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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统一盟席卷武林

从九大门派二十多年前与七大魔头一场决斗,元气大伤,纷纷闭关督促弟子练武之后,最近在武林中崛起的组织以一谷二寨三庄的实力最强,名气亦较响。

所谓三庄是指湖北的常家庄,皖南的三槐庄和无锡的杜家庄。杜家庄庄主杜知天因义气为先,最得人望,又在黄山拔刀助杞光德力却凤五娘,是故“统一盟”就非拔掉这眼中钉不可。

盛虎日夜赶路,不断换马,第二天黄昏便已至无锡。杜家庄在郊外的惠山山下,由于杜家在无锡和苏州的生意都能赚大钱,因此杜家庄占地很大,一座庄院亦建得颇具气势。

盛虎向门卫递上拜帖,门卫即带他到门内的廊上休息,一面将拜帖递上去。不久,即见一条汉子出来,拱手问道:“阁下便是盛少侠?”

“不敢,您是杜庄主?”盛虎脾气跟父亲一样,急不及待道:“在下受‘江南刀神’马啸风大侠之托,前来报讯……”

来人微微一笑,道:“在下杜知人,敝堂兄方是本庄庄主,少侠请到大厅用茶,慢慢再说。”

盛虎赧然一笑,遂随杜知人走上大厅,只见厅里放着两列高椅,正中大堂上,挂着一幅字,只写一个义字,前面放的是一张虎皮交椅,厅上除了几个仆人之外,再无别人。

杜知人道:“快奉香茗侍候!”

盛虎道:“杜大侠,庄主不在么?马大侠听到一个消息,‘统一盟’那些魔头准备来攻打贵庄。马大侠得悉之后,扶伤到寒舍报讯,并请家父派人来送讯,在下此行的目的全说了!”

杜知人脸色一变,但他为人沉着,随即恢复常态,道:“少侠此消息确实?”

盛虎不悦地道:“我怕落在那些魔头的后面,连午饭也未吃,岂有假的理由!”

杜知人脸上一热,忙道:“是杜某失言,请谅!”他回头喝道:“快备酒菜,请通知庄主!”他又请盛虎坐下,“少侠,今日因为‘江南游侠”徐天飞大侠莅临,家兄正在内室与他叙旧,在下尚未通知他。”

盛虎道:“不要紧,我只把口讯带到,并不一定要见他。”一口将茶喝干,杜知人亲自为他斟第二杯。

俄顷,杜知天快步出厅,先跟盛虎通了姓名,寒暄了两句,杜知人便将盛虎来的目的转述了一遍。

杜知天脸色微微一变,问道;“刚才徐兄提及在丁蜀镇附近见到鬼秀才,正恐他们欲对敝庄不利,不料竟有此事!未知马大侠的消息从何而来?”

盛虎便将所知仔细说了一遍。杜知天道:“这样说来,果然真的了!哈哈,我早就料到他们不会放过我了!”

盛虎忙道:“杜庄主,你赶快准备吧!”

杜知天吸了一口气,道:“杜某自然要准备!哼,他们想一口吞掉杜家庄,可也不容易!”

盛虎站了起来,道:“在下报讯目的已达到,告辞了!”

杜知天忙道:“少侠为敝庄辛苦,怎可这样就离去,今晚无论如何也得在敝庄过一夜,除非你害怕他们今夜便会杀上门来。”

盛虎一挺胸膛,道:“在下才不怕死!”

“那好极了!晚饭就快开了,请少侠到内堂如何?待杜某介绍你跟徐大快认识。”

盛虎少年心性,闻言大喜,“在下早闻徐大侠的大名了,有机会拜见,岂容错失!”

杜氏兄弟带盛虎到内厅,仍由杜知天相陪,杜知天进内堂跟徐天飞商量此事,徐天飞道:“杜兄准备跟他们硬拼还是先避其锋芒?”

杜知天苦笑道:“如今魔焰嚣张,避得了么?上次杜某在黄山跟他们作对,他们不杀死我,岂能甘心!”

“如此杜兄是准备硬拼了?”

杜知天见他言犹未尽,不由问道:“徐兄有话说?”

“杜兄之见甚有见地,不过小弟认为你该先安排一下家眷。”

“徐兄之意思是赞成小弟叫家人避开?”

“正是如此!”徐天飞道:“没有后顾之忧,当可放手厮杀。小弟愿意留下来一尽绵力!”

杜知天目光一亮,道:“徐兄不怕死?须知此战咱们没有一分把握。”

“三年前若非得到杜兄相救,徐天飞这条命早已完蛋。”徐天飞微微一笑,道:“再说咱们也可请人助阵,未必一定输!”

杜知天沉吟道:“杜某不能使朋友难做,须知统一盟高手如云,咱们实无胜理!”

“杜兄此言差矣!岂不闻助人乃助己?今日他们来对付你,他日何尝不会转头去对付他们?若不联合抵御,被其逐个击破,乃弹指间事耳!”

杜知天又沉吟了一下,道 “内厅有位朋友,他大概等不耐烦了,咱们先出去吧,这件事今夜再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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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杜知天书房里的灯还亮着,房内只有五个人,杜知天、杜知人、杜知地、徐天飞和杜家的总管杜俊。杜俊是杜家的远房堂兄,杜知人之父执掌杜家庄时,已在此任总管,对于他的忠诚,杜氏兄弟是深为信任的。

杜知天道:“老三,你不要留下来,跟总管护送妻子回祖家吧!”

杜知地道:“谁不知杜家有三兄弟?他们找不到我,岂能甘心?如此反而要连累家小!”

徐天飞道:“依小弟愚见,你们最好不要回祖籍,因为‘统一盟’耳目众多,必能查到!”

杜知人道:“徐兄说得有理,但一时之间,去何找安身之所?”

徐天飞道:“随便什么地方都行,最好到八联或岭南,小弟估计他们的势力,暂时尚没法去到那里,而且家小要在天亮之前离开无锡,‘统一盟’很可能已派人在附近监视,必须谨慎!”

杜知天道:“老三,你跟总管立即带人上路,到安全地方之后,你再回来。要孩子们好好练武,为他们的爹报仇!”

徐天飞再加上一句:“人不需多带,最好北上长江口,再由水路南下!”

杜知天道:“好主意,老三,待他们下了船之后,你才回来!总管,一切都拜托你啦!”

杜俊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只要有我一口气在,便不让他们得手!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杜知天道:“请说!”

“请批准两个人协助我。”

“四个都可以。”

徐天飞又道:“小弟突然想到一个妙计,请杜兄下令派一队人马,大张旗鼓,护送几辆马车南下……”

杜知地问道:“谁坐马车?”

“谁都可以,目的是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也。”

杜知天又赞道:“真乃妙计,老二,你快安排,就这样决定!徐兄,咱们再商量一下,看可以请什么人助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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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上午,杜家庄已发现外面多了许多陌生人,估计‘统一盟’即将展开攻势。

杜家庄的老弱早已疏散,留下来的都是壮汉,而且都有与杜家庄共生死的志愿,这也是杜氏兄弟平日善待下人的结果。

杜家庄请来的人,是惠山寺主持了因及了尘师兄以及住在附近的少林寺俗家弟子白峻山,其他人因为所住较远尚未赶来。

徐天飞和杜知人十分担心,因为人手太少,为防对方夜袭杜家庄,上下一夜没陲,披装荷枪,终夜巡视,但奇怪得很,外面竟无动静。

次日,情况依旧,杜知天诧异地道:“那些魔头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徐天飞忽然叫道:“不好,这是他们的诡计,再过几天,不用战,咱们也被累死了。由现在开始,分批轮流睡觉!”

这种情况维持了四天,依然没有一丝进展,幸好杜知地回来,报称家人平安上了船,杜知天才略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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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盟”的人早已来到杜家庄附近,宝杖法王因为在括苍山上栽了个斤斗,极力希望扳回声名,主张立即进攻,但都屡为鬼秀才拒绝。

这天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问道:“老四,你连日在此喝酒,到底打什么主意?”

鬼秀才放下酒杯,问道:“你认为咱们的实力跟杜家庄相比如何?”

宝杖法王冷哼一声:“即使他们再多几个人,咱们也可以将其吞下!”

鬼秀才又喝了一口酒,笑道:“说得好,我就是在等他们的救兵。”

司马彤失声说道:“四叔真是妙计,如此咱们便省了不少功夫。”

鬼秀才大笑:“让他们自动送上门,岂不胜过要咱们去找他们?”

宝杖法王只好自认谋略不如人,低头不语。鬼秀才又问道:“杜家庄今日可有人来么?”

老魏应:“启禀副盟主,今日有‘太湖钓叟’游四淡、‘病夫’老毕史、还有一个叫单鸿的拳师。”

鬼秀才魏生是老魏远堂叔叔,闻言想了一下,道:“今夜动手吧!三更之前到达杜家庄外面,埋伏在黑暗处,见到讯号才进攻!”

群魔闻言,都兴奋得欢呼起来,在他们眼中,杜家庄的反抗,无疑是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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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刚过,司马彤和葛丹丹早带了两批人,埋伏在杜家庄两侧。围墙上虽有人监视周围动静,因为天黑,视力大受影响,竟无所觉。

群魔都以为不必多久,鬼秀才便会发出进攻的讯号,不料一等,一个更次,尚未有动静。看看将近五更,方见一个火花冲上夜空,在半空中“啪”的一声响。

这是第一个讯号!由胡虎和老魏率领的一队精壮人员首先由正门进攻,“飕飕飕”几声,一排长箭,在黑暗中射出,围墙上的杜家庄家丁,纷纷应声中箭跌倒。

与此同时,胡虎和老魏立即跃上围墙,不料尚未站稳,院子的暗处也发出一排长箭来,又急又密,胡虎见机得早,一个倒纵跳了下来,老魏却让长箭射死。

胡虎落地之后,急道:“大家小心,里面有弓箭手埋伏,分四个人去撞大门!”

他们早有准备,只见那四条大汉,抱着一段大树干,用力撞击杜家庄大门,而半空又爆开第二个讯号。

司马彤和葛丹丹立即指挥手下自两侧围墙攻进去,由于杜家人手有限,弓箭手都安排在前庄,两侧比较空虚,是故没受到多大的阻拦,便攻了进去。

杜家庄内的群豪,亦早被惊醒,纷纷披衣下床,取兵器赶去大厅。庄内锣声四响,守在前院的人,都纷纷退入大厅。

宝杖法王见胡虎攻不进去,亲自提杖飞去,只见他杖头在地上一顿,身子借力飞起,凌空一个斤斗,已翻进墙内。

胡虎忙道:“不用撞门,大家赶快跳进去接应!”

前院只剩几个家丁,宝杖法王挥杖杀去,如狼入羊群,只几杖便让他杀了两个,其余的家丁本来斗志如虹,此刻见他这般威武,顿时丧胆,发一声喊,退回大厅报告。

杜知天道:“老二老三,你俩且留在大厅,白兄请随我来!”他身为一庄之主,对方主师兵马,自然须由其接战。

他同白峻山刚走下石阶,宝杖法王已至,他也不通话,立即挥杖向杜知天撞去。

杜知天喝道 :“白兄小心这贼秃!”他双脚一错,闪开禅杖,随又窜前,挥动一对吴钩剑,展开近身搏斗。

宝杖法王经验丰富,一拖禅杖,飞退八尺,再转臂抡杖,将吴钩剑震开。

白峻山知杜知天必非其敌,大喝一声,挥着单刀从旁杀去,“贼秃着刃!”

宝杖法王手臂向后一拉,杖尾将单刀撞开,这一招令得白峻山心胆均颤,对手就像背后长眼睛似的,而且姿势从容不迫。

杜知天恐他有失,又挥吴钩剑杀上,宝杖法王以一敌二,毫无惧色。当年杜知天和秦君燕合战木剑道人,仍然要输,虽然他跟白峻山如今的武功,都胜当日,但宝杖法王武功又在木剑道人之上,因此,三四十招之后,宝杖法王仗着杖长力雄,又占了上风。

司马彤和葛丹丹率人分别自两倒杀进去,分别受到了因、了尘、游四淡、老毕史的拦阻。

是次“统一盟”来犯的不乏高手,且已料到对方必会反抗,因此阵脚甚稳,双方截住厮杀,一时之间,喊杀连天,声震屋瓦。

了因和了尘分战司马彤和葛丹丹,其他人亦纷纷找对手厮杀,杜家庄家丁,平日在杜氏兄弟训练之下,都还胜一般大户人家的护院,但跟“统一盟”的高手相比,就相形见拙矣!

杜知人和杜知地仍带着十余个精锐,守在大厅,他们都热血沸腾,恨不得冲出去,厮杀一番,但徐天飞的计划是要他们接手,等头一轮应战的人,有喘息之机。

可是他们万料不到,宝杖法王立功心切,存心立威,因此每杖都注满内力,挥动之间,呼呼作响,迫得杜知天和白峻山各自为战。

激战中,杜知天猛喝一声,冒险进攻,左手吴钩剑取宝杖法王面部,右手吴钩剑攻对方下盘,宝杖法王身子一斜,腰一弓,禅杖向白峻山挥去。

白峻山急忙逃开,杜知天双脚一错,吴钩剑一变,改攻宝杖法王的后背。

宝杖法王忽然一个风车大转身,禅杖一挥,将吴钩剑荡开,白峻山见有机可乘,立即冒险挥刀使一招“力劈华山”,望宝杖法王后脑斩去。

宝杖法王后背似长了眼睛,双臂持杖向前一抵,似要攻击杜知天,不料半途一变,双肘向后一拉,杖尾如离弦之箭向后射出。

白峻山单刀高举,中门大开,宝杖法王的杖尾,刚好戳在其小腹。

白峻山脸色大变,连气也喘不过来,踉跄而退,宝杖法王蓦地怒吼一声,似平地起了个霹雳,白峻山和杜知天都呆了一呆,只见宝杖法王一个转身,禅杖同时挥出,“砰”的一声,白峻山脑袋开花,应声倒地。

杜天知心头一紧,大喝一声 “贼秃,老子跟你拼了!”他不顾一切向对方扑去。

杜知人在大厅见到,忙道:“老三,我下去接老白!”他也是使一对吴钩剑,一下场,便连使阴招,以求能在败中取胜。

此刻胡虎等人已将前院的杜家庄家丁“清理”完毕,发一声喊,向大厅冲去。杜知地想休息也不行,只好率众下厅应战,刹那间,前院又杀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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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秀才带着两个亲信,站在高处观望,庄内的战况,似是胶着状态,但鬼秀才仍然信心十足。直至前院形势有变,然后道:“去!”他双袖一拂,身子向山上飞去,几个起落已至后庄。

鬼秀才略停一停,等后面的人,然后飞身跃起,射进庄内。

他双脚未曾站定,只见一柄雁翎刀自旁斩至,他看也不看他一眼,脚尖微一用力,身子又窜前八尺,那柄刀登时落空。原来单鸿一早已带了几个人伏在后庄,准备拦截自后庄进来的敌人,只是料不到鬼秀才行动这般迅捷。

鬼秀才飞上走廊,一掌震开暗廊上的门,身子如流水般闪了进去。

单鸿刚追了两步,后墙上又飞进两个老汉,其一是“开山掌”欧阳百川,另一是“独眼龙”邹永胜,这两人都是“统一盟”的堂主,是西北黑道高手,“独服龙”使的是一条鞭,只闻“毕啪”一声响,长鞭如毒蛇出洞,鞭势如圈,向单鸿脖子缠去。

单鸿大吃一惊,忙不迭向旁跃开,雁翎刀一撩,护住前身,欧阳百川身子急射,两个庄丁自假山后窜出拦截,被他一掌一脚创伤倒地,他去势未尽,也射上暗廊。

暗廊漆黑,又窄又长,鬼秀才走了几步,速度忽然减慢。他在“统一盟”内素有智囊之称,假如他是杜知天,亦会在此伏下奇兵。

鬼秀才运足眼神,望向上面的横梁,忽然纵身跃起,向头上的横梁飞去,看其走势就像要飞上横梁,哪知他左掌忽然伸出,轻轻在梁上一印,身子忽然向前飞去,右掌摇指前面那一根横梁。

刹那间,听听罡风呼呼直响,一股猛烈的罡风,直向前面那一根横梁卷去。

猛听一声尖啸,横梁上飞下一团黑影,脚尖一点,再度跃起,仗剑急刺鬼秀才。

鬼秀才身子刚好落下,忽觉小腹冷风袭体,不敢大意,折扇用劲一拨,偷袭的乃是徐天飞,他只觉一股阴柔之力由剑上传来,来不及运功抵卸,已连人带剑,被带开落在八尺之后。

徐天飞知道已失去优势,毫不犹豫,转身急逃,鬼秀才长啸一声,提气在后急追。

徐天飞落在中院,身子一转,向左边飞去,鬼秀才道:“欧阳堂主,你去右边!”他仍紧追徐天飞。

徐天飞如飞将军般自天而降,一剑向葛丹丹后背刺去,葛丹丹在了尘铜钹的攻击下,因内力不如对方,已感十分吃力,徐天飞再加入战圈,不由得花容失色,急忙撤退而逃。

葛丹丹一个手下翁皓连忙撇下游四淡,上前挥拐敌住徐天飞。

鬼秀才亦已赶到,他恨徐天飞偷袭,依样画葫芦,也挥扇急戳其后背的“灵台穴”。

徐天飞及时一让,长剑反手刺出,但鬼秀才岂是省油灯?折扇一横,已将长剑敲开。

翁皓见状又撇下徐天飞,改攻了尘,徐天飞强振精神,挥剑抵御鬼秀才的攻势。

鬼秀才袖扇齐施,只七八个照面,已将徐天飞打得只能守不能攻。

七大魔头排名第四的鬼秀才果然名不虚传!

再接过廿招,徐天飞更是岌岌可危,猛听鬼秀才大喝一声,折扇倏地敲在长剑上,“当”的一声响,徐天飞只觉虎口一麻,长剑应声跌落地上。

鬼秀才左袖一卷,似一片青云,向徐天飞头顶压去,徐天飞大惊失色,忙不选抽身后退。

鬼秀才哪里肯放过他,脚尖一点,急扑上去,了尘在远处见到,顾不得自己的后果,忽然脱手飞出铜钹。

铜拔凌空飞转,发出呜呜声响,直向鬼秀才飞去,徐天飞一转身,劈手接过一个庄丁的长剑,急刺翁皓。

鬼秀才见铜钹来势凶猛,不敢用折扇敲开,却挥袖一卷,用上阴柔之力拨之,不料了尘这飞钹乃是其绝技,只见钹子凌空飞了半圈,仍向鬼秀才射去。

鬼秀才这才吃了一惊,待那铜钹飞近,才发掌击出,一股凌厉的掌风,把远处的人的衣袂都卷得猎猎作响。

不料鬼秀才手掌刚拍出,铜钹忽然一沉,向鬼秀才下盘飞去。

鬼秀才一跃而起,但锏钹却似有灵性,跟着笔直飞起,仍然急速地旋转着。鬼秀才后背冒出一阵冷汗,他艺高人胆大,觑得真切,身子一沉,脚落在钹子正中凸起的地方,就像棉絮一般,随那钹子凌空而转。

这个奇景,使得在场之人,许多人都停手抬头观看。

了尘见鬼秀才露出这一手,脸色微微一变,他忽然斜飞而起,双臂透出袖管,手掌望鬼秀才印去。

这一着他本没错,因为铜钹凌空,鬼秀才可借之力有限,眼看了尘双掌将至,鬼秀才上身忽然向后倒下,脚尖微一用力,向前轻轻一送,锏钹突然反向了尘射去。

说时迟,那时快,鬼秀才身子已飞离铜钹,落在地上,“噗”的一声响,铜钹射进了坐的胸膛,洒下一片血雨,紧接着,了坐已“砰”地摔落在地上。

徐天飞忽然舍了翁皓,向鬼秀才扑去,鬼秀才杀了对方武功最高者,达到目的之后,已不屑再杀徐天飞,身子如离弦之箭,飞也似的向右飞去。翁皓铁拐一挥,截住了徐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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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右边的了因和“病夫”老毕史,实力比左边强,因此司马彤他们高手虽然多,也占不了多少便宜,直至欧阳百川赶到,形势才有转变。

欧阳百川率生力军,冲进杜家庄家丁丛中,掌脚齐施,很快便让他解决了三个,其他人见状都有惧色,不敢硬碰。欧阳百川一个转身,接下与老毕史大战的同伴老道铁冠。

铁冠道人与老毕史战了二百个回合,已渐不支,欧阳百川来得正及时,他站在旁边不断喘息。

司马彤年纪虽轻,但他却是七大魔头排名第三的“独臂擎天”司马长胜的儿子,是故了因虽为一寺之主,竟然收拾 不了他,但他胜在练的是童子功,内功清纯,气力悠长,时间越久,越能发挥优点,司马彤则越斗越是心寒,心中暗道:“怎地这大和尚这般难缠?”

了因何尝不急,又闻前后左右都是惨叫声,更为杜氏兄弟担心。

“病夫”老毕史脸色蜡黄,身子又枯又瘦,活像是个病夫,因此得到这个外号,但他的武功绝不能小觑,欧阳百川的武功并不比铁冠道人高,只是胜在以逸待劳而已,要想赢得老毕史,绝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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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秀才来至中院,便遇到郜永胜,邹永胜道:“后院那个姓单的,已经解决!”

“好,你去前院助副盟主!”

邹永胜应声而去。

鬼秀才来至右院,他看见了因,便道:“和尚,你师弟已登极乐世界,让区区也打发你上路吧!彤侄,退下!”司马彤巴不得他这句话,立即抽身后退。

鬼秀才折扇一戳,拨开了因的铜钹,边斗边道:“大和尚,其实你是出家人,又何必管尘世中的闲事?”

了因相信师弟已死,闭口不言,咬牙苦斗,鬼秀才道:“大和尚,只要你归顺本盟,惠山寺依然由你做主持,日后在本盟协助下,声名和香火必更胜从前,说不定可媲美少林寺,何乐而不为?”

了因仍然不吭一声,鬼秀才不由有怒:“和尚,你既然一心求死,区区便成全你吧!”他一把折扇时合时张,戳、拨、敲、扫、击,轮番使用,了因虽然了得,也被攻得只有招架之力。

再过一阵,了因形势更劣,鬼秀才冷笑道:“和尚,区区要你十招之内丧命,你真要求死?”

了因猛一声暴喝,掌钹齐施,一副拼命的架势,鬼秀才冷笑道:“你这是求早死!”他折扇拨开铜钹,同时左掌迎上,跟对方的掌一击。

“卜”的一声闷响,了因吃不住对方的内力,身子倒退。将铜钹射出,他伤后再用力,内腑受创更重,只觉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箭。

鬼秀才目注铜钹,这次他已有了准备,待锎钹飞近,折扇猛力一敲,“当”的一声巨响,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这一击,鬼秀才蕴力千钧,铜钹抵受不住铁扇雷霆一击,被击裂了,同时飞落地上,击起一片泥土。

鬼秀才慢慢走前,道:“大和尚,你还有何本领?”

了因忽然盘膝坐地,面向西方,双掌合十,低声诵经,鬼秀才住步,道:“彤侄,交给你!”他振衣向前院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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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永胜向前院奔去,沿途都有家丁拦截,但哪里是他的敌手?挡者莫不死伤,当他来至前院,杜知人亦被宝杖法王击倒在地,剩下杜知天独力支撑。

杜知地与胡虎激战之下,凭着武功稍高,加上抱着必死之心,因此很快便将胡虎杀死,不过很快又被“统一盟”的人围住,不让他跟杜知天会合。

邹永胜一至,道:“让老夫来会他!”他长鞭一挥,便望杜知地的脖子卷去。

“统一盟”的魔子魔孙,四处找寻杜家庄的残余分子,务求斩草除根。

不久,天色已渐晓,但杜家庄大宅顶却冒起一股浓烟。

杜知天知道今日一败涂地,忽然大喝一声,不理宝杖法王的禅杖,脱手将左手的吴钩剑抛出。

宝杖法王连忙挥杖,再以杖尾挑开吴钩剑,说时迟,那时快,杜知天抱剑冒险向宝杖法王扑去,这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饶得宝杖法王武功高强,这时候也吃了一惊,急忙举杖一格,同时上身向后一仰,却飞起一脚,向杜知天小腹踢去。杜知天只求能在临死之前,刺伤对方于愿已足,全身空门百出,被宝杖法王踢个正着,身子如皮球般,向后倒飞。

“砰!”杜知天摔倒在一丈之外,他环顾四周,经两代人经营的家业,已被火海吞噬。

杜知天百感交集,大叫一声:“三弟,愚兄先去一步!”吴钩剑举起一抹,六阳魁首弹飞落地。

杜知地沙声叫道:“大哥等等我!”也举起吴钩剑欲自刎,不料邹永胜长鞭如活蛇一般,已缠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一扯,杜知地颈骨被拉断,邹永胜手腕一抖,杜知地躯体飞出,刚好摔落在杜知天尸体旁!

“邹爷有好生之德,就让你们兄弟死在一块儿吧!”群魔嘶声大笑,刹那间,只见鬼秀才由过道飞了过来,道:“都已解决了,快退!”

烈火很怏便将偌大的一座巨宅吞噬……左院有一个人满身浴血,在地上艰辛地爬着,他不是向外爬,反而爬向里面,火舌一吐,把他的头发和后衣烧着。

只见那人忽然有了力量,倏地自地上站起来,奔跑两步,跳进一口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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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盟”群魔站在惠山寺高处,望着那片火海,都发出大笑。鬼秀才长笑道:“逆我者的下场,便是如此!走吧,咱们还要去常州。”

“统一盟”大军压境,常州的几个白道高手,又遭杀害了,“统一盟”欲席卷武林的消息,传遍武林。一时间,风声鹤唳,正道之士,人人自危,武林一片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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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冬尽春又至,岛上林苍草翠,满目尽是碧绿,一片生机。

莫紫薇随展劭到四剑岛已十个多月。十个月来,他们不但武功大进,而感情上也更上一层楼,已至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之境。只是展劭心中尚有一个疙瘩。

对莫紫薇来说,这十个月是她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而展劭的武功则进步最快,在招式上他已足够使用,只是内功、火候和经验还远远未达到自己的要求。

剑痴和剑狂日夕迫展劭苦练,且不断创造新招。展劭单日与剑痴过招,双日与剑狂交锋,由于两老时有新招,迫使展劭须在一瞬即逝的刹那间,想出应付的招式,是以在火候方面大有进步,招式使来比前大为圆熟。

另一方面,剑心则一招剑式也不传授,每夜若非督促展劭苦练内功,便是跟他讲述“无招胜打招”之之法,只是他自己也未想通关键之处,反而莫紫薇的烹饪手艺大受剑心欣赏,因此剑心时时抽空指点她练剑。

这天渔夫金带又送粮米来了,他依照规矩,将船泊在岸边,在船上呼叫。

莫紫薇正在谷中跟剑心习剑,闻声住手道:“大师父,我去叫展大哥上船搬米!”

剑心摇头道:“不必了,大师父陪你去!”他童心未泯,抓住莫紫薇的手摇动着,慢慢走到岸边,道:“金带,你们再不来,咱们便无米下炊了!咦……”他忽然松了莫紫薇的手,飞身上船。

莫紫薇定睛一望,这才发现金带一家大小的神色都十分狼狈,披头散发,脸青嘴肿,双眼布满了红丝,心知有异,也跳上船问道:“大叔,发生什么意外?”

剑心手腕一翻,伸手扣住金带的腕脉,金带吃了一惊,忙道:“咱们……因为要绕路,所以来迟了……”

剑心道:“别说话!”

莫紫薇正想替金带说情,剑心又道:“你们没吃饭?”

金带的儿子道:“咱们已两天未喝过一滴水、没有水,哪还能煮饭?”

剑心道:“女娃,快拿桶水给他们!”

“是!”莫紫薇应了一声,转身飞进谷里,不一阵她便提了一小桶水来,金带跟他子侄,正是久渴逢甘露,你一我一口,眨眼间便将那桶水喝干。莫紫薇忙道:“我再去提水!”

金带嗫嚅地道:“咱们因为缺水,已几无没吃过东西,可否送些食水与咱们,否则……恐怕回不了岸。”

剑心道:“女娃,你快回去煮饭!”他回头道:“诸位先在船上歇歇!”他跳落船舱,将米抛上甲板,一共是六袋大米,两袋面粉,还有一些日用品。

剑心扛起四袋米,轻轻一跃,跳上岸,跨开大步进谷去了,一个青年船夫咋舌道:“这老人若不是真神仙,也是活神仙。”

另一个道:“要是咱们有他一半本事,也用不着害怕那些狗海盗了。”

刚才那个道:“小舟,你别做梦了,你学一生也学不到他一丁点。”

忽然展劭如飞跑至,把另外两袋米扛上肩,另一手则提起那包日用品,道:“师父破例准许你们上岛,但不许乱跑!”

金带一家都有受宠若惊之感,那个叫小舟的道:“放心,咱们不会乱跑!”于是众人七手八脚把两袋面粉抬上岸,跟着展劭进谷。

展劭叫他们先在竹亭处休息,自己安顿好食物,便取茶冲水,然后请金带他们进竹舍。他热情招呼,逐一替他们斟茶,剑心忽然出现,喝道:“不许喝!”

众人皆是一愕,金带陪笑道:“大神仙不准咱喝,咱们不喝就是。”

剑心道:“老夫不准你们喝,是为了你们好,须知你们已数天未曾吃东西,而此乃岩茶,喝之不但无益,而且有害,要喝也得等饭后才喝!”

众人经他一说才释然,金带忙道:“多谢大神仙指点!”

剑心已自抓起茶杯一口喝干,在一张竹椅坐下,道:“好啦,你们可以说说发生意外的经过了。”

金带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海鲨帮干的好事?最近他们扩大势力,这一带海面都在他们控制之下,若让他们发现,船上的粮食一定会抢掠一空……”

小舟接道:“半个多月前,咱们便出发了,因为半路上远远见到他们的船只,所以折回去,过两天再出发。这次咱们先到闽北,越过彭湖列岛,再北上……”

金带替他说下去:“到彭湖本来可以上岸买水,但当地水无比金贵,无人肯卖,咱们只好作罢,计算一下如果顺风顺水,仍可支持到此岛,但想不到后来又遇到他们的船,所以再绕一圈,幸好能平安到达,否则……”

剑心道:“海鲨帮是什么东西,居然这样横行霸道?照这样发展下去,即使他们不直接侵犯咱们,咱们这几位神仙也要活活饿死!”

展劭道:“大师父,徒儿上次便是遇到他们,而被迫落水,那副帮主叫‘独角蛟龙’鲁知潮!”

小舟快口道:“咱们查过,他们的帮主叫‘西海龙王’厉王港,听说跟一个叫什么统一的盟会有关……”

金带道:“去年冬,‘千帆帮’跟他们打了一仗,结果输了,连万帮主也受了伤。”

莫紫薇在柴房听见,忍不住跑出厅倾听。

展劭急问:“统一盟的盟主是谁?”

金带刚说了一句不知道,小舟又道:“听人说,无锡的杜家庄,去年给他们毁掉啦!”

“杜知天?”展劭脸色一变,转头对剑心道:“大师父,看来统一盟是七大魔头组织的。”

剑心急问:“司马长胜也在统一盟之内?”

众人脸脸相觑,展劭低声问道:“司马长胜便是那个‘独臂擎天’ ?”

“不错!”剑心脸上忽然升起一股怒意,冷冷地道:“这个海鲨帮非对付不可!你们可知他们的巢穴在何处么?”

金带笑道:“咱们无拳无勇,不敢在他们势力范围里捕鱼,又怎会知道!只听人提过,好像是在舟山群岛一带 ”说着莫紫薇已将饭菜捧了出来,道:“还有一锅子红烧兔肉,因为还不大烂,等下再拿出来,你们先吃吧!”

金带见桌上已有鱼有肉有蔬菜,忙道:“够了够了,不用再煮了!”

剑心长身道:“你们吃吧,老夫只在晚上吃东西!”金带等人真以为他日间不用吃饭,也不客气,展劭和莫紫薇亲自陪他们吃。

未几,一锅饭已被吃光,莫紫薇还说要煮,剑心的声音自密室传了出来:“第一顿不能吃得太饱,多吃对肠胃有害!”

展劭道:“那大家歇一下吧,喝杯热荼。”

金带喝了茶便长身告辞,道:“咱们睡惯乞丐窝,睡不惯皇宫,还是回船上的好,请小哥向大神仙说一声,而且还请赐些食水。”

展劭连声说没问题,还拿了水桶,带他们去取水。莫紫薇把碗箸收拾去,又再煮饭让三位师父吃。

金带他们在船上自饮食晚饭。

剑心等人吃饭时,不由提起海鲨帮之事,剑狂道:“劭儿,给你一个展露身手的机会!”

展劭道:“大师父要去攻打海鲨帮?”

“有海鲨帮在,咱们便时有断炊之虑!”

展劭道:“劭儿早想试试三位师父传教的新招的威力,何时出发?”

剑心道:“不急!咱们虽不害怕他们,但对方人多势众,总是麻烦,所以得先探准海鲨帮的虚实和巢穴。”

剑狂道:“我水性最好,由我去吧,劭儿你陪三师父去!明早把藏在山后的那艘小船拉出来,仔细检查一下,可不能漏水。”

剑心道:“老三,你得抽空再指点劭儿的水底功夫,三天之后才出发。”这件事便这样决定下来。

次日一早,金带等人果然扬帆离去。

展劭站在山头,默默祝福他们平安,他把后山水洞里那艘小艇推落出海,再慢慢划到岛前,把船拴住,仔细检查一番。那船保存得甚是完整,展劭十分放心,又将船藏在洞中。不久,剑狂便来找他去练习水底功夫。

三天后的晚上,两人穿上水装,带齐食水和干粮,与剑心等人告别,莫紫薇见爱郎要去涉险,十分担心,走前低声道:“展大哥,你要小心!”

剑狂不耐烦地道:“行啦,有我你还担心什么?劭儿,下船!”

展劭道:“紫薇,我一定会平安回来,你放心!”他一头钻进小洞,他把小船推出来,剑狂跳上去,小船便出发了,莫紫薇站在山头上,呆呆地望着小船。俄顷小舟便为夜幕吞噬。

莫紫薇返回竹舍,躺在床上,心中老是不踏实,翻来覆去,了无睡意,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吃一惊,急忙坐了起来,刚换好外衣,已听见展劭叫道:“大师父,海鲨帮来攻咱们!”

竹舍内立即响起一阵杂沓声,剑痴开门道:“他们到了没有?”

展劭道:“咱们小舟刚驶了半里,便见到几艘大船,向这边驶来,因此急忙折回来,三师父守在后山上。”

剑心道:“好极了,这倒省得咱们去找他!老二,你守在右边,我守在左边,劭儿跟女娃守在前山,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打草惊蛇!”

莫紫薇穿戴整齐,连忙提剑出厅,剑心又道:“不可点火,先让他们进山谷!”

展劭一把拉着莫紫薇的手,道:“紫薇,快跟我来!”两人一口气奔至前山,在石后探头望去,只见两艘双桅大船正悄悄地泊岸。

展劭带莫紫薇到一棵小树后面,道:“紫薇,这树有机关,如果有人冲上来,你立即劈断树干!”说罢他向横掠去,伏在另一处。

莫紫薇心头怦怦乱跳,紧张得掌心冒汗。不久,谷中便出现了好些人影,与此同时,她又发现对面后山也出现了许多人影,相信他们是由后山爬上来的。

海鲨帮对付他们五个人,居然动用百多人,实在太出莫紫薇的意料。

忽然后山上,有人喝道:“海天三剑听着,咱们这次是奉厉帮主来邀你们入伙的!”此人显然是统一盟的堂主一‘独眼龙’邹永胜。

他话音刚落,谷中便亮起二十三根松枝火把,照得四周一片光亮,莫紫薇连忙伏下。

邹永胜连喊三遍,谷中没有一丝动静,前山那边的指挥者便是鲁知潮,他也大声叫道:“海天三剑,咱们知道你们并未离岛,不用装死!”

邹永胜道:“邹某再喊三声,再不出来,便不客气了。一、二、三,射!”数十支火箭忽然齐向竹舍射去,不久,竹舍便已着火。

剑心笑声在左山响起,笑声未落,剑狂已自黑暗中扑出,直向邹永胜飞去。

由于后山山上没有火把,因此海鲨帮居然没人知道,直至现身,邹永胜才觉得杀气盈空,大惊之余,急忙后退。剑狂长剑过处,一个大汉已断为两截,剑狂左脚又踢飞一人,仍向邹永胜飞去

邹永胜叫道:“快截住他。”掏出长鞭抽去。

剑狂一声不响,身子一歪,已抓住一个喽啰,向鞭梢送去,“啪”的一声响,鞭梢已缠住了那个喽啰,剑狂左手一落,已抓住鞭梢,身子再度飞前,长剑挟风急刺而出。

邹永胜本来趾高气扬,一心以为凭藉人多,很容易便可将四剑岛夷为平地,不料被剑狂攻个措手不及,成名兵器又被对方抓住,心慌意乱之下,急忙松了长鞭,向山谷飞去。

剑狂大喝一声:“哪里跑!”抱剑急追,不料那些喽啰已赶了过来,截住剑狂。

剑狂大怒,长剑急卷,“噗噗”两声,两个喽啰已中剑,滚落山谷。他眼看追不上邹永胜,便回身向那些喽啰杀去,一口气杀了十多个人,只杀得那些喽啰,胆战心惊,有好几个还被同伴挤落山谷。

忽然有人叫道:“快点火把!”不错,这才是上策,因为海鲨帮的人武功低劣,在黑暗中视物大大不如剑狂,且又失地利,岂能抵挡?

剑狂循声飞去,找那个发话的人,不料那人也挤了上来,两人迅即会合,两柄长剑,“当当当”连格三记,剑狂微微一怔,忖道:“想不到居然能有人能挡我三剑!”他斗志更增,挥剑更急,那人退了几步,剑势未乱,剑狂忍不住道:“报上名来!”

“统一盟堂主谭延奂!”

话音刚落,附近便亮起几根火把,谭延奂急道:“快将他围住,不许给他溜掉!”

“放屁!老子会溜掉?”剑狂攻势更盛,把谭延矣迫退几步。

谭延奂急怒攻心,喝道:“你们死了么?还不过来?那些喽啰听到他的指示才一涌而上。

剑狂毫不畏惧,掌脚配合长剑的攻势,眨眼间又消灭了三个敌人,但对方人多,一有空位,便有人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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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知潮见剑心在左面山上现身,手臂一挥,弓箭手改变目标,千箭齐发,向左面山上射去。

这些箭有一部分是火箭,刹那间左面山上一片光亮。剑心久已不用兵器,但今夜形势有异平日,是故他也取了柄剑出来。

那些箭射至山上,力道已不足,有些根本未至他身前便掉下,剑心毫不困难便把射来的箭拨掉,“来者何人?”鲁知潮叫道:“海鲨帮副帮主鲁知潮!”

剑心哈哈大笑,“来得正好。”他忽然抱剑向谷中飞去,这一着不但使山上的展劭吃了一惊,连海鲨帮的人也觉得奇怪。

刹那间,剑心已走至半山,鲁知潮急道:“他妈的,你们都成了傻子啦?还不快射箭?”

话音刚落,弓箭手又再发箭,千百枝箭都向剑心射去,剑心猛一声长啸,人去势不停,长剑舞得像一团白光,长箭纷纷落地。

这时候,守在右面山上的剑痴,见剑狂被对方团团围住,便悄悄绕过去。他在黑暗中突然现身,长剑连点,几个持火把的喽啰,惨叫身亡。

剑痴潜身过去,挥剑攻击谭延奂,剑狂得剑痴之助,如虎添翼,喝道:“今日教你们来得去不得!”他长剑过处,喽啰们无不披靡,很多都失足滚落山去。

谭延奂心胆均裂,冒险飞奔下山,一个失着,被剑痴在后背上加了一剑。

剑狂道:“老二追下去,今日教这些畜牲全葬身于此处!”两人联剑杀下山,山坡上染满了鲜血。

展劭见大师父冲下山去,大惊,便在山上现身,叫道:“鲁知潮,上次在船上杀你不死,今日你送上门来,便要你把命丧!”

鲁知潮依稀认得他,叫道:“臭小子,你有种的便下来!”

展劭吃吃笑道:“你们倚仗人多,无种的是你,假如你还有点人味的,便上来跟少爷决一死战!”

鲁知潮才不傻,他转头道:“景堂主,请你带些人上去,务必将那小子碎尸万段!”原来此次统一盟派了几个精于水性的堂主到海鲨帮,助厉王港平定水域方面的反对势力,鲁知潮也因此才敢来捋虎须。

当下景开恩便带了一队喽啰慢慢上山,展劭待他们走近,突然抽剑斩断一棵小树,刹那间只见山坡上许多巨石,突然向下滚去。原来这是他事前设下的机关,山上的许多石头被他做了手脚,用绳索网子兜住,绳子的另一端则缚在树上,树一断,巨石自然滚下。

景开恩及那些喽啰们见状,无不大惊失色,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不是后退,便是向旁爬去。

展劭低声唤道:“紫薇,斩树!”

莫紫薇亦立时把面前的小树斩断,她这一边的石头更多,眨眼间,那十多个喽啰,无不被击中,就是景开恩也被撞断了一条腿,幸而他见机得早,立即伏在一块大石后面藏住。

山下的巨石都滚到谷中,那些围攻剑心的海鲨帮喽啰,纷纷走避,被剑心乘机杀了不少人。

鲁知潮又惊又怒,急道:“小心他们还有埋伏!”

展劭道:“紫薇,咱们下山去!”两人联剑杀下去,很快便替剑心解了围。

剑心道:“劭儿,多杀无益,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展劭道:“劭儿正想跟鲁知潮算帐!”他提起脚跟一望,见鲁知潮就在不远之处,于是杀了过去。

虽说海鲨帮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海盗,但经过这一段的时间,先后已死伤四五十个,余下的那六七十个,都已锐气全消,恨不得脚底抹油,因此,展劭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拦截,便杀至鲁知潮身前。

“姓鲁的,你今日是打错算盘了,留下命来吧!”

海鲨帮的确打错算盘,事前他们只知岛上住着几个隐世高人,武功深不可测,但万料不到,竟会这般的扎手,事实上,即使将攻打杜家庄的人手,调来此处,统一盟也未必能讨到好处。

鲁知潮此刻亦知不妙,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喝道:“你们还不一齐来?”他挥动厚背刀,先向展劭杀去,旁边的几个头目,也取出兵器拥向前。

莫紫薇因为剑痴和剑狂已杀下山,无心再助剑心,因此抽身向展劭那方杀去,见状叱道:“不要脸,人多欺人少,吃姑奶奶一剑!”她上次几乎葬身大海,对海鲨帮一伙,亦恨之入骨,出手绝不留情。

剑狂下山冲杀了一阵,频呼痛快,大声道:“怎地都是些饭桶?有谁敢来跟某家大战?”

他寻了一阵才找到谭延奂,挥剑急斩,喽啰见到他,如见瘟神,纷纷走避,谭延奂咬牙道:“咱们统一盟大军不日就将杀至,你们这几个老东西,迟早会被消灭!”

剑心隔远问:“司马长胜在何处?”

“在本盟总舵里,你有种的便去找他!”

剑心长笑道:“他不来找我,我迟早也要去找他!只是这二十一年来,他生活在深山大潭里,才可以苟活至今,快说,你们总舵设在何处?”

谭延奂不答,剑心剑掌齐施,当者披靡,他两个起落,已至谭延奂身旁,道:“老三,你去岸边!”他向剑狂做了个手势,剑狂会意,转身而去。

谭延奂见他目露凶光,心头大骇,结结巴巴地道:“我地位低微,不知道总舵设在何处。”

剑心冷冷地道:“你要投降,还是要跟老夫放手一搏?”

谭延奂双脚发软,身子微颤,道:“投降又怎样,不投降又怎样?”

“不投降者死,投降之后,老夫自然不杀你们。”

谭延奂道:“我……我投降……”他刚才已被剑痴和狂剑杀怕了,深知非他们之敌。

邹永胜喊道:“谭延奂,你投降之后,盟主还能放过你么?别干傻事,咱们只要抓到那女娃,便可以转危为安!”

这一句话提醒了鲁知潮,忙道:“孩子们,快拿下那女娃!”

剑痴猛地一声长啸,如猛虎出柙般,向莫紫薇那里飞去,这一次他才显露出真正的实力,掌风过处,那些喽啰都如球般弹开。

莫紫薇今非昔比,虽然在重重围困之下,仍能保持镇定,甚至剑痴赶至,连衣角也没损伤。

邹永胜赶了过去,长鞭急抽,道:“老谭,咱们联手,尚有一分胜算。”

谭延奂精神一振,挥剑配合长鞭的攻势,向剑心刺去,剑心道:“老夫多年来未与人交手过,今日便过过手瘾!”他以剑对剑,以袖对鞭,攻势依然十分凌厉。

邹永胜大吃一惊,忖道:“看这个老头的武功,怕不在魏副盟主之下,鲁知潮这狗贼太鲁莽了,连累了咱们一条老命!”

激战间,邹永胜见剑心后肩露出破绽,不由得目光一亮,双脚一弹,长鞭斜刺里抽去,直指剑心的背后。

剑心背后似乎长了眼睛,忽然半转身子,将谭延奂的剑黏住,剑刃跟着谭延奂的剑脊滑下,直削其手指,吓得谭延奂忙不迭吸气倒飞。

说时迟,那时快,邹永胜的长鞭已致,剑心左手回身一捞,居然抓住了鞭梢。

邹永胜大惊,急忙用力抽动,忽然长鞭上传来一股阴柔之劲,透过掌心手臂,直冲内腑,那股阴柔之力,一至内体,倏地扩散,邹永胜如胸中刃,五内疼痛欲裂,知道对方使的是武林罕见的“借物传功”之技,急忙放手,可是他刚退了两步,一口血箭己冲口喷出,剑心抓住鞭梢抡臂一挥,长鞭反卷住邹永胜的身子,手臂再一抡,一抖腕,邹永胜的躯体,便如皮球向山坡处飞去。

剑心抛下长剑,向谭延奂走去,谭延奂心胆俱裂,霍地跪在地上,悲声道:“谭某愿意投降!”

剑心上下在他身上戳了几指,将他抛在一边。与此同时,岸边那里正是一片火光,原来剑狂放火将泊在岸边的两艘船烧掉,海鲨帮喽啰见状,均面面相觑,此刻斗志全失,好些人都站在一旁,采取观望的态度。

剑狂返回谷中,大声唤道:“你们的船已被烧掉,再不投降,便只有被杀一途!”

也不知由谁开始,刹那间,谷中跪满了一地的人。连鲁知潮旁边的几个头目也舍他而去,只剩下他一个,展劭哈哈笑道:“鲁知潮,你不是自称有种么?现在咱们倒可以放手一搏了!”

鲁知潮知道他不会饶恕自己,大喝一声,挥刀急剁。展劭在十个月前便已不怕他,此刻更不将他放在眼中,从容低挡。

待到鲁知潮连攻十七刀,他才贸然反击,只八剑便将他的厚背刀击落地上,展劭走前一步,剑尖低在他胸膛,道:“如何?”

鲁知潮脸色一变再变,忽尔向前一挺,将自己心房挺向剑刃自杀了。展劭微微一怔,觉得他还不失是一条汉子,不再为难他,手腕再送前两寸,送他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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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阴光照在四剑岛谷中,今日的景象大异以往,满地死骸残肢,谷里染满了鲜血,看得莫紫薇直打冷颤,好几次没呕出来。

未死的海鲨帮喽啰,一共有四十多人,全部投降。三剑仙跟展劭,着令喽啰们将死尸抛落大海,接着又叫他们清理山谷。

根据头目的口供,展劭终于找到了匿在山坡大石后的景开恩,景开恩断了一腿,已不能再战。展劭先缴了他的兵刃,问道:“阁下是统一盟的堂主?”

景开恩道:“在统一盟是副堂主,在海鲨帮是外三堂堂主,不过未正式宣布!”

“统一盟总舵设在何处?”

“不知道,因为统一盟的堂主分三级,只有一级的堂主才知道,其他人都是听从上级指示而行动的。”

“总盟主便是唯四海?”

“应该是的,我未见过,咱们这些人之中,邹永胜的地位最高,他是一级堂主,跟魏副盟主许多年了。”

展劭暗叹道:“可惜他已被大师父杀死了!”当下又问:“你加入统一盟多久?”

“半年多,我是被迫的……妻儿在他们手中,不能不听命。”

“好,我不跟你计较这个,再问你一件事,海鲨帮的总舵设在何处,你该知道吧?”

景开恩犹疑了一下才道:“在舟山群岛里的一个小岛上,因小岛形似葫芦,故名‘葫芦岛’。”

“岛上有多少个高手?”

景开恩苦笑一声:“高手两字是没有准则的,在一般人眼中,景某已是高手,但在令师眼中,不啻是个无名小卒,不堪一击。”

展劭微微一哂:“海鲨帮跟统一盟有何关系?”

“海鲨帮本来是个独立的组织,鲁知潮便是帮主,后来被木剑副盟主收服,成为统一盟征服各水路英雄的一个组织,更派了许多高手进入,并将鲁知潮贬为副帮主,现任帮主厉王港本来是统一盟的一级堂主。近日因为与千帆帮一战,盟主再派一批人支援,在下跟邹堂主,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加入的,邹永胜是副帮主之一,谭廷奂是外三堂总堂主。”

“统一盟还有多少个正副堂主在里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总数也有十来个!”景开恩忽然反问:“你们准备攻打海鲨帮?”

展劭见他颇肯合作,不由反问:“你有什么建议?”

景开恩道:“老实说,我也希望你们捣烂海鲨帮的总舵,如此咱们不但可以推卸责任,甚至可以乘机溜掉,改名换姓,躲避统一盟。”

展劭微微一怔,道:“你不是说妻儿在他们控制下么?”

“但假如统一盟以为咱们已因海鲨帮被捣毁而被杀,换言之,对统一盟有苦劳,料他们不会难为我妻儿,说不定为了收买人心,还会放了他们。”

“那你认为咱们攻进去如何?”

“尽管里面的高手不多,但港湾河道密布,地形复杂,加上机关重重,凭你们几个人,绝不容易成功,何况这次远征失败,他们必有所准备!”

展劭微微一笑:“天下间没有绝对的难事!”

景开恩叹息道:“即使你们把海鲨帮的人杀尽又何如?过几天统一盟还不是又会派人来?除非你们能够消灭统一盟。不过难呀!”

“统一盟那七大魔头也是人,有何困难?”

景开恩忽然哈哈笑道:“因为黑道上的人在唯我尊(唯四海后来改名唯我尊)的淫威之下,空前团结,而正道上的人,却有如一盘散沙,又缺乏德高望重的人振臂而呼,所以统一盟逐个击破之后,实力削弱,更非其敌手!少侠认为在下是否危言耸听?”

展劭不由默然,半晌才道:“你稍候,待在下取药来替你接好腿骨。”

景开恩感激地道:“少侠如此大量,如果你们要攻打葫芦岛,在下愿意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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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剑岛上骤然多了几十张嘴吃饭,而且竹舍已被毁,未被烧毁的粮食,本就不多,因此,三剑老与展劭等不由到山上商量。

剑心看了谷中的人几眼,道:“此非清静之地,咱们换个地方吧!”

剑痴道:“清理过后,还可以住人。”

剑狂接道:“除非能消灭海鲨帮,否则日后他们必来报仇!”

剑痴道:“老三你害怕?”

剑狂怒逍:“你这痴人,他们只需封锁附近的水域,咱们便得活活饿死!”

剑心颔首道:“老三说得有理,最根本的办法便是扫荡海鲨帮,如今一定可以盘问出他们总舫的地点,不愁找不到。”

展劭忙将刚才景开恩所说的复述了一遍,“三位师父,劭儿认为他说得有理,咱们去葫芦岛,也是白费气力。”

剑狂道:“难道要咱们振臂而呼不行?你三位师父都不理世事,统一盟搞起一片腥风血雨,与咱们何关?只要他们不来……”

展劭截口道:“但他们已经来了!”

剑痴道:“咱们去南海吧!二十多年前,我曾去过南海,那里有座小岛,名唤仙人岛,岛上的人很少,都是些土著,只因离岸遥远,陆上也没有迁居,但各方的条件都不亚于咱们这四剑岛,而且面积有三四倍此岛之大,料统一盟去不到那里。”

剑狂道:“那倒也不错,这就去吧!”

剑痴道:“详细方位我已记不清,须到南粤找渔夫带路。”

剑心忽然吸了一口气,道:“两位贤弟都知道先师被司马长胜害死的,这个仇我不能不报……所以我想上岸去走一趟,你们先去仙人岛,事后再来接我。”

剑狂道:“不行,咱们素来是三位一体,老大不去,咱也不去!”

剑心也知道两位把弟的脾性,当下道:“这样吧,咱们先回中原,再作打算如何?”

剑狂道:“走就走,今晚就出海,海鲨帮后山还有一艘船,正可利用。”

莫紫薇道:“船让咱们开走,这些人不是要活活被饿死么?”

剑狂冷冷地道:“那是活该!”

展劭道:“带景开恩上船,另外劭儿再挑几个精壮老实的喽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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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在黑夜中航行,凭借天上的星星,辨认方向,倒也不虞会走错航道。船上的海鲨帮旗帜,仍然高悬,在海风中招展。

景开恩被藏在舱里养伤,甲板上只有展劭和剑狂两人在监视海鲨帮的五个喽啰,事实上他们也不想反抗。

一夜顺风顺水,天微亮,剑痴和莫紫薇上甲板替换,展劭正想下舱休息,忽然一个水手叫道:“快看,前面有船!”展劭顺手望去,果见远处有一大一小的船正驶了过来,看其形式正似是海鲨帮的战船,是以问道:“这是你们的?”

一个水手道:“应该没错。”

剑狂道:“向他们驶过去!”海鲨帮的喽啰都有点犹疑,剑狂道:“咱们就算不驶上去,他们也会发现。”

那些水子们只好转舵,迎面驶去。剑痴道:“叫那姓景的上来!”

展劭道:“用不着,他不方便露面!”他大声道:“你们都过来……等下他们问起,你们便如此回答……”他声音越说越低,只见那几个水手频频点头。

剑狂跟展劭等人便匿了起来,大约过了半炷香工夫,那两艘船已经驶近,对面有个人喝问道:“你们是谁的下属,这船不是去攻打四剑岛的么?”

水手道:“启禀樊堂主,咱们全军尽墨了……”

樊堂主大吼一声:“只你们几个逃出来?其他人呢?都死了不成?”

“是的……不知道……可能还未死!”

樊堂主道:“操你娘的,你到底说些什么?钩镰手把船钩住!”对面几个钩镰手将这边的船钩住,樊堂主带着几个亲信过来,喝道:“他们如果都死了,你们还有脸逃回来?”

话音刚落,剑痴忽然在桅杆及麻绳堆后现身,上身一俯,手指已在他腰上戳了两记。这姓樊的武功虽然不低,但为人鲁莽大意,一个失算便被制了麻穴。

剑痴长剑架在他脖子上,冷冷地道:“因为他们是被迫送咱们上岸的!”

姓樊的色厉内荏地道:“你们还不放下老爷?海鲨帮岂是好惹的!”

“老子比你们更加难惹,乖乖听话,还有活命之机,否则老子抛你下海喂王八!”

樊堂主看不到背后,问道:“你……阁下是谁?”

“四剑岛二岛主!”

樊堂主登时哑了嘴,半晌才道:“你们以为杀死老子还能逃得掉么?”

旁边那两艘船的甲板上,登时出现十多个弓箭手来,展劭这边一早备了好些兵剑弓箭,当他们船靠近时,展劭首先发难,“飕”的一声,长箭离弓射出,一个弓箭手应声落水。

剑狂和莫紫薇亦发箭,同时射倒对方两个弓箭手,剑痴大声叫道:“你们有胆的便射这姓樊的吧!”

樊堂主喊道:“饭桶,还不停止!”弓箭手立即放下弓箭,樊堂主又道:“退后!”

展劭怕他们又会效法上次,下水凿船,便叫道:“叫所有的人,全部上甲板!”

樊堂主不敢不依,刹那间,甲板站满了人。剑痴问道:“除了你之外,尚有谁是堂主?”

樊堂主犹疑了一下才道:“只有两个副堂主。”

“叫他们出来!”

樊堂主垂头丧气地道:“请龚副堂主和戴副堂主出来!”两个中年汉子排众而出,分站在两艘船的最前面。

展劭问道:“你们是去支援鲁知潮的么?”

龚副堂主呐呐道:“是的……”

“不用再去了,他们都死了!还准备去攻打何处?”

樊堂主道:“尚未接到命令。”

“葫芦岛上尚有多少人?”

樊堂主嗫嚅地道:“樊某……刚来海鲨帮不久……还未弄清楚。”

忽然船上有人叫道:“等等咱们!”原来樊堂主带来的亲信,发现那两艘船正在向后退,所以惊呼起来。

话音刚落,两艘船又射来一批长箭,展劭喝道:“开船!”他抽剑保护水手,而莫紫薇则伏在隐蔽物后射箭还击,剑狂和剑心更是箭无虚发,对方人手虽多,弓箭亦多,但连死数人,心胆均寒,亡命开船而逃。

樊堂主惊道:“操你娘的蛋!连老子也不顾了,回去教你们吃不着兜着走!”

剑痴冷笑一声:“你还想回去?梦还没酲?”他忽然伸手在他脸上掴了一巴掌。

此际,那两艘船已退开将近二十丈,弓箭已无能为力,展劭这艘因顺水的关系,笔直前进,去势甚速,那两艘船,根本不想追赶,因此双方距离越拉越大,那些海鲨帮的水手才嘘了一口气。以后的遭遇何如难以预测,但起码如今是免了箭矢加身之厄。

剑痴将樊堂主弄倒在甲板上,又在他双腿上戳了几记,坐在甲板上吹风,根本不理会他。

剑狂道:“小劭子,咱们下舱休息!”

中午,莫紫薇煮好了饭才下舱唤醒剑狂和展劭。他们先吃饱饭,方让水手们吃,唯独樊堂主没饭吃,看他的表情似乎十分难过。至晚饭时他便忍不住道:“喂,俺再不吃饭,就会饿死!”

展劭道 “哪会这般快?起码还可以抵受得十天八天!”

樊堂主道:“别人可以,俺可不行,我饿得一天半日,便像丢了半条命,你不给俺吃饭,不如杀了我!”

“我为何要杀你?”展劭故意在他们面前喝酒吃肉,只见樊堂主喉头上下不断地耸动着,腹鸣如雷。

展劭心头一动,问道:“你在统一盟里是几个级的堂主?”

樊堂主看了他一眼,似乎因为他知道统一盟的编制,而感到奇怪,半晌才道:“三级。”

“统一盟的总舵在哪里?”

樊堂主道:“这要一级或准一级堂主才能知道。”

“一级堂主有多少个?”

“俺不知道。”

“统一盟最近有什么行动?”

“今春消灭了华山派!”

莫紫薇吃了一惊,脱口问道:“真的?”

樊堂主傲然道:“你们不相信的话,只需上岸问一问就知道。小兄弟,你放了俺,可有好处!”

展劭哈哈笑道:“你跟咱们合作反而有好处,最低限度也不会变成饿鬼!我再问你,统一盟下一步,准备去哪一个门派?”

樊堂主道:“俺告诉你们,你可得让俺吃饭!”

“好,我答应你,不但有饭还有酒!”

樊堂主吸了一口气,道:“下一个目标是太湖的昆仲帮,帮主叫做万鹏程。”

莫紫薇又脱口惊呼一声,展劭叱道:“胡说!为何咱问谭延奂、鲁知潮他们,都没一个人知道?分明是骗食!”

樊堂主道:“真的!俺没骗你、他们出发之后,总舵才有命令到,要调些精于水性的弟兄去太湖,所以咱们才来支援鲁副帮主,假如攻不下的话,便先收队,日后再想办法……这是厉帮主的主意。”

展劭估计他没说谎,便道:“紫薇,先请他喝杯酒!”他顿了一顿续问,“攻打昆仲帮的日期订了没有?”

“初步时间是订在四月中,因为木剑副盟主认为昆仲帮比华山派扎手,所以要好好筹备一下。”

“筹备些什么?”

“不清楚……大概是找些精于水性的人和准备船只人力!”樊堂主道:“俺只知道这些,快给饭我吃!”

展劭叫一个喽啰盛一碗饭喂他,莫紫薇道:“展大哥,万鹏程是小妹的大师兄!”

“我记得,你上次向我提过!”展劭想了一下,又问:“姓樊的,我再问你,司马长胜会不会去攻打昆仲帮?”

樊堂主嘴巴满是饭粒,含糊地道:“不知道,信上没有写,但木剑盟主一定会去,因为他亲自来敝帮送信,还闭门跟厉帮主商量了个多时辰才离开。”

莫紫薇低声道:“展大哥,小妹想去昆仲帮报个信,好让大师兄有个准备。”

展劭道:“莫说他是你的大师兄,就算是别人,只要咱们知道,也该走一趟,有机会还要帮他却敌!”他转头望向剑心。

剑心道:“你知道我素不管闲事,除非司马长胜会去,不过为师也不会阻挡你们!”

剑狂道:“我也赞成你们走一趟,上岸之后再约定见面的时间地点。”

由于海鲨帮既忙着支援统一盟攻打昆仲帮,又在四剑岛折损了好些人,因此一路到岸,都不再遇上他们的船只。

船靠在三门湾,剑心废了樊堂主的武功,只带景开恩上岸,临行又令水手凿穿船只,约了见面的地点之后,便分道扬镳。展劭和莫紫薇买了两匹快马,直奔昆仲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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