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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逐出师门

展玉翅醒来之时,只觉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房内昏暗,点着一盏油灯,他喃喃地道:“弟子已通过考验,证明对武当一片忠心,弟子通过考验……”

只听青石道:“翅儿,你晕死过去,还不快起来谢谢青木师伯。”

展王翅听见人声,精神清醒了许多,腰一挺,本想坐起来,不料身子竟然弹起尺余高,而体内真气汹涌澎湃,流窜不定,他失声呼道:“师父,徒儿内力不受控制。”

青石睑色剧变,瞪看青木,晨声道:“师兄你……”

展天翅这才发现青木盘膝坐在地上调息,只听他轻叹一声,道:“不错,愚兄刚才趁机把内力灌输给他。”

青石失声道:“师兄,你一身系武当之安危,怎可这样做?翅儿,快叩三个头。须知学武之人,功力深厚,可将自身之内功嫁移给别人,但如此一来,他数十年苦修之成果要毁于一旦了,是故青石才会如此激动。

展玉翅一时之间尚未弄清楚来龙去脉,却听师父之言,跪在青木身前,哈咚咚地叩了三个响头。青木道:“翅儿,你赶快运功,将真气纳入丹田,才能全部收为己用,师弟,你协助他一下。”

青石道:“师兄,你这样做;小弟责难苟同。”

青木又叹了一口气:“愚兄反正准备将余生花在修心养性及发扬道义之上,这些内功留着何用?何况愚兄已留了十年八年内功,仍比一般人强多了,你不必担心。”

青石见展工翅一副傻相,斥道:“还不快盘膝运功,把在体内各处流窜之真气,导引入丹田?”展玉翅不敢违抗,乖乖运起功来,青石双掌抵在他背后“灵台穴“上,缓缓输入一股内力,助地抑止流窜之真气,道引了入丹田。

过了顿饭工夫,两人头顶上都冒出白烟来;展主翅运转了九个大周天后,难过之情才止,但觉精神体力充沛之极。青石收了掌,才把情况告诉展主翅,展主翅十分感动,忍不住又向青木叩了几个头:“师伯如此厚待弟子,弟子也不知如何报答。”

青木含笑道:这是我自愿的,何须感激?日后你心中只要记住武当,愚伯便心满意足了!记着,这几天,你必须经过运功纳气,愚伯给你之四十年功力才会发挥作用。”

展玉翅失声道:“弟子如今便有四十年功力?”

青石道:“那得看你能吸收多少了,很多人只能收到一半好处。师兄,还有甚么指示?

”“希望师弟勿以我为念,如今张三奇来犯,你还是早点下山去吧!”

青石含泪向青木行了一礼,道:“请师兄保重……小弟只能尽力而为,但求无愧于武当,无愧于师尊及师兄。翅儿,咱们走吧!”他拉看展玉球出房。

展玉翅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走出丹房,方知此处是太和宫,下山时在大白天,武当景色,尽收眼帘,不过,展玉翅此时与上山之心情截然不同,天下美景看在眼内,亦觉得不外如是。

心里只有一点奇怪,为何一天未进滴水,居然不饿不渴?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但对展玉翅来说,下山比上山轻松多了,青石同样心情沉重,默默不发一言。

两人到达紫霄官时,天刚入累,青石看人送斋菜进房,只见高桥正躺在地上休息,见到他俩才坐了起来,问道:“咦,怎地少了一个人?”

青石看也不看他一眼,沉声道:“不必多问,翅儿快盘膝于地,待为师助你连功,请高施主在门外护法。”高桥应了一声,大步出门,顺手将房门拉上。

过了两顿饭工夫,房门才被拉开,青石神情委顿地走出来,高声呼道:“海平,过来!

”俄顷,一个小道士匆匆跑来问道:“师父唤徒儿有何吩咐?”海风和海天回来了否?”

“还未回来,不过也应该很快到了吧!因为下午他还飞鸽传书给师伯哩!。”

青石急道:“快把他俩的信,拿来给我看看。”海平尚在犹疑,青石不欲详作解释,只好长话短说,把青木愿意留在山上的事,扼要地说了一下。

海平吃了一惊,失声问道:“师父,师伯真的不下山了?”

青石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师伯为了武当,牺牲了自己了一切,虽然为师不赞成他的做法,但对他这种顾全大局、牺牲小我的精神,实在做服至五体投地。”他顿了一顿,又道:“平儿,此事咱们慢慢再讨论,快把信拿来,也许有紧急的事。”

海平不敢多说,匆匆回去,把信拿过来,那封信是装在一根小竹管内,青石小心翼翼将信抽了出来,只见上面写着:“师父,张三奇已至老营,明天便会上山,请速准备。弟子海风、海天叩。”

青石吸了一口气,道:“赶快通知各弟子小心戒备……平儿,先请你青竹师叔来一下,再派人带这封信上山给你青云师伯或凌虚师叔祖过目,请他们速作决定。”

海平急急离去,青石到邻房运功调息?赵俗巳鲂≈芴欤嘀癖憬戳耍骸笆?兄,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海平又说不清楚。”

青石将张三奇未死,上华山杀了梅花七剑及华山派掌门万点梅说了:“目前他已至老营,明天便将至!这魔头比以前更加凶狠,咱们须小心应付。”

青竹吃了一惊,道:“师兄,如今大师兄不在,请你敌钟召集宫内弟子,立即行事,并置防守,以免魔头施迅雷不及掩耳之手法,漏夜上山突击。

青石吸了一口气,长身缓缓点头:“师弟!咱们先商量一下。

“咚咚咚……”紫霄官敲起紧急召集之警钟,那是每渎敲九下,连敌三逅,第三遍“钟声”余音未了,广场上已站了许多武当派弟子!再过顿饭工夫,已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片。众道人不知究竟,心头忐忑。更有人怀疑要跟金顶的同门决斗,心情更是复杂,是以广场上人虽多,但却鸦雀无声青石走至石阶上,高声道:“贫道是宣一件好消息,武当派内部之纷争,已告落……”

话未说毕,广场上已呐起一片嗡嗡之议论?青竹急道:“诸弟子专心听下去!”

“由于你们青木师伯以大局为重,牺牲小我,自愿留在金顶,专心研究教义……?本派将由青云执掌……”下面反应更大,青石沉击说下去:“第十一位武当派掌门登基大典,待凌虚长老择吉之后,便开始筹备。”

广场上的弟子绝大部份都拥护青木当掌门,是故有人问道:“师伯,青云是否有逼迫青木师伯?还是暗施阴谋诡计?”

青石喝道:“简直胡说八道!武当派会出现这种人物么?由今日起,谁敢再说这种话,便是对掌教无礼!贫道再说一遍,这完全是青木自愿的!了解他为人的都应知道,青木天性是如此。”

众直人仍很难接受这个事责,青石十分理解,于是长叹一声,道:“贫道当时亦十分难过,但后来却为青木师兄所感动了。贫道希望诸弟子理解他,从今以后更加热爱武当,莫令青木失望,莫让邪魔外道有机可乘,否则将教青木难以安宁。”

如此一说,广场内又逐渐恢复宁静。青石这才继续说下去:“贫道还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大魔头“四不全”张三奇还未死。”

话音刚落,广场内又像一锅烧滚的开水般沸腾起来。青竹忙道:“大家静一静!”

青石吸了一口气:“张三奇重出江湖,当然是为了报仇,华山尿被减,下一个目漂便是本派,据海风和海天传之飞鸽传书所示,魔头已至老营附近,最迟明日下午便将到达。”

这一句话就像是块石头抛落在池水中,引起一阵阵涟漪!根据今晨青云掌门的意思,从太子坡起,至紫霄官上,共分七至九道关卡,以拦截恶魔!第一道关由裕家弟子把守,第二道关由海平、海静,率三十六名弟子负责,千万不可单打独斗,也不要一拥而上,应以,天星剑阵应付之;第三关由……”

忽有人道:“师伯,这一关应该由弟子率领了。”

青石低头一看,认得是海空,乃颔首道:“不必焦急,这本来就准备派你及海虚率领三十六名精锐弟子把守……”

青竹插腔道:“已经有任务者,立即下山,并派人火速通知金胜孙总管,着地领裕家弟子首先布置拦截。”立时便有两名道人应了一声,转身飞跑下山?青石续道:“第四关便由贫道率领,第五关由青竹师弟率领……”

青竹急道:“不,师兄,你我两人对调一下。”

青石道:“命令既出,哪里收得回来?除非掌门人方可改变!至于第六关则待掌门?山后再作决定。其他没有任务,决非无事可干,须另组成几个小队,每队十二人,在各处巡逻,通风报讯及驰援。剩下来的,通通守护紫霄官!贫道要说的话,已全部说毕,请青竹师弟补充。”

青竹把人手分配了一下,组了十二队巡逻队,又交代了一些细节,然后吩咐伙头提早造饭,饭后便立即行动。

会后,青石又和青竹到静室之内密谈,至二更时分方返回自己丹房,只见展玉翅精神奕奕,见到乃师,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师父,那魔头若能闯至第四关,便由徒儿打头阵,由师父压阵……”

青石不等地把话说毕,便斥道:“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哼,凭你那一点微末之技,也敢夸下海口!你还是老老实实给我呆在此处,不得离开半步?施主,你非武当弟子,更不能露面。”一顿又道:贫道便将翅儿交给你看管,出了事唯你是问。”

高桥唯唯诺诺。青石又道:“造好了舨,先吃饭,便开始休息。”

“师父,你趁此先指导徒儿几招吧。”

青石沉吟道:“也罢,你失到院于中来。”展玉翅乃随他出房。外面便是一个长而狭则院子,虽说狭窄,但只一个人练剑,绰绰有余。展玉翅先把武当七星创法练了一遍,再请数乃师。

青石接过长剑,道:“你且看为师演习一遍。”他先抱创而立,及地一剑刺出,只见剑尖颤动,泛起点点寒星,紧接着长剑回收,创随身走,身随意动,意在剑光,火候也不知比展玉翅深多少倍。

以前展玉翅体会不到的一些妙处,许多地方,现在都豁然而通,暗暗称奇:莫非一个人功力深厚了,人也聪明起来?”那倒不错,功力深厚了,目光比前锐利,许多细微的变化都能看在眼中,但最重要的是他此刻学武之狂热程度,大大超过以前。

那青石使至急处,就以星河转动,只见剑影不见人身,便漫时,又如从汹涌之大海中,转到山涧溪河中,潺潺而流,温和有清。当真是动如脱免,静如处于!突见青石挺立收创,直如狂风暴雨中,峻地雨过天晴,碧空如洗。

青石将创递给徒弟:“七星创法易学虽精,它是练太极剑之基楚,这套剑法练不成,今生也休想学太极剑法了。功力深者,一抖别便能泛起七朵剑花,但如今,为师只能抖出五朵创花,比起上任掌门,实在距离甚大。是以你以后必须勤加练习,莫看轻这套剑法。”

“是,徒儿再演习一遍,请师父指教。”展玉翅重新再练了一遍,果然大有进步。

青石心中忖道:“此子当真是学武之奇材,难怪连师兄亦如此器重他。只要他吃苦勤练,他日成就必在我之上。”

想至此,突然下了决心,待展玉翅将八八六十四招七星别法演毕,又接过长剑,道:“为师今夜按你三招太极剑法……这三招乃其精华,有人称之为“救命三招,亦有人称为”

追魂三式“。以你如今之造诣,本未至练此三招之境地,因今时值非常,只好破例了。”

展玉翅喜不自胜,连声谢谢。青石严来地道:“又由于你毫无太极创之基础,使此三招固然困难,亦难尽体会之精义,是故!”

展玉翅接口道:“是故弟子将加十倍努力,请师父放心施教。”

“哼,不可油腔滑调。”青石先教其第一招:“太祖下山“,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但展玉翅看了十余遍后,便发现绝不简单,至于为何不简单,又看不出所以然来。

第二招是“铁牛耕地”,忽上忽下,倏左倏右,变化极大;第三招称:“弟子拜祖“,这一招只有一式,双掌握剑,上身向前俯,剑刃直指对面,势如奔雷,锐不可当。

展玉翅记住那三招,已传来四更梆子声,青石劳心劳力,已有点疲累,反而展玉翅精神百倍,越练越有劲,此时亦方知第一招“太祖下山”,实是一招“陷阱。第二招是封锁其退路。第三招,剑出如风,直刺对方心窝,绝不留情。

青石恐他太累,乃道:“翅儿,你先休息一下吧,明天再练,为师也要歇息了,说不定明天尚有一场恶斗。”

展玉翅道:“师父先请休息,弟子再练一通才休息。”他哪里肯休息,一直练至天蒙蒙亮,方基本上掌握好基本架式。

回到丹房,高桥已睡着,桌上放春两碗饭,一碟素菜,展玉翅一天未曾吃半粒米!早已饿了,也不管饭莱已凉,端起来便吃!吃饭之后,他又盘膝于地,不断运功调息,经过一夜勤练!体内沸腾之真气,已较前驯服,再不用别人协助,便顺利引导到丹田。

展玉极将真气里走了七个大周天,只觉丹田内真气充沛,人更是精神奕奕,他“醒“来之后,高桥正在梳洗,乃匆匆抹了一把脸,又提创到院子里练习。

刚练了两遍,只见青石寒着脸走过来,沉声道:“翅儿,如今不许你再练此三招。”

展玉翅讶然问道:“师父!这是为甚么?”

“因为此三招乃本门不轻易传授之绝招,你白天在此练习,让别人看见你偷偷练习,可要坏了规矩,白天只许你练七星剑法。“说毕便自离去。

展玉翅唯唯诺诺,改练七星剑法,心里却暗自嘀咕:“武当臭规矩怎地这般多!”

他把七星创法练了三、四通,恰好青竹经过看见,忍不住点头问道:“师侄,入门已多久?”

展玉翅乃将实情告诉他,青竹又问:“你几岁开始习内功?”

“蒙师亦是本派俗家弟子,侄儿在五岁时,他便开始教我习练本门之内功。”

青竹十分奇怪,心想你再聪明,化十余年之功夫,亦不可能练成这般深厚之内功,正想再问,却见海空满头大汗跑过来,道:“师父,青云师伯他们已至,青石师伯请你立即去太祖庵。”

太祖庵就在青石、青竹住所后面,步行只需一盏茶工夫,据说以前太祖张三丰常去那里修练,其弟子为了纪念他,在该处建了一座小小的道观,供奉若他之塑像,放取名太祖庵。

青竹赶至时,只见房里已坐了好几个人,青云居中,左面是凌虚,在首是青石,左下是青玉!他只好坐在青石旁边。

青云道:“张三奇那厮之情况,本座大致上已清楚,亦基本上同意青石之安排,但第四关改由青玉指挥,第六关则由青石主持,紫霄宫重地,由本座及师叔负责。记住一件事,魔头武功若是太强,你们三个须抽身退回来,合咱们五人之力,对付一个张三奇,以保住本派之荣誉。唉,当年合四大掌门之力,方能凑效、今日咱们五个人也未必能取胜,但咱们武功虽不如人,却须有与武当共存亡之精神,有了这个精神,自然能够取胜。”

凌虚道:“掌门不必过谦,二十多年前,凌空师伯之武功还不如咱们在座的任何一个,更遑论青城及峨楣了。”

青石道:“师叔,这又未必,这魔头若非有长足之进步,亦不敢出山挑战昔日之仇家,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话刚说毕,外面传来一个叫声:“启禀诸位师伯、师叔,山下有信鸽来!”

青云沉住气道:“把信通进来。”海虚拿着信进来,青云接过竹管,便着地到外面等。

信是由金胜孙写的,说已发现张三奇,即将到达太子坡,海风及海天留在太子坡将顾全力保卫武当声誉云云。

青云看后道:“海虚,通知金总管,说咱们已经知道,将有所安排,若形势太恶劣须保留实力,退守第五关。”

青玉道:“第一关是俗冢弟子全力防守之地,魔头要上山,可不容易,谅他预受阻段时间。”

青云道:“青石,你偷偷到太子坡,暗中观察那魔头之底细,然后回报,无论如何不可现身,形势不妙—代为兄下令,若金胜孙等后撤,以便最后集中精锐?肪鲆?死战。”

青石应了一系,向凌虚行了一礼,便匆匆出庵。

青石恐展玉翅年少气盛,沉不住气,先回丹房叮嘱他,却见展玉翅仍在院子里练剑,当下再三叮嘱,然后带着海静下太子技。

两人快步而行,至太子坡已是靠午时分,他俩不走正门,由后山下山,尚未进宫,已隐隐听见打斗声,海静呼道:“师父!魔头似乎已到,他们好像在前山恶斗。”

“快!”青石抛下徒弟,提气飘身,展开轻功,越墙而进,一路上未见有甚么人,青石穿堂入室,直达山门,匿在门后向下偷窥,一眼望过去,使这位出家人也火冒三千丈,因为石级上躺着不少具尸体,下面山道上尸体更多,几个武当俗家弟子,正在围攻一位看来五十多岁,蓄着三缁短髯,身材挺拔,身穿蓝来的汉子,其中一个他认得是太子坡总管金胜孙。

跟金胜孙一齐围攻的一共有五个裕家弟子中之使校看,虽然以众凌寡,但是形势依然不妙,其中几个已经受伤,只在苦苦支撑,旁边还站看三十多个人,神态狠狠紧张,还有一些倚在石壁上、靠看树干的,冠情况都受了伤。

反观那蓝衣人,动作利落!静如处子,动如脱免,拳打足踢!潇洒之至,一看便知谁强谁弱。

青石很想藉此观察一下张三奇之武功路数,但又知道,再拖下去,死伤更重,他考虑了一会,然后发出长啸,那是事先约定好的撤退讯号。

金膨孙忍住心中怒火,急忙下令撤退。张三奇哈哈一笑,道:“请发啸的牛鼻子出来,让老子见识见识!”

青石猛吸*口气,硬生生忍住!背后传来脚步声,青石知道海静已到,连忙回头向他做个噤击的手势。那张三奇呼了三遍不见人现身,冷笑一声:“武当派的牛鼻子都是缩他做个噤击的手势。那张三*头乌龟!还不如咱家弟子。”

言毕提气,由山道上飞去。

青石这才现身,道:“金总管!快先料理伤者,海静,你先到第三关那里通知他们小心,丽头已上山去了,记着,须抄小路。”

金胜孙喘了一口气!吩咐高乔木照办,青石又直:“金总管,掌门着咱们保存实力,与览头在紫好官前决斗,咱们先上山,边走边谈金胜孙道:“好,我也正要向师兄报告。”两人抄小路上山,青石本来心急如焚,因见金胜孙恶斗之后!匾力不济,有些气喘,流好稍放缓脚步,金胜孙边走边将张三奇上山寻畔之情况告之青石。

原来张三奇这日已时左右便到太子坡,他似乎有恃无恐,并不掩藏,大摇大摆而行,很快便被武当俗家弟子截住。张三奇一开始便要找总管校工,那些一年轻的武当弟子,哪里咽得下气,便动起手来,拳剑齐施。

不料张三奇不是好吃的叶子,三招两式,便打倒好几个对手,同时飞身向宫内奔去。守在宫外的弟子一拥而上,仍难抵御,张三奇大笑而问:“武当是不是没有能人?”

金胜孙闻报提剑奔下去,率领朱弟子将张三奇逼离石阶,张三奇果然是个人物,不愠不火,不急不躁,并不争一时之气,而以杀伤为目的,是放武当弟子倒了一批又一批—也令金胜孙红了双眼,忘了掌门之命令,一心要与对方同归而尽。

”唉,幸亏师兄来得早,否则真是不堪设想。。金胜系又长长一叹:“武当俗家弟子得此一劫,十数年调教心血,几乎毁于一日了真是可恨可恼。”

青石问道:“那魔头武功如何?”

“唉,若不是超凡入圣,咱们又怎竺败涂地?”

“这个为兄自然能猜得到,我想知道其力际深浅。。金胜系年纪虽比青石大,但他是带艺投师,入门较晚,是以青石反而是师兄:“那魔头虽称“四不全”!你便逐一…:分析一下。”

张三奇真名无人知道,自称奇才、奇人、奇遇,世上难有人比肩,是故取名三奇,他自认内功、剑、拳、腿四绝仍有不足之处!是以自谦“四不孝。

金胜孙道:“好教师兄知道,这览头今番上山,竟自称“四大皆全,就小弟观之,并无过份之处。”

青石小心翼翼地问道:“比之凌虚师叔又如何,”

金胜孙毫不思索地道:“只有过之而无不及。”“超过有多少?,““不止两筹,师兄认为师叔能否以一敌你我两人再加上青云掌门庆C青石想了一下,道:“恐怕很勉强。”?

咱们三人联手亦非那魔头之对手。”

青石再问:暑再加上青竹、青玉文如何?”

金胜孙经过考虑再三,答道:“若再加上青木师兄,也许还能敌住那览头。”

青石大吃一惊,盖只有他方知道青木因把内力嫁移给展玉翅,对这种高手而言,已形同废人!若金胜孙所料准确看,则今日武当派实是凶多吉少。

金胜孙见青石不言不语,反而安慰他:“师兄不必担心,咱们武当派有弟子数千,我就不相信他能将咱们全部歼灭掉。”

“那也不知要再死多少弟子。”

“也许他经过八道关卡之苦战,用力不足;咱们少几名高手,也能收拾得了他!师兄不必过忧。”

青石长叹道:“即使最终能够板胜,恐怕武当经此一役,亦将一蹶不振!再不是武林之泰山北斗了。”

金胜孙暗道:“武当武功能有人继承下去便不错了……“想到此,心头一动,忍不住道:“师兄,小弟有一个建!!希望第三代弟子之表表者不要露脸,万一敝脉有甚么不测,他们还可以暗中授徒,使武当武技不至中断。”

“师弟所虑有理,待为兄跟掌门师兄商量一下。”

说话间,忽闻有厮杀击,两人转头望去对面山肇,青石凄然道:“连天星阵亦没法困住老魔头,真是……这厮真是做足准备功夫才上山来啊!”

金胜孙道:第二关守不住啦,咱们亦来不及救驾,直趋第三关吧!”

展玉翅一掌拍在地上,只见地上受击之那一块青砖,全部碎裂了,而四周之青砖都现出裂缝,两人互望一眼,又惊又喜。息,却把赛上之经脉都胀痛,他还待试,高桥已喝道:“别乱试,有空再请教合师!将掌击在地上看看。”高侨道:“你先提气,将内力注于掌上,然后发力凌空击出试试看。”展王周依言提气!只觉真气倏地而生,霍然充满胸膜掌臂之间,用力一挥,无声无收。”展玉翅亦是喜不自胜,高桥道:于知你如今功力有多深?”

展王翅道:“小侄自己也不清楚。”房,见高桥在房内打拳,亦是汗流浃背:“小少爷,你要不要再运功引气归丹田?”

“今番看来不必了,我练了半天功,体内毫无不适之感O”

高桥喜道:“那团要恭喜小少爷了,这说明青木道长输给你之内功,你已全部吸展玉翅练了一个上午的七星剑法,出了一身汗,但精神充沛,身子舒畅,他返回丹高桥咋舌道:“好家伙,看来你已有几十年内功修为了,只是还不大憧得应用。”

展玉翅猛吸一口气,道:雾展冢血海深仇,看来可以报了,这还得多谢青木师伯相助!

唉,他真是一位难得之有道之土,小臣也不知如何报答他。”

高桥道:“青木道长不同别人,少爷不必挂心,日后,你多为武当派做点事,便是报答他了。*展玉翅道:“可惜师父没空—否则小侄可早点多学些绝技。”一顿又担心地道:“不知他下山情况如何。”

“你放心,恶魔虽然厉害,但武当名展武林,也不是好欺侮的。此事之后,恐怕我亦不便久留,而小少爷却最少要在此住上三、两年,届时咱们讨个日期,高其再来接你二展玉翅急道:“你不留在此处,要去哪里?说不定小烟,只须留在此一年半以便要下山。”

高桥道:“你千万莫小腼武当派士武功,他们有不少绝技,多呆几天对你绝对有好处。

””待小侄报了仇再上山补学,也来得及。”

高桥叹了一口气,”你这种脾气,教我如何放心,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简直是既不知彼,也不知己,为何会说出这般话来,须知展家只剩下你一根苗,这一战对于你来说,只许胜不许败!假如你还是如此自高自大,我便立即下山,也不管这件事了。”

展玉翅身子一抖,缓缓垂下头去,半晌才再问道:“小侄的确不知彼,但可否请数高叔叔?”

高桥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完全不知道,只凭猜测,是以方决定下山,暗中打探清楚,他日待你下山后,才有所佐,你明白了否?”

展玉翅听了这席话!恍如配酬濯顶,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多谢高叔叔提点,小屋以后不敢乱来。”

高桥毫不客气地道:“你不是乱来,只是不知天高地厚,年轻人这是难免的,只是你肩上所负之责任太重,我对你之期望,不免太高。你放心,只要你踏踏实责做人,我欠令尊太多,今后将全力助你报仇。”

多谢高叔叔。”展玉翅心中完全把高桥当作长辈,双膝一曲,正待跪下,却让高桥硬生生地扯住:“高叔叔,小侄以前对你诸多不敬,你让我……”

“以前你是少不更事,我还跟你计较吗?”高桥一本正经地道:“男人膝下有千金,你这对腿可以跪师长,不可跪我!好啦,好好运功调息一下吧。”

高桥言毕也不管他,便盘了席地里起功来,他有渗事系心,心灰意冷多年,武功亦荒废豆多,自展冢惨变之后!方握起精神,誓要把失去的时间追回来,是故勤练苦练,大异往昔陈拍门声惊醒,开门一看、却是送斋饭的小道重。

展玉翅忍不住问道:“小师兄,可知家师下山之情况否?”

小道童道:“青石师父之情况!晚辈不大清楚,但刚才收到信鸽,知道魔头已闯过两两人把饭吃干净,展玉翅饭后,轻搓其肚,道:有借人太多,有甚么好东西吃,也未必轮到咱们。”高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展玉翅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

到下午,突见青石和金胜孙上山,展玉翅正在练剑,连忙住手,喜问道:“师父,那关。”

“如今他卡在第三关处?”

“不是,咱们竟然失去其踪迹,也不知他葫芦里面宝甚么药。“小道量说罢便退了出去。展玉翅精神松弛,困意使上心头!他和衣倒在地上便睡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方被魔头伏诛啦?”

青石脸上没半点笑容!冷冷地道:“你给我多练功,少开腔!”他拉着金胜孙的手,由旁边拐进去:。为师若有机占,自然会去找你。”展玉翅看师父之神情便料到几分:台来还未能收拾张三奇,但不知他如今问了几甚么人?大功有多高?*下午,青石推门而进,展王乃喜极而呼:“师父。”高桥这才睁开双眼,长身行礼。在小小的房内不断踱着步,反观高桥,仍如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这刹那,展玉翅方猛然发觉,高桥不是个凡人,对他不由生出了好奇心:“他到底是玉翅见乃师睑色凝重,不敢吭一声。

回到房内,只见高桥正在连功,他自己则一刻也呆不下去,急得像热锅上之蚂蚁,提下面守关的同门。

过了一阵,又见青石匆匆走出来,青石看到他,瞪了他一眼,挥手令他回丹房,展想至此!恨不得立即杀下去,跟张三奇较量一下,幸而他还不是那庆冲动的人,始终不敢轻举妄动。他练武之处正好是太祖庵出入必经之处,俄顷,即见不少道人匆匆经过,走出石阶俯览,广场上,许多道人在列队听训,未几,鱼贯而出,也不知是否去支关,这张三奇之武功,比之罗宾鸿又如何?唔!看来姓张的必在其上,我若能与他周旋,谅能杀得了罗宾鸿。”

青石挥挥手:不必客气,你们都坐下,贫道再不来,恐怕翅儿再也憋不住了,看高施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态,翅儿,你可要多多学习。”展玉翅羞涩地笑笑。青石亦盘膝坐下,道:“张三奇那魔头,武功之高,出乎想像,贫道也只看了几眼,尚未正式与其交过手。”

展工翅忍不住问道:“那师父又如何知道其武功深浅?”

高桥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令师是高人,只消看一眼!虽未摸到其武功路数,但功力如何,当能知个大概。”

青石绩直:“贫道虽然未跟张三奇交过手,但全胜孙联同数名俗家弟子围攻,仍然……

唉,若金总管判断准确者,则武当派责无一人是其对手。”

高桥安慰他道:“但贵派人多,所谓双学难敌四手,张三奇再置害,也不能得手。”

“问题是如此恶斗,敝派死伤太大,而且……”青石吸了一口气,又叹息道:“据金胜孙估计,须集合敝派所有第二二代弟子与其周旋,方能抵御,贫道对你俩说这些话,目的只有一个,希望你俩不可强出头,而且一看势色不对,便悄悄下山……”

他话还未说毕,展主翅已道:“师父,弟子决……”

青石亦不待他将话说毕,便截口道:“这是为师之命令,不可运抗。”

“但要弟子做这种事,实是比叫弟子自杀还扑过,我既是武当弟子,便理当生为武当人,死是武当鬼。”

青石睑色稍霁:“你之心情,为师当能体谅,但假如武当派毁于一旦,这灭门之仇,由谁来报?武当派之武功,由谁来承鞑下去?由谁来统领余生之武当弟子,暗中与魔头周旋?

—他顿了一顿,方续道:“是以为师要你活下去,既为武当,也为你展家。”

展玉翅身子一抖,久久不能言语,高桥轻咳一声,问道:“道长,如今张三奇已过了几关?”

青石道:“他闯过两关之后,杀了我不少弟子,包括海平也已……咳…最令人感到不安的是,魔头闯了两关之后,突然不见踪影。”

“啊!海平师兄他……师父,也许魔头知道武当之厉害,半途而退。”

“胡说!幼稚!他是为了节省体力,绕路上山,说不定已潜到紫霄宫附近,再出其不意,突然现身施杀手。”

这一说,展玉翅和高桥睑色均是一变,若是如此,那的确太可怕了,而且亦说明这魔头智勇双全,不好对付。

青石道:“若贫道如今着你俩下山,又恐在半路上遇上魔头,则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是以还得坚忍至最后阶段……”

话未说罢,房门忽被敲响,青石沉声问道:“谁?”

外面传来海静之声音:“师父,金总管有事求见!”

青石长身低声道:气你俩留在房内,翅儿,不可再出去练剑……我着海静陪你们。”高桥知道他是要海静看守他俩,青石走后,海静果然便进来了,只见他睑上满是悲愤之展玉翅低声问道:“海静师兄,海平师兄呢?”

海静咬牙道:“我一定要替师兄报仇!”

展王翅沉凿道:“小弟跟师兄一般心情。”一顿又问“师兄,七星剑阵跟七星剑法有何不同?”

“七星剑阵是一种阵法,参考天上北斗七星之排列方位,演变而成,七个人互相紧密配合,抵御强敌,由于首尾相顾,分工合作,是以能产生强大之威力。”

展玉翅颔首道:“七星剑法,据说祖师爷亦是由北斗七星之方位、变化而悟出来之一套钊法,假如七星创法配以七星剑阵,是否能产生更大之威力?”

“应该会……但为兄从未听人提过,只是有个感觉,初学七星剑阵时,使用七星创法,比较容易配合。”

“天星剑阵与七星剑阵,又有何不同?”

“真正之天星剑阵是将七座七星剑阵融合起来,变化无穷,使陷于阵中的敌人,完全摸不着边际,只有挨打之份儿。”

展玉翅脱口道:“张三奇那魔头若能闯过天星剑阵,他功力不是……难以想像?”

海静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敝派现有之弟子之中,无一人精晓天星钊阵阵法,凌虚师叔祖及青木师伯均只能演练五座七星钊阵,因此如今之天星剑阵,只用三十五个人,换而言之,不但未能完全发挥天星创阵之威力,而且有不少破绽,困不住绝顶高手。”

“原来如此。—展玉翅恍然大悟:“未知师兄练过七星剑阵及天星剑阵否?”

海静双烦微红,赧然道:“为兄虽然习过,但学得不好,更加不精。”

展玉翅喜道:“如此好极了,不管如何,师兄总算习过,而小弟一无所知,尚盼师兄教导。”

海静转头看了高桥一眼,见他双眼紧闭,心中忖道:“师父要我看住他,但看师弟似脱缰野马,要他一直呆在房中,十分困难,他既然求学心切,何不趁此指点他一下?”当下长身道:“师弟且稍候,待为兄去准备一下。”

海静出房约顿饭工夫又回来,双手捧着一个澡盆,里面放了许多细沙,还有些小树枝。

池首先把七根小树枝,往盆里一插,布成一个七星阵,然后慢慢讲解。

展玉翅自从灭门之后,心情大变,一敢以往吊儿郎当之习性,聚精会神地看着、听着,只恐怕听漏一句话,看漏一个步骤。

那七星剑阵变化繁复,但更重要的是相互闻的配合,海静讲了半天,然后把树枝交给展玉翅,道:“师弟,你来试试。”他自己将一块石头放下,看展玉翅如何应付,忽然房门被砰砰地拍响•房内三人都吃了一惊,以为发现敌踪,不料却是伙头送饭来,原来天色已经向晚,因时值非常,是以提早开饭。

展玉翅此时哪里有心吃饭,随便扒了几口,便抛下碗箸道:“师兄,咱们继续吧!”

高桥道:“少爷,你不吃饭,难道也不让别人吃?何况这是一门精深博大之学问,一时片刻,能学到手么?何须急在一时。”展玉翅这才把那碗饭吃光。

海静对展玉翅颇有好感,吃了饭便道:“好,师弟咱们继续。乙两人便在澡盆里展开“恶战”,一攻一守,杀个不亦乐乎。

一连三遍,展玉翅都守不住,被海静瓦解,他又羞又惭,急道:“师兄,再来,小弟不信守不住。”

海静失笑道:“一对一还容易守,假如是七个人,七颗心就更不好办了。因此一般要练上一年半载,才能基本掌握,要练天星阵,那就要更久了。”一顿又道:“咱们换一换,由你来攻试试。”

两人互易,展玉翅之攻势,一开始便被封死了,四周封得密密麻麻的,全无生机,他又连败两阵。海静问道:“师弟,你从中看出点玄妙来么?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变化是无穷的,所谓易学难精,正可为此作注解。”

展玉翅深吸一口气,又开始展开第三次进攻,这一次相持的时间较长了,但终究还是败了:“师兄,你再试试进攻,小弟防守。”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响起钟声,钟声又乱又急,房内三个人同时长身而起,展玉翅道:“魔头来了,咱们去看看。”

海静忙道:“两位不可逆师父之旨意,还是留在房内,待小道出去看看。”他出去不久又回来了,脸色十分沉重。

展玉翅急问:“师兄,情况如何?”

“为兄刚走到石阶,便见到赛场上黑压压的全是人,连魔头的险也未见到,便被海空师兄轰回来了。”

“师父他们都动手了么?”

海静道:“还没有,他们都站在石阶上观战,那魔头奸大的胆子,简直不把咱们武当派放在眼内。”

展玉翅道:“师兄,咱们悄悄出去看看如何?”

“不行,武当规矩十分严厉。”海静道:“师弟不是还要习七星剑阵么?咱们继续,不要浪费光阴。”展玉翅费了很大的劲才坐得下去,可是他一颗心却在广场里,哪里还守得住。

海静道:“师弟,你这不是在浪费光阴么?赶快专心学一学,说不定很快便能用得上。”这句话似有莫大之魔力似的,展玉翅果然摒除杂念,专心“防守”起来。如此互易攻守,可以从中吸收对方之优点,从而掌握到一些窍门,是以展玉翅进步极快。

这一仗,海静颇费心血才取胜,他忍不住赞道:“师弟,你人很聪明,进步甚快啊!再来一局。”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尖锐之惨叫声,海静睑色一变,道:“这好像是海宁师弟的叫声。”海宁也是青石所调教的,与海静感情极好,是以他虽然力持镇定,但终究未能专心,竟然被展玉翅封死。

展玉翅大喜长身道:“师兄,你输了,小弟已不用再学了,咱们一起出去看看如何?”

海静瞿然清醒,急道:“不可,刚才只是为兄不小心走错一步而已,不算。”

展玉翅盯着海静,道:“师兄,咱们再来一局,假如你又输了,便让小弟出去看看如何?此时外面正大乱,小弟出去看几眼,有谁注意到?”

海静心想:“你刚学会,只要我专心,怎会输给你?”当下一口应允。两人重新摆开阵势,一攻一守,展开“厮杀”,这一次,因为关系重大,两人都下得很慢。这当然有异真正之搏斗——真正之生死搏斗,岂容你思考?不过对掌握阵式变化,却极是有效,连旁边之高桥,亦看得津津有味。

外面不断传来惨叫声,海静认得那全是平日生活在一起之师兄弟,感情波动自然比展玉翅大,是以渐渐又让展玉翅占了上风:“师兄,大丈夫一言曰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海静见败局已成,改口道:“师弟对防守一道,是基本上已掌握到些技巧,但对于破阵却未有把握,须知己知彼,懂得进攻才懂得防守。”

展玉翅毅然道:“那咱们再试一试,假如你又输了怎办?”海静没奈何,只好道:“假如为兄再输了,便出去小解,这期间房内之人自然管不到。”“好,就此一言为定。”展玉翅取石块进攻,他人聪明,记忆力又好,早把海静那几套防守之法记在心胸,他思考了半天,才走出第一步,以后每移动一次,都经过再三考虑,把海静下几步如何利用阵式反困自己的步骤设想好。

惨叫声一阵比一阵凄厉,也一阵比一阵响亮,就像是千百枝飞箭般,全射进海静的心窝内去,他始终没法专心一致防守。

忽然外面惨叫声寂然,他心中暗道:“莫非师父他们出手了?”细数一下下场之人物:凌虚、青云、青石、青竹,青玉和金胜孙,还差一个人,以前是青木,如今不知由谁代替?

纵观派内务人之功力,青木之缺,递上任何一个人,都使威力大减,不由暗暗耽心起来:“北帝爷爷,请你保佑……让武当得以保住威名。”

心神恍惚之间,忽闻展玉翅道:“师兄,你再不专心,小弟便要脱出七星阵了。”

海静瞿然一惊,低头看着澡盆,果然石头已转至生门,再围堵巳来不及了,他长叹一声,长身道:“为兄败了,我先去小解,稍后咱们再来。”

海静出去茅厕,又回房歇了一下,再到师父丹房,哪里还有展玉翅之踪影,不但如此,连高桥也不见了。他吃了一惊,转身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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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玉翅待海静走后,也走了,高桥急道:“小少爷,你去看一下便速速回来,免生意外,亦不可辜负会师之期望。”

展玉翅含糊地应了一声,推门而出,可是他去如黄鹤,使高桥担心不已,忍不住也走出去了,他自知不是武当弟子,不能暴露,以免为青石带来麻烦,是以行动十分小心,尽量依藉墙壁、栏杆和暗处作掩护。

他跑到紫霄宫大殿前之另一端,匿在暗处,探头偷窥,只见广场上火把如天上之星星,把四周都照亮,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当中空出一个空地来,七个人正在作生死搏斗,兔起鹘落,令人眼花撩乱,一时也看不清究竟。

展玉翅在何处,高桥双眼找不到,他素知这位小少爷之脾气,不由暗暗担心起来。

展玉翅去了何处?原来他早就有心混到人群中去,是故走出丹房之后,便窜进邻房去。

此时,院子里的人全都拥到广场去了,一个人也没有,他从容地套上人家之道袍,又把头上之方巾取下,重新盘扎,再插上一枝竹簪,一副道人之打扮,若不是仔细看,根本分不出真伪。

他打扮好之后,便溜下广场,尽量与第三代弟子混在一起,一则年纪相当,二则人多,不虞被人认出来。

武当派排的正是七星剑阵,此阵又名北斗阵,按照天上北斗七星之方位排列:凌虚占的是天枢星位,青云占天璇,青玉占天玑,青竹占天权,青石占玉衡,海澄占开阳,金胜孙占瑶光。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称“斗魁”,又名“璇玑”,玉衡、开阳和瑶光则叫“斗柄”。原本青木占的是天玑位,青玉占开阳,因由海澄代替青木,因此作了调整。

整个阵式不动时,七个人布置一个杓形之状,天枢是首,亦是一切变化之枢纽,其他人因其变而变:瑶光是尾,首尾相顾,阵式变化时,更可起掩护天枢之作用。

广场内八个人,斗得难分难解,展玉翅看得如痴如醉。毕竟真正之阵式变化,与在澡盆上摆设不可同日而语,使他增加了许多体会。

海澄之功力实不足与青木此,而青玉改了位置,亦不如往者之熟练,使威力大大打了折扣,玉衡星位之青石及瑶光位之金胜孙,常要分神照顾开阳位之海澄,时时呈现呆滞之情景。

不过,七星剑阵不愧是武当派镇山宝之一,饶有其不足,而张三奇亦的确厉害,却仍能罩住对方。

广场内之观众甚多,但却静得落针可闻,只听到兵刃挥舞带起之风声,及粗浊之呼吸声。

撇开武当派之荣辱,这实是近年来,武林中难得一见的紧张精采之大战。

展玉翅看了一阵,亦看出北斗剑阵不够圆顺之原因,心中暗自忖道:“假如由我代替海澄,接开阳星之位,那又会如何?”想至此,他脑筋转个不停,双眼停留在海澄身上之时间而较多。

武当派之剑法,讲究轻捷,漫不经心,有如一位谦谦君子,但张三奇之钊法,则另有一功:诡异、狠孟、狠辣,就像是一位霸气十足的帝王,实在相映成趣。

展玉翅下来已近半个时辰,场内仍未分胜负,展玉翅既要看阵式变化,又要看武当之钊法,更加留心张三奇之表演,当真是目不暇给,恨不得多生几对眼睛。

火光下,展玉翅猛然发现海澄睑上,汗迹斑斑,显然乃因功力不足,不耐久战,而张三奇虽以一敌七,但动作依然潇洒利落,一副深不可测之模样,不由暗暗担心起来。

心一乱,便未能再专心揣摩七星剑阵之变化,只恨不得飞进阵中,挥剑与对方一决激战中,只见张三奇突然怪啸一声?拔空而起,越过青石、青玉,直扑凌虚,势急凶猛。这是他第一次进行如此猛烈之攻击。

这一来,亦格外引起武当七子之重视,青石和青玉反应更快,立即斜飞,挥剑向凌空之张三奇刺去。

凌虚喝道:“你们两个快退回原位!”话音未落,只见张三奇右足尖在左足面上用力一点,凌空换气,便生生再拔高几尺,忽然身子像煮熟的小虾屈起,再挺腰打了个没头筋斗,反落在青石后面。

展玉翅脱口呼道:“师父小心!”

此刻青石之气已浊,亦开始下降,他亦知道不妙,反手一剑刺出,这有个名堂:“星移斗换”,乃七星剑法中之绝招。

可是,张三奇志不在此,足尖在地上一点,向海澄标射过去。

凌虚及青云同时喝道:“首尾互易!”那是要“斗魁”变成“斗柄”,“斗柄”变成“斗魁”,可是海澄功力及火候到庇不足,见到张三奇来势汹汹,已先脱阵而逃。

张三奇反应之快,匪夷所思,只见他如影随形,追上海澄,隔空发出一记劈空掌!他早有预谋,是以这一掌用上六、七成真力,但见风声呼呼,把地上之沙石全都刮上半天,海澄闻得风声,急向旁闪避,便被余风波及,身子如断线风筝般,离地飞起,胸膜撞及广场中之钢香炉,跌倒地上,不能动弹。

凌虚急道:“快沉住气,先将魔头困住!”

张三奇哈哈笑道:“七星剑阵已玻,你们还有甚么法宝?莫说六个人,就是六十个人,张某也不怕。”

展玉翅只听得热血沸腾,骂道:“恶魔,你太狂了!”他伸出长剑,跑了出去,旁边的道人,料不到有此一着,竞无人拦得住他。

展玉翅人未至,便道:“各位师长请即布阵!”

蛋三奇冷笑道:“小子,你真要找死,老子乐得成全。”他反向展玉翅迎上去。

凌虚等人一时间亦认不出展玉翅来,只道是哪一位第三代的弟子。是以下令布阵。展玉翅初生之犊不畏虎。锗步站在开阳星泣上,青石恰在其旁边,立即挥剑,接下张三奇,同时金胜孙亦从旁协助。

青云等四人立时变阵,重新把张三奇困在阵中•张三奇怪呼一声:“刚才那个不行,这人也同样不成!”

青石低声道:“翅儿,你太大瞻了……嗯,沉住气。不可晚阵,须知牵一线而动全身。”

此时,展玉翅心头反而有点忐忑,忙答道:“师父,弟子省得。”他剑法、火候、经验及对七星剑阵之掌握,大大不如海澄,但胜在内力深厚,是以正面冲突,北海澄更能担当重任。

但他的缺点亦十分明显,对阵法不熟悉,大大影响了威力。凌虚这时候亦方认出来,心中诧异万分:“这小子怎地内功突然深厚了这许多?”别说他,其他人同样奇怪。

展玉翅补上海澄之缺,终于使局势安定下来,展玉翅经过数十招之后,心头更定,而且渐渐掌握了阵法之变化,是以越斗信心越足。

张三奇亦暗晤奇怪:“这小道人之功力,怎地如此深厚?武当派怎能调教出这等人材来?”再仔细看了展玉翅几眼,又惋惜起来:“这小子筋骨资质之佳,平生仅见,可惜是武当弟子,否则老夫这一身武功,可就有了传人了。”他对展玉翅心生好感,长创都指向别人。

凌虚和青云心神暂定,心中暗道:“只要再拖下去,任你张三奇功力再深,也有疲乏之时,届时,嘿嘿……”心念未了,张三奇剑法倏地加快。

他快,七星钊阵亦被逼加快变动,如此一来,展玉翅之缺点又再显露出来,张三奇越斗越快,简直是瞻之于东,忽焉于西,令人防不胜防。

凌虚不断开声提点,可是张三奇已掌握了七星剑阵之变化,攻势越来越凌厉,杀得武当七子团团转。

“七星剑阵不过尔尔,再过百招,老夫必能破之,到时,你们便休想活下去了!”

展玉翅少年脾性,忍不住道:“别吹牛皮了、免得大风吹闪了你的舌头!”

“小道人,你何不还俗,改拜在老夫门下?”

展玉翅笑道:“魔头,你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脸,我是堂堂的武当派弟子,岂有改投魔门之理?”

张三奋冷笑说:“武当派浪得虚名,你不见老夫一个人便可杀得他人翻马仰,你只须跟老夫学三年武功,江湖虽然险恶,但是你却可踏之如平地。”

“自古以来邪不能胜正,你武功再高,终究难逃一败。”

张三奇仰天大笑,声如裂帛,旁边的武当弟子只听得耳朵嗡嗡作响,纷纷抬臂掩住双耳:“谁是正?谁是邪?何谓道?何谓魔?你小子懂个屁!”

展玉翅豪气干云地道:“我武当便是正,便是道;你便是邪,便是魔!恶魔!”这句话,引起广场上一阵震耳的喝采声,连青云亦对他改变了看法。

张三奇怒极反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之小于,目前九大门派大而无当,全是些浪得虚名之辈,哼,老夫一人便踹平了华山派,睢说邪不能胜正?老夫今日便再表演给你看,若我能破此阵,你便做我徒弟如何?”

展玉翅不敢答他,咬牙道:“夜里风大别吹闪了你的舌头!”

张三奇长笑道:“你对老夫到底还是有信心,不错不错!老夫先表演给你看看,好教你口服心服。”他倏地凌空而起,却不是直起直落,而是像陀螺般,转个不停。

凌虚忙道:“先别妄动,静观其变。”话声刚落,又听张三奇一轻声啸,凌空折腰,突然平射而出。凌虚急又呼道:“不好,快追!”七个人急忙向张三奇之去处奔去。

可是那张三奇确是厉害,猛地一记“千斤坠”落地,飞进人群中,拳打脚踢,眨眼之间,连毙数名武当派弟子,看得武当派众道人,睚皆欲裂,纷纷抽出兵器围攻。

凌虚又怒又急,暴喝一声:“你们都退开去,别在此处碍手碍脚!”道人们立退。

可是张三奇反应更快,如影随形。混在人群中,不断杀人,只听他长笑一声:“小道人,你看清楚了否?老夫不是破了阵么?”

展玉翅道:“你有种的便结结实实地跟咱们打一阵,利用别人破阵,算得甚么英雄?”

“好,假如老夫再跟你们七个斗一阵,而正正式式破了阵,那又如何?”

展玉翅有点口吃地道:“那……就算你有本事。”

“好,街着你,老夫便再表演一场,给你开开眼界,教你知道,甚庆才叫高手。”张三奇倏地停手,喝道:“你们都给老夫滚开!”

道人们立即退开,武当七子又把张三奇困在七星剑阵内,青云咬牙道:“师叔,发动阵势吧,今日非杀他不能挽回咱们武当之声誉。”

七个人突然跑动起来,围着张三奇团团转,张三奇嘴角噙笑,长剑垂在地上,意态轻松之极。

忽然武当七剑齐毕,张三奇也几乎同一时间抬剑。他剑一抬,并非发动攻势,而是先错步闪开正面刺来之剑,人如穿花蝴蝶般,在剑林之中穿插进退,待那七把剑全部落空,他才刺出一剑•这是先发先至之另一着,剑尖直指青玉,青玉长剑那一招刚使毕,来不及换招招架,张三奇长剑已至。

旁边之青云、青石大吃一惊,连忙急刺对手,这是围魏救赵,可是张三奇的确有过人之处,猛见他身子一矮,刺向青玉的那一剑倏地后刺,剑刃自他肘下向后刺出,正中青石大腿。

刹那间,但见张三奇长身而起,一个风车大转身急攻青石,旁人大喝一声,拚死扑上前,或攻或帮青石接招,如此一来,剑阵已乱,猛见张三奇双脚一踢,在青玉及青云之间,脱出剑阵,说时迟,那时快,他长创在这瞬间,又向后刺出。

这一剑,去势极速,教人防不胜防,青玉刚觉眼前一花,紧接着,后背已一阵冰凉,那凉意直透心窝,猛地又觉剑刃离慢,似把其魂魄也抽走。

“师弟!”

“砰”的一声,青玉已扑倒地上,张三奇趁对方剑阵瓦解,猛又一闪,风车大转身,挥创过来,青云喝道:“恶贼,先吃我一剑!”

张三奇剑一横,将青云之剑架住,右腿向后一扫,逼开金胜孙,左掌发力一吐,一股掌风猛地涌出,直奔迎面攻来之青竹。

青竹大吃一惊,他两旁又被同门封住,没奈何,仓促之间,只好举掌相迎。两掌尚未接实,但闻“噗”的一道轻响,青竹身子如弹丸般,向后急飞,接着跌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看来掌势绝对不轻。

这些动作写来虽慢,但实则如白驹过隙,眨眼之间,张三奇在破阵之时,已毙了一个,伤了两个。

七去其三,剩下来之四个还能应付得了?刹那间,青云双眼全红了,嘶声叫道:r咱们都跟这恶魔拚了吧!”

展玉翅却高声喝道:“停手!”他运足内劲而喝,声如霹雳,连张三奇也停下手来,敷千只眼睛全望着他。

张三奇淡淡地道:“小道人,你肯改变主意了庆?”

展玉翅踏前一步,道:“我若改变主意,你又如何?”

张三奇想了一下,道:“你若肯投入老夫门下,老夫今日便放过武当派。”

“嘿嘿,今日放过,明日又上山,还不是一样?”

张三奇沉声道:“老夫当众发誓,三年内不踏进武当一步就是,你主意拿定了否?”

展玉翅哈哈笑道:“我师父是武当派有道之高人,你想当我师父,哪有这般简单?”

“然则,你可先开出条件,咱们洽商洽商。”

展玉翅不由犹豫起来,暗自思忖道:“我若做其徒弟,岂非遗臭万年?可是若不答应他,眼看今日武当难逃劫难,青木师伯若非为了我,今日武当又怎会败……罢了罢了,只好磋碰运气了。”

张三奇冷冷地道:“你到底考虑好了否?嘿嘿,若不答应,老夫今夜便血洗武当山!”

展玉翅转头望过去,只见师父羞惭地垂首,在整理大腿上之伤口,青云及凌虚则退开,似没看见般,他热血沸腾,脱口道:“我有条件……”话说出口,又迟疑起来。

张三奇冷冶地道:“怎么不说下去了?”

展玉翅猛吸一口气:“要当人师父者,当然要有两下于,要尝我师父者,我对他之要求便更高了。”

张三奇冷笑道:“难道你认为老夫的武功,还不如你目前的牛鼻子师父?”

展玉翅挺胸道:“家师是名门正派的高手,你能与之相比么?人品既不如,单论武功,当然不能同日而语。”

张三奇爱材若渴,竭力忍住胸中之怒火,沉声道:“你到底有甚么条件,给老夫痛快开出来!”

“假如你在十招之内,胜得了我,我便考虑……”

他话未说毕,张三奇已经仰天大笑:“老夫还以为是甚么苛刻条件,原来如此,真是易如反掌。”

“你且慢高兴,我还未说毕卜十招之中,首五招你须让我,不许还手,只准闪避,换言之,你只有五招之机会,假如得胜,我便立即拜你为师,但假如你输了又怎样?”

张三奇一字一顿地道:“此话当真?”

展玉翅猛吸一口气,转头见师长们无人反对,便硬着头皮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这些条件,老夫都答应了。”张三奇厉声道:“牛鼻子们,你们都听见了,届时可不要说老夫抢了你们的徒弟。嘿嘿,其实送一个徒弟给老夫,你们有三年之安乐日子过,何乐而不为?哈哈哈……”听真话而知其人,他早把展玉翅视作囊中物。

忽又闻他高声道:“你们都退开!小道人,你俗名叫甚么?”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少爷姓展,双名玉翅!你听清楚了,将来有事尽管找我,不可找武当派之麻烦。”逼几句话,说得豪气干云,展玉翅同时抬步走上前。

张三奇大笑:“虽然不自量力,但老夫正喜欢有傲骨的后生小子。”

青石忍不住叹道:“翅儿……”

展玉翅心头一热,奔了过去•涩声道:“师父,你有甚么指导?”

青石无奈地道:“翅儿,你怎会提出这种条件?你怎是他敌手?真是……”

青云走前道:“你好自为之,不好弱了我武当派的名头,速去速去,别婆婆妈妈的。”

青石想想也觉得无话可说,乃挥挥手道:“你小心……不要硬来,花点心思,出奇制胜……唉,此时此地,为师还能教你些甚么?去吧,小心!”

适才是一时冲动,如今深觉自己肩负着武当派之生死荣辱,是以展玉翅每迈出一步,都似有千斤重般。张三奇笑嘻嘻地道:“小牛鼻子,何须哭丧着睑?这些老牛鼻子们有甚么能耐指点你?嘿嘿,待你跟了老夫,便替你还俗,找几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你便更感激老夫了。”

展玉翅烦闷之至,闻言街口道:“住口!不许你再胡言乱语。”武当派弟子都替他捏了一把汗,生恐老魔头翻睑,一掌将展玉翅打死,则自身安全亦堪虑了。

不料老魔嘴角肌肉牵动一下,竞然硬生生把怒火压住,冶冷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牛鼻子,你准备好了没有?你不动手,老夫可不客气了。”

展玉翅冷笑道:“你大可以动手,少爷早料你不会守信诺。”

张三奇眉头一掀,怒道:“今日老子便教你口服心服!但老夫耐性有限,天亮之前你若仍不动手,可就不客气了,届时,你准备替老牛鼻子收尸吧!”

展玉翅此刻心中只盘算如何利用前五招对方不能反攻之豆机,对付张三奇,嘴里问道:“魔头,假如前五招,我的长剑刺破你之衣袂,算不算输?”

张三奇经过适才那一场,已将展玉翅之斤两看清楚,是以傲然道:“当然算我轮。”

“奸,算你还有点高手之风度。”展玉翅再走前两步,倏地一剑刺出,第一招使的赫然就是太极剑法中之三大绝招之一:“太租下山”。

这是一招陷阱,是故意露出破绽,而引对方出手的,可惜展玉翅一时忘记,张三奇前五招是不能出招的,只见他双肩徽徽一晃,已脱出剑势,哈哈笑道:“你竟然使这一招,简直令人失望,老夫要破此招,最少有七种办法!来吧,还有九招。”

旁边的同门一齐发出一道叹惜声,展玉翅双颊发热,心中似揣了一块炙热的铁片般的难受,是以第二招,久久都不敢刺出。

“小牛鼻子,你没胆啦?别忘记天亮之前,你若使不了十招,仍算你输。”

展玉翅仍然一动不动,就似是一尊石像般,偌大的一片广场,千百个人,此刻静得只闻风声,道人们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展玉翅脑海里转了千百逼,把他所学过之招式全部过滤了一次,竟想不出有哪一招可以一举而占了上风。抬头一望,张三奇仍然懒懒散散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空门,但正因如此,教人不知从何处下手。

月儿已向东沉,冶月斜照在张三奇身上,勾画出一道白光,这刹那,展玉翅才将他容貌看清楚,撇开为人不说,老实说,张三奇无论是五官、身材,均招人喜爱。一大把年纪了,看来仍然俊朗挺拔,威严霸气之中,又略带潇洒,那是多少男子都想达到之境界。

张三奇没有再催促展玉翅,他全不把武当派弟子放在眼内,回头看看武当派诸老那一副焦虑、局促不安、紧张、羞惭之神态,简直有云泥之别。

展玉翅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叹息未毕,他人已如离弦之矢般射了出去,挥剑直击张三奇。•。

这一次,他根本没有刻慧计算,而是随手招来,随张三奇身法之变而变,冤起鹄落,居然有板有限,即使是青石下场,谅亦只能如此。

张三奇忽道:“五招已过,小心了。”他再退,挥剑突进展玉翅剑网之中,剑尖竞指向其心窝,在场之人,只有少数几个人看得清他是如何出剑的,看不清的人,固然赞叹不已,看得清楚的人,更是佩服、惊恐、震慑诸情交集。

展玉翅双脚一错,他在天人合一之下,双脚居然在有意无意之中,按照七星剑阵的步法而行。身子一退,长剑已化攻为守,在自己前身布下一重剑网。

“第七招!”张三奇长钊一抖,“当”的一声响,两剑相触,展玉翅只觉由对方剑上传来一股难御之力量,若非他得了青木数十年修为,长剑早已脱手飞出。

饶得如此,他手臂亦不由自主地扬高,把胸腹全部露了出来。他心知要糟,双脚用力一顿,向后倒退。与此同时,张三奇亦叫道:“第八招!”长剑急刺•幸亏展玉翅退得快,张三奇第八招仍然落空,可是他经验何等老到,生恐展玉翅只闪不接,长臂抬步,立施第九招,将展玉翅尽罩在其剑网内。

这一招是张三奇得意之作,名唤:“天罗地网”,多少英雄好汉都逃不出这一招。

这一招威力之大,可想而知,张三奇亦怕控制得不好,误伤了展玉翅,是以忙道:“展玉翅,你赶快认输吧!”

这一招一起,展玉翅便知道自己绝无机会逃脱,是以对张三奇那句话,充耳不闻,轻叹一声,抬剑往自己脖子抹去。

他知道自己失败之后的后果,不愿眼看武当被血洗,更不愿受辱、最好之解脱办法,唯有求死一途。

可是张三奇哪肯让他自杀,只听他暴喝一声:“小子,你作么!”满天之剑影倏地敛去,他左手一摆,向晨玉翅之右手腕抓去。

这刹那间,展王翅脑海间倏地闪过一道灵光,突见他手臂一垂,手剑一缓,但闻“嗤”

的一声响,张三奇半袖管已落地,他人同时向后退去。

张三奇就似被人点住麻穴般,左臂仍淬在半空中,睑上之表情复杂至极点,说不出是悔恨、愤怒还是失望,展玉翅心中竟然翻上一丝歉意。

广场内仍然没有声音,半晌方听青云间道:“金总管,这是第八招?”

“第九招•”

“地上那只袖管是谁的?”

“是张三奇的。”金胜孙叹息道:“只不知他是不是个重信诺的人?”

张三奇慢慢收起左臂,这刹那间,他似乎老了十年般,声音也显得有点变调:“你知道么?老夫平生只在九华山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展玉翅哪里搭得上腔,张三奇又道:“我问你一句话,你得老实答覆老夫!听清楚,要老实。”

展玉翅吸了一口气,道:“你问!”奇怪,他的声晋也有点走调。

张三奇双眼倏地射出两道凌厉的目光,似要看透展玉翅的心般:“这一招是你事前计算好的?”

展玉翅有点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声道:“不是……我没有那么好的心思……刚才我的确想死,但看到了你的左臂,忽然灵光闪动,长剑便……对不起,你若……咳……这一招可以不算,还有一招,你可以重发。”

张三奇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充满了无奈及苍凉,页久方道:“你确是个诚实的孩子!老夫一向之作风是对甚么人,用甚么方法!答应过你的话,老夫绝对不会收回来,你胜了!”他手腕一抖,那把百炼精钢的长剑,自中折断,他随手抛在地上,直至此刻,众武当弟子方魂魄归体,心中窃喜。

张三奇转头对武当派诸老道:“牛鼻子听着,老夫三年内绝不踏足武当,即使在江湖上遇到贵派的弟子,亦将尽量忍耐,但三年后,一定再上山,届时希望你们别让老夫失望。”

青云道:“武当派随时恭侯大驽,有一点你须知道的,武当弟子人人均有舆武当派共存亡之心。”

张三奇“嗤”之以鼻,冷冶地道:“刚才你为何不代展玉翅下场?今夜若非展玉翅,嘿嘿……”回头望了望展玉翅,连声可惜。

展玉翅道:“晚辈资质极之普通,只要你改邪归正,一定有许多人拜你为师。”

“放屁!天天都有人排队要老夫收他为徒,老夫都不层一瞧!改邪归正?简直是放屁!

你以为老夫是可惜不能做你师父么?我是可惜你投身武当,浪费了你这块美玉!展玉翅,你好自为之,说不定十年之后,与我在武林中争一日短长的,便是你!”话音未落,张三奇已凌空拔起,脚尖在龟背亭上一点,换气再射,眨眼便已越墙而去,人走之后,却闻到其歌声。

“宝钗兮,桃叶渡,烟柳暗南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更谁劝,啼声住……”歌声悲伤之至。

展玉翅心头一动,忖道:“他纵横天下无敌手,还有甚么不如慧的事?”

耳畔忽闻青云凌厉的声晋:“将死者好好安葬,把受伤的弟子扶回去上药,其他的,各守各位,快!”

展玉翅回头,便见能走的武当诸老,迈着沉重的步伐,登上石阶,展玉翅恨不得倚偎在师父身旁,但不知为何一股疏远之感,倏地布满心间。

身旁突然多了许多人,有询问展玉翅来历的,有赞赏多谢他的,也有对他怀有妒忌的,不一而足,展玉翅突然觉得十分烦厌,乃高声道:“诸位师兄弟,小弟实在疲累,咱们明天再聚如何?”也不待对方有无反应,他便排开众人,向丹房走去。

进了房,只见高桥用十分奇特之目光看自己,而海静则热情地握着他的手:“今夜多亏师弟了。”

展玉翅道:“小弟也不知道做得对不对,师兄且莫谢我赞我。”

海静一怔,道:“你为了武当一派之存亡,不顾个人之生死,若连这个也算错,则世上还有哪几桩是对的。”

展玉翅毫无胜利的欢乐,他似用尽气力般,靠墙坐下,淡淡地道:“小弟只求无过,不求有功!师兄,小弟累死了……”

海静忙道:r那师弟好好地休息一下,明天愚兄再来看你。”他临走时,还把油灯吹熄。

丹房内一片黑暗,高桥忽然道:“小少爷,你知道今夜自己十分幸运庆?”

“知道,若不是得幸运之神眷顾,十个我也早巳死清了。”

“正如你所说,这件事虽是一宗大功,但我一直暗中观察青云之动静,他未必这样想!

正是未知祸福。”

展玉翅叹了一口气:“高叔叔,古语有云,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为,有些事明知不好为而为之……这也算是一件!我是武当弟子,你说那时候,我还能龟缩庆?”

“为何别人能龟缩,你却不能?”

展玉翅忽然提高了声音:“因为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若人人都怕死,武当派如何能被誉为武林泰山北斗?”

高桥叹息道:“你别激动,我只是替你担心!恐怕你日后在武当山之日子,并不好过,预先得有个准备。”

“少爷不信他们表面上敢对我怎样。”

高桥突然用诚恳的语气道:“小少爷,我求你一件事,日后不可居功,最好把今夜的事忘记,心中只记住一件事,你留在武当门是为了学艺。”

半晌,展玉翅间道:“高叔叔,如此会否显得太自私?”

“为自己也好,为武当也好,首要条件是学好武功,否则一切都是零。乙高桥道累了,躺下睡一会儿吧,我也要休息,明后天就得下山……”

展玉翅下身往前滑,终于躺在地上,他身子确实有点累,但心情却不能平复,脑海里至今尚是一片空白,理不出个头绪来,耳际似乎尚听到张三奇之声音:“宝钗兮,桃叶渡,烟柳暗南……”

张三奇有甚么愁?他有情人?情人已跟他分手?唔,大概是嫌他人格不好吧!

展玉翅也认定张三奇人格有问题,但对他的印象却难以磨灭,忽然轻声问道:“高叔叔,武当派之武功真的如此不堪一击?还是师父他们学艺不到家?张三奇是哪门派的弟子?

—回答他的是一阵轻微的鼻鼾声。展玉翅轻轻一叹,极力不去想他,最后方迷迷糊栏睡着了。

×

×

×

当展玉翅醒来时,已是红日满岗,高桥盘膝在练功,他爬了起来,脑袋有点沉,歪歪斜斜地走出房去,只见宫内的人,来去匆匆,睑上均有悲愤之色,殿里传来诵经声,料在超度昨夜死去的弟子。

展玉翅抓住一位道人,问道:“师兄,请问家师在何处?小弟有事找他。”

这人看了他一眼,睑上露出诧异之色,展玉翅这才发现自己头上道装,身上却穿着俗家的衣衫,乃赧然道:“家师是青石这长。”

小道人道:“小弟今早见到青石师伯,换了伤药之签,便到太租庵去了。”

展玉翅谢了一声,便向太租庵走去,刚踏上那道挟窄的石板,上面便有人道:“掌门有令让,任何人不得上来。”

展玉翅说出来意,那道人道:“太租庵内正在召开紧急会议。第三代弟子不许内进,师弟有事也得等侯。”

展玉翅没奈何,只得退了下去。因见来往之人都对自己投来赞赏及感激之目光,他浑身不自然,连忙回丹房。

高桥已散了功,抬头问道:“找到令师否?”他见展玉翅摇头,又道:“我准备见过令师,便向他告辞下山,日后一切便得靠你自己了。”

展玉翅吸了一口气,道:“高叔叔,你也得自己保重!小侄自己亦不知道尚能在武当山呆多久,你最好明年之今日再上山来看我。”

“好,这个我可以答应你,万一有变化,咱们以寥子柏家为联络点,不过你到合肥可得小心。”

说话间,海静忽然提着竹篮进来,道:“先吃饭再说。”他边说边把竹篮里的饭菜取出来,搁在地上。

展玉翅急不及待地问道:“师兄,师父去何处?小弟有急事找他。”

“师父还在开会,师弟到底有甚么急事?”

展玉翅也说不清楚,只好轻叹一声摇摇头,吃起饭来,海静边吃边把展玉翅昨夜之英雄行迳,大大称赞了一番,展玉翅叹息道:“那是逼上粱山的,换作别人,也会如此,不值一赞。”

海静仍然兴致勃勃地问:“师弟,最后那一招自刎,你真的是在无慧中想到的?”

“当然,连你也以为小弟事先已计算好?小弟城府没有那么深,智慧、机心亦未臻至高境界,只能说是运气。”

高桥也道:“少爷的确是走运,若非如此,他就算有十条命也死绝了,说起来,那魔头之武功,实在可怕。”

海静真有同惑:“看来未来三年,武当派必令封山苦练,兄弟们都要吃足苦头,否则三年后如何抵御,不过,以师弟之进展和聪明,三年后已完全可以补青木师伯之缺,那魔头亦未必能占到便宜。”

“不要想得太美,经此一役,魔头回去必会苦思破解之策,说不定三年后,形势更加恶劣。”展玉翅将碗往地上一放,轻声问这:“师兄,请恕小弟问你一件事,派内老一辈的好手,是否已将敞派绝技,全学到手?”

海静摇头道:“没有一个人学到精,否则怎会大败?敝派武功博大精深,易学难精,上任掌门尚好,如今……真有一代不如一代之感。”

“真如师兄所言,那还有一丝希望。”展玉翅道:“若青云掌门已学足,则敞派根本没有希望。”

海静道:“本派祖师爷张三丰,其一生所学,再加上后来加创的,绝大多数的人,穷其一生亦学不到几成。”

展玉翅问道:“那张三奇跟祖师爷张三丰只差一个字,是否有甚么含意?他艺出何门,为何武功这般厉害,今年有多大年纪?”

“为兄只知他年在花甲左右,对于他的出身和以前之经历,谁也不知道,只知他出道三、四年便已名震天下,他当年被围困在九华山,出道还不足六年哩!”

“哦?那说不定他还不到六十岁。”展玉翅再问:“此人到底干过甚么坏事?”

海静赧然道:“为兄亦不甚了了,只从师长处知道,他是个大恶魔,干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天下人人均这样说,不会冤枉他!嘿嘿,就看他这次上山,杀咱们百余人,重伤两百人,便知二一。”

海静顿了一顿,忽然问道:“师弟之内功似乎深不见底,这是家传的么?”

展玉翅正在不知如何作答,忽然外面有人问道:“展师弟在么?”

海静连忙把门打开,却是海空之师弟海虚,展玉翅问道:“师兄找小弟何事?”

“掌门人及青石师伯传你到大殿,速去。”海虚看了房内的人一眼,道:“上谕只准他一人去。”

展玉翅有点忐忑,问道:“师兄可知是何事?”

海静笑道:“师弟忒也心急,九成是要嘉奖你昨夜为本派消了一场劫难。”

当下层玉翅随海虚出房,穿过院子,便到紫霄宫大殷门外。殿门关着,海虚高声呼道:“启禀掌门,展玉翅师弟带到!”

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展玉翅推门进来。”展玉翅依言将门推开,跨过高高的门槛,只见神拾上供着太清、上清和玉清三君之神像,长明灯上火苗不断地跳动着,这本是教人置身其中,亦感身心舒泰的地方,但不知为何,展玉翅却觉得不安至极。

转头望去,旁边蒲团坐着四个人:凌虚、青云、青竹和青石。展玉翅见师父险色沉重,双眼紧闭,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心头更一沉,怯生生地唤道:“师父,徒儿来到了……”

青云道:“展玉翅,你过来,跪下。”

展玉翅心生反感,但仍不敢反抗,走前几步跪下,只听青云间道:“展玉翅,你知罪否?”

“弟子不知何时犯罪,请掌门明示。”

青云轻哼一声:“第一,你在本门内,乔装出家人,有违派规。第二,你未得师尊及掌门同慧,擅作主张。第三,未得许可,私下跟魔头约定,胆大妄为。”

展玉翅不由有气,道:“第一点,弟子虽因不知派规,但若说弟子犯规,弟子愿服罪。

第二点,不知详情,没法分辩,掌门指弟子擅作甚么主张?至于第三点,那是权宜之计,也是为了本门的好,而且当时弟子回头望向师父,却听掌门今我速速下场应战,不知掌门还记得否?”

“真是朽木不可雕!”青云怒道:“时至今日居然还不认罪。”

此时,展玉翅心中不安之感已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愤怒,朗声道:“掌门人要派罪给门下弟子,也得以理服人。我知道你的意思,因为我强出头,俗家弟子锋头超过出家弟子,因为我事后夷然无损,而令徒却受重伤,因此你心中有气,非得拿我开刀不可,弟子所言是否说中掌门之心病?”

青石双眼不睁,却斥道:“翅儿,不可无礼,还不赶快告罪!”

“徒儿何罪之有,须知徒儿是武当派之弟子,不是魔门弟子,只有魔门弟子,方会不问青红皂白,唯师之令是遵。”

“放肆!”青云睑上一阵青一阵白:“你未经同意便跳出来,加入七星剑阵,你凭甚么这样做?”

“第一,我凭一股对武当的崇敬。第二,我凭一股自信。第三,这也是对青木师伯的一点报答。”展玉翅心头火起,干跪称我,不自称弟子:“掌门人当时不反对,等于默认,如今再来加罪,我不知有否犯武当派规,但绝对犯道德规范。”

青云怒不可遏,一掌击在地上:“逆子,你简直目中无人,本座真恨不得一掌……”

二掌把我打死是不是?”展玉翅冷冷地道:“昨夜为何不敢对张三奇说这种话?为何我一挺身,你们便缩到一旁去,连头也不敢转过来看一眼?唉,武当派真是多灾多难,三年弹指易过,为何不多花点精神创新武功?”

此时。凌虚方出声:“武当即将封山,未来三年专心武技之研究,但你以此态变对待师长,也教人失望。”

“启禀师叔祖,弟子一向是对甚么人,说甚么话,也最讲理。”

青云道:“青石师弟,这是你的徒弟,你自己处理吧,免得说我处事不公平。”

青石缓缓睁开双眼,首先看了凌虚一眼,见他闭上双眼,不由轻叹一声,慢慢长身走了过去。展玉翅忙道:“师父,徒儿听你的。”

青石沉声道:“你真是听为师的话?”“只要出自师父之口,就算要弟子赴汤蹈火,徒儿亦不会哼一声。”“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青石顿了顿,再清一清喉咙,然后沉声道:“展玉翅,你听展玉翅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只听乃师一字一顿地道:“自今开始,你已非武当派弟子。”

这几个字,就像是一道道的霹雳,在展玉翅头顶上炸响,比在金顶的雷火还猛烈,展玉翅不由惊呆了,半晌颤声道:“师父,你说甚么?”

青石睑上木然无情地道:“你已非武当弟子,立即下山去,今后在外,不许以武当弟子自居。”

“师父,这是为甚么?”展玉翅爬前两步,扯住乃师的袍角,用力拉动:“师父,昨夜弟子纵有不是,但到底替武当立了功,就算无功,也替武当消弭了一场劫难!徒儿不求有功,只求将功赎罪。”

青云冷冷地道:“若不念功,安得让你如此放肆,又怎会让你下山。”

他的话,展玉翅根本听不进来,仍去哀求乃师:“请师父收回成命,徒儿愿受其他刑罚。”

青石突然厉声道:“住口,武当派令出如山,雷打不动!”

展玉翅从师三年,从未见过乃师神态如此严厉过,心头如被巨木所撞,所有的动作,全部停顿,他的恨消了,气亦消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耳际又闻青石道:“你立即回房收拾衣服,带高桥下山。”

展玉翅咚咚地叩了三个响头,默默地长身,行尸走肉般走了出去,殿里却传来一道轻微的叹息声。

展玉翅推开丹房,高桥和海静目光一及,都同时间道:“发生了甚么事?”

展玉翅恨恨地道:;同叔叔,咱们走!以后再也不要踏进武当山一步。”

高桥吃了一惊:“你先别街动,且坐下来喝杯茶慢慢告诉我,到匠发生了甚么事?

“还有甚么好说,人家要咱们立即滚,你还好意思留下来么?”

高桥和海静惊叫一声:“谁要你滚?”

“青云掌门,还有……还有师父。”

海静叫道:“真是……不可能的,师父有甚么道理要你走?”

“因为我昨夜的表现,令到出家弟子睑上无光,因为他们下不了台,是以拿我来开刀,高叔叔,我已被逐出师门,咱们走吧!”

高桥干咳一声:“有没有挽回的机会?”

“没有!我早巳哀求过了。”展玉翅忽然呜咽起来:“武尝太令我伤心了,如今即使他们挽留我,我也不愿留下来,早知当初,还不如敢投张三奇门下来得痛快。”

高桥抓起地上的包袱,道:“如此我也不赞成你留下来,但这句话可不能乱说。”

海静手脚无措地道:“师弟且等等……待为兄去问师父。”他刚转身跑出去,随即又回来,手上多了一个小布包,道:“师弟,这是师父着我交给你的……还嘱你得先打开来看看……”

展玉翅急忙把布包打开,人目是一封信,展玉翅尚存一丝希望,连忙展开之:r翅儿,有些事你目前还年轻,以后自然会明白。你下山之后,请先到青城及峨帽报个讯,免得他们遭毒手,珍重,自惜前程,青石字,即日。”

展玉翅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顺手把信撕个粉碎,用力往地上一掷,再看下面却是一本小册,上书太极剑谱,他又把之抓了起来,正要将之撕破,忽然改变主慧,把剑谱交给海静:“给你!”

海静忙道:“这是师父给你的,为兄不敢要。”

“你不敢要便交回给师……青石道长,我已非武当弟子,他这样做要犯规的。”展玉翅抓起包袱便出房,高桥连忙跟着他。

展玉翅被逐出师门之消息尚未传开,是以沿途见到武当派弟子,不是感激、羡慕,便是奇怪他为何在此时下山,展玉翅心情烦厌,不苟言笑,时间一久,也觉得难受,乃道:“高叔叔,咱们抄小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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