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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山雨欲来

柏长青把石绮玉带到小院里去。叶知秋问道:“前堂好像有人在吵架?发生了什么事?”

柏长青将刚才之情况说了一遍。尹士青讶然道:“照这样说来是婆媳不和了!”

柏长青微微一怔,问道:“尹兄怎会这样想?”

“小孩子说魔婆是他婆婆,又说少妇是他娘,两个女人不是婆媳关系吗?”

叶知秋道:“但丐帮弟子却说她是拐骗小孩,看来那小孩子是给她整治得害怕了,是故不敢说她不是他婆婆!”

柏长青问道:“慈面魔婆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叶知秋道:“论武功她绝对属于顶尖高手,但心肠极是歹毒,杀人不眨眼,而且心理有点问题,喜欢蹭跶虐待俘虏,偏偏她满口佛号,又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因此得了个‘慈面魔婆’的外号!”

雷丁接口道:“听说她有个癖好,喜欢小孩子,但玩厌了之后,又把他凌辱致死,然后再去找第二个。又常扮成丐婆,在人家门口‘踩线’,是故很多人把她当成是丐帮弟子。”

柏长青恍然道:“难怪那驼背老丐说她拐骗孩子,却把账算在丐帮头上。”

说着话,甄嘉走进来了,竟然是一身女装打扮,而且她特意打扮一番,存心要把石绮玉比下去。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尹士青脱口问道:“姑娘找谁?”

柏长青故意咦了一声:“这好像是华山派的六妹,大概是来找雷兄的了!”

雷丁忙道:“她便是在下六师妹,姓甄名嘉,因为行走江湖求方便,常女扮男装,化名殷成。”

叶知秋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有点面善。请坐。”

柏长青道:“今晚治了一桌好菜,还点了两坛酒,但小弟建议不要喝得太多,晚上怕有好戏看哩。”

站在门口替柏长青监视慈面魔婆的石绮玉,忽然道:“上官兄来了!”

上官杰一进来便道:“今晚千万不能喝醉,一定有好戏看!”

尹士青道:“上官兄得到什么消息?”

“我来时,碰到一位高人,听人说好像叫南海孤神,正在大堂处登记,但客栈外面有许多武林人士来来往往,屋顶上还有丐帮,岂会没好戏看?只不知是什么原因而已。”

柏长青乃将慈面魔婆的事说上官杰道:“若只是丐帮跟魔婆的恩怨,怎会来了这许多武林人士?南海孤神也来了!”

边远道:“南海孤神是绝世高手,萍踪至此,并不奇怪,此人脾气古怪,又特别孤僻,恐跟魔婆不是一路的。至于那些武林人士,更不奇怪,武林之中好事之徒极多,一有风吹草动,便迅速聚集一起,司空见惯!”

说着,一个店小二进来问道:“客官们,酒宴要上了吗?”

上官杰道:“上吧,肚子饿了!”

片刻之间,桌子收拾好,杯碟摆上,众人一齐入座。

上官杰道:“归姑娘你也进来吧,咱们把门开着,那魔婆出入看得到!”当下把桌子稍移,对着月洞门。

菜肴果然不错,烹调亦见功夫,比中午那一顿好多了。

叶知秋道:“今晚归兄弟是东,咱们都敬他一杯!”闹了一阵才动箸。

尹士青道:“今晚大家多吃点,晚上有好戏看,可走不开,没办法吃夜宵!”柏长青至今尚不知其来历,又没机会问上官杰,只好闷在心里。

酒过三巡,天色已全黑,店小二掌起灯来。尹士青问道:“小二哥,外面情况如何?”

“很多人,咳咳,小店从来未试过这种情况,已去通知老板了。”

“你们老板是谁?”

“盛老爷盛世生,不过一般都由大公子盛长昌打理。”

上官杰道:“盛家几世均是长安的殷商,常施粥搭桥,名声颇佳。盛家公子亦都是笃实之辈!”

叶知秋问道:“盛家的人懂武功吗?”

上官杰道:“长安城无人见他父子显露过,不过我猜想应该有学过点防身健身的功夫。”

叶知秋道:“那慈面魔婆武功既高又心肠歹毒,丐帮弟子虽多,但亦未必截得住她,除非是丐帮帮主‘神丐’杞乐天及时赶来。”

柏长青脑海里突然升上杞乐天的脸庞来,忍不住问道:“杞乐天看年纪不超过三十岁,他武功到底能有多高?‘神丐’之名又如何得来的?叶兄是否知道?”

“听说杞乐天十四岁便出道,为上代帮主‘飞天丐神’看上,授他武功。他二十一岁便当上天下第一大帮帮主,料功力必定不同凡响,正因为他年纪轻轻便成名,故此得到神丐之外号。”

尹士青道:“他十八岁便单身上崂山,将崂山四妖全歼,声名大盛,料功力不在慈面魔婆之下。”

柏长青点点头,道:“但愿南海孤神与她不是一道的,则当可化险为夷!”

众人听到此,心情都沉重起来。柏长青笑道:“丐帮发布下天罗地网要擒拿魔婆,必有其把握,咱们也不必杞人忧天。小弟觉得奇怪的是,外面还有这么多武林中人,难道他们只是为了看热闹而来的?”

上官杰笑道:“咱们先吃饱再说,待小弟去请几位朋友暗中调查一下,好过咱们在这里瞎子摸象!”

上官杰再回来时,又带来了新的消息,武林盟主柏如涛也来了。

尹士青问道:“盟主是为了‘慈面魔婆’而来的?”

“小弟看似非这般简单,因为还见到不少颇有气派的人物,可惜我不认识!”

忽然,一个汉子跑进来,道:“杰表哥,盟主他们都进客栈了!”柏长青立即长身走出小院,远远果然见到假父亲柏如涛走过来,背后还跟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令人讨厌的敖五洲!

敖五洲见到他,不由叫了起来:“这小子怎地还未死?”

柏长青冷冷地道:“枉为盟主的心腹,居然说出这种没有人性的话来!难道我死在‘七杀星’手中,你才高兴?”

“哼,小子你兀地将人看扁!我是乍见到你,觉得惊喜罢了!你怎会在此?”

柏长青反问:“你们来此又是为了什么?”

柏如涛道:“五洲,咱们办正事为上。”

敖五洲狠狠地瞪了柏长青一眼,走到一间客房前用力拍起门来。

只听房内有人问道:“什么人?半夜拍门莫非是强盗?”敖五洲又冷哼了一声,道:“盟主来看你,请开门。”

房内传出一阵桀桀的怪笑声:“盟主?什么盟主?老夫早不闻江湖事,盟主又不能号令我,老夫为何要开门?”

“盟主来看你,是你的面子……”

房内那人以一阵刺耳的冷笑,打断其话:“老夫实在不敢当,我要休息了,你们走吧!”听语气,他似乎没将柏如涛放在眼内。

另一个大汉怒道:“给你面子你不要,那就是要吃罚酒了,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别以为你曾经有过一段辉煌的日子……”

“莫说废话,你有种的便自己进来吧!”

那大汉看了柏如涛和敖五洲一眼,见他俩目光有鼓励之意,便飞起一腿,将门踢开。

只见房内一个人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床前站着一位白发婆婆,对房外的人看也不看一眼,只注视着床上。

柏长青心里忖道:“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物?”头顶上传来衣袂声,他抬头望去,只见屋瓦上黑压压地站着不少人,但无数对眼睛均望着房里的情况。

房内灯光黯淡,床上那人脸又向内,柏长青完全看不出他是个什么人。床前白发婆婆跟她是什么关系,亦令人难以揣测。

假柏如涛吸了一口气,道:“先生请了,在下柏如涛,才疏德浅,却被同道推为武林盟主……”

床上那人低声道:“真是不幸!”他声音虽轻,但在场之人,个个都听得清清楚楚,犹如就在耳畔说一般。

柏长青回头望去,叶知秋等人早已走出来了。原本以为“慈面魔婆”是今夜之主角,料不到柏如涛要见的却是一个病鬼!

敖五洲怒道:“武林盟主,地位至尊,乃武人梦寐以求,怎能说是不幸?莫非阁下妒忌?”

床上那人头依然没有转过来,声音仍然清晰之至。“真无读过书也,连这个显浅的道理也不懂。所谓才卑位重,危也!何幸之有?”

敖五洲怒道:“你虽然武功超绝,但此时此地有无数高手在侧,谅你不敢作恶!”

话音刚落,忽然远处传来一道啸声,啸声刚起了不久,又有另一道啸声响起,群豪面面相觑,不知原因。

紧接着,一个宏亮的声音传来:“慈面魔婆,请出来一会,杞乐天来了!”

柏长青忖道:“原来是丐帮帮主!只不知另一道啸声又是谁?”心念未了,风声微响,只见天井里多了两个人,回头一望,赫然是司马千羽及司马翔父子!

司马千羽一至,柏如涛便不由自主地让开,只听他打了个哈哈:“乾兄,别来无恙?”

“乾兄?”柏长青暗吃一惊:“武林之中姓乾的,又值得司马千羽如此重视的,除了乾匡民之外,尚有谁?”

只听床上那人声音沙哑地道:“暂时还死不了,多谢司马兄关心!”

“不知乾兄身患何疾?小弟身上正好带着不少灵丹妙药,大可为乾兄效劳!”

床上那人道:“多谢司马兄好意,乾某正在治疗,亦深信可以治愈,灵丹妙药请司马兄自己留着吧!”

司马千羽脸色微微一变,道:“三十年一会,至今才再相会,吾兄之风彩仍萦绕心间,值此良机可否让小弟一晤,以慰平生?”说着竟然跨出一步进房。

就在此刻,忽然柏如涛的手下大叫起来,司马千羽吃了一惊,把脚缩回去,回头望他,只见那大汉拉起裤管,一条右腿又青又黑,肿得如同水桶!这个大汉正是刚才踢开房门的!

司马千羽父子脱口道:“中毒!”

床上那人道:“我还在迫毒,房内充满毒气,这小子不知就里,踢开房门,大概是被毒气侵体了。立即回去用热醋泡浸,还可捡回一条性命,否则,哼哼……”

柏如涛抱拳道:“晚生柏如涛,久仰先生大名,只惜无缘拜识,今日来此本无恶意,只求聆听先生之高论而已。小仆无知,冒犯先生,可否请先生仔细传授疗毒之道,以挽回其性命?”

床上那人向白发婆婆挥挥手。白发婆婆转头道:“立即烧热一大缸醋,病人跳进缸内,浸至醋凉,再在缸下加热,每隔五个时辰换一缸醋,三天三夜之后,料毒已解尽,速去!”

柏如涛立即吩咐手下,当下即有两个大汉搀着他走了。白发婆婆冷冷地道:“你们事已毕,还不走?”

司马千羽倏地发出一串震耳的长笑:“司马某不远千里而来,难道乾兄竟然缘悭一面?岂不教兄弟失望?”他见床上那人一直不肯转身,心存怀疑,语气也强硬了不少。

床上那人问道:“难道司马兄只求见老夫一面?如此还不简单?”说着慢慢转过头来。

柏长青目光一及,不由得发出一道惊呼!原来此人跟乾匡民的确相似之至,只是看来比较年轻。他长髯及胸,相貌俊朗,只是脸色比一般人青白一点。他再仔细望之,除了地宫内的乾匡民神情较为落寞之外,简直找不到异常之处,一颗心登时怦怦乱跳。

“司马兄满意否?”

司马千羽显然亦是怀疑他之身份,此时亦是一怔,半晌方道:“乾兄真是三十年如同一日,风彩依旧,而小弟则垂垂老矣,真教人羡慕!”

乾匡民冷冷地道:“看来阁下的目的似乎志不在此,否则怎地还不离开?”

司马千羽又打了个哈哈,道:“三十年方能一见,连茶也喝不上一杯,岂不是空手入宝山?”

“原来司马兄是赶路口渴了。小红,你倒杯茶给他。其他的闲杂人等请离开,万一毒气侵入诸位身体,岂不增加某家之罪孽?”

有人悄悄退后,但见大部分的人仍然站着,又退了回去,继续望向房内。

白发婆婆倒了一杯茶。乾匡民道:“司马兄非寻常人,你倒的粗茶岂能待客?没的传出去让人笑我太过吝啬,拿来!”她依言走近床前,将茶放在床上,乾匡民又道:“再倒一杯来,让老夫陪司马兄喝一杯!”

白发婆婆叹息道:“你伤病未愈,又何必逞强?”

“快!”乾匡民脸色一沉,不怒自威。白发婆婆不敢拗他,又回身斟了一杯茶放在床上,众人均不知他在闹什么玄虚,全都睁大眼睛望着那两杯茶。

司马千羽心头忐忑,哈哈笑道:“承蒙乾兄看得起,却不知乾兄要请小弟喝什么茶?”

乾匡民道:“老夫只担心你没胆量喝而已!”

司马千羽脸色一变,涩声问道:“莫非这是仙茶,乾先生,恐小弟无福消受?”

乾匡民微微一笑,道:“司马兄说对了,这茶叫做‘五仙翻腾回旋茶’,真是好滋味!”

“这茶名忒怪!”司马千羽强笑道:“不过只要乾兄肯相陪,司马某就算拼上一条老命,也得尝尝仙茶!”

“好,痛快!不愧是霜叶山壮庄主的襟怀!”他说毕倏地伸手进被内,迅速抓出一物来,星目微光之下,房外的人,个个均有一身武功,目光比常人犀利,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全都发出一道惊呼!

灯光下看得分明,乾匡民手里抓着的是一条通体碧绿、身逾尺半之毒蛇,他拇指及食指用力钳住蛇头,蛇嘴张开,乾匡民将之对着茶杯,毒液立即滴进杯里。

他依法又制造了一杯毒茶,然后将蛇塞进被窝里,顺手又抽出一条黑色相间的蛇来,依法炮制。

柏长青斜眼望一望司马千羽,只见他表面镇定如恒,但太阳穴却不时跳动了一下,显见内心异常紧张。那司马翔更是紧张得喉头上下移动。柏如涛神色沉穆,看不出其心内在想些什么,敖五洲平时一副凶狠相,此时一张脸早已吓得又青又白。

再看其他人,亦都是脸带惊恐之色,只有叶知秋嘴角仍挂着一抹微笑,边远跟自己一样,事不关己,只抱看热闹之心情。那甄嘉也许因姑娘家天生怕蛇,竟然低头不敢看。

眨眼间,五种毒蛇之毒液已灌进茶里。乾匡民嘘了一口气,道:“这五仙翻腾回旋茶终于制成了,司马兄可知此名之来由吗?”

司马千羽力持语气平静地道:“司马某愿闻其详!”

“五仙者五种蛇毒也,翻腾者乃指喝下去之后,腹内绞痛翻腾,以为疼痛已过,谁知刹那又再来,谓之回旋也!”

司马千羽干笑道:“亏乾兄想得出这个古怪名称来,佩服佩服!”

“司马兄若敢干一杯,乾某亦同样佩服之至!”

司马翔道:“谁知你会不会自己先服解药。”

乾匡民冷哼一声,道:“这五种蛇毒,性质各自不同,有慢有急,有见血封喉,有穿肠烂肚,而且五种毒性混在一起,会变成怎么样的毒质,谁也不知道。何处有解药?谁能制出解药来?何况刚才老夫是随手伸进床窝里抓的。人人均看得清清楚楚!”他忽然将被子揭开,但见被窝里大大小小竟有三四十条不同的毒蛇。

这一看大出众人之意外,只见那些毒蛇有的盘缠着乾匡民的身子,有的蜷缩在脚旁,不一而足,还有些在其身上爬来爬去。

司马千羽见识自远在其儿子之上,心里忖道:“看样子这老家伙必是中了毒,目前用毒蛇来以毒攻毒!嘿嘿,他喝下毒茶只当在疗毒,老夫……”嘴上却道:“不知乾兄中了什么毒?”

乾匡民将被子重新盖好,道:“老夫也不知道,也许你不相信。告诉你,这些蛇一嗅到老夫之气味便自动爬过来。”他举起茶杯道:“司马兄,你若不敢喝的,便请带人退出去,老夫要休息了!”

司马千羽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正在犹疑间,司马翔道:“先生是高人,又是主人,理该先喝。”他伸手在乃父后腰上轻轻捏了一记。

乾匡民冷笑一声:“小伙子,你想跟老夫耍心机,还差一大截哩!你心里必是在想:先哄这老头喝下毒茶,反正他死了,爹爹喝不喝已不成问题,大不了将在场的人,全部杀掉,也不怕日后留下话柄。”

司马翔脸色青白地道:“前辈又不是晚辈肚子里的……咳咳,你猜错了!”到底人的名、树的影,他在乾匡民面前可不敢说出蛔虫两个字来。

哪知乾匡民一手抓起茶杯来,冷冷地道:“小子,老夫喝下这杯毒茶,令尊若不敢喝,他这辈子也就完了,还想雄霸武林,号令武林?那只是一场笑话!何况他根本杀不光在场的人!司马兄,你说老夫有没有说错?”

司马千羽道:“乾兄所言极是,咱们武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岂能食言以自肥?不过乾兄身子有病,司马某胜之不武,不如择日再来尝尝你亲手炮制之‘五仙翻腾回旋茶’如何?乾兄身子不适,司马某亦不宜与你多说,早点休息为上,后会有期!至于乾兄的五仙茶,司马某是一定要找机会品尝一下的了!”他提得起放得下,拉一拉儿子,“飕”地一声,跃上屋瓦没入夜色中。

乾匡民挥挥手,白发婆婆瞪了群豪一眼,将房门关上。

尹士青道:“想不到一场好戏,就这样落幕了!”

叶知秋道:“那司马千羽不愧是人杰,能放能收,而且态度从容,的确是个人物!”

柏如涛转身走了,敖五洲等人只得跟着他背后出客栈。就在此刻,天井里又多了一个人来,身着鹑衣,但却洗得十分干净,年在三十间,神色凝重,可不正是丐帮帮主杞乐天?

他背后跟着两个老丐,正是黄昏在前堂跟慈面魔婆纠缠的那两个。杞乐天抱拳问道:“在下杞乐天,不知有谁知道慈面魔婆住在哪间房?”

柏长青因他曾替自己掩饰行藏,方免落在敖五洲手中,对他心生感激,因此道:“她住在西厢三号房。”

“驼龙”龙行云在杞乐天耳边说了几句话,杞乐天看了柏长青几眼,道:“听说今日黄昏你救了敝帮的弟子,杞乐天在此谢了。”

“份内之事,帮主不必客气。”

杞乐天吸了一口气,哈哈一笑,“好一句份内之事,杞某交你这朋友了!归兄弟可曾见那魔婆离开否?”

“未见她出门。会不会自后窗溜掉,则不知道!”

杞乐夫点点头,带着两个手下走向西厢,群豪见又有好戏上演,便亦步亦趋跟下去。

杞乐天走到魔婆房外,道:“丐帮杞乐天求见,请魔婆开门说话!”房内没有反应,杞乐天运集功力,又说了一遍。群豪只觉平常,却不知杞乐天天生异禀,年纪虽轻,内功极深,何况他束音成线,透壁而入,房内的人,必极难受。

果然话刚说毕,便听见魔婆的声音:“三更半夜,扰人清梦,无礼之至,何配当丐帮帮主!”

“杞某配不配当丐帮帮主是小事耳,你拐骗小孩,再将之弄死,伤天害理,全无人性才是大事!魔婆,明眼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今夜找你何事,你当知道,再不开门,你莫怪丐帮无礼了!”

“丐帮弟子天天在做无礼之事,原来是有一个不知礼仪为何物的帮主在撑腰,这就难怪了!”

“驼龙”怒道:“你不开门,难道咱们便不敢破门而进?”

“老婆子睡觉一向不穿衣服,你要破门进来,老婆子只好认栽了!”

“驼龙”呸了一声:“就算你脱光了衣服,叫化子也不屑看你一眼!”

话刚说毕,房门倏地拉开,一蓬钢针飞了出来,门随即又“砰”地一声关上。杞乐天早有防备,只见他双掌一翻,两股掌风过处,钢针全倒射在门板上!

“驼龙”怒骂一声,要去踢门,却让杞乐天喝退,他遥击一掌,房门如摧枯拉朽般向内倒去。杞乐天双肩微耸,人已射进房内。

他知魔婆不是省油灯,更擅使毒,是以双掌护胸,在身前布下罡气,以防万一。可是房内哪里还有人?只见后窗洞开,窗户在夜风中颤动!

龙行云叫一声:“不好,老虔婆溜了!”

话音未落,杞乐天叫道:“小心,快闪开!”他双掌倏地向上托起,掌风骤生。说时迟,那时快!但闻头顶上“哗啦啦”一阵响,接着又传来一道闷哼!原来魔婆匿在横梁上施射暗器,幸好杞乐天粗中有细,心想外面已布满丐帮弟子,魔婆若由后窗溜走,外面的弟子断没有看不到之理,那一定会发出叫声。

当下杞乐天双腿一顿,亦由屋顶的破洞中穿出,目光一掠,但见屋瓦上倒着一个弟子,斜前方有两个弟子正在追魔婆。他心头一动,忙道:“小心老虔婆的暗器!”他吸气标前!

猛听魔婆头也不回,右手向后一扬,一个弟子闷哼一声,杞乐天又叫道:“中了毒器,站着别动!”话刚说毕,魔婆双脚微顿,又踩破屋瓦,陷落下面的客房。

柏长青隔远见到,叫道:“那是乾匡民的客房!”

杞乐天怒哼一声,道:“先将其四周围住,无我之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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