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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找寻毒神仙,恶乞丐拦路

齐云飞与柳撷红牵马在西城外等候,不久便见舒燕北策马而来,三人结伴而行,齐云飞道:“这一段河面水流较缓,咱们先过河吧!”

舒燕北没有意见,三人便北行。到了黄河岸边乘舟过河。舒燕北道:“两位请在前路等我!”

柳撷红讶然道:“舒二侠不与咱们同行?”

舒燕北道:“顾神捕谓,见那毒神仙要钱,舒某身上的银子不多!”

齐云飞道:“在下跟柳姑娘身上也有银子,咱们先见他再说,若数量不足,届时再作打算!”

“如此也好!”舒燕北忽然长长一叹,道:“希望他肯接见咱们!”

柳撷红安慰他:“舒二侠不需担心,到中条山下,咱们多买些干粮上山等他就是!”

齐云飞忽然轻咦一声:“奇怪,今日路上的乞丐为何这般多?”

柳撷红向周围一望,果见叫化子联群结队而行,有老有幼,有高兴的,也有沮丧的,有的背上只有一只布袋,有的却有五六只之多!

舒燕北轻声道:“他们都是丐帮弟子,也许要开什么会!”他怕被熟人认出,连忙低着头,到了没人处,他便跳下马,抓了一团泥涂在脸上,齐云飞与柳撷红都了解其心情,也不再问。

这天他们由于急于赶路,错过宿头,便在一座树林里歇宿,不久之后,那些乞丐也纷纷入林,见到拴在树上的马匹,便道:“舵主,有人在林内!”

齐云飞自树上跳了下来,抱拳道:“诸位若要使用此林商量大事的,在下等可以到别处去!”

一个老丐排众而出,道:“本帮弟子,路经此处,欲在此林内歇宿,若阁下认为咱们脏的,便请便吧!”

齐云飞一怔,忙说道:“在下绝无此意!”

另一个年青的,侧着头道:“看你白衣白裤,十足是个花花公子,怎不会嫌咱们脏!”

齐云飞道:“在下并无此念,亦非花花公子!”

一个中年乞丐哈哈大笑:“兄台,你莫谦虚,俺见过你几次到烟市花巷!”

齐云飞怒道:“阁下故意出口伤人是何意?”

“你看咱们不顺眼,咱们看到你也不自在!”

“你们可是丐帮弟子?”

“不是丐帮弟子,难道是强盗!”

齐云飞冷笑一声,道:“素闻丐帮乃忠义之帮,可惜今日一见,却有浪得虚名之感!”

那老丐是丐帮一名分舵主,闻言怒道:“难道咱们有什么不忠不义的?”

齐云飞一时之间想不到反驳的话儿来,半晌才道:“据在下所知,丐帮弟子,可不是无理取闹之辈!”

那分舵主道:“谁无理取闹?无理取闹的是你!”

柳撷红见齐云飞与人斗口,便自树上跳了下来,道:“云飞,算啦,咱们到别处去吧!”

刚才那个中年乞丐,笑嘻嘻地道:“原来有佳人在旁,难道这小子要在美人儿面前逞威风,可惜他们找错了对象!”

柳撷红粉脸一沉,道:“阁下最好自尊一点!”

那乞丐邪笑一声:“咱若不自尊,便不叫你美人儿,叫你丑八怪了!”

柳撷红道:“阁下已甚过分,再出口不逊,可莫怪姑娘不客气!”

那乞丐哈哈大笑,说道:“不客气又怎地?难道俺客气一点,你便会看上我不成?”

齐云飞忍无可忍,双眉一皱,身子如离弦之箭射去,手臂一抬,右掌向其脸上掴去,那乞丐反应也快,虽然来不及后退,但仍在间不容发之际,缩腰侧头闪避过!

齐云飞冷笑一声,左掌早已等着他,只听“啪”的一声,那乞丐的右颊已着了一掌,只打得他一个踉跄,半张脸肿得老高。

那分舵主见状,大喝一声,十指箕张,向齐云飞抓去,但齐云飞急忙闪避,立即抽身后退,分舵主那招落空,立即喝道:“将他们围住!”

齐云飞道:“慢!你们意欲何为?”

“你打了人,难道还想善了!”

另一个喝道:“难道你以为咱们丐帮是好欺侮的!”

那中年乞丐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骂道:“俺操你们这对狗男女的奶奶!”

齐云飞怒道:“单凭你这句话,便値得再送‘五百两银子’给你!”

柳撷红道:“咱们可不是怕你们,只是打起来,拳头无眼,有什么损伤,伤了大家的和气!”

那些乞丐又叫骂起来:“先宰了他们那三匹马,再跟这对狗男女玩玩!”

忽听树上有人道:“雷帮主平日是如何敎导你们的?”

分舵主抬头问道:“你是什么人?”

舒燕北冷哼一声,道:“就算雷钧在此,他也不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谈话!先报上名来!”

分舵主听他的口气这般大,脸色微微一变,说道:“俺是丐帮襄阳分舵舵主卢七!”

“你们给我滚吧,有事便叫你们帮主找我!”

那个中年乞丐捂着右颊,厉声道:“阁下口气大得很,却不敢将姓名见告,算得什么!”

另一个道:“你拿雷帮主来压咱们,呸,咱们才不吃这一套!”

“这人躲在上面,分明不是好人!哼,叫雷帮主找他,这岂不是一句废话!”

舒燕北“飕”的一声,自树上跳下来冷冷地道:“你们连雷帮主也敢不敬,莫非,是丐帮的叛徒?”

卢七“呸”了一声:“谁不知雷帮主已经仙逝!”

舒燕北一怔,道:“真有其事?”

“这种事还有假的?”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已经一多月了!”

“你们现在要去何处?”

那中年乞丐道:“咱们为什么要告诉你!”

舒燕北怒道:“你再如此无礼,某家便也要教训你!”

那中年乞丐见他双眼神光炯炯,心头一寒,不由退了一步。卢七道:“阁下骂了人,打了人便想这样一走了之?”

舒燕北指着齐云飞道:“你们可知他是谁么?”

卢七冷冷地说道:“谁认得这花花公子!”

“雷钧帮主若在世,对他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敬!告诉你们他便是新近名震武林的‘银剑白龙’齐云飞!他在武林中的辈份不比雷帮主低!”

卢七转头问道:“齐云飞这三个字,你们可曾听过?”

群丐一齐哄叫道:“咱们不认得这小子!”

舒燕北冷冷地道:“不管你们是不是真的未听过,现在都得让开!”

卢七又转头问道:“兄弟们,这位大爷叫咱们让开,你们让不让?”

那些乞丐一齐叫道:“除非他露几手给咱们瞧瞧!”

齐云飞知道舒燕北不方便出手,便道:“便由在下出手如何?”

那中年乞丐道:“咱们二十个打一个试试!”

柳撷红道:“亏你还是丐帮弟子,怎会说出这种话来?”

“有什么不对!咱们二十个人的财产加起来,还不如他一个呢,这便宜倒让他占了!”

齐云飞哈哈一笑,将身上的银子全部取了出来,交与柳撷红,笑道:“如今在下比你们还穷,是不是一个对一个?”

那中年乞丐脸色一变,登时说不出话来,卢七道:“除非你也跟他一样,将衣服扯破!”

齐云飞压住胸中怒火道:“这衣服値得多少钱?抵一条命吧,那也只能两个打我一个而已!”

“不行,你那件衣服光鲜得很,起码値十条人命!”

齐云飞忍不住讥笑道:“原来丐帮弟子的生命,这般低贱!”

卢七脸色一红,老羞成怒地道:“不要跟他们废话,大龙带几个人围上去!”

那中年乞丐轰应一声,抽出打狗棒,点了几个乞丐将齐云飞团团围住,齐云飞抽出剑来,冷冷地问道:“是不是死伤不计?”

大龙呆了一呆,道:“这个咱们可作不得主!”

柳撷红忍不住道:“云飞,他们无礼在先,你就算出手稍重,也不为过!”

大龙喝道:“兄弟们上!”他喊得震天价响,但自己却站在最后面。

八月十二的月亮已颇圆大,银光洒在林中,斑斑驳驳,但这光线对齐云飞来说,已甚为足够,那几根打狗棒先后递过来,都被他一一挡开!

大龙又道:“点子厉害,弟兄手紧一点!”

齐云飞喝道:“你有种的为何不自己过来!”他霍地迫开三个丐帮弟子,标前两步,一剑向龙刺去!

大龙提棒胡乱一挡,便立即退后,齐云飞要想追前,已让其他乞丐拦住,他怒哼一声:“你们不知进退,可勿怪我!”左掌一翻,抓住一根打狗棒,用力往怀内一扯,那乞丐敌不住他的气力,踏前两步,齐云飞左腿一踹,把他踢开,幸而让他同伴接住,否则非要跌个狗吃屎不可。

那几个丐帮弟子见状围得更紧,旁边的乞帮都在呐喊助威,齐飞心想不施杀手,怕是无法脱身,是故一边招挡,一边找机会。

背后风声一响,两根打狗棒自左右扫至,齐云飞听出左边那根风声特别响,心头微微一栗,他反手一剑将两根打狗棒格住,微转头后望,只见右边那个叫化子,脸上生满了大小不一的疙瘩,十分恐怖,一眼之间,看不出其年纪,刹那间又有三根打狗棒扫过来,他双脚倏地一顿,拔空起来。

卢七叫道:“等他下来再打他!”

话音未落,但见齐云飞左臂轻舒,抓住树上一根枝,借力轻轻一荡,斜飞丈余,落地之后,那些乞丐才来得及围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齐云飞长剑一抖泛起几朵剑花,白光过处,已有两个乞丐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大龙一见,脸色大变,叫道:“这小子杀了咱们兄弟,咱们一齐上左吧!”

齐云飞道:“他俩只是被我的剑制住晕穴而已!”

“放屁,为何有血?”

“因为在下以剑刺穴的功力还未炉火纯青,所以刺破了表皮!”

那些丐帮弟子那里肯听,又嚷着围上来。

齐云飞心头十分烦厌,趁他们未布阵,又再刺倒一人。此刻十人只剩六个,叫化子欺善怕恶,都有点犹疑不前,齐云飞大喝一声,连出三剑,再撂倒一人,踢飞一个,那四个乞丐立即散开。

齐云飞喝道:“还打不打?

卢七转头望了一下,如今尚有三十多个手下,便冷笑一声:“朋友,你乖乖的便自尽吧,否则逃过了今天,也逃不过明天,谁跟咱们丐帮过不去,谁便没有好下场!”

舒燕北道:“咱们走吧,别理他!”

卢七说道:“们还想跑?兄弟们快上!”

舒燕北怒道:“想不到雷钧他一死,他的手下便无法无天,好吧,就譲我看看你们有多大的能耐!”他话音未落,身子已向卢七射去!

卢七将打狗棒舞得风雨不透,舒燕北连发七招,将他迫退五步,柳撷红与齐云飞见他出来,也不客气,抽剑再与丐帮弟子斗在一起!

大龙忽然退了出去,走至马匹旁边,用打狗棒痛击马匹的脚关节,那三只马腿骨折断之后,悲嘶不已!

齐云飞长啸一声,他心头之怒火已无法抑制,长剑左划右挑,只见两个丐帮弟子抱腕而退。

柳撷红与他贴背抵抗,两人都没了后顾之虑,出剑更无顾忌,那些丐帮人虽多,但平日显然甚少受合击的训练,一哄而上,反而碍手碍脚,被他俩在十多个照面后,便伤了四五个。

卢七根本不是舒燕北的敌手,他的几个亲信,立即围了上来助阵,被舒燕北觑得真切,飞起一脚,踢得一个乞丐,口吐献血。

卢七色厉内荏地道:“相好的,你们已跟丐帮结下大仇了,自今之后,天涯海角,无你们安身之所!”

舒燕北怒道:“你们这些恶丐,不受些敎训,只怕更加嚣张,你放心,今日你们都休想离开,杀了你们,没人知道是谁干的!”他一口气说毕,已攻了十七招,只闻“砰”的一声,一个乞丐被他一拳击在胁下,肋骨已断了两条,倒在地上惨号不已。

就在此刻,忽闻远处有人高唱莲花落,卢七大喜立即接唱一段,只听有人道:“前面林里的可是本帮的弟子?”

那声音十分宏亮,显示言者内功深厚,齐云飞暗道:“不好,这如何脱身?”

只听卢七叫道:“咱们是许昌分舵的弟子!强敌在此,请兄弟来助!”

远处立即传来一个绵实的啸声,和尖细粗哑不一的呼叫声。这次连舒燕北也变了颜色,因为来者起码有数十个之多,而发话之人的武功,更远非卢七能及。

舒燕北向齐云飞道:“咱们快退!”

卢七道:“不许让他们逃脱!”他知道援兵已至,不甘后人,挥舞打狗棒,拦住舒燕北退路。

舒燕北正想施杀手,啸声已止,接着有人喝道:“住手!”

丐帮弟子如奉纶音,立即退后,纷纷垂手恭声叫道:“参见梁长老!”

舒燕北抬头一望,只见丈余处立着一位铁塔般的老汉,身裁魁梧之至,满面红光,名副其实的童颜白发,他立即想起一个人来,抱拳道:“来者莫非是‘皓首苍龙’梁长老!”

那人目光炯炯,在他们三人脸上扫过,道:“老叫化子正是梁刚,请问阁下是谁?”

舒燕北向齐云飞打了眼色,齐云飞会意,立即抱拳道:“在下齐云飞,素闻长老的大名!”

梁刚又看了他一眼,问道:“阁下莫非便是有‘银剑白龙’之称的那一位齐云飞?”

“不敢,正是在下!”

梁刚哦了一声,转头问道:“卢七,你们为何跟齐少侠气生冲突!”

大龙嗫嚅的道:“他们杀死了本帮兄弟……”

柳撷红截口问道:“武林中人咸谓丐帮的弟子侠义过人,阁下为何老是指鹿为马?”

梁刚咳了一声,道:“卢七你答!”

卢七嗫嚅地道:“咱们因为误会,所以……但是他们也不该出手伤人在先,弟子们为了捍卫本帮的声誉,是以不得不出手……”

柳撷红冷笑一声:“你倒能言善道,难道这位大龙出口轻薄良家女也是误会的?再说,你们可以检查一下,咱们可有杀死你们的弟兄?”

梁刚双手抱拳道:“请问姑娘贵姓芳名?”

柳撷红道:“侄女乃苏州柳撷红!”

“柳撷红?”梁刚白眉一皱,道:“姑娘是柳园主的千金?”

“家父正是柳舞风!”

梁刚脸色微微一变,道:“大龙,你如何轻薄柳姑娘?”

大龙望了卢七一眼,惶恐地道:“谁弟子轻薄她?弟子只是赞她是漂亮的姑娘而已……”

齐云飞道:“阁下变得倒快,刚才可不是这样!”

梁刚眼珠子一转,问道:“你们的脸为何肿了起来?”

大龙道:“这小子趁弟子不备,掴了我一拳!”说着伸手指一指齐云飞!

齐云飞怒道:“在下只恨刚才没连你的左颊也打肿!”

梁刚沉声道:“听见没有?你自己将左颊也上肿吧!”

大龙一愕,嗫嚅地说不出话来,齐云飞忙道:“长老莫认真,在下只是戏言而已!”

梁刚抬起头来,双眼神光如电,瞪着齐云飞,问道:“少侠向喜戏言?”

齐云飞也怔住了,只听梁刚又道:“未知刚才所说也是不是戏言?”

舒燕北暗叫一声不好。“素闻此老十分护短,只怕没这般简单!”

柳撷红心中不由有气,道:“听长老这样说,莫非认为侄女是诬告贵帮弟子?也难道是侄女自招人轻薄?”

梁刚脸色一变,倏地一个转身,手臂一抬,且边“拍”地一声,已在大龙的左颊上狠狠地掴了一掌!这一掌打得大龙嘴角沁血,捂着脸,哭丧似地道:“长老,您……”

梁刚厉声说道:“难道老叫化打错了你?”

大龙见他声色俱厉,“噗”地一声跪在地上。齐云飞道:“长老深明大义,黑白分明,令人好生佩服,然事情已经过去,请勿过分责他!”

“老叫化敎训手下与你们何关?大龙,起来!别让人笑咱们丐帮弟子都是些软骨头!”

舒燕北、齐云飞与柳撷红觉得此老有点不可理喻。都希望早早抽身而退,是以舒燕北忙道:“大家份属同道,如今误会冰释,咱们就此告辞!”

“且慢!”梁刚踏前一步,说道:“阁下真人不露相,却自称同中道人,但是叫化子不知道你的来历,谁知道与你是否同道?”

舒燕北苦笑一声,他自身有急事,不欲与他纠缠,便软语道:“如此便恕某家失言了!”

梁刚目光一厉,道:“既然失言,便不是同道了,但不知你讹称同道,用意何在?”

“是否同道自有公议,某家不与你争辩!”

“你认为此乃小节?哼,是黑便是黑,是白便是白!”梁刚咄咄迫人道:“你连姓名也不敢公开,还有什么公议!”

舒燕北仍取息事宁人的态度,忍气道:“请长老恕某家另有苦衷,不便在此公开姓名!”

梁刚仰头大笑,道:“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你连姓名也不敢公开,竟敢与老叫化称同道,我呸!”

舒燕北就算是泥人做的,也有火气,不由也怒道:“长老不觉此言有过分之处么?”

“老叫化认为绝不过分!”

齐云飞道:“每个人都有他的苦衷,长老何必强人所难!”

“你两个小子误交匪类,老叫化是为了你们的好!”

柳撷红道:“多谢前辈好意,但咱们知道这位是个大好人!”

“你们年轻识浅,懂得什么?”

舒燕北道:“不论长老今日如何看法,他日某家必将真相告诉你!告辞!”

“且慢!你们侮辱了敝帮弟子,便想一走了之?”

齐云飞怒道:“咱们已把话说清楚,长老尚要如何?”

“老叫化已敎训了自己的弟子,但你们并未接受敖训!”

柳撷红道:“素闻丐帮是忠义之帮,武林中人提起丐帮两个字,莫不竖起拇指赞好,今日一见却令人大失所望!”

梁刚脸色一沉,寒声道:“女娃娃,令尊庭训不严,今日老叫化益发要代令尊敎训你!”

柳撷红道:“家严仍徤在,无须长老越俎代庖!”

梁刚脸色又是一变:“女娃娃,你读了不少书吧,辞尖嘴利的。”

齐云飞道:“长老,咱们尚有要事待办,异日有机会再领敎聆益……”

梁刚截口道:“你们要离开也可以,除非他能与老叫化较量一下,掂掂他的份量!”

舒燕北心头一跳,沉吟不语,因为他一出,将为梁刚看出身份,因此犹疑不决,齐云飞道:“不知长老是要决生死,还是点到即止!”

“只要他能接得住老叫化一百招,便让你们自由离开。”

舒燕北不由大怒:“这老叫化好生自负!我跟他决胜负也未必输给他,他竟敢如此轻视我!”

正想应战,不料齐云飞已道:“不如由在下陪长老舒筋活络一番!”

梁刚哼了一声,道:“你要自取其辱,老叫化便成全你,这样吧,避免他人讥笑老叫化以老压小,便将一百招改为七十招吧!”

齐云飞微微一哂,抽出剑来,道:“长老请!”

“请!老叫化先让你三招吧!”

齐云飞道:“长老已经让了三十招,在下怎敢再占便宜?”当下将剑虚刺三招,道:”请长老赐敎!”

梁刚见他如此托大,心中火起,立即踏前一步,左臂如弓,护在胸前,右掌自中拍出一掌!

这一掌势强力猛,直可开碑裂石,齐云飞身子一侧,长剑不刺对方右臂,反刺其左臂关节,这是制敌机先,避免对方左臂封住己的退路。

梁刚喊了一声好,身子半转,左臂避开剑锋,仍然拍了出去!

可是他动,齐云飞的方位也变,梁刚的那一掌又拍在空处,只见齐云飞长剑一闪,剑尖改刺对方的右臂。

这一剑的功效与刚才那一招是相同,都先敌一步,将其攻势闭死,仅此这两剑已使梁刚刮目相看,舒燕北忖道:“江湖上传他有取代韩铁衣的地位之势,今日看来,他不但是年青一辈的顶尖儿,而且放到武林中也是绝顶高手!梁刚这老叫化自负得紧,让他受些挫折正遂我之愿!”

眨眼间,柳撷红已数到十七招,梁刚仍无法展尽所长,他门下弟子都暗喑嘀咕:“长老骂得虽凶,却是面凶心软,对那小子手下留情。”

齐云飞与梁刚斗了三十多招时,梁刚不耐,大喝一声,不顾齐云飞之剑刃,左臂暴长,扣起中指,冒险弹出,将剑弹开,右掌随即击出。

这一招齐云飞本有机会振腕削下其手指,只是念着他是丐帮长老,恐其下不了台阶,是故手上一慢,才让其弹开!舒燕北冷眼旁观,为其不值,暗叫一声可惜。

当下齐云飞斜退两步,梁刚急随其后,那一掌势不变,仍然罩住齐云飞的前身。

齐云飞轻吸一口气,长剑一翻,迎风而上,剑尖指向其掌心。

梁刚见其来势虚实不定,似藏有无数后着,心头一懔,手臂一圈,改拍胁下,他这一掌两番受阻;至此力道已大不如前,忽见齐云飞翻掌迎上。

“啪”的一声,双掌相触之后,梁刚反被震退半步,齐云飞的内力本不如其深厚,但胜在一个“智”字,梁刚那一掌已是强弩之末,而齐云飞则是有备而发,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是以反能以弱胜强!

梁刚身形一退,几乎有点不能置信,自己会被其掌力震退,是故呆了一呆,齐云飞不容其再运功发掌,长剑过处,连刺其胸前三个大穴!

梁刚只得重整旗鼓再战,但齐云飞长剑越使越快,不让其稍有喘息的机会,眨眼间已斗了六十多招,齐云飞忖道:“不好,这样他下不了台!”

此念一生,他攻势故意放慢了半分,高手相斗,争的不过是那一两丝的机会,梁刚立即乘机反击,他双掌挟着劲风,一掌紧似一掌,齐云飞全不正面接触,一连退了几步,只听到柳撷红大声叫道:“七十招!”

齐出飞立即倒抱长剑,拱手道:“多谢长老相让!”

梁刚那一掌停在半空,再也不敢拍出去,呆了一下,才长长吐了一口气,道:“小子,你的运气倒好,只须再三招,老化子便可以将你击败!”

齐云飞也不说破,道:“这也是长老相让的结果!”

梁刚有言在先,不便反口,只得悻悻然地道:“下次你们若再侮辱敝帮弟子,咱们可没这班好相与了!”

舒燕北道:“下次谅不会再有误会!嗯,那三匹跛足马便送给贵帮,权充陪礼吧!”言毕拉着齐云飞等步行离开。

出了树林,柳撷红不住叹道:“想不到丐帮弟子如此不可理喻!”

舒燕北道:“做叫化子的大都因为际遇不佳,心情欠佳,影响脾气,若帮规对其有约束力的,那还不怎样,否则其讨厌之处,实有甚于一般盗匪!”

“令人想不到的是雷钧才死了两个月,他们便不将帮规看在眼中!”齐云飞也颇有感触:“只知雷钧年纪并不大,为何这短命!”

舒燕北说道:“所谓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任何事都不会无缘无故的产生剧变!”

柳撷红道:“我想起了,丐帮弟子麋集,莫非他们要推选新帮主?”

齐云飞道:“极有可能!”

舒燕北道:“舒某还未向少侠致谢,今日若非你代舒某出手,必被那老叫化看出破绽!”

“些少小事,舒二侠何必挂齿!”

“少侠果有侠义之心,刚才舒某看出你有心让那老叫化得点甜头!”

柳撷红说道:“可笑他竟然看不出来呢!”

舒燕北道:“以他的脾性,就算看得出来,也会假作不知!”

三人都笑了起米,由于经此一搅,他们都了无睡意,便乘机踏月步行,不久,天色便亮了,柳撷红忽道:“不知丐帮弟子在何处开大会!”

“舒某自顾不暇,可没兴趣打听!”舒燕北说道:“咱们还得去办一件要紧的事……”

齐云飞呆了一呆,截口问道:“什么事?”

“买三套黑袍和蒙面黑布!”

齐云飞笑道:“这个可忘记不得!”

三人来到一座市集,买了衣服和马匹,便向西挺进。不料,沿途所见全是衣衫褴褛,风尘仆仆的丐帮弟子。三人心中都有个疑问:“莫非丐帮也在中条山召开大会?”越向西行,丐帮的弟子越多,到了五老峰下,更见丐帮弟子以绳索拦路。

舒燕北不想跟任何武林人来往,忙道:“咱们绕路上山!”

他们一直走了六七里路,才不见丐帮弟子,于是拉了些马粪,又向猎户买了些干粮,然后由后山而上。

后山的路显然比前山难行得多,所幸他们三个都有一身武功,是以倒也不会被其难倒。到了那座最高的山峰,便隔远见到丐帮弟子麋集在远处的另一座山峰:那座山峰低了许多,也较易走,大槪一般丐帮弟子的武功都不高吧,是故他们将地点选在那里!

上了山,柳撷红将干粮拿了出来,舒燕北便要去烧马粪,齐云飞忙道:“且慢,舒二侠,你想好了要问的话没有?”

舒燕北一愕,道:“若非少侠提醒,舒某倒忘记这点了!”他顿了一顿,又问:“两位有什么高见?”

柳撷红想了一下,才说道:“舒二侠可先问他有什么办法令人中毒于不知不觉间!”

齐云飞道:“这样太笼统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非如此,只怕他不会答!”

舒燕北道:“有一个问题,一直令舒某解决不了,便是中了‘毒’之后,要多久才发作?因为时间的问题十分重要,否则待舒某回房,他的阴谋岂非要落空?”

齐云飞心中想道:“不错,假如舒燕北找他老婆发泄,那还有什么用处?”当下便道:“舒二侠可以此询他!”

“假如他的答案是时间方面完全可以控制,又如何问他?”

柳撷红道:“希望他肯答复你,是谁向他买过这种药的!”

齐云飞道:“他多数不肯说!”

舒燕北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只能希望他大发慈悲了!”

柳撷红道:“先吃了干粮再商董吧,相信他不会这般早出现!”

三人匆匆填饱肚子,舒燕北便点燃了一堆马粪,一股浓烟立即冲天而起,三人忙披上黑袍,再蒙上黑布,专诚等候毒神仙出现,可是那堆马粪烧了之后,仍不见毒神仙的踪影,舒燕北又要去烧第二堆,齐云飞忙道:“且等一等,否则咱们带来的马粪,只够燃三次,捱不了多久!”

舒燕北觉得他说得有理,便停了手,趺坐地上,马粪的烟虽已散掉,但空气中仍飘荡着一股异味。过了一个时辰,已近黄昏,舒燕北再也忍不住,又烧起下第二堆马粪!

天黑下来,第二堆马粪也烧尽了,夜风将浓烟吹得无影无踪,也将舒燕北的希望吹散!忽然柳撷红叫道:“你们看!”

舒燕北与齐云飞循她的手指望去,只见丐帮弟子麋集的那座山头燃起无数的火把,如同天上晶亮的星星,将周围都照亮了!

山上的丐帮弟子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大圈,中间有个空地,那些人隔远望去只比蚂蚁大一点!忽然那里传来一阵欢呼,万山回响,把山上的鸟兽都惊叫,沉睡中的群山也被其唤醒!

舒燕北收拾失望的心情,也引颈而望,只见那空地中立着一个高大的人,似在对众说话,那阵欢呼声,大槪是为他而发的。

舒燕北道:“此人可能便是梁刚!”

柳撷红说道:“莫非他有希望继承雷钧?”

舒燕北道:“不,丐帮的长老虽然享有极高的声誉地位,但丐帮有个规矩,当上长老的人,便永远不能当帮主!”

柳撷红问道:“这是什么原因?”

“舒某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其中有一个原因是长老年纪必须在六十岁之上,而丐帮帮主,一般在六十岁之后便得退休,如果声誉佳,身体又好的,大多改任长老,协助新帮主处理帮务!”

齐云飞问道:“六十岁对一个高手来说,可称仍在盛年……”

“你们有所不知了,丐帮帮主声誉地位虽然高,但也不易为,原因是门下的弟子太多,分布又广,而且当叫化子的,不是懒惰,便是桀骜不驯,或是睥气古怪者,有些事假如处理不当,很容易造成分裂,因此做帮主的精力稍为差些,都不能胜任!”

柳撷红恍然道:“原来如此!但帮主虽设,尚有副帮主,大可由副帮主继承其位!”

舒燕北道:“问题是有四位副帮主,舒某估计他们是要由四位副帮主之中,推选一位为帮主,再在诸正副堂主之中,加选一位副帮主!”

齐云飞道:“他们有四位副帮主,大槪也是因为规模太大吧!”

“不错,这四位副帮主分管东南西北各地分舵,名义上是协助帮主,实际上也可以说是一位地区帮主,说实在的丐帮帮主所管的人与事,比很多小帮会的帮主还多!”

齐云飞问道:“如此不怕会将正帮主的权力架空么?”

“这倒没听人说过,也许他们另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舒燕北话音未落,那边又传来一阵欢呼之声,三人转头望去,只见场中已换了一个身裁矮小的人,舒燕北道:“这人料是董南星!”

这人身裁虽矮,但双臂甚长,说话时,双臂不断挥动着,动作行状十分滑稽,柳撷红笑道:“与此人说话,定必十分有趣!”

舒燕北道:“梁刚以护短出名,董南星则脾气最为硬臭,连雷钧往曰也忌他三分!”

“丐帮共有多少个长老!”

“八个长老,十六个堂主!”

齐云飞道:“真不愧是武林第一大帮,幸好丐帮历代帮主是侠义正直之士!”

舒燕北有点担心地道:“希望这次选的也是如此!”

柳撷红道:“料害群之马只是占少数,有见识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经他们选出来的,十九不会错!”

齐云飞道:“世事变幻难测,有时可不是这般简单和理想!”

舒燕北叹了口气,道:“舒某以前只道我自己的遭遇是个人的不幸,但现在却有一个感觉……不过,但愿不是……”

齐云飞见他语焉不详,乃问道:“舒二侠有何感觉?”

“舒某那天听了康女侠、顾神捕他们的故事,总觉得好像武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般!”

齐云飞与柳撷红心头齐是一跳,心想假如不幸被其言中,那么阴谋者的魔爪不但伸展到武林各派中,而且连朝廷也罩在其阴霾之下,思之令人心寒。

三人说至此,又继续远观丐帮弟子开大会的情形。此刻场中又换了一人,大概每个长老都要出场说话,而每次换人时,丐帮弟子都发出呼叫。

柳撷红道:“可惜距离太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舒燕北道:“这种事各门各派都不愿让外人见到,假如此处听得到他们说话,便不安全了!”

齐云飞道:“不错,管他们选谁当帮主,咱们还是睡觉吧!”

柳撷红道:“你睡吧,我再看看!”

舒燕北笑道:“丐帮分舵多,今夜绝对挑选不出帮助出来,最快也得两三天,姑娘还是歇息去吧,舒某守夜就是!”

柳撷红笑道:“舒少侠也不用等了,那毒神仙不会在这时候出现!”

舒燕北讪讪一笑。“不论如何,总要人守夜!”

齐云飞道:“不错,舒兄守上半夜,在下在下夜接替你!”

丐帮的大会一直至三更才结束,他们就在附近就地歇息,火把数目虽已减少,但仍甚光亮,而毒神仙亦果然没有出现。

次日巳时后,舒燕北又燃起最后那堆马粪,他一心中暗暗祷告,希望毒神仙能赶快出现!

眨眼间,那堆马粪又烧尽了,毒神仙仍不出现,柳撷红道:“也许咱们选错了时间,这附近有这许多丐帮弟子,他料无胆子出现!”

舒燕北道:“如今咱们怎办?等丐帮大会结束再来?”

齐云飞道:“也许毒神仙已看到咱们的烽烟,不过因为见某些原因,所以还未出现,咱们若在此时离开,岂非白走一趟?不如由在下下山捡马粪,你们两位仍在这里等候!”

柳撷红道:“这办法最好!”

舒燕北也赞成。“还有一点,请齐兄弟下山时再买些食物上来!”

柳撷红忙说道:“你记得将它们分开来!”

齐云飞先是一怔,随即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冷冷地大笑一来:“难道我会将马粪与食物包在一起?”他解下黑袍,再蒙面黑布搁下塞在怀中,然后下山。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齐云飞没带绳索在身,因此没法由上山时的悬崖下去,只好另觅路走。饶得如此,他仍不敢接近丐帮弟子麋集的山头。

走了一程,忽有便意,齐云飞便走进林中小解。他刚走进树林,忽闻里面有沙沙的草声,他心中吃了一惊,连忙闪在一棵树后,只听一个声音道:“这里无人,咱们就在此谈话!”

齐云飞忙将呼吸放轻,又听另一个道:“欧阳长老有话请说!”

齐云飞觉得后者的声音有点耳熟,便悄悄探出头去,只见一棵大树前,站着两个乞丐,一个头发已几乎秃光,另一个赫然是卢七!

齐云飞怕行踪被其发现,再惹来一场麻烦,忙缩回树后。那姓欧阳的老丐道:“你们真的肯支持我?”

卢七陪笑道:“属下是您老人家一手提拔的,不支持您,支持谁?”

“好,好!这也不枉我提拔你的一番心血!”

卢七道:“不知长老有何吩咐?”

那姓欧阳的道:“昨夜你也听见了,咱们八个分成四派;各推一位副帮主接任,昨晚会后咱们商量,先由分舵推举接任空缺的堂主,和由分舵主在诸堂主中推选一位堂主接任副帮主,至于帮主则最后才决定!”

卢七又问道:“假如最后仍没法决定呢一?”

“那就只有以武力夺魁了!”

“钟副帮主有能力夺魁么?”

那头发半秃的老丐道:“成败只在五五之间,因此便需要你们了!只要钟元济当上帮主,你还怕以后没升职的机会?”

齐云飞心中忖道:“原来他们在商量帮中推选之事!舒燕北果没说错,丐帮外表团结,其实情况十分复杂的!这姓欧阳,料是丐帮长老欧阳鸿!我且听他们有何阴谋?”

只听卢七说道:“属下但凭长老的吩咐!”

欧阳鸿问道:“你自信武功能否在诸分舵中出人头地?”

卢七讪讪地说道:“属下蠢钝,武功素来不高,自知不行,怕要令长老失望的了!”

欧阳鸿叹了一口气,道:“有那几位分舵主与你交情较深的?”他一顿忙又道:“要武功足以出人头地的!”

卢七道:“这……这也没有!”

欧阳鸿道:“老夫不妨告诉你,咱们这一辈在堂主方面最缺人手,所以一定要争取,你千万莫因己而忘公,真的没这种人?”

“商丘的沈斌武功比较高……”

话音未落,已为欧阳鸿否决:“不行,老夫见过他的身手,不能成事!”

“那可没有了!”

欧阳鸿想了一下,又问:“你手下有谁武功较高的么?”

卢七立道:“有一个三袋弟子,武功颇佳,也许他行!”

欧阳鸿声音透着几分高兴:“比你如何?”

“他这人十分聪明,总不在我面前太过炫耀,不过依属下的眼光看,料必在我之了!”

“这人是谁?”

“他叫高知远!可惜只是个三袋弟子,连副分舵主的资格也够不上!”

“他加入本帮多少年?”

“才年多!”

“多大的年纪?”

“四十岁吧?”

“什么来路?”

“他说他来自海外,嗯,他武功路子的确颇为怪异,与咱中土的不一样!”

树林内静了一阵,欧阳鸿忽然道:“有了,你将手下的副舵主撤职,趁大会尚未召开之前,升他为副舵主……”

卢七道:“这可不好办!”

欧阳鸿沉声道:“只要你对老夫忠心,还有什么事办不了的?”说着轻声对他说了一番话,由于他声音压得很低,齐云飞一个字也听不到!最后才听他道:“你跟他谈妥之后,再带他到前面那座林中等,速速去办!”

卢七道:“是,属下这就去!”

欧阳鸿冷冷地说道:“注意,老夫要听的是佳音,这件事若弄砸了,小心你自己!”

卢七又大声应了一声是,然后便是一阵匆促的脚步声,最后欧阳鸿丢下一连串冷峻的笑声,也出林去了。

齐云飞忖道:“欧阳鸿一心推选钟元济接任帮主,有什么目的?钟元济许了他什么好处?那个高知远又是什么人物?”

此念一起,他的好奇心又来了,沉吟了一下,决定到松林中找寻真相,是故匆匆小解之后,便潜进松林中,

那座松林虽广,但里面的松树既不密,而且树干又幼,齐云飞只好匿在一块石后,他一等便等了两顿饭工夫,然后见到欧阳鸿进林。

欧阳鸿显然是城府深沉的人,先在周闻勘踏了一遍,然后跳上树等候,齐云飞一暗道:“幸亏我这里离他远,否则可要露底!”由于树木疏,所以他不敢走近过去。

又过了顿饭工夫,齐云飞便听到两个脚步声传来,接着便见到卢七带着一个乞丐进林。

那乞丐一直低着头,看不到他的样貌,他们进林十来丈,便听见欧阳鸿的声音自树上传下来:“上树说话!”

齐云飞探首隔远望去,只见卢七与那人一齐顿足拔身腾了上去,卢七虽然也可以坐在横枝上,但姿势却绝不如那人的从容。

“你叫什么名?”

那乞丐转头答欧肠鸿,道:“属下高知远!”直至此刻他转过头来,齐云飞才看到他的脸庞!这人也是旧相识,是那次十个人围攻他的其中之一,他满脸长满了疙瘩,十分易认。

欧阳鸿的声音不带一点情感:“听说你是由海外来的,为何要来?”

高知远苦笑一声,说道:“长老也见到属下脸上长了这些瘤!属下因在海外,时时遭人白眼和指指点点,所以劈愿回中原……”

欧阳鸿道:“就算脸丑,也不用来中原,难道你的邻居都不跟你来往!”

“是的!他们认为这可以传染,所以都不想家人与属下接触!属下又想到中华大国,是者子之国,都是读过书,习过礼的,他们必不会笑我,于是我买棹,来至中土!”

“你在海外以什么为生的?”

“家父是营商的,家里有点钱,属下一直靠他的遗产生活。后来因为脸上生了这些疙瘩,便把家产变卖了,买棹来中原,不料遇到海盗,被洗劫一空!所谓大丈夫能伸能屈,上了岸,只好当乞丐,后来又觉得这种生活无忧无虑之至,是故索性加入本帮!”

“谁推荐进本帮的?”

“便是卢分舵主!”

欧阳鸿侧着头问道:“你真的觉得当乞丐无忧无虑?”

“当然,一个人所以不快乐,不外是为生活和名利所困,当上乞丐便没了这些烦恼!”

欧阳鸿又问:“你宁愿留在中土不回海外?”

高知远道:“家父也是由中原去海外的,然后再回来成亲,属下八岁时,他才回来带我母子去海外!”

“你原籍何处?

“闽南泉州!”

“你武功是跟谁学的?”

“海外的一些拳师,他们有的是当地的,也有约是由中土去的!属下无心经商,整日跟他们学武,跟朋友胡混!”

“你有没有家室?”

高知远笑道:“女人就曾有过,却未曾成亲,因为属下怕麻烦!”

欧阳鸿想了一下,道:“卢七已跟你说清楚了?”

高知远道:“长老是指提升属下当副舵主的事?”

“你的看法如何?”

“属下本不想当,因为有了职位,便无法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后来被其说服,说是您老人家的意思,所以才勉强答应!属下希望长老收回成命!”

“哈哈,人人均想升职,但你反而不想?”

“是的,理由已经说过!不过属下既是本帮弟子,自然要听长老的命令!”

“若老夫告诉你,我还想推荐你去竞选堂主,你意下若何?”

“属下恐怕担当不来,二来也怕别人不服!”

“别人不服,你日后可凭表现,改变他们的看法,至于担当得来否,现在老夫便要试试你!下树去吧!”

高知远并没有跳下去。“请长老三思,免得将来令您难以下台和失望!”

“老夫办事从不后悔,也不怕难下台!这是个机会,你要好好把握,才不致辜负咱们的期望!至于其他的,则筹下再说!”

高知远无奈,只得跳下树去,欧阳鸿站在他身前,道:“你但将本领使出来,待老夫看看你有没有把握夺魁!”

高知远沉吟了一下,道:“如此属下下放肆了!”他立下一个门户,果然与中土的一般门派是不同。

欧阳鸿说道:“快些,咱们的时间无多!”

高知远立即捣出一拳,这一拳力道十分凶猛,势子也沉稳,欧阳鸿唔了一声,正想偏身一让,不料高知远那一招十分怪异,不知他手臂关节如何地以扭,本来是击的它左腰的,眨眼间忽改袭其右胸!

欧阳鸿正想侧身向右,如此一来,岂不反将身子凑上去挨揍,幸而他经验丰富,在间不容发之际,扬臂一格。

高知远见他抬臂,下盘空虚,又立即飞起一脚,踢其小腹!

这一招使得恰到好处,欧阳鸿无从招架,只好退后两步,高知远得了先机,第三招第四招如长江水般涌去,欧阳鸿招架了十多招,才有机会反攻,两人便在树林中打得翻翻滚滚,卢七看直了双眼,齐云飞在石后偷窥,虽未见得仔细,但也暗暗心惊,忖道:“丐帮弟子众多,藏龙卧虎之人必多,单只这个高知远,便是可称雄一方了!”

过了一阵,欧阳鸿收招后退,道:“行了,如今本帮的堂主方面,能胜得你的,也没多少个,咱下一边走一边说!卢七,快将他升职之事禀报上去!”

他们三人去逮之后,齐云飞才敢探身出去,见四周无人,立即出林下山。他一口气下了山,向一山下的农夫买了些干粮和肉食,再捡了一大包干马粪,然后仍由后山翻上去。

到了山巅,却不见了舒燕北和柳撷红,暗吃一惊:“莫非他俩出了什么事?”他一边呼喊,一边向另一端走下去。

走了一阵,便听见柳撷红声音传来:“云飞,你快来!”

齐云飞听见她的声音,这才放下心头大石,绕过一块大岩石后,只见舒燕北躺在地上,满面黑气,柳撷红则坐在旁边,他心头又再悬起,道:“撷红,这是怎么一回事?”

“毒神仙说要给他一点惩戒,舒二侠便变成这样了!”

“吓?他中了毒?”齐云飞问道:“那老毒物来过了?”

“刚才来的!”

“他为何要惩戒舒二侠?”

柳撷红叹了一口气,道:“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救醒他吧!”

齐云飞搔首道:“我对毒药没多大认识!咳,要是我师父在这里就好了!”

“令师也擅使毒?”

“他对毒药颇有研究,以前也使毒药来克敌,后来……后来接受少林寺的老和尚的劝告才放弃研究毒物!”

柳撷红道:“他不敎你?”

“他老人家敎我防毒,不过那只是那些普通的防毒方法,而且我身上也没解药!而毒药又分两种,一种是来自动物,如蛇蝎之类,而另一种则是草木,家师主要研究的是前者!”

柳撷红担忧地道:“如此说来,舒二侠岂不……”

齐云飞将马粪抛掉,把干粮交给柳撷红,道:“咱们先扶他下山再说!”

柳撷红也没了主意,便也同意。齐云飞抓住舒燕北的衣襟,将其提起,两人便觅路下山。由于齐云飞不敢沾及舒燕北的肌肤,因此提着他十分费劲,走了一两个时辰,还未至山腰!

此时,夕阳灿烂,金澄澄的光线照在他们身上,彷似镀了一层黄金。就在此刻,柳撷红忽然叫了起来:“云飞,快将舒二侠放在地上!”

齐云飞不知其意,忙问道:“什么事情?”

“你看你的手掌!”

齐云飞低头一望,只见自己的手掌竟泛着一层淡淡的黑气,他大吃一惊,急忙将舒燕北放在地上,道:“原来他衣服上也沾了毒!”

柳撷红没了主意,说道:“如此怎么办?”

齐云飞道:“除非找到毒神仙,不过如今去那里找他?”

“咱们再烧马粪?”

“马粪留在上面……”

柳撷红截口道:“咱们再上去!”

“只怕来不及了!”

“来不及也要试试。”

齐云飞苦笑一声,道:“一个人生死有数,我看不必了!”

“还说什么?你看你手上的黑气又升高了!”

齐云飞捋起衣袖,只见黑气已过了”曲池穴”,手臂也微发麻,他道:“来不及了,再说咱们也不能将舒二侠放在这里……我,我现在已无力捉他上去了!”

柳撷红急得泪花乱转,道:“难道便在这里等死?”

齐云飞心中也泛起一股苍凉不祥之感,面对边夕阳,忽觉自己的生命,正似逐渐黯淡的西天红霞,可是自己风华正茂,如此死去,实在太可惜!

柳撷红道:“云飞,你快想一个急救办法!”

齐云飞遥指西天,道:“趁现在夕阳未逝,咱们再看看这美景吧!”

“夕阳有什么好看?”

“平日不觉其好看,但今日却好看得很,错过今天,明天也许要看也看不到的了。”

柳撷红心头一沉,半晌,才颤声道:“云飞,你不会死的,你……你别这样说。”

齐云飞望着柳撷红,道:“我虽不想早逝,但奈何……”他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过,我死前能跟你在一起,也已无憾!撷红,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柳撷红立道:“是什么事,你快说,我一定替你办到。”

“我……假如我死后,请你将我的尸骸火化,然后携我骨灰到海外,交给我师父!”

柳撷红不由哭了出来:“云飞,你不会死的!”

“别傻,你快坐下来,我告诉你,我师父的下落!”齐云飞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地上勾划着,“你由余杭乘船出海,过了花鸟山岛,再航行一百里,便见到一座小岛,那小岛寸草不生,家师替它取了一个名:怨天岛……”

“这名好怪,令师为何……”

齐云飞叹了一口气,道:“家师际遇不好……咳咳,他老人家的事,咱们还是少说吧!”

“云飞,你父母呢?”

“我是孤儿,自小便与家师为生!”

柳撷红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岛上寸草本生,令师吃些什么?”

“大多是吃海中生物,不过岛上蛇蝎甚多,也可为食。”

柳撷红只觉胃里如塞了一块石头,好不舒服,只听齐云飞又道:“你上了岛之后,要大叫怨天怨地四个字!”

“为什么?”

“这样家师才知道你是我的朋友,否则,只怕你还未见到他人,便要让他打下海去!”齐云飞道:“他收了骨灰后,若叫你离开你便须立即离开,莫逆你意思。还有,不要让舟子上岛。唉!我离岛这许多年,不知谁替他买米,你去时,最好买米去,说是我交代的,否则只怕他不接受。”

“令师不离小岛?”

“是的,他曾立誓不离该岛。”

柳撷红见他说话时,一直都望着自己,心头有点发烧,垂下螓首道:“云飞,你为何不运功试试?也许你可以将毒迫出体外!”

齐云飞苦笑一声:“我已暗中试过了,现在连丹田气也没法拢聚。”

两人一阵沉默,夕阳终于隐在西山后,天际只余一丝余辉,齐云飞心头更觉苍凉,忽闻柳撷红道云:“云飞,我……我到现在才知道你是位君子……”

齐云飞强笑道:“你一直以为我是位小人?”

“不是小人……只是江湖上都传你十分风流,流连勾栏,四处留情……”柳撷红轻轻咬着红唇道:“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会永远记着你!”

齐云飞大笑。“幸好玉莲不肯跟咱们来,否则这句话,我一定听不到!”

柳撷红又羞又是悲凉,忍不住伸手去捶齐云飞,齐云飞如遭电殛般,立即闪开,忙叫道:“别沾我!”

柳撷红垂首道:“玉莲姐若知道你……不知多伤心?”

“你伤不伤心?”

“你好坏,得寸进尺……老是要人难堪!”

齐云飞叹息一声,喟然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此话之后,两人又再沉默,良久,齐云飞才道:“你不必悲伤,人生自古谁无死,咳咳,韩铁衣是个好男儿……”

柳撷红声音有点异样。“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知道他的心意?”

“这……这种事怎能勉强……他对我好,难道我便要……咳咳,你声誉不如他,为何我反而与你结伴同行?难道你还不知道?”

“可惜我没这个福气……”

“也许我是个不祥的女人!”

“不,你千万不可这样说,否则不是轻饶了那老毒物?嗯,你别哭,我不知为什么,很怕黑,你烧一堆篝火吧!”

柳撷红强振精神,拾了些枯枝,将其点燃,火光掩映下,她忽然发觉齐云飞的脖子也有了一层淡淡的黑气,她肝肠寸断,不忍看他,低着头不发一言。

齐云飞忽然对柳撷红道:“柳撷红,你快把那老毒物的情况说一下,我不想做个糊涂鬼!”

马粪的烟已吹散,齐云飞的背影亦已不见,柳撷红问道:“舒二侠,你跟丐帮前辈雷钧,熟不熟悉?”

“五年前在河洛见过一次,谈不上熟!”舒燕北道:“丐帮的八个长老,我见过六个,较熟的是涂舟山!”

柳撷红说道:“家父跟他们却无甚来往!”

舒燕北道:“丐帮向不与富豪来往,也不奇怪!”

两人又谈了一阵闲话,舒燕北忽道:“噤声,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忽闻一道尖细的声音道:“阁下好灵敏的耳力!”

这是“传音入密”的功夫,舒燕北自然知道,连忙向柳撷红打了一个眼色,同时问道:“阁下是谁?”

话音刚落,峰顶已多了一个人,一个全身笼在黑袍之中,只露出一对眼睛的人,此人身裁魁梧高大之至,他的突然出现,就像随风吹来般,轻灵飘逸之至!

柳撷红吃了一惊,脱口问:“你便是毒神仙?”

毒神仙道:“我便是我,毒神仙是你们叫的!”

舒燕北已知是毒神仙,故意问:“那你到底是谁?”

毒神仙语气有点不快:“你们今日来此,便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不是!”舒燕北忙道:“咱们想问你,世间有没有一种毒药,可以令人服食之后,全无一丝感觉的?”

毒神仙怪笑一声:“那就要看服食的是什么人了。”

舒燕北道:“我不明白,阁下此话是什么意思?”

毒神仙道:“假如那人粗心大意,又在完全没有提防的情况下,自然不知道,反之,则有可能知道!”

柳撷红问道:“有什么方法可令人完全不知道?”

“方法自是然有的!不过,用到服食法,那已是最下乘的了,等于使用毒镖毒箭一般,完全不入流!”

舒燕北道:“阁下是此道高手,谅有良方!”

“这个自然,环顾宇内,于今已无人能与某家争一日长短!”

“再问一个问题,阁下之药物除了能使人在不知不置中,中了道儿,药物发作的时间,是可否控制?”

毒神仙傲然一笑:“这个自然办得到,否则也没有人会叫我神仙了!”

“包括春药?”

毒神仙冷哼一声:“任何药几乎都可以,毒药固然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施展,使对方着了道儿,解药也可以在同样的情况施救!”

柳撷红不信地道:“这样说来,阁下岂不是活神仙?连华陀在九泉之下也要大叹不如!”

毒神仙道:“你错了!华陀能治百病,某家只能治中了我的毒的人,其间分别极大!”

“你已可以横行天下!”

毒神仙又哼了一声:“并非人人均想横行天下!”

“你的目的何在?”

毒神仙道:“某家只有兴趣在这方面研究,希望能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人!”

柳撷红道:“你已到达无古人的地步了!”

毒神仙声调有点冷峻:“某家还要使后学,尊我为祖师,就像华佗一样!”

舒燕北见他们越扯越远,便道:“阁下卖药与人,不怕伤天害理?”

“笑话!犯罪的不是药,也不是毒者,而在乎施法者!”

舒燕北道:“在下曾怀疑中过的‘药’,可能是春药,突然间失去里性,做下了禽兽不如的事来,问阁下有没有这种药?”

“这种药对某家来说,是不难泡制的,但是不是出自某家所制所售,便不知道了!”

舒燕北又道:“在下可以将情况告诉你……”

毒神仙截口道:“某家没有时间听爵你的废话,你们今日来找某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希望你告诉在下,是谁人向你买药的。”

毒神仙冷笑道:“难道你们不知道某家的规矩,这也是某家的道德!”

舒燕北道:“但有个问题想不通,在下是与其他人同进食、为何别人无事,只我一个有事?

“这个问题,某家可以免费告诉你:第一,他们事先服食了解药,第二,你不是被人在饭菜中下了药!”

“他们不可能在事前服了解药,因为我家人在其中,假如他们事先服了解药,定会告诉我。”

“但假如那人悄悄将解药下在饭中,瞒住了所有的人呢?”

舒燕北不由语塞,半晌才叫道:“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毒神仙冷冷地道:“那么原因便在后者了!”

舒燕北吸了一口气:“不是在饭菜中下药,还有什么办法?”

毒神仙道:“办法有很多,而且不会被认发现。”

舒燕北忙问:“那是什么办法?

“某家不会免费敎你!”

舒燕北道:“在下只想知道一个大概而已!”

毒神仙道:“某家已免费陪你们说了这许多话。你知不知道,某家的时间多宝贵?”

柳撷红问道:“阁下要收多少钱?”

“一千两银子!”

舒燕北道:“咱们只想知道一些大槪情况……”

毒神仙道:“假如要某家敎你使用的方法和一定要售药与你,则需要三千两银子!”

舒燕北道:“咱们不知道要这么贵,身上只有十多两银子。”

“那么你该省下来,准备吃饭好了!”毒神仙转身欲行,却被舒燕北伸手拦住路。他就冷冷地道:“类似你这样的行动,已发生过无数次,你想不想知道他们的结果?”

舒燕北道:“在下无意与阁下为敌,在下愿意倾尽所有,希望阁下能停下来多说几句,因为在下若不解决这个问题,将无生趣!”

“这与某家何关?”

柳撷红道:“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阁下何必拒人于千里?”

“你们何不去向和尚求情?”毒神仙道:“某家再说一次,快让开,否则某家可不客气了,无钱下次再来!”

舒燕北道:“希望阁下大发慈悲,下次咱们再送钱来!”

毒神仙冷冷地一笑:“你大概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就惩戒你一下!”

说着,只见他黑袍一扬,已自舒燕北身边窜出,接着只听他道:“你已中毒,最好坐下来休息一下!”言毕已在四丈之外。

舒燕北呆了一呆,道:“咱们快追!”两人跟在毒神仙后面,那人几个起落已窜进一座树林,两人进林却找他不着,就在此刻,柳撷红发现舒燕下已满面泛黑,忙叫他停下来。

舒燕北道:“快上去,否则齐少侠找不到咱们!”但他只走了几丈,便倒在大石旁……

柳撷红的话音已被晚风吹散,但齐云飞却无反应。“云飞,你觉得怎样?”她见齐云飞面向另一边,便走了过去。

火光掩映下,只见齐云飞一张脸上布满了黑气,山风吹来,火焰跳动,映得他一张脸,光暗不定,说不出的恐怖。

柳撷红这刹那,如同陷于冰窖,只感觉手足一阵冰冷,良久才大叫一声:“云飞,云飞,你莫睡觉!”

可是齐云飞还那里醒得来,再一阵山风吹来,齐云飞再也没法在石上坐稳,“砰”的一声,跌倒地上,直挺挺的,没一丝儿反应。

柳撷红哭道:“齐郎齐郎,你为何这般短命?”她珠泪如山泉一般,簌簌而下,不能遏止。

夜风吹得她衣裾猎猎作响,却吹不干她脸上的泪珠。

往事如图画般,在她脑海中,迅速地翻过,回想结伴同游洛阳的情景,就似是一场春梦,何等的短暂!

篝火逐渐黯淡,万籁无声,只有枯枝着火发出“必啪”之声,柳撷红心头一动,她实在不能相信,齐云飞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是以忍不住走前去探他的鼻息。

由于毒神仙的毒药十分厉害,柳撷红小心翼翼,不敢让手指触及齐云飞的鼻端,齐云飞双眼圆睁,眸中一动也不动,那里尚有呼吸。

柳撷红悲从心来,再次垂泪,篝火因为枯枝烧尽而熄灭,四周一片漆黑,她心中喃喃地道:“齐郎齐郎,我一定完成你的心愿,将你的骨灰带到怨天岛!”

一想至此,她娇躯便忍不住一阵颤动,虽说齐云飞临死之前叫她将他尸骸火化,但她总觉得有点不忍,心中暗暗告诉人己:“等天亮之后,再将他与舒二侠一齐火化吧!”

至此她又恨起毒神仙:“你心肠何其毒,不肯说也就罢了,何必下此毒手,毒害舒二侠,连累了我的齐郎!”

与此同时,一个念头浮上她心间,齐云飞死后,她才发觉自己已深深地爱上他,只可惜有缘无份,更恨这感受来得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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