑大德又道:“刚才小弟在柏如涛身边观察,发现这老儿镇定功夫十分了得,不管如何,脸上都滴水不漏,让人有莫测高深之感。幸好他武功不怎么样,否则亦是一个劲敌!”

司马千羽笑道:“那个想控制他的人,说不定届时会发现如意算盘打不响!正所谓各怀鬼胎也,怎及得咱们肝胆相照!”两人均发出一阵空洞的笑声。

岑天德续道:“不过站他身后有一位蒙面人却十分可疑!”

“哦?岑兄有何发现?”

“那人不言不语,跟他们保持一定距离,但小弟暗中观察,觉得那厮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但若要我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凭直觉,小弟觉得其功力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你知道小弟一直自诩的便是这份常人没有的感觉。凭这感觉历过无数次风险,依然四肢完整地活到现在!”

对于“七杀星”之能耐,司马千羽自然知之甚详,是以不由自主地露出惊诧之色,沉吟了一下,道:“咱们过去看看!”

当下三人跃落街上,信步走过去。不料,到了客栈对面,只见柏如涛、敖五洲等七八个人仍在,那个蒙面人已不知去了何处!

司马千羽问道:“敖兄,刚才跟在你们背后那位蒙面人,是什么来历?”

敖五洲道:“庄主,他既然蒙上面,咱们又怎知其来历?”

岑大德讶然问道:“他跟你们不是一道的?”

柏如涛道:“咱们来了之后,他才到的。观看热闹的人这么多,他要站在咱们背后,本座也没有理由对他盘查,何况他又没有任何动作,本座对他亦觉得奇怪哩!”

岑大德又问:“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你刚走了一会儿,本座回头便不见他了。”

司马千羽道:“如果盟主没有骗咱们的,此人轻功之高,岂不令人咋舌?”

“本座有理由骗庄主吗?”柏如涛叹了一口气:“事实如此!他走时,本座竟毫无所觉,还深觉羞愧哩!”

司马千羽问道:“盟主不觉得此人形迹可疑?”

柏如涛反问:“武林本多好事之徒,爱看热闹是武林人之本色,故本座不觉得奇怪。不知庄主因何有此想法?”

司马千羽耸耸肩,转身走了。司马翔低声道:“爹,里面斗了这么久,不知形势如何?咱们在此欲隔岸观火,但根本看不清形势,如何收渔人之利?”司马千羽正在犹疑,忽然,远处一道裂帛似的啸声骤起,啸声铺天盖地而来,轰轰发发,声势极其吓人。武功低的人,都忍不住用手掩住双耳。

说时迟,那时快,忽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飞了过来,呜呜作响,落在盛家楼屋顶上,倏地炸开,发出震耳欲裂的巨响,砖石破瓦乱飞!

变生肘腋,围观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大跳!只听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谁敢冒老夫之名,在此招摇撞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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