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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查案搜踪影,同上五老峰

由于马劣,他们在第四天日落后才到达华阴,华阴在黄河之西.离黄河很近,奈何天黑之后,无船过河,是以就只好在那里歇宿。五人之中,数顾云生最焦急,因为离限期只余两旬,若不能破案,后果堪虞,齐云飞见他坐立不安,也暗暗替他焦急。

五人到饭馆吃饭,齐云飞为替顾云生解愁,特别叫了一坛酒来,除了柳撷红外,四个男人都是豪饮之辈,眨眼间一坛酒竟喝个精光。舒燕北要再叫却被顾云生止住,怕喝得太多明天下不了床。

舒燕北说道:“那就吃菜吧!”

顾云生道:“在下去解个手再来!”他离席而起,走到后面解手,那茅厕之顶无瓦遮盖,四边的墙只有五尺高,是以人在其中小解,外面的人,可以看得见,茅厕内的人也看得外面的人。

茅厕后正对一条小巷,顾云生无意中抬头一望,见有个道士,鬼鬼祟祟地一窜而过,顾云生依稀发觉那人已是四五十岁年纪,他心头一动,匆匆扎好裤头,走出茅厕。

后门关着,顾云生一跃翻出围墙,落在小巷中,四周漆黑,顾云生心念电闪,向左面驰去。

顾云生去了好一阵,还不见回来,齐云飞不由有点担心,道:“顾兄莫非醉倒在茅厕里?”

舒燕北长身道:“我去看看!”他回来后,紧张地道:“茅厕里不见有人,不知是否遇险?”

柳撷红道:“也许遇到要找的人!”

司徒华道:“莫非乐钦和那厮?”

舒燕北道:“假如是那厮的话,他—定会来通知咱们!”

齐云飞道:“不必多说,咱们三个分头去找他,撷红你在这里等侯!”他由店门出去,司徒华跟舒燕北则由后堂出去。

司徒华道:“五师弟,你走左,愚兄走右,有事发啸为号。”

舒燕北应了一声,几个起落已驰出小巷,外面是一条横街,舒燕北左看右望,不见顾云生,不由大声叫道:“顾兄弟,顾兄弟!”

街上的行人都望着他,舒燕北不见有回音,便认定一个方向驰去,他迅速掠过两条街,找不到顾云生,却碰到齐云飞。

“舒兄,可曾见到顾兄?”

“没有,不知他有没有危险?”舒燕北十分关心顾云生的安危,因为,假如顾云生不是为了替他调查,便不会来西北方了。

齐云飞也十分紧张,忙道:“咱们分头再找,等下再在此集合。”

顾云生窜出小巷后,但见街上有一道黑影掠过,又消失在另一条小巷中,他毫不犹疑,也跟了上去。

小巷很短,黑影又在另一端消失,但顾云生这次已认出那人一身道袍,上面梳了一个道士髻,知道正是自己要找之人,急忙追去。

小巷的出口,又是另一条巷子,横在巷口的是一座庄院,规模还不小,那道人已不知去向,顾云生略为犹疑一下,缓缓走过去,那庄院的大门紧闭,门檐下挂着一对灯笼,上面写着一个龚字。

顾云生转头回望,见没人留意他,缓缓一提气,翻进围墙,落足是一座院子,院子里种着几棵大树,还有些花树,影影绰绰,四周死一般寂静。

顾云生缓吸一口气.慢慢前进,刚走了几步,忽然发觉一棵大树之后,似有呼吸声,他心头一动,假装不知,依然慢慢前进。

他经过大树七尺,倏地一个风车大转身,乌金刀同时出鞘,向树后劈去。

他这一刀,不能谓不快,但树后那人似有所准备,身子如纸张般斜飞而起。

顾云生见他道袍飘飘,没有找错对象,另两刀向上一撩,那招“三星伴月”尚未使出,道人的拂尘已罩头罩面击下,千万根马尾在道人内力地催迫之下,根根笔直,似钢丝般坚硬,激得空气嘶嘶作响。

顾云生见对方这一招,无论是身法、手法、眼力、腕力以及内力,均是炉火纯青,分明是一位高手,不敢大意,刀至一半,便改为“雾锁明月”,在身前洒下一片刀光,同时抽身后退。

道人身子落定,右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子再度窜前,拂尘一拘,再发一招。

顾云生一退再退,此刻他已处身在几棵大树之间,光线较亮,那道人拂尘落空后,目光一及,忽然轻叫道:“怎地是你?”

顾云生斜闪一步,看了他几眼也认出来了,道:“原来是你,你怎会来的?”

与此同时,那道人也道:“顾施主怎会在此?”

话音刚落,屋内已传来人声,顾云生道:“咱们先出去再说如何?”

道人嗯了一声,提气飘身,几个起落,身子已超越围墙,顾云生不敢平白惹麻烦,也急忙跟着出去!

顾云生飞身进小巷,道人也跟着去,原来他便是武当派掌门师弟黄松道长。

“道长,咱们是为了调查舒燕北的妻子,所以才来西北的,武当派不是形势吃紧吗?你怎会来这里?”

黄松道长长叹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

“道长不妨长话短说。”

黄松道:“敝派已分成两派,各不相让,不过由于双方势均力敌,所以暂时还未正式火并,但双方为了增加声势,以期压倒对方,都派人下山联络好友,恳请他们上山襄助。”

顾云生道:“双方火并,不论胜败,死伤的都是贵帮弟子,这可非好办法!”

黄松又叹了一声道:“敝派弟子也知道,奈何除此之外,尚无何良方,顾施主若有良策,敬请赐教!”

顾云生一愣,随即尴尬地笑道:“在下何德何能,哪有什么良方妙策?请道长再说下去。”

黄松续道:“贫道受敝掌门师兄之托,下山请好友襄助,不料碰到敝派的一个弟子。”

顾云生截口问道:“此人有多大的年纪?”

“四十多岁,他是黄柏的死党,贫道在洛阳发现他,见他去求见丐帮洛阳分舵的万舵主,心中大惊,因为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假如丐帮肯助他们,贫道这边可就有点不妙了。”

顾云生心中暗道:“何止有点不妙,简直九输一胜!”嘴上却问:“后来又怎样呢?”

“后来玉清离开洛阳分舵,匆匆西出,贫道急跟其后,大概被他发现贫道的行藏,所以他一直躲避着贫道!”黄松道长冷哼一声:“他虽然诡计多端,但贫道也非省油灯,一路锲而不舍,追到此处,可是入了镇,却让他逃脱了,贫道以为他是进了这龚姓的大宅,便冒昧进去察探,不料却碰到你!”

顾云生道:“在下就是追一个中年道士,所以才来此的,刚才在下在巷外见到道长的背影,还以为是他哩。”

他笑笑,又道:“不过若非如此,又怎会遇到道长!”

黄松紧张地问:“那人可能便是玉清,施主可知他去了何处?”话一出口,他才发觉问得十分好笑,连忙改口问:“施主为何要追他?”

“在下在如厕,偶然发觉一个中年道人在小巷掠过,觉得他行动鬼鬼祟祟.便追了下去,说来也好笑,连在下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追他,也许这是在下的职业本能吧!”

黄松恨恨地道:“这次让他逃脱,也不知再去何处找他!”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刚才施主谓你们来西北是为了帮舒施主调查,除你们两个,还有谁?”

“齐云飞、柳撷红和舒燕北师兄弟!”顾云生道:“他们就在饭馆中,道长吃过晚饭否?一齐用膳如何?”

黄松沉吟了一下,说道:“玉清行踪已失,急也没用,去跟各施主见一见面也好。”

“如此请道长跟在下来!”顾云生迅速穿出小巷,迎面便见到司徒华。

司徒华见他背后跟着一位老道,便问:“神捕是去拜访这位道长?”

顾云生为他们介绍了后,道:“详细情况,等下再说,咱们走吧!”

到横街又遇上齐云飞跟舒燕北,双方少不了寒喧一阵,然后返回饭馆重整杯碟,齐云飞道:“顾兄,你去茅厕,却找到道长。”

顾云生笑笑,将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众皆曰巧,黄松道:“贫道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诸位等下帮贫道找寻一下。”

顾云生忙道:“别急,吃了再说,这镇子虽小,但要找一个人可也不容易,咱们若像没头苍蝇那样乱钻,相信未必找得到他!”

黄松问道:“施主有何良方?”

顾云生道:“在下的良方便是动用官府的力量,逐户搜查,但又怕来不及了!”

齐云飞道:“依在下的看法,那人若真要求丐帮襄助的话,他应该到中原的总舵求助,断不会来西北……”

黄松截口问道:“那么少侠认为他来西北,是欲向何人求助?”

齐云飞道:“在下有个预感,他可能是去丐帮西北总堂求助。”

柳撷红笑道:“你对高知远一直念念不忘?”

齐云飞苦笑道:“不错,我一直觉得此人十分可疑,但真正的原因,我也说不上!”

黄松道:“丐帮的西北总堂就在咸阳,离此地不远,贫道明日便起程去咸阳,拜访他们的高副帮主!”

齐云飞道:“但在下却怕你此去,未必有结果,因为如果高知远答应助黄柏他们的,又怎会对你说真话。”

黄松问道:“少侠认为贫道该如何进行?”

“最好是暗中调查,详细计划在下现在心中亦无底!”

“可否请诸位再助敝派一次!”

顾云生忙道:“齐兄已答应在下,帮在下调查一件大事。”

舒燕北见他这样说,也道:“在下两师兄弟也有要事待办,非是不肯助道长,而是分身乏术,请道长原谅。”

黄松道长叹了一口气,只得道:“如此贫道亦不敢麻烦诸位。”

齐云飞连忙安慰道:“假如咱们在路上遇到玉清,也会想办法去通知贵派,甚至留意他的一切动向。”

柳撷红道:“夜深了,咱们也该休息了,明天好上路!”

次日天才蒙蒙亮,众人便结帐离店,买了干粮,挥手道别,齐云飞一行五人策马东行,不久便到达黄河渡口,分批乘船过河,到风陵渡。

风陵渡虽是河东河西的重要渡口,但镇上的人家甚少,连客栈也不成样子,镇上的人大都是在河里讨活的,顾云生带他们到一家杂货店,那里的老板石阳见到顾云生惊喜之至:“头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顾云生一听他这句话,心头已冷了一半,忙把他拉到一旁,问道:“老石,中原那里有没有信鸽来?”

石阳一怔,道:“属下很久没收到那边的信鸽了。”

顾云生再问一句:“皇上要的是那个人,还未有线索飞报?”

石阳摇摇头,他担忧地道:“头儿,你也查不到线索,那么咱们怎么办?”

顾云生烦躁地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顿了一顿,又道:“老石,说句老实话,到限期之前,若还没有我给你的消息,你便准备一下吧!”

石阳又是怔了一怔,问道:“准备什么?”

“难道你真的要坐以待毙,等朝廷来抄斩不成?”顾云生道:“你这里是比较偏僻,跑到西域去吧!”

石阳关心地问:“那么头儿你呢?”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假如我也跑掉,那么更加没容身之所!”

石阳忙道:“头儿,咱们有难同当,有福共享,有事大家一起担当,属下绝不逃跑。”

顾云生笑道:“你在家父的时候,便已加入,你的为人,难道我还不知道,你放心去吧!”

“不,假如咱们逃掉,头儿你的下场可更加不妙!”

“我一个人有什么问题?大不了一死而已,但你们都有家小。”顾云生怕他担心,忙改口道:“也许皇上念在家父以前功劳,而轻饶了我也未定,何况现在还未至最后的阶段,老石,收拾一间静室,我要招呼朋友们。”

石阳应声而去,齐云飞见顾云生的神情,不问便知情况,走前安慰他:“顾兄千万莫气馁,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又再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相信天网恢恢,那人一定是逃不了惩戒。”

顾云生苦笑道:“他不受在下之惩戒,等于零,在下一个人的安危是事小,最怕要连累下面那批人。”

齐云飞道:“咱们尽最后努力吧!”

“人海茫茫,去哪里找一个素未谋面,又素不知情的人!”

柳撷红也安慰他:“谁说无可能,昨夜你不是巧遇黄松道长吗?在此之前,你何曾料得他去到河西!”

顾云生吸了一口气,精神微微一振,道:“咱们进房再谈吧!”

由吃午饭一直到黄昏,房内的五个人,却没吭过一声,舒燕北再也忍不住,道:“舒某去买些酒来,一醉解千愁.喝醉算了!”

顾云生道:“叫老石去买吧。”可是舒燕北早已出去,他独自一人逛街,买了好些鱼肉,还有一只肥鸡,最后还叫酒庄的伙计,替他送一坛高粱酒!

这一夜,五个人吃饱喝醉,斜斜地躺着,只有柳撷红扶醉到邻房睡,那高粱酒的后劲,甚是厉害,众人在次日中午醒来,头还有一点晕,幸而石阳细心,一早已叫人煮了一锅子解酒汤,众人喝了解酒汤,精神才较好。

顾云生一出房,便问:“今早有没有消息?”

石阳摇摇头,顾云生又问:“渡上可有什么扎眼的人吗?”

石阳道:“属下没留意,头儿若有需要的话,属下现在便去看看。”

“派一个伙计去。”顾云生道:“若见到乞丐或道人的,便来通知,还有,再派个人去买些酒回来。”

石阳道:“头儿刚醒来……咳咳,酒喝得太多会伤戕身体。”

“醉后再喝,叫作还魂汤,最是滋味,而且还会振作精神。”

齐云飞在房内听见,连忙出来,道:“不可,顾兄,你莫忘记咱们还有要事待办,再喝醉了,可要误大事。”

顾云生苦着脸道:“现在是有力没处使,真叫人窝囊!”

齐云飞忽然道:“也许毒神仙那里可以探到蛛丝马迹!”

顾云生先是精神一振,继而摇摇头,道:“风马牛不相及,不可能。”

“死马当活马医,咱们吃过午饭便起程,也好过在这里守株待兔,而且五老峰那里是比较近中原,无论是探取消息,或跟踪人,都比较方便。”

顾云生懒懒地道:“好吧,老石,你叫人准备午饭。若有好马的,最好替咱们换五匹来。”

石阳忙道:“头儿放心,一切包在属下身上。”

吃午饭的时候,石阳的伙计忽然焦急地跑回来报告:“老板,渡口上出现一个道士,还有几个丐帮的弟子,不知是不是头儿要找的人。”

石阳忙问:“他们共有多少个人,可知是从哪里而来的?”

“从河西来的,都带着马匹,共有五六个人。”

“看着店子。”石阳走到后头,道:“头儿,刚才小福来报告,自河西那边来了五六个人,其中一个是道人,余者则是丐帮弟子。”

顾云生目光一亮,问道:“那道人多大的年纪?”

石阳摇头道:“属下忘记问他,这就去……”

顾云生已先他而出,问道:“小福,那位道人多大的年纪?”

小福说道:“大概四五十岁,蓄着短髯。”

顾云生一想,与前夜自己在华阴茅厕所见一样,估计便是黄松要找的玉清道人,当下又问:“那些乞丐你认得吗?”

小福摇摇头,背后的齐云飞插腔问道:“那些乞丐有何特征?”

小福想了一下,道:“其中一个,脸上长着许多疙瘩,很是丑陋,但眼神十足,令人不敢再多看一眼!”

齐云飞与顾云生同时脱口叫道:“高知远!”

石阳问道:“高知远是谁?”

顾云生道:“他是丐帮的新任副帮主?小福,你可知道他们从哪里去吗?”

“他们上了渡头之后,便纷纷骑上马,向东而行,看情况,他们一定不是要在本镇歇脚,而是路过的!”

顾云生道:“没你的事了!老石,我要的马匹买了没有?”

石阳道:“犬子去换,还未回来,属下这里还有一匹马在!”

齐云飞道:“咱们是派一个人跟上去,沿途做下记号,其他人待买了马再追上去!”

顾云生颔首,走进房内,将情况说了一下,舒燕北立道:“在下先追!”

“不,你三番与他们接触,不能再露面,在下属意司徒兄!”

司徒华道:“小弟愿往!”他长身而起,佩上长剑,跟着顾云生出去,石阳已拉了一匹健马过来,司徒华跃上马背,道:“诸位,咱们在前头再见!”

齐云飞说道:“请司徒兄沿途留下暗记!”

司徒华道:“小弟画剑为记,剑柄的方向才是真正的去向!”

司徒华去后,约两顿饭工夫,石阳的儿子才拉着五匹健马回来,石阳又张罗了些酒水和干粮,顾云生放下一锭银子,然后与齐云飞等人上马出镇!

镇外路旁都有一桃树,柳撷红沿树而行,很快便发现树上有用白粉给划的长剑图画,剑柄向着前方,便道:“方向对了!”四人拍马急驰,眨眼间便驰出两三里路,第二次发现第二柄“剑”,方向依然没错。

他们追至日落,已驰了十多二十里,仍未见到司徒华及高知远等人的背影,柳撷红道:“那柄剑只表明咱们追司徒大侠的方向没有错,可不知道他是否追上高知远!”

顾云生道:“希望他投被甩掉!”

舒燕北道:“咱们追得这般急,到现在还未发现他们的行踪,证明他们必有急事待办!”

入夜之后,他们循司徒华留下的暗记,来到一座小集外,小集有饭馆,还有客栈。

顾云生道:“你们停在外面,不要露身,待在下先进去看看!”

齐云飞道:“顾兄请小心!”

顾云生走进小集,只见饭馆的招牌下停放着几匹马,他心头一动,悄悄走过去,果然在墙角之下,发现两柄“剑”,一柄横放,一柄直竖,他心中觉得奇怪:“为何有两柄剑?难道他们分成两批不成?”

他细数一下,有四匹马在外面,便偷偷自窗外望进去,果见里面角落处的一张座头,坐着三个乞丐,一位道人,那道人正是前夜在茅厕后所见到的,正面而坐那位乞丐,正是丐帮西北堂堂主乐南,却不见高知远!

饭馆之内,亦不见司徒华,顾云生只得悄悄离开小集,将情况告诉齐云飞。齐云飞眉头一皱,问道:“那两柄‘剑’,哪一柄大一点?”

顾云生道:“横放那一柄!”

舒燕北道:“四师兄一定是离开这小集了!”

柳撷红说道:“也许他是追高知远去了!”

齐云飞道:“咱们追他!”

四人相继上马,顾云生道:“诸位跟我来!”他绕过小集而行,依那柄“剑”的方向前进!

走了一程,天色已甚黑,舒燕北砍了一根枯枝,点着火在前领路!

到一块石头前,柳撷红叫道:“舒兄,请你查看一下,石头上有没有司徒华留下的暗记!”

舒燕北也不下马,垂下火枝,目光一及,喜道:“找到了,咱们的方向没有错!”

众人再走了一程,路旁都是大树,又在树干上发现第二个暗记,再走了半里,齐云飞忽道:“你们有否发现,这方向好像是五老峰!”

舒燕北心头一跳,脱口道:“莫非高知远去找毒神仙?”

柳撷红精神一振,道:“此人去找毒神仙,必有阴谋!”

顾云生淡淡地说道:“但这与咱们何关?”

齐云飞心头一凉,道:“世事难料,说不定你要找的人,也去找毒神仙!”

舒燕北道:“说不定毒神仙便是你要找的人!”

顾云生心头一跳,脱口道:“你怎知道?”

舒燕北微微一怔,道:“这只是在下随口胡诌而已!”

顾云生却精神一振,道:“也许真的如此,咱们快追!”说着他也折了一根枯枝,同样地点了火,反而走在舒燕北之前。

他们一直来至五老峰下,司徒华的暗记不时出现,证明了两件事:第一,他们没有追错方向;第二,司徒华的行踪未被高知远发觉。

可是当他们开始上山时,却久久都不见司徒华的暗记!柳撷红道:“会否是咱们错失了?”

齐云飞也折了两根枯枝,点着火,递了一根给柳撷红,道:“咱们回头再找一下!”

四人沿来路找回去,到达上次见到的那个暗记处,齐云飞道:“咱们的去向并无走错,怎会不见新的暗记?”

顾云生暗觉不妙,忙道:“快再走回去!”这次他们走了里余,仍找不到新的暗记,大家都有不祥之感,顾云生道:“看来司徒兄在这附近,被高知远发觉行踪了!”

舒燕北担心地道:“发现行藏还不要紧,最怕他……”他实在不敢再说下去!

齐云飞也十分紧张,忙道:“咱们分两组搜索,顾兄、舒兄你们向左前进,一炷香后,仍在此处集合,若遇敌,请发啸示警!”

舒燕北与顾云生向左走去,齐云飞亦与柳撷红便向右方搜索过去。

半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四人重聚,都表示没找到。舒燕北道:“如今咱们怎办?”

齐云飞道:“咱们既然认定高知远是去找毒神仙的,何不直趋山峰?”

舒燕北道:“有理!”当下四人将马匹放在树林里,不顾疲劳,展开轻功,向山上飞去。他们不辞劳苦,爬上山峰已是三更时分,众人又饥又渴。

空山寂寂,渺无人迹,舒燕北道:“咱们来迟了一步!”

顾云生蹲在地上,以指翻动,忽抬头道:“不错,咱们的确来迟了!这里有一堆马粪,尚有余温,证明有人召唤过毒神仙!”

齐云飞道:“此人当真神秘,天色如此黑,马粪的烽烟根本不能见,他也知道有人求见!”

柳撷红道:“马粪焚烧时,气味十分难嗅,他一定是凭气味而觉察!”

齐云飞道:“这证明了三件事:第一,毒神仙的巢穴就在附近;第二,毒神仙养一些手下,守匿在附近监视,不过那地点十分隐蔽,咱们不知道罢了!他手下得悉之后,再回去或以另一种形式通知毒神仙;第三,毒神仙的鼻子特别尖!”

顾云生道:“在下以为以第二个可能较高!”

舒燕北心系师兄的安危,立道:“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就在附近搜索一下?”

齐云飞道:“此亦无办法中的办法,不过大家要小心毒神仙的毒药,一发觉有什么不对,必须立即屏住呼吸!”

众人各自扎了一根火把,掣出兵刃,分开在四周搜索,夜色更深,虽有火把,但搜索的地方不外乎是树后石底,但若碰到巨大的岩石,便无能为力了!

柳撷红甚感失望,正欲出林到另一方搜索,见到林中有一块大石,甚为突兀,忍不住走前,以手推之,以脚踢之,都丝毫不动,并没可疑之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跳上石顶,举着火把,四下张望着。

火光惊醒树上的宿鸟,呱呱叫了一声,冲天飞起,枝摇叶动。柳撷红忽对数丈外的一棵树,感到怀疑,便自石顶跳下!

她双脚落地时,又觉落地之处有异,地上似乎比较松软。她思索了一下,轻轻跳动着,果然觉得有异寻常!

柳撷红一边呼叫,一边跳起一丈,再试一次,不料落足时,地上竟然裂开,直沉下去,她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尖叫!

尖叫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响亮,齐云飞等人听见都立即自不同的方位飞奔过去!

齐云飞最快,首先奔至林外,叫道:“撷红,什么事?”他入林之后,便听见一个低微哑闷的兵刃碰撞声,是以很快便找到柳撷红失足的地方!

只见岩石旁边的地上,裂开一个洞,而兵刃的碰撞声,正是由洞里传来的!齐云飞对外喊道:“你们且莫下来!”说时一跃而落!

洞下是一条石板甬道,地上有一根火把,甬道只有丈余,便作一个大弯曲,是故里面的情形根本看不到!

齐云飞毫不思索,向里掠去,同时屏住呼吸!一拐过弯,便见到柳撷红正与两个黑衣汉子在打斗,他长剑刺出,将那两个汉子的兵刃挑开!

柳撷红立即抽身后退,原来她一跌下来,便遇到那两个汉子,展开厮杀。柳撷红心思玲珑,一陷下地道,立即屏住呼吸,而那两个汉子的武功虽不如她,奈何地狭,她武功没法尽展,只能将其迫退,体内真气正在转浊,由于齐云飞及时赶到,因此立即抽身后退,以便换气!

齐云飞的武功造诣及江湖阅历,都在柳撷红之上,何况他已打通了任督两脉,体内真气滔滔不绝,因此不虞气闷,加上他剑法诡异,只七招,便以剑尖刺往一个黑衣汉子的“肩井穴”!

另一个汉子见状不妙,立即后退,同时左掌一扬,洒了一团青绿的烟雾!

齐云飞反应极快,抽身后退。同时脱手将长剑抛出!长剑如长虹贯日,穿过绿烟,钉射在那黑衣汉子的后背上,那汉子跑了两步,立即俯身跌倒!

齐云飞退出洞口,与柳撷红跃上地面,将情况告诉顾云生等人。舒燕北问道:“齐兄可曾见过敝师兄?”

“没有!待绿烟散后,在下再下去查看一下!”齐云飞稍待又跳下地道,向内挺进!

甬道内的绿烟已散,那个未死的汉子,脸上逞着一层墨绿的气色,齐云飞吃了一惊,连忙撕下一块衣角,裹着手掌,提着那汉子出甬道。

到了地面,齐云飞向柳撷红借了一柄剑,以剑代指,解开了那人的“肩井穴”,那汉子立即叫道:“快替我拿药!”

他穴道刚解,血液未畅,有点手忙脚乱。齐云飞用剑割开他的衣襟,里面滚下好几只小瓷瓶,他问道:“哪一只才是解药?”

那人又急又惊,喘着气道:“绿色小瓶!”

齐云飞拾起一只绿色的小瓷瓶,拔开木塞,那人又道:“一颗就够!”齐云飞倾出一颗,叫他张开嘴巴,将药丸抛落其口中,那汉子立即咽下,随即盘膝坐在地上,众人都静观其变。

过了三盏茶工夫,那汉子脸上的毒气,已散了六六七七,只见他睁开眼睛,目光一及,又露出惊恐之色。齐云飞道:“你叫什么名字?”

“马康……”

“下面是什么地方?”

马康半晌才嗫嚅地说道:“是俺的住所……”

顾云生冷笑一声:“在下是顾云生,怕你还不清楚顾某的身份,特别提醒你一下,我是河北总捕头!”

齐云飞接道:“他能坐上那个位子,自然有不少令人说真话的本领,希望你是识时务的俊杰,否则徒增痛苦!”

马康闭上双眼,倔强地道:“你们要杀便杀吧,不必多问!”

顾云生冷笑一声:“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动你,还是以为我只是恫吓你?”

马康闭着双眼,不瞅不睬,顾云生勃然大怒,走前举手要戳其穴道,却被齐云飞伸手拦住:“顾兄何必动怒?看小弟的!”他突然伸出一指,封住了马康的穴道,然后道:“撷红,你替我将地上的瓷瓶拾起来!”

柳撷红问道:“作啥?”

齐云飞扳开马康的牙关,道:“你将所有的药,倒进他的嘴里去,我相信毒神仙的药可以令你开口!”

马康脸色大变,杀猪似地叫了起来:“不要……求求你!”由于他双颊被齐云飞捏住,是以声音混浊不清,在荒郊深夜中听来,倍觉难听!

齐云飞哈哈笑道:“条件简单之至,你老实答咱们问你的话,便不用吃药!”说着放开了他。

马康道:“咱们一早都服下他给的一种慢性药,说了之后,他不给解药,迟早也得死,而且死状极惨,请大侠们高抬贵手……”

齐云飞道:“两条路任你选择,一是你跟咱们合作,假如咱们消灭了毒神仙,你还有活命的机会;二是你现在就得死,而且一样会死得很惨!”

马康咳了一声,道:“希望你们替俺多着想……”

顾云生道:“毒神仙害了不少人,你为何不多替别人着想?不用多说!这里是不是毒神仙的一个巢穴?”

马康道:“这只是一个联络站!”

“像这样的联络站有多少个?”

“山顶一个,山下一个!”

“联络站里有多少个人?”

“只有两个人!”

“平日你们如何出入?”

“里面另有出口!”

齐云飞接问:“毒神仙的巢穴,离此有多远?”

马康说道:“他住在山腹中……不太远!”

“你们平时如何跟他联络?”

“假如有人来求见,咱们只须放一块小石头往竹管中,他便知道,而出来见求见者,若是另外有事,就会将信卷着石头抛进去!”

顾云生截口问:“那竹管通到他的巢穴?”

“是的!”

“他如何跟你们联络?”

“对着竹管喊话,声音传上来……不过大家都很少联络!”

“巢穴内有多少个人?”

“每一个联络站有两个人,总部则有八个人,都是协助他配药、试药、炼药的人!”

“武功如何?”

“比联络站的看守员都低,但其中有一位道人的武功可能很高,不过这只是俺的推测!”

齐云飞问:“里面有没有机关?”

“应该有……不过咱们不大清楚,因为咱们很少在总部!”

柳撷红问道:“毒神仙其实是谁?”

“咱们不知道,甚至连他的脸目也未见过!”

顾云生沉声道:“你敢隐瞒?”

马康信誓旦旦:“俺若隐瞒的,教俺马康万毒攻心而死!”

舒燕北忙问:“刚才是不是有人求见毒神仙?”

“是的!”

“什么人?”

“不知道!真的!因为咱们闻到马粪味,便将消息通知总部,没上去察看过!”马康的话不像作假:“就算咱们上去也没用,因为求见者必然以黑布蒙面!”

“来的是几个人?”

“俺只见到一个!不过奇怪……”

舒燕北急问:“什么事奇怪?”

“那人并没有穿黑袍,咱们头儿竟然肯破例见他!”

齐云飞忙问道:“那么那人穿什么衣服?”

“咱们头儿离开后不久,那人也下山了,却是穿一件……好像是……俺说不上来,总之衣衫破烂,不似常人类!”

众人心头一跳,互望了一眼,心中均是想道:“高知远折来此处,果然是为了要见毒神仙!”当下柳撷红问道:“那为何要见你们头儿?”

“这个俺便不知道了!”

舒燕北再问:“你只看到一个人?”

“是的,一个人!”

“毒神仙在此处炼药、卖药,是为了什么?”顾云生道:“他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俺真的不知道!”马康连忙道:“他若有阴谋,又怎会告诉咱们?”

“他平常可有离开此山?”

“有好几次有人求见,他没现身,到底是不在山中,或者是他不愿意接见,俺就不知道了!”

舒燕北怒哼一声:“你什么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马康吃了一惊。“大侠,你们要守诺言……”话音未落,已被齐云飞封住了晕穴。

顾云生道:“咱们如今怎办?”

齐云飞道:“小弟正想听你的!”

顾云生叹了一口气:“在下如今自身难保,其他事哪还有主意?”

齐云飞道:“咱们何不利用这机会,将毒神仙铲除掉?”

舒燕北立即道:“在下赞成,不管如何,此人绝非好人!”

顾云生道:“齐兄有何良策?”

柳撷红不无忧虑地道:“那人浑身是毒,咱们有什么办法防御?”

众人都有点忧虑,齐云飞道:“也许这马康有解药!”

“他的解药有限,可防不胜防!”

齐云飞想了一下,提起马康,跳进地道,拍开他的穴道,随即问道:“你们总部的进出口是在哪里?”

马康脸色大变,齐云飞道:“我不想再问一遍,你带咱们去!”

马康苦着脸道:“出口有两个,我……我……”

齐云飞改口问道:“这些瓶子,里面哪些是毒药,哪些是解药!”

这次马康倒很合作,很快便将药分开,齐云飞取出一颗解药给马康吃,马康坦然服下。齐云飞再问各种药物的药性,马康一一解答!

齐云飞再度封住他的晕穴,道:“撷红,你留守在这里,将毒烟由竹管灌下去,逼总部的人出来,咱们几个守在出口,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顾云生道:“咱们只有三个人,分守两个出口,力量太过单薄,不如这样,咱们抛一块石头下去,单引毒神仙一个上来,然后合力击杀之!”

舒燕北道:“咱们每人将每种解药含一颗在口中,也许可以争取到时间,杀死他!”

齐云飞道:“此计大妙!”当下又解开马康的穴道,将计划告诉他,马康吓得簌簌乱抖,齐云飞又道:“你长期受制,生不如死,倒不如赌一赌运气!难道咱们跟他搏斗,便无危险?”

马康考虑了一下,毅然道:“好吧,不过事败之后,你们最好一剑杀死俺,事成,记得替俺取解药!”

众人一口应承,马康便带他们内进,经过甬道,刚才那个汉子身体已经开始溃烂,发出一阵阵腥臭,连齐云飞那柄长剑的剑锋也变成绿色!

齐云飞心头一动,再度撕下一块衣角,系住剑柄,将剑拔出,小心翼翼地插回鞘内。

甬道尽处有一扇石门,马康道:“这是出口,外面是一棵大树!”那里旁边有一根竹管,竹管斜斜插进地里,马康抛下一块石头。

齐云飞轻声道:“撷红,你守在这里,咱们上去!”

天还未亮,四周一片漆黑,舒燕北蒙上一块黑布,地上插了一根火把,齐云飞与顾云生则匿在两旁的石后。

过了良久,仍不见毒神仙现身,顾云生忍不住问道:“是否那老狐狸,发现破绽?”

齐云飞道:“待小弟下去看看!”他悄悄长身急驰,几个起落已返回地道。

马康紧张地问道:“情况如何?”

“不见其踪影!”齐云飞见柳撷红没有什么表示,知道他没做手脚,于是捡起几块小石子一下全部抛进竹管,只闻笃笃笃的一阵乱响,声音由大迅速减弱。

马康十分紧张,挥手示意齐云飞离开。就在此刻,竹管之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道:“谁?什么事?”

马康道:“康藏之马!有人烧了十多堆马粪求见头儿!”

“什么人?有多少个?”

“不知道,共有三个!”

竹管中传来那人冰冷的声音:“别管他们,头儿已离开!”

马康对着竹管大声应了一声,齐云飞随即将他拉开,轻声道:“你这里受破坏,而且死了一个同伴,再留下来也没好下场……”

马康忙说道:“请大侠替小的想个办法!”

“办法很简单!咱们进去总部,将那些人全杀了,相信你要的解药,一定在里面!”

马康道:“没有命令俺是不准进去的!而且里面有机关,俺又不清楚!”

“想办法!既然毒神仙不在,也不怕他们厉害!你在竹管里放下毒烟,迫他们出来!”

“他们有解药!”

柳撷红道:“他们有解药也不要紧,咱们烧火,将烟灌进去,或者将他们的通气孔塞住,除非他们不想活命,否则,他们一定会出来查看!”

马康苦着脸道:“那就试试看吧!”

齐云飞道:“马康你守在这里,咱们上去砍些树枝来!”他拉着柳撷红跃上地面,先将舒燕北及顾云生找来,再将计划告诉他们,于是四人一起动手砍树枝,却不砍枯枝,专砍新枝。

过了一阵已砍了好一大堆,又将树枝抛下地道,堆塞在竹管前,马康叫他们先含了一颗解药,他怕他们怀疑,自己先含了一颗,然后戴上鹿皮手套,对着竹管撒下一大撮绿粉,接着又撒下一把黄粉,最后撒下的是红粉,马康爬出树枝,齐云飞立即点起火来。

过了一阵,火势已成,噼噼啪啪地响着,冒起大量的白烟,五人都待不住,一起跳了上去,又搬了些树枝盖住洞口。

马康道:“快跟我来!”他转身在前带路,众人紧跟其后。

马康向山腰方向跑去,约走了半里多,来到一座树林,齐云飞与顾云生依稀认得,上次跟毒神仙交手的地方,便是在此处。

马康倚在一堵斜坡前,指一指一块大石,齐云飞示意顾云生与舒燕北留下来,自己与柳撷红跟着马康,再到另一个出口处!

这个出口离刚才那个约有半里远,那是一座山峦,坡上嵌满了大大小小的岩石,马康停在一块大石后面的小石前,柳撷红问道:“便是这里?”

马康点点头,齐云飞道:“你藏在大石后面,等下若有人出来,你立即跑去通知他们两个!”

马康又点点头,再取出一包药膏来,吩咐他俩将药膏涂在露出衣服的肌肤上,这药膏防止毒粉由皮肤渗进体内!

药膏无色无味,涂上之后,完全不觉,两人贴着山站在石头的两旁。

约过了两盏茶工夫,那块石头忽然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齐云飞心头怦怦乱跳,接着石头便推开了,齐云飞心头一动,忽然跳起,伏在上面的一块石头上,柳撷红十分机警,也跳了上去,与此同时,洞里喷出一团灰烟,齐云飞与柳撷红,连忙屏住呼吸!

又过了一忽,洞里探出一颗脑袋来,向左右看望了一下,然后才弯着腰走出来,那石板又无声地关上!

那汉子迅速掠过前面那块大石,齐云飞生怕马康的行藏会被发现,连忙扑掠,刚好落在那块大石之顶,低头一望,原来马康十分机警,已走到另一边去。

齐云飞待那汉子走离山壁七八丈,才从石顶飞下,奔到一块石后,他这几个动作,悄没声息,那汉子毫不发觉,仍向前走,而且越走越快!

齐云飞加快速度,到一丛树林后,突然扑出,一脚蹬踢在其后背上,那汉子跌了个狗吃屎,但他反应极快,落地之后,立即翻身滚开,撒出一团红色的粉末!

不料齐云飞早料到他有此一着,脚尖落地,微一用力,身子凌空拔起,一个没头筋斗,落在那汉子的背后,那团粉末,成了无的放矢!

汉子不见了人,吃了一惊,正想掏出第二把药粉来,颈上一凉已多了一柄长剑:“看清楚,我剑上有毒,不小心割破了皮,可不负责你的安全!”

“你是谁?”

“这句话我正想问你,快说!”

那汉子结结巴巴地道:“何阿南!”

说着马康与柳撷红已走过来,何阿南怒瞪着马康,马康道:“老何,你跟俺也一样是受制于人才肯过着这暗无天日的生活!”

何阿南问道:“如今你已经得到了解药?”

“解药一定在总部里面,只要咱们拿到解药,便可以重得自由!”

何阿南叹了一口气,道:“谁不知道,但药库的钥匙,平日是由头儿保管,头儿不在由道长保管的,头儿现在虽然不在,但那老道的武功不但高,而且使毒技术,也非咱们能望其项背的!”

马康道:“如果只有咱们两个人,当然不成,但现在有几位大侠肯帮助我们,还怕什么?”

何阿南道:“他们不怕毒?”

齐云飞道:“非也,不过咱们虽不能力敌,但可以智取!”

何阿南仍难放心:“请问大侠有几分把握?”

齐云飞根本只有三四成把握,但为了安定他们,却道:“七成把握!”

何阿南精神一振,道:“做生意都要冒几分险,何况是玩命的事?有七成把握就成!请问大侠有何妙计?”

齐云飞道:“撷红,你去请顾兄跟舒兄过来!”柳撷红去了,他又道:“你且将总部内的地形画出来!”他烧了两根树枝,走到了一块大石的后面。何阿南拾起一块有尖角的石头,在地上绘画起来。

何阿南刚画好,顾云生等人也到了,齐云飞令他仔细讲解,何阿南讲毕,他又问道:“现在里面还有几个人?”

“连我只有八个人!”

“那道人平时在哪里?”

“不在配药室内,就在药库之内!”

“开启进出大门的钥匙,你们可有么?”

“外面没法进入,因为开关是在里面的。”

舒燕北道:“咱们何必进去?只要塞住通气孔,他们就得乖乖出来!”

何阿南摇头道:“不行,那老道临走时,很可能会将解药毁掉,到时候咱们两个……”

齐云飞忙道:“咱们不会用这个方法!我且问你,你们可有防毒的衣服及面具么?”

何阿南道:“有,每人有一套,不过每逢有人出来,都得将衣服留在里面!”

齐云飞心头一动,道:“我的计划很简单,你跟马康回去,就说在上面遇袭,马康逃出来,先稳住那老道,然后设法说服里面的人,跟你们联成一气,最后再将防毒衣服及面具拿几套出来!只要这几个步骤成功,其他的事便完全不成问题!”

何阿南与马康面面相觑,半晌何阿南才道:“这个咱们没有把握!”

顾云生不耐烦地道:“自救救人,有什么困难?如果连这个险都不愿冒,那就一生一世都在山腹内吧!”

齐云飞忙道:“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相信他们跟你俩也一样,都希望脱离魔掌,只要你们敢说敢做,料没多大的问题!”

柳撷红接道:“你们先劝那些较谈得来的人,只要能争取到一半的人支持你们,便没问题!”

何阿南道:“但咱们一进去便得穿防毒衣服!”

“这也容易,你们进去之后,悄悄出来,咱们穿了你们的衣服进去,当咱们跟老道打起来时,其他人便去开启药库!”

何阿南道:“好吧,咱们试试!”

柳撷红道:“祝你俩好运!”

何阿南与马康去了之后,舒燕北有些怀疑道:“齐兄弟,你看这两人会否是敷衍咱们?”

顾云生道:“看情况不像,但只怕咱们瞒不过那老道!”

舒燕北道:“希望早点解决这件事,咱们好下山去。唉!我真担心敝四师兄的安危!”

齐云飞劝道:“司徒兄机伶聪明,一定能逢凶化吉,舒兄不必担心!”

“但咱们为何到现在还不见他?”

柳撷红道:“也许他现在又去追高知远及毒神仙也未定!”

说着,天色已亮了,四人走到洞口附近埋伏。

齐云飞道:“你们休息吧,有事小弟才唤醒你们。”

顾云生三人知道他任督二脉已打通,几日不眠也不成问题,便不客气,都席坐运功调息,以复精神。

太阳逐渐升高,但那扇石门仍纹丝不动,这时候连齐云飞也有点担心,不知里面的情况如何!一直交了巳时,石门才推开,闪出一个人来,却是马康。

齐云飞轻声问道:“如何?”

“行了,一共有四个人肯跟咱们一起行动!”马康将防毒衣裤解下,齐云飞立即穿上。

顾云生问道:“何阿南呢?”

“他留在里面作内应,注意他左手衣袖,缚一条白线!”马康说着走到石门,用力敲打起来,石门再度打开,里面又闯出一个人来,那人也将防毒衣服解下,顾云生要去接,却让舒燕北先一步抢走了!

那汉子掏出两颗药丸来,道:“你们含在口中,预防万一!”

齐云飞看了马康一眼,见他轻轻点头,便将药含在口中,再戴上面具,叫开石门走了进去。

洞里有一个穿着同样装束的汉子,待他们进内,立即将石门关上,轻轻道:“小心,咱们是不能自由出入的,不要让人见到!”

石门后的一段路颇窄,但渐渐便开阔起来了,齐云飞便问道:“那妖道现在哪里?”

“在配药室内!”那汉子走到甬道尽处,向外窥望了一下,然后走了出去,他走了几步,便向后挥一挥手,齐云飞和舒燕北也跟走出去。

只见外面是个小厅的模样,四周部各有一条甬道。那汉子向其中一条走去,这甬道的尽处有一扇石门,而门外却立着一个汉子,齐云飞眼尖,发现他左袖上扎着一条白线,知是何阿南,那汉子带他俩到此处,又悄悄退了出去。

舒燕北正想开口,却见何阿南向他摇摇手,示意他不要开腔。一忽,只听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五号,你进来拿药!”

由于舒燕北的身形跟何阿南较接近,所以何阿南向他打了一个手势,舒燕北会意,立即走前,何阿南与齐云飞则贴墙而立。

舒燕北推开石门,只见里面是一间石室,甚是阴凉,石室的四墙都立着一格格的药柜,地上还东一堆西一堆的干草药,一个老人身穿贴身黑衣裤,面上却没有戴面具,露出一张阴鸷的脸孔来。

舒燕北慢慢走前,那老人自地上拾起一包药来,道:“你交给七号提炼,下些水,慢火煎,要煎一日一夜!”

舒燕北伸手去接,道人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目光一及,脸色微微一变,原来舒燕北虽然戴着面具,但毒神仙,却有一个规定,工作时,不准佩戴兵刃,因为金铁之器,会影响某些药物的药性,马康一时之间忘记将此要点告诉齐云飞等人,而舒燕北为了制敌,自然得佩带兵刃,是以便露出了破绽!

当下道人也不道破,心念一转,立时有了主意,双手去势不停,待舒燕北双手将到时,突然抛开药物,双掌望舒燕北的一对手腕抓去!

舒燕北也正想利用对方及递药的时候,抓住老道,是故两人同时发难!

舒燕北的双手戴着鹿皮手套,老道没有,但他十指都留着一寸长的指甲,因此舒燕北的手指未曾沾及对方,老道的指甲已经合拢!

这刹那,舒燕北也看出不对,因为对方十只指甲都黄油油的,分明淬了毒,他不敢冒险,连忙撤臂收爪,老道的指甲在他手套上一划而过,鹿皮手套登时裂开一道细缝,幸喜没损及肌肤,但舒燕北已吃了一惊,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

齐云飞一听不对,立即抽剑冲进室内,舒燕北跟对方贴身交换了几招,竟然两番几乎被对方抓住,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退后抽剑,齐云飞及时赶到,一剑拦住老道!

何阿南听得打斗声音,连忙走前探望,老道怒叱道:“叛徒,道爷不会放过你的!”

何阿南道:“你还是为自己的安危担忧吧!”他见舒燕北的手套已裂开,忙道:“快回来,你手套裂开十分危险!他使‘隔物送毒’,你这条手臂便废定啦!”

舒燕北一惊,忙退后,何阿南脱下自己一只手套抛了过去,舒燕北一边戴手套,一边道:“你快去通知他们!”

齐云飞的剑法十分诡异,老道武功较好,只能攻舒燕北的不备,但却奈何不了齐云飞,舒燕北抽剑侧攻,老道登时陷于下风,他道:“牛鼻子,你若投降,咱们便放你一条生路!”

“放屁,道爷要取你俩的生命,真是个易如反掌!”

此刻齐云飞已从老道的剑法,认出他的派数:“原来是武当派的叛徒!”

老道冷哼一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忠奸两字如何分的清?在道爷的心目中,黄山、黄松等人才是叛徒!”

齐云飞喝道:“满口胡言!”

舒燕北喝道:“你不投降,便准备授首吧!”他攻势更急,配合齐云飞,将老道前后左右都堵实!那老道本在武当,武功已甚高,加上这十多年的苦练,更见精进,即使是武当派当今掌门黄山道长,也未必是其敌手,奈何如今以一敌二,加上手上没有兵器,武当的太极剑法,无从施展,几十招之后,已落在下风!

激战中,齐云飞长剑攻势忽然半途而变,改刺其丹田,这一剑变化甚是诡异,老道吃了一惊,要攻又被舒燕北拦住,没奈何只好冒险,伸爪去抓!

齐云飞有意将其生擒,交给黄松,因为他有一个预感,此人必定与武当之乱有关!因此见对方如此,正中下怀,只见他的长剑忽然一翻一转,“喀喀”两声,老道的食中两指的指甲,已被剑刃绞断!

老道吃了一惊,但齐云飞长剑穿出其爪网,直指其胸膛,老道仰身闪避,猛闻后背一股金刃劈空之声传来,心胆俱裂,忍不住叫道:“住手,道爷投降!”

齐云飞与舒燕北立即住剑,道:“交出药库钥匙来!”

老道慢慢伸手入怀,当他右手离襟时,衣襟内忽然喷出一团五色缤纷的粉末。

齐云飞与舒燕北呆了一呆,老道有备而为,反应极快,立即窜跳起来,向石门处飞去。

齐云飞叫道:“别让他逃脱!”他一个风车大转身,长剑急刺老道之背,舒燕北不用他提醒,也扑了上去。

老道忽然一掌拍出,掌风撞在石墙上,他身子忽如皮球般向上卷起。

齐云飞与舒燕北抢了个空,守在门口。老道双掌如吸盘一般,按在石室之顶,整个身子也如蜥蜴般,贴附其上。

舒燕北哈哈笑道:“妖道,你有种的便永远贴在那里!齐兄,他双手不能空出来,咱们不用怕他的毒物!”说着慢慢走前去。

齐云飞忙道:“舒兄小心他的嘴跟脚也会施毒!”他生怕舒燕北有失,也忙走前。

就在此时,老道忽然桀桀怪笑起来,笑声未了,忽然“唰”的一声,石室之顶露开一个洞口,接着一个铁笼罩了下来。

齐云飞吃了一惊,叫道:“快退!”

话音未落,老道带着一团毒粉飘下来,拦在齐云飞身前,一团红粉直喷齐云飞双眼!

齐云飞虽然戴着防毒面具,但也怕双眼抵受不住,下意识地一退,就这样一慢,铁笼罩下,已将齐云飞及舒燕北困住。

老道哈哈大笑:“你们两个敢跟道爷作对?哼,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是客栈、饭馆,可任你们自由来去吗?”

齐云飞心中暗暗思索脱身之计,嘴上却问道:“你是武当弟子,为何跟毒魔勾结?”他希望拖得一时是一时,等候顾云生与柳撷红进来搭救。

老道冷哼一声:“武当派已不是武当派,而是黄山派了!”

舒燕北喝道:“胡说!武当派是武林泰山北斗,怎会变成黄山派?”

“武当派已为黄山一人把持,还不成为黄山派?”

舒燕北这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黄山,是指现今武当派的掌门黄山道长。

齐云飞问道:“你跟他有怨隙?”

老道道:“他何德何能坐上掌门之位?当上掌门也就罢了,又唆使弟子攻击道爷。哼!所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嘿嘿,将来武当派掌门宝座,还是道爷坐的!”

“哦,原来武当派的内乱,是你挑拨的!”

“这你又想错了!道爷只是派人上山盗剑而已,然后悄悄将消息告诉黄柏,待他们鹬蚌相争,道爷再收渔人之利,否则又怎能显示道爷的手段!”

“你雇‘锁不住’柳宣阳去偷?”

老道不正面回答,只道:“他的确不负‘锁不住’的盛誉!”

舒燕北怒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在事后还要将他杀死?”

老道笑道:“道爷已有几年足不出洞,杀死他的人,可不是我!”

齐云飞道:“你派人去或雇人去杀死他,跟你亲手杀死他,根本没有分别!”

老道道:“你们不必同情他,因为你们的遭遇跟他就快一样。”

齐云飞道:“且慢,你何不让我们作个明白鬼?”

老道伸手在墙上摸索了一阵,道:“道爷已将此处出入口通道全部闭死,你们不用指望有人来搭救,问吧!”

“你们研究毒物,到底有何作用?”

老道大笑。“理由简单得很,便是雄霸武林!”

“毒神仙到底是谁?”

老道沉吟了一下,道:“本来这是秘密,不过念在你们就快在世上消失,不妨破例告诉你吧!赫连兄是‘百毒老人’的记名徒孙,你们根本不认识他,为了达到此目的,苦心孤诣,已布置了数十年!”

齐云飞再问:“高知远是不是你们的人?”

“是咱们的盟友!”老道目光闪过一丝狡猾之光:“他的事道爷不知道。你们现在该死得瞑目了吧!”

舒燕北又道:“乐钦和是不是你们的人?”

老道微微一怔,反问道:“乐钦和是谁?”

齐云飞也问:“震远镖局的镖,是不是你们劫的?”

老道微微一笑,道:“咱们只要卖点药,便可吃喝好几年,何需抢劫?不过这件事你们可去问于怀玉,大概他还在枉死城内!”

齐云飞心头一动,忖道:“听他语气,他分明知道情况,但为何不肯说?”

老道道:“你们慢慢享受吧!”

舒燕北不觉一怔,脱口问道:“享受什么?”

老道桀桀笑道:“享受临死前夕的滋味,以及饥渴的滋味!”说毕又是一阵大笑,随即伸手去墙上摸索:“道爷先去收拾那几个叛徒,再回来……啊,哈哈!道爷竟然忘记了,道爷正想找人试试一种新药的药性,就拿你们作试验吧!”

齐云飞与舒燕北脸色均是一变,却苦无脱身之计,可是老道的笑声,只笑了一半便停止了。齐云飞心头一动,叫道:“原来机关失灵了,石门打不开是不是?哈哈……想不到咱们有你陪葬!”舒燕北也放声大笑起来。

老道怒道:“哼,要道爷陪葬?你们想得好美!道爷现在还可以杀死你们,而我却可以等待援兵到!”

“牛鼻子,你别吹牛了,你凭什么本领杀咱们?”舒燕北冷冷地道:“说不定你比咱们还耐不住饥渴!”

“你别以为戴了防毒面具,便可以抵御一切毒药!道爷现在另配新药,还来得及!”

齐云飞一想,觉得对方此话,倒不像是恫吓之言,心头微寒,忙问:“阁下法号如何称呼?咱们死了也好向阎罗爷报告!”

老道露出两排森森的白牙,道:“黄槐!”忽然他又道:“要配新药还嫌太慢,道爷生恐空气不足,不被饿死,会被闷死!”

齐云飞忙问:“你还有什么办法?”

“毒液!你们的眼睛及头发裸露出来,只要沾上一点,也可以传到心脏内去!”说着走到一排药柜之前。

舒燕北下意识地抓住铁笼的铁枝,用力一扳,喝道:“妖道,你心肠如此歹毒,死后也不得好报!”话音一落,那铁笼已被其扯动。

齐云飞口头大喜,道:“机关全失灵了,快!”他走到另一端,抓住铁枝,向上一举。

那铁笼虽然很重,但哪里敌得住他俩的神力?只见铁牢离地而起,齐云飞双掌改举为推,接着又用力按下,铁笼便举起一边,舒燕北立即窜出,长剑急刺黄槐的后背。

黄槐听得声音,来不及闪避,下意识地举起喷管一格,“笃”的一声过后,那用竹子做的喷管登时裂开,毒水泻下,刚好泼在黄槐的双脚上。

黄槐轻叫一声,就在此刻,他不由呆了一呆,舒燕北飞起一脚将他踢飞八尺,滚倒地上,毒液喷了黄槐一身,其实假如他镇定的话,立即将喷管向舒燕北抛去,舒燕北也不能幸免。

黄槐在地上滚动,叫道:“解药,解药!”

舒燕北抛下长剑,托高铁笼,让齐云飞钻出来。

齐云飞问道:“解药在何处?”

“左首那只柜,第七号抽屉!”

齐云飞依言到柜前,将第七号抽屉拉出来,把里面的一包药丸拿出来,然后问道:“要吃多少颗药丸?”

黄槐这时候,就像遇溺的人,只求抓住块木板,什么也不放在心上,闻言立答道:“一颗就够了,快!”

齐云飞取出一颗药丸来,舒燕北道:“你真要救他?”

齐云飞将药丸分开两半,道:“张开嘴巴来!”

黄槐乖乖听话,将嘴张开,齐云飞将半颗药丸抛进他嘴里,黄槐立即咽下,道:“还欠半颗才够,现在只能阻止毒气攻心!”

“够了,另一半以后再给你!”

黄槐脸色大变,道:“什么时候才肯给我?”

齐云飞冷冷地道:“看少爷几时高兴,几时才给你!”他走至石门后,对着隙缝长啸一声。“这门如何开?”

黄槐垂头丧气地站了起来,伸手到墙上摸了一下,石门“唰”的一声打开,只见外面站着八个汉子,他怒道:“你们都站在这里作啥?”

何阿南道:“咱们来向你要解药!”

齐云飞道:“带咱们去药房!”

黄槐自己身上的毒尚未解,哪敢说一个不字?乖乖开了药库,取出一包药丸来道:“这便是解药了!”

齐云飞道:“你先服一颗试试!”

黄槐坦然服了一颗,道:“贫道生命就握在你手中,难道还敢欺骗你?就算毒死了他们,贫道亦逃不过两位的手!”

舒燕北冷冷地道:“你知道就好!”

齐云飞道:“马康!顾神捕呢?”

“他俩在四处参观!”马康首先取了一颗药丸服下,其他人亦纷纷效尤。

黄槐道:“等下你们泻过一两次后,毒便解了!”

齐云飞道:“毒神仙去了哪里?”

黄槐还待不说,舒燕北已道:“如今他若知道你失职,只怕对你亦无好处,打死了他对你也无害处!”

“贫道还有个要求,希望你们能放过我,贫道才说。”

齐云飞沉吟了一下,道:“齐某答应你,留下你一条性命,但齐某一定要将你交给武当!”

黄槐道:“若是如此贫道不如自杀好了!”

齐云飞冷冷地道:“你可以自尽,齐某相信也会找到毒神仙!”

黄槐脸色一变再变,良久才问:“你真可以保证饶贫道一命?”

“齐某说得出做得到,不过你得先将七星剑交出来,齐某亦相信黄山以后不会虐待你。你既然对药性有兴趣,以后大可以研究些治病疗伤的良药!”

“好吧,贫道便将这条老命交给你们吧!”

齐云飞、顾云生、柳撷红、舒燕北和黄槐,到山脚时已是下午,那些马匹依然停在树林里,众人大喜,相继上马,齐云飞与黄槐同乘一骑,众人催骑回小集,舒燕北心系师兄安危,更加焦急,走在最前面。

返回小集,已近黄昏,舒燕北跳下马,掠进小集,四处找寻,却不见司徒华,而连乐南等丐帮弟子也一并不见了。

舒燕北担心地道:“早知不该让四师兄下山!唉,是我害了他!”

顾云生忽然道:“且慢,你们看,这里也有一柄剑!”

舒燕北走前一看,喜不自胜地说道:“真的是咱四师兄的手迹。咦!他们向东进,咱们快跟着上去。”

顾云生比较仔细,道:“不要急,再看一看!”他走到饭馆外,只见原本有剑记的图案,已经被拭去,另有一柄新的剑记,方向与刚才那一幅一样,至此他才放心:“司徒兄真的没事!”

齐云飞说道:“咱们先吃饱饭,再上道吧!”

柳撷红道:“就在这饭馆吧!”

齐云飞道:“你们先进去,我去买一匹马给黄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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